总之,他松了一口气,放弃了最后抵抗,决定束手就擒。
他没有说话,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所有的克制与浓情都写在眼里,就在这一刻,他的自尊与骄傲,还有他浓烈而又深沉的爱意,都被他拱手奉上,如同献祭一般,献给眼前的女孩。
一场盛大却又无声的告白。
不远处尖锐的鸣笛声响起,人群变得慌乱四散奔跑,原本浪漫平静的大道突然恐慌蔓延,硝烟四起。
“au secours!(救命!)”
“au secours!”
人群尖叫着,哭泣着,逃亡,不知如何抵抗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
时常会在报纸上或者新闻上看到的场景真实的发生,而且就发生在他们眼前。
路边昂贵的跑车被烧毁,冒着滚滚的浓烟,有人开着大卡车大街上横冲直撞,也有人手持长刀还有铁棍,盲目攻击路人或者是冲进一家奢侈品店就开始洗劫。
难民们不顾一切的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扰乱秩序,以留着冲突的手段表达着对于政府的不满,警察还没有来的及赶到,现场混乱到了极点。
这一次换陈以舟带着去林瑜奔跑,虽然周围充斥着伤亡还有慌乱,可是莫名的,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两个人跑离了危险区,彼此都气喘吁吁,
林瑜对于刚刚的变故依旧惊魂未定:“这是发生了什事情?怎么突然就暴乱了?”
陈以舟看着不远处的场景,表情没有丝毫的讶异,仿佛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一群别有用心的人打着幌子劫富济贫而已。”
“我们先回酒店,这里还是不安全。
阿三第一个阿尔及利亚移民,这是第一次参与零元购。他谨慎的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去前线冲锋陷阵,就呆在外圈看着,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长刀,看上去十分的凶神恶煞。
其实他并不赞同任何流血暴力解决问题,尤其是烧毁公共建筑物这种行为,但是因为他自身根源的问题,所以他也不得已参与其中。
卢浮宫周围硝烟四起,他的伙伴们要不烧图书馆,要不砸车,还有些专门挑奢侈品店去抢,倒是抢了不少好东西。
尖叫,恐慌,刺耳的鸣笛充斥在这后卫,激发人心底的动乱与欲望。
他转眼看到了一对携手的亚洲人,男女身材都十分颀长,比印象里的亚洲人还要高,而且穿的衣服一看起来就很贵。
他想起巴黎匪徒圈里不约而同的共识,偷窃抢劫优先亚洲人,十个亚洲人里面九个富,随便偷一个可能能管上半年。
尤其是这一对看上去身价不菲,那个女士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串首饰。
阿三心里蠢蠢欲动,尤其是不远处同伴刚刚洗劫了一家卡地亚。
阿三扔下刀,迎着那对亚洲人,疾步走了上去。
他只要那串项链就好,他默念。只要他们把项链给他,他就不会伤人,这样他们安全,他也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快步冲上去,对着那位女士的脖子一伸,她身边的男士反应却比他更快,一把拉过那个女人,不同于一般忍气吞声的亚洲人,这个男人对着他就是一脚。
阿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因为这位男士的强势感到异常愤怒,情绪一下上头,他捡起了路边的刀,对着两个人就是狠砍过去——
长刀挥舞过来的那一刻,陈以舟没有丝毫犹豫,抱紧眼前的人,用自己的后背挡下这一刀。
“哐当”一声,阿三扔下手里的刀就跑。
陈以舟一脸的血,衬的他的皮肤白皙如雪,他的眼镜俨然已经碎裂,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不过这些他都顾不上。
他只是握着她手,依旧气冷静的告诉她:
“不要害怕,先跑。”
说完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带着林瑜一起倒下,红色的血沾满了她的白金色的头发,鲜艳夺目。
林瑜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天上,眼睛眨了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陈以舟好像……真的在喜欢她。
暴乱之后,陈以舟被送往了医院,医生判定是软组织跟骨骼挫伤,同时伴有轻微脑震荡,病房里的人一直昏迷了整整两天,却一直不曾醒来。
林瑜在病房里整整守了他两天,而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她询问了医生无数次,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厌其烦的attendez patiemment,s'il vous plait(请耐心等待)。
