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柳前辈保存了啊。”他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但我不是故意翻看他的手机的,只是想借用打一下电话不小心点成相册了而已。”
“不,重点不是那个......”
“那是照片?学姐不用担心,我觉得拍得很好看,前辈应该也这么觉得才放手机里的。”
我也不是在问拍得怎么样。
半天没对接上信号,我实在是懒得解释了。
他是看起来好像完全忘了自己迷路这茬,但我还记得是想给他指路才过来的,而且他电话打了一半还没挂掉。
“你的电话还是接通中。”我提醒他。
“啊!”他慌忙把听筒移到嘴边,脸上写着“完蛋了”,赶紧回答道:“是、是的!我在听!”
“嗯、嗯......是我睡过头的错......”大概是被训了几句,学弟垂头丧气地应声道歉:“我保证不会了。”
“对,是遇到了宫崎学姐......哎?”
突然被点到名字,我也吓了一跳。
“我吗?”只问了一下,没想到切原赤也伸手就把手机塞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拨开遮住耳朵的头发靠近听筒。
“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
“早上好,亚希。”
......可以说是预料之中,毫不意外吧。
“早上好。”毕竟学弟是个地理感知力为0的路痴,效率优先的话想也是让我来接电话吧,是他的风格。
我简洁地告知了他地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他去你那边。”
前几天听他说过是要和东京的学校打练习赛,幸村精市也和我提了一句这个......当然,是调侃我的时候略过的。
“对方也是强校,这次练习机会很宝贵,不然我也不想占用你和莲二的约会时间”——真的不用了部长,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的重要的部员周末时间还出门不休息。
“不用。”重要的被占用了约会时间的部员拒绝了我的提议。“可以在那里等我一下吗?我马上就过来,赤也就拜托你照顾一下。”
“好的。”
回答之后,我把手机递回给旁边一脸不安等着的切原赤也,看他接起来就连声应答的样子大概是又被叮嘱了什么事情。
背景音是学弟的“我明白了”这样的句子,我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柳莲二和我说过的话。
【“......以后请不用客气。”】
......有点莫名地不舒服。
什么嘛,第一次拜托我是为了部里的后辈,你明明也超客气的。
等到柳莲二按着我的地点找到我们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不是单单能用有点不舒服来形容了。
怎么说呢......更多是复杂吧。
切原赤也的形容里柳莲二对他无微不至,从叫他起床上学到寻找走失儿童和学习教导,甚至两个人还是一个小学毕业的,真是相当了不得的缘分。
“久等了,亚希。”他一样穿着网球部的运动服,刚站在我面前就按着旁边学弟的肩膀把人推过来:“赤也麻烦你了。”
还有这种为了一方用语里面又是拜托又是麻烦的,怎么看都是我和他关系远没和自己后辈好的样子......虽然是事实,毕竟四年朝夕相处的学弟肯定更熟悉。
我故意也用了敬语:“没事,是我麻烦你跑一趟了。东京交通比较复杂,他一个人呆着可能还会走丢。”
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
我好幼稚,怎么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冲动赌气......莫名其妙抬杠会让他觉得我性格很差劲吧。
旁边一副“被魔鬼抓住命不久矣”模样的学弟对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只觉得更羞愧。
对不起切原君,虽然是有一部分在为你说话,但更多是我自己在耍脾气罢了。
果然这样奇怪的语气会敏锐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柳莲二听了表情我的回答马上细微变了,看起来是要和我说什么。
百分之一百是“你怎么了”这种关心问句,但我实在是不想当着学弟面前表现出不沉稳的样子,也不想暴露自己性格差的一面,抢先机会开口了。
“你们有事情要忙吧?我就先行一步......”总之先离开比较好,我先斩后奏地转身就走。
然而柳莲二伸手拉住了我。
“亚希也一起,可以吗?”
