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不怕任何人查乔门罗的背景。
从门罗出生开始,每一步的人生经历都是真的。
只?是要以二十七岁为分界线。
二十七岁以前的门罗,是土生土长的利兹市人,但他死在?了一场见死不救中。
在?那之后,莫里亚蒂取而代之。
为了掩人耳目,他塑造了“乔门罗”喜好旅行,不常回家的新形象。
莫里亚蒂没骗福纳克夫人,今夜他是要好好观察每个年轻才俊,否则怎么能?选出被打劫对象。
话说回来?,谁最像「捕梦社」的成员?
他看向纽约美男子的代表,莱蒙兰格就很?可疑。
前天,莫里亚蒂独自?去『兰格剧院』听?了一场演出。
发现VIP包厢的隔墙有耳,是有人通过墙面机关在?搞偷窥。
他佯装没有发现问题,心里却飞速推算起来?。
所谓的莱蒙年少有为,那笔钱来?得干净吗?是靠创办剧团来?的,里面有洗钱的成分吗?
其实并不希望莱蒙是「捕梦社」一员,要说原因的话,可以有假话也能?有真话。
说假话,像乔门罗这样?善良的性格,怎么忍心看到追求对象福纳克夫人受伤,不愿她的亲人是罪犯。
说真话,莱蒙背靠兰格家。
如?果他把捕梦社的巨额经费几?道转手洗干净了,并入兰格家的资产中,对于想要速战速“劫”的人来?说不是好事。
莫里蒂亚想中的“肥羊”是有一大笔黄金或珠宝,而非工业资产。
他希望抢劫现金去打造犯罪帝国,而不是逼停打压对方的生意去打造一个商业帝国,那就违背初衷了。
人,贵在不忘初心。
莫里亚蒂坚持着初心,认真观察这群纽约肥羊。
他先与福纳克夫人跳了两支舞,又端起酒杯在?人群中穿梭起来?。
另一头,莉莉挂着微笑。
今夜,在?莱蒙的介绍她是兰格家的亲戚后,涌上了一波接一波的适婚年龄男士邀请她跳舞。
莉莉先后选择了三位合眼缘的男士,与他们跳起了华尔兹。
虽然没有立刻选择新未婚夫的打算,但多认识一些纽约商人,对服装设计师的职业规划没有坏处。
“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舞一曲吗?”
莱蒙瞄准了空档也来?到表妹面前,弯腰发出邀请。
莉莉笑着同意,“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
莱蒙带着莉莉一边慢悠悠地跳舞,一边询问她今夜的感受。
“刚才共舞的那几?位,给你的感觉如?何?你选的第三个人舞伴诺斯克,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刚接触会认为他有些傲慢,等熟悉起来?就能?发现他的可靠。”
莉莉:“谢谢表哥组织了今夜宴会,大家都很?好。诺斯克先生也很?绅士,我?完全没感到他的傲气。”
莱蒙笑了,“那我?得谢谢他了,终于懂得给宴会主办方一些面子,不是冷着脸搞社交。”
莉莉也笑了笑,没法做更多评价。
她与金诺斯克只?跳了一支舞,稍稍聊了几?句。
诺斯克说喜欢看雕塑,客套地表示哪天一起看展览。而具体日期未定,也不一定有后续。
让莉莉评价的话,只?能?说诺斯克的舞步一般,步态不稳。
这点倒是侧面说明他为人高傲,真就是不经常跳舞。
莱蒙又微笑着说:
“放心,我?不搞催婚那一套。你说没有近期结婚的计划,但多认识一些新朋友,对你的职业发展也有好处。高级定制的服装,客户群体面向有钱人。”
莉莉:“我?明白,谢谢表哥关照。”
四?天前,莱蒙准备发出宴会邀请帖。
莉莉在?私下找上他,如?实讲出来?到纽约希望以赚钱为主的想法,她擅长制作服装,希望以此?为职业。
莱蒙略惊讶,却丝毫不曾反对。哪怕表姑福纳克夫人持不看好的态度,没关系,他与父亲都支持。
元旦过后,宴会照办不误,让莉莉多认识纽约名流,不限男女。
莉莉感谢莱蒙的开明包容,为曾经猜忌表哥存在?冷酷的一面而愧疚。
当时为什么会猜想莱蒙即使剥掉人的头皮,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一曲终了。
莉莉暂离舞池,去往二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在?走廊上,听?到窗户下方传来?匆匆跑步声与叫喊声。
“上帝啊,它到底是从哪里钻入别墅的?”
