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老板年少时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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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世杰也规规矩矩地站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章韵宜走来。
陈阔正要问她选了什么,低头一看,她手里拿着盒牛奶,他常喝的那个牌子的牛奶,瞬时间,好像被砸了一下,微微愣神。
十一月份的江州, 已经彻底迈入了深秋。
气温降低,章韵宜就不怎么想喝饮料了,在货架前犹豫纠结, 橙汁跟美年达她都没选,而是拿了牛奶,她太机智了,可以用牛奶冲速溶,这样就收获了一杯拿铁。
正好她喝这速溶咖啡也喝腻了,换个口味。
“就这个。”章韵宜晃了晃手里的牛奶。
陈阔似乎是才回过神来了,反应都有些慢半拍,“……行。要不要拿点零食?”
“不了。”
“我要!”
章韵宜跟费世杰同时开口。
陈阔眼皮一跳,不着痕迹地瞥向费世杰,后者完全不受他的眼神威胁,怎么滴,给喜欢的女生可以买,给好朋友就不能买了?
随着陈阔忍着动手的冲动、勉强点了下头,费世杰跟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了零食货架。
“我先给你买。”陈阔自然有他的战术,等他买了这盒牛奶,她走远以后,绝不给那胖子买单。
“好哦。”
两人一起去了收银台,陈阔拿钱买了单,到底是没忍住,问了句:“不是说买饮料?”
章韵宜想了想,“我没说啊。”
陈阔:“……”
“我准备用牛奶冲咖啡。”章韵宜笑笑,解释,“希望不要翻车,我先走咯。”
“好。”
等她走后,陈阔回头看了眼自以为找到冤大头肆意选零食的费世杰,没搭理,也没喊,他直接悠闲地走回宿舍。
费世杰抱着一大堆零食过来,四处扫视,愣是连眼熟的背影都没看到,人呢,那么大的人呢,“……?”
他想爆粗口了。
从第一次月考结束,到期中考试这段时间,章韵宜跟之前一样努力,但她多了辅助,补习班的老师都很厉害,也因为不是自己学校里的老师,所以她有不懂的,都会直接举手提问。
她也在期待,这次会不会有进步,如果有,会是多大的进步。
考试都是按全年级成绩排名划分考场,章韵宜在考场碰到了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十一班的吴爽,语文考试开场之前,她坐在课桌前还在看书,突然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抬起头一看,两三个男生勾肩搭背进来。
其中就有吴爽。
吴爽本来笑笑嘻嘻的,在跟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笑容就很突然地从脸上消失了,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闭眼再睁眼,只见章韵宜撑着脸,冲他柔柔地笑了笑,是看到熟人打招呼的笑,他顿时傻眼了。
什么情况?
等他飞快退回到考场外,看着贴在门上的考场座位表后,怎么之前都没看到有章韵宜?怎么许航那小子都没提醒他?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孽缘啊!
他的反应太好玩了,让章韵宜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每当她有些焦虑了,她就会回头,朝着吴爽所在的座位释放善意,的确要笑口常开,笑一笑十年少嘛。
两天下来,吴爽都想跟她说,姐,你行行好,别对我笑了。
最后一场考完,他如释重负。
这次他态度很认真,多次审题,绝不犯马虎的毛病,就是希望奋发图强,多考几分,争取下次不要再跟章韵宜同一个考场了,太要命了。
谁知还没等他松口气,又一个眼熟的人来了,定睛一看,居然是三班的班长。
章韵宜也很意外陈阔的到来,她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试卷题,这次期中考试给她的感觉比上次要好,上回月考她很多连题目都没看懂,这次明显大脑清晰了许多,虽然还是有些题解不出来,但至少她知道大概的解题思路。
“我路过,要搬课桌回教室。”陈阔简单解释。
每次考试后都要将课桌搬回去。
陈阔跟班委一般都是指挥力气大的男生来干。
“这样啊。”
几分钟后,陈阔搬课桌,章韵宜搬着椅子,两人一块儿走了。他们全程都没说几句话,但莫名透出一股默契来。
吴爽暗中观察,只觉得这两个人分明在掩耳盗铃,表面让他们不准到处造谣,结果呢,自己倒是一点都没克制,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还要黏在一起,时间长了,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俩有猫腻,还需要别人造谣吗?他们自己就是最大的传播者,简直没天理!
