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生活在国外的金智姚哪里懂这?些,于是导致她没做好思想工作,就草草让徒子们?跳了祭奠舞,入到祭司门下。
祭司是一群掌握着神力的监管者?,前?面说过人类社会好似行驶在铁轨上的列车,那祭司就是维修工,随时确保列车自身的正常。
她们?清楚车辆哪里是坏的,该怎么修怎么处理,置身于列车之外,并且不能干预车内人的抉择。
而金智姚的徒子却屡屡想凭借祭司的力量,去与车内人营私,最常见的就是割舍不掉血缘亲属,出钱出力去补贴家?人。
孝文化作为?统治工具,早在人们?心?里形成绝对?正确,所以金智姚只能顺势而为?,允许徒子们?稍微越界,让她们?慢慢褪去尘缘。
但?人性这?东西向来生贱,你本意是给她们?宽容与机会,但?在她们?眼?里就是放纵和无谓。
徒子们?开始在戒律边缘来回试探,因为?切不断亲缘,就会受家?人影响,儒犬家?长对?女儿的恶毒无可比拟,徒子们?开始无心?修行术法,整日纠结自己的私事。
直到有些徒子家?长找上门来要钱,金智姚才忍无可忍地大法雷霆,把拎不清的徒子全赶出师门,以此来震摄住内部的不良之风。
祭司按理来说入门后就不能退出,内部机密一旦外泄,后果不堪设想,王海风不得不受金智姚嘱托,将那群徒子暗中杀害。
为?此金智姚内心?受创,她将收徒的标准提高再提高,加强了对?师门内部的审查。
然而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随着师傅的日渐衰老,徒子们?的不断强大,双方间的地位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徒子们?之间有了联合抱团之式,尤其是最早的那批大徒,因为?已经出了师门,完全不再依靠金智姚过活。
挥开双翅的雌鹰巡视着自己的领土,天上地上再没有可以管控自己的人,面对?身后老鹰的循循善诱,她们?不屑一顾。
未出山徒子有样学样,也开始互相包庇,瞒着金智姚故意踩线,师门内部一团遭乱。
二十?多年前?,王海风跨过峰岳,将杰子带到秋银升身旁,之后她在返程的路上遭遇暗杀,葬身于群山之中。
感?知到的金智姚虽然想寻回伴友尸骨,但?奈何?她年岁太?高没办法远行,本想嘱托徒子,却发现她们?故意欺瞒拖延,迟迟查不明真?相。
秋银升说到这?里,眼?睛中满是落寞,她摇头叹息:“新势力的崛起,必然会伴随着旧权势的崩塌,为?祭司一辈子的金师傅,在最后却落了一个被徒子架空的结局。她动用各种手?段去寻找王师傅,但?消息和渠道早就被师门内的人掐断,耽误了许多年都未有结果。”
秋威感?叹:“我?以为?女人们?的团体会更和平稳定一些的,竟然还有如此令人唏嘘的内幕……”
秋银升苦笑:“世俗总是将女人塑造成大善大恶之人,就连女人都信了这?样荒谬的理论,觉得女比男更善良更懂得宽容理解,所以女人的团队会更和平一些。
但?是秋威,女人是人,人所有的贪嗔痴怨女人一样不落,她们?会为?了欲望和私心?不折不扣,她们?不是趴在地上乞讨的虏鬼,她们?是手?拿权杖的女巫,会骑着扫把飞来飞去。
如果说母亲家?人都可以弃之不顾,那一个老师傅又为?什么要对?她恭恭敬敬呢?金师傅打掉她们?头上孝道的同时,也打掉了自己头顶权力的王冠,变成可以随时被她们?取代的目标。
只能说是金师傅过于天真?,她没有提前?想到这?种结局,也未给自己留下后路。”
大权旁落的金智姚搬离了权力中心?,这?就导致秋银升拜师未果,在社会上混了三年,遇到一系列破事。
至于秋银升后来是怎么寻到金智姚的,还得多亏杰子。金智姚招魂招了许多年,使得王海风一直投不了胎,最后让杰子接收到了王海风的线索,带着秋银升过去给她收了尸。
当秋银升背着王海风的尸骨找到金智姚时,其实那老太?太?已经无心?收徒了,尤其现在她半截身子入土,根本无力教?授后辈。
结果和老友人的骨头打了个对?面后,金智姚顿时精神抖擞,不但?收下秋银升,还将她安排在自己座下亲自传授。
王海风是被祭司徒子暗杀的,原因是她追查到了师门徒子犯戒,私下里与男人勾结成家?,所以她准备赶回去报告给金智姚。
这?是重?罪,她们?知道后果,所以徒子们先一步动手将王海风做掉,之后只要熬死金智姚就能彻底解放。
天不遂人愿,尤其对逆天者而言。
金智姚本该早早去世的,因为?没取得老友消息,一直吊着口气不肯死。得知真相后,更咽不下气了,她不能放任师门继续乱下去,她要打造出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刀,斩断这?乱相横生的纷争!
