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主母摆烂日常by越长风
越长风  发于:2024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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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能这样说,虽说未酿成大错,这种事,在女子心中却是天大的事。”
理是这么个理,可一想到魏姑娘早前没少找少夫人的麻烦,夏莲实在生出不出同情的心思来。
左右大人还没回来,阮清欢从柜中取出宣纸,开始筹备当铺开业的事,刚写了几个字,外面传来敲门声。
夏莲将房门打开,见到外面的人时一愣,随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声吸引了阮清欢,抬眸间正好见魏明溪进来,这一看,当即蹙眉:“你……这是将厨房拆了吗?”
魏明溪手中的托盘上摆着一碗糖水,这倒不足为奇。
让人意外的,是她这张脸,眼皮、脸蛋、鼻尖都是黑黑的一片,加之出了些汗,显得油亮油亮的。
魏明溪咧开嘴笑,神色中带着明显的讨好,她以为阮清欢嫌弃她弄脏了衣裳:“嫂嫂别笑我了,等会我就换件干净的衣裙。您先尝尝我亲自熬的甜汤,里面加了燕窝的。”
不是阮姑娘了?
自打卢城回来,这是见她第二面,昨天晚上还委屈难过又生气的,一晚上过去,像变了个人似的。这天上地下的转变太快,阮清欢一时不太适应。
看她将甜汤端到自己面前,阮清欢道了句“多谢。”
魏明溪等着她亲口尝尝,满眼期待,像是等着大人夸奖的小朋友,阮清欢不忍扫她的兴,舀了一勺尝尝,这一尝不要紧,甜腻之感直冲额头,她这是放了多少糖?
“好喝吗?”
不忍伤她自尊心,阮清欢赞道:“不错,下回别放太多糖了。”
魏明溪闻言点头:“好,那从明天开始,嫂嫂的甜汤就由我来做,保证你满意。”
阮清欢:“……”
她这是想留下来做厨娘吗?

第089章 到底图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魏明溪像换了个人,每天在厨房里,一鼓捣就是小半天,从甜汤小食到一日三餐……忙的不亦乐乎。
阮清欢却熬不住了,这丫头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烧火做饭了,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如今突然洗手作羹汤……只是做饭真的需要天赋,可她显然,没这个天赋。
更重要的是,她的示好显然选错了人,阮清欢不是阮清舟,更不是鹤安,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鹤安近来很忙,几乎不在家中用饭,今个回来的早一些,总算尝到了表妹做的饭,微微皱起眉头。
魏明溪献宝似的让丫鬟将饭菜摆上桌:“表哥,嫂嫂,今天我新学的红烧排骨,你们尝尝。”
眼见魏明溪一脸希冀,阮清欢实在不忍打消她的热情,只得夹了块放在碗中,心中却五味杂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魏明溪个性并不坏,只是我行我素惯了。凡事都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无论是当初为了鹤安同她斗智斗勇,还是如今为了阮清舟各种讨好。
完全就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心性。
魏明溪见他们都吃了,期待道:“好吃吗?”
“嗯,挺好。”
“太咸了。”
两人异口同声,答案截然不同。
魏明溪自己夹了块尝尝,当即吐了出来,的确咸死了,脸上高兴的神情退去,起初的成就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魏明溪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眼看她又红了眼眶,阮清欢放下筷子:“明溪,你做这么多事,到底图什么?”
“我……”魏明溪低下头。
她就是想让阮清欢看看,她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好,女子会的,她都会,沉默半晌,她突然抬头:“嫂嫂,我想去阮家的胭脂铺做工。”
“胡闹。”鹤安冷下脸来。
阮清欢:“……”
就知道她无事献殷勤,必有所求,却没想到,只是为了做工。
魏明溪被鹤安一喝,本就委屈受伤的眼泪瞬间落下来,骨子里的倔强也涌了出来:“我没有胡闹,我就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有什么错?”
鹤安正要发火,被阮清欢拉住,有些事,她还是要和魏明溪谈谈。
两人回了客房的院子,魏明溪哭得越发伤心,边哭边抱怨:“表哥以前从未这样凶过我,他现在有了夫人,就不再心疼我这个表妹了。”
魏明溪不明白,她想留在京城,这有什么错?
