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韵容，你可是高级知识分子啊，你不应该这样的！”
撒韵容哭了起来，“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之前就是谈了个高级知识分子，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所以我认为，男人可能不需要读太多书，只要有责任感就行，所以我才相中了董威。”
“谁知道董威却是那样的畜牲呢！”
“我、我不让晶晶离婚，是因为晶晶她跟我不一样。我当初能离开，是因为我已经有孩子了！要是晶晶离婚了，她肯定不会再结婚！那以后她的养老可怎么办？她连工作都没有……”
姜宽冷笑，“所以你宁愿看着她寻死，也不想她离婚？”
撒韵容泣道：“我以为她是故意威胁我的。”
“她威胁你什么？”
撒韵容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看错了一个男人，导致我的人生……全毁了。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走上我的老路，我是为了她好，不想她多走弯路。”
姜宽说道：“所以她结婚八年怀孕六次，次次都被她丈夫打到流产……这也是你为她铺好的幸福人生路？”
撒韵容哑口无言。
姜宽说道：“看得出来，你也是个很强势的人。”
停顿许久，他眸含泪光，低声说道：“……和我一样。”
“我也曾很自以为是的觉得我孩子就是个废物，老子这么英雄、杀伐果断的，怎么到了他那儿就变成了娘们儿唧唧，优柔寡断的……”
“但如今回头看看……”
“可不是我说，我那些老战友的孩子们，还多是得了家里的照顾的，结果还不如我孩子呢！”
“然后我又开始后悔，觉得当初如果不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对待他，而是认可他，给他更多的助力的话，他未必比我差。”
“撒韵容，我自己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在工作上，我还是很虚心的。但在家庭生活方面，我就是根本听不进别人说什么的人！”
“所以我知道，我劝你没用。你和我一样，根本不会听……”
“只有等儿女自己一个人过了，而且她过得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好，你才能真正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后悔。”
姜宽叹息道：“撒韵容啊撒韵容，你啊就等着后悔吧！”
撒韵容大哭了起来。
不仅是姜宽劝她，不要再过问撒晶晶的事，
撒韵容的兄嫂也劝她放手：
“妹妹，你就别管晶晶了！你今儿不是见着她了吗？不也是你自己说的，也就十来天不见，晶晶身体好了，也更有精神气儿了！那就证明着，在这十几天里她过得很好。”
“是啊妹妹，你就放手吧！别再过问晶晶的事了。你不管她，才是真正为她好。她要是受了委屈……她会回来找我们的。再说了，姜首长也帮忙看着晶晶呢！”
撒韵容虽百般不愿，可她拿姜宽完全没办法。
于是她又向姜宽打听关春玲的事儿。
关春玲姐妹一早就跟姜宽打过招呼了，姜宽知道她们不想认亲的意愿，便十分推脱，一律用“可能吧”、“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这样”、“有机会我帮你问问”和“哎呀我就是一退休小老头他们也不跟我说这些”之类的搪塞过去。
就这样，撒韵容既没有得到撒晶晶的下落，也不知道关春玲的详细情况……
她哭得伤心极了。
然后姜宽又告诉撒韵容一件事儿——她的丈夫周衡已经在三十余年前去世了。
闻言，撒韵容震惊得连哭泣也停顿了下来，呆呆地看着姜宽。
姜宽一早放话下去要查周衡。
但他也是昨天才知道周衡的近况的。
——算起来，应该是关春玲姐妹六岁那年，周衡为了救一个婴儿，不甚跌进女儿河。婴儿被救了起来，可他被淹死了。
周衡一死，他的老母亲日夜啼哭，同年去世了。
而之前与周衡纠葛颇深的米娟，因工作能力不行，闯了几个大祸，被单位开除，最后带着儿子邹小明嫁给了本地一个农民，却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世。
继父也不肯白养邹小明。
后来邹小明被送到了孤儿院。
撒韵容呆了很久，才失声惊呼，“什么？周衡他……已经死了三十多年？”
她喃喃说道：“不是说，周衡娶了米娟，他们后来还生了个儿子吗？”
姜宽说道：“那是米娟骗你的。”