“在?那里!”
“抓住它,这次别让它跑了。”
“注意点,别轻易开枪,避免吓到客人。”
莉莉好奇地走到窗户边,瞧了一眼户外?雪地。
两个保镖拿着猎枪,另两个保镖拿着绳套,四?人在?追捕一只?毛茸茸的浣熊。
借着路灯的光线,看到浣熊前爪拿着半块蛋糕,正往嘴里塞了。
原来?是“惯偷”浣熊。
莉莉听?过不少浣熊潜入人类住处偷盗食物的消息,对这种动物偷吃蛋糕是见怪不怪了。
没再管雪地上的抓捕,她打开卫生间的木门,一股寒风迎面吹来?。
卫生间的窗户没关。
是谁打开的?
莉莉在?地面看到一串动物爪子泥印,爪子尖尖细细,很?可能?是浣熊留下的。
她准备去通知佣人清扫地面,却在?窗边墙角发现了一只?正方形小纸袋。
粉红色的纸袋,边长五六厘米,隐隐散发着一股淡香。
袋口用?胶水封住了,却从旁侧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其中一面印着单词“幸福”,还印了两颗爱心图案。
这是什么?
莉莉撑开纸袋的裂口,往里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里面装着一只?未使用?的避孕套。
她后知后觉地害羞到脸色发红,差点把小纸袋扔垃圾桶里,但又止住了动作。
听?说纽约使用?安全套犯法,让人发现这东西出现在?莱蒙的别墅,会对表哥造成什么影响?
莉莉咬咬牙,自?己去与表哥谈论这个话题,太奇怪了。
也不可能?把安全套随身带走,索性把它扔到马桶中,直接按下了冲水按钮。把东西冲进下水道里毁尸灭迹。
等到水流声停,却又有些后悔。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没弄清楚是谁把未使用?的避孕套带到了女性卫生间,就把东西给冲走了。
难道是浣熊顺手偷的东西?又是从哪里偷的?
又是天亮。
匹兹堡昨天发生了盗蛇团伙成员卢瑟、帕藤坠亡事件。
侦探所派人去往卢瑟遗言里的地点。如?果搜查顺利,今夜能?收到电报传信。
1月3日,上午九点,匹酒店套房的起居室。
莫伦与麦考夫吃完早餐,坐在?沙发上继续翻阅昨夜未看完的侦探肖恩经办案件卷宗。
肖恩加入侦探社的三年间,从助到单独办案,一共经手过一百零一起案件。
由于多是跨州案件,耗费在?路上的时间颇多。平均每个月处两三起案件,而所有案件中有二十一件未能?告破。
麦考夫放下最后一本卷宗,“我?这没有。”
莫伦也摇了摇头,“我?这也没有。”
肖恩办的案子里,没有与诡异的人形雕像相关案件。
“所有记录在?案的线索里,只?有一起案子提到过梦。”
莫伦取出了1870年10月的卷宗,“那时,肖恩刚刚进入侦探社两个月。他还是助,参与调查牙科诊所老板弗雷德被杀案。”
麦考夫接过翻看。
这起案件没有告破,它发生在?1870年的纽约。
被害人弗雷德,44岁,来?自?英国。
他时常往来?英美之间,从美洲进口真人牙齿运到伦敦作为假牙原料。
1870年9月,他再次来?美国进货。
十天后,9月30日上午,被清洁工发现死在?了「芭芭拉旅舍」的后巷。那个旅舍就是弗雷德出差暂住的地方。
被捅了十三刀。心口一刀是致命伤,胸腹位置共十一刀,还有一刀在?嘴上。
他的嘴巴被划开,嘴里的牙齿遭到过重力?捶砸。
弗雷德的死状凄惨,现场留下的线索却不多。
法医尸检推测死亡时间在?9月27日~28日。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当时纽约接连两天大雨,等清洁工报案时,很?多线索都被冲毁了。
侦探社排查了与费雷德有利益、情感纠葛的人际关系网,但没人有作案时间。
之所以说此?案与“梦”有关,被害人的妻子表示弗雷德在?被害前的一个月,做噩梦的频率偏高。
总是梦到相似场景。他在?梦里被蛇直接咬死,或他把蛇头砍下后,血淋淋的蛇头暴起咬了他一口。
弗雷德被杀与这种梦有关吗?