如果这个时候回荆县去,爹娘只怕再不会让她来此了。
阮清欢也不劝,任由她哭,直到进房后落了坐,才开口道:“明溪,你真的是单纯想留在京城?”
此话一出,魏明溪当即不哭了,眼神闪烁间不太敢看阮清欢。
这样的小动作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阮清欢,开门见山道:“是为了清舟?”
魏明溪:“……”
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好像漏了一拍,脸色不禁微微泛红。
魏明溪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后,她烦透了阮清舟,第二次见面被他泡在水缸里,隐约间好似他亲了自己……当时只觉此事羞愤,万万不能让人知道,就想找他说清楚。
直到那天在巷子里,她被人劫持命悬一线,阮清舟没有袖手旁观,还出手救了她……
当时的阮清舟在魏明溪眼中,一下子变得高大勇猛,全没了往日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样子。
不用她说,阮清欢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中纠结不已,她知道弟弟的想法,对魏明溪没有男女之情,若是拖下去,保不齐要搞出什么乱子来。
感情的事最忌讳拖泥带水,还是应该将事情说清楚。
阮清欢倒了两杯茶,稍做斟酌后开了口:“清舟的性子散漫惯了,而且他目前没有成亲的打算……”
“我知道,我也没想逼他,我就是想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魏明溪说完咬唇。
阮清欢蹙眉。
入京后,发生了很多事,魏明溪的心境有了些微变化,原以为自己是喜欢表哥的,在得知他成亲后,不顾爹娘的反对来了京城,那种强烈的胜负欲,恨不能马上将表哥抢回来。
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可现在不同了,她有很多顾忌,甚至……甚至担心阮清舟会不会讨厌她,嫌弃她……她不是没想过回荆县去,可一想到再见不到他了,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嫂嫂,我之前做了些错事,你一定很生气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意识到错了,你能不能帮我同姨母说说,暂时先别赶我走?”
彼时,在别庄躲清静的孟素秋,心情同样乱得很,倒是鹤齐章悠闲自在,站在银杏树下逗鸟。
听着夫人不停叹气,鹤齐章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犯不着天天琢磨那些事。”
“你说的倒是容易,事关亲家,事情的确不好办呐。”孟素秋心疼儿媳不假,但对于唯一的外甥女,同样也是爱惜的,若是别家的公子,事情就简单多了,偏偏是清舟……
那孩子她见过数面,与京中那些官宦子弟不同,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中有数,身上透着股子江湖人的痞气,又有一身的好功夫……
明溪喜欢他也不足为奇,但怕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伤了交情。
“所以嘛,不好管就不要管,清舟那孩子有分寸,不会趁人之危的,咱们也不能听明溪一面之词,且先看看吧,若两人无缘,自然慢慢就散了。”
孟素秋闻言瞪了他一眼,这辈子他活得真是通透,简直就跟没长心一样:“你说的容易,就明溪那个性子,现在都陷得这么深了,万一真钻了牛角尖……”
“成日念佛,成日念佛,感情你是渡得了别人,渡不了自己。”鹤齐章笑道:“左右九月初六阮家办喜事,到那时若还是不行的话,你就往荆县送个信,让妹妹派人来接。”
孟素秋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这事过去,她便打算回府去,只听老爷道:“不急,咱们再住些时日。”
“为何?”
“近来朝中多事,保不齐有求到咱们头上的,咱们不在府上,反倒给儿子少添麻烦。”
孟素秋蹙眉,卢城一事朝堂动荡,安儿和大理寺卿吵架的事,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老爷说的对,这个节骨眼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找儿子保命啊。

第090章 惧内,她说什么是什么
楚离来丞相府找阮清欢时,正巧她带着魏明溪要出门,楚离见魏明溪挽着阮清欢的胳膊,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什么时候这般好了?
阮清欢见到楚离很高兴:“楚离,你怎么来了?”
