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主母摆烂日常by越长风
越长风  发于:2024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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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其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威严大义,忠肝义胆,照样见钱眼开,见色起义。
不过这也是好事,等到堤坝修筑结束,这些人离开卢城,他也不必再提心吊胆,日夜提防了。
很快,堤坝修筑终于接近尾声,鹤安将收尾工作交给包县令,同阮清欢一起回了城内。
包县令心中叫苦不迭,又不敢抗命,收尾工作至少还得三五天,左右跟着丞相大人守到了现在,也不差这几天了。
“你是担心吴全会动用衙门的人?”阮清欢知道,鹤安将包县令留下定有用意。
他在卢城做了多年父母官,想必早就与吴家同流合污,这次回卢城,他们要做最后的部署,将包县令留下,吴全等于没了最近的助益,府衙的那些兵,没有县令首肯,谁也调不动。
“不得不防,包德广胆子不大,却十分奸猾,这五天之内,季凌川会端掉吴家所有粮囤,到那时,就可出兵围剿西风崖。”
回到城中别苑,夏莲已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楚离早就等在这里,见到他们回来,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令牌拿了出来:“季凌川说,这是上西风崖的令牌,剩下的都分别交给了几个小将,留到端掉吴家粮囤时所用。”
先端了粮囤,山上那些人就要饿肚子了。
鹤安点头:“明日一早,你们就带着子墨出城,直奔望月山。”
听到动静,下房的门开了,谢子棠扶着瘸腿走了出来,将画了数遍的图纸交到阮清欢手上:“贵人,这是西风崖的地形图,山上我所了解的地方都画了进去,只有东边我没有去过,还有下山时的几处陷阱,我也做了标注。”
鹤安敛眉打量他,这人虽落魄,但神色坦荡,有些风骨:“你做的臂努很好,待回京之后,本相会将你送到兵部。”
身为东召子民,那里也许有他报效国家的一席之地。
谢子棠道了谢。
这几日和楚离偶尔聊几句,知道了鹤安丞相的身份,看来,朝廷这次,是真的打算彻底剿除这些害人的匪盗了,总算能还卢城百姓一份安宁。
次日天不亮,阮清欢将子墨叫醒,众人一同上了马车,临行前鹤安神色凝重,拉着阮清欢叮嘱道:“到了望月山,将那块令牌交给江明,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阮清欢点头,看着从四面八方涌入的暗卫,她知道这场硬仗就要开始了。
天光亮起,吴全亲自出城去接粮,等了近一个时辰,却连运粮马车的影子都没见到,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稍作思量后迅速转身:“快回府。”
回到府中,吴全直奔客房,房门应声而开,哪里还有季凌川的影子?
脑子如同爆炸一般,怒不可遏的扯过暗中看守的人:“人呢?”
“一……一直在里面,没出来啊。”那人也慌了,他是亲眼看着季凌川回的房,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将人扔到一边,吴全充血的眼中布满杀意,吩咐身边的亲信:“快去县衙,让包县令封锁城门,再安排人去西风崖,告诉吴杰做好打仗的准备。”
那人领命而去,吴全也快步出来,调集人手翻身上马,直奔鹤安所住的别苑。
一定不能让他们出城,除非鹤安不顾家人性命,否则应该还有转机,就算没有,能拖一刻是一刻。

第069章 点火,攻山
吴全急速赶往别苑的同时,阮清欢等人已经来到望月山,眼下山中收拾的差不多了,所有灾民都被聚集到一处,只是大家心里都有疑惑,直觉一定出了大事。
钱云夕安抚着众人,大家渐渐安静下来。
阮清欢先将令牌交给江明,江明接过令牌,大人早前吩咐,见到令牌就请援兵,他不敢耽搁,骑上马快速往南边的小路去了。
百姓中有胆大的问道:“贵人,将我们聚到此地,可是堤坝筑成,让我们回家?”
阮清欢将子墨交到夏莲手中:“乡亲们,下游的堤坝已经筑成,房屋修缮还要一段时间,暂时你们还不能回去,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此,是因为我们要赶往清河村。”
清河村?
离这倒是不远,可他们去那里干什么呢?