“余湾的那把刀原本是该传给我?的。”秋银升扶额低笑:“但?我?承受不起此重?任,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我?拒绝了,所以师傅才找到了余湾。”
没有亲属的孤儿,是最好的肃清者?,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甚少,金智姚说什么她信什么,祭司就是她毕生全部。
老太?太?瞒着众人给大家?建断头台,徒子们?还以为?她留着绝招没教?,所以极力拉拢秋银升和余湾。
秋银升肯定独善其身躲远远的,余湾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在老太?太?的引导下成功打入徒子内部,成了金智姚的传话筒。
顺藤摸瓜,埋藏在暗处的事迹接连被抖搂出来,什么徇私枉法,抱团打压,勾结欺瞒,淫迷奢乱,卖师求荣……
“为?什么师傅要拿搞男人的开刀?因为?这?是生异的开端,一切做乱的行为?都与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包括弑师的幕后黑手?,就是因为?生下孩子才产了杀心?,其她人尚且可以躲,她们?没有退路。后来搞清查,许多犯戒者?直接逃到了国外。”
秋威震惊:“所以上回余湾杀的那个二师姐,也是畏罪潜逃出去的吗?”
秋银升点点头:“千里堤坝毁于蚁穴,规则一旦打破就将失效,人们?不会遵守规则,只会畏惧暴力。”
大审查的那段时间,共处死五个祭司,十?几个祭司后代,一百多个男人,牵连了无数群体,彻底清洗干净内部的污乱。
金智姚举着手?里的匕首通知她的徒子,这?把刀随时可以插在她们?任何?人的脖子里,毁灭掉她们?的任何?妄想!
“所以余湾是祭司内部不可或缺的震慑力,有她在,没人敢越界,祭司也能聚集成一个整体,不被蛀虫挖空!”秋银升望着姪女道:“我?为?什么对?阿嘉这?样做,其实就是希望断了她想与别人建立深厚关系的念想。师傅也罢,恋人也罢,家?人朋友也罢,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瞬息万变,如果你把它看?得过重?,无疑会被关系牵着鼻子走,从而酿成大错。”
秋威遗憾说:“可惜人终归是群居动物,必然会有情感?需求,保持自我?不掺和是非,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没错,要是阿嘉能像你和余湾那样,理智独立,天生就是当祭司的料该多好!”秋银升抱怨。
秋威嗤笑:“就像吃零食,要不从没吃过不知道味道,要不吃饱了对?零食腻歪,最怕的是尝到甜头又没满足,所以日思夜想总想再多来点。阿嘉的问题我?早提醒过你,她缺少你的关注,那你就好好对?她,让她心?里得到肯定,才能放下这?种执念,放心?大胆的往前?走!”
安稳好秋银升这?边,秋威又冒黑去阿嘉那边做心?理工作。
老房子窗户小,不点灯屋里一片黑,秋威按开开关,阿嘉躺床上搂着杰子已经哭过一轮了,狗脖子上湿乎乎一片。
秋威坐床边,看?阿嘉肿成桃子的眼?泡道:“上次我?和谢嫣然见面,不是说我?俩互相感?觉很熟悉嘛,那时不清楚怎么回事。前?段时间调查清楚我?的身世后,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怎么回事?”阿嘉成功转移注意力,松开杰子坐了起来。
“谢嫣然和原秋威一样,遭遇到了被夺舍的情况,不过她很幸运,生魂比较能打,在被黑衣组织炼制的过程中,没有被其它恶魂吸收掉。当时附体原秋威时出了点状况,容纳恶魂的法器被打破,里面的生魂全跑走了,包括谢嫣然。”
“原来是这?样,那她肯定也是天运使者?了,我?就感?觉她能量很强……”阿嘉说着气息就弱了下去,蔫了吧唧地垂下脑袋。
秋威无奈道:“不管她是什么,你作为?一个祭司都该及时松手?的,可能一时的暧昧很着迷,但?明知道没结果还义无反顾往里跳,到底图什么呢?”
