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好奇死了,恨不得现在也起身加入酒局。
角落卡座。
男人今天难得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黑色马甲西装的常服,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地翘起二郎腿塞在卡座与吧桌之间,看上去有些局促。
姜南一屁股在他身侧狭窄的空隙坐下。
坐在男人对面的雌性忽然急厉阻拦,“这位小姐,请自重!”
梁子期一愣,随后向一旁的位置挪了挪,让她舒服地落座后,才慌乱地解释:“这位是……”
“你今天的任务?”她轻声低语,抬手替他整理着深色的领带,问:“我是不是来得不巧?打搅你了?”
语气有些绿茶。
但却是出奇的好用。
梁子期攥住她的双手,温热的大掌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怎么会?我的确是被父亲临时叫来的。”
桌上还燃着半截未抽完的雪茄,气息浓烈。
对座的雌性终于忍不住出声,“子期。”
梁子期把雪茄摁灭,慎重介绍,“我的妻主,姜南,刚才和你提起过的那位。”
姜南的视线这才落在女人身上。
棕发碧眼,英气十足,身上有种与梁子期不谋而合的凌厉气质。
戴舒今天是从军区直接赶过来的,所以身上还穿着一身军装,领口解开了两颗金色的纽扣,和梁子期往日穿着的军装样式、颜色均是一致,唯有勋章数目不同。
姜南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小细节。
就在她打量戴舒的同时,戴舒又何尝不在无孔不入的打量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胶着,碰撞。
戴舒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感知居然无法对面前的姜南使用,于是微微皱起眉头,向她发出友好的问候,“你好,姜小姐,我叫戴舒,是子期的前未婚妻。”
前未婚妻?
这样尴尬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特地提起?
姜南微笑应对,“你好。”
戴舒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能沉得住气,为了不让梁子期反感,她一直坚持忍耐到这场叙旧会结束,才动用了感知向姜南传声。
“你凭什么和他站在一起?你配得上他吗?”
“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点罢了,之前是我不在,现在我回来了,我会让你看清,子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雌性。”
“你等着看吧。”
梁子期揽着姜南向陈响走去的路上,她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样几句满是嘲弄和挑衅的话。
顿时脚步一停,向后回视了一眼。
带着强大威压的扫视,不屑地从戴舒脸上滑过。
姜南抿了抿嘴角,伸手揽过梁子期的腰,撒娇道:“我走不动了。”
闻声,他宠溺一笑,弯腰一把将其抱入怀中。
姜南晃了晃脚,将帆布鞋踢落地,还故意道:“这鞋子一点也不好穿,硌脚。”
梁子期蹲身捡起,用一只手提住她的鞋,另一只手臂则稳稳地抱紧她,继续提步向前。
她从他的颈间悄然回眸,看向角落里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戴舒。
“怎么看?要不你让他碰你一下试试?我打断他的腿。”姜南的感知传声信手拈来,却传播迅速,没有任何停滞期。
只是戴舒已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大脑充血,恨不得一把将她从梁子期的身上扯下来,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感知力之差。
“啪啪啪。”陈响鼓掌欢迎,又找来侍者添椅子,“不愧是你啊,竟然能干出当场抢人这种事来。”
姜南低头往自己的酒杯里灌满酒,头也不抬回道:“这事要换作是你的伴侣,没准早就打起来了,陈老师。”
“又哪能像我这样和平的文明解决?”说着,她把手中乱调制的鸡尾酒递向一旁,“这杯酒叫做——把你灌醉。”
她的手被一左一右按住。
“你竟然敢这么对待梁指挥官?你不要命了吗?他好歹也是元帅的独子,哪里轮得到你这么糟践人?”平彩娜尖声斥责。
姜南甩开她的手,心里更窝火了,压着声问:“关你什么事?”
平彩娜讷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书婷连忙接过话头,“你这样虐待雄性,是犯法的!”
“虐待?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他了?”说完看向梁子期,“我虐待你了吗?”
梁子期眼神清明回答,“没有。”面庞爬上一抹陀红,看起来又冷又欲,让人心痒难耐。
平彩娜气得握拳,“我现在就要打电话去研究中心举报你!”
金多拉赶紧拦下了她。
“彩娜,梁指挥官是她的伴侣,我们确实管不了这么多。”说话时,金多拉一直在密切关注梁子期的表情,“梁指挥官,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哐啷”一声,酒杯落地,玻璃碎渣四处溅开。
划破了金多拉的小腿,鲜血顺势流下。
“姜南!你!”平彩娜更加打抱不平了,“你故意的?信不信我们告你?”