“乡亲们不用担心,最多三五日,定让你们归家。”阮清欢不能说私兵一事,尽管鹤安和季凌川谋划周密,但事无万全,只能多做防范,望月山离西风崖不远,一旦真打起来,恐累及灾民。
一身红色披风飒爽英气,让人莫名安心,卢城的情况有些灾民是清楚的,眼看着一队士兵往这边过来,心中猜到几分,不由得往西风崖望去。
近年来,卢城下游天灾连连,的确清苦,可早年没有灾情的时候,日子同样不好过。
那时候,每到秋收,西风崖上那些畜生就会进村抢夺粮食,不给就打,倒是不要人命,但打残的也不少。
这也是卢城年轻人外出谋生的原因,天灾人祸,日子太难呐。
不到一个时辰,大队人马来到望月山下,当先身着银甲的将军下马走上山来,待到阮清欢和楚离面前拱手道:“末将周大富,见过丞相夫人,见过楚姑娘。”
“周将军能来保护这些百姓,我和大人感激不尽。”阮清欢听鹤安提到过此人,曾在楚国公手下任副将,平定边陲之战后,便留在宁城,做了守军将领。
这次调动了宁城的守将,等于跨了地界,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镇江知府和卢城县令都不可信,这一战,若没有可靠的人,风险太大。
周大富拱手:“身为将领,护国护民乃职责所在。”
楚离噗嗤一笑:“几年不见,周大富你变化不小嘛,做上将军后一板一眼的,倒叫我有些不认得了。”
周大富面露促狭,当了将领自是要端些架子,不然如何服众,
他被说的不好意思:“时间紧迫,清河村已经准妥当,咱们立刻起身吧。”
“好。”
路上,楚离同周大富聊了些闲话,他曾是父亲手下的副将,平定南蛮战事后,父亲推举他做了宁城守军将领。
上千灾民快到天黑时才赶到清河村,他们出发前便留下人安排营帐,疲累的村民可以直接安置休息。
这个周大富看似一个粗人,行事却谨慎周到。
钱云夕也跟着灾民来到此处,安置好后便同一些村妇准备晚饭,阮清欢站在村中小河旁,望向西边的方向。
远处的树林如同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她急切的视线,在这里看不到西风崖,也不知大人和季凌川现在怎么样。
卢城内,吴全在别苑吃了大亏,带去的二十人一个也没出来,好在他等在外面,见势不妙,纵马急奔,总算逃出了城,直奔西风崖而去,待走到半路时,却突然调转了方向。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二皇子几日前还来过信,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难道他在京中就没发现一点儿不对吗?
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季凌川已经带人掀了吴家六处粮囤,所积粮食数目巨大,足以够下游受灾百姓吃上大半年,命人将粮食全数运到县衙,任命一个小将暂接县衙事务。
短短一个晚上,卢城内变了天,大批士兵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将县衙团团围住,所有差役不得随意出入。
淅淅沥沥的毛毛雨还在下着,百姓们私下猜测着发生了何事,县衙都驻了兵,一定是天大的事啊。
夜色中的西风崖上漆黑一片,如果仔细听,能听到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马蹄声由远及近,季凌川的战甲在没有月华的夜色中,依然反着光。
他同鹤安并排而立:“一切都准备好了, 等拿下西风崖,咱们的将士回城就能饱餐一顿,吃点好的。”
鹤安没有说话,黑暗将他凝重的神色盖住,季凌川意识到不对:“有状况?”
“两万的私兵,警戒一定是非常严密的,谢子棠的地形图足以说明这一点,可已经上去了两批人,却依旧没动静,情况不对劲。”
季凌川闻言敛眉:“你是说,咱们的行动暴露了?”
鹤安摇头:“不见得,咱们行事周密,对方也定会防范,只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一时间想不透。”
季凌川:“……”
经鹤安这么一说,季凌川也觉出不对,私兵不同山匪,行动力应该更强,防范应该更加严谨:“他们不会,提前转移了吧。”
鹤安如鹰的眸子缩了缩,暗忖片刻忽的下令:“点火,攻山。”
鹤安一声令下,数百只火把同时亮起,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与此同时,一直静谧的深山之中终于有了动静,很快,从上方传出打杀之声。
季凌川冷喝:“竟是躲藏在深处拖延时间。”
季凌川见鹤安脸色依旧不好,以为他是担心胜负:“放心吧,他们没粮没退路,最多一天,就会有人缴械投降了。”
季凌川这次亲带五万精兵,在卢城这半个月躲藏成了最大的问题,好在终于熬出头了。
鹤安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沉思之中眸光突然一震:“清河村的士兵安排了多少人?”
