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旎歌被他抱上?车后,仍旧别着脸,倒是?不哭了,但也不跟他说话了。
陆宴岭从那边上?了驾驶座,见她坐着一动不动,皱眉:“系好安全带。”
赵旎歌下巴一扭,撅着唇,听不见。
是?你非要把我抱上?车的,又不是?我求着要坐的!
谁稀罕坐你的臭车!!!
陆宴岭见她立马开?始得寸进尺,忍了忍,看?在她脚扭伤的份上?没跟她计较,倾身过去扯着安全带拉过来,把人给?系在座椅上?。
偏这小东西还不领情,白他一眼又扭过头去了。
陆宴岭:“……”
晚上?九点。
将车开?到医院停车场后,陆宴岭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门?:“下车。”
赵旎歌坐在车上?,脸颊鼓鼓地说:“脚疼,走?不动。”
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刚哭过的颤音。
只是?这一回,就有几?分演的成分在里面?了。
陆宴岭面?无表情,垂眸看?了她一会儿。
赵旎歌还是?不动,几?秒后见他一点表示也没有的样子,嘴巴一瘪,又开?始控诉:“要不是?你那么铁石心?肠把我扔在路边不管,我会扭到脚吗?会被流氓欺负吗?还不是?都怪你!”
陆宴岭有些不耐烦,皱眉拉开?车门?,俯身把人一把抱出来。
他用膝盖抬着她臀部,腾出一只手去关车门?的时候,赵旎歌身子失力往后一仰,赶紧用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脑袋也紧紧贴在他颈侧,脸蹭着他的下巴。
看?起来,就好像她迫不及待地对他投怀送抱一样。
陆宴岭关上?车门?,低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赵旎歌:“……哼。”
进了医院电梯,碰到一对拿着药费单的男女。
看?见身着军装英挺冷峻的陆宴岭这么抱着怀里的赵旎歌大步流星走?进电梯时,那个女生一脸磕到的表情,眼睛都看?直了,还悄悄对身后的男生说:“你看?看?人家的男友力!女朋友来看?病都要抱着,你多学学!”
女生虽然压着声音,但赵旎歌还是?听到了。
她抬头看?了眼一脸严肃没什么表情的陆宴岭。
心?想,有什么好羡慕的呀。
要是?不看?挂在他臂弯上?的她,光看?他的表情,还以为他只是?抱了个水泥沙包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赵旎歌还是?转头,朝那对小情侣友好地笑了下。
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到了三楼。
陆宴岭在踏出电梯门?时低头看?了眼,就见刚才还泪眼盈盈的小女人,这阵就已眉开?眼笑。
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陆宴岭心?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明明再三提醒自己,不要再被这个女人的小花招迷惑,但他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到了科室,医生先是?问了几?句情况,然后让赵旎歌躺到床上?脱下靴子检查。
直到她脱了鞋袜,才看?到她的右脚踝整个都肿了起来。
比她左脚明显肿了一大圈儿。
刚才她一直喊脚疼走?不动路,并不是?装的。
医生检查时伸手捏了捏,她又是?一阵叫疼。
陆宴岭在旁边看?得表情微沉。
医生让先拍片,看?看?骨头情况,开?完诊单,见旁边的陆宴岭,想也没想便把缴费单递给?了他:“先去二楼交费。”
陆宴岭瞥赵旎歌一眼:“在这等我。”
等人出去后,医生朝赵旎歌笑笑:“你男朋友对你不错啊,任劳任怨的。”
赵旎歌闷声说:“他这还叫任劳任怨?我可不敢使唤他。”
医生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一看?这漂亮小姑娘就是?在说气话,便说:“这年头,像你对象那样长得一表人才又有军职在身的,外?面?不知道多少小姑娘盯着呢!你呀,可别因为耍小脾气,给?了别人可趁之机,遇见喜欢的人,就要珍惜。”
“跟军人在一起嘛,是?需要多包容的。我家那口就是?当兵的,一年到头在外?出任务,见不了几?次面?,我要是?也跟他闹,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赵旎歌听医生讲了十?来分钟她当军嫂的心?路历程,直到陆宴岭交费回来,她才停下,让赵旎歌先去照片。
拍完片回来,医生看?了看?说:“骨头没伤着,韧带拉伤了。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回去冰敷,这几?天就不要下地走?路了,最好静养t?。”
医生给?她敷了药包扎好,就让他们可以回去了。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过十?点了。
陆宴岭抱着她往停车场走?,赵旎歌垂着的手里拎一兜医生给?开?的药。