她今晚心情不大好。
耐性也没有往常那么多了。
看着抱成一团,心心相惜的三人,姜南甩下一句,“少多管闲事,我跟你们很熟吗?”
平彩娜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扶着受伤的金多拉灰溜溜地离开。
等三人走了,陈响晃了晃酒杯,问:“火气这么大?以前在雌性学校看你被那些学生欺负都没有这么大反应。”
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以前她对同性怎么说也有八九分的容忍度,只要不是太过火的事,她大多都不会太放在心上。
一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里毕竟装的是快三十岁的灵魂,不想和这些小女孩计较太多,显得心胸狭隘又无聊。
二是势单力薄,也没什么话语权,处处要强斗狠只会给自己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注意力。
三是她本人十分讨厌雌竞。
尤其还是因为一个男人,搞雌竞。
有能耐就去追,没能耐就闭嘴,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眼看梁子期喝得差不多了,整个身子有大半都伏在了吧桌上,她侧身将他的胳膊架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陈响冲她挥手,“去吧去吧,再待下去,我也担心你心头的这把火迟早要烧到我。”
她扶着梁子期慢慢走出了酒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中央大街的悬浮感应灯也已经尽数亮起,远远看去,好似深蓝天空中一排排璀璨明亮的启明星,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预约好的飞舰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趁着等待的空档,姜南在光脑上扫描出刚才拍摄的照片。
一张电子名片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姓名:戴舒
级别:S级雌性
年龄:三十一岁
身高:168cm
体重:65kg
星际价值:四星半
深入搜索之后。
姜南潦草地查看了几条与她相关的最新消息。
却发现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八卦。
连一条实质性的,有关于她本人的报道都没有。
联系起她今天所作的打扮,姜南精准搜索出——“军区女将”的词条。
果不其然。
下面立刻弹出密密麻麻一大堆报道。
【星际第一女将?还是军区第一罪魁祸首?】
【罔顾军令,擅自带兵作战,导致核污染牺牲六千名哨兵!】
【军区水资源匮乏,功劳皆系于“好大喜功”的星际第一女将?】
姜南正划拉着,头顶忽然飞过一道黑影,原来是接送的飞舰到了。
她只好匆匆关闭光脑搜索引擎。
等到两人回到中央星的临时住所后,姜南已经是满头大汗。
喝醉酒的男人真是比牛还重,刚才在楼下,她差点把梁子期扔到地上去。
这回把人往床上一扔,姜南起身准备去洗澡。
一转身却被人猛地拽住裙摆。
“南南,你要去哪儿?”
姜南哭笑不得,真是难得他喝得这么多,还能认出自己是谁。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她看梁子期不是还挺清醒的吗?怎么一出来就醉成这样?
“我去洗个澡,你先睡,今晚就先绕饶过你了。”
谁知他不但不松手,反而还顺势爬了过来,双手抱住她的一只腿。
“我也要洗。”嘟嘟囔囔半天,挤出一句。
姜南低头闻了闻,的确一大股酒味,可她也抱不动他啊,怎么帮他洗?
想了半天,她把浴室的活动浴缸推到了床边。
想来她也不是第一个需要用到这个功能的人,这里的科技远超她的想象,甚至鱼缸本身就已经自带一键放水和淋浴功能,还可以自动调节升高降低鱼缸范围。
“过来。”姜南站在床边冲他招了招手,梁子期果然乖乖把脸凑了过来,他是典型的西方英式长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当然最绝的还是那一双大长腿。
她早就想好好看看了。
现在机会正好。
姜南伸手摸向他的西装纽扣,一颗颗解开。
梁子期今夜也异常配合,脸颊红彤彤的,别有一番可爱,脑袋还不时随着她脱衣的动作摇摇晃晃。
没想到平常这么高冷,不苟言笑的他,喝多了会是这样。
打开硬质皮革腰带的暗扣,一撮细小弯曲的体,毛露了出来,蜿蜒向下。
姜南忽然老脸一红。
来到这里以后,她就像是打开了身体里的某个不知名开关,变得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这要是换作以前,叫她这样大喇喇地帮男人脱衣服,简直要了她的命。
然而现在,她却脸不红心不跳,从善如流的褪,下,梁子期的长,裤。
修,长的双,腿,笔,直而匀称,说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也不为过。
虽然有些金,色的小,绒,毛影响手感,但能这样尽情享受的机会可不多。
姜南从,上,往,下,抚,摸,着。
一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是属于自己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成就感和满足。
热水浸,泡,着两人的身,体,所有毛孔都舒服的展开。
身体甚至因为漂浮在水中而不适应地扑腾了几下。
他的兽形是黑豹,天生对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与抵触情绪。
但此刻却感觉很安心。
不止是因为她紧,紧地贴着他光,裸的后背,将他支撑起来,不至于溺水。
酒精对他的作用一直不大,因为从小在梁父的训练下,梁子期早就习惯了酒局作陪和说场面话,今天是因为喝得太快了。
而且又配的太杂。
他才晕眩了一会儿。
但只要鼻息间一直能嗅到她的气味,梁子期便不觉得偶尔的不清醒有什么不好,像是一种难得的糊涂,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沉溺在二人独处的私,密氛围之中。
更何况他能明显感受到姜南刚才的情绪波动。
她似乎,很喜欢自己这样温顺的配合。
梁子期扭过头去吻她,姜南的手忽然就不知所措起来。
放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嗯……”他轻轻咬,下她的舌,尖,语气有责怪又有委屈,“为什么不专心?”
