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野：“……”
虽然折腾得厉害，但有霍野信息素的滋养，加上恢复药剂的帮助，明南吃完午饭就满血复活了。
霍野亲自驾驶悬浮车送她去军部的演练场。
军部的演练场比霍野家里的大得多，也更复杂得多。
环形的露天阶梯座椅上已经坐满了军部和联盟第一学院的学生，除了alpha，beta和omega也都来了。
他们分区而坐，alpha占了观战台的三分之二，剩下将近三分之一是beta，omega少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就是目前联盟学院的现状。
别看omega人少，但在校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了。
她（他）们坐在看台一角，穿着白色上衣和蓝色长裤长学生服，像一阵清爽的风吹了进来。
明南和霍野一行人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万红丛中这一点亮色。
她们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明南，纷纷站了起来，霎时间掌声雷动，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对alpha学生来说，明南是个漂亮厉害的异性，他们好奇居多，却没太多其他的感情。
可对omega学生来说，明南和洛菲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网上磕明南和洛菲cp的，一大半都是她们。
明南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顿时引发了更猛烈的欢呼，隐隐约约的她还听到了“瑰樱”的字样。
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冷笑。
行，她没听错。
有些人对这俩字过敏。
下一刻，演练场另一边的门开了，洛菲扶着国王徐徐走来。
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敬行礼。
国王笑呵呵摆摆手，“都坐吧，我今天就是来看个热闹，看看帝国新一代的年轻人。”
洛菲也笑着和众人打招呼，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得体，尽显公主风范。
那三个王子反而被衬得黯淡无光。
大王子恨得咬紧了牙关。
二王子西弗莱见他吃瘪，当即笑出了声。
大王子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他无意王位，也不想让大王子坐上王位，所以他见洛菲有争一争的心思，立刻站到了洛菲那边，明里暗里给她帮了不少忙。
来日洛菲要是登基，他就可以混吃等死做个快乐咸鱼。
至于三王子，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没人关心他想什么。
洛菲等人落座，大臣们紧随其后。
明南给了霍野一个眼神，霍野点点头，低声说：“加油。”
明南挑眉一笑，“放心。”
霍野便也去了观礼台，正好坐在洛菲身边。
洛菲瞥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霍上将会有危机感么？”
霍野不解，“什么？”
洛菲以手掩唇，低声说：“你猜这演武场上多少人在觊觎南南？”
霍野：“……”
他回头扫了一眼，无数道灼热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明南身上。
洛菲笑了下，“宝贝不管在哪儿都是受欢迎的，你若不懂珍惜，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这是劝说，也是警告。
想起越来越壮大的邪教cp，霍野扯了扯唇，微笑道：“公主放心，没人比我更珍惜她，我们感情好得很，结婚那天会给你发请柬，届时还望你能赏光。”
洛菲放下手，跟着周围的人鼓起掌来，笑着说：“那我可得备份厚礼。”
眼看着无人机飞过来了，霍野挂上一个官方标准微笑，没再往下说。
直播正式开始，星网上的观看人数也在以一个十分恐怖的速度增长，弹幕都出现了片刻的卡顿。
【快快快，南姐我来了！】
【开始了么？我的天，好多人啊！】
【我看到洛菲公主了，我就知道公主一定会来的！瑰樱女孩又站起来了！】
【霍上将和公主坐在一起哎，啧啧啧，这画面有点微妙。】
【别磕你们那邪门cp了，专心看比试行不行，哦哦哦哦，上场了！】
屏幕画面一闪，对准了演武场中心的两人。
一身利落白色劲装的明南和一身深蓝色制服的戴戎——也就是那天视频会议的时候对明南各种质疑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戴戎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地说：“明南小姐，我不会放水的，还请你拿出全部的实力来，如果一会儿输了，还请不要怪罪。”
明南调整了下护目镜，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也请你一会儿输了不要哭鼻子。”
戴戎：“……”
他咬了咬牙，但碍于周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还是没说什么。
很快，裁判上场，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项，射击。

裁判一声令下，演武场里瞬间变换了场景。
明南和戴戎中间隔着两个人远的距离，面前皆竖起了一面枪靶。
哨声响起，明南立刻扣动扳机，灵活的手指几乎没有停顿，“砰砰砰砰砰——”
戴戎速度也很快，然而他却始终慢明南一点，没法像她那么丝滑流畅的齐发。
几息的功夫，明南的弹匣就打空了。
