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文女主不想heby东家宁
东家宁  发于:2024年12月10日

关灯
护眼

看上去是那么的伤心脆弱。
“其实你哥哥还是疼你的。”回天珠说,“他可能就是太担心文喜了,毕竟文喜走火入魔,不是小事。”
乘袅淡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别伤心了。”回天珠劝道,“你哥也向你道歉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误会你了。”
“也是这回太巧了。文喜怎么突然就走火入魔了?”回天珠疑惑。
按照书中剧情,文喜的确会走火入魔,但却是在后期。而且书里,文喜会走火入魔,是因为被乘袅发现了自己不堪的心思,又被乘袅狠狠羞辱了一顿。
可这一回,乘袅非但没有点明她的心思,还表现得很信任欣赏她,所以怎会走火入魔?
回天珠实在想不通。
剧情变化太多,它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它一直与乘袅在一起,乘袅做什么说什么,它都一清二楚。
便如这回,按理来说,被那般赞扬,文喜该高兴才对,不是么?
“文姑娘不是说了么?她只是急于求成,所以才弄巧成拙。”乘袅道,“也怪我,把她与元祖和无暇剑君类比,可能给了她太大压力吧。”
这理由,也算是合理。
回天珠想了想,便不纠结了,只要不影响计划就行。
“那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不行,该修心了。”回天珠客观的点评了一句,“可能还是历练不够。”
乘袅不疾不徐地附和:“文姑娘对自己对要求太高了一点,她想做一个尽善尽美之人。可惜……”
她做不到,反而困住了自己。
想做一个尽善尽美的好人,那便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敢觊觎别人的东西,那脸皮就该厚一些,承认自己的不堪。
像她,早早就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不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我以为她知道。”
夜色沉沉。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殿下,采心大人回来了。”
乘袅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抹掉了那点凉意,沉声道:“传她进来。”
很快,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恭声道:“殿下,如您所说,地幽海灵气暴动,确有异象。若无意外,七日之内,定有秘宝现世!”
不是秘宝,是秘境。
一个仙人留下的秘境。
按照书中剧情,季烆与文喜便是在这个秘境里寻到了万年血芝。
乘袅笑了。
既然想要欠她,十年怎够?她的命和感情都宝贵的很,想还,那便用一辈子来换吧。

采心应了是,便快速退了出去,如鬼魅一般在扶凤殿消失了。
她功法特殊,便是出窍期大能也不能轻易察觉到她的踪迹,极其适合暗探。是以,她这一来一回,除了扶凤殿中乘袅的几个心腹,无人得知。
金甲卫分为明卫和暗卫。
凡是乘氏子女,都会得到金甲暗卫。暗卫与明卫不同。明卫忠于整个乘氏,但暗卫只忠于各自的主人。
采心和追月便是乘袅身边的暗卫。
两人年岁相当,皆是自幼便到了乘袅身边,如今采心是金丹后期修为,而追月天赋更好,已经结婴。
二人年纪都不到五十,称得上是天才了。
这一次,事关重大,所以乘袅把两人都派了出去。采心回来禀报,追月还守在地幽海。
仙人秘境现世,定然动静极大。
这个消息,乘袅瞒不住。这个秘境,如今的皇室也吃不下。但独吞不了,却是可以先占一个先机。
在这个仙人秘境里,季烆和文喜不仅得到了万年血芝,还各有奇遇,待到两人出来,季烆修为已至元婴大圆满,而文喜也突破了元婴期。
总之两人都收获满满。
在剧情里,仙人秘境危险重重,也是在这里,文喜又救了季烆一命。
因这份救命之恩,在与她大婚时,收到文喜的求救信,季烆才‘合情合理’的抛下她,奋不顾身的去救文喜。
思及此,乘袅唇角的笑意淡了淡。
“地幽海,你为什么要让人去地幽海?”回天珠惊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派人去的?”
明明它时时刻刻与乘袅在一起,合该知道她的一言一行。
乘袅淡定回道:“刚做了那个梦,我就派人去了。你忘了?我给你说过,我需要确认你话里真假。”
没等回天珠反应,乘袅便笑道:“看来,你没骗我。”
听到这话,回天珠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不满道:“我当然没有骗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别激动,我没说不信你。”乘袅笑了一声,安抚道,“只不过眼见为实,我肯定需要查证才能下决定,否则,怎么信你说季烆与文喜没有私情呢?”
“他们可都抱在了一起,还生死与共,如果不查清楚,我怎么信?”
合情合理,回天珠无法反驳。
虽然它不是人类,但也明白同种同命蛊的人,除了至亲,便唯有道侣。
“那你现在查证清楚了,该信我了吧?”回天珠嘀咕一声,“我可以发誓,我没有骗你。”
“嗯,我现在完全信你了。”
乘袅从善如流地说。
听她这般说,回天珠才算是舒心了,又问:“那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一起进入秘境。”
这可是仙人秘境,里面宝贝无数,她怎可能错过?
当然对回天珠的解释是:“如果我自己取到