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老板年少时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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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韵宜唇角微扬,“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啦。”
老赵忍俊不禁,松了一口气,四十多个学生里,章韵宜绝对能排得进她最忧心的几个学生行列中,毕竟也带了两三年,对章韵宜的性格还有底子她算了解。
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既然能说得出这话,一定代表着她已经全力以赴。
这就够了。
“你最好是世界第三。”老赵不再跟她说笑,将被复习讲义压在最下面的本子抽出来交给她,“这个给你。”
章韵宜一脸怔忪。
她自然认出了这是她写下过好几次保证书的本子。
“拿着吧。”老赵含笑望着她,“其实你不是在跟我保证,是跟你自己保证。章韵宜,未来也要好好的。”
章韵宜呆呆地接了过来,她想翻开看看,老赵伸手拦了一把,“回家再看,他们是不是还在等你?”
教室里还剩十来个人。
他们商量着晚上一起玩,本来前几天就计划着要在今天请老赵吃饭,可老赵不答应,她几乎从来不参加谢师宴,这是她自己的习惯,作为学生也只能选择尊重。
留下来的都是过去关系就很不错的同学。
一人掏一百交给陈阔,算是今天的聚会基金,多退少补。
陈阔一直注意着走廊那边,远远地看见章韵宜拐了个弯,朝着三班教室走来,他顾不上回答孙凯旋的问题,大步走过去迎她,“怎么了?”
“没。”章韵宜摇摇头,冲他笑笑,“老赵还我们一点东西,对了,我应该有跟你讲过,每次考试后都给老赵签生死令吧,她把那个本子给了我哎。”
陈阔身躯一顿,神色微变,“……本子?”
“对啊。”章韵宜感慨,“老赵真的好好哦!”
是她在学生生涯中遇到的最好,最棒的老师!
“这样。”
陈阔说完这两个字后,陷入沉默。
此刻,办公室里的老赵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口润润嗓子,微微一笑。
一行人三五成群,热热闹闹地走在校园里,时不时放声大笑,只是在路过实验楼、宿舍楼、操场外围时心里会轻轻地怅然一会儿,他们终于也成为了母校的过客。
学校后街有很多物美价廉的店。
一路走走停停,与其说是找饭点,不如说是想牢牢地记住这条驻守在记忆里的街。
“章韵宜,喝不喝雪顶咖啡?”路过水吧时,费世杰扭头,挑眉问道。
这话一出,陈阔跟章韵宜都笑了起来。
陈阔不客气地踹了费世杰的屁股。
章韵宜举手,“喝!”
“让阔哥买~”
陈阔大方也抠门,他请几个女生喝了东西,那几个起哄的男生只能过眼瘾。
章韵宜喝了口雪顶咖啡,被齁到了,“好甜。”
戴佳上学时不敢喝,怕睁眼到天明,现在不怕了,考完了通宵很爽,便凑了过来,“让我试试。”
“好!正好我一个人喝不完~”
陈阔静静地看着两个女生共享一杯咖啡,移开了视线,费世杰勾住他的肩膀,幸灾乐祸地笑,“她俩特别好,是吧?没你什么事,是吧?”
“话多会被毒哑。”陈阔懒得搭理他。
最后几乎走遍了整条后街,来了家小餐馆,十来个人挤在包厢里,每个人都点了爱吃的菜,吃饭也没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章韵宜瞬间理解老赵为什么不愿意来了。
“再过几天就可以查成绩了,你们有想好去哪里念书吗?”任思敏苦恼地说,“我爸妈想让我留在江州念大学。”
“我绝对不会在家门前上大学,多烦啊!那跟高中有什么区别,才不要。”
周安琪干了一杯啤酒,眼眸明亮坚定,“我是一定要学医的,到时候看是去京市,还是去申城!”
章韵宜托腮看着她,笑了笑,“听说有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当医生好像很辛苦。”
二十七岁的周安琪就被折磨得不轻。
在朋友圈发疯是常态,跟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坐在她旁边的陈阔也难得地开了口,搭腔跟他无关的事,“我爸妈都是医生,确实很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周安琪慷慨激昂,“宜宝,实现理想的路上,当然是疾风骤雨,电闪雷鸣啊。”
轻轻松松,舒舒服服就能实现的,还能称之为理想吗?