leo也安慰她:“chris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林瑜有些惶惶,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他真的会没事吗?那么大的伤口,那么多的血,光是缝合就缝了好几个小时。
陈以舟一直迟迟未醒,但是lebora拍摄却已经迫在眉睫。
在leo的催促下,他们不得不坐上了去格拉斯的高铁。
走之前她给陈以舟写了一个小纸条,贴在了床边:“醒来了的话,请一定要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by林瑜。”
格拉斯不同于干冷的巴黎,即便是在冬天,南法小镇的空气里都透露出奶油可可般温暖柔滑的味道,金色的阳光像是棉花一般的和煦透气,她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的色彩对比度被拉到了极致,碧蓝的天,澄绿的海,还有鲜红屋顶的白房子,四百米高山上的香水小镇更像是一座独立的童话镇,隔绝着外界的纷扰,宁静而独立。
leo说,再过两个月,就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田,据说这里产的玫瑰,是世界上最为芬芳浓郁的玫瑰。
此次的拍摄会在格拉斯的不同地标选景,大概会持续半个月。
林瑜从一开始的担忧失眠,过了几天,习惯了拍摄节奏后又开始恢复正常。
她甚至去参观了镇上的香水博物馆,还有香水工厂,再这里了解到了一切关于香水的有关的知识,对于lebora的了解也不像以前那样停于表面,而是更深层的去理解每一种香精,每一个味道。
她喜欢去lebora的研究所,去听调香师们对于每一种味道的理解,讲述每种味道混合后发生的奇妙特殊的反应。里面有个脚Steven的研究院还给了她一瓶柑橘调的香精邀请她品鉴,说这是lebora下一季的重品。
这里的一切都很沉浸美好,让她喜不自胜。
只是每次收工回家的时候,她都会在想,陈以舟有没有醒来呢?有没有看到她给他的纸条呢?又或许,是他醒来工作忙的忘了。
她会把每天看到的有趣的事情或者发生的事都发给他,尽管对面没有任何的回复。
今天早早的就收工了,灿灿金光与彩霞挂在天边,她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沿着坡往回走。开始认真的观察这座安静芬芳的小镇。
她去了一家面包店买了巧克力羊角面包还有他们家的苹果派,坐在石凳上一边吃一边惬意的看夕阳。
吃完她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太阳落山之前,她好运气的碰到了阿蒂仙跟qu'importe le flacon的门店,都是她喜欢了很久的品牌。
她一次性把所有的香水试了个边,到最后鼻子已经闻不出任何的味道。
她想要将这份喜悦分享,想了半天,找到了跟陈以舟的对话框,她最把喜欢的一瓶拍给了他。
她看了对话框几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不抱希望的收起手机,跟店员说:“au revoir!(再见)”
推开沉重玻璃门的那一刻手机响起,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资本家”,她前所未有的期待的点了接听。
耳机里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你在香水街吗?”
林瑜自然地回答:“嗯,这里好多香水店。”
“那边是最大的香水街,你可以看到很多香水店品牌,还有一些沙龙香旗舰店。”
“我现在在阿蒂仙,刚刚试完了全线的香水,我很喜欢。”
“你刚刚拿的那一瓶,是布列塔尼的空气,味道就像是身处在布列塔尼咸湿的海边。”
过了一会,他又说:“我也很喜欢,比布列塔尼本身更加的纯粹。”
“你出门往外,左转,有一家buly,他们的苏格兰地衣应该也会是你喜欢的风格。”
林瑜根据他说的话一直走,果然看到了一家植物风格的香水店。她拿起那瓶苏格兰地衣,却发现的鼻子已经闻不出任何的味道了。
她有些抱怨的说:“陈以舟,我好像闻不出任何味道了,你能不能帮我选啊。”
“好,你喜欢什么调的。”
林瑜下意识开始描述起自己喜欢的感觉:“我喜欢皮革调,但是皮革调偶尔会显沉闷,我想在皮革掉的基础上加入一些清新自然的味道,比如海洋调那种,像是在风中奔跑的味道。”
林瑜不着调了说了很大一通,但是又觉得他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没有人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连她自己觉得她只是在胡言乱语一通而已。
而这个世界上也并没有她想要的这种香水,既要皮革调的神秘又有要海洋调的清新优雅,调香师来了都可能说她一句想屁吃。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她干脆问他:“你觉得什么香水最适合我?”