切原赤也是为了去买体育用品迷路的。正巧柳莲二也需要换新,所以不知道为什么加上我三个人一起去逛了商业区。
我走在他们两个后面,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两个人正认真研究拍抦手胶的样子。
说什么“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希望你带路”......这不是相当清楚在哪吗。全程我只是跟在后面而已。为什么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好蠢。
空闲时间在外逛街,好像勉强算第一次约会。但是三个人,到底是谁和谁的约会?我觉得比较像他们两个的,我只是个陪同的记录员。
更糟心的是,偶然想起了以前女生们之间的话题。大家都是一样的,对长相优秀又关系好的男生会有一些凑对的玩笑,比较多的是像我同桌和真田弦一郎,还有眼前这两人。
做后辈好幸福,有前辈照顾疼爱又可以撒娇——现在开口说话搞不好就是这种阴阳怪气的找茬,可爱的学弟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被嫉妒心重的学姐说这种话,那也太可怜了。
我赶紧调整好心情,努力把负面的想法都压回去。
柳莲二应该不喜欢产生这种情绪的人。女生间传闻他的理想型是“会精打细算的人”,我猜也包含了理性冷静这一要素吧,总之不是会闹脾气的麻烦女人。
大概男生买东西通常都不会花很长时间。虽然我做好了等很久的准备,不过他们迅速地挑完结账了。
三个人站在无人经过的休息区里。
正常情况下,这里就该说再见了——我是指我和他们两个人,明显看得出来切原赤也是准备跟我打招呼离开的样子。
然而先开口的人说出的却不是我想的话。
“赤也,你先回去。”
“诶、啊?”被点到名的切原赤也睁大眼睛看他,“柳前辈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对啊你不和他一起走吗,这么容易迷路的人没你怎么办啊。
我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被握住了手。
“......??”
这次瞪眼的人成了我。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用了我根本没办法挣脱开的力气的人没理我投去的疑问的眼神,详细地又重复了一遍地址给学弟听。
“这样就是我第三次告诉你目的地了。”柳莲二说,“事不过三,赤也,你自己可以找到的吧?”
当然不可以啊,哪怕是只道听途说过他的路痴程度的我都在内心默默回答。
切原赤也为难地抓了下头发:“可是我......”
没等他说完,旁边的人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是可以的吧?”
被第二次问了的学弟马上立正站得笔直。
“可、可以!我已经记住了,这就过去,那么不打扰你们了前辈们再见!”
人已经跑远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逐渐缩小成一个点:“怎么恐吓学弟,你不是一直很爱护他的嘛。”
“因为赤也很不会读空气,用隐晦的方式提醒他是不会懂的。”
柳莲二转了下手腕,我才发现到现在他还拉着我的手。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让第三个人听到。有人在场的话亚希也不会说实话吧。”
“你说得好像是要审问一样......”
我不自然地动了下被他完全按住的右手,结果被握得更紧了。
怎么说呢,因为他的手型要比我大很多,手指又长,整个把我的手包住还有余地用手指来勾我的小拇指。这样暧昧的举动是第一次有,他挠我手心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看哪。
救命......感觉整个人都紧张到要蒸发了。
“可以的话我希望被理解为温柔的询问。”明明我讲的是个完全没有笑点的吐槽,也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笑,“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很不对劲,好几次和你说话都在走神。怎么了?”
好直接。
这人完全不掩饰一下的,超级干脆就说了。
“而且我一想问,你就一个劲地和赤也搭话,回避得太明显了。”
我实在找不到理由躲过去他的逼问:“......你发现了啊。”
比起我这种心虚得做贼一样的态度,柳莲二要游刃有余许多。
“我说过的吧,我很关注亚希。”他空着的那只手扶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转了个圈正面朝向他。
“万事请直言。”他直视我:“我们不是需要迂回斟酌语句的关系,直率地表达对我来说会更好理解。”
虽然我原本是不打算说的,但是这个人实在太敏锐了。而且这种突然的提醒怎么都是在催我有话就说。
......说了吓死你。
我已经完全是报复性心理了。
单刀直入太过突兀,我思索着选了一个自认为比较引入的开头:
“你有没有觉得你对我太客气了一点?”