姜南没好意思回应,她现在就跟做贼被主人家逮了个现行一样,脖颈都羞得燥红。
不过想想也还好,他现在喝多了,没准连自己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安慰完自己后,她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激溅的水花溢出浴缸,他才舍得停下,伸臂将她捞起,紧紧地抱住。
像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梁子期微微喘息着在她的耳边低语,“南南,叫我的名字。”
“我是谁?”
“告诉我。”
他急切的问。
姜南像一只刚刚睡醒的猫咪般,半眯着眼,声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
“子期。”
“梁子期。”
姜南双手无力地撑着他的胸膛,一个劲儿地摇头。
看到她满面陀红,声音像小猫儿叫唤一样央求着他,梁子期的心都化了,尽管身体很诚实,但日子还长。
她的手脚都被折腾得脱力了,整个人懒懒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最后甚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双粗,糙的大掌轻柔地托起她的腰,肢,拨起水,仔细为她清洗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末了,又将她放进被熏了香的被窝中。
好舒服。
姜南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果只单单是身体的契合,那并不稀奇,可他们这一夜,已经是超越肉,体,更像是一场接近灵魂的融合。
天亮之后,多年的生物钟准时将梁子期唤醒。
看了眼身旁还在熟睡的姜南,他起身轻巧地抽出自己发麻的手臂,继而在她光洁白皙的额头间落下一个早安吻。
接着开始无声地穿衣洗漱。
梁子期只有在家的时候,才会被迫做那个处处受人照顾的少爷,否则只要是出门在外,他都会保持着军区中养出的那份独立自主的习惯,高效而整洁。
没一会儿,他已经将浴缸送回原位,甚至把地面到处湿,滑的水渍也一并打扫了干净。
抬臂看了眼时间,刚刚好。
拿上皱巴巴,还来不及熨烫整理的马甲西装,他头一次如此仓惶而狼狈地前往了军区。
如果是往常的话还好,他一定会选择将衣服熨烫妥帖再出门。
但今天不行。
今天是戴舒重新获得军区入职申请的日子。
作为她多年的好友,昨晚见面后,梁子期就已经答应过她,今天要准时参加她的欢迎会。
一架哑光全黑的飞行器在军区安全线外缓缓降落。
梁子期一下机就撞上了刚刚巡视完哨兵,正准备返回会议大厅参加欢迎会的程承。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对彼此均没有什么好脸色。
虽说他们之间的官阶和军衔相差并不大,程承甚至还可以说高了梁子期两等,但因为有梁家和梁父在,梁子期面对他时,更显得盛气凌人几分。
匆匆对视一眼后,梁子期率先迈步离开。
而程承则攥紧拳头,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他离开的背影。
脑子里全是梁子期衣领下不小心露出的欢,爱,咬,痕。
淤青色的,密密麻麻。
看来,他一定是很受她的宠爱了。
程承控制不住的向身旁的副官打听起一切有关于姜南的消息。
新野对星际中的各类八卦都很热衷,甚至热衷得不像一个副将,而像街头卖报的小郎。
“将军有所不知,我听说这位原先可是个对雌性一点也不感冒的主儿,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转了性。”
“不仅如此,还在星舰指挥中心当着全国直播平台的面,宣誓了主权!”
“本来一开始还有挺多人怀疑这是元帅为了辟谣自己的儿子,不喜欢雌性所作出的花边儿新闻。”新野越说越起劲儿了,恨不得翻出当时的官宣影像给程承看。
“但后来出了一件事儿,还闹得挺大的。”
“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再怀疑梁指挥官的性取向了。”
程承问:“什么事?”
新野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四周没人偷听后,才压低声偷偷摸摸说道:“梁指挥官原先不是在军区任职吗?后来因为兽化值太高,才被元帅强行调走,可半个月前,他又开始恢复了军区的指挥工作。”
“你猜这是为什么?”
