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话并不是暗示要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而是由己出发，坦白而言，跟一个看得过去的人谈肯定会舒适许多。
毕竟，柯嘉就必须得承认，看到迟闻舟的心情确实很不错。
想到这一点，柯嘉侧头，抬眸又看了一下迟闻舟，虽然是风尘仆仆，因为熬夜有些暗沉，但是这丝毫不掩饰他那卓越的气质。
迟闻舟又不是没有发现她看过来的眼神，尤其是注意到她的眼神主要是在他脸上徘徊，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想挡住黑眼圈。
这边“你来我往”。
那边则是赵现生一个人的“自我怀疑”，他琢磨一遍那句话实在是没有想明白那句话里其中的奥秘。
所以，从不陷于自我纠结的他决定直接问清楚其中的意思，但是不是直接问柯嘉，而是小声问迟闻舟。
为不让他老板对他的智商产生怀疑，问迟闻舟是最方便的。
“柯嘉说话怎么这么绕。”他小步挪动，到迟闻舟身边，抬起手遮住嘴小声在迟闻舟耳朵边诚恳发问，“接下来要办什么事？”
他实在不记得他接下来要办什么事情？而且就算他要办什么事情，柯嘉怎么会知道呢…
他的心中有重重疑惑，但是疑惑终究只会是疑惑，因为清楚其中“曲折”的迟闻舟并不会跟他解答这个问题。
处于心虚的原因，迟闻舟对于他直视的眼神有些闪躲，听到提问，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刚才进去干什么了？”
“进去核对美容的时间了。”赵现生老老实实回他。
“没错，就是这个。”迟闻舟点头，说完把人推开，再也不管他其他的疑惑。
赵现生十分茫然。
“如果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把这里的账单给阿甘，可以当作公费报销的项目，由集团报销。”既然是后续有用到他的地方，柯嘉就更愿意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了。
报？销？项？目？
赵现生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睁大眼睛，转头去看迟闻舟，眼中是难以言喻的震惊，问他：“什么项目？”
“……”迟闻舟当作听不懂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那个项目不会指的是……”赵现生到这时候要是还想不明白这其中是怎么一个情况那智商也太有问题了。
迟闻舟当然不想让他说话。
而就在他还在想办法让人闭嘴的时候，传来一道“天籁”。
刚才接待赵现生的服务员跑出来，对他说：“赵先生，您预约的精品男士清洁美容现在可以做了。”
赵现生有些窒息。
“赵先生。”迟闻舟当然是乘胜追击，在这件事情上愿意助推一把，将人推过去，提醒他，“赵先生，该去做项目了，别让别人久等。”
柯嘉闻言，也是无比体贴的态度，对他说：“赶紧去吧。”
说完，顺便看向迟闻舟，低头确认了一下腕表时间，然后问他：“现在距离幼儿园放学还有两个小时，要不你跟我走，去个公司一趟，然后等下直接去接糖糖？”
在陪同赵现生做清洁美容项目，和陪同柯嘉去公司之间，迟闻舟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赵现生要面对的情况就是，他这一回，不仅没有凑上迟闻舟的热闹而反被他凑了热闹，而且这会儿连人都要没了。
不过他到底是对迟闻舟这种恋爱脑的属性折服了，大手一挥，放人走了。
迟闻舟去车上取完行李箱，然后跟着柯嘉离开。
站在男士美容店门口的赵现生看着头也不回的迟闻舟，不由得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以表示对他有异性没人性的失望。
在他旁边的男服务员却错误地将他这个举动理解为这是夺爱失败后的失落，眼珠子一转，跟他说：“那位先生很有气质。”
“？”赵现生的多愁善感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听说，男士美容店的一些工作人员的取向方面好像大多数……
不由得他继续猜想，男服务员就已经开启了直奔主题的营销，对他说：“但是，您对上那位先生，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赵现生惊诧，什么胜算？