眼看?就要走?到车库了,赵旎歌眼眸一动,把药袋抱在怀里,伸手小心?翼翼扯了扯他袖子:“陆宴岭……”
陆宴岭微微顿步,低头看?来。
也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盯着她。
“……今天是?情人节。”
赵旎歌在他的目光下,声若蚊蝇地说,手指还轻轻拽着他臂膀的衣袖。
陆宴岭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微凉,轻嗤一声没说话。
赵旎歌也想到,自己之前先是?当着他的面?假装和蒋科长约会吃饭,然后又在他眼皮底下去他侄子家吃饭。
甚至还在拒绝了他的求婚后对他说,玩玩而已,别当真?。
一桩桩一件件。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了。
赵旎歌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想了想,只能?迂回地说:“我……有点儿饿了。”
他应该还没有无情到会让她一个病患饿肚子吧……
而且晚上?和关褚一块儿吃饭那阵,他全程用一张冷脸对着她,赵旎歌心?不在焉也没吃什么。这阵折腾到大晚上?,确实有点饿了。
陆宴岭将人放上?车,坐回车上?启动了引擎。
直到车开?出去,他才淡声问:“吃什么。”
得到他的回应,赵旎歌悄悄弯起了嘴角,但没敢让他发现,还是?极力克制住欢喜的心?情,可怜兮兮地说:“想吃,杂酱面?。”
陆宴岭把车开?到一条位于内环的老?街口,只有这里有一家营业到晚上?十?二点的杂酱面?馆。
这阵十?点多钟,巷子里烟火人声,三三两两约会的小情侣在这里吃面?,人居然还不少。
陆宴岭把人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几?对坐在面?馆门?口的年轻情侣见了,都有点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的感觉。
直到看?到赵旎歌包着纱布的脚踝,才默默收回了目光。
赵旎歌是?个心?情好,就算藏也藏不住的人。
刚开?始在医院的时候,在电梯里被人羡慕,她还觉得这有什么。但现在一路出来,遇到的每个人都用那种羡慕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被这么多约会的情侣羡慕,就不由得让她有些晕陶陶飘飘然了。
心?情跟在冒糖泡泡似的。
“老?板!给?我们来两碗杂酱面?!”
她的声音都响亮了起来。
“只要一碗。”陆宴岭淡淡说。
赵旎歌坐在桌前,立马看?他,扬起的眼尾慢慢耷拉下来:“你不吃啊?”
陆宴岭坐在对面?,神色平淡看?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赵旎歌:“……”
杂酱面?很快煮好,放到赵旎歌面?前,碗比她脸还大,冒着热气。
可赵旎歌突然又觉得没什么胃口了。
其实从过年这段时间,她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一顿饭,哪怕在昆城那几?天,都是?有时候薛晴老?家那些亲戚太过热情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她推脱不过,才硬着头皮让自己吃完的。
赵旎歌抽了筷子,低头慢吞吞吃了两口。
在她低头时,陆宴岭又将目光转回来,落到她身上?。
在她吃几?口抬头时,他又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
赵旎歌抬头见他还是?那么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突然戳着筷子说:“这家杂酱面?没有上?次那家好吃!”
“都晚上?十?点半了,吃碳水会长胖!”
“还放这么多生大蒜,是?打算臭死几?个人啊!”
陆宴岭侧身坐着听她抱怨了会儿,终于皱眉,看?她一眼:“不吃你来干什么?”
赵旎歌抬头,赌气地盯着他:“我就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不行吗?”
陆宴岭:“……”
他深沉看?她一眼,而后侧首。
不知为何,在赵旎歌说出这句话后,他紧抿的唇线反而透出一股怒气。
过了会儿,见她还是?只戳不吃,陆宴岭霍然起身:“不吃就回去。”
赵旎歌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了。
她今天晚上?已经够小心?翼翼的了。从和关褚吃饭开?始,到去医院,再到现在从面?馆出来,她几?乎都没敢多说一句放肆的话。
尽管他现在还是?抱着她在往前走?,但他脸上?的表情很冷,身上?透出来的气势也莫名让她发颤。
赵旎歌悄悄搂紧他脖子,把身体贴过去。
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头发轻轻蹭着他颈侧。
整个人小鸟依人地蜷缩在他怀里,一个极尽亲昵的姿势。
只是?赵旎歌没发现,她越是?主?动靠近他,陆宴岭唇线就抿得越紧。
走?出面?馆巷口时,碰到一个抱着花的小贩,问他们:“二位,情人节要买玫瑰花吗?”