柳莲二少见地露出了明显的吃惊又困惑的表情:“比起你来说,我算态度客气吗?”
等会,这个说法什么意思。我瞪他。
“为什么生气?天天被叫姓氏的可是我。”
我被说得有点心虚:“因为很少人会直接喊你的名字,而且感觉好不尊敬......”
“恕我直言,你是在和我交往不是在拜师。比起尊敬更希望你能亲近我一点。”
这个走向逐渐不对了吧,明明就是变成审问和逼迫了吧?
“但、但是我实在是不习惯喊,毕竟都这么久了......”
“明明国二就喊过同班同学‘精市君’了?”
“你连这也知道?!”
这个称呼想起来都是黑历史的程度。同桌一年多,觉得我和幸村精市的兄弟情谊发展到可以直呼姓名的程度了,于是试着改成名字称呼。
结果一开口我俩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约而同觉得恶心到难以适应,从此名字就被封印了。
......等会,明明一开始问题不是这个吧,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要求直呼名字的地方了。
我试图把事情掰回正轨:“那个,一开始不是称呼的问题吧?”
以为要磨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让他放弃,没想到柳莲二顺势就应了。
“没错,”他把我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所以亚希要诚实地说。”
手没有移开,就着耳朵的轮廓下移,停在了我的侧脸。
“不许转移话题。”
......这是不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鉴于他浑身散发着“再不如实招来就把你就地正法”的气场,尽管羞耻又尴尬到脸都涨红,我也只能直接说了。
我忐忑不安地边解释边看他,多半是“这种想法是多余的”或者“完全是你的多虑”之类的回答吧。
结果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反而有点高兴。
“......为什么要笑啊。”
“抱歉,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样想。”虽然嘴角压平了,但这个人是在忍笑吧。
“因为是亚希在意我的证明,我很珍惜这份心意。”
又来了,这种把我衬托得和负心汉一样的感想。
“我觉得我一直表现得很在意你。”我忍不住为自己申明,“但是过分的占有欲不好,也有这种说法吧?你明明讨厌过度束缚的。”
毕竟是贯彻距离相处的柳莲二,把私人感情都表露出来会让他过度累赘,不光是热烈讨论的女生们,连旁听的我也赞同这个结论。
结果他说是我不了解他——瞎说,我连你前几天上课用了两种解法解出了老师的难题这种事情都知道呢(走廊上听A组女生说的)。
他反而很无奈:“你就是太确信这些传闻的真实性了。会误导你的思想。”
“不许质疑我对各路八卦的了解程度。”我不服气道:“哪里误导了。我连你喜欢的类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精打细算的人,对吧?”
百分之一百没错,被提及了无数遍无数次,我听到耳朵都起茧的传闻——
“那是之前的回答,现在再问的话。”柳莲二慢条斯理地否决了我:“我的回答是一心一意的人。”
......什么鬼。
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种事情,你不会是为了证明自己先前的言论特地改的吧。
“数据要及时更新。一年前我就不是那样回答的了,是你对身边的事情过于迟钝了。”他说:“请不要生气,这不是当着女朋友在选些不相干的词回避的意思,只是我对亚希的认知更深了一步才换了形容。”
和他从头到尾的淡然相比,表情僵硬的我简直太狼狈了。
这话说得好像你对我了如指掌似的。
结果他居然胸有成竹地说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多。
好吧,那比如?
“比如。”
柳莲二说出开头两个字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我感觉到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相当不妙——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他说出了超级恐怖的事情。
“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我大概感觉得到。”
毫无理由的一句铺垫。
“去年国中毕业的时候,亚希是想和我表白的吧?”