男服务员或许是看出他的疑惑，马上就逐个地解答了他的疑问。
“赵先生，您的皮肤稍微有一点粗糙，而且看起来毛孔也有一点大，您可以考虑做一个光子嫩肤。”
“赵先生，还有你的腰线不是很明显，腰臀比看起来不如那位先生得明显，你也可以考虑做一个抽脂填充的项目。”
“赵先生……”男服务员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营销戛然而止。
看到的就是赵现生黑如煤炭的面色，以及拉平的嘴角。
男服务员当然猜出来了他是因为什么生气，心里忍不住吐槽，果然有些男人就是难以面对他们的缺点，真是让人无语。
当然，他心里怎么想是心里想，嘴上肯定是不会这么说的。
根据形势，他毅然决然地停止了继续推销的举动，而是老实地问：“那赵先生，您价值38888的男士清洁项目还做吗？”
赵现生一脸黑沉，咬牙切齿，对他说：“……做。”
阿甘是个很负责任，也很有专业精神的助理。
所以即便是他的老板去做面部保养带回来一个…不，带回来一个拖行李箱的迟闻舟，他都显得很专业，一点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只是在巡查下一个子公司时，对迟闻舟稍作了一些安排。
前方，柯嘉及子公司的负责人以及主要高层陪同在侧，主要时不时地介绍子公司的经营情况和目前的困难问题。
中间，阿甘以及子公司高层领导的助理秘书，主要是做陪同接待以及时不时递交文件的工作。
迟闻舟跟在后面。
阿甘身边是子公司的行政总助，主要是负责行政接待的工作。
他现在有些苦恼。
直到，进行下一个协商会议前，行政总助才找到时机把阿甘带到一边请教。
“甘总助，跟在柯总身后的那一位应该如何安排啊？”行政总助实在是觉得有些苦/逼，明明他们为这一次子公司的接待提前调查过许多，其中就包括出席陪同的人员，但是实在没想过还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人好像还跟柯总的关系很是不一般。
想到这里，行政总助不由得向会议室前面看过去，此时柯嘉正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给那个人。
这样的关心，难道两个人之间会是一般的关系？
行政总助心想，然后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跟阿甘沟通：“甘助理，要不您跟我们说一说，应该如何招待那一位？”
“您应该知道平常怎么接待那些公司合作商的夫人吧。”阿甘面色如常，给出的暗示恰到好处。
行政总助一怔。
他当然知道应该怎么接待那些公司合作商的…所以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人就是他们总公司未来的…
行政总助恍然大悟，连忙招手，叫人去准备休息的办公室，并且特别强调他们把之前招待特批人士的下午茶还有插花这些高端的艺术都拿出来。
工作人员一脸懵，但是还是根据他的指示去做了。
阿甘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深感无语。
同时，对迟闻舟接下来的可能会经历的事情，提前地产生了愧疚感。
他的确出发点是没有错的，提醒的也是没有错的，但是好像底下执行的很在理解方面有一点问题。
这让他略微无奈，同时又有一些心虚，而他此刻唯一能做的补救的事情，那就是尽量不去打扰迟闻舟跟柯嘉的相处。
柯嘉其实并不是不知道有一些人正在观察这边，或许可能内心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但是既然迟闻舟跟上来，那些顾虑与之一比不足为虑。
“等一下还有一个短暂的会议，我让他们安排一个休息室，你先过去稍微歇一会儿。”她将矿泉水拧开，递给迟闻舟。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柯嘉才知道迟闻舟前两天一直为工作忙碌，没有好好休息，后面又不愿改变原定的返程计划，一直到现在身体还是疲倦的。
原因其实也是她没有让迟闻舟待在车上的出发点之一，视察公司好歹能在办公室里面找个地方让他休息一会儿，而在车上就算空间再宽敞也还是不舒服。
迟闻舟其实并没有那么困，闻言摇头，对她说：“不困，还是会议重要，等下就走了，不用麻烦他们。”
他的主要想法是还是尽量不要打扰那么多的人，可以随便找个休息的区域歇一会儿就行。
