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记者又跟着追了上去,被一群保安连连拦在婚礼大厅外。
门被推开。
厅内视线一一朝alpha女人望去,穿着黑色的礼服,露出笔直修长的腿,一双杏眸温和又儒气,脊背却是军人的挺直。
“何索家族的王爵殿下。”
这一声确实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场婚宴不仅仅是用于结婚,还有很大一部分为了政界和商界的交谈而设。
裴珏西跟皇族养子omega的身份足够了。
温觉朝一一靠近的人点头颔首。
径直朝酒席那旁走,伸手端起一盏香槟。
“上将。”
女人背对她,穿的是军装,肩上是军方实权最高等级。
温觉这一声,让她转头。
女人大概五十多岁,一双清冷的桃花眼敛了敛,似乎在分辨她。
“你是?”
温觉轻轻举杯:“何索·温觉。”
女人脑中掠过了她的名字:“是你。”女人的声音依旧很清冷,跟她的母亲一样,没有过多的波澜。
“是的,是我。”
温觉并不吝啬重复一遍,这位上将从军方回来参加婚礼是她能牢牢把控的机会。
“上将,我请求您选择赞成票。”
赞成票是温觉将推翻政法的提案直接上呈给殿下后得到的结果,所有掌控实权的王爵与政阁将参与这次推翻的会议。
女人端着手中红酒杯,就被在腕间轻轻晃动。
“为什么?”
她的表情太过冷漠,几乎让人难以猜测她心中所想。
“据我所知,兄长手里的法制是平等投票。”
温觉一笑:“陛下的制度是为了公平,上将。”
“如果有一日将士们都很懒散,您认为是好事吗?”
女人不语,只是盯着她。
温觉举杯将酒落在唇边,一滴不落喝下。
“懒散背后将是和平。”
望着温觉手中的玻璃杯,女人突然说了一句话:“你的观点跟我父亲很像,他渴望和平,虽然他只是最弱的omega性征。”
温觉微怔。
垂眸道:“赵教授一直都是个和平的慈善家。”
穿着军装的女人已经放下高脚杯,离开了。
虽然年近五十多岁,可身姿依旧挺拔,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赵鹤摸摸吃得撑的肚子,偷偷藏了两个在兜里,一眼看见温觉。
凑了上去。
“所控长!”
这一声将温觉从远眺的思绪中弹回。
赵鹤顺着温觉的目光看去:“咦,那位将军是谁啊?很有权势的样子,周围的人都礼貌避开。”
温觉捏捏杯盏,眼底掠过期许。
“是很好的人。”
赵鹤一拍脑门:“啊!我想起来了!”
“是莫都家族的上将!陛下的妹妹,就是那个继承军权的女人。”
赵鹤没想到在这样酒会上能看见军方最高领导人,没等他多余的话,便被温觉打断了。
“局长来了吗?”
赵鹤点点头:“就在门外。”完全没意识到被打了岔。
“她让我告诉您,人在酒店花园,她一直盯着呢。”
温觉心底压上的大石块重重松乏,她是在赌没错,这还是场不能出差错的赌博。
“让她接着盯。”
赵鹤也弄得有点紧张。
“好,就是你准备什么时候收网啊,我们总不能把人家婚礼破坏了吧。”
温觉瞥了他一眼。
赵鹤缩缩脖子:“人家omega嫁人一回,被搞砸了毁了名声可不好了。”
温觉还没说什么,赵鹤一溜烟赶紧跑。
她确实很无奈,遇上这么个猪队友。
走了两圈,不错意料阁首再一次找上了温觉。
年纪比较大的男人,在高位占据多年,自命清高的眼界就连望向王爵的时候也没有恭敬模样。
“王爵,今日不回去守着伴侣吗?”
温觉随意拨动了下杯壁:“是啊,晚上肯定要回去的,我的omega睡眠不好,我需要耐心陪着。”
阁首似乎有点瞧不上她这模样,还是清高道:“omega的教育应该是服从alpha,管束家庭,自己照顾胎儿,您应该让伴侣分娩后多多参加omega的教育活动。”
alpha在念头里却是对omega都是轻视的。
温觉脸上已经冷了三分,不动声色道:“您的儿子伽尔子爵应该安全回家了吧。”
伽尔的事一提起来,就让他生气。
此刻他脸上也不大挂得住。
男人压低了声音。
转换话题。
“关于霍达,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我弟弟?”