章韵宜若有所思,伸手转了转圆盘,够住一瓶啤酒,抵着桌子边缘,眼睛不眨地用力一磕,利落开了瓶盖,面不改色往杯子里倒满了酒,要跟周安琪碰杯。
陈阔惊讶地抬眼,侧过头看她,目光沉静而专注,忽地笑了。

小餐馆的洗手间很狭窄, 章韵宜打开水龙头,弯腰洗了个脸,又用双手接了点水漱漱口。
“这个给你。”
戴佳温和地说着, 还伸手递来了东西。
章韵宜用余光瞟到一支粉色喷雾,茫然了一会儿,马上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差点喷了,“佳姐你……”
“还蛮好用的, 不辣嘴巴。”戴佳见她迟迟不接, 断定她是在害羞,自顾自地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这支我还没用。”
“……”章韵宜关了水龙头,在好朋友面前, 实在很难保持平静淡定, 她直接一双湿漉漉的手往戴佳身上擦, 以此来报仇。
两个女生笑作一团。
戴佳怕痒,连忙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这个坏东西!”章韵宜不想轻易放过她,“太坏了!”
“我有班长坏吗?”戴佳跟她说悄悄话,“我约你都约不出来,你就知道跟班长玩,还不允许我有一点小意见吗?”
外面还有人等着上厕所,她们也嫌这封闭的空间有不好闻的味道,很快出来, 穿过餐馆大堂,来到门口跟同学们汇合,陈阔左手帮她提着包, 右手拿着杯刚买的酸奶给她。
孙凯旋打完电话过来,“我打电话订包间,你们都知道,现在全城ktv天天爆满,大包有点难,咱们中包挤挤呗?”
章韵宜不想喝酸奶,转手给了周安琪,得到亲亲热热的一句“宜宝我的宝”。
陈阔面色不变。
“哪家ktv呢?”章韵宜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问了之后,看了陈阔一眼,两人同时弯起嘴角。
孙凯旋报了个名字。
章韵宜舒展眉头,没再说话。
孙凯旋点了人数,“那我们得打三辆车才够。”
还好后街算热闹,不一会儿,一行人陆陆续续坐上了出租车,此时夜幕降临,晚风习习,费世杰坐副驾驶座,在跟师傅聊天,后排章韵宜被陈阔还有戴佳夹在中间。
从学校后街开到孙凯旋订的ktv,在不堵车的情况下都要开二三十分钟。
车上有外人在,陈阔克制着没有拉过她的手牵着。
开了一段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没有加入到车内的聊天中,就连戴佳都会开口聊几句。
这太奇怪了。
她很健谈,每回出去,总会跟同样友善的陌生人聊天。
“怎么了。”他微微侧头,低声问她,“不舒服吗?”
章韵宜在发呆,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她回过神来,摇头,又点头,担心打搅了那两个人跟师傅的谈兴,她也偏头,凑在他耳边悄声说,“有一点点闷。”
“那我们在前面下车?”他以气息声征求她的意见。
“也可以。”
章韵宜对今天一起玩的小伙伴算很了解,好几个都是麦霸,很难从他们手中抢到麦克风,晚一点去是好事。
陈阔轻咳一声,试图打断费世杰的滔滔不绝,“师傅,在前面公园门口停一下,我们两个下车。”
戴佳疑惑问道:“下车?你们不去唱歌吗?”
“我们买点东西。”陈阔言简意赅地回。
章韵宜补充:“你跟费世杰先去,我们之后再过去。”
戴佳还是有些不解,坐在副驾驶座的费世杰长叹一声,“佳姐,咱智商这么高,情商肯定不会低的吧?这俩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呢。”
“你又知道了。”陈阔回呛。
费世杰耸肩,“我太知道了,谁叫我是你爸爸。”
“滚远点。”
司机师傅被他们的对话逗得直乐。
车还是在公园门口停了下来,陈阔这侧的门可以打开,他先下车,候在一旁等章韵宜下来。
章韵宜拍了拍戴佳的手臂,“你们先玩,我给你带好吃的啊。”
戴佳嗅到她的吐息带着并不陌生的甜甜果香,莞尔一笑,“不着急,你们晚点再来也没事。”
他俩下车后,后座变得格外宽敞,出租车继续驶向目的地,费世杰回头跟戴佳说笑,“让你见笑了啊,我都没想到阔哥谈起恋爱这么黏人。”
是挺黏人的。
不过这话戴佳只会跟好朋友说,老肥跟班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他是站在班长那边的,可她是站在章韵宜这边的,跟他才没这么多闲话聊。
傍晚以后的公园人很多,陈阔牢牢地牵着章韵宜,穿过跳舞的人群,还有湖泊,越往里走越安静,他注意着她的表情,问道:“好点没?”