“……”
如果此时要我承认这个问题,我只想用三个字形容现在的心情。
社死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没有形容心情,也不是三个字,因为亚希大脑已经运转不起来了。
她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化了,最初讲话都要想半天,现在已经颇有些任性的不理智女朋友的样子(指指点点)
被撒泼的男朋友:可爱。喜欢。能不能再多点?(ooc中,不是本人)
关于喜欢的人,十多年前还没有新网的时候莲公式书上写着的喜欢的类型是“精打细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途的人”。日语的一途大概就是一心一意,专一的意思。
多提一句,村好像也有变化,以前貌似是健康的人,现在是追逐梦想的人(大意这样)。
一个很戳我甚至有点泥塑之心燃烧的点:虽然柳莲二身高全队最高,但是鞋码是最小的(谁懂,狠狠流口水了,什么高挑美人
关于更新:近期确实比较忙会比之前慢,但是大家不要急(虽然我自己追文也做不到),我是属于那种写得慢还不咋样的,如果写得快质量会更差,出现各种掉线智障剧情和不通语句。
为了良好观感要耐心(为自己拖拉找借口
第7章 第 7 章
有什么好问的,不过是到最后关头怂了没说出来而已。而且被当时的监护人差点烦死,最后搞得毕业当天都没去成学校。
那我要诚实回答,就只能说“是的我喜欢你很久了,每次想告白又怕被拒绝,而且总撞到你被人告白的现场,永远找不到时机”。
人在面临窘境时的本能是逃避。不光是心理上的,物理也是。
我的第一反应是先拉开距离再想应对策略,确实也作出了行动。
但我的全力挣扎显然没对柳莲二起到任何正面效果,反而让他更戒备我的偷跑,跨出一条腿踩在我身后抵住我的后脚跟。
本来是往后退的动作,结果被从身后一挡的反作用力推得前倾。是我平衡感太差的错,这下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某人还相当贴心地扶着我的后背,不忘补一句多余的关心。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这不是直接被你抱着杜绝了一切可能性的伤害吗。
我把脸埋在他衣服上装死。
绝对是故意的。
“你现在在害羞的概率是99.9%,因为我问得太直接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也跟着起伏,在这样近到几乎零距离的情况下感受得更清楚。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这人说了事实还要多此一举求证的习惯真是太不好了:“而且都那么笃定了,剩下的0.1%是什么?”
“我尊重误差,不排除是我自作多情的可能。”
还挺会说话的,这样我要是再找借口转移话题就真把你放到那么悲惨的设定里了。
“……没有。”我认命地闭眼,被看得这么透彻,这时候不承认也没什么意义:“你想的是对的,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
坦诚相待,坦诚相待,没什么好害羞的。
在心中反复默念给自己催眠,我谨记柳莲二前面说的“万事请直言”提醒,干脆一口气全部讲清楚。
“但是当时也总有女生再跟你告白。每次我们遇到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打断或者在你刚拒绝之后就接龙一样说。”虽然很对不起前面那位,但这不是超级不吉利吗,结果绝对是好人卡二连发吧,“合适机会很难找,那会又在思考也许要去外校上学的事情……加上肯定没希望,讲不讲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至于差点要被前监护人绑去国外上学给他做实验,幸亏现任家长及时出手制止,解放了我之类的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跳过算了。
那会柳莲二神仙下凡无求无欲的形象深入人心,毕业季大家告白都是拼团一样来,我同桌每天都要面对好几个女同学的真情流露,关于二位日常要拒绝的人数的消息时刻更新。
其实被更频繁告白的人远不止这两位,年级里受欢迎的同学,无论男女,多少都经历了好几次,也不乏有成功两情相悦的存在。特别提及他两仅因为我个人的密切关注,前者是因为物理的同桌近距离,后者则是有意探听。
“‘因为有很多人示好,主动告白会被拒绝’……你这么想的可能性是89.32%。”柳莲二压了压我的头发,手顺着滑下来,盖在我的后颈上轻轻蹭着。
相贴的肌肤连温热也一起传递给我,被摸了的地方感觉又软又痒。
“但是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困扰。每次想找你单独谈话的时候,都会因为碰巧遇到有所企图的人而被迫将计划临时改为驱赶害虫。”
“是在说同学吗,别剥夺人家的种族身份啊。”我忍不住纠正他的话,“有所企图又是什么……只是那段时间学力测试很近,来讨论问题的人比较多而已。”
“是亚希自己太迟钝的误解,你觉得不会有人以学习为由借机拉近距离吗?”