楚离收回心绪:“今早收到了裴家送来的喜帖,我就跑过来了。”
裴家和阮家二房姑娘订亲的事,楚离早就知道了,阮家和国公府并无交集,倒是裴家几代为官,虽说现在没落了,却也要给国公府送帖的。
“时间过的真快,五天后,便是阮晓月出嫁的日子。”
魏明溪不屑:“嫂嫂,她日后若再欺负你,我帮你教训她。”
楚离探头瞧过来,也不藏着心底怀疑:“小丫头,你不背后使绊子就不错了。”
“那……那是以前,往后定是不会了。”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魏明溪对阮清欢哪还有一点敌意,反倒觉得她比天天冷着张脸的表哥好相处多了,从不给她摆脸色看。
两人将魏明溪送到阮家的胭脂铺子,因早前就和掌柜提过魏明溪来此的事,掌柜的早给她安排好了活计,说白了,顶多就是摆摆货品,看看铺子,混日子罢了。
阮清欢向掌柜的嘱咐了几句,便和楚离离开了。
没走几步,楚离回头瞧了眼:“你确定她是来做工,而不是砸场子的?”
阮清欢闻言轻笑。
阮清欢和楚离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东街,当铺在夏莲的打点下已经筹备妥当,只等着选吉时开业。
楚离对做生意没兴趣,但对铺子的门面装修却一时顿夸赞:“这当铺的门面太阔气了,而且十分惹眼,刚转弯过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也不知哪里请的工匠,手艺真不错。”
“是啊,工匠师傅真的很给力。”阮清欢没提她自己画图纸的事。
这个生意要做,却不能事事亲力亲为,毕竟她现在是丞相夫人,不好经常抛头露面,只能做个背后东家。
夏莲在里面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发现她,阮清欢也不想打扰他们做事,便和楚离去了旁边的茶楼。
两人点了壶好茶便开始闲聊起来,楚离问出憋了一路的问题:“那个魏明溪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同你争风吃醋的,怎么就突然嫂嫂长,嫂嫂短了起来?”
“她可能是想开了吧。”阮清欢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带过:“听说你回府后,国公大人就请了三位先生,教你女红诗书和琴艺,进展如何?”
提到这茬,楚离脸色一暗:“别提了,这三位师傅实在太无聊了,每天从早到晚说个不停,一大堆的大道理,无非就是教我做个以夫为天的女子。”
以夫为天,阮清欢忍不住笑出来:“这对你来说,有点难啊。”
“可不嘛,所以我就想了各种办法,将师傅们都气走了。”
这倒像是她能干出的事。
两人聊了许久,楚离想到正事:“九月初十,表姐要办场府宴,让我告诉你一声,一定要同大人一块去,借此,我们还能好好说说话。”
阮清欢想了想,点头应下。
初十,到那时,阮家应该分完家了。
本想问问楚离和季凌川的事,她却总吞吞吐吐的不愿多说,阮清欢见状不好刨根问底,只得转了话题。
京兆府大牢中,被关了近一月的曲元承蓬头垢面的靠在墙上,近段时间,用刑的次数少了,给的饭也少了,求生的本能让他渴望能快些被放出去。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急忙快速爬到围栏边,已经酸臭的饭菜味飘了过来,但他却两眼放光,此时此刻的他,吃饭是为了活下去,而不是为了享受。
待送饭的差役走近后,曲元承看到他身边有位贵人,仔细一看,手中饭碗掉到地上,瑟缩着躲到牢房内侧。
鹤安阴鸷的眸子如同千年寒冰,曲元承吓得不敢直视。
牢房门被打开,鹤安走了进来。
曲元承见躲不过去,只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大人饶命,那日的事我全然不知情,都是柳月如,她说为了补偿我,要给纳房小妾,我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觊觎丞相夫人呐。”
“本相知道,所以今日本相来,是打算放你出去。”
曲元承以为自己听错了,迷茫的抬起头来,就听鹤安继续道:“只是柳月如想让你死,不知日后还会施什么手段,日后要想活命,只能靠你自己了。”
曲元承闻言眼中先是布满恨意,后又闪过一丝恐惧,柳月如再坏,身上却带着哥哥的军功,加上她阴谋手段不少,指不定真会置他于死地。
出了牢房,委凌川凑上前在他身上闻了闻,立马嫌弃的挪到一边:“这种事让差役做就好了,你为何亲自跑一趟。”
鹤安不以为意,事关他夫人,他自当亲力亲为。
季凌川不由感到失望:“真没想到,像柳忠举那样的忠烈之士,怎么会有如此心思歹毒的妹妹,我听说,她自从被放了出来,又暗中攀上了……”
说着话音一顿,往鹤安阴沉的脸上瞟了眼。
鹤安冷哼:“裴冲还真是饥不择食,连这样的女人都敢要。”
“他想要的不是柳月如,而是因为她恨你,如果我猜的不错,裴冲当是想利用她对付你。“
鹤安不以为意:“那就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
说完阔步就走,季凌川忙追上去:“那个,左右今天没事,咱俩去喝一杯?”