回教室的路上。
陈阔没有问章韵宜考得怎么样,跟考试有关的一句都没提。他看得出来,她很累。
章韵宜也不想让自己绷得太紧会发疯,晚自习她没有看书也没有做题,而是跟徐诗诗还有沈明睿传纸条,疯狂八卦,他们三个人关系很好,在中二的高二,单独组建了个群,群名叫三剑客。
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很厚的本子,上面全都是他们写的悄悄话。
事实证明,这是明智的,纸条会随手扔了,这个本子后来被徐诗诗保存得很好,也被她带去了那个小城市,摆放在了她的画画桌前。
徐诗诗:【你们知道吗,五班有一对在小树林被抓住了吼吼吼~】
章韵宜:【我的天哪!太明目张胆了吧,抱了还是亲了?求细节!!越详细我越爱听~】
沈明睿:【没细节,这俩真冤,是去谈分手的笑死我了】
章韵宜:【这种无聊的事以后不要说给我听了,我不感兴趣】
她又活过来了。
真的很感谢伙伴们,她明天又可以有更多的能量去当一个高三的学生。
高三年级,不止学生们很拼,老师更是,他们也不愿意耽误时间,加班加点把试卷批改,排名,打印出来,再发到学生手里。陈阔算是三班同学中最早看到成绩表的,他照惯例看了前三。
每次考试,他也能猜到自己考得如何。
没有喜,也不会有惊,早已经习惯了。
看完自己的排名后,他又赶忙扫了眼其他的,从前觉得很寻常的名字,到现在那三个字好像都有了特别的符号,很快就能找到,他盯着各科分数,总分数,还有名次,忍不住笑了笑。
“耶!!!”
“天啊啊啊啊啊!!!”
章韵宜在她的课桌前恨不能上蹿下跳。
头悬梁锥刺股,终于收获硕果,她比向老赵立的军令状要前进了一名,二十四名。
她运气实在太好了,考试前几天她在刷题,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一道大题死磕,硬磕,本来她都想放弃了,但一时犯倔,问了学霸戴佳,没完全听懂,咬咬牙,在老师经过她课桌前时,她鼓起勇气叫住了,老师也很惊讶,仔仔细细地跟她讲题,她茅塞顿开。
这道题需要用到的公式,她还没背,也没理解。
还没等她逐渐忘记,这次考试竟然就有类似的题,还是大题。
她在考场时差点洒了热泪。
算算这题的分数,如果她没拿到,她可能会掉到二十六名。
陈阔很难不被她吸引注意力回头,因为她实在太兴奋了,他隔着几排课桌看着她,眼里也有很淡的笑意,看她欣喜雀跃,看她挨个跟周围的同学击掌。
沈明睿也在为她激动地拍桌子:“一姐牛哇!”
徐诗诗和戴佳看章韵宜傻乐,也跟着大笑。
章韵宜开始呼朋引伴,“你,你,还有你,走,跟我去超市,今天我请客!”
几个人浩浩荡荡走出教室,热闹极了。没人能体会到章韵宜这一刻的成就感,虽然只是二十四名,虽然离她上辈子的十六七名还有距离,但她就是超开心!比上辈子她拿到那个仙侠女四的角色要开心一百倍!
在她走后,陈阔转过头,看那张成绩单,唇角翘起。
但他也没有想到,在晚自习上课铃响之前,从超市回来的章韵宜轻盈地来到他课桌前,眉眼弯弯地将一包原味苏打饼干还有牛奶放在他的桌上,“班长,请你的哦。”
陈阔怔了怔,还有他的?他不是没去?
旁边的费世杰都快憋死了,忍笑忍得很辛苦,他激动得课桌下的腿都在抖,当然这是很莫名奇妙的反应,因为他竟然有一种比自己恋爱还要高兴的感觉,虽然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谈过恋爱……
陈阔接过,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双长腿也有些局促,“……谢谢。”
“应该的!”章韵宜微微俯身,手撑在他的课桌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我跟你讲啊,我这次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幸运,太高兴了——”她终于注意到旁边的费世杰,卡壳,“费世杰,不好意思啊,忘了给你买吃的。”
她想搜搜口袋,看有没有别的吃的。
费世杰差点被呛到,咳了几声,脸都在泛红,他连忙摆摆手,“不,不用!”
