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知听到齐巍山的话，握着他宽大有力的手，笑着道：“对，我们自己的家最重要。”
她很满意齐巍山有这样的自觉，如果他没有，如果他一次次将像叶思敏这样的人带到自己的身边，破坏自己的生活，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和他离婚的。
她没有替不相干的人收拾烂摊子的习惯。
齐巍山带着林宜知离开叶良友的住处后并没有立即去庄郝仁所住的地方，而是先将林宜知送到了招待所，安顿好林宜知后才离开。
齐巍山离开之后，林宜知在房间里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出了门。
按照叶良友的计划，估计从今天下午到今天晚上，或者说到明天早上都不得安宁。
她好不容易跟着齐巍山出来一次，当然要在冰城好好逛一下，顺便多买一些东西带回去，因为她觉得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来冰城了。
接下来大雪封山，镇上都不一定能去，更不用说冰城。
林宜知想着家里还缺的东西，想着自己手上的钱票，开始有目标地购物。
首先当然是买布，不同于家属院的供销社总是出现缺货断货的现象，冰城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只要你有钱有票，想要的东西基本都可以买到。
蓝色条纹印花床单、粉色印花床单、粉紫色玫瑰床单，这是最常见的三种花色，林宜知每种花色根据家里火炕的尺寸各裁了一条。
被罩也买了三条，一条正红色小碎花的；一条蓝色格子的；一条蝴蝶落在牡丹花上的。
其中正红色的是一米八的大被罩，看着就喜庆；剩下两个被罩的尺寸是一米五的，一个人盖刚刚好。
第40章 结婚礼物
床单被罩有了，枕套枕巾也都备上。
齐巍山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借的布票，买完这些之后还剩下不少。
林宜知想了想也不打算拿回去了，直接把剩下的布票全花了。
她给自己买了两块青色小碎花和红色小碎花的布，每块儿刚好可以做一件她穿的棉袄。
除此之外还有半匹深蓝色粗布和三团灰色毛线，外加半袋子布头儿。
深蓝色粗布是林宜知用来给自己和齐巍山做裤子的；毛线她准备用来给齐巍山织一件毛衣；布头儿到时候不管是用来缝鞋垫还是做垫子都是极好的玩意儿。
如果不是林宜知花了一点布票儿，柜员都不一定愿意卖给她。
买完布林宜知手里已经拿不下其它东西，只好先回招待所一趟。
而她回到招待所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出门随便买了一些吃的后，林宜知便留在招待所里不准备出门了。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一直蹲在庄郝仁门口的齐巍山终于看到庄郝仁出门了。
招待所的林宜知等到晚上十点见齐巍山还没有回来，便直接锁门睡觉，反正齐巍山回来的话肯定会敲门。
但林宜知一觉睡到早上七点钟后，齐巍山依旧没有回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昨天探望完叶良友，晚上一起吃顿饭之后，今天上午在冰城买些东西，中午早点吃饭然后坐大巴转大巴一路坐车回红树林。
但现在……
林宜知不想改变自己的计划，只不过就是从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而已。
这么想着，林宜知洗漱完，将自己和齐巍山的东西都收拾整齐打包好放到床上，这才离开了招待所。
早饭林宜知准备去吃豆浆油条，结果还没出招待所的门，就看到齐巍山自己一个人往招待所走来。
“宜知。”
看到林宜知，齐巍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忙了一晚上？”
齐巍山点头，他虽然眼下有些泛青，但看着精神头挺好。
“你这是要去哪儿？”
“吃早饭，买东西。”
齐巍山转身站到林宜知的身边，“我和你一起。”
“不是一晚没睡吗？回去睡会儿吧。”
齐巍山摇头，“不困，以前几天不睡的时候也有。”
林宜知见他坚持，便道：“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吃完买完东西咱们直接回家，等到家你再好好休息。”
“好。”
齐巍山好像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饭，所以只早饭就一个人吃了六根油条、两碗豆浆外加七个大包子和一碗小米粥。