“自由之水吧。”
林瑜觉得他有些敷衍,随随便便有就给自己推荐了一个很普通的商业香,有些不满意的问他:“为什么啊?”
“生而无畏,爱而自由。”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又没有那么敷衍了。林瑜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被忽悠了。
她一边跟他打着电话,一边继续往香水大道前面走,在一个石砌而成的磨坊里,透过了一个被鲜花围绕的橱窗里,于万千微观事物中,她不经意的就看到那个人——
他带着蓝牙耳机一边讲电话,一边调配着手里的香精跟酒精,熟练的将二者成比例混合,些许日子不见,他看上去有些清瘦,但是依旧不掩清隽优雅。
林瑜像是被冥冥牵引着向前,推开被鲜花藤蔓缠绕的铁门,进入了如同石屋一般的房子。
铁艺的展台上刷着浅蓝的色油漆,紫色跟粉色的鲜花藤蔓缠绕住橱窗还有展台,让沉闷的石屋看起来生动鲜亮。
他做好了最后一个步骤,将手里的香水封存好。
他看见林瑜的到来,一点也不诧异,而手里的香水距离真正的完成,还差一步。
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香水,问道:“陈以舟,这是什么?”
他抬眉睨了她,从展台上拿起一张牛皮的标签,用钢笔写下一串法语:l'eau de libre。
然后将标签贴在了精致的玻璃瓶上面,他把手里最终的完成品递给她,然后说:
“你想要的,在孤独与神秘中自由奔跑的味道。”
l'eau de libre.
它的名字——自由之水。
林瑜接过那瓶香水,神情有些怔愣:“这是给我的吗?”
玻璃瓶子里面的液体是浅紫色的,里面还有一些彩色的冰沙,在阳光下透出幻彩琉璃的质感,非常的好看。
“嗯。”他把台面收好。
林瑜有些怔然,她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给她调配了出来。
“闻闻看喜不喜欢。”他看着她说。
林瑜尝试着朝天上喷了一下,香水从泵头中气化好处呢个细细密密的水汽,从天而降的味道俘获了她,皮革里面清苦的感觉作为前调,神秘的主体香跟鼠尾草带来湿润静谧的感觉。
她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被温暖湿润的海风包围,自由自在的奔跑在沙滩上。
大概有三十秒的余韵绵长,她静静的体验着香味所带来的丰富的变化,气味带她穿越过许多不同的场景。
是她有生体验过的最为丰富与留白的香水。
她睁开眼说:“谢谢,我很喜欢!”
陈以舟的唇角一弯。
林瑜握紧了手里的香水瓶,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人,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
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刚刚。”他收拾好了台面,又看向她:“准确来说是今天上午十点醒的。”
他一醒就立刻让家庭医生把他送到了格拉斯。
“手机上的消息很多,不知道回哪条,于是就干脆给你打了电话。”
不需要她开口,他也能读懂她不曾开口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定定的看向她。
林瑜的手里不由得更用力了,她侧眼躲开他的目光,突然有点不敢看这样的陈以舟。
突如其来的电话解救了她。
陈以舟拿起手机跟她说:“我先接个电话。”说着就走到了一旁。
他讲电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林瑜听不清他的说话内容,只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偶尔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情绪全程都很平静,但是对面电话电话里的人却好像很暴躁,在怒吼,没过一会儿,他就把电话挂了,走到了她的面前。
林瑜说:“陈以舟,我们回去吧。”
他牵起她的手,自然的说:“嗯。”
她开始故意没话找话:“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啊?感觉很凶。”
谁敢对他凶啊,林瑜很好奇。
她一边问一边偷偷看向他。
陈以舟捏紧她的手,从胸腔溢出轻的不行的笑:“很想知道吗?”