我哥们今天高兴,绝对会请我,跑不掉的。

考试成绩一出, 几家欢喜几家愁。
对章韵宜来说,过年也不过如此了,这样的兴奋之情持续到第二天的早自习, 她早上甚至都没有依靠闹钟,早早地就醒了,睁开眼想起自己考的二十四名,对着天花板无声傻笑。
她不敢发出声音,怕把亲爱的室友们吓醒。
走出宿舍楼时左右张望都没有看到陈阔的身影, 还在纳闷,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想笑了, 这是值得被载入历史的一天,因为她竟然在六点前就出门了。
这就意味着她比往常要多五分钟, 可以多记一个公式, 多背一篇文言文。
她激动地往操场奔去。
果然除了她, 一个人都没有,她对着空旷的地方叫了好几声,都忘记了寒冷,体内热血在翻腾,原来她也可以这样厉害啊。
章韵宜只觉得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在操场溜达了好几圈,手脚都变得暖和,头脑更清醒后,兴冲冲奔向教学楼,在走廊外看到了在吃鸡蛋的陈阔, 她哒哒哒地跑过去,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已经侧过头来, 在秋日早晨雾蒙蒙中,看向了她。
“班长!”
章韵宜总觉得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看到他就想起来了,“早上好啊~”
就是这件事了。
之前几乎每天早上都有碰面,然后互道早安,没跟他说早上好,就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
陈阔在嘴里的鸡蛋咽下去后,颔首,“早上好。”
还没等他问她几点出门的,她已经笑盈盈地解释了,“我今天都没用闹钟,五点半就醒了,起来的时候楼下一个人都没有,也没看到你。”
“怎么这么早。”他问,“以后都五点半起床了?”
“那怎么可能嘛!”
章韵宜太了解自己,今天是特殊情况,明天早上她就会被打回原形,闹钟不响她绝不醒,还要在床上再磨蹭几分钟。这是属于诈尸般的奋发图强,时效通常都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
陈阔了然,“正常,天冷了谁都不想起床。”
“你也不想吗?”她惊讶地问,实不相瞒,她总觉得他甚至都不需要睡觉。
“当然。”他也是人,也眷念温暖。
聊到这儿,话题也就中断了,因为上课铃声响了起来,陈阔赶紧喝了几口牛奶,跟着进了教室。
没过多久老赵打着呵欠来了,她用视线扫遍整个教室,考试前后没几个人敢顶风作案自习迟到,大家伙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课桌前当鹌鹑。
老赵拧开保温杯,喝水润润嗓子,在教室里转悠,来到走道,经过章韵宜的课桌,听着她铿锵有力地背书,敲了敲她的桌子,“跟我来趟办公室。”
章韵宜茫然地眨眨眼,怎么又叫她了啊,她不是都考了二十四名吗?
徐诗诗跟沈明睿也觉得很奇怪,不过他们也无能为力,跟班上其他同学一起,目送着她可怜无助地跟在老赵身后走出教室。
费世杰顺着陈阔的视线看过去,教室走廊外面已经没人了,这小子还在望着。
他从书立里抽出成绩单,嘀咕道:“章韵宜这次考得还行啊。”
比上次是强太多了,上次那才是惨不忍睹。
陈阔没说话,但显然已经心不在焉。
费世杰听到孙凯旋的声音,扭头看看,原来是在收周报,顿时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冲孙凯旋嘶嘶了几声。
孙凯旋狐疑:“找我?”
“找的就是你。”费世杰勾了勾手指,“孙哥,你这周报要往英语老师那儿送是吧?”
“……是啊。”
费世杰:“拿来,我帮你,正好我去上厕所。”
孙凯旋虽然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但巴不得把事情推出去,二话不说,将厚厚一沓周报都送了过来,“肥哥,谢了!”