赵旎歌有点心?动,情人节的花和平时的花意义是?不一样的。
可当她满眼期待抬头去看?陆宴岭时,却发现他面?无表情,连看?都没看?那卖花的小贩一眼,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赵旎歌:“……”
哼,一点儿也不懂浪漫的臭直男!
出了巷口,来到停车的街边。
又碰到一个卖花的阿婆,兴许今天过节约会的人多,出来卖花的人也多。
阿婆的生意不太好,推车里还有一大捧玫瑰花没卖完。
看?见他们从巷口出来,她也问:“买朵玫瑰吗?玫瑰代表真?爱,天长地久。”
赵旎歌又抬头去看?陆宴岭,他还是?无动于衷。
径直朝停着的越野车走?去。
那一瞬,赵旎歌也不知道是?被他的态度气到了,还是?被阿婆那句真?爱天长地久触动了,总之她叫住了阿婆,说:“阿婆,你的花我都要了。”
陆宴岭脚步停顿,看?她一眼。
阿婆欣喜,连忙把推车里的花全部束起来,还说:“谢谢你姑娘,阿婆给?你打个折!”
赵旎歌瞄他一眼,说:“我不要打折!”
打折了还算什么真?爱。
不过……
赵旎歌接过阿婆递来的一大捧玫瑰,指了指男人:“找他要钱。”
陆宴岭盯着她。
赵旎歌也抬头看?着他。
两人视线较劲,却谁也没开?口。
半响,陆宴岭开?了车门?,把她丢进去,抿着唇转身,掏出钱夹把钱付给?了卖花阿婆。
赵旎歌被他丢进座椅时屁股有点疼,但抱着怀里满满一束最后还是?由男人付钱买下的花,心?里有点得意。
让你跟我装。
我还拿你没辙了吗?
赵旎歌算是?总结出来了。
对付陆宴岭这个男人,多少得需要点不要脸,操作也得骚,用正常路数他不吃!
等他上?了车,赵旎歌偷偷瞟他一眼。
“你该不会心?疼那两百块钱吧?做做好事嘛,你看?人家阿婆,这么晚了还走?街串巷的卖花,多不容易啊,我一次给?她买完了,她不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陆宴岭开?着车,淡淡睇她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赵旎歌看?着他这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突然扑哧笑了下。
陆宴岭冷着脸摁眉,不用转头,也知道女人这阵脸上?表情有多得意。
他磨了磨牙。
几番折腾,等?一路开车返回,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赵旎歌在快到家的时候,给陶荣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脚扭伤了,让她出来接她一下。
车停在赵家大门前时,陶荣还没出来。
陆宴岭停了车,没熄火。
两人就这么坐在车上,谁也没说话。
赵旎歌怀里?还抱着那捧玫瑰花,想到上一次两人这么待在车上,还是在后排的座椅上抵死缠绵,从深夜到黎明?。
赵旎歌想着想着,脸慢慢烧了起来。
可他又不说话,就这么沉默。
赵旎歌隐隐有种感觉,陆宴岭其实是在等?她一个解释。
可赵旎歌有口?难言。
她要?怎么解释呢?
跟他说,她是穿越来的,有个该死的系统让她攻略男主?,否则她活不过一年?就要?死,结果她眼瞎把他认成了男主??
那陆宴岭可能?会觉得她精神不正常,有什么大病。
说真话,反而会被认为是在编瞎话。
谁能?懂她心?里?的苦啊。
赵旎歌在他的沉默中,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娇娇软软地说:“陆宴岭,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宴岭不为所动,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在赵旎歌眼里?,只要?他不拒绝,那就是默许。
于是她备受鼓舞,立马双手缠上他手臂,撒娇一样轻轻晃动:“我下次再也不会那样了,我向你保证好不好嘛……别生气?了?”