“对啊,谁敢这样对你啊?”
“一个不重要的人。”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陈以舟因为来的匆忙,没有提前定好住宿,于是就跟林瑜一起去她所住的当地人的独栋别墅。
陈以舟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好,他的私人医生kenn也陪同他一起来到了格拉斯。
林瑜安排好两个人已经是晚上了。
她抱着睡衣准备去二楼的浴室去洗澡。这栋房子因为修建的年代比较远,主人花大价钱修了二楼一个意大利风格的浴室,当然整栋房子也就这么一间浴室。
家里的暖气很足,她的睡衣是一件很薄的棉质长袖。
洗完了澡,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发现门口不远处正站着陈以舟。
他手里拿着药,好像是在对着镜子换药,可伤口在背后,他看起来很费劲的样子。
林瑜连忙放下手里的毛巾走了过去:
“我来吧!”林瑜连忙说,接过了陈以舟手里的药水。
“这是就直接涂伤口上吗?”林瑜抬头问他。
“嗯。”他轻轻的点点头。“先把纱布拆下来。”
他比她高很多,林瑜必须要垫脚才能够到他的伤口,她掀开他的衣服就看到了里面常常一条纱布包扎的伤痕,再厚的纱布也阻挡不住隐隐外渗的血跟脓液,整体条纱布都变得通红,只是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出来。
林瑜看着他的伤口,咬着唇:“疼不疼?”
“还好。”
说谎,深的跟海沟一样的伤口,怎么可能还好。
“你等一等。”林瑜找了把剪刀,从衣摆处往上剪。露出了他的上半身,从正面看,能看到腹肌胸肌线条分明,人鱼线一直延伸到了皮带里。
画面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林瑜正对着他,莫名觉得有些燥热,她转过头,却看到了被水汽雾化了一半镜子,清晰的另外一半映照出了两个人,一个人穿着棉质的睡裙,隐隐约约露出曲线,一个人却裸露着上半身,身体微微后仰,露出漂亮的喉结,看上去莫名的色/情。
怎么看都觉得被这种画面包围了包围了,她胡乱移动着双眼,却不期然跟另外一双眼睛对视。
他没有戴眼镜,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剪了,完整的露出了一张白皙削瘦的脸,下巴弧线分明,看上去精致又立体,他看着她,眼神明明十分的坦诚,可看上去莫名的勾人,像是被鼠尾草挠过心间,轻轻的,痒痒的。
她以为他是克制的冷静的,可没想到此刻的他看上去竟然有了一丝勾人的感觉。
林瑜的脸更热了,她干脆走到了他的身后,这下不用对视了,她松了一口气。
可她一走到背后,就看到了他完整的伤口,从肩膀一直横贯了整条后背。在后的纱布也阻挡不住隐隐外渗的血跟脓液,整体条纱布都变得通红,只是他穿着黑色的衣服所以看不出来。
一条狰狞可怖的伤口布满了整条后背,血肉模糊的令人心惊,可以想像每牵扯到一块皮肤,都会带动整条伤口,即使伤口被包扎着,但是每一次的肌肉的活动都会带来一次重新裂开。
她无法相信他带着这样的伤口,一路颠簸的从巴黎来到了格拉斯。
而她问他疼不疼,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还好。
鼻腔里莫名的一股酸意,她没有说话,但是前面的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问她:“怎么了。”
林瑜说:“没什么。”
她开始拿药给他小心翼翼涂在伤口上,她注意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心,又吹了吹:“要是疼你就跟我说。”
他的眉心舒展:“好。”
垫了久了难受,于是干脆找了个小凳子垫在脚下。
“kenn呢?他怎么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林瑜一边涂一边问,说起kenn的时候还带着些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不悦。
“跟刚认识的一个日本女生约会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林瑜抿抿唇,法国人就是不靠谱,比于蓝差远了。
她好不容易涂好了伤口,转头看见镜子里的人,却发现他好像状态不太对。
他的气息有些粗,鬓角也渗出了汗,嘴唇艳红。