第90章 晋江独发
谢隽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头还是有点晕,不过在南丁姑姑的照顾下,身体好了大半,唯一不足的是腺体少了一半,信息素太少了不足以生殖腔扩张。
栖来提提飞行器一角:“回来的太快了,我还没跟阿箐多学学怎么氧化呢”
南丁看了一眼,默默道:“好在回来。”
不然还不知道跟着阿箐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一本正经:“谢先生临近分娩,小城的医疗水平达不到omega生育条件。”
栖来这一听收敛了,赶忙上前跟着大肚子的男人。
“谢先生,谢先生,我扶你。”
因为是晚上,地上又下了雨,谢隽走得很慢,他仔细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又害怕又紧张。
因为回来了,成为温觉身边随时可能被揭发的一枚炸弹,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清楚的。不过肚子还有坨肉,是他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一定要把宝宝生下来。
栖来一面跟着走一面埋怨:“为什么季汀不跟着来啊?”
在小城这几天,少年已经跟大块头混得很熟了,单纯的将一个星际的群系星人当做好朋友,这也是令人唏嘘的事。
“他”谢隽有点迟疑,摸摸少年的发顶:“他去帮阿箐种花了,不然阿箐得累死。”
栖来想了想:“也是。”
没追问下去。
原本飞行器可以径直朝宫殿飞去,但是这次回来属于隐蔽,谢隽跟两人选择从侧门偷偷进去,芙莱尼会在那里接应。
栖来一面走一面撇嘴:“谢先生,你知道吗?我不想去omega学院上课了,但是王爵不允许。”孩子心理憋着气,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跟男人撒娇。
不允许?
这事,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相同,毕竟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的人。
谢隽故意绕着圈子道:“哦?为什么?”
栖来见状急忙告状:“因为”睁着大眼又暗暗吞了回去。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想跟林西一起上学吧。
“因为我我觉得omega学院太无聊了,每天只教导我学习下午茶、交涉、家务,我不喜欢。”
少年也说点真心话。
谢隽摇头,扶腰上台阶。
“呼~”
“是挺无聊的。”
“是吧是吧~~~”少年凑了个小脑袋:“谢先生~您帮我跟王爵说一声吧,我从小就怕她~”奶声奶气的少年,小手扯着谢隽衣袖。
孕期的omega男人忽的展颜,漂亮的桃花眼轻敛。
“嗯,我想想”
伸手点了点少年额头。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少年白嫩小脸唰一下红了半边,手紧紧捂住额头,声音开始害羞颤抖:“谢谢先生~胡说!”
谢隽一笑:“栖来,谈恋爱也没什么的。”
见谢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少年抬头看着他。
谢隽认真摸着少年柔软的头发:“可是你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你真的了解他吗?”
栖来被摸着头顶,半懂半不懂。
却怔怔答了句话:“谢先生~您说的话好像表姐。”
一场婚宴,无非是举行仪式,敬酒,开场舞。
这些都在早已准备好的大厅举行。
温觉端着香槟看着神父面前的两人,裴珏西的表情太过深情,温觉甚至看不出她是演、还是做好爱身旁omega男人一生的打算。
温觉脑中一幕幕是裴珏西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模样。
或是求她,让她给她翻盘机会。
她甚至清楚记得问过的那句话:“即便你保持中立,手中所持股份也不会被稀释,生活质量并不会下降。”
裴珏西的笑有点苦涩,眼神却带着一丝宠溺。
“他喜欢钱,我多赚点给他用。”
那样花心玩世不恭的女人,被一个间谍偷了真心,才应该是让她觉得被羞辱的原因吧。
婚宴太过热闹,花园外却下着雾蒙蒙的雨。
男人的白色西装被侵湿大半,看上去有些狼狈,原本精心固定的发型落在额前,他伸手一把薅到发顶,露出一双眼。
黑色的,清纯中带着点欲望。
宋斐玉腕间表,一点点转动,震动感似乎能够转在他皮肤上,就像苍白的恋人在抚摸,又冰凉的像蛇信在舔舐。
他勾了勾唇,微微偏头。
“前途似锦,百年好合。”
这声音并不像祝福,反倒是
“喂,你是来诅咒的吗?”赵鹤被这雨淋得满脸是水,呸了一口,抬抬下颚。
面前男人模样让他一惊。
赵鹤吞了吞口水。
“我靠,还挺挺清纯的。”
局长踩了他一脚,赵鹤反应过来,倒是正经起来:“你叫宋斐玉,对吧。”
局长扶额,推开这猪队友。
对男人报以淡淡微笑,拿出证件:“弗兰城警察局局长,凌扬。”
宋斐玉脸上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指尖划过西装袖口:“温觉让你来的?”