“好多啦。”
“是头晕吗?”他皱眉问,“啤酒的关系?”
章韵宜哑然失笑,也是服了他,她比了个拇指盖儿,“拜托,我就喝了这么一点点,半杯都不到。”
被区区男高看扁了!
她是没什么酒量,但喝一两瓶啤酒是不在话下的,秒杀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啦。”她主动坦白,“我就是觉得你们好像都有理想,我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做什么……”
说起这件事她还是有一点点怨念。
就是眼前这个人把她的职业规划掐灭了!
她的饭碗啊啊啊啊拳头硬了!
陈阔被她瞪了几眼也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诚实地安慰她,“你想太远了。”
“是吗?”她问,“你呢,以后想做什么?”
“不知道。”
章韵宜听了这三个字,狠狠地震惊了,要知道上辈子他在大学时就开始折腾创业的事了,她还以为他目标很明确呢,结果他说他不知道??
“真的假的?”她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陈阔反而觉得她这模样很可爱,没忍住抱了抱,深吸一口气,“该知道的时候就知道了,急什么。”
章韵宜听着听着也沉默了。
一瞬间,她好似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什么。
陈阔突然说道:“看,北斗七星。”
他松开了她,公园草坪这里视野宽阔,好像离夜空很近,近到伸手就能摘下闪烁着的星星,他的手还揽着她的肩膀,给她指北斗七星。
可能是夏天的星星比冬天的星星更闪亮。
这一次,章韵宜的目光跟着他画出来的一个又一个勺子,轻挪到那宛如巨幅幕布的夜空,她眼里也迸发出惊喜来,“哇!我看到了,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北斗七星,真的是个勺子啊!”
陈阔看她重新高兴起来,他也跟着笑,但他很快察觉到这句话里的不对劲。
他收住笑意,缓缓地看向她,“你那次没看到?”
章韵宜还妄想用手机那模糊的像素拍下来,正兴致勃勃呢,闻言呼吸一顿,暗道糟糕,悻悻地垂下高举起的手,冲他粲然一笑,别这样较真嘛……
陈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很无语,又怀疑地问,“你确定这次真看到了?”
“我真看到了!”
章韵宜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让他专心看她指的方位。
傻乎乎地在他眼前画勺子的人变成了她。
“是吧是吧,我这次是真看到啦~”他不吭声,她以为自己指得不够清楚,侧过头想跟他说话,却猝不及防地跟他几乎没有距离的对视,他根本就没看天空,一直专注地看着她。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长达数秒的注视。
陈阔紧张,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章韵宜害羞,抿了抿唇。
他根本就不会,眼睛也不闭,试探着慢慢靠近她,但凡她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抗拒跟后退,他都会立刻停下。
整个世界也只剩下夏日晚上的蛙叫声,剧烈的心跳,碰到嘴唇的那一瞬间,陈阔的大脑嗡地一声,生疏笨拙又小心地在她唇瓣上游移着,他的气味清冽干净,她的吐息甜而不腻。
他们都放任了慌乱的呼吸。
她攀着他的肩膀,影子几乎被他完全覆盖。
“去哪呢?”
出租车司机在两个学生模样的乘客上车落座后,问道。
陈阔仿佛还在恍惚中,条件反射般地回道:“丽景花苑。”
丽景花苑是章韵宜家的小区。
章韵宜的情况也没有比他好多少,几次都想抬手摸摸嘴唇,还残留着刺痛感,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徐诗诗曾经问她的问题,她想她可以回答了,根本就没有吻技可言。
太青涩,她一动都不敢动。
两人都没说话,他看向左边的车窗外,她看向右边的车窗外,手牵在一起,脸仍然在发烫。
还是陈阔的手机铃声响起,划破了这种黏稠的沉默。
他低头看向来电显示,茫然了几秒,他跟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老肥咋咋呼呼的声音:“我说你俩怎么还没来?耍大牌吗??”