等没人注意到他们了,费世杰用手肘撞了撞正百无聊赖转笔的陈阔,低声道:“周报给你,去送吧,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就在老赵办公室隔壁。”
陈阔瞥他,不为所动,“神经。”
送周报又不是他的事,他不去。
“行。”费世杰太知道怎么治他了,“你不去,好啊,我去,我碰到章韵宜我会安慰她的。”
陈阔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眼神对峙,火花四溅。
费世杰看他起身抱起那堆周报,心里都快笑开花了,还好教室里的同学们要么在打盹,要么在摇头晃脑背书,也没人发现,今天送周报的人是陈阔。
早自习的教学楼也是吵吵闹闹的,但走廊上都没什么人,老师办公室越来越近,陈阔的步子也越来越慢,他忽然在想,他真的想看到她被老师批评的情形?她愿意被其他人看到吗?
他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就在早自习都快到尾声时,章韵宜终于得到了老赵的赦免,她深深呼吸几下,从办公室出来,还很贴心地带上了门,门一合上,她原本凝重的神情一扫而光,无奈却也轻松地耸肩。
反正不管谁说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好,很厉害,不接受反驳。
日光已经穿透云层,雾气消散。
她走出几步,看到了站在栏杆那儿正望向远处的陈阔,初升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很暖和的光,她正要喊他,又急急止住,抬手捂住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她刻意放轻脚步,猫着腰,轻轻地来到他的身后,故作严肃道:“打劫,不准动!”
把钱留下,把智商跟分数也留下。
陈阔的确是被她吓到了,但听出她的声音后,又哭笑不得。
她来到了他的身旁,这才发现他托着的一沓周报,恍然大悟,“你来给老师送东西啊?”
“嗯。”他点头,“教室里太闷了,在这透透气,等会儿就送过去。”
章韵宜太理解他了。
教室里坐那么多人,还有人偷吃早餐,偏偏天气冷了,坐在窗边的同学又不是舍己为人的冤种,当然要把窗户关上,这样一来就有点点闷。
“你呢?”他似是不经意地问她,“老师找你有别的事?”
“肯定是成绩啦。”章韵宜并不避讳,“然后我又签了个生死,哦,不,保证书。”
提起这件事她也很怨念。
她算是发现了,她被老赵盯上了。
这次讨价还价了好久,她向老赵保证,等下个月的月考,争取再往前进个两三名。老赵比她还敢想,让她直接回到上学期的十七名,她差点没直接说老师你干脆直接鲨了我,这样我们都痛快。
陈阔看着她,鼓励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章韵宜根本就不需要,已经在他开口之前扬起笑脸道:“我下次肯定还会进步的!”
“会的。”他说。
章韵宜看他还要去办公室,也不再跟他闲扯,挥了挥手,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陈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收敛心神,去了老师办公室,他们偶遇的这个小插曲,谁都没有提起,但仿佛已经成为了一首歌里的某一段旋律,在校园静静流淌。
有专家说今年会是暖冬,早起被冻了个激灵的章韵宜在心里呵呵两声,什么狗屁砖家,她才是最大的专家。
她睡眼惺忪地站在阳台上刷牙,等到都快刷吐时才开始漱口,学生宿舍早上的热水器基本形同虚设,很难放出热水来,她又是602里最早起来的那一个,无论如何也享受不到温暖,被冻得直打哆嗦。
等她撑着伞从宿舍楼的台阶上下来时,下意识地往男生宿舍方向看了两眼,正在纳闷时,几乎全身黑的身影闯入到了她的视线中,隔着朦胧的水雾,虽然没有看清楚来人的五官,但她知道,那就是陈阔。
他没打伞。
几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清爽的碎发沾了些雨丝,却也不狼狈。
章韵宜一愣,赶忙举高雨伞,帮他遮雨,她瞥见他高挺的鼻梁上都有水珠,“班长,你没带伞?”
“忘了。”
实际上不是忘了,根本没想过要带,在陈阔看来,这么点雨,相当于没下雨,带伞碍事,打伞更麻烦。
他是准备直接冲到食堂的,没想到会碰到她,更没想到——
他撩起眼眸,看了眼这把透明的雨伞,更没想到,她会帮他遮雨。
章韵宜很无奈,“现在不比夏天,一场秋雨一场寒,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是现在还是深秋,头发跟衣服要是淋湿了,都是靠体温烘干,点背的,感冒就会找上门来,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多耽误事啊……
不像她,她不知道多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日三餐大吃特吃,一天喝水量也是够够的,她相信,她一定也会是整个三班最早穿秋裤的那个人。
“下次会注意。”他说,“你去操场?”