“三千吧。”季凌川回道。
三千按说不少了,清河村适宜防守,就算真有意外,三千士兵也能应付得来,毕竟大批的私兵都在西风崖。
鹤安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西风崖的私兵有恃无恐,若非他们主动进攻,他们也不会妄动,这说明,他们有其他的目的。
说不定,安排了人在灾民之中,而目的自然是想以此钳制他们。
“清河村”鹤安大喝一声调转马头就走,季凌川意识到不妙,很快猜到鹤安赶往清河村的用意,这帮畜生之所以拖延时间,莫不是想控制住那些灾民?

第070章 遇险
鹤安赶到清河村时一片混乱,灾民们虽被士兵护在中间,却被暗袭而来的私兵逼得不得不往村子里面撤退。
眼见着鹤安带来了大队人马,周大富松了一口气,若单刀直入的打,他首当其冲第一个迎上前去,可手上这么多灾民却成了他的软肋,让他处处掣肘。
鹤安的目光在人群中找了半天,也不见阮清欢的影子,人太多,他找人困难,但若她在这里,定会看见他来了。
过了一会依旧没有回应,让鹤安涌出不好的预感。
这些私兵人数不多,两千左右,应该是吴全安排的后手:“本相今日奉皇命清剿山匪,你们若不想葬送性命,立刻放下武哭投降,罪责可从清论处,若一意孤行,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私兵只有不到两千人,鹤安带来的人马与他们不相上下,加上这些宁城守兵……人数相差太多,硬拼不会有好结果。
一些士兵开始动摇,就在有人要放下手中长枪时,忽听有人喊道:“谁敢反叛,老子就杀了谁。”
说这话的,正是赶来的吴全,生死博弈之下,他撕下了以往假装斯文和善的面具,腥红的眼瞪着鹤安,话却是对身后的私兵说的:“丞相大人的夫人和国公之女在咱们手上,有什么可怕的?”
鹤安冷凝的眸子如同淬了冰,杀意顿现。
吴全此刻已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和他谈起了条件:“丞相大人,卢城之事,只要你放个水,夫人和国公之女定会安然无恙。”
周大富将灾民安置好,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带着人手往清河村深处去了。
沉默良久:“吴公子打算让我怎么放水?”
吴全:“我在两日内将卢城私兵转移,绝不会给丞相大人留下后患 ,大人回京也好交差,只需给我们留条生路,丞相夫人和国公之女定会安然无恙。”
“好,你走吧。”
吴全:“……”
这就成了?
吴全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鹤安竟如此简单就答应了,让他心中反而不踏实:“丞相大人可想好了,如若有诈,令夫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不敢走?”
吴全心情沉重,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必须走,好在他安排了后手,只是不知西风崖现的情况,暗自一咬牙,不着边迹的往南看了一眼,朝着身后的私兵大喝一声:“快走。”
待吴全走远些,鹤安如鹰的眸子越过村庄看向远处的树林,只带百余人快速前往,剩下的暗中追着吴成。
不到一天时间,西风崖的私兵全数清剿,除去那些拼死顽抗的,俘获近一万人。
另一边,吴全听着这个结果,痛苦的闭上眼,两万的私兵只剩两千不到,就算逃出生天,二皇子只怕也不会放过他。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季凌川调动这么兵马,二皇子竟一点都没觉察吗,信中反复叮嘱,让他不可轻举妄动……
忽的想到了什么,他从袖中取出刚收到不久的飞鸽传书,上面的字迹没有错,但纸张……
这分明就不是京城传来的信。
清河村南边的树林中,阮清欢和楚离躲在山壁的凹槽处,搜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离见势想冲出去,被阮清欢拉住。
对方人数众多,楚离那点功夫,只怕都不足以自保。
阮清欢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将子墨交给了夏莲,否则境遇只怕更加艰难。
一根长枪穿过草堆,扎进山壁中,两人神色惊骇却不敢挪动,好在只扎了两下,人就离开了,心下不由松了口气。
这些私兵藏在村民之中,显然就是奔着灾民来的,他们想控制灾民,却没想到会有士兵保护,不得不出此下策,将目标改成阮清欢和楚离,毕竟是京城来的贵人,想以她们威胁鹤安和季凌川。
“这林子就这么大,已经找了两圈了,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去他娘的胡话,老子亲眼看着她们进来,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继续找。”
“嘿嘿,那两姑娘长得怪好看,找到了能不能先陪陪咱们……哎呦……”
“他娘的,生死关头了,还想着裤裆里那点事。”
楚离气得抿唇,这些禽兽,不知害了多少卢城百姓,真恨不得一刀宰了他们。
鹤安的人马到了林子外面,他吩咐所有士兵大声高喊:清剿山匪,违者杀无赦。
一时间吼声震天,惊得林中鸟惊兽散,那些还在林子深处寻人的士兵闻声惊惧:“怎么这么快找来了?”