新野吓得立正,敬了个军礼,“是,将军!”
“军检处的人说,梁指挥官的兽化值已经降到了50%以下,这么大幅度的降低,绝非寻常压抑性药物能达到,所以,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他被雌性安抚了。”
“不过,军区认识姜小姐的人不多,加上元帅所作的保密措施也十分严谨,所以军区上下至今都还留有一个未解之谜——那就是’梁指挥官的伴侣究竟是何方神圣?‘”
程承听完,神情淡漠的“嗯”了一声,继续向着会议大厅走去。
新野提步跟上,忍不住在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将军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看来也是时候寻觅一位善解人意的雌性,好好安抚安抚他咯。”
程承没听见。
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吻痕与梁子期被安抚了之上。
直到欢迎“星际第一女将”的仪式举办完毕。
元帅安排戴舒上前和他握手,并着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军区目前最年轻,也是最大有可为的将军,程承。”
“程承,以后戴舒有什么不熟悉或者不懂的地方,你要多多教教她才是,你们俩都是我们军区不可多得的人才,在作战部署方面,也应该加强交流,相互学习嘛。”
程承点头应道:“是,元帅。”
戴舒满意地看着眼前身躯魁梧,相貌堂堂的年轻将军。
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三分欣喜,“程将军,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
“戴将军客气了。”
元帅看他二人郎才女貌,心中有意撮合,也就顺势给程承下了道命令,“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今天就做回导游,带戴舒逛逛军区吧。”
程承刚想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
元帅却先一步抬手,“诶,别跟我说你有军务在身,你也连着好几天没有合眼了,这回儿介绍完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程承再无拒绝的理由,只能苦涩的应下了这份差事。
随后,元帅招手叫来一旁等候的梁子期。
“你和子期也算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我本来有意让他带你到处逛逛,但这小子刚找到合意的妻主,这几天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晚上家里还有一个你伯母举办的家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妨和子期一块过来玩玩。”
戴舒的脸色一变,很快又扬起笑脸应声,“好,晚上我正好没事,就过去凑凑热闹,子期别嫌我烦才是。”
梁子期没什么太多表情,淡淡道:“不会,有空常来,我母亲也经常念叨起你。”
语气让人压根辨别不出,他是欢迎还是不欢迎。
戴舒心里有些苦涩,更多的还是后悔莫及。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逞强,擅自带兵作战,那么军区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损失和灾难,听说至今,军区水资源缺失的问题也迟迟没有解决。
她这次再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要弥补自己当初犯下的错。
可惜许多事许多人都已经物是人非。
要是自己再早一点回来,赶在那人认识梁子期之前?一切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如果她的异能是倒转时空该多好啊?
参加完军区欢迎会后,原本打算返回临时住所的梁子期,半路被梁父叫回了元帅府。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梁母对他很是挂念,甚至嘱咐过梁父许多次,让他传达思念。
一走进后花园,四处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让梁子期顿感不妙。
宴客厅中,梁母穿着一身浅色水墨画样式的旗袍,正在指挥家中的仆从打扫,布置。
专注得就连梁子期来到她的跟前,也没发觉。
“母亲。”
梁母欣喜地拉过他嘘寒问暖起来。
梁子期耐着性子一一回答。
末了,梁母又问起,“姜南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啊?你父亲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晚上还特地为她准备了一场家宴吗?”
梁子期冷着脸,“母亲,我和她的关系才刚刚有所缓和,你这个时候把她请到家里来,岂不是又要……”
想了想,他咽下后面难听的字眼。
从小到大,梁母事事都为他安排得无微不至,梁子期也从未反抗或忤逆过她什么,像今天这样和她说话,更是从未有过的事。
梁母脸上难掩震惊和伤心之色,都说儿子养大后便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她从来都是不信的,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
“你以为我是想拆散你们吗?”梁母问。
梁子期沉默着,没有回答。
上次在梁家发生的事,一直让他心中耿耿于怀。
梁母嘴唇蠕动着,移开了眼,“知道她可以为你安抚后,我已经向她郑重的道过歉了。”不想让儿子看见自己眼中的脆弱微光。
“不是这件事。”
“那你指的是什么?”
梁子期不想顶撞梁母,最终只能无奈的叹息,“算了,您不会明白的。”
梁母哑然。
十月怀胎,受尽千辛万苦养育成人的宝贝儿子,竟然用如此口吻和她说话。
难道以前那些听话懂事,都是错觉吗?