“不去了。”
“别呀,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天天忙完就回家,传出去,别人都以为你惧内呢。”季凌川赔笑道:“咱俩去喝点?”
鹤安脚步一顿,冷眼打量他半天,季凌川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得坦白道:“我的确有事请你帮忙。”
“这事,我帮不了。”
“我还没说呢,你就不能帮,咱俩这十几年交情算白搭了啊。”季凌川生气挡到他面前:“你总得听我说说吧?”
鹤安不为所动:“现在知道急了,你早前想什么了,要想让楚离回心转意,你得自个想办法。”
“我想了,可这丫头自打回京像变了个人,每回见我就像空气一样,我去国公府找她,她总借口不在……”说着话音一顿:“你当初和嫂子婚期一拖就是三年,后来是怎么求她原谅的?”
“惧内,她说什么是什么。”
季凌川:“……”
这两个字对于他这个统领过三军的大将来说,实在是……

第091章 还想置我于死地?
入夜,天边不见一颗星子,远天一道道闪电划过,片刻后响起隆隆雷声。
柳月如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色,唇角的伤好了些,结的疤掉了,泛着淡淡的红。
在她看来,这雷声像是喝彩的礼炮,她终于摆脱了曲元承那个恶魔。
那日做笔录的时候,她甚至将曲家早前私贩烟土的事都说了,如此一来,就算他不死,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出得来。
柳月如的笑在这光晕昏黄的房间里,如同鬼魅一般盛开着,旁边的丫鬟都不由得心里发怵:“夫人,时候不早了,上床歇着吧。”
柳月如看了看沙漏,点头道:“你今日去西院的偏房睡吧,我不叫你,不要过来。”
丫鬟心领神会,夫人这样吩咐,说明那人今晚要来。
房门关上,柳月如起身更衣,只着件丝薄的简衣,衣领半开,透着几分勾人的风情。
没过多久,房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没惊动下人,可见是从暗处潜进来的,寡妇门庭,自要掩人耳目。
柳月如非但不怕,还起身迎上前去:“裴公子明日便要大婚了,奴家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正因此,本将更该来看看你呀。”裴冲本已告假,闲着无聊才到营中转了转,至于柳月如这儿,他今日自要走上一趟,与她好好说说明日的计划。
柳月如伸手扯住他的腰带,微微用力便开了,长衫一松,露出精壮的胸膛来。
裴冲对柳月如这样的女人本没什么兴趣,但好在她恨鹤安,更恨阮家,如此倒也有些用处。
房中灯火暗淡,漆黑一片,漫漫长夜,说话也不急在一时,裴冲被她勾引得心火渐旺,两人很快便滚到床上。
如今的柳月如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娇嗔的声音伴着雷声,让裴冲有种偷腥的冲动,闪电划过一抹光亮,映出两人交*缠的影子。
许久,房中安静下来,只余急促的呼吸声。
裴冲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瓷瓶:“明日,只需想办法将这东西倒入鹤安夫妇的酒里,你的仇便报了。”
闪电照亮柳月如满含恨意的眼,她将瓷瓶紧紧握在手里,声音却温柔缱绻:“待事成之后,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将我纳入府中。”
她一个弱女子想要在京中立足,总要有些依靠。
裴冲走了,柳月如疲累的起身想要沐浴,刚吹起火折子,忽的几个黑影潜了进来,吓得她一声惊叫。
此刻没有惊雷,叫声十分刺耳,就连东院的丫鬟都听到了。
这样的情况之前不是没有,每回那人来,夫人有时就会如此,丫鬟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翻了个身继续睡。
柳月如只着小衣,进来几人借着闪电看了个真切,顿时眼中升出邪恶的光来,不知谁说了句:“曲老弟,你挺有福气啊,有这么一位神仙夫人。”
“哼,神仙夫人,这可是勾魂的毒蛇,你们快些,手脚利落点。”
曲元承恶狠狠的说完就要走,被柳月如扯住袖子:“元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夫人呐。”
没想到曲元承居然出来了,知道是他搞得鬼,柳月如来不及细想,只得先稳住他再说。
曲元承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把将她甩到地上:“你就是个人尽可肤的女人,还想置我于死地?怎么样,没想到,我还能逃出来吧?”