陆宴岭微微蹙眉,垂眸瞥她一眼,手肘一抽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赵旎歌见自己撒娇都用上了,他竟然还绷着脸,不由心?中暗哼:臭男人脾气?这么硬,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不过到底是她理亏,该服软还是得服软。
赵旎歌见他下车后t?走到副驾驶,拉开门,毫不温柔将她怀里?的花束往旁边一丢,有力双臂穿过她腋下和膝盖,就将她打横抱了出去。
“哎呀讨厌,我的花都掉了!”
赵旎歌扑打着小腿,伸手去够被丢在椅子边上的花。
换别人做这个动作?,一定是狼狈的。
但赵旎歌是天生的舞者,她身姿轻盈纤细,腰肢柔韧性又好,这么弯腰仰头时一头黑缎般的长发倾泻下去,手臂打直的瞬间?,削葱白玉的指尖像兰花一样绽开。
在一瞬间?捞起花束,又在一瞬间?核心?上收,轻盈地旋回他怀里?。
就像做了一个高难度舞蹈姿势那般,惊心?动魄,赏心?悦目。
最关键的是,她还会卡点卡位。
重新投进他怀抱时,她胸前浑圆的柔软就正正抵在他胸口?,一只手臂圈在他后脑勺,唇瓣距离他的脸只有两三公分的位置。
只要?他稍微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视线交汇,呼吸交缠,女人的馨香与男人的荷尔蒙在空气?中碰撞。
陆宴岭下颌微紧,用了很大的毅力让自己无?视她的勾缠,沉着脸大步流星朝大门前走。
赵旎歌:“……”
还哄不好?
她眸光悠悠在他脸上流转片刻。
突然脸一偏,凑到他面前对着他嘴巴‘吧唧’亲了一下。
陆宴岭停步,语气?警告:“赵旎歌。”
赵旎歌眨着大眼睛,眼里?有得逞笑意:“怎么了,我亲我自己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完,见他额头有两股血管在微微抽跳,又慢慢忍耐地平静下去。
赵旎歌便再也没有了顾忌,仗着他现在双手不得空,也舍不得就这么将她丢下去,搂住他脖子凑过去,对着他薄唇一阵‘嘬嘬嘬’地猛亲。
她今天本就没化什么妆,只涂了点淡淡唇釉,在吃过饭后也早就没了。
少女的唇瓣馨香又柔软,啄吻雨点般调皮又轻盈地落到他脸上,唇上,下巴上。
亲得陆宴岭没了脾气?。
当他把人抱到赵家大门前的台阶上时,克制的毅力终于崩塌,眼神微暗将人往墙上一抵。
呼吸交缠间?,他与她的唇只在咫尺之间?。
赵旎歌眼神迷蒙松软,仰头等?着他的吻落下……
就在这时,大门从里?边推开。
披着睡衣的陶荣打着哈欠出来,见到门口?这情景,顿时目瞪口?呆,下巴都快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女儿被陆旅长拦腰横抱在怀里?,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托着她膝盖弯,一只胳膊扣着她后颈,手指都穿进了她头发里?……而女儿的姿势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双手紧紧环住陆大旅长的脖子,一只手还拿着束玫瑰花,趴在他怀里?,满脸红晕气?喘吁吁索吻的样子。
陶荣人都傻了。
她僵硬地愣在那里?,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被撞破亲密场面的两人却不慌不忙。
陆宴岭若无其事将怀中女人放下来,让她靠墙单脚站着,转身朝陶荣淡漠颔首:“打扰了。”
陶荣干笑:“呃,不打扰不打扰,陆旅长,您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用了。”
陆宴岭转瞬便已恢复成那个冷峻严肃模样,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错觉。
“人已送到家,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一眼旁边的赵旎歌,仿佛两人不熟的样子,转身便阔步离开。
等?人走远后,陶荣才惊魂未定拍着胸口?,转向赵旎歌:“女儿啊,你怎么又和这位陆大旅长……?这要?是被陆小少爷知道了,你们这这这,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赵旎歌低头嗅了嗅玫瑰花,莞尔一笑:“谁告诉你我跟陆少禹有关系了?我男朋友从头到尾都是陆宴岭啊。”
陶荣惊了:“啥?!”