她举起手手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向裁判示意。
裁判点点头，上前检查，发现她的每一枪都正好打在靶心，分毫不差。
戴戎那边也打完了，因为一开始就被明南的气势震撼，他后面其实是有点慌的，结果越慌发挥越差，靶子坑坑洼洼，都不需要看就知道他输了。
果然，裁判看完遗憾地摇摇头，举起双手面对观礼台扬声道：“第一局，明南胜！”
为了缩短流程，比试只有固定靶，没有移动靶，直接就进入了第二局。
第二局比的是近身格斗。
这一局点到即止，就看谁先认输。
于是哨声一响，明南就率先冲向了戴戎。
戴戎冷笑一声，“打枪不是我的长项，你有霍上将指点，输给你不奇怪，但这次是近身格斗，我是alpha，你是omega，我先天就比你强悍，一会儿输了，你可别说不公平，别哭鼻子告状。”
可能输给omega极大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戴戎也不在乎这会儿是不是全星际直播了，脸上的恶意毫不掩饰，语气尖酸又刻薄。
明南连句废话都懒得和他说，抬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脚下一扫。
戴戎一开始还没把她当回事，毕竟枪打得好不代表近身格斗也强。
然后他就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仗着自己是alpha，力量上天生占优势，躲都没躲，反握住明南的手臂，打算把她放倒，没想到明南直接给他来了个过肩摔。
“咚——”的一声，他狠狠砸在擂台地面上，痛得五官一阵扭曲。
明南拍拍手，微微一笑，“我需要你让？”
观礼台上立刻传来了一阵欢呼起哄的声音。
戴戎气红了脸，一骨碌爬起来抡拳头就往明南脸上砸。
明南目光一凝，偏头躲开，高马尾一荡，戴戎手落空，便在脚下使劲，抬腿便踹。
明南反手挡住，趁机踹他支撑的那只脚。
戴戎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他不服气，还要爬起来，被明南一脚踹了回去，“就这？”
“你——”戴戎咬牙切齿，脸涨得通红。
一个omega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一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眯起眼，恶向胆边生，一把抓住明南的脚腕，让她无法躲避，然后释放出自己的压迫性信息素。
一股浓郁的苦味扩散开来，明南皱了皱眉，【居然有人信息素是苦瓜味？】
205：【还挺稀有呢。】
戴戎不知道明南是嫌弃他难闻，见她皱眉还以为自己的信息素起作用了，正暗自窃喜，准备趁此机会翻身。
alpha对信息素极为敏感，观礼台上瞬间传来了一阵骚动。
霍野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洛菲表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她下意识要站起来喝止，霍野抬手，“等等——”
洛菲不解，“等什么？他公然违规，此时不抓他还等什么时候？”
霍野看她一眼，“若是这种情况下南南都赢了，才更有说服力，不是么？”
“别小瞧她。”
洛菲一怔，缓缓坐了回去。
也是，那可是明南啊。
不对，等等——他刚才叫什么？南南？
洛菲没好气地瞥他一眼，秀恩爱是吧？
观礼台上的骚动越来越大，不少alpha学生都发出了嘘声。
“不是吧，打不过就打不过啊，这样更丢人好么？”
“艹，这货居然是alpha？还是帝国高官？帝国要完，我没开玩笑。”
“嘘——你不要命了？！你看看底下坐着的都是谁，快闭嘴吧！”
一众官员和军方人员的脸色都如出一辙的难看，相比周围的热闹，他们这片和死一样寂静，大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裁判正准备上台，洛菲比了个手势让他先静观其变。
裁判便退了回去，没吱声。
戴戎还在兴奋，“一个omega凭什么和我们斗？乖乖回家生孩子吧！”
明南垂眸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是么？”
她俯下身来，在戴戎狐疑的视线中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戴戎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你怎么——”
明南摊手，故意大声说：“因为我打了omega长效抑制剂，你的压迫信息素对我无效。”
戴戎：“……”
霍野没忍住抵拳在唇边偏过头轻笑了声。
好硬的广告。
洛菲也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给药剂打广告，她真是……”
戴戎那点引以为傲的alpha力气在明南面前不值一提，她直接掐住戴戎的脖子把人甩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极狠，好半天戴戎都没爬起来。
裁判一路小跑过去，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十秒过去，戴戎没能爬起来。
裁判立刻兴高采烈地举起手，“第二局，明南胜！”
场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
明南站在擂台中央，扬声问：“还有谁要来单挑么？”
第三局已经不需要再比了，戴戎犯规在先，就算赢了也是输。
官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想去当这个出头鸟。
场内渐渐安静下来，明南环视一周，笑着说：“既然没有，那大家对我的军功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还是没人说话。