她吓了一跳,以为他生病了,当时把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陈以舟,你不会……”
话还没有说完,手就被一个手掌紧紧攥住,掌心滚烫,几乎要将她的手腕灼伤。
陈以舟垂眼半睨着她,鬓角的黑发被打湿贴在脸颊,薄薄的下巴紧绷,像是在忍耐压抑着什么,可眼里仿佛有一团暗火,能将人烧灭。
她顺着他的目光,径直移到了自己的胸前,那里因为没有穿内衣,饱满圆滑的弧度上微微凸起。
她意识到了自己穿着不妥,下意识就把胸前一档。
可他的呼吸却更加的急促。
林瑜看到他这个状态,顿时往下面一看,果然。
“你……”他启唇。
林瑜却下意识退后两步,有些结巴:“我……那个我上好药了,要去睡觉了,你有需要再叫我。”
她不等他回答,快速的跑到门口,上了楼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刚刚的场景,总觉得有些燥热,一闭眼,满脑子就是陈以舟的八块巧克力,还有刚刚触摸到他的皮肤的触感,紧实,丝滑,还有那鲜红的茱萸,他湿发闭眼急促呼吸的样子,还有他下巴上扬,从下颌到喉结的性感曲线。
好像越来越热了。
她又开始想,自己这样把他扔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们两个是炮友,而他现在明显有需求,更何况他现在还生病了,自己肯定很难解决。
这样忍耐会不会对他的伤口恢复不太好,她脑子里担忧起许多有的没的。
林瑜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太道德,怎么能将一个病人一个人扔在那里呢?这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她刚刚谴责过kenn,不能做跟他一样不负责任的人。
想到这里,于是她顺理成章的掀开被子,起床,想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在那里,是不是仍旧需要她的帮助。
门一打开——
她刚刚还在担心的人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黑色的头发跟脸部的阴影像是融化在了一起,黄色的楼道灯光点在鼻子的高光,轮廓如同一幅完美的雕塑作品,明暗有致而又折角分明,他就这样垂眼睨着她,艳红的嘴唇勾出欲色。
林瑜吞了吞口水:“你还没睡啊。”
“嗯。”陈以舟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那一刻可能被禽兽附体,林瑜脱口而出:“那个,要不要做?”
说完,似乎是考虑到了他的伤口,又补充了一句:“你别担心,我来动。”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有着温度。
尽管已经小心的不能再小心,陈以舟还是半夜伤口开裂发起烧。
林瑜吓得不行,去敲开kenn的门,一脸焦急。
两个人虽然语言不通,但是kenn见她这样,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背起医药箱就往两个人的房间跑。
忙活了好大一通,又是重新检查伤口,又是吊水,一直到半夜。
kenn用磕磕巴巴的中文跟她说:“他一醒来,就急着过来找你,伤口根本就还没有好,也不适合出院,他才从巴黎过来,你们两个做这种事情,就不能等他好了吗?”
林瑜被他讲的羞愧的抬不起头,她以为只要他不动应该就没事的,是她被色心迷晕了头。
林瑜补救的说道:“那是不是送他去医院比较好?”
kenn:“当然了,他就不该出院,还这样到处走!”
两个人商量着叫救护车把陈以舟送去医院休养。
这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kenn:[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就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这么着急赶过来,把伤养好了再过来找她不是一样的吗?你这样伤口反反复复,折腾的是你自己!]kenn生气的说。
陈以舟想起自己接到的那通电话,眼神暗了暗。
[我是让你过来陪护的,而不是要你把我送医院的。]
kenn被气笑了,当即说:“”bon,je telais,c'est pas mes affaire。”(行,你爱咋咋地,我不管你了。)
然后就甩门而出。
林瑜问他:“你跟kenn说了什么。”
“一些伤口愈合的注意事项。”
“那他怎么说?”