章韵宜摇摇头,“下雨我可不去,我去食堂,正好可以捎你一路。”
陈阔又看了眼这把伞。
他觉得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奇怪怪的雨伞,但之前从未注意过,“不用,你打吧。”
说着,他往边上走了走,半边肩膀已经在雨伞外面。
这把伞不大,他个子高,肩膀又宽,挤进来就是占了她的位置,她的衣服可能会淋雨。
谁知他往边上退一步,她就固执地朝着他靠近一步。
“那怎么行。”她很坚持,知道他就是在跟她客气,但真的没必要,“班长,你忘记上次你感冒的事啦?”
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不能任性吧。
听她提起这件事,陈阔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自在跟尴尬,私心里,他希望全世界都不要有人再记起他那段时间干的蠢事。
“那几天你整天戴口罩,我看着都难受。”章韵宜知道戴口罩有多闷,一整天下来,不仅时常觉得喘不过气,就连耳朵都会被勒得很疼。
陈阔闻言身躯定住。
他看向她,不再拒绝,雨丝也变成了雨点,砸在伞面上,怦怦怦的。

第45章
透明的雨伞下, 男生也僵硬地跟女生保持着距离,根本不敢靠她靠得太近,半边肩膀在淋雨也未曾察觉。
章韵宜撑着伞, 神情自然地跟他吐槽那个专家,“我看过天气预报,以后每天越来越冷,哪里是暖冬嘛,哎, 听说学校领导准备给教室装暖气片的, 好像也因为这则新闻取消计划了,有没有这事呀?”
上辈子毕业以后, 她也没关注过母校,只隐约听戴佳提过一句, 在他们毕业的第二年还是第三年, 学校给每个教室都装上了空调。
反正好事永远都轮不到他们这一届, 堪称玄学。
“没有。”陈阔感觉到喉咙有些干涩,“他们瞎传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好像手心也淋过雨,“江州冬天没冷到需要装暖气片。”
这话章韵宜就不爱听了。
她侧过头,瞪了他一眼,“江州冬天还不冷啊?”
明明冷到了骨头里,她经常要睡到后半夜脚才会暖和起来。
他居然说不冷,罚他今年冬天不准穿羽绒服,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大放厥词。
陈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跟她的这段对话将他也拉回到了现实中,终于注意到她撑伞的动作看起来有些吃力, 他将藏在口袋的手伸了出来,握住伞柄,就在她右手的上方,低声道:“我来吧。”
章韵宜能感觉到他握伞柄的力量,也没多想,松开了手,乐得轻松。
江州的冬天到底冷不冷这个话题,被她也忘在了脑后,他举着的伞也在不知不觉地向她倾斜。两人很快就到了暖和的食堂,他们的目的地不同,陈阔的早餐还是那三样,牛奶鸡蛋跟肉包,章韵宜昨晚睡觉前就已经想好了今天要吃什么,毫不犹豫奔向另一个窗口,买了鸡蛋饼跟豆腐花,早自习之前的食堂很空,哪哪都是座位,只是她刚迫不及待咬了口鸡蛋饼,就来了个人在她对面坐下。
她错愕地看向陈阔,还以为他已经走了,他一向都不会在食堂逗留,每次买了早餐都是直奔教学楼,在走廊外吃,今天怎么回事?
还没问出口,在看到被她挂在一边的雨伞时,她顿时恍然大悟,是哦,外面还在下雨。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个短发女生正一边喝粥一边很小声地在背书,章韵宜竖起耳朵悄悄听,听到了几个英语单词,不禁心生佩服太刻苦啦,她收回注意力,喝了几口豆腐花,人也暖和了,懒洋洋的目光落在了陈阔身上,他正在剥鸡蛋壳,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由他来做,仿佛都透出股认真劲来。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抬眼,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愣了几秒,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她,问道:“你要吃?给你。”
“不不不。”她跟拨浪鼓似的摇头,“对了,班长,你想考哪所大学呀?”