局长只是点头,微笑不变。
“您应该知道,找您的目的为了什么。”
宋斐玉将西装完整的外套纽扣解开,眉间蓄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清纯感,唇瓣说出的话却极具压迫力:“你,算什么?”
凌扬放手一展:“一个局长罢了。”
不过一瞬眼前瞬移,飞快间擦过男人衣襟。
宋斐玉回神,还是躲过。
对待面前女alpha却已经正视起来。
局长握握指节,颇为遗憾:“真是失手了呢”
反身,手飞快侧到男人旁边,她唯一够的就是速度,而宋斐玉唯一可赌的就是狠,以自己胳膊为诱饵,伸手引她靠近。
反手折断,却从她脊背偷袭。
狠狠插入一根足足长的小刀。
血溅在他脸上,他的表情突然多了一分热烈。
只是未来得及反应。
“咔嚓。”
一声骨裂。
他的肩胛骨被扣入了束缚器。
整个人“砰!”一身,半跪地面。
手里还握着刚才刺伤女人的刀。
局长吐了口血,摸摸唇瓣,声音有点低哑:“真是越漂亮的人,心越狠啊。”
宋斐玉耳边是窗台传出的舞会优雅音乐,眼前是雾蒙蒙一片带着血腥的细雨,他手紧紧撑着地面。
脑子掠过一个念头。
他累了。
“宋斐玉!”
这一声,抽空了男人所有的幻想,他的身体里突然产生了柔弱的、不安的omega信息。
他慢慢慢慢的抬头
那个女人站在不远处,穿着长长的婚纱,一向美艳的alpha模样变得还有点好看
宋斐玉一笑,在女人朝他跑来时弧度越来越大。
她就那样抱住了他。
紧得他喘不上气。
他攥紧了手心,抬手的瞬间,只听见那个女人对他说。
“你来了,你总算了,我等你好久”
真是个,傻子。
活该被骗
谢隽进来生活规律,第二天早上没等芙莱尼送牛奶早早起了床。
芙莱尼找遍了房间客厅没发现谢隽的身影,有上一次的教训,谢隽的消失已经让她急忙拨通了温觉的终端。
那便很是冷寂的模样,听到她将事情复述一遍。
女人的声音沉了下来:“等我回来。”
温觉回来的速度很快,穿的还是昨夜舞会的衣服,披了一件森黑色的外风衣,腕间折出痕迹,隐约能看见些血迹。
芙莱尼来不及细想:我早晨四点经过卧室的时候,谢先生还在睡觉”她有点急切,生怕谢先生有个意外。
温觉打开终端,锁定了地址。
眉头松乏:“还在家。”
芙莱尼望去,瞬间就知道了。
温觉将谢隽的终端系统定位全部绑定在自己终端,以便随时可以找到他。
“可是刚刚”
温觉眼底一闪:“还有个地方,你是不是没找过。”
见温觉离开的背影,芙莱尼急忙跟上。
到底是什么地方,谢先生让她都忘了找。
最后的事实证明,芙莱尼真的忽略了这个地方。
后花园废弃的小仓库,当初被栖来弄来做音乐室的地方,谢隽靠着沙发竟然迷迷糊糊随着了,白皙细长的手还不忘护住肚子。
他抬抬眼皮,有点慵懒。
面对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大群人:“怎么了”
“芙莱尼。”温觉开口。
她上前:“是。”
只听温觉摆摆手:“都先回去吧。”
“是。”
芙莱尼摸摸额头的汗渍,吓得她一大把年纪。
“嗯~”男人声音有点奶味,拉长了声线。
“我刚刚梦到肚子里的宝宝以后是个歌手!”谢隽出一只手朝温觉递去示意她过来。
女人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宠溺握住他的手。
“所以你就偷偷跑这?”