“老大,跑吧。”
两声脆响,似是巴掌声:“跑跑跑,往哪儿跑,要想逃出生天,就得攥着筹码,快找人。”
季凌川离的老远就听到动静,加快速度赶了过来,树林浓密,只能下马步行:“人在里面吗?”
“应该在里面。”鹤安也是在赌,当先一步冲入林中。
出去的路被堵住,私兵更加心急,找人的举动更加粗鲁,再次回到凹陷的山壁处时,干脆挑开了挡在前面的干草,当看到躲在里面的人时,顿时两眼放光:“老大,人在这?”
楚离拉起阮清欢挡在身后:“嫂嫂,这回是不得不打了。”
楚离从腰间抽出软剑,不由分说同这些私兵打了起来,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楚离有剑在手,一时也难以靠近。
可这样的车轮战,楚离占不到便宜,阮清欢找准时机,在楚离被包围时,抬起手臂,射出短箭,情急之中准度不行,转眼射出五支短箭,只伤了对方两人。
士兵见状,朝阮清欢袭来。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鹤安和季凌川的注意,两人耳力极好,闻声飞身而起,就在两个私兵围 住 阮承欢时,鹤安旋身出剑……
阮清欢的短箭同时射入一人肩膀。
剑起血溅,这是阮清欢第一次亲眼目睹杀人,只觉落在脸上的雨点好似带着温度,下意识抬手一抹,看着鲜红的血渍,只觉脑瞬间一片空白,往后倒去。
鹤安和季凌川都曾是战场杀神,几下就将百余人杀得只剩七八个。
对方已经吓蒙了,楚离怒急:“这些人居然敢打我和嫂嫂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说话间一个旋踢,那人在空中转了半圈摔在地上,其余的士兵见状,纷纷扔下手中长剑,跪倒在地。
树林另一边,几个人影藏在落叶下,手中的弓箭缓缓拉开……
安全脱险的楚离转身之间,刚好看到这一幕,那箭头,瞄准正是着背对着她的季凌川,咻的一声,箭矢离弦,楚离几乎是下意识的飞身而起,重重撞到季凌川背上。

第071章 钢铁大直男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季凌川转身的一瞬愣住,看着她肩膀殷红的一片,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鹤安从士兵背上扯下几支箭扔过去,伤了藏在暗处的几个私兵。
心脏剧烈的跳动让季凌川喘不过气,抱起楚离的手忍不住颤抖,一大堆骂人的话卡大嗓子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这是楚离第一次见季凌川着急的样子,强扯出一抹笑来:“害怕了?怕我爹回去收拾你?”