“你别说我?了威威姐,就图那一时爽快足够了,人不就是活在当下嘛!”阿嘉烦躁地躺回床上,不愿多说话。
见她没有交流的兴致,秋威也没再勉强。
第二天,秋银升就开车将阿嘉送回了学校,俩人一路都没交谈。
到学校门口时天还早,路上没多少人,阿嘉背上包闷声往里走,结果没走两步突然被叫住了。
她扭脸一看?,谢嫣然居然在旁边等着自己。
“你……你没走吗?”阿嘉不可思议地问。
谢嫣然靠近道:“往哪里走?”
“你妈不是说要给你转学吗,我?以为?你走了呢!”
对?方一笑:“你怕我?走了,所以才躲起来不见我?是吗!”
阿嘉支支吾吾没回答,这?时秋银升抓着她肩膀,将阿嘉推到了身后。
“你就是谢嫣然?”秋银升低头看?着对?方,语气十?分蛮冲。
她的不礼貌并没吓到谢嫣然,女孩不卑不亢地回复:“是的,我?是阿嘉的女朋友。”
“她没有什么女朋友,你以后不要再理会她了!”秋银升像小说里拆散苦命鸳鸯的恶毒家?长。
这?样反而让原本矛盾重?重?的俩人,激发起共同的斗志来,谢嫣然挺胸抬头道:“阿姨,我?跟阿嘉——”
秋银升打断她的话,又把阿嘉推到谢嫣然面前?,哼声说:“你今天给她说清楚,告诉人家?缘由,不要再骗她了!”
“骗我??阿嘉,你不要怕,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嫣然望着低头不语的恋人细声询问。
对?方越是体贴,阿嘉越是羞愧难当,她觉得自己太?亏欠对?方了,简直畜生不如,正是因为?这?份歉意,才让阿嘉久久都无法推开谢嫣然。
“嫣然,你为?什么不转学呢?明明那样才是你的最优选。”
看?她的态度,谢嫣然心?冷了一半,她盯着阿嘉回复:“因为?我?不需要走捷径,我?有信心?可以得到想到的结果。而且我?不想丢下你去奔赴目标,阿嘉,我?希望越过终点线时,还能牵着彼此的手?。所以我?说服母亲留下来了,你呢阿嘉?你为?我?们?的将来做了哪些努力?”
好家?伙!果真?不是个简单角色。
原本不耐烦的秋银升终于有了危机感?,她看?着满眼?泪花的阿嘉,才知道这?臭崽子为?啥愿意为?个外人跟自己打架,就这?么几句话,搁谁身上不迷糊。
耐不住性子的秋银升插嘴道:“她不是可以被你笼络住的人,她的未来是自由无垠的世界,绝不是一方小家?一个恋人就能取代得了。请不要再用爱的名义,牵制住她的脚步,阿嘉不属于任何?人,她不需要为?你们?的感?情努力!”
谢嫣然无视秋银升的话,自始至终都盯着阿嘉的眼?睛,她有绝对?的自信与勇气,相信恋人会选择自己。
不过,人总是会高估感?情的重?要性,被逼到绝境的阿嘉只能惭愧地做出来她的选择。
“对?不起嫣然,我?,我?不能再跟你一起了……对?不起——”
缴械投降的那一瞬间,阿嘉化成了一滩废水,她简直毫无用处,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谢嫣然咬牙半晌,冷笑着问:“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和我?久处是吗?你和其他人一样,都把我?当傻子玩是吗?”
阿嘉低头不敢瞧对?方。
啪的一声,脸颊挨了重?重?一巴掌,谢嫣然什么话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秋银升松了一口气,还好俩人没过多纠缠,阿嘉到底知道是非对?错,这?下她终于能放心?了。
把徒子送进校门,秋银升递给她一部新手?机说:“给吧,算师傅道歉,不该砸坏你的东西。”
神情麻木的阿嘉,并未接过道歉礼物,她始终埋着头,闷不作声地走向了教?室。
又到月底了,秋威坐老木桌后,总结着?这一个月的成绩。
“好了,大家来领取你?们各自的工资和奖金!”