——周衡坐完牢出来以后，先是来北京追妻，撒韵容放话说，除非他能找回丢失的大女儿。
于是周衡又回了老家，啥也不干的就是寻访大女儿的下落。
当时米娟已经被单位开除了，根本无米下锅。
她纠缠周衡，要他娶她、要他养她和她的儿子。
可周衡死活不干，还说他要找回大女儿、和撒韵容再续前缘。
米娟为断周衡的后路，特意花钱托人传话给撒韵容——说米娟和周衡结婚了、又生了个儿子。
米娟知道，撒韵容心高气傲，只要知道周衡已经和她结婚，就永远也不会再回头。
说到这儿，姜宽叹气，“你还说你不犟，但凡你上点儿心，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撒韵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她茫然失措，两眼无神地瞪视着虚空。
所以说……
周衡没和米娟结婚。
他死了……
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和米娟在一起？！
良久，撒韵容面上露出了万分痛苦的表情。
如果她一早知道周衡死了，而且没跟米娟结婚，
她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何必憋着一口气，发誓要让晶晶成为人上人，才能证明她的成功、她比周衡米娟更好？
又何必一直逼着晶晶上进、害怕晶晶像她一样走上弯路？
“啊啊啊啊啊啊——”
撒韵容匍匐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嚎哭。
姜宽转述完以后，
撒晶晶惊呆了。
她愣了好久，才喃喃说道：“所以我爸……已经死了三十多年了。”
姜宽安慰撒晶晶，“那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别再想着了。日子是往前过的，别回头。”
撒晶晶点点头。
良久，她才对关春玲说道：“他……个子很高的，和姐夫一样高，很瘦，比姐夫瘦。戴一个黑框的眼镜儿，好像不怎么收拾，有点儿潦草，嘴边长了一圈儿胡子。”
“他给了我一串冰糖葫芦，最后……我还没吃成。妈妈和他生气呢，一巴掌拍掉了我手里的冰糖葫芦……”
“他赶紧捡起来，吹了吹灰，想重新递给我，又觉得不大妥当。”
“最后妈妈拉着我走了……”
“我回过头，看到他蹲在地上哭。”
说到后来，撒晶晶抱住了关春玲，呜呜地哭了起来。
关春玲也哭了。
大家全都七嘴八舌的来劝：
“都是老一辈儿的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只看未来。”
“嗐，谁让他眼瞎呢！好好的老婆孩子不珍惜，非要和外人好……这也算是报应！哎哟六奶奶你掐得我好疼！”
“小月儿你给我闭嘴，那也是你姥爷！”
“我才不认他呢！他没养过我妈一天！那撒韵容我也不认，她也没养过我妈一天！哼，谁对我妈我姐好，我就对谁好！对我妈对我姐不好的，统统都是坏人！坏人！！！”
关春玲看着小女儿，还真怕小月儿这偏激的性格把两只小包子给带坏了，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来——小新是什么时候走？”
关月旖算了算时间，答道：“他还能再呆二十七天。”
张建新听到关月旖将日子算得那样精准，心里依依不舍的，忍不住牵住了她的手。

——月月怀孕了！
“张建新，连我自己都没发现呢，就觉得最近好像长胖了点儿，肚子涨涨的、硬硬的。”
“还得是六奶奶眼睛尖！她一眼看出来了，说我最近走路的姿势不大对……”
“我妈一开始还嫌她烦，说月月多大的人了还要您来指挥她用什么姿势走路。”
“后来阿大说想吃牛排，我妈做了几份……喊我过来吃。我吃了一口就呕了，我妈又以为是牛排不新鲜了，可其他人都没事儿，单我一个人呕得厉害……”
“六奶奶才说，我是不是有了……”
“我妈当时一蹦三尺高，连忙带着我去了附近的卫生保健院。”
说到这儿，关月旖的声音都带上了笑意，“……还真是！然后医生又问我末次行经的日子，我才想起来我好像已经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
“因为我们结婚后就一直在外头，先是去了四川，又去江西，然后去了湖南……最后又去了北京！”
关月旖笑道：“张建新，我觉得怀孩子好划算啊！准妈妈怀孕十个月，孩子就会出生。可我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才觉察到，这证明孕期只剩下八个月了！”
“你放心，我现在啊能吃能睡的！一点儿妊娠反应都没有。”
“只不过——”
她的声音变成俏皮起来，“真可惜啊，你可能没办法体验到孩子在我肚子里成长的过程了。”