额上的青筋鼓起,因为着急脸色充血,待出林子时,季凌川冷声道:“林中山匪,一个不留。”
楚离只觉有些困,季凌川却总是摇晃她:“不许睡,你要是睡着我就不管你了。”
“放心吧,我死不了,我就是好累呀。”
事出突然,众人立即回了卢城,俘获私兵交由周大富统计人数、姓名、籍贯,最后将这些人编入役兵营,役兵营中,都是些犯过事的人,直到立了足够的战功,才可脱离犯藉。
这一次,他们直接住到了县衙内,吴家上下全数被抓获,包括吴全。
包县令已被拿下,抓拿镇江知府的人已经在路上。
阮清欢只是受了惊吓,很快醒来,得知楚离受了伤,担忧不已,本想亲自照顾,被鹤安挡下:“军医看过了,无性命之忧,老季看着她呢。”
阮清欢:“……”
她醒后,听夏莲说,季凌川那天杀疯了,树林中的私兵一个都没出来,阮清欢眸光微动,这一次虽是个意外,却说不定让他看清自己的内心。
吴家出事,包县令在鹤安的审问下,交出了这么多年所有吴家豢养私兵的证据。
钱老爷捧着一个账本来到县衙,当堂跪下,神色怆然:“老朽有罪,请丞相大人明查。”
江明接过钱老爷手中账目,呈到鹤安面前,与他们之前的猜想一样,这两年的木料运输都是由钱家负责的。
鹤安叹气,钱启泰不是糊涂之人,否则也不会辞官回乡,原想将自己从朝堂纷争中摘出来,不想回到卢城,依旧没逃过晚洁不保,一世的名声算是断送了。
“钱大人主动交待罪行,有自守情节,本相会秉公办理。”
县衙内院,吴家的账本足足五箱,请来的账房先生算了两天,其中米粮、精铁和木料数额最大,这一点与西风崖中缴获的大量兵器不谋而合。
阮清欢来到后院,轻轻打开楚离的房门,季凌川还是和她早上来时一样,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楚离。
“大夫说过,她的伤已无大碍,应该快醒了。”
“已经三天了。”季凌川声音很轻,他这三天几乎没怎么出门,浓重的胡茬显出几分沧桑,神分黯淡的眼中布满担忧。
“大夫说,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将养,我刚刚去问过,最多一两天就会醒的。”阮清欢劝他,幸运的是,这一箭没伤到要害,真是老天保佑。
看着楚离苍白的脸色,阮清欢忍着眼泪,将端来的粥递给季凌川:“你多少吃一点,这样才有力气照顾她,这伤虽不忧及性命,但右臂恢复也需要时日,这其间,少不了你受累。”
“多谢。”
阮清欢也不打扰他们,知道楚离已无大碍,她的心算放下了。
一夜之间,卢城天翻地覆,县令和钱老爷下了大狱,吴家一夜间倾倒,城中的百姓如同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即拖延了回京的行程,鹤安索性在卢城县衙将案子进行了初审,将所有卷宗和罪证收集分类,只等回京交给刑部。
深夜,楚离缓缓睁眼,房中的烛火发出昏暗的光,侧头便看到闭目养神的季凌川,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自嘲一笑。
季凌川怎么会在她的房间呢,楚离啊楚离,你是伤了肩膀,又没伤了脑袋,竟还不要脸的惦记人家吗?
这趟卢城之行,让楚离想明白许多事,也彻底明白了季凌川的心意,他不喜欢她,她也不想强求了,好累啊。
嗓子里如同着了火,她想喝水,勉强侧着伸出左手,够向床边矮几上的茶盏,只是身上无力,眼看就要握住却使不上力,杯子一倒,水洒了出来。
声响惊醒了季凌川,见楚离想起身,不由分说将她抱起平放在床上:“你身上有伤,不可乱动。”
楚离有片刻的恍惚,她用左手掐了下自己的脸,疼得嘶了声。
他不是幻影,是真的季凌川,吃力的张了张嘴,嗓子里像掺着砂砾:“我口喝。”
季凌川忙转身倒了杯温茶,拿着勺子回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她喝,一边道:“我在小炭炉上一直热着水,就怕你醒来口渴,温的,润润嗓子。”
受伤的时候楚离都没想哭,也没觉得多害怕,就是挺疼的,可现在,看着季凌川周到的照顾自己,本该高兴的心情却莫名感到委屈。
这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一旦爆发便如同决堤一般,越来越浓烈,使得她鼻子酸,眼眶也酸。
但她也是高兴的,季凌川这个大笨蛋没有受伤,还好他没有受伤,那她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各种情绪一同涌出来,楚离觉得自己都快分裂了,又委屈,又庆幸,还有一丝……得意……