温觉就着做到了旁边,男人不好意摇摇头:“我忘记跟芙莱尼说了,不好意思啊~”
温觉的视线落在桌面白纸画得乱七八糟符号上,伸手拿起一张。
“这是你写的歌?”
男人来了兴趣,浅银色的头发兴奋摆摆。
“对啊对啊!”
“我觉得我会怀孕以后,灵感爆棚,刚才我还录了demo呢。”
温觉指着上面鬼画符。
“这里要降调?是不是有点突兀?”女人杏眸轻皱,表情很是认真。
谢隽蜷起的小腿微微抬起,靠近。
“嗯~”支着下巴。
“好像”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想放大一般冲击力闯入温觉嗅觉,她的视线渐渐落在男人唇瓣上。
还是一样的红庾。
只是软软的,如果再咬咬,应该会红得像樱桃。
谢隽转头:“但是我觉得加上demo会好很多。”
温觉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给我听听你的demo。”
“好!”男人大着肚子,没注意他从哪翻出朋克外套,套在身上半合适半不合适的,四肢依旧正常,但隆起的肚子依旧无法让omega拥有澎湃激昂的气质。
以为会得到个现场演奏。
谢隽眼巴巴递了个老式的录音器。
很小的一小片,大概一个拇指的大小,她将两个小小的赛子塞到了温觉耳朵里。
握住她的指头点开了录音器。
先是微微嘈杂的动静,然后是有点灰尘电流声
在然后前奏开始了,她的耳廓渐渐浮现了指腹划过肌肤的柔弱感,这是首调动情绪很奇怪的demo,尤其是里面的节奏,很不规律。
却很熟悉。
温觉指腹有些湿润,甚至在录音器上显得很涩。
demo结束后,她转头看了一眼谢隽。
“很奇怪的感觉。”
出乎意料的发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为什么我觉得熟悉”
谢隽眼角弯弯,握住她的手,然后滑到自己腹部。
她的掌心透过撑得单薄的皮肤,感受着里面熟悉的温度、还有
男人语气娴熟甚至带着点自豪。
他扬起下颚,眉心还是她第一次见他时的骄傲感,他就那样道:“是它的声音。”
“我用了它的声音。”
“我们的声音。”
栖来走在少年身旁,怯生生多看了好几眼,然后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衣袖。
话只蹦出一个字。
少年避开了他,眼神渐渐坚定:“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栖来刚刚是准备告白的,林西的话像晴天霹雳。
他难以克制退了两步:“什么什么”
然后上前拉住林西:“为什么!”
林西看着面前单纯的omega,心也隐隐作痛,只是避开他。
神祭被抓了,只是一夜之间神主接管了神祭所有的管辖,甚至孕育基地的南丁姑姑都出现了,北方重新洗牌。
林西知道在交易场所被抓的那个黑手专卖了谢隽一半腺体,其中牵连宋斐玉不少事,他当初在别墅一起软禁谢隽的事肯定会被神主知道的。
林西看眼栖来,还是狠下心。
“我们不合适,我是孤儿院的孩子我会回我的母星,我是奴籍一辈子都没办法享受公民的生活。”
栖来抹了眼泪:“过两天就回有会审,到时候奴籍就会被废除”
林西摇头:“我不一样,而且”
少年的眼睛坚定而漆黑:“我不喜欢你,这才是主要原因。”
栖来怔在原地。
他有点无措扯着衣角:“你”他哭腔一点点化开:“你为什么,你明明”
林西偏过头:“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我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贵族,一点”
“一点性格都没有。”
栖来挂着泪水。
被留在原地,直到伴晚才迷迷糊糊走回家。
等他到家门口,芙莱尼正跟南丁从手术室走出,南丁喝了口热水:“还好腺体找回来了,不然在等强制分娩时候可要受大罪了。”
芙莱尼连忙点头:“还是您医术好。”
两人见站在门口的少年。
南丁反应最大,跑了过去,一把扶住少年肩膀。
“怎么了,受什么欺负了!”