柯嘉没有答应他。
径直转身，跟旁边等候多时的高管说：“让他们找个办公室，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吧。”
高管其实站在旁边已经当他自己存在许久，这会儿冷不丁地被交代一个任务，立即轻咳一声，对后面的人挥挥手，叫行政总助过来跟他说：“把休息室准备一下。”
行政总助立刻颔首，然后看向迟闻舟，对他说：“休息室已经准备就绪，要不您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迟闻舟惊诧，有些震惊于他的准备速度，同时也对集团里工作的人有了更立体的认知。
跟着行政总助到休息室后，看着那昂贵的下午茶点以及插花手作台，还有那“毕恭毕敬”服务他的两个人。
迟闻舟这一刻混乱了。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认为，或许迟和朋听的那些不入流的小说在某种程度上很写实。就像那些小说中俗套的情节一样，男主带女主去公司，全公司巴结。现在的他就像是男女主角颠倒的其中一个角色，被人巴结的男主角。
也或许，在他不知道的这栋大楼的某个角落，有些人还正在议论他。
想到这里，迟闻舟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在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行政总助小声同高管汇报：“放心吧，这位应该很满意。”
一场会议结束，迟闻舟也没有休息成，百无聊赖，只得将插花台上的花胡乱地插了一通，最后得到一个凌乱的花束。
“送给我的吗？”
门口，柯嘉轻轻敲门，然后斜靠着门框，盯着那个乱糟糟的花束问他。
迟闻舟见她忽然出现，又听到她的问题，不自觉地想把那个乱插的花推到一边，然后起身，对她说：“随便弄的，不好看。”
“所以不是送给我的吗？”柯嘉走近了一些，微微弯腰，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两下花朵，接着抬起头对他说，“很有野趣。”
“那送给你。”迟闻舟把花推过去。
柯嘉轻笑一声，接着伸出手臂，把花抱起来，再然后埋进花中深深地闻了一下。
馥郁的花香让人沉醉。
“会议结束了吗？”迟闻舟感觉不太自在，特地挑了一个话题问她。
“结束啦。”柯嘉抬起头，对他说，“就是子公司的一些谋划安排的事情，K集团的业务在做一些调整，之前的一些业务经营范畴可能太小，所以要拓展一下。”
论公司业务的事情，迟闻舟当然只是一知半解，不算很懂。但是论判断柯嘉心情这件事情，他算是“小有成绩”。
因此，见柯嘉坦然自若的表情，就问：“所以，子公司接下来是要去开辟以前没有经营的业务，然后这让你心情很…不错？”
其实用一般人的思维去想，开辟一个之前从未涉及过的领域是一件充满未知和挑战性的事情，大多数人除忧虑之外可能更多的还有面对未来的不安定感。
但是很显然，这一点不适用于柯嘉。
“新能源电池项目，不算是很有挑战性的业务，只不过之前K集团一直没有让子公司涉及这个业务，主要是因为在北城，提供新能源电池原材料的合作跟齐氏之间有关系。”柯嘉没有用一句随便的华敷衍他，而是细细跟他解释其中的原因，“但是现在，K集团不准备跟齐氏合作，这一条线就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迟闻舟当然也去过北城CBD中心的齐氏集团的大楼，所以他也清楚这个集团的底蕴，不是很能理解柯嘉为什么要现在跟这个集团交恶。
他有疑惑，所以自然也问了出来。
柯嘉也正想找个时间跟他“透露”一些事情，此时的休息室，周围无人打扰，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场合。
“因为他们中有人很贪婪。”柯嘉用一句话总结了全部的信息。
“贪婪？”迟闻舟皱眉。
柯嘉将花随手放下，然后走到他正对面坐下，轻拢西装外套，抬起下巴问他：“闻舟，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我现在失去了记忆，但是为什么会记得我还有个孩子吗？”
这一定是今天的重点。
迟闻舟眸色变得严肃起来，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听到让他…