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下,个性一向散漫无谓的季凌川当下就慌了:“你怎么哭了,是哪不舒服,还是伤口疼。”
“不对,你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让厨房一直热着粥呢,这就去拿。”
说完也不等楚离回话,人已经像阵风似的没影了。
“傻瓜”楚离扯了扯唇,想挪一挪身子,刚一动就疼得不行,只得老老实实不再乱动。
阮清欢担心楚离,也睡不着,便在厨房熬了些鸡汤,想着多少得让她喝一些,几天下来,昏迷中的她肉眼可见的变瘦,得好好补补才行。
季凌川过来时,像变了一个人,几天来的阴霾和忧虑不见了,眼中是如释重负的开心,见到阮清欢在此,立刻将楚离醒来的事告诉了她。
阮清欢闻言高兴不已,长长舒了一口气。
许是因为激动,季凌川有些手忙脚乱,拿了个最大的碗盛了粥就要走,被阮清欢叫住:“她刚醒,吃不了那么多的,正好鸡汤也好了,多少让她喝一些。”
阮清欢本想跟他一起去,却被季凌川挡了下来:“嫂嫂明日再来吧,吃过东西后,再让她好好睡一觉。”
军中士兵受伤,最好的恢复就是休息,季凌川恨不得让她大睡个三天三夜。
阮清欢:“……”
这个钢铁大直男,什么时候顿悟的?

第072章 原来要卸磨杀驴啊
京中,刚刚解了禁足的二皇子收到卢城的消息,久久立在厅中一动不动,手中的密信被团成紧实的纸团,一把甩了出去,旋即起身拿起刀架上玄铁刀,将桌案一砍两半。
他苦心经营数载的私兵,就这样被鹤安给端掉了,还将人全部编入役兵营,分明就是断了他东山再起的后路。
辰王妃摇着扇子过来,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见状想回去却被辰王叫住:“王妃想去哪儿啊?”
辰王妃平日张扬,但在辰王面前却乖巧如同一只兔子,笑意盈盈中唇角微颤:“妾身是来给王爷请安的,想请王爷去妾房中用午膳。”
辰王现在哪有心情吃饭,扯住辰王妃的手腕,凶狠的眼神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你父亲日前的来信,不是说卢城没有动静吗?”
辰王妃惊惧点头,父亲信中的确是这么说的。
辰王将她扔到一边,撞倒在软榻旁:“本王的两万私兵一夜间被端掉,这叫没有动静?”
辰王妃闻言愕然,那些私兵是王爷的命根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父亲日前的信中,的确是说没有动静,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辰王筹谋多年,基本的谋略还是有的,出了这样的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辰妃的父亲倒戈,一种是信被掉了包。
第一种情况不大可能,辰妃对外是他从民间救下的孤女,无父无母,这也是他安抚父皇的手段,不同世家高官联姻,以免父皇心生忌惮。
若是第二种……那就更可怕了。
说明鹤安早就对卢城的事了如指掌,早早定下了应对之策,截改信件,更改指令。若真如此,不止卢城送往京城信,就连京城送到卢城的信怕是也到不了吴全手中。
辰妃吓得不敢多言,辰王扔下厚重的大刀:“还傻愣着干什么,去太子府中坐坐客。”
“是,妾身这就去。”
鹤安以赈灾之名到的卢城,后又以围剿山匪暗中向父皇请命,可那又怎么样,父皇密召是剿灭山匪,而不是私兵,就说明还没查到他头上。
那眼下,得尽快想办法擦屁股,断不能让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
回京途中,数辆囚车颠簸而行,吴全便在其中,此刻的他遍体鳞伤,若非鹤安拦着,季凌川定会要了他的命。
吴全闷声不吭的窝在囚车里,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二皇子身上,卢城的谋划可是逆天的大罪,二皇子绝不会放任他落入刑部手中。
她是齐贵妃母族亲眷,就算什么都不招,齐贵妃和二皇子也撇不清关系。
包县令和镇江知府被束住手脚坐在马车里,必竟是官员,在未定罪之前不适宜关押在囚车内。
终于回程了,阮清欢和鹤安的心情却并不轻松,经此一事,说句死里逃生也不为过,尤其楚离还受了箭伤。
事关皇家,回去免不了一场硬仗。
鹤安见她心事重重,将人拥在怀中,这一行,她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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