栖来抬起眼皮,眼眶红了大半。
“我我要见谢先生~”
他想跟谢先生说话,他想知道为什么别的人会是这样,明明对他很好,怎么就说不喜欢他了,难道就像谢先生说的。
他根本就不了解林西。
南丁见儿子满身湿漉漉,赶忙拿了毯子给少年披上:“谢隽刚刚移植了腺体,在观察,你赶紧披着别感冒了。”
栖来环着毯子朝后花园跑,南丁“哎!”了一声。
急忙追了上去。
少年跑到温室里,没想到南丁也跟着,抹着眼泪看着一片片的桔梗花田:“父亲,你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只要真心就会有回报吗?”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呢?”
南丁看着这一温室的桔梗花,没想到孩子将缺失的父爱全部都寄托到了这上面。
她唇瓣张了张还是合上。
看着少年的背影,响起了那个夜晚。
安良从神主的别墅走出,脸色苍白,他说要见她。
南丁吃醋了,她彻彻底底的吃醋了,但是感情迟钝的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只觉得是生气,他拒绝了安良的一遍遍联系。
最后小兔子红着眼睛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
南丁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却还是嘴硬:“有事不该去找你的神主哥哥吗?我只是个小医生。”
小兔子眼泪唰一下落了下来,被标记过后的omega男性有多柔弱,身为医生的南丁了解的一清二楚。
可他们还是吵了一架。
因为无须有的事,狠狠狠狠的,吵了一架。
南丁眼底深不见底:“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
安良先是愣了楞,露出了苦笑,他居然点头。
“是的,我喜欢它超过了自己。”
南丁被这句话伤得深刻,年轻气盛的alpha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她满脑子都是,小白兔不爱她了。
南丁逃离了,她离开了周遭的一切。
甚至她最爱的安良。
直到她知道安良为了她生下了个可爱的omega孩子,南丁看着栖来的模样,心上被揪得疼痛。
“孩子。”她的唇瓣轻轻蠕动。
她朝少年走去。
“如果真的喜欢,再留一留他吧”
“他”南丁的眼角渐渐湿润。
“可能只是太嘴硬了。”
温觉从会议庭赶回来的时候,握着最后一张无记名投票,投入信箱。
谢隽的发动日期比预期来得早,昨晚她偷偷看见他写了长长一本日记,那本日记封面留下几个字“给软软”。
谢隽已经自己给宝宝起了个乳名。
希望它能够软软糯糯的。
温觉还是不地道将他的日记拉出看了一半,前面断断续续大概都是些omega怀孕的感受,还有胎动的时间。
没等她翻到最后一页,谢隽醒了,嚷嚷着要喝温水。
温觉摇摇头,起身当起了老妈子,没办法自己的omega还是得宠着。
“怎么样了!”温觉伸手就要推来手术室门。
王小惊拉着了她:“王爵王爵”
青年急忙道:“医生在里面。”
女人的动作缓慢了下来,脚步却没有停下,她攥紧手心温润的佛珠,每一颗似乎都侵染了omega的信息素味道。
温觉的声音镇定得太过平淡:“进去多久了?”
王小惊看了眼时间:“一个小时。”
他想着开口要安慰温觉:“omega生孩子一般都需要很久的”
温觉抬手示意:“芙莱尼。”
“磨一些咖啡。”
温觉手心的温度凉的可怕,她想起了在会议庭的投票,推翻奴籍法规的最后机会,如果上将能支持,这一切都能成功。
谢隽就该放心,宝宝不是奴籍,他也不是奴籍。
手术室因为谢隽分娩,从客房划分了一间布置的。
隔音效果有点差。
不时能从屋子里传出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原本带着骄纵脾气的声音现在沙哑得厉害。
“王八蛋!”
“我!我不生!”
“不生了!”