章韵宜也听到了这句话,眨了眨眼睛,呃,小伙伴们好像还在等他们唱歌……
陈阔跟她对视一眼,他敛住心神,淡定地回道:“在过来的路上,快了。”
挂了电话,他倾身,跟师傅开口改了目的地,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师傅也没说什么,在前面掉头。
章韵宜默然片刻,扑哧笑出声来。
真的傻了,不止是他傻,她也是。
陈阔也在忍笑。
还好老肥的电话来得及时,没过多久,出租车就在ktv附近的街边停下,一下车就能看到巨大的霓虹灯招牌,以及在门口等待着的费世杰,费世杰看着这两人手牵手走过来,牙又酸了。
“你们总算来了!”
他拍拍裤腿上沾的灰尘,语气很夸张,“走,去那边的小超市买点吃的喝的!”
“那你们去咯。”章韵宜趁机挣开陈阔的手,“我先上去,外面好热。”
空气热,手心也热。
受不了啊啊啊!
陈阔只好松开了手,“嗯。”
目送她进了ktv后,一只讨人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费世杰没好气地说,“你这样,我以后没法跟你当哥们了。”
陈阔懒得理他。
附近几十米外就有在营业的小超市,费世杰提着个购物篮,从冷柜里拿了大瓶的雪碧可乐,又去货架拿了些零食,陈阔走在前面,拿钱包付钱时,不经意瞥见摆在收银台上的各类口香糖。
“我跟你说,我姑这次要给我买电脑,论坛上的推荐看得我眼都晕了,你说我是买笔记本呢,还是自己找人组一台?配置高打游戏贼舒服!对了,我跟我妈说了今晚在你家睡,咱俩晚上好好研究一下,你有想好买哪款电脑吗?”
叭叭叭一通后,费世杰见他蹙眉,似是陷入深思的模样,还以为他也在犯难。
买了单,两人都拎着塑料袋往ktv走去。
“我这破手机也要换!”费世杰想起这些事就激动兴奋,“就是没想好要换哪种,内存一定要大一点……”
“你先上去。”
陈阔停下脚步,“我有点事。”
费世杰狐疑地问道:“你干嘛?”
“给她买个冰淇淋,怎么了。”他瞥了费世杰一眼,欠欠地说。
费世杰:“……”
他想吐口水在这小子脸上,有女朋友了不起吗?
这么热的天,他被恶寒得想打冷颤,骂都懒得骂了。
陈阔返回小超市,从冰柜里挑了个她爱吃的冰淇淋,来到收银台买单,在老板扫码时,他慢吞吞地探出手,拿了两条绿箭,付钱后,迅速地揣进口袋,跟没事人似的气定神闲走出小超市。

十点一过, 晚饭时还在叫嚣着今天要通宵的同学们都怂了,唱歌的声音越来越轻。
哪怕已经成年了,也不敢挑战父母的底线夜不归宿, 陈阔去了前台结账,之前是费世杰交了押金,今天的所有开支加起来,比预计还超出了一百来块,孙凯旋心里都有数, 忙道:“我们每个人还得再出十块吧?来来来, 伙计们,给阔哥!”
陈阔扬了扬眉, 不甚在意地说:“不用了,今天大家都高兴就好。”
同窗几年, 他们对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
他并不小气, 相反是个很大方的班长, 去学校超市买水的时候,碰到同学偶尔也会一起结账。
孙凯旋他们都暗暗记在了心里,谁也不会当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准备等下次有机会想办法用别的方式还回去。
一行人走出ktv,江州的夏天很热闹,夜晚十点钟还有不少年轻人在压马路。
他们都有些不舍,考完了毕业证也拿了,不可能再像之前上学一样每天都会见面,下一次再聚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街边说了会儿话,出租车过来,也该说再见了。
孙凯旋和戴佳还有任思敏同路, 他上车前,忽然回头扬声喊道:“喂,你们!我的升学宴一定要来啊!不准放鸽子!”