“……会有吗?”我觉得学习一难起来不认真思考相当难解决哎,怎么能够做到学习不落下还顺便顾及感情目的的。
“看来你没有注意到。不过如果早就有这方面的自觉的话,我也不会在做了这么多努力后还让你对我的看法原地踏步了。”
面对我的疑问,他重重叹了口气。
“我直说了——国中毕业那天你没有来,高一一整年又觉得彼此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时机未到。结业式的时候我觉得不能再拖了。所以是抱着同样的打算留在最后去图书馆找你的。”
……哎、哎?
这话惊得我抬头就推他的肩膀拉开距离,这回他没拦着,我顺利地留出安全对话的距离:“等会,你说什么?”
我的阅读理解如果没问题的话,同样的打算是指……
明明没有问出来,但柳莲二好像看穿了我内心的想法一样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就是你想的这样。如果不是偶然给我巧克力,那我会主动约你一起走。”
万一没有我那时大脑自己故障般地递上漏洞百出的“义理”名义巧克力,就会被他告白的意思吗……?
“可是为什么?”我茫然地问。
我不觉得他能喜欢我到这种程度,或者说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关注。我们唯二的交集是我的同桌是他的好友,和偶尔会在图书馆遇见这两点。柳莲二很懂得把握与人相处的节奏,不会和人产生过近的距离感,关于他的传闻大都是谁对柳同学抱有好感,但从未有过确切的绯闻,也没有流传过他对哪个女生有过度关注。
有人喜欢柳莲二,那很正常。我喜欢他,很多人喜欢他,都不必惊讶。最普通的优点如品学兼优和外表之外,身兼多职,手握完全超出中学生范围的技能,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平衡所有看上去普通人只要一方面努力就得竭尽全力的事情。性格也是,说他沉稳倒不如是凡事看透的胸有成竹,多数人评价他“不像常人的修仙感”虽然夸张但也不无道理。
冒昧地说,我觉得哪怕“神之子”和“皇帝”本人都要相对更真实一些,但柳莲二给我的感觉总像是云里雾里掩着,露出的才华一角让人惊叹和敬佩外,那些未显露出的才能潜力反而更看起来难以接近。
相反我自己,硬要说特殊的地方就只有这个敏感一点的听觉罢了。
但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外显的才能。更何况比这种五感之一稍微突出要厉害得多的能力我也见过。
他和我对视。
“因为你很优秀。”柳莲二话锋一转,“……我想这么说你不会相信吧,因为亚希的自我评价向来低得不可思议。”
反驳不了。确实,如果只有上面的解释,我会擅自认为仅是出于好感的恭维和与事实不符的鼓励。无论是和身边如幸村或柳这样的同龄人相比,还是家里的两任监护人,我离“优秀”都还很遥远。
……真的挺了解我的。我想起他刚才的说法,柳莲二对我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的程度了,但我好像还没能够真的把握住他的言行。时不时就会被惊到……看来学校传闻不靠谱,太片面了。
而他还没讲完。
“要更直白地说,因为觉得你很可爱。”
我本来还在神游天外,被这句冷不丁冒出来的话镇住了。
为什么突然就夸我了?……这里是不是需要说句谢谢?