侦探社没能?发现关联,这起案子最终成为悬案。
眼下,复盘侦探肖恩侦办的旧案,发现一个关联点。
麦考夫指向卷宗里的一行字。
“上面写,弗雷德从纽约进货,他的上家是「幸福牙科诊所」。这是雪人藏尸死者卡基以前经营的诊所。”
卡基在?做安全套生产商前,做过牙齿猎人,也生产过假牙的橡胶承托架。
他与人合伙在?纽约开设牙科诊所,但后来?转而生产避孕套,把手里的股份卖掉,退出「幸福牙科诊所」。
更多情况,要等卡基太太回到芝加哥才能?详谈。
莫伦:“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出发去拜访卡基太太。她与卡基六年前结婚,也许知道一些卡基与弗雷德的旧事。”
卡基太太艾尔带着孩子们回到佛州过圣诞。
在?接到丈夫身亡的消息后,日夜兼程赶回芝加哥。
今天早餐时,托人传口信给侦探社。
她回来?了,上午十点,在?家里等待侦探前来?调查。
十点整,莫伦与麦考夫在?佣人的带路下,进入卡基的书房。
卡基太太的脸色苍白,非常憔悴。她还是努力?微笑,招呼:“请坐。”
莫伦与麦考夫一边落座,一边扫视一圈。
书房墙面上挂着好几?个小型相框。
却没有放照片,镜框玻璃片下是一只?只?正方形小纸袋。粉红、浅绿、鹅黄等各种颜色的小纸袋,上面印着单词“幸福”,还印着爱心图案。
这是「幸福小雨衣」牌安全套的不同型号。
卡基把它们当做照片墙,可见他对生产了这些安全套的自?豪感。
卡基在?12月23日带着两箱避孕套去纽约售卖时。
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但至今不知价值一千美元的货物去了哪里。
莫伦看向卡基太太:“您好。有关您丈夫的被害,您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艾尔惨笑着摇头,对谁虐杀了她的丈夫毫无头绪。
“我不知道。我们认识七年半,从没见过谁对他有这样深的仇恨。做生意有利益冲突是难免的,但今天大家是对手,明天就能合作。这几天,我反反复复地回想,也?想不出谁会杀死大卫。”
麦考夫闻言指向安全套展示墙,肯定地说:“您也?参与了安全套工厂的生产销售。”
艾尔点头,“是的,我负责外包装设计,所以很清楚大卫没在商场上把人得?罪得?太狠。”
“您与卡基在七年前结婚。”
莫伦取出一幅素描,“当时,卡基还在制作假牙,您见过他的英国客户里昂弗雷德吗?”
艾尔认出了素描上的男人,“我见过弗雷德,大卫还邀请他来家里吃过饭。听说他惨死纽约时,我们却没精力关心这件事。当时安全套工厂刚刚创办,大卫与我都非常忙,只知道杀人凶手一直没能被抓到。”
艾尔说到这里,追问:“难道杀了弗雷德的凶手,与谋害大卫的是同一个人?”
莫伦:“很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您能提供更?多线索,或许能加快锁定真凶的速度。卡基与弗雷德的相识过程,您了解多少?有没有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件?比如与噩梦、失眠相关。”
“梦?”
艾尔肯定地说,“没有,从没听大卫提过。他睡眠质量很好?,沾到枕头就睡着了,我没见过他失眠。要说他与弗雷德的相识,是比认识我更?早,在1863年的葛底斯堡。”
麦考夫:“是在南北战争的战场上?弗雷德也?是牙齿猎人?”
艾尔:“弗雷德不算能牙齿猎人,他主要负责远洋运货,把在美国收到的牙齿运往伦敦。他只去了一次前线,就是葛底斯堡战役后。”
莫伦与麦考夫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位被害人在猎牙战场上相识,死亡时间?相隔三年,而且被谋杀的方式截然?不同。
弗雷德的致命伤是心脏中?刀,胸腹多处刀伤,而且牙齿被重物砸裂。
卡基被砷化物毒死。目前无法断定他是否被凶手本人割下生殖器,然?后尸体被移到华尔街门前,被放到雪人中?。
行凶手法的差别之大,让两起案件无法直接并案。
莫伦又问:“卡基是否说起过在清扫战场猎取牙齿时,做了哪些会引来仇恨的事?”