吃到后面林宜知都怕他撑到。
“人送走了，养好身体得来年一二月份，到时候大雪封山她进不来，所以应该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下乡到咱们这边。”
林宜知知道齐巍山说的是叶思敏，“那庄郝仁呢？”
“聚众赌博外加嫖.娼，但因为主动交代犯罪事实，还供出了攒局的幕后老板，所以减了几年刑，不过近些年他是别想出来了。”
林宜知点了点头，“你去送叶叔叔他们了？”
“嗯，叶叔叔和董阿姨送给了我们一份结婚礼物，等回家的时候我再给你看。”
林宜知眼露疑惑地点点头。
主要是齐巍山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这结婚礼物总不能是直接给的钱票吧。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便又在冰城逛街买东西，除了吃食就是生活用品，还抢到了五团染坏颜色的毛线，连布票都没花。
总之这次冰城之行，林宜知想买的东西都买到了，没想到但看到后想要的东西也买到了。
虽说大手大脚的花了有小三百块钱，但是财大气粗的林宜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败家。
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家，想买什么东西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更不用提防着有人偷拿，她当然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又不是没有钱和票。
虽然，票快要被她花光了。
“咱们在首都寄的自行车什么的啥时候到啊？”回家路上，林宜知问齐巍山。
齐巍山一边盯着两人买的东西一边道：“应该到镇上了，我们回去的时候看看。”
如齐巍山所说，他们从首都寄回来的自行车、缝纫机什么的确实已经到镇上了，且已经到了一天。
本来齐巍山想要试一下能不能用这辆自行车把他和林宜知，以及他们在冰城买的东西，寄回来的东西一起用自行车带回去。
但是还没等他试验一下就被林宜知拒绝了。
现在的自行车和后世的豪车也没什么区别了，她可不想自己刚买来还没骑过几次的自行车第一天来东北就被他们两人骑散了架。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从邮局出来刚好遇到了距离他们家属院比较近的村子里的牛车，林宜知花了两毛钱，带着两人买的东西直接坐车回了家属院。
两人到家属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所以带了这么多东西几乎没什么人看到。
回到家，林宜知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散了架。
她坐在晾台上的凳子上一动不动时，齐巍山像是不知道累一样，先是把自行车搬到堂屋里，然后将两人带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林宜知默默地看着齐巍山干活，等自己稍微缓过来之后，她洗了洗手准备做饭。
齐巍山依旧没有休息，林宜知去拿葱的时候，他十分自觉地开始生火。
“媳妇儿咱们晚上吃啥？”
林宜知处理葱的时候听到齐巍山喊自己媳妇儿时惊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结果只看到他认真点火的模样。
“简单地吃碗鸡蛋蔬菜面吧，等明天……”
“明天我要归队了，中午不回家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我晚上给你做。”
齐巍山闻言笑着道：“只要是肉，我都喜欢吃。”
可能是小时候没怎么吃过肉，齐巍山对吃肉有一种执念，而且他也是真的喜欢吃肉，什么肉都喜欢，除了狗肉。
“对了，这是叶叔叔和董阿姨给我们的结婚礼物。”
齐巍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丝绒布袋，林宜知接过来之后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两枚金戒指。
“好像是说结婚需要有对戒，董阿姨怕我没准备，所以让叶叔叔带给我的。”
林宜知将其中一个小一点的金戒指带到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又将另外一个大的带到齐巍山的手指上。
“下次见面我们好好谢谢阿姨。”
否则她也忘了结婚还需要戒指了。
“好。”