赵旎歌没管陶荣的震惊,以及震惊过后的狂喜,狂喜过后的追问。
回到楼上后,她一句‘我累了要?休息’,就将人打发了。
她单脚蹦到床边,从包里?摸出手机,试着给陆宴岭发了条信息,还是【发送失败】。
赵旎歌抬头,沉沉叹了声气?。
男人一旦炸毛,还真不好哄呢。
赵旎歌拿着手机,看着那个显示‘发送失败’的提示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她突然笑出声。
因为她突然发现,他的这种行为好像跟她以前和他闹的时候也没区别嘛……原来陆宴岭也有这么矫情的时候啊。
切~把她拉黑了,难倒她就不能?换个新号码?
两天后,假期结束,大家都开始回到岗位上班。
赵旎歌因为脚踝扭伤,跟文工团请了几天假。
这次赵旎歌在春晚表现优异,上级领导还给她发了表彰下来。
她打电话去请假的时候,主?任笑呵呵的,让她多休息几天也没事,反正这几天不忙,不过月底有个电视台的颁奖典礼请她去参加。
她的《丝路之韵》很可能?会拿奖。
一旦拿奖,在全国出名,赵旎歌必会成为文工团的当家花旦无?疑,主?任对她自是有求必应。
赵旎歌挂了电话,心?情愉悦。
当了女主?就是不一样哈!什么事都这么顺风顺水的。
同一时间?,京市国际机场。
陆宴岭将关褚送到机场安检口?,两个高大俊朗气?质又迥然不同的男人站在那里?,吸引了不少路过的行人。
关褚穿着马甲西装,带了礼帽,俨然一副儒雅英伦绅士的模样。
而他对面的陆宴岭,仍是一袭笔挺军装和长筒靴,梳着大背头,气?质冷峻又禁欲。
“这次过去,下次恐怕得等?你们结婚再回来了。”关褚笑道。
陆宴岭没接这话,只说:“保重身体?,常联系。”
“嘶……我说,不会吧?”关褚不可思议地打量他,“这都过去两天了,你俩还没和好?”
陆宴岭抵了抵下颌,不语。
“你这样子,倒真让我好奇了,你俩到底怎么了?”
陆宴岭眯了眯眼,慢慢转过头,说:“如果一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骗你,你能?接受吗?”
“哈!就这?”关褚笑了。
陆宴岭面无?表情。
关褚见他这样,忍不住摇摇头说:“你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的爱情,往往就诞生于谎言和欺骗。”
“我问你,她为什么不去骗别人?也不来骗我?就唯独只骗你呢?”
陆宴岭盯着机场的人来人往,一时陷入沉默迷惘。
是啊,她为什么要?骗他呢?
关褚又道:“你觉得她有秘密瞒着你。那你可曾也有事情瞒着她?”
“如果有的话,你自己都做不到绝对坦诚,为何又要?那样要?求她呢。”关褚觉得,这家伙恐怕是钻入牛角尖了。
还以为他事事都精通拿手,原来在爱情这件事上,也需要?别人开导才行。
关褚本来想幸灾乐祸的,可看到好友第一次为女人失了冷静,突然有点同情他,叹道:“那是骗吗?那是喜欢。”
“好吧,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后骄傲。其实当时旎歌和我交朋友,就是为了通过我追你,她来找我问你的电话,还说……对你一见钟情。”
“你就偷着乐吧!”关褚说完,又有些气?不过,“你要?再这个死样子,把她气?跑了有你后悔的。”
“信不信,她随便勾勾手,愿意被她骗的男人能?从这里?排到长安街。”
陆宴岭:“……”
说完,关褚语重心?长拍拍他肩膀,拉着行李进了登机通道,挥手:“走了。”
陆宴岭回到陆宅后,在书房里?坐了很久。
耳边还回响着关褚临走时说的那些话。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陆宴岭的思绪,突然恍然转回去年?九月的那一天。
那天正是关褚刚回国,约他在天鹅西图澜娅餐厅小聚。
他先到了,没等?到好友,却隔着窗户看见个执一把油纸伞穿绿旗袍的女人从茫茫雾色中款款走来。
隔着玻璃,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窗户做框,她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美得不真实。
那一幕,陆宴岭永生难忘。
当她站在门口?,缓缓将脸从油纸伞下抬起时,陆宴岭甚至没有去看她的脸。
他怕自己看了,往后余生只要?闪过那个女人的样貌,就再看不进去别的女人。
可就像命中注定一般。
她走进西图澜娅餐厅,径直落座在了他面前。
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突然出现,接近他。
身为特?种陆战旅旅长,在女人坐在他面前那一瞬,选择了忽略心?里?那种异样的悸动,而是直接从‘动机、目的、可疑之处、细节侦查’将女人从头到脚不着痕迹审视了一遍。
美女间?谍,窃取军务机密什么的,从一开始就被他排除。
赵旎歌这个女人,哪怕进他的书房,对他那些红头文件也还不如对他一张少年?时期照片来得感兴趣。
但为何,她要?去找他侄子陆少禹t??