明南颔首，“既然如此，那我之前提出开放omega自由选择专业权力的建议，是否可以通过了？”
“事关重大，这个还需要再商议，毕竟不是每个omega都如明南伯爵这般优秀。”
一位高官笑着打起了太极。
霍野偏头看去，沉声道：“alpha也有像戴戎先生一样弱不禁风的，他们都可以自由选择专业，omega为什么不行？”
那官员被问的一噎。
旁边人立刻道：“可alpha人更多，优秀人才占比也更高，怎么能混为一谈？”
洛菲莞尔，“是啊，人多，人才多，废材也多，就算没有omega，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废物的事实，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多提升自己。”
官员：“……”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位高级女alpha将领站了起来，清亮的嗓音铿锵有力，“我同意——”

之前说话的官员不满地问：“黛西将军，你也是alpha，你怎么——”
黛西抬手打断他，姿态从容又冷漠。
“我是alpha，但我的妻子是omega。”
她看了明南一眼，嘴角不明显地弯起一个弧度，“她说她很佩服明南伯爵，从明南伯爵的身上，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我的妻子奥莉丝曾经是位优秀的天文教师，但和我结婚后，她的学校就以她已婚待孕为由解雇了她，只赔偿了一笔失业补偿金，就没了下文。”
提到这件事黛西的脸色明显又沉了下去，“事实上，我的妻子当时根本没有怀孕，她又给好几家学校投了简历，无一例外被拒了。在他们看来，一位omega结婚了，就该在家乖乖生孩子，不能出去工作，不能有正常的交际应酬，不然就被看为不守o德。”
黛西困惑又愤怒，“可凭什么呢？omega也是人，也有自己的追求和价值，凭什么你们理所当然的认为她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我不接受！”
她扬声道：“我支持明南伯爵的提议。”
“我也支持！”
观礼台另一侧响起了一道坚定的男声。
站起来的是帝国的一位高官。
见他站起来，不少人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大王子不解地问：“林立，你一个beta也要掺和进alpha和omega的纷争么？我记得你妻子也是beta？”
林立风度翩翩地冲众人一躬身，不疾不徐道：“是的，我是beta，我的妻子也是beta，但我的母亲是omega。”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因为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杀。”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明南抿起了唇，心情有些复杂。
林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我的母亲温柔美丽，她的朋友都说她没结婚之前是个很开朗的人，可嫁给我父亲后，她在短短三年里生了三个孩子。”
“我是家里的老大，因为我是个beta，他们不满意，就逼我妈妈继续生，老二是omega，还不行，直到老三这个小alpha出生，我妈妈的肚皮才得到了休息。”
“而她每天的任务就变成了带孩子哄孩子，因为长时间不与外界交流，面对哭闹不休的孩子，做不完的家务，她很快就崩溃了，患上产后抑郁，好久都没走出来，那个时候的她暴躁易怒，多疑敏感，经常因为一点小事痛哭。”
林立说着说着就哽咽了，“那个时候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是这样的。父亲也总是和她吵架，有一次因为弟弟在玩玩具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手，父亲便把她骂了一顿，怪她没看好孩子，说她没用。”
“第二天，她难得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从楼上一跃而下，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她有多痛苦。”
林立仰起头，用力眨了眨眼，“我说这些不是想说我母亲有多惨，只是想说，像她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不能因为她们只在家里活动，就无视她们的付出。”
“我们在她们的裙摆下诞生，在她们的教导中长大，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抹杀她们的价值，忽略她们的痛苦和正当诉求？”
林立掷地有声道：“我觉得，不合理，不应该。”
“所以，我支持明南伯爵的提议，也很感谢她敢站出来。”
说着他冲明南遥遥鞠了一躬。
听完林立的故事，众人陷入了沉思，演武场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omega学院的学生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高举手中的横幅，齐声道：“我们生来是为了成为我们自己，而不是谁的附庸。我们要求享有和alpha一样的权利！”
声音青涩却坚定，回荡在偌大的演练场内，莫名让人热血沸腾。
明南本来还能忍，可在看到那条横幅的时候忽然鼻子一酸。
就好像自己无心埋下的种子，在某一天忽然开出了灿烂的花。
它随风摇曳，把芬芳洒满了人间。
明南吸了吸鼻子，无意转头，于人群中对上了霍野的视线。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静包容，好像从未离开过，只要她去看，他就一直在。
明南冲他笑了笑。
霍野也勾起了唇，冲她竖起大拇指。
明南心里蓦地多了一分勇气。