“其实是这样的，在两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很真实……”
柯嘉声音轻柔，将那段梦里梦到的事务一一说出。
“……而故事的最后，就是糖糖尽管在你的照顾下顺利长大，但是却因为这一次综艺之旅，得了严重的抑郁。”
话语到最后是无尽的冰冷，以及说不出的心痛。
迟闻舟眸色一变，眼底是积聚的愤怒和说不出的惶恐，而尤其是当他在听到结局时，暗暗攥紧的拳头已经捏得整个手一片红肿了。
看着柯嘉严肃的表情，他很想告诉她，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跟现实毫无关系，但是心头隐隐的痛又告诉他，或许这一切又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梦而已。
就像柯嘉说的。
这个并不太像梦，而是像一个专程对他们的预警。
迟闻舟心中情绪此刻如缠绕的丝线一般交错，复杂循环，却又始终找不到他的头。
最后，他只问：“它真的不是一个梦吗？”或者说他很难以相信，活泼开朗的女儿最后的结局竟然是抑郁？！
柯嘉当然明白他的感受，不过也要尊重“事实”，掀起眼皮问他：“闻舟，你读过小说吗？你知道主角和配角吗？”
迟闻舟不解。
“你知道吗？或许五年前我救的那个女人就是主角。”

第35章 我的爸爸好像不太正常
“那个人就是方铠童。”柯嘉提到这个人名，眼神中闪过凌厉的一道光，很快又隐入眼底，消失不见。
方铠童，迟闻舟面色一变，刚才听的那个“故事”里的人物就叫方铠童。而他刚才听到的那个关乎小朋友的悲剧结局，算起来跟这个人有密切的关系。
这让他的心又沉了一下。
“之前助理调查过，他说翻到当时医院的病历报告，提到过我当时是送一个孕妇去医院的？”柯嘉抬头说。
迟闻舟颔首，对这一件事做了更加详细的补充，他点头说：“没错，当时我正在上班，阿姨说你们在路上看到一辆车撞了一个孕妇，所以你把人送医院了。”
听到他补充的这些话，柯嘉其实觉得故事已经很完整了，对他说：那个人就是方铠童，把她送到医院后，我受到刺激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你知道的事情了。”
迟闻舟沉默。
说到柯嘉离开他的这一件事，不得不说这一件事曾经是他的切身之痛，甚至可以说是别人不能挖的伤口。
当年他认识失忆的柯嘉时，她的身边除了一张纸片，别的再也没有表明她身份的东西。
而当时那张纸上的“柯”，就是那段时间柯嘉的名字木可。
再到后来。
他跟柯嘉相恋，相爱，一直到他们生下下一代。
那段漫长的时间让他几乎忘记了还有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失忆。
尽管那一段时间柯嘉关乎从前的身份没有印象，但是一个人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不会作假。
无论是对各大奢侈品了如指掌的认知，还是对生活品质更高一档的追求，以及语音里明显的粤话，这都让他清晰的知道，柯嘉的从前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他总想着逃避，只要回避这件事情就会解决。
可是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只是他不想面对就可以不面对的呢？
事实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那一天，接到柯嘉恢复记忆，又迅速被人带走离开的消息后，他只是抱着还在襁褓里的迟糖糖叹了口气，然后就接受了。
毕竟，假如更换彼此的位置，他也可能在记忆恢复之后看到跟之前相差甚远的生活，他可能也会想逃避后悔。
所以他从来不曾因为柯嘉的不告而别而生气过，他只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想到这件事，想到柯嘉，去想他们也会像一些电影里的人们一样再次相遇。
因此后来他们的确再一次在茫茫人海中相逢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庆幸。
庆幸于命运对他的垂怜，而这不足以让他再去上前，所以直到他直到柯嘉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失去记忆时，他才彻底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把命运从他身边夺走的人拿回去。