“不严重,好好休养就行。”
林瑜放下心来,然后起身:“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正要走,手却被拉住。
床上的人正对着床,下巴磕在床单上,背朝上,就这样拉着她的手,从下往上看她。
他揉了揉她的手指,声音闲散惫懒:“明天几点去拍摄?”
“早上四点吧。”
陈以舟睨了一眼手表:“那快了,几点结束?”
林瑜说:“顺利的话上午吧。”
然后又抬头看她,语调轻轻的:“你结束了,我去接你好不好?”
婚纱店里,一对外表出色的璧人在试婚纱。
婚纱店店员小声讨论着这一对顾客,有眼尖的店员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跟自己的同事说着自己知道的八卦:据说这一对是官商结合的商业联姻,男的富女的贵,曲安的主流媒体已经在预热这场世纪婚礼了。
一开始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看到了真人,这才感叹他们到底有多匹配,家世匹配,相貌也匹配。
不过这对男女好像跟正常来试婚纱的新婚夫妻不太一样,女生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男生也是一直低头玩手机,时不时看向窗外,仿佛耐心随时要告捷。
这场人人艳羡的世纪婚礼好像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的简单。
店员们心里纷纷猜测着。
新娘试了一套又一套的定制婚纱,也没有选好,而新郎的表情已经隐隐有不耐了。
此时的新娘再次去了试衣间,去挑选下一件婚纱。
新郎的耐心显然也已经彻底用完,他焦躁的催促店员:“她还有多久?你去催一下她。”
店员十分的为难:“宋女士还在试衣间,应该快好了。”
她怎么敢催顾客啊。
听到这里秦朗不再犹豫,起身走向试衣间,他想敲门,提醒宋明珠已经超出他们约定的时间半个小时了,她再选不好,他也懒得在这里陪她浪费时间了。
走近了,却听见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说话声,他敲门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宋明珠的语气担忧:“爸爸,你那边还好吗?我现在在跟秦朗试婚纱,一切都很顺利。”
“没有了以舟哥哥,秦家真的能救我们吗?我担心以秦家的实力,还是搞不定上面,那可怎么办呀。”
“爸爸,聘礼的问题迟迟谈不好,不会是秦伯伯那边发现了什么异样吧?”
“那就好,我担心要是秦朗这边知道了真相怎么办?他看上去是一个很自我的人,我担心他到时候万一真的不顾大局……”
宋明珠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让她在短时间内快速的成长了起来,只是在面对爸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内心的怯弱。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苍老而又沉稳,耐心的安慰着女儿:“明珠,你不要担心,爸爸会安排好一切的,现在所有的媒体都知道了秦宋联姻,在外人眼里,我们两家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他们知道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这个亏,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住秦朗,好好做你的新娘。”
宋明珠焦躁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好的爸爸,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失败的。”
宋明珠挂断电话,想着秦朗在外面应该等的不耐烦了,于是提起裙摆,准备出门,门一打开,却看到门口脸色阴鸷无比的青年。
“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最好再说一次。”秦朗眼神森然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宋明珠看见陡然出现的秦朗,心里陡然慌乱了一下,但是又马上恢复镇定:“你听错了吧,秦朗,刚刚是我在跟爸爸打电话,说一些家常。”
她随后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容中透露出一丝勉强的味道:“我们走吧,去看看这一套的效果。”
宋明珠说完就去挽秦朗的手,但是却被他猛的甩开。
“你不说吧,行,我自己问!”
他当着宋明珠的面打了个电话:“秦永华,你骗我是吧,宋明珠把事情都已经都跟我说了,我不会跟她结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明珠刹那间明白了秦朗的意图,于是张嘴想要说话,却被秦朗一把捂住嘴。
对面的秦永华没想到这么快儿子就知道了,而且还要悔婚,于是当即说道:“逆子!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就是朗日没有危机,这婚你也必须老老实实去给我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