第二天早上是林宜知做的早饭，因为知道齐巍山训练很辛苦，所以即便是早饭，林宜知也做得很丰盛。
两个煎蛋，一碟葱炒红肠，配上一大锅浓稠的红薯米粥。
齐巍山刷完锅碗离开的时候，林宜知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往家属院的卫生所走去。
今天也巧，林宜知刚到家属院的卫生所，就碰到了那天他们帮忙送去医院的王首长妻子。
第41章 走后门
“林同志！”
林宜知刚出现在卫生所的门口，陪着自己小孙子过来打针的王惠便立刻抱着孩子起身。
“好巧。”
林宜知笑道：“阿姨，孩子好点了吗？”
除了王惠怀里的孩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三岁大点儿的女娃娃，许是看到自己奶奶主动打招呼，她正一脸好奇地看向林宜知。
“好多了，今天再打这最后一针，接下来在家里吃点儿药就可以。”
王惠在林宜知走近后对她道：“林同志，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在路上替我们家小义急救，说不定他……”
“活不到现在。”王惠看着怀里懵懂单纯的孩子语气有些哽咽。
当时真的是千钧一发，到医院之后医生也一直在说急救做的好。
“阿姨，您别难过，现在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王惠抱着自己孙子拉着林宜知的手道：“林同志，你一定要给我们一次感谢你的机会！”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和齐团长来我们家，让我们好好招待感谢一下你们！”
“阿姨，真的是举手之劳而已。”
“你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小义一条命，救了我们一家！”
孩子真出事，他们今年这个年算是别想过了。
林宜知见王惠态度坚决，是真心邀请，便只好道：“那就先谢谢王阿姨了，不过我今天是第一天来卫生所上班，估计要下班才能过去。”
林宜知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卫生所里除了王惠外另外两个人的注意。
那两人看着不像病患，年纪都在二十左右。
不过女生拿着抹布正在擦拭卫生所的医架，应该是卫生所的工作人员，男的手里拿着一支笔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你真的要来卫生所上班了！”王惠惊喜道。
林宜知笑着点头道：“是。”
“这可太好了，你医术这么好，以后有事儿我们就能来卫生所麻烦……”
“好热闹啊。”
一个年纪看着在五十岁左右，穿着白大褂的秃顶男人推开办公室的门拿着一张卷子走出来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要来卫生所实习的林宜知林同志吧？”
梁有善看着林宜知的目光中闪过惊艳，他听说过齐团长的媳妇儿很漂亮，但是不知道竟然这么漂亮。
林宜知笑着点头道：“梁医生您好。”
王惠听到林宜知医术这么好竟然只是个实习的，便道：“林同志医术这么好也要实习吗？”
梁有善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想到王惠的身份笑着对她解释道：“林同志没有考试就能成为卫生所的实习医生已经是破了规矩，要是连实习都没有直接成为正式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卫生所成了后门专业户。”
他举起自己手里的卷子指向旁边的男人，笑着道：“你看，就是我亲外甥想要进卫生所都要考试。”
王惠脸上露出一抹尴尬，林宜知的笑容也微敛。
梁有善应该是察觉到了，他连忙笑着道：“我说的走后门可不是在针对林同志，毕竟林同志是真材实料，更是清大医学院的高材生，你还是不一样的。”
“但有些人……”
梁有善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原本在干活的姑娘扔下手里的抹布，红着眼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没能力，吃不了苦也就算了，说两句都不行！”梁有善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现在这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儿了。”
王惠和林宜知都没有接这个话茬。