“我要独霸ta啦！”她笑嘻嘻地说道。
张建新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当然嫉妒，他也很想守在她身边，陪伴她、照顾她，然后见证孩子从一个胚胎成长婴儿，呱呱坠地的过程。
肯定很愧疚，月月怀的是他的孩子，可整个孕期，他都不能陪在她身边，没办法帮她做任何一件事……
甚至孩子出生后，他可能都没办法尽到照顾妻子、陪伴孩子的责任与义务。
他心里憋着一团火。
他想赶紧回去。
于是，他在美国遇到的一切困难，全都变成了阻挠他回国看望妻儿的拌脚石！
他必须扫清一切障碍，努力完成学业，甚至必须成为行业领头羊，才能赶回国内去，主要是为了早些与妻儿团聚，其次，他和月月是并排成长的两棵大树，他更厉害些，能扛起一切，月月才能心无旁骛的出国留学嘛！
就这样，张建新在国外卷了起来。
原计划留学三年，前头还被他浪费、摆烂了一个多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建新下狠心花了一星期收拾自己的衣食住行，连同语言关也过了。
从此他投身学业与实验，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干活。
终于——
他提前一年完成了实验过程，拿到了详尽报告，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所以，他能回国了。
当然，美国那边的教授非常欣赏张建新，开出了优渥丰厚的条件，想留住张建新。
张建新婉拒了。
就这样，在回国前，他采买了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然后兴冲冲地回来了。
被派来机场接张建新的，是张文。
“五叔！”张文很高兴朝着张建新挥手，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
张建新打量着张文，觉得两年不见，张文的变化可真大。
说起来，张文患癌已经十来年了。
幸好当初早早做了干预手术，这些年来又一直按照医嘱保持着健康的生活方式，并且定期体检……
张文和普通的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再加上这些年来，张氏兄弟一直在为关春玲服务，早就已经成长为关春玲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张文买了房、买了车，还交了个本地女朋友。
当然了，他本意是不想结婚、交女友的，奈何缘分到了。
女方知道他二十出头时就患过癌症但又治好了……
本来女方家里也有些退却，奈何女生很喜欢张文，两人分分合合多年后……最终，女方父母松了口，但提出了两个意见：一是无论生不生孩子，都必须去福利院里抱养一个健康的孩子；二是在两人结婚前，张文必须要给女方买一套房子，并且算作女方的婚前财产。
张文告诉张建新，“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听起来像是很苛刻，好像是在故意为难我。”
“可仔细想想，人家也是有道理的。”
“第一个条件是说抱养一个孩子……阿姿父母的意思是，害怕阿姿为我生的孩子将来也会带有癌症基因，所以必须要抱养一个健康的孩子，这是为了阿姿的以后着想。”
“第二人条件，是让我买一套房子，当作阿姿的婚前财产。其实也是了为了防止我以后死得早，更怕阿姿失去了我以后，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反正我认为这两个要求很合理……房子去年就已经买好了，我和阿姿今年年底结婚。”
“五叔你不知道，你别看阿姿家里好像狮子大开口似的，前几天她妈妈喊我过去商量结婚的事，说还会过户一套房子给阿姿，这样阿姿名下有两套房子，以后生活也可以过得好一些……”
张文一边开车，一边哽咽着感叹道：“我妈跟我说了好多次，说我们家啊，本来恩人多……五叔你是一个，月月是一个，关董是一个。幸好你们成了一家人，这么一来啊，我们家报恩的面积都小了很多……”
张建新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
张文也笑，然后说起了他妈宋小红和张武的近况：
宋小红由于文化程度不高，没办法在关氏集团里担任太高的职位，所以就一直帮关春玲打理仓储、物流、调度了。
张武也是关春玲最力的助手之一，他应该也携带着癌症基因，所以也不愿意结婚。
但，张文快结婚了……