艾尔先是摇头,后又不确定地说:“我也?说不好?是不是到了仇恨的地步,但牙齿猎人确实不是光鲜的职业,招人诟病。”
既然?叫猎人,就必有猎物,猎物是战场上死去的士兵们。
艾尔:“卡基不太提起他做牙齿猎人的事,他觉得?那是在发死人财,良心有愧。
我只听他讲过两三句,在战后给死尸拔牙的危险性不低。战场血肉模糊,牙齿猎人也?不能准确判断躺在血泊里的人一定死了。”
莫伦猜到了后续,“有些人是重伤昏迷,而在被拔牙时痛醒就会反抗攻击。牙齿猎人是不是会给半死不活的士兵补上一刀?”
“是的。”
艾尔又快速补充说明,“但卡基说,他从来没做过补刀的事。”
卡基说没做过就一定没做过吗?
这点暂时存疑。
麦考夫再问:“战场上,还发生别的冲突吗?”
艾尔:“士兵被痛醒后,有些是张口就咬。卡基被咬到过手臂,但弗雷德没受过伤,毕竟他只去了一次前线。其他的话,……”
艾尔努力回想,终于想到一件事。
“在生产安全套时,卡基提到他在猎牙时见到的倒霉蛋。牙齿猎人通常被痛醒的士兵咬到手臂、手指、腿部,但有人的那个位置被攻击了。”
麦考夫:“生殖器?”
艾尔点头,“对。”
这真是一言难尽的事故。
却令人联想到卡基被分尸的部位,他的生殖器被凶手切成四段。
难道凶手与被拔牙士兵有关?
莫伦:“咬人的士兵后来怎么样了?”
艾尔:“听卡基说,大多数的牙齿猎人会当场反击,不论士兵的死活。军官不会管,因为牙齿猎人事前与军官做了交易,才能到前线拔取死亡士兵的牙齿。更?具体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战场的假牙是牙科产业的关键性原料。
得利者不只是牙医、牙齿猎人,从滑铁卢到南北内战,军队之中?有人能获得?利益。
至于死亡士兵的家属是否追究尸体损毁,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艾尔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些见不得光的往事,卡基决定不再做牙齿猎人,改行生产橡胶牙托。
我们结婚后,他更?萌发了远离牙科行业的想法。选择生产安全套,不只是为了赚钱,也?是想做点善事。推广安全套,帮助人们远离性传播的疾病。”
莫伦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安全套展示框,卡基是以此为荣的。“看得?出来,卡基热爱这份工作。”
艾尔:“是非常热爱,否则他也?不会在圣诞节还去纽约搞推销。”
莫伦:“卡基与以前的牙齿猎人同行们都没有联络了吗?”
艾尔:“近年完全没联系了。上次听到消息,大概是两三年前,我不记得?具体时间?。我与大卫在火车站附近,遇到他认识的猎牙人,那人叫彼得?凯恩?还是彼得?基恩?”
艾尔记不清楚对方的姓名:
“我依稀有印象,彼得?长了一头白发。当时,大卫随意与彼得?聊了几句。彼得?已经不做牙齿猎人,而是在芝加哥铁路公司修火车。后来,我没听大卫再提起这个人。”
莫伦与麦考夫再询问了一些问题,但艾尔回想不起更?多线索。
两人先离开卡基家。
顺势带走?了一份名单,是卡基给纽约方面供货的黑市经销商姓名。
卡基的尸体以惊人眼球的方式在华尔街被发现?。
凶手也?好?,『幸福小雨衣』的经销商们都该收到了消息,现?在很可能全部避而不出。
另外,艾尔还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
卡基在12月23日带出的两箱货,更?新?了安全套外包装。
外包装换了一种纸。
色调做了微调,印刷的商标字号比以往大了一号。
这批新?包装的安全套,原计划在新?的一年投入市场。
目前只有卡基带走?的两箱去向不明。如果看到有谁使?用新?包装的安全套,意味着那个人与卡基的凶案相关。
如今,人们不会在公开场合大方地谈论安全套,更?不提在纽约用安全套犯法。想调查谁用了『幸福小雨衣』的新?包装,等同于海里捞针。
麦考夫:“牙齿猎人的不光彩遭遇,倒是给我了一个灵感。1870年弗雷德被杀害之前,他做了接连的噩梦。”
弗雷德的噩梦与被蛇花式咬伤相关。
麦考夫:“蛇,在《圣经》的寓意里与情欲相关。弗雷德是英格兰人,他从小就被灌输了蛇与性的文化意象。”
莫伦领会到了其中?关联: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可以假设弗雷德当时患有性功能障碍疾病,他的心?压力巨大,才会频繁做梦。”