梁有善见没有人应和自己，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林同志既然是第一天上班，那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咱们卫生所的环境。”
林宜知想了想梁有善刚才指桑骂槐的话，笑着道：“梁医生，我觉得卫生所的规矩不能破，希望您也能给我一套卫生所遴选医生的考试卷子，我想按照正规入职步骤考入卫生所。”
梁有善听到林宜知的话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头，他还是第一次见自讨苦吃的人。
不过，梁有善看了眼对面满脸笑容地望着林宜知的王惠，想到那天王首长一家抱着孩子来求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场景，心中决定按林宜知说的去做。
他们卫生所的卷子可不简单，既然她这么主动，那刚好可以给林宜知一个下马威。
让她不要觉得自己只是碰巧救了王首长的孙子，就可以取代他在卫生所的话语权。
“既然林同志主动要求，那我也不好不满足你。”梁有善把卷子放到自己外甥的桌子前，对林宜知道：“你稍等，我去给你拿卷子。”
“谢谢。”
梁有善离开后，王惠轻声道：“可以吗？”
林宜知笑着道：“可以的，这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是连张卷子都做不对，那我也不敢留在卫生所治病救人了。”
林宜知说这句话的时候，王惠笑着点头。
有责任，有担当，真不错。
梁有善去了办公室没多久，刚刚跑出去的女生被王翠凤拽着胳膊拉了进来。
许是没想到卫生所有这么多人，王翠凤拉着自己女儿进来的时候脸上闪过一抹错愕，“这么多人啊。”
男人看了她们一眼继续埋头做卷子。
“王嫂子。”林宜知笑着打招呼。
王惠在王翠凤的身后，见她拽着于秀云的力气有些大，说道：“翠凤，这是咋了。”
王翠凤听到王惠的声音扭过头来无奈道：“这不是秀云肚子有些疼，我让她上完厕所赶紧回来。”
“上着班呢，也不好在茅房待太久不是？”
刚刚看了全程的王惠和林宜知默契地没有拆穿她，而此时梁有善刚好拿着试卷走了出来，看到王翠凤和于秀云的时候，只看了她们母女一眼，便把卷子递到林宜知的面前。
“梁医生，我们家秀云……”
梁有善笑着打断王翠凤道：“卫生所现在要考试，需要安静。”
说罢，他便坐在林宜知的对面，一副不愿意再开口的模样。
于秀云看着梁有善那伪善的模样转身就想离开，结果却被自己母亲紧紧地拽住。
她转过身看向王惠，笑了笑之后拽着自己女儿坐在旁边，看这模样像是要等林宜知考完试再和梁有善交谈。
王翠凤不走，于秀云也没有办法，只好不情不愿地站在墙边，目光看向门外。
梁有善扫了一眼于秀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后，转头看向做题的林宜知。
只一会儿的功夫，林宜知便做了六道选择题。
梁有善见林宜知做题这么快，且答案都是正确的，疑惑道：“你没有作弊抄学文的吧？”
第42章 作弊
梁有善一句话惹得整个房间里的人全都看向林宜知。
林宜知也停下了自己正在做题的笔抬头看向梁有善。
“梁医生为什么这么说？”林宜知脸带微笑地反问，眼中没有一丝慌张。
梁有善看着在林宜知身后同样茫然抬头的外甥，道：“因为学文做得比你快。”
“比我快就做得比我对吗？”
“当然……”梁有善说到一半咽下自己后面的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提前把答案给了自己外甥，让他提前背下来了吧。
“梁医生，我们可一直在这里看着呢！”王惠不满梁有善上来就说林宜知作弊，所以主动道：“人家小林压根就没有往后面看，怎么抄。”
“就是，以为别人都后背长眼了不成！”
于秀云对着梁有善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惹得她身边的王翠凤拽了她一把，又瞪了她一眼。
本来她就得罪了梁有善，这还没有让向来小气的梁有善消气呢，她又去得罪！
王翠凤真的是要被自己这个没有半分眼色的闺女给气死了，她怎么就没有继承到一点儿自己在人情世故上的天分呢！
最气人的是不像自己也就算了，偏偏跟她爹一样，是个又直又轴的木头桩子。
梁有善扯了扯嘴角，对林宜知道：“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林同志快做，这卷子得一小时之内交卷，现在……”
梁有善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对林宜知道：“还有四十分钟。”
“梁医生，你这是按照李学文做题的时间算的吧！”
王惠刚要说不公平，于秀云已经开口了，旁边的王翠凤硬是没拦住。
梁有善冷冷地瞥了一眼于秀云，说道：“当然是按照他的时间算。”