他未婚妻阿姿有个表妹，也喜欢上张武，目前正在追求张武，但张武不太愿意。但又碍于女方是他嫂子的表妹，不好拒绝得太过……最近张武被烦得不行，就向关春玲提出，想去北京开分店。
关春玲怕他累坏了，不让他去。
最近张武就挺郁闷的——在工作上没办法再进一步，又被女孩子追得无处可逃，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张建新哈哈大笑，问道：“关键是武武到底喜不喜欢那女孩子？”
张文叹道：“喜欢，怎么不喜欢呢？可人家的条件摆在这儿呢！人家家里是干房地产生意的，身价几十亿！”
“可不比我和阿姿……当然了，我跟阿姿的条件也差挺远。纯粹是未来的岳父岳母知道我没什么钱、但也愿意把所有的钱全都拿给阿姿，人家才对我的病抱有最大善意的猜测。”
“张武和嘉怡就不一样了，我们那点儿身家，连嘉怡家的司机都不如！而且还是小姑娘自己愿意，人父母是不同意的……”
张建新想了想，“这么说来，以前我也配不上月月。”
张文笑道：“你那不一样……当初你的家庭条件和月月的家庭条件确实有点儿差别，可你的个人条件和她再般配不过了啊！何况后来你还认了亲，你俩条件就差不多了……”
说着，张文又转移了话题，“你还没见过你那两个大宝贝吧！真是羡慕死人！算了我还是不羡慕你了吧……这事儿还得羡慕月月！瞧，月月的外婆撒韵容和她哥撒韵涵就是龙凤胎，月月的妈妈和撒晶晶也是双胞胎……关董后来又生了佐佐佑佑这对双胞胎！到了月月这儿啊，居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五叔你知道吗？你家端正文雅可长得太漂亮了！又聪明！我的天啊……”
一提起姜端文，关正雅两个小朋友，张文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是的，关月旖生了双胞胎。
名字是大家一起出主意选的，名字出自端端正正、温文尔雅之意，附上的长辈对小龙凤胎的人品、性格的所有祝福。
所以哥哥跟回姜姓，叫姜端文；
妹妹跟着妈妈姓，叫关正雅。
一说起儿女，张建新心里又变得焦急起来。
他现在很想看到孩子们。
张文似乎也觉察到张建新的焦急，车子开得飞快。
很快，张建新终于到了家。
到的是下周村别墅这边。
在路上的时候，张建新就发现，他也只是两年未归而已，没想到广州城区就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到处都伫立着高楼大厦！
——以前算是不折不扣的郊区的上周村与下周村，已俨然成为了繁华市中心！
——他出国前，广州还只有地铁一号线呢！短短两年时间，地铁二号线、三号线就已经面世了！
——街道变得宽敞、干净，街上的路人们衣品变得更好了！
就连他和家人们的家……
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两年来，自家的别墅区里新添一幢二十多层楼高的办公商厦！
导致关春玲的别墅现在要绕路走，直接开进专属的地下停车场，再从另一头穿行出来。
不过，家里的变化不太大。
家里只有六奶奶和一个面生的保姆在。
见了张建新，六奶奶很高兴，拉着张建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说道：“哎哟小新瘦了瘦了！”
然后又告诉他，“你妈（关春玲）带着孩子们打疫苗去了！你阿大在隔壁楼上班儿，月月为了腾出时间来陪你，这几天正在实验室倒班儿赶进度，已经三天没回来了……等着啊，她今天一早打电话来了，说肯定回家吃晚饭！姜书记也打了电话过来，说一会儿下了班他先过去接了你爷爷再一块儿过来……小新，你别急啊。”
很快，撒晶晶拿着个包包，先回来了。
张建新微微一怔，冲着她喊了一声小姨好。
——撒晶晶现在已经大变样儿了！
她现在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她是关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当然了，她是被姐姐关春玲给逼的。
主要就是她性格软弱，
所以关春玲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
撒晶晶是很聪明的，
她当了一个月的小白后，就开始胜任工作；
三个月基本就把关氏集团所有的业务都摸清了。
半年后，关春玲就放下了心。
一年前，关春玲任命撒晶晶为集团执行总裁。
这么一来啊，关春玲就能卸下担子，安心在家钻研她的美食。
撒晶晶见了张建新，也很高兴，“大家都盼着你回来呢！我也想着你今天差不多该到了，所以提前下班儿回来帮六婶干点儿活。”
撒晶晶和张建新聊了一会儿的天。
张建新将自己在国外的事儿，拣了几件告诉小姨；