王小惊似乎松了口气,小声道:“听声音,阿隽应该很很有力气。”
这一等又是一下午,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将这位主人生孩子的所有骂声都了个遍。
栖来手里拿着林西给自己的小手帕,昨天的难过一扫而尽。
今天他很认真跟林西表达了自己的喜欢,没想到就像南丁姑姑说的那样,他只是嘴硬嘛~
少年的情动占满了整个小脸蛋。
刚进大厅,见一片空荡,顺着声音寻了过去。
栖来大吃一惊:“你们你们怎么都在这”
赵鹤耸耸肩:“我跟局长准备回小城来告别,没想到碰上了你谢先生生孩子,就在这等着讨喜呗。”
“啊!你们要走了”栖来愣住,不对,刚刚他说
少年一下跳了起来:“啊!啊!!!~~”
“你说什么?谢先生要生了?”
赵鹤被这样一拽,昏昏沉沉点头:“那可不,都生了一天了,你听没什么力气了”栖来看了一眼周围。
是啊少年挠挠头:“嗯~表姐呢?”
赵鹤翻了个白眼。
“跟着进去陪产了。”
“温觉!你你就是最大最大的坏蛋,你个坏女人”谢隽有气无力,手想锤面前女人,像软软的棉花只能揪着她的衣角。
浅银色的碎发因为汗渍站在额角,细碎的泪花在眼尾闪动。
“我我生不动了。”
他头缓缓偏过,却将温觉握住自己的手更紧了。
然后哭起来:“谁叫你把我肚子搞大的,我原本是个迷妹无数的alpha,现在还要生孩子”
“你坏人!”
温觉指腹温柔拂过他的碎发,眼底满是心疼。
“嗯,我是坏人。”
她从未见过omega生孩子,谢隽这一遭让她不知不觉将从前那些从未有过的亲情给补了回来,或许从她站在沙滩上问他要不要结婚的时候开始。
她就有了个家,一个和谢隽的家。
还有他们一直寄予希望的宝宝。
“温觉”他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泛红的眼圈将人都映得怜爱。
“我是不是要死,我觉得我要没力气了。”
谢隽转变的话语,让温觉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一遍又一遍仔细将谢隽的碎发抚平,握着他的手。
“不会的。”
“隽,不会的。”
这个时候除了说这两句话,还能说什么呢。
温觉心被拧碎成了结,她想起了自己懦弱的alpha父亲,那个抛弃伴侣后代的男人,他最惯于说。
不会的,不会的。
温觉的无力感颓然攀附了浑身,她突然知道为什么那个懦弱的男人会频繁说出那三个字。
他们,无能为力。
温觉被这四个字染上了无尽的黑暗。
谢隽渐渐露出个笑,声音柔弱:“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真的很与众不同。”
“你知道吗?那个宴会上脏腻腻的眼神可多了”他的眼睫无力眨着,手摸着戒指纹路。
颇有得意道:“我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他们都想上我,只有你不想,我却有点生气,可能有点自恋,想你居然不喜欢这种类型”
“可是,你确实第一个”
温觉俯身,鼻尖与他相抵:“我记得你的,你很漂亮,隽。”
她的声音不再平稳,声线颤抖得厉害:“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会很漂亮”
她轻轻仰头,唇瓣轻轻落在谢隽的鼻尖。
谢隽拉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如果我是说如果”
谢隽魄色的瞳孔缓缓松乏:“我死了。”
温觉瞳孔收缩,不可思议看着他,他的力气却突然想很大,攥着她不肯放手:“用刀把软软剖出来”
谢隽突然很平和:“我写了一封信给软软说”
“说,我很爱它。”
谢隽不忍心在看温觉的表情,他只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要死了,他要死了。
他要离开她了
谢隽脸上“哒”地湿润润,他睁眼。
女人杏色的眸子紧闭,泪水一点点冲眼尾滑落,就这样一点点落在谢隽脸上。
温觉,哭了。
alpha的本性是不该被违反的,谢隽的指腹颤颤巍巍抹在她脸颊:“你你怎么能”
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水。
“温觉。”
“别这样”
她睁眼,眼底一片冷清,像是阴冷的无感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