麦考夫:“弗雷德、卡基两人被害死亡的前后,都发生了与「性」有关的事件,这是他们的关联点。另外,两人都为获得?真人牙齿出现?在葛底斯堡的战场上。”
牙齿猎人被士兵攻击过生殖器部位。
虽然?卡基太太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与弗雷德相关,但不能排除他当时就在现?场。
弗雷德被杀,他的牙齿遭到重力砸裂。
凶手对他的仇恨与牙齿相关,这个仇说不定就是在战场猎牙时结下的。
麦考夫:“侦探社的卷宗没提到弗雷德上战场。四年前的调查中?,忽略了弗雷德唯一一次去往前线收牙。”
忽略线索的原因可能有很多。
比如没能查找到这段往事的知情者?。
1870年,卡基已经不在牙科行业里,他的妻子艾尔也?说了当时很忙,没多关注弗雷德的案子。
但也?不排除是侦探肖恩隐去了这个关键线索。
话说回来,获知卡基与弗雷德的死亡案件关联点,又对找出凶手有帮助吗?
莫伦:“假设是猎牙过程中?埋下了谋杀的动机,凶手可能就是被士兵攻击了生殖器的那一位。
假设他去战场是为了猎牙,仇恨别的牙齿猎人不似他一样倒霉;假设他的原本目的不是为猎牙,更?会因为受到牵连而仇恨牙齿猎人们。”
莫伦想了想,又说:“从时间?线来看,报复却来得?迟了一些。”
葛底斯堡战役发生在1863年,南北战争结束于1865年。
1870年9月,弗雷德被杀。
1873年12月,卡基被杀。
为什么时隔多年,凶手才动手报仇?
两次谋杀间?隔的三年时间?内,凶手是没有行动,还是对别的牙齿猎人下手了?
针对弗雷德与卡基的谋杀,还有别的动机吗?
带着疑惑,前往芝加哥铁路公司。
试图寻找卡基夫人提到的曾经的牙齿猎人彼得?。
好?消息:有这个人,他叫彼得?柯恩。
坏消息:彼得?柯恩在1872年7月已经去世了。
铁路公司记录的死因是工伤意外。
彼得?在修火车的过程中?,不慎从车顶摔下来。由于他一个人在修车,等同事发现?时,尸体已经凉了。
员工家属要求赔偿,铁路公司做了一番死亡现?场的调查。没找到可疑痕迹,定性彼得?是意外坠落死亡。
死亡的牙齿猎人不只彼得?柯恩。
找到彼得?唯一的家人,他的弟弟波克是丧事经办人,现?在是火车售票员。
从波克口中?获知,哥哥彼得?在1863年去过葛底斯堡战场猎牙。
彼得?一直与三位牙齿猎人组队,那三个人分别是雷戈、巴里与豪泽。
1865年,南北战争结束,彼得?回到了芝加哥转行学?修火车。
另外三人也?离开猎牙的行业,都来到芝加哥。雷戈、巴里是芝加哥人,豪泽到芝加哥打工,与彼得?时而有联络。
彼得?意外坠亡的一年前,收到了雷戈的死讯。
1871年雷戈梅毒病发,听说他用了甘汞治疗。后来就疯了,一头撞死在墙上。
彼得?在1872年摔死后,波克没有与哥哥的旧友保持往来,但记住了偶然?听闻的消息。
同一年,豪泽也?死了。
他在1872年11月离开芝加哥,准备回家乡生活。十天的归家路,成了一条绝路。途中?吃坏了肚子,腹泻而亡。
只剩下巴里。
波克不清楚对方的现?状,曾经听哥哥提起,巴里回到芝加哥开了一家酒吧。
他没去过,据说酒吧开在芝加哥河的沿岸,就叫「巴里酒吧」。
当莫伦与麦考夫赶在天黑前找到「巴里酒吧」,得?知前任老板巴里在去年春天死了。
1873年4月,巴里去纽约参加酒商聚会。
他在宴会后没能醒过来,死因是饮酒过量。「巴里酒吧」被他年迈的母亲转卖出去,换了老板,但还是沿用八年以来的老店名。
卡基、弗雷德、彼得?、雷戈、豪泽、巴里。
已知去过葛底斯堡战场猎牙的六名牙齿猎人,全员死亡。前两位明显被谋杀,后四人或意外死去或病死。
“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莫伦指出,“死亡时间?分布在1870年9月~1873年12月。除了英国牙商弗雷德年龄稍大,死亡时44岁,其余五人都只有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但全灭了。”
麦考夫也?认为一连串的牙齿猎人死亡事件有某种内在关联。
“明天一早去侦探社,设法查出十一年前的葛底斯堡战场批准猎牙人进入的军官是谁。当年,那个负责的军官手里会有一张牙齿猎人准入的名单。希望这份名单仍然?保存着。”
弄到名单就能追查除了卡基六人之外,是否有其他死亡的牙齿猎人,以及谁是第一个死的。
莫伦:“从目前的数据看,最先死的是弗雷德。1870年,在纽约被捅死,那时距离葛底斯堡战役已经过去七年了。”
假设弗雷德的死亡是牙齿猎人被害系列案件的开端,凶手为什么等了足足七年?