说罢他又看向林宜知，道：“林同志是清大医学院的学生，应该不差这二十分钟吧？”
林宜知继续做题没抬头，只对梁有善说了一句，“麻烦梁医生让一下，你挡着我的光了。”
梁有善坐下后眉头紧皱地看向林宜知的卷子，只见在他刚刚和于秀云几人掰扯的时候，她又做了四道题。
这做题的速度，梁有善都怀疑这答案是不是被林宜知偷了去背了下来，做得也太快了，而且没有一个错误。
接下来的时间在林宜知和身后李学文齐刷刷的写字声中度过，哪怕王惠小孙子的针已经打完，她也没有带着自己孙子孙女离开。
她想亲眼看看林宜知做的卷子成绩，看看她能不能进入卫生所成为卫生所的实习医生。
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李学文写字的速度慢了下来，或者说，他咬着笔帽，看着卷子，眉头紧皱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般。
梁有善看了眼自己外甥，又看了眼面前做了一半的林宜知，想了想还是没有起身。
要是卫生所里没有别人还好说，现在旁边还有三四个“监考”的，他必须要秉公对待。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李学文早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
梁有善见自己外甥放下笔，便以为他把卷子上背过的题都写上了。
尤其是此时李学文的表情很放松，看来想要及格肯定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梁有善也放松地依靠在椅子上。
林宜知考试合格没有关系，刚好卫生所里有她这个女医生，以后看诊什么的可以直接都扔给她。
他外甥不会也没关系，到时候除了自己教一点基础的，还可以让他跟在林宜知的身后偷师。
到时等自己明年春天离开家属院卫生所的时候，刚好可以把锻炼了几个月的外甥提上来，两全其美。
林宜知便是在梁有善的满心幻想中停下了笔。
而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两分钟。
这两分钟林宜知并没有放过，而是快速地从前面开始查缺补漏，等完完全全检查完一遍后，梁有善刚好说道：“停笔，收卷。”
梁有善最先看到的就是林宜知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然后拿到的就是自己外甥……只写了选择题和判断题的卷子！
梁有善拿到李学文卷子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应该啊，怎么会只做了选择和判断呢！
他之前是说过不要把卷子全都写完，毕竟李学文只是个初中学历，就算是跟在自己身边再耳濡目染，想要拿个满分都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是也不能连一半都没有做完啊！
他这还是提前背过答案的，提前背过答案怎么能考成这个熊样！
梁有善没忍住瞪着自己外甥，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李学文默默地扭过头去不看自己舅舅的脸。
梁有善看着自己外甥这模样，没忍住深深呼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说道：“好，卷子我拿到办公室去批改，你们……”
林宜知笑着打断道：“梁医生，就两张卷子直接在这里批改完就是。”
“对啊，反正现在卫生所里也不忙，咱刚好可以给你们做个见证！”王惠笑道。
于秀云在卫生所上了几天班，还算稍微了解梁有善的为人，她也直接道：“就是啊，直接在这里批改呗，梁医生你不是有答案吗！”
“我……”
梁有善还没说完于秀云就给他顶回去道：“还是说您想偷偷给自己的外甥加分，我可看到了，他卷子背面大半都空着呢！”
梁有善被于秀云顶的脸都要绿了。
王翠凤拽着自己女儿的胳膊，小声道：“你消停会儿吧！”
她怕自己闺女再说下去，今天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哼！”于秀云压根不在意。
大不了不干了呗，她就不信自己一个高中生会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梁医生，我们是信任您的，只是在这里批改我们也能帮上忙不是。”林宜知没有直接戳穿梁有善那些小心思。
她刚才扫了一眼，这李学文的选择和判断基本全都对了，但是如果李学文真的懂得这些知识的话，后面的简答和大题不会一点都答不上来。
所以，他前面的题能够做对只有一个原因，他看过答案，甚至全都背了下来。