等了半天的人和怪,立马在?桌前排起了队,抢到首位的是兔崽子,它个头小只能扒着?桌子边缘往桌上瞧。
虽然东西很多,秋威依然把自己的办公桌收拾得整齐干净,文件物品一摞摞地规划分类,每个员工都有她们自己的档案夹。
秋威抽出兔崽子的记录薄,又点开电脑里的数据表道:“兔崽子,你?在?本?月共出勤十五天,其中?十天在?公司管账号,五天跟秋银升出外勤,无?功无?过,按合同给?你?两瓶补灵粉和对应的工资。”
兔崽子是个标准的打工怪,上一天班歇一天假,只要赚够所需绝不多干,虽说没啥上进心,但也没野心比较稳定,当个后勤员工再?合适不过。
第二位是耗子,耗子和兔崽子完全相反,它是公司里最爱卷的,干活不要命,二十四小时在?岗,不管内外勤它都出。
“耗子这个月依然当选我们公司最佳员工,奖励补灵药一瓶,另外你?还帮秋银升解决了不少麻烦,奖励一千元。就是耗子你?的账号数据太差,连着?掉粉好几?万,你?可得注意?了!”
耗子每次领工钱都是公司里最高的,纯粹多劳多得,因为它有一堆耗子同类要养,所以非常费钱,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干活。
秋威又拆开一捆现金清点,等员工签完字后,她把钱递给?对方:“布谷,你?和葛元宝的账号经?营的不错,下个月我决定给?你?们花钱多买点流量,你?们也带带耗子它们几?个,教教它们怎么拍。”
布谷和葛元宝本?就对互联网有研究,加上她们年轻爱玩,天天拍些土味段子,花手摇得飞起,一头五颜六色的假发轮着?番的换,确实?吸引了一批审美优秀的观众。
后面是葛元宝,葛元宝主要任务是炼丹,像补灵药就是她发明出来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毒粉鸠液。咒术发明出来容易被抓,这些实?体毒物还处于灰色地带,秋银升正尝试着?将?其贩卖出去,打开道上的销路,到时候公司就不用愁钱了。
菜鸟是公司的耳目及哨岗,随时随地的观察着?周边情况,有了它的帮助,秋威可以说是完全摆脱了黑衣组织的监控,等未来找到合适的身体后,她就能金蝉脱壳开启新的人生。
最后是长虫,长虫修炼不到位,既不能跟着?秋银升出外勤,又帮不了公司后勤,目前主要给?杰子拍视屏挣得不多,秋威把它的工资全换成了补灵药,帮助它尽早修行过关。
结完帐送走员工,秋威终于迎来放松时刻,她惦记自己的事情,本?来答应好原主要把身体还回去,结果寻到真相后,发现自己根本?没身体,原主现在?每天都要骂她八百遍,催她赶紧滚出去。
秋威是肯定要腾位的,但目前最大问题不是如何腾,而是没有合适的身体容纳自己。
被黑衣组织炼化好的恶魂,可以替代任何一个人的灵魂,但要替代谁呢?像兽仙道那样换个男人的身体,秋威肯定不乐意?。逮个无?辜女人的身体,又犯了祭司方面的忌。
于是此事成了僵局,秋银升只能托人四处打听,看谁命到头了,让秋威借她身体一用。
秋威收拾好桌子,给?余湾打了个电话,问问她现在?有目标没有。
结果电话打过去,铃声却从东厢房传了出来,秋威疑惑地寻过去,听到隐隐的哼唧声在?屋内响起,她急忙推门进去,发现余湾正蹲在?墙角捂着?脸痛哼。
“余湾!你?什么时候来的?发生什么事了!”秋威跑过去扶对方。
余湾秋银升阿嘉,自打认识了她们仨以后,秋威从没见过她们生病。
巫与?医相通,祭司是最不需要医疗保险的群体,小病自治,大病等死,更何况她们知道自己的结局,根本?不会强行用医术来给?自己的续命。
余湾这疼得眉毛抽搐的样子,肯定是得了连她都对付不了的病,难不成是中?毒了?
秋威紧张得心跳到嗓子眼,将?对方扶到椅子上,正准备打电话求秋银升帮忙,余湾抓住她的腕子摇头制止。
“没,没事~嘶——我只是牙疼而已,啊嘶……”
牙疼?秋威往墙角的垃圾桶瞅去,果然里面堆满了零食包装,她掰开余湾的嘴察看,两排牙只剩下前面四个门牙没被蛀过,其它上面全是黑缝,尤其是里面的大牙,肉眼可见的大洞。
“都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不早去看牙医?”