但是如果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可能只是个戏剧，他们不过是戏剧中为主角服务的配角，听起来又是多么荒唐。
迟闻舟心脏剧烈跳动。
但是同样的他的内心还有一些疑惑，尚待解答。
“但是假如是因为方铠童当时的出现让你失去记忆，这件事情只是巧合呢？”他问。
“两个月前我做那个预知梦的前一天晚上，又见到了方铠童。”柯嘉当然清楚他的疑惑，毕竟这曾经也是一个让她困惑很久的一个问题。
是否丢失记忆或者是预知未来的事情跟方铠童有关系。
之前她不敢肯定，但是知道她拿到了那份名单。
“柯氏六十周年纪念，那天的晚宴方铠童跟随齐骁一并出席了。”柯嘉并没有说很多，但是更多的想要表达的话，全部都在这无尽的话语当中。
一件事情可能是巧合，但是当这无数件的事情堆积到一起就不是巧合了。
“另外阿甘托人调查过，齐骁失势导致这个方铠童最近资源在走下坡路。所以乐蘅，方铠童的经纪人，一直在想办法找关系想把人送到综艺里面。”
迟闻舟面色如常，但是手却越攥越紧，他无法再将这么多的巧合当作是巧合。
因为他知道，这个综艺节目，赵现生是跟他提起过的。
柯嘉知道他内心的震惊，但是更清楚他的疑惑，于是将这段时间以来，她的思考全部托盘而出。
“前面说我们像剧本的配角，在为主角服务。但是与其说像是生活在一个剧本里，不如说它更像是多个空间角度的重叠。”其实这种说法就更加“理性化”，更加“科学”。
柯嘉看着他，伸出手来，轻轻将他紧攥的拳头打来，而后对他缓缓道来：“就像是吸引力法则一样，在这样不同的空间里可能同时发生的一些事情，而像那些主角一样的人，可能会吸引到更多的人为他服务。”所以，无论是她还是他，都会受到影响。
科学，就是有很多神秘的未知。
相比较于前者的“剧本论”，后者的“空间说”更能让迟闻舟接受。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实在没有弄清楚，为什么在另一个时空的“他”会轻易让一个小孩子去到公众面前。
“的确，赵现生跟我提起过这一档节目，但是……”迟闻舟说。
“你是想说你不会同意让糖糖上这个节目？”柯嘉没有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然后反问他，“闻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糖糖的爱好吗？”
迟闻舟一怔。
“表演！？”他很快反应过来，反问。
“没错。”柯嘉轻点下巴，然后手指轻轻点着他的手背，一下又一下，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闻舟，假如糖糖跟你说，她很想去这个综艺呢？”
其实她问的就是从假设的可能，从这个假设的情况出发，再往后想。
迟闻舟手背发痒，但是心头更沉，对于这个问题，他对它的答案再熟悉不过。
如果这一档综艺节目，是小朋友坚持或者是表达想去的，那么他一定不会阻拦。
所以，所谓的预知就一定…那么，女儿最后的悲惨结局不就是因为…他？
他陷入胡思乱想，甚至陷入对自己的自责之中。
柯嘉轻摇头，然后用手轻轻拍了他的手背，对他说：“闻舟，我从不认为一个父亲满足女儿的愿望是一件错事。这件事情没有错，只是错在有人想利用其中的舆论，为自己造势而已。”
一个从小父母宠爱的明媚豪门千金不就是需要一个单亲家庭心思敏感又自卑的普通女孩来衬托吗？
柯嘉当然懂得一些所谓的“豪门”见不得人的心思。
不过这些话她不会跟迟闻舟说。
对于他，只要知道怎样做是对小朋友是好的就可以了。
尽管柯嘉劝慰的意思很明显，不过迟闻舟仍然为这一件事而感到自责。
也许就像那场梦里一样，在他没有感知的另一个时空，就会发生那样的故事，出现那样的结局。
他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重新开口。
“这一个时空，不应该出现那样的结局。”
“当然。”柯嘉看着他，眼眸深处是对一切掌控在手的自信。
既然有预知梦在先，那么他们自然不能够再“甘心”当其中的配角。
一切也不应该重蹈覆辙。
阿甘在休息室外等了许久，大概有半个小时，才看到他老板带着迟闻舟从休息室里出来。
正当他思索，他老板为什么要让他把休息室周围的人清空？以及休息室里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时候？