梁母心酸的背过身去擦了擦泪,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解释道:“你父亲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只是想赶在他把元帅之位交到你的手上之前,也想办法为姜南在军区中谋得个一官半职。”
“所以这几天一直四处打点。”
“你性格孤傲,轻易不肯低头,军区中事务又繁杂紧要,若身边没有个得力助手帮衬,免不了最后要落得一个和你父亲一样百病缠身的结果,到了那时,我和你父亲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还不如早做打算。”梁母慢慢道来,“姜南这孩子,一看便知道能力不差,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所以我才特地举办了这次家宴,想当着你们的面,仔细询问她的意思。”
梁子期听到这儿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母亲。
“母亲,我只是……”
“关心则乱嘛,我知道,我也有过你这样的年纪,子期,梁家子嗣单薄,你们夫妻二人如果感情和睦的话,就应该为家族,也为你自己,早做打算。”
梁母这是希望他们能够尽早合法化,毕竟,只有受星际婚姻法保护的雄性,才能享有生育权。
返回临时住所的路上,梁子期收到了许从意的通讯。
“你在哪儿?”许从意的声音中透出些许疲惫。
“什么事?”
“你昨晚是和妻主在一起吗?”
梁子期右手握紧了飞行器操控杆,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
许从意又说:“那你抽个空来找我打针屏蔽剂吧。”
这主意还是冷如星一大早打通讯给他出的,昨夜梁子期喝多了,和姜南折腾了一夜。
冷如星和许从意也被狠狠地折腾了一夜未眠。
两人手头上都积攒了好些工作,连夜干本就折磨,还要共享梁子期的快,感,这简直要人命了。
所以经过协商,许从意特地向曼达博士申请了一种特殊药剂,可以短时间内屏蔽并弱化自己的五感。
梁子期在军区当过指挥官,当然知道这种药。
通常只有经受过重大创伤的哨兵,在伤口恢复期才会需要使用这药剂。
当即反问道:“你疯了吗?这药有成瘾性。”
一旦染上,很难戒掉。
许从意:“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中迟早要先疯掉两个。”
说罢,又压低声抱怨,“你不愿意,不过是因为昨晚爽的是你罢了!要不今晚我回来找妻主,让你也试试通感的滋味?”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梁子期没有再搭话,沉默半晌后。
他说:“先等等吧,我今晚有事。”话音落,便挂断了通讯。
飞行器平稳降落。
视野中,程承和戴舒的身影出现在公寓入口处。
这里是中央星所有非户籍军官的暂住公寓。
看见他们好似也不奇怪。
只是——
看戴舒主动靠近程承的模样,他们俩这是在一起了吗?
这么快?
梁子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所以特地在门外等待了一会儿,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电梯之中,才缓缓走进。
可没想到程承会这么快就下来了。
这是军区公寓特定的单行电梯,电梯上下行的过程中,不能随意呼梯,以此提高运行效率。
这么设置也是因为在中央星非户籍的军官非常少,只有少数人才会申请暂住所公寓,所以十分看重军官们的隐私性。
梁子期户籍所在地一直都是M20星,这是他的出生地和母星,也是梁家家族多年的户籍地,梁父不允许他迁入中央星,说这也算是梁家的一份傲骨。
人们趋之若鹜的星际高级户籍。
梁家并不稀罕。
但他没想到戴舒居然也主动申请了暂住所。
电梯很快到达,梁子期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和程承撞上。
两人匆匆对视一眼后,一进一出,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梁子期按下21楼。
程承的表情才有所松动,大白天的,他自然不会以为梁子期这个所谓的星舰指挥官有这么闲,一个人无聊的返回住所。
就在刚才,戴舒还主动邀请程承晚上一块参加元帅府的晚宴。
作为梁子期的前未婚妻,戴舒一直享有参加家宴的资格。
程承拒绝无效,被迫同意。
抬起手臂,现在距离晚宴开始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或许,他需要回去准备点什么。
程承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顺便还给程父发去了行程报备。
程父很快秒回,“这是好事,但你必须时刻提醒自己,戴舒只是你接近姜南的跳板和工具,决不能对她动情。”
程承回复,“我知道了。”
程父:“虽然戴舒也是极为罕见的S级雌性,但姜南可是她精神力的三倍啊,阿承,你年纪还轻,不知道SSS级别的雌性对于我们,哦不,是对于整个星际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是必将改变整个星际命运的天选之人。”
程父和程承的联系一向很少,但这个月因为姜南的事,父子二人的感情居然还因此亲厚了不少,甚至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今晚在元帅府大可以想办法靠近姜南试试,按理说,SSS级别的雌性,她的安抚肯定已不再受限于交,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