公司本?着?人性化管理,秋威会采购一些零食饮料放在公共区,让耗子和葛元宝她们累了饿了,随时能找到垫嘴的东西,增加员工的幸福感?。
没想到这福利,倒如了余湾的意?,没事就骑着摩托过来转一圈,自个悄摸摸跑屋里连吃带拿好不自在?,怪不得秋威总说零食没得有些快,她先?前还以为是耗子搬给它的老鼠军团了呢!
余湾疼得半天都讲不上话,捂着?侧脸擦擦流出来的口水道:“我没想到它会连止痛咒都不管用,嗯——明明我每天都刷牙了,怎么还是会坏……”
秋威被她气笑了:“刷牙是为让你?的口腔保持洁净,你?这种不间断吃吃吃的做法,就算刷牙,也只能保持三?分钟干净。别再?硬撑了,赶紧去医院补牙吧!”
余湾明显有些不愿意?,推搡半天都不肯动弹,说再?给?自己画个符,像往常一样应付过去罢了。
“你?再?不去补,等蛀牙烂穿牙根,细菌直接顺着?伤口污染到你?的脑部神经?,到时候就算是天姥姥也救不得你?了!”
余湾犹豫片刻,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脑袋像被生锈的豁口钜在?一下下抽拉,痛得她没法思考其它,只能求助秋威道:“那,那你?跟我一块儿去,我不知道怎么去看医生。”
之前她曾去过医院,不过进去后找了半天路都没找到看牙的医生,过于繁琐的看病过程,让余湾意?识到自己已经?跟人类社会严重脱节,于是便对医院产生了抵触心理。
秋威打开手机划拉道:“你?连医保都没有,去医院太费时间,直接找个个人诊所就行。”
公司位处偏僻,最近的牙科诊所都要驱车行驶几?十公里,俩人抓紧时间,骑着?摩托赶下午到了地点。
因为余湾有颗蛀牙烂的太深,必须要做根管治疗,牙医拿着?电钻在?她嘴里嗡嗡一通磨,余湾满脸惊恐,又动弹不得,只能划拉着?手找秋威。
“不要乱动,张大嘴! 你?这情况有些严重了,需要把神经?挑出来。”牙医拿着?根长长的针,准备往她的痛根处捅。
一旁的秋威看得咯咯直笑,秋姥当初也是这种状态,爱吃零食的牙齿都不好,去补牙时还要紧紧攥着?秋威的手来缓解紧张情绪。
细细的钢针转着?圈缓缓插进了牙洞里面,垂在?椅边的手哆嗦着?曲张开来,余湾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秋威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痛苦,无?奈地去握她无?处安放的手,企图缓解对方的注意?力?。
余湾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攥着?秋威的手指,力?度随着?牙针的深入,变得越来越大。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长,牙医将?挑出来的神经?擦在?纸上,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残留后,把药棉塞进洞里道:“下周约个时间再?来吧。”
“下周还要来?”余湾惊叫。
“根管治疗一次治不好,目前只是把神经?取出,等牙齿恢复一段时间,上药消炎后,才能继续填补。不过下次再?来,就没这么疼了。”
不疼就好,余湾松口气起身下椅,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还死死攥着?秋威,刚才紧张没注意?,秋威的手被她抓得又湿又红。
“啊!不好意?思,没抓疼你?吧?”
秋威掏出纸巾擦擦手上的汗回道:“下周我没时间陪你?来了,你?直接过来找前台就行。”
治牙花费了好久的时间,出门天都快黑了。
俩人带好头盔,骑上摩托往回赶,路过天桥底下时,秋威余光一瞥,忽然看到个熟悉的影子,她叫停余湾,仔细看过去。
傍晚光线模糊不定,道旁的路灯有些已经?亮起,正值晚高峰,穿过川流不息的车队,她发现对面路边停着?一辆烤地瓜的三?轮车。
卖地瓜的正是那天的嬢嬢!要知道那地方距离这里差不多一千多公里,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余湾,我们过去!”