莫伦猜测:“凶手等待多年才下手,或许是之前能力不足,或许是在1870年有了思?想上的剧烈变化,继而对来到纽约的弗雷德痛下杀手。”
麦考夫:“弗雷德做过噩梦,纽约又是捕梦社的据点,这个组织的活动与控梦相关。弗雷德有可能与捕梦社有过接触,为了解决他的噩梦问题。”
莫伦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
“假如弗雷德的噩梦与性功能障碍相关,它是很私密的问题,有些病患甚至会向伴侣隐瞒病症。弗雷德被杀后,他的妻子很可能对内情一无所知,也?就无法提供线索。”
麦考夫:“凶手在捕梦社与弗雷德相遇,由此开启杀戮。回到最开始的疑点,为什么凶手等了多年再动手?您猜测的能力不足,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解读,凶手以前是年龄不足。”
在说谁?
答案显而易见,年少有为的纽约美男莱蒙兰格。
莫伦:“莱蒙今年二?十二?岁。葛底斯堡战役发生时,他才十一岁。”
麦考夫不是随便?指了一个怀疑对象。
“当时,莱蒙年纪不大,但存在去往战场前线的可能性。”
莫伦:“是的,因为兰格家是在南北战争中?凭借量产军装发迹的。”
在『兰格剧院』被偷窥后,莫伦与麦考夫打听过兰格家的情况。
以往登载的兰格专访提到他的发迹过程,兰格本人去过前线,实地观察军装的使?用情况。
莫伦:“莱蒙十一岁,这个年龄说小也?不小了。他被父亲带着同去清扫战场,也?是算合?。”
这些推测能否有更?确凿的证据,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等明天到侦探社,先设法找出并联络当年负责清扫战场的军官。
1月4日,上午08:54,平克顿侦探所总部。
莫伦与麦考夫敲响大门时,距离侦探所正式营业还有六分钟,没想到有今天客人来得?更?早。
“哈哈哈!两位,早上好?!”
史密斯船东瞧见两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位真是我的守护天使?。我太感谢你?们了,是把怪蛇尸体给找了回来!”
说着,史密斯船东激动地上前一步,想紧紧握住麦考夫的双手,以示心潮澎湃。
麦考夫不着痕迹地拉着莫伦的手腕,一起侧移了半步,避开史密斯船长的肢体接触。
他对这种热情感谢,敬谢不敏。
麦考夫:“您客气了,您赶来的速度真够快的。”
前天上午,侦探所向纽约发送电报,告诉平克顿,蛇尸被找到了。
不满四十八小时,失主就来了芝加哥。
史密斯自豪地说:“我是一路快马加鞭来的,跑出了我有史以来的最佳速度。”
原计划在12月31日举办蛇尸的拍卖会,让出价最高的人买到蛇尸,它却在拍卖前被偷走?了。
被偷了一次,生怕再发生第二?次。
史密斯学?乖了,他想好?了,如果能把蛇尸找回来,不再树大招风地搞拍卖。
之前出售的拍卖会门票的收入已经全部退了。
退票过程中?,他接触了有购买意向的客户。不少客户表示,如果找回蛇尸,还是想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