她虽然是在问他,但其实她比他本人还清楚他最后上的是清大。
陈阔似乎有些惊讶她会问这个问题,转念一想,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他也存了些郑重其事的心思,回道:“清大。”
他本来还想问她“你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厉害啊!”章韵宜由衷地赞叹,撑着脸看他,“总觉得你好像都没有累的时候。”
“怎么可能不累。”他笑了下,见她不是真的想吃鸡蛋,收回手,咬了一口蛋白,含糊道:“有时候看到题目都反胃。”
章韵宜还以为开口说话的人是她。
确定是他的嘴巴在动,也是他的声音后,她顾不上喝豆腐花了,身子往前凑,追问,“真的假的啊?骗我的吧?”
陈阔被她的表情逗笑,“真的,没骗你。”
他觉得她的一些想法很奇怪,好像他在她心里不是人一样。
“那你也会有压力吗?”
“高三了,不管是谁都会有压力吧?”
章韵宜惊了,“可你每个星期都跟王序然去打游戏啊。”
这哪里像是有压力的样子?她第一个不答应,他的表现太松弛,让人嫉妒。
陈阔差点又被噎着,赶忙喝了口牛奶,缓过来后,解释,“我是找王序然交换学习资料。”
可能他也觉得这个理由很滑稽,跟章韵宜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正在背单词的短发女生听到阵阵愉悦的笑声,狐疑地朝这边看了好几眼,真倒霉,怎么又碰到情侣了!!
除了日渐寒冷的天气以外,章韵宜觉得不管是她的学业,还是生活都在渐入佳境。老师们在课堂上讲的知识点,她基本都能跟上思路,虽然还没有回到智商巅峰期,但她有信心,只要继续保持下去,应该也不远了,可喜可贺。
这天晚自习后,章韵宜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跟戴佳提上热水壶顶着寒风去打开水。
开水房的学生还真不少。
队伍都快排到了外面,戴佳转身跟章韵宜聊八卦,时不时就伸手捏一捏她睡衣上的兔子耳朵,两人正有说有笑,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喘着粗气的声音:“还真是你们啊!”
章韵宜回头,是气喘吁吁的费世杰,他手里还提着两个热水壶,有些狼狈。
“快!快!!”戴佳急声催促他。
眼看着只有几步了,费世杰一鼓作气,拼尽全力,抢在一个男生之前,排在了章韵宜身后,在全靠一身正气取暖的季节,能早一分钟打到热水都是赚了。
费世杰大喜:“哦也。”
由于费世杰跟陈阔总是形影不离,章韵宜也就习惯性地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还有些纳闷,这哥俩要不是身型不同,好得都可以穿一条裤子,怎么老肥就落单了?
费世杰一开始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也跟着扭头,被寒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福至心灵,嘿嘿笑道:“章韵宜,找什么呢?”
“没看到班长哎。”章韵宜问,“他是没来吗?”
“没呢,他懒得要命。”费世杰提起两个热水壶给她们看,“知道我对他多好了吧?我还给他打热水。”
就这份父子情,足以感天动地。
离了他,那小子还能指望谁会在这么冷的深夜给他打热水!
戴佳跟他更熟,一眼就看穿了他,“少来,肯定有原因的!”
章韵宜也连连附和:“还说班长懒,他再懒看起来也比你勤快吧?”
这就护上了,我哥们就是有福气,费世杰乐呵呵地想,也不反驳这话,坦白道:“我俩猜拳,他不老实,出老千,投机取巧,险胜而已。”
戴佳锐评:“你们男生真的很幼稚!”
石头剪刀布这种游戏,她上初中就不玩了。
章韵宜也很想当应声虫说一句幼稚,但及时想到,她佳姐的这句话里带了个“们”,那还是算了,在老板好友面前蛐蛐他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多了一个人,聊天都热闹了许多,主要是她跟费世杰在痛骂学校领导小心眼,居然还不给他们装暖气片,戴佳偶尔提醒他们小点声,当心队伍里有告状精。
章韵宜理直气壮:“告状就告状呗,我费世杰还能怕了他不成?”
费世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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