直到理清思绪,陆宴岭才终于承认,他其实并不是在介意她身份。爱上赵旎歌这个女人,他没什么好说的,只得认栽。他从头到尾介意的都是……她弃他而去,转而找他侄子。
他介意的是这个。
他嫉妒,吃醋,气?得发狂。
陆宴岭沉着脸掏出手机,打给陆少禹。
“过来大宅一趟,书房。”
正趁最后一天假在酒吧和一群哥们买醉的陆少禹接到活阎王电话,听他冷冷下了命令,生无?可恋地起身,对大家说:“别了各位,今天就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我了。”
陆少禹慢腾腾,不情不愿,在一个小时后来到了陆宅。
上楼梯时,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步子。
终于,站在书房前,陆少禹仰天哀叹:小美,你害得我好苦啊啊啊啊。
他敲门。
里?面传出冷沉一声:“进来。”
陆少禹本着上前线去炸碉堡的赴死心?情,推开了门,壮烈走进去。
陆宴岭坐在书桌后,神色冰冷审视他。
陆少禹低着头,嘴唇嗫嗫:“小、小叔,您找我什么事?”
陆宴岭嗓音如冽:“从你和她认识到现在,说过的每一句话,发生的每一件事,全部如实汇报。”
“……”
陆少禹心?想,你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每一句话都要?汇报,这我哪儿记得住?
不过为了避免活阎王降下雷霆之怒,陆少禹还是努力回想,从他第一次见到赵旎歌的时间?地点经过,开始讲起。
讲着讲着,陆少禹发现,小美其实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年?前那两个星期,他请她吃饭时,她也是三句话不离他小叔。
陆少禹有些怨念地说:“在海鲜西图澜娅餐厅吃饭时,她问我,你小叔喜欢吃海鲜吗,他吃海鲜过敏吗?你们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他小时候会揍你吗?他有叛逆期吗?”
说完,他又痛不欲生地讲:“在星空西图澜娅餐厅吃饭时,她又问我,你小叔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他在军校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收到女生的情书?你小叔有没有带别的女孩子回家吃过饭?”
直到复完盘,陆少禹才发现,合着他从头到尾就是小美和他小叔爱情游戏的一环,他们俩拿他当调情的工具人呢?
陆宴岭的神情从最开始的阴沉冷然,到中途微微皱眉,听到后面直接提起眉梢,最后直接闭眼靠坐在椅背中。
陆少禹一边讲,一边偷偷抬眼去瞧他神色。
发现这阵活阎王眉宇舒展,轻晃椅背,一副松弛泰然的样子。
他讲完:“就这些,没了。”
陆宴岭才缓缓睁开双眼,上下扫视他一会儿,命令:“手机给我。”
陆少禹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着掏出手机递过去,早知道活阎王还要?查手机,他就该把他和小美发的那些舔狗信息都先删了!
本来还想留着当个念想的……
这下完了。
陆宴岭拿起手机,先是快速扫了眼通话记录,见和他讲的时间?节点基本对得上。
然后又点进相册。
看到两张陆少禹偷拍的照片,在顶楼西图澜娅餐厅,女人坐在桌前,侧脸撑着下巴,目光放空地看向远方在发呆。
她一边耳际别着长发,这么侧着,整张侧脸姣美的线条都露了出来。
然后便被陆少禹偷偷拍了下来。
陆宴岭冷冷盯他一眼。
在陆少禹的瑟缩中,陆宴岭正要?点删除,又顿住,转而把这两张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才在陆少禹手机上删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