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眼看天边放亮,阮家上下只得顶着雨势筹备出嫁的事,原计划设在院中的酒席,只得挪到了屋子里,请的戏班被耽搁在路上,只怕会耽搁了吉时。
二房之中,郑巧慧气得直跺脚:“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个时候下雨,您行行好,快开晴吧。”
阮晓月身着大红锦绣喜袍,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神色却一点开心不起来。
为了今天,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要出嫁了,却碰上这么个坏天气,再好看的喜袍,再漂亮的妆容,只要一出门,只怕都会被破坏。
这样的天气,只怕街上也不会有看热闹的人,本想借着出嫁让街坊邻居看看,她也嫁进了勋贵之家,且是人家主动提亲的。
是啊,裴家就算风光不比当年,但好歹世代为官。
所有憧憬的美好,都被天气给毁了。
尽管如此,阮家的宾客还是来了不少,有些路远的,早两三天便赶过来了,此刻人都聚在厅中,倒也算喜气热闹。
鹤安和阮清欢昨晚赶了回来了,并从相府派了些人手过来帮忙。
厅中坐着不少阮家长辈,见鹤安和清欢坐在一处,有人开口道:“一晃清欢成亲快半年了吧。”
清欢点头:“半年多了。”
阮家族长位居上坐,瞧了两人一会:“当初清欢成亲时,确是让我们心中捏着一把汗,如今看来,这小两口倒也算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呐。”
“族长眼光好,清欢和大人感情不错。”周云芝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想当初女儿的亲事一拖就是几年,本以为成不了的,谁知鹤安突然提出迎亲。
好在婚后两人的关系发展不错,周云芝甚是欣慰。
正聊着,也不知谁提了句:“老话说,成亲当日看天气,就知新婚夫妻的脾气,就今儿这天气,晓月和未来夫君,日后莫不是要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本是句玩笑话,却有人接茬:“是有这么一说,不过是民间风俗,不必太过介怀。”
亲戚之间走动多的,对阮家的情况多有了解,但见老太太脸色不大好,便猜出这门亲事并不合老太太的心意。
只是谁也不愿在这样的日子里招晦气,便将话题引到了大房身上,夸赞周云芝对孩子教导有方,命好之类。
一些年纪轻的公子们都对鹤安仰慕有加,有些胆子大的借机与他攀谈两句,鹤安也都耐心应对。
阮清欢小声道:“要不,你去后院歇歇?”
“不必,今日难得同亲友聚在一处,哪有躲闲的道理。”鹤安声音不大不小,但周围人都听到了,这下,连一些原对他有些惧怕的,都改变了态度。
雨越下越大,许多繁复的礼节不得不从简,裴冲前来迎亲时,目光往人群扫了眼,不见柳月如的影子,心下不禁犯嘀咕。
他们昨晚明明说好的,要借机除掉鹤安……莫不是,她临时害怕改变了主意?
正琢磨着,就听杂乱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是京兆府的差役,差役头头知道阮家办喜事,便只身一人进去,来到鹤安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那声音很轻,但一旁的阮清欢还是听到了些,差异似是提到了柳月如。

门外,裴冲身着遮雨的蓑衣,叫过一个差役问道:“阮家出什么事了?”