摩托转头上了天桥,秋威紧紧盯住下面的地瓜摊子,果然那嬢嬢察觉到她们过来,立马跨上三?轮飞蹬逃走。
一辆人力?小三?轮,上面还驮着?一个大泥火灶,被个中?年女人骑得赶超汽车,余湾加大油门愣是没追上。
眼瞅着?她在?一个路口有转弯的迹象,秋威发动薄情斩,将?三?轮的车胎直接划爆了。
飞速行驶的车辆控制不住方向,一番左右摇摆后翻倒在?路边,泥炉子碎了一地,烤得喷香的地瓜滚落得到处都是。
妇人见状纵深一跃,身躯竟化成团黑烟,顺着?下水道井盖的缝隙钻了进去。
“黑斛胎!是翠兰那家伙,果然她贼心不死,竟然追踪我到这里!”秋威蹲在?井盖旁朝里望去,里面黑乎乎一片散发着?下水道特有的臭气。
秋威掏出手机给?耗子打电话,这次一定要把翠兰给?抓住,可不能让她在?自己的地盘放肆。
转头看到余湾竟然捡起地上的地瓜,吭哧吭哧啃起来,秋威气道:“你?怎么吃这玩意?,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放心吧,就是普通的地瓜而已。”余湾从摩托上掏出一个塑料袋,将?散落的地瓜全都装起来,摸摸脸解释:“牙终于不痛了,这两天总是吃不好饭。”
“现在?要紧的不是你?的牙,先?追上黑斛胎再?说。”
余湾不紧不慢地跨上摩托车,抬头示意?秋威上车:“她也只能玩弄一下你?而已,对付种小角色再?简单不过。“
见对方夸下海口,秋威也只能相信,重新带上头盔,跨坐在?余湾身后。
城市的夜晚降临,路灯一排排地亮起,光芒笼罩视线,摩托甩掉身后的车辆,冲向了高架桥。
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从城市上方穿过,摩托迎着?风势奔驰在?灯光串联的路线里,两边的汽车瞬息而过,只留下一道道霓虹光影。
秋威从没见过这样的夜晚,城市以全然不同的视角展现在?眼前,高楼大厦如站立在?两旁的巨人,静静俯视着?入暮的夜晚。
世界的喧哗完全隐藏进了风声中?,发动机的呼啸充斥耳中?,她好像跟着?速度起飞,变成翱翔在?灯光下的飞鸟一般,任何烦恼郁闷都被甩在?身后,往前便能超越无?尽的快乐和自由。
余湾带着?秋威一路向上,很快就远离城市到达了郊区的山路地段,这里明显人烟稀少,四周没了车流的嘈杂。
行至一观景台,余湾停了下来,此处可以览望城市的全景,偌大的灯火市区,缩聚在?一起,仿佛是黑暗之中?亮起的水晶球,美丽又稀奇。
“原来这就是置身事外的感?觉!”秋威摘下头盔,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冷风拂过鬓角,她望着?山下的城市喃喃:“不再?把人类社会当成归宿后,重新审视它,竟然会如此的陌生!”
挨挤在?一起的高楼没有她的房子,灯光下的人们也不是她的家人,那里不再?有她的追求,不再?有她的归宿,她是水晶球外的旁观者?。
秋威深叹一口气,心里竟刮过凉凉的孤寂,她突然能理解阿嘉为什么会乐此不疲地寻求她人之爱。
要独自来面对这茫茫人生,犹如水中?浮萍风中?浮絮,时间久了恐怕自己也会遗忘落地,唯有她人的牵绊能紧紧束缚住这种漂泊不定感?。
秋威看向身边的余湾,相比自己,此人才是真正的旁观者?,不知道她是如何忍受这种孤独与?寂寥的,难道祭司带给?她的力?量,能够抵消一切人性的弱点吗?
余湾不懂秋威的心理活动,当下的景色她早已见惯不怪,眼睛紧盯着?观景台下的一个出水口。
没一会,那里悄无?声息地冒出一缕黑烟,余湾抬手结印迅速甩了出去,只听下面一声哎呦,翠兰被困在?结界里面动弹不得。
余湾当真有办法,秋威立马跳下去,抓起翠兰的前襟怒斥:“你?跟着?我到底有何目的!”
翠兰满脸吃惊地结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等看到余湾后,她又满脸疑惑:“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什么这种人?我问你?话呢,赶快回答我!”秋威怀疑翠兰根本?就是黑衣组织派来取代她的家伙,不由得怒火中?烧。
翠兰嬉笑着?安抚秋威道:“你?别生气,我承认上次确实?有欺骗你?的成分,但我说过,多亏你?我才能重获自由,所以咱们不是敌人……”
“你?当我还会信你?吗?别装了,你?就是那些人派来的歼细!”
翠兰忙举双手表清白:“冤枉啊!我这种角色还完全不够格~好吧好吧,我之前确实?是想夺你?身体来着?,这不是没打过你?吗!所以是打算跟着?你?找机会的,但这段日子听说你?也要换身子,就想着?能不能也帮我找个……”
秋威冷静下来,松开她没好气地问:“你?有黑斛胎,要什么身体不行,还需要我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