“孙局,你先考上再说!”章韵宜也大声回道。
升学宴什么的,起码也得等过两天查了分数再说吧,只能说不愧是孙局,太自信啦。
虽然她知道他最后念的是南大。
孙凯旋大笑,比了个ok的手势,都喊他孙局了,他能考不上么?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人陆陆续续地走了,陈阔并不急着拦车,他已经不是班长,却习惯了等班上的同学离开他再走,好像成为了一种责任。
他招了辆出租车,让章韵宜先坐上后座,正当他准备上车时,瞥见费世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开副驾车门要坐上去,他皱了下眉,提醒,“我们不顺路,你怎么还没回家?”
费世杰:“……”
他还以为陈阔是在阴阳怪气,仔细打量后,翻了个白眼,“我不是都说了,今晚在你家睡??”
陈阔顿了顿。
老肥有说过这话?
章韵宜听到他们的对话,受不了两边的车门开着后钻进来的热浪,探出脑袋催促,“你们还傻站着干嘛,快上车啊!”
费世杰麻利地坐上副驾,砰地一声关上门,侧身跟她吐槽,“我服了他,他现在是不是听不进我们这些闲杂人等的话了?”
“你都说了是闲杂人等咯。”章韵宜不客气地回呛,老肥是朋友,陈阔是男朋友,帮谁还用考虑吗?
“行,我输了。”费世杰耸肩,一对二,确实搞不赢。
陈阔听到这段对话很轻地笑了下,上车后跟师傅报了她家小区名。
“对了,陈叔跟任姨今天在家吗?”费世杰又问,他跟陈阔再加上王序然关系一直都很好,寒暑假也会互相在对方家中留宿,去哥们家里,跟回自家没区别。
陈阔随口回:“不清楚,我爸应该在家。”
“那你们今天晚上是准备通宵打游戏吗?”章韵宜好奇问道。
费世杰被她这话逗笑,“就他家那台电脑啊?行行好,他自己闲得发慌都只是逛逛论坛,配置低了,很卡的,说起这个,我也还在发愁大学买什么电脑。”
章韵宜瞬间被这个话题吸引。
高考后买电脑,换手机是大部分考生的基本操作,她也不会例外。
这辈子完全可以抄作业当伸手党,思及此她倾身,热切地跟他聊天,“那你要是想好了,也跟我说一声,只要外观不是丑得太离谱,我也一起买啊!”
“你打不打游戏呢?”费世杰想了想,“不打游戏需求也不高,其实没必要买太贵的。”
“那我也说不好啊……”
有个爱打游戏的男朋友,近朱者赤,说不定她哪天也喜欢上了呢?
陈阔平静地听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出租车在丽景花苑门口停下,陈阔先下车,章韵宜那边的车门开不了,她拿上自己的帆布包跟着下车,笑盈盈地看他,“我到了,拜拜~”
陈阔拧了下眉,低声道:“我送你进小区吧?”
“不用啦!”章韵宜摇头拒绝,难道让老肥跟司机在外面等着吗。
她微微俯身,跟副驾的费世杰道别后,又看向陈阔,悄悄地对他眨了下眼,“我回去了,你到家后也给我发个消息哦。”
情况特殊,之前每次到小区门口,他也会下车,只要没到十二点,他们会手牵手在附近转转。
陈阔神色如常,只是语调有些提不起劲,“……嗯。”
章韵宜挥了挥手,轻快地往小区大门走去,不一会儿,她的身影也从他的视野消失,嘶嘶嘶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他扫了始作俑者一眼,不想让司机久等,弯腰钻进车内。
“说真的,你谈恋爱别太黏人。”费世杰肆无忌惮地笑话他,“收敛收敛,你这样是不行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距离产生——”
“你有女朋友?”
陈阔打断他,淡声问道。
既然没有,那他的意见就没有参考价值。
费世杰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坐好,不再吭声了,要不是在车上,要不是有外人,他必定要跟这狗东西决一死战。
章韵宜现在的门禁时间都是十二点,今天难得在十一点前到家,尹文丹跟章志宽都没睡,坐在沙发上吃宵夜看电视,调侃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忙人今天这么早回?”
“好啊!背着我吃好吃的,还是小龙虾!”