她举起手与omega学子们一起喊：“我们生来是为了成为我们自己，而不是谁的附庸，请帝国、请联盟正视我们的诉求，恢复我们的正当权利！”
学子们立刻附和，“请帝国、请联盟正视我们的诉求，恢复我们的正当权利！！！”
霍野肃然起身，正色道：“今日我们争取到的权利，终有一日会惠及我们的妻子儿女，父母亲人，若我们冷眼旁观，回去又有何脸面与他们朝夕相对？”
他环视一周，扬声道：“我支持明南伯爵的提议！”
查理斯等人纷纷附和，“我也支持！”
alpha学子们也依次站了起来，“我们也同意！”
“我想让我妈妈也能活在阳光下！”
“我不想让我的姐妹重蹈覆辙！”
“……”
一声声、一句句，如茫茫荒野上的火星，一颗的热量或许微不足道，但他们站在一起，便燃成了燎原烈火，势不可挡！
洛菲公主看向国王，眼里尽是势在必得的坚定，“父亲，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挡不住的，不如顺势而为。”
国王叹了口气，欣慰又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我确实是老了，这世界，永远是属于年轻人的。”
他拄着拐杖站起来，转身面向学子们，往下压了压手，学子们立刻安静下来。
国王和蔼一笑，“你们的诉求我听到了，也看到了你们的决心和能力，联盟第一学院旨在为联盟培养全方面的人才，只要是人才，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该一视同仁。”
“从即日起，联盟第一学院选拔标准不变，但不再限制性别，所有学子皆可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最后能否毕业，只看个人能力。”
“陛下万岁！”
“平等万岁！！”
“自由万岁！！！”
有人带头喊了一声，顷刻间整个演练场都陷入了狂欢。
那条横幅被人举起来用力挥舞，飘扬在演练场高空。
这一幕被摄像机如实记录下来，传到了星网上。
又引发了另一场狂欢。
此时此刻，无数情绪在明南胸膛里激荡。
她快步走下擂台，就见霍野逆着人群向她而来，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
他们张开双臂，在万人欢呼声中紧紧相拥。
霍野环着明南的腰一个用力把她抱了起来，跑得太猛一时间刹不住，两人抱着转了两圈才慢慢停下来。
“你成功了！”霍野眼角眉梢都是傲然的笑意，只有颤动的尾音暴露了他此时的激动心情。
“是我们成功了！”明南神采飞扬，目光灼灼，“这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伟大胜利！”
“对。”
霍野重复了一遍，“是我们所有人的伟大胜利。”
明南看着他明亮的眼，忍不住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一直强忍的情绪呼啸而来，视线一瞬间模糊，她笑着说：
“无论是潮湿雨夜，还是沸腾人间，谢谢你一直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
霍野眼里也隐有水光闪烁，他把明南放下来，低头吻去她眼尾的泪珠，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因为爱你是不需要犹豫的本能。”

这一天的直播在星网上转疯了。
不管是完整版视频还是几个精彩片段，底下的评论都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在增长。
当天联盟第一学院的招生办电话就被打爆了，不少人来咨询。
举国上下都陷入了狂热。
然而身处这场狂热中心的两个人，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演武场。
林尔已经提前出来接应，他和查理斯一左一右站在悬浮车前聊天，后面还跟着一排荷枪实弹的亲卫，画风颇为割裂，轻松好像又没那么轻松。
等霍野护着明南从小门出来，林尔立刻直起身子，“上将，伯爵，咱们出发么？”
霍野点点头，扶着明南上了悬浮车，“立刻出发，不要惊动媒体。”
“是！”
林尔和查理斯立刻进了驾驶舱。
后面的亲卫有条不紊且动作迅速地上了后面的悬浮车。
一声轻响，悬浮车立刻飞了起来，媒体和狂热的学生们慢了一步，追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他们车屁股。
“上将他们要去哪儿啊？”
“哎，早知道我先出来了！”
“gogogogo！追上去！就算不能采访，这个时候拍两张照片也是好的，一定要把握住这波热度！”
不死心的还开车去追，可他们的车和军方专用的比不了，速度和性能都差了一大截，一个拐弯的功夫他们就跟丢了。
“艹，他们是要去约会么？这么着急？”
几人骂骂咧咧认命离开。
其实大部分人和他们想的差不多，以为他们是去约会了。
实际上，明南和霍野是有任务在身。
说是任务，其实是国王给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报仇的机会——半个小时后，悬浮车停在了星宇大酒店门口。
全副武装的亲卫率先跳下来，端着枪分成两队把星宇大酒店整个围了起来。
林尔和查理斯一左一右下车，查理斯手里拿着扩音器，一边走一边说：“星宇大酒店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无关人等立刻从正门有序离开，其他人原地抱头蹲下等待检查，如有违抗，一律按扰乱治安罪处罚！”
林尔跟在他身边，面色严肃冷硬，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
酒店里的保安冲出来见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后就要关门。
林尔眯眼，从后腰摸出枪，指着他们的头说：“你关一下试试！”
保安对视一眼，迟疑片刻，还是按向关门的按钮。