撒晶晶也把家里的事儿告诉张建新。
——撒老太来了广州好几次。当然了，前头几次，撒老太没找着人，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一年后，撒老太才打听到关春玲的精准住址，找了来。
但，此时撒晶晶已经是集团总裁了！
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和原来变得不太一样了。
撒老太看着这样闪闪发光的女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相信，两个女儿在离开她以后，居然变得越来越好了……
可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她陷入沉默。
她年纪大了，为了给撒晶晶治病，连房子都卖了。
她想留在广州依附撒晶晶生活。
撒晶晶拒绝了。
撒老太同时也确定——关春玲就是她的大女儿撒芃芃。
但，关春玲一不承认、二拒绝和她做亲子鉴定，
她也拿不出证据……
认亲这事儿也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撒晶晶在北京舅舅家附近的电梯房小区里，全款买了两套门对门的二居室房子。
一套给撒老太住，
一套出租，租金当成赡养费给撒老太。
撒老太心里清楚——撒晶晶离开她才一年，去关春玲那儿工作也才一年，她怎么可能买得起北京的房子？
还是两套！
所以这两套房子其实是关春玲出钱买的，只是业主的名字落给了撒晶晶。
其实这也关春玲就是她的大女儿撒芃芃的铁证。
可只要关春玲不认，撒老太也没办法。
最终，撒老太在广州耗两三个月，也没能得到两个女儿的原谅，只能接受了撒晶晶的安排（其实也是关春玲的安排）黯然回到北京，依附着她兄嫂一家生活。
现在撒老太有房子住，有退休工资拿，还有一份房租……
在物质条件上，真不算差了。
但，她永远也得不到两个女儿的原谅与陪伴了。
撒晶晶和张建新聊完天，就准备去厨房帮六奶奶准备家宴，又交代张建新，“你刚回来……累了吧？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儿，洗个澡也好。”
张建新高兴地点点头。
然后，他上了别墅的二楼。
别墅的二楼现在是做成了四个房间，关月旖、许小月、许承佐和许承佑一人一间。
当然了，关月旖基本住在学校，
所以关月旖的房间，基本都是六奶奶带着龙凤胎姜端文，关正雅住。
其实屋子被收拾得挺整洁的。
但，姜端文和关正雅毕竟是一岁多的小朋友，
有那么小的小孩子在，
房间就不可能整洁到哪儿去。
沙发上掸着件女式毛衣，看着像是月月的；
沙发扶手上放着两块颜色艳丽的口水巾；
小几上放着几个塑料玩具小车、小鸭子什么的……
书柜上，摆着几个相框。
有他和月月穿着学士服拔穗的，有他和月月的婚纱照，有两人去北京参加国赛时一起上台领奖的照片，还有一双粉妆玉琢的宝宝们从出生到百日、到三个月趴床上抬头笑、到六个月相依偎着坐在一起笑、再到九个月双双跪爬在地上、以及一周岁大时两人扶着椅子站立着相视而笑，露同嘴里洁白的米粒牙的照片……
张建新抚了抚照片，心里高兴得要命，又委屈得不行。
这时——
“咚咚咚”有人急促地跑上了楼。
“张建新！”
张建新眼睛一亮。
他终于听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门口。
一道靓丽的身影冲了进来。
“张建新！”关月旖站在门口，欣喜又激动地看着他。
久别重逢的年轻夫妻相互看着对方。
——关月旖应该是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穿着普通的牛仔裤、白色T恤。头发束成高马尾，很随意的垂在脑后。她看起来，和两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都已经是博士了，可看起来还像个大二大三的学生！
——张建新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主要是变成熟了，毕竟已经奔三了嘛！他衣品很好，就是……可能着急赶回来，所以胡子没剃、头发也有点儿长，再加上中途转机时间长了点，人有点儿憔悴。
但，彼此都还是对方想像中的样子。
“张建新！”关月旖笑着朝着张建新飞奔了过来！
张建新展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月月，我好想你啊！”
他开心得快要炸开了！
关月旖也笑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