这样的话，他这张奇怪的试卷就能说得通了。
“您说呢？梁医生。”
第43章 拜师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梁有善还能说什么。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努力露出一个笑容说道。
说完又拿着卷子暗自瞪了李学文一眼，认命地从办公室里拿过答案，在外面这间房间里守着众人批改。
梁有善批改用了半个小时，即便他在林宜知的卷子上使劲挑刺儿，也没有从林宜知的卷子中找出一个错处。
只因为林宜知卷子上的答案不仅有标准答案，甚至比标准答案的内容还要丰富。
最后，梁有善只能给林宜知打了个满分。
至于李学文，梁有善真的很想多给他填补点分数，可难就难在他简答题和大题一个字都没写。
甚至卷面上的选择题和判断题也有错的，他就是放水放出个大海，李学文最后也只得了三十二分。
梁有善看着那三十二分的卷子，好险没气的自己手抖。
他努力露出一个没什么喜意的笑容，对林宜知道：“恭喜林医生考了满分，正式入职。”
林宜知考了满分，梁有善称呼都变了。
而王惠和王翠凤以及于秀云看着林宜知的满分卷子，满脸佩服的对着林宜知竖起了大拇指。
“真不愧是清大医学院的学生，真厉害！”
王惠听王翠凤夸完笑着道：“可不就是厉害吗！之前我们家小义发高烧都抽抽了，要不是碰上林同志给我们家小义急救，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我看呢，就是县里的医生都不一定有林同志的医术高明！”
林宜知顶着周围炙热的目光，摆手道：“县里的医生也很厉害，我这理论和技术还有的学呢！”
“林同志你真的很厉害，你比我还小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厉害啊！”于秀云看着林宜知眼睛仿佛在放光。
在来卫生所之前她有很多畅想，但是这些畅想和抱负在遇到梁有善之后全部破灭了，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来做这个医务人员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当她看到林宜知的满分卷子，听到王惠刚刚说的话，于秀云只觉得林宜知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你也可以的。”
于秀云摇头，“我不行，我啥也不会。”
她语气低沉道：“我虽然是个高中生，但是我高中没上完就下来了。”
要不是学校闹得厉害，她本想顺顺利利毕业后去考护士的。
“我可以教你。”
林宜知这句话一说，卫生所瞬间安静。
梁有善和李学文惊讶地看向轻易就说出“我教你”三个字的林宜知。
什么情况？
她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林医生，真的吗？”于秀云惊喜地看着林宜知。
“林同志，你说的是真的！”王翠凤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要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想要实打实地跟人学点东西那都是要拜师的。
这拜师都是有规矩的，是要把他当做父母长辈来对待的。
而且并不是拜师后，师父就会全心全意教授徒弟手艺。
也有些师父只是把自己的徒弟当做干苦力的来使唤，看家手艺更是藏着掖着，不会轻易交给徒弟，甚至根本就不会交给徒弟。
哪有人会像林宜知这般，这么轻易地就将“我教你”三个字说出口。
“当然是真的，不过……”林宜知道：“我西医学到的知识有限，更擅长的是中医。”
“不管什么医，谢谢您教我！”于秀云生怕林宜知反悔，对着林宜知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那我以后喊您师……”
“叫我林医生或者是宜知都可以。”林宜知打断于秀云说道。
如今“破四旧”“抄家”等事情在县城和市里频繁上演，虽然“这把火”暂时还没有烧到红树林，但“师父”两个字太敏感，还是不要沾惹上比较好，万一被人当做什么小辫子抓住，得不偿失。
“好，林医生！”
从林宜知进来到现在，于秀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林宜知说教于秀云并不只是说说而已，或者说她不只是准备教于秀云，如果遇到其他比较合适的人，林宜知也不会吝啬。
她要在这个地方生活很多年，有一个好名声，好人脉会生活的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