就在他手要碰到操控面板的一瞬间，“砰”的一声，操控面板被一枪打了个稀巴烂，电流滋啦作响，整个星宇大酒店的大门防御瞬间瘫痪。
“谁干的？！”姗姗来迟的酒店负责人又惊又怒地喊了一声。
“我。”
悬浮车的后门轰然打开，明南长腿一跨走出来。
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风中轻晃。
银色的发丝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酒店负责人见到她瞳孔一颤，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一条终于还是来了。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上前，正正衣领说：“原来是明南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我们的错，不过您这么大阵仗是想做什么？惊扰了我们酒店的贵客，我们是要追责的。”
“追责？”明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长得冷淡，笑起来就格外好看，可食人花再美也无人敢欣赏。
明南视线一点点向上，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大酒店，恍惚间又回到了她刚穿过来的那一天。
那天她就是从这扇门跑出去的，狼狈不堪，前路未卜。
所幸她遇到了霍野。
正想着，身后忽然投来一片阴影。
冷冽的信息素包裹而来。
霍野在她身侧站定，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明南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下。
霍野捏了下她的手心，冷冷地看着负责人和他身后一众狗腿子，厉声道：“星宇大酒店及其名下拍卖场涉非法拍卖omega及各种违禁物品，与研究院乃至帝国官员有不正当交易，证据确凿，国王亲自下令，派我来查抄星宇大酒店，捉拿嫌疑人。”
他从怀中拿出捉捕文书，轻轻一抖，那张华贵的纸便展开了，上面清晰盖着国王的印章。
负责人脸色唰的就白了，天知道他刚才还想说知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
得亏没说，不然真得被人笑死。
再大也大不过国王啊！
明南看着他灰败的脸色，一挥手，“拍卖场在地下，仔细搜查，一个都别放过！”
“是！”
这回负责人没再阻拦，大势已去，拦不住了。
他被人铐住手脚推到了一边。
明南问霍野，“要不要进去看看？”
霍野罕见的迟疑了一下，“你想进去么？”
他是在担心她故地重游会不高兴？
明南了然一笑，“嗯，看看我曾经的噩梦，证明我走出来了。”
“好，我陪你。”
霍野与明南十指紧扣，陪她一起从电梯下去。
她们从拍卖场正门进，明南指着门口的装饰给他讲她当时是怎么从这儿拿到剑的，又沿着地毯往里走，告诉他在过道里她杀了几个保镖。
她一路走一路讲，霍野安静的听着，即使没亲眼所见，但从明南的讲述里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惊心动魄。
哪个环节差一步，他都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南了。
想想他就一阵后怕。
在看了那几个关omega的金笼后，这种后怕又转换成了无比的愤怒。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拍卖场是谁的么？我告诉你们，我上面有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明南回头看了一眼，当即笑出声来，“呦，这不是卡拉赛先生么？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蠢啊。”
卡拉赛一见她就跟见了鬼似的，脸涨得通红，目眦欲裂，“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砰！”
“啊啊啊啊啊！”
没人看清霍野是什么时候拔枪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卡拉赛的下半身已经被打烂了。
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像蛆一样不停扭动。
两个亲卫都愣了。
霍野冷声道：“别让他死了，他还得接受法律制裁。”
“是！”亲卫上来把卡拉赛拉了起来，打了个止血针就抬出去了。
路过明南身边的时候，明南还想说什么，霍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恶心。”

她能感觉到霍野的手在微微颤抖。
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拍卖场里很安静，安静到明南似乎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霍野没说话，他把明南转过来，捧着她的脸略显急切地吻住她的唇，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第一次见明南的时候，他对她还没这么深刻的感情，对她所遭受的一切同情也好，怜悯也罢，并没有多真切的感觉，他会心疼她，却不会深想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可今天他和明南一起来，忽然反应过来。
如果当初她没遇到他，或者遇到的是别人，她会遭遇什么？
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他不敢想。
他们可能这辈子直到生命尽头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