章韵宜哒哒哒地跑过来,看着茶几上丰盛的宵夜,受伤了,不会再爱了,“我在家的时候你们不吃,我不在家就吃好吃的!”
“一边去!”
尹文丹摘下一次性手套,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毕业证拿了?让我瞧瞧。”
章韵宜刚戴上手套,努努嘴,“在包里,自己找,这小龙虾好好吃啊。”
尹文丹够住沙发贵妃椅上的帆布包,随手翻了翻,一看有两本毕业证还有些困惑,翻看其中一本,嘴角抽了抽,本来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好了……
她抬眼看向正蹲在茶几边吃宵夜的女儿,收住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疑惑道:“陈……阔?是谁?”
章韵宜吃虾子吃得津津有味,咸香入味,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惊。
她目光僵直地挪到那本毕业证上,脑子懵了,糟糕,早忘了那个显眼包把毕业证给她这件事!
章志宽惬意地喝着冰啤酒,一个措手不及,被呛得不停咳嗽。
“……”章韵宜挤出一个笑来,弱小可怜又无助,“妈,你听我解释。”
该怎么狡辩呢?
她大脑飞速运转着,承认吗?那就要交待是何年何月何日何地勾搭上的,不承认吗?好像又没有哪个必要,谈都谈了。
“你别吓着闺女了。”章志宽勉强捡回一条命后,气息不平地说,“你看看她,眼睛珠子乱转,还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
章韵宜愣了愣,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
“我跟你妈早就知道了。”章志宽无奈,傻姑娘,从小就不会说谎,说谎只能骗得到傻子,“是你们班班长是吧,小伙子成绩还蛮好。”
什么???
她震惊地站起来,“早就知道了?”
尹文丹把两本毕业证放回包里,很淡定,“毕业证收好了,你自己的丢了也就算了,把人家的弄丢了你要怎么赔?”
见女儿还直瞪瞪地盯着自己,她没好气地说,“天天就知道忽悠你老娘是吧,你眼睛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要作什么妖!”
那是三月中下旬的某一天。
夫妻俩一时母爱父爱泛滥,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开车准备接孩子,找了一圈很艰难地找了个很角落的停车位,晚上黑,光线又暗。
尹文丹拧开保温杯轻啜一口热水,百无聊赖地看了眼窗外,嘀咕了声:“那是谁家的孩子,站在那好久了。”
章志宽眯了眯眼睛,“年轻就是硬朗,扎实啊,现在晚上多冷啊。”
感慨了几句,尹文丹催促他下车在楼道口去等女儿,谁知车门还没开,隔着一段距离,有个穿着红色毛衣的女孩子欢快地奔向了那个在路灯下站了许久的高个男生。
男生似是腼腆地接过女生的书包,又给了她个面包,女生羞答答地接过,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停在暗处的车上,尹文丹跟章志宽眼睛都直了,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尹文丹:“?”
章志宽:“?”
夫妻俩面面相觑,结婚多少年了很有默契,都用眼神无声地在询问对方,我没眼花吧?那是咱女儿吧?
章韵宜听完事情的起因后,更震惊了,“我都没看见你们!”
尹文丹白了她一眼,骂道:“你都被迷了魂,还看得见个鬼!”
章韵宜:“……?”
她整个人都恍惚了,万万没想到,影后和影帝竟然就在她的身边,她爸妈瞒得真好,三月份就发现了,居然能憋到现在都不审问她?这才是钢铁般的意志吧!
章韵宜以最快的速度冲完澡后,做贼心虚,抱着自己的帆布包回了房间,蹑手蹑脚把门反手带上。这么大的事,她想马上跟戴佳分享——自己的八卦也是八卦,八卦只能跟好姐妹分享,男朋友都得靠边站。
摁亮屏幕后,发现手机快没电了。
她的充电线也在包里,翻找时,也将那个本子带出来,掉在了地板上。
把手机充好电后,她先给戴佳发了句:【宝,在吗?出来,快……出……来】
戴佳没回,她只好耐心等着。
聊八卦,一定得能立刻收到回应才有意思。
等待时,她靠坐在床上,翻开老赵给她的本子,这种记事本随处可见,封面都很质朴,看到内页自己写下的第一个保证书,尴尬的同时又很想笑。
老赵的确是她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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