他一抬头就看到是迟闻舟微红的眼眶。
微红的眼眶，再对上他老板眼带深意的目光，一下子让阿甘清醒了过来。
迟先生，请原谅一个辛辛苦苦的助理，他好像什么都不能说，甚至连关心问候一句都不太可能。
阿甘在心中对迟闻舟抱歉。
柯嘉可想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心里想到什么歪的地方。
从休息室出来，只有一个很关心的问题。
“通知柯昊，柯源，让他们不用过去了吗？”她问。
这个子公司距离小云朵幼儿园很近，所以他们可以直接过去接小朋友放学。
说到正事上，阿甘把他乱七八糟的一些思想收了起来，对着她点点头：“二少爷，小少爷说，他们可以不去接小小姐放学，但是去给小小姐排队买蛋糕。”
柯嘉：“……”一时不知道该评价些什么。
迟闻舟一顿。
“算了，由他们去吧。”柯嘉也是实在没招儿。
说他们两个是无业游民，还真是天天干些无业游民的事儿。
应该趁早把他们两个去上班的事情提上日程。
于是，柯嘉一面往外走，一面交代阿甘：“明天去公司记得提醒我，让我给他们两个找个活儿干。”
迟闻舟经这件事儿一提醒，也想起来前两天赵现生跟他说过的那个事儿。
也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大跨步跟上去，跟她说：“赵现生，给他们找了一个工作，我觉得……”
子公司距离小云朵幼儿园也就五分钟的车程。
迟闻舟和柯嘉到的时候，小班的小朋友已经出来完了，正好轮到中班。
中一班在前，中二班在后，但是越到门口队伍越混乱，根本管不过来。
迟闻舟和柯嘉因为去的晚，所以排队比较靠后。
等轮到他们的时候，中班的小朋友只剩下四五个，其中围着迟糖糖打转。
因此，迟闻舟看到阔别长达一周多的女儿，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没关系，我爸爸管得严，但是我舅舅管得松啊。”迟糖糖说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来自后方的危机，跟小伙伴说，“你明天帮我带一板糖，等一下就让我舅舅给你钱。”
话音刚落。
门口就传来执勤老师提醒的声音，“迟糖糖小朋友，家长来接了。”
迟糖糖闻声，嘴角微微上扬，跟小朋友说现在就去取钱，等一下就给他。
结果，一转过来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迟闻舟。
一整个人呆住了。
是她爸爸！
迟糖糖嘴巴说起来不想迟闻舟，但是实际上还是很想的，所以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喜悦。
但是第二反应则是想到她刚才才跟小伙伴达成的交易，所以瞬间就蔫了。
是爸爸的话那么她该怎么给小朋友交易的钱啊！？
她一边耷拉着脑袋想，一边拖着“沉重”的小书包往门口走，尽量在拉长走过去的时间，为刚才的事情想办法。
或许上天就是在给人关了一扇门的时候又打开了一扇窗，就在小朋友失落不已，马上要绝望的时候，她一瞥眼看到了跟在后面的柯嘉。
接下来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柯嘉的面前，又蹦又跳，很是高兴，开心地说：“妈妈，你也来接我放学了吗？”
柯嘉点点头，又开口提醒她，让她不要着急，慢慢出来，以免撞到门口的围栏。
迟糖糖举手敬礼，表示遵守。
幼儿园的执勤老师最近见柯嘉见得很是频繁，又加上很久没见迟闻舟了，这会儿见两个人一起来接迟糖糖，就笑着说：“糖糖妈妈真是漂亮，怪不得糖糖这么可爱漂亮！哎，对了，糖糖爸爸这几天倒是不怎么过来。”
迟闻舟闻言，没有着急开口解释，而是先将从里面出来的小朋友的小书包拿起来这才开口说话。
“前段时间单位有个任务，出了一段时间差。”
“原来是这样啊。”执勤老师了然，然后看着白嫩漂亮的迟糖糖说，“那糖糖很久没有见爸爸，一定很想爸爸吧。”
迟糖糖先走到柯嘉身边，伸手搂了搂她，听到问题，抬起头，看了看迟闻舟，好一会儿才对老师点点头。
想吧，有一点点想的。
迟闻舟看到她的动作，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突然轻松了许多。
后面还有其他的小朋友要出，他们不好一直堵在门口，所以就快速地结束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