差役认得裴冲,忙回道:“阮家没出事,是梨花巷的柳府出事了。”
“梨花巷?”裴冲眸光一沉,那不正是柳月如住的地方。
裴冲正想问问出了何事,差役头头此刻从里面出来,整合众人快步离开,他只得将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鹤安并没跟出来,这倒不稀奇,他毕竟是丞相,京兆府的案子自是不必亲力亲为。
但府尹大人即让人来通传,可见事情不小。
因为下雨的关系,迎亲的事宜简略许多,回去的路上,裴冲命亲信去京兆府打听打听,柳月如今日没出现,定是出事了。否则,就她对鹤安的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下手的好机会。
送亲选了这么个天气,瓢泼大雨将喜气冲刷掉大半,反倒像是亲友串门的闲聊聚会。
鹤安陪着阮清欢陪着宾客用了晚饭后才打道回府,算是给了阮家足够的脸面,人一走,就有人人夸赞道:“云芝啊,你真是好命,贪上这么一位好姑爷,瞧瞧他对清欢体贴照顾,小两口一看就是蜜里调油,日子甜蜜着呢。”
“鹤安才学品行均没得挑,性子也好,我倒不必为她们操心。”
“性子好?”有人嗓门一挑:“只怕性子好也只对清欢一人吧,我怎么听说,丞相大人性子冷酷,不讲人情呢。”
说完引得一阵哄笑。
这话是事实,身居高位,自然与一般百姓不同,端不起那份威严正色,行事没有些雷霆手段,如何服众?
“哎呦 ,你们呐就是会说话,想当初鹤家将亲事一拖就是两年,分明就是想悔婚,现在做这些表面功夫,有什么用?”
冒雨过来的郑巧慧离老远就听到这些人的奉承话,心里酸得紧,今日明明是晓月的亲事,也没见他们多说些吉祥话。
闻听这话,族中长辈冷下脸来:“二夫人在今天的时机说这些,怕是不大合适吧。”
“就是,自己的女儿刚出嫁,你实在不该揭人短处。再说,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就今日所见,足以说明清欢和丞相大人感情很好。”
阮老太太轻咳两声,她不想让人看了笑话,示意郑巧慧帮着招呼客人,明明是她的女儿成亲,她倒好,事事都等现成的,全靠大房这边撑着脸面。
原本老太太因为分家一事,心里不舒服了好些日子,现在看来,分开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事道艰难,不然得到的再多也不知足,只当是理所应当的。
“柳月如死了?“阮清欢闻言惊骇不已,她虽不喜欢柳月如,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一时间还是震惊不已:“怎么死的?”
鹤安眸光淡淡的:“刚那差役说,是曲元承动的手。”
“曲元承不是被押在牢中吗?”
“听说曲元承买通了牢头,借着放风的时机逃了,想是心里恨急了柳月如,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城,而是回了家,差役赶到柳家时,人已经死了。”
鹤安没和她讲细节,不想阮清欢在这种恶毒的女人身上浪费心思。
阮清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理不出头绪来,只觉人世渺渺,造化弄人,柳月如机关算尽,却落得个如此凄惨的结局。
鹤安岔开话题:“听说,你将魏溪安排到阮家的胭脂铺子去了?”
鹤安本打算将表妹送回荆县去,却听说她去胭脂铺做工了,便猜到是阮清欢的主意。
对此,阮清欢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我只是觉得,与其强行将她送回去,不如等她自己看明白,想通透,到那时她就算离京,也不会有怨言了。”
“你不气她当初那些所做所为?”
“气,怎么可能不气?”阮清欢白了他一眼:“不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明溪就是小孩子心性,没什么坏心思,她当初之所以那样,无非是觉得我抢了她表哥, 心里不服气。”
“夫人的确抢了,而且赢了。”
阮清欢翻了个白眼:“丞相大人能不能正经点。”
“不能,面对夫人,本相实在正色不起来。”说完,猝不及防的在她唇上啄了下。
活了二十几年,上过沙场,入得朝堂,能有如今的地位,只有他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艰辛和无奈。
伴君如伴虎,越在高处,越不能轻易出错,久而久之,他变得越发不近人情,越发不愿在其他无谓的事上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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