“但是说到底可爱的标准,到什么情况,哪些事情可以被评价为可爱,这些是没办法靠数据计算解决的。”
——“当我的主观思想超越理性判断的时候,就可以证明我对你的喜欢程度了吧。”
我反复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你没事吧?”久久没等到回复,他担心地低头摸了摸我的脸。
“没事。”我佯装冷静地回答:“我只是在进行自我急救。”
随便换个人——不,不能换。谁听到他这样的话能冷静下来,这可是柳莲二啊。我差点都要激动晕过去了,这么好的事情是能天降大饼在我身上的吗?
“你很惊讶吗?……不过也不奇怪,你一直以来都觉得我只是出于好感在维持交往的可能性是76.56%……虽然我并不太明白你的结论是从何得出的。”
我纠正他:“不,我是在防止自己激动到流鼻血。”何止惊讶,我的心脏都要不受控制跳裂了。
好,宫崎亚希,你可以。直言,直接说,要好好讲完。
一只手死死捂着自己红透的脸,空着的另一只拽住了柳莲二的衣服下摆。
“谢谢你,柳……”我想了想,改掉了称呼:“莲二。”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么突破自己,实话说从最原始的语言组织结构出发来表达反而很艰难。
“那个,我也……我也很喜欢你。”我暂停了一下,连忙补充:“非常的……那种程度。”
话说完了,我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白都告完了。
……廉耻心可能也耗完了。是因为他从头到尾都太镇定了吗,我就被这么传染了?
“嗯,我知道。”他的声音里有几分没压住的笑意:“以亚希的性格,如果不是特别喜欢我的话,我是不会有巧克力,也不会有机会告白的。”
“……当然,交往也不可能。”他摸了摸我的头。
“相当努力了。”
“你谈恋爱也太麻烦了,而且还肉麻。”
刚回到家,我还站在玄关换鞋,就被从房间里出来的监护人迎面丢一句评价。
我怼他:“单身时间和年龄一样的二十多岁男青年没资格评判高中生感情生活。”
“还有,不许用千里眼偷窥我。”明明我人都还没进家门他就一副全部知情的样子,肯定是偷偷看了我在外面干什么,“明明你问我我也会回答的。”
他面无表情,没有开口说话,但我的大脑却自动接收到了声音:“要不是因为你出门买东西一直没回来,担心路上出事,我也不想实时收看高中生恋爱剧。”
……你在意的其实只是要我买的咖啡果冻吧。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他,没打算说出来——反正只是想想他也听得见。
男人接过了我手里的袋子,翻出里面的咖啡果冻三盒装,就松开了手上的购物袋。而袋子并没有顺从地心引力掉落在地板上,而是安全地浮在空中,飘进了自动打开门的冰箱里。
眼看着他就要把所有甜点都放到餐桌上去拆开,我赶紧把拖鞋穿上追过去:“喂!给我留一点啊楠雄!”
我的现任监护人齐木楠雄,表面上是二十六岁平平无奇的普通公司职员,实则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所掌握的非科学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心灵感应,意念控制,隐身,千里眼顺风耳等等等等。虽然毁灭世界随便装装天才级别的人物手到擒来,但本人遵纪守法热爱和平,永远热衷于把自己倒腾成最普通的一般人士。
我俩窝在沙发里各拆了一个咖啡果冻。我刚挖起一勺,发现旁边的这位狂热爱好者罕见地一口没动。
“事先说明,谈恋爱可以。”齐木楠雄推了推他那副绿色的防护墨镜:“后面如果失恋要人安慰,记得自己提出来。”
“我才没那么恋爱脑。”我白了他一眼,“我是很喜欢他,但是被分手也不会很难过的,反正早做好心理准备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很脆弱的。”
“可以,那你解释一下。”他俨然一副要和我翻旧账的样子,“这个‘很喜欢的他’就是你高中一定要直升不来东京上学的主要原因吗?毕业的时候明明也没敢告白,交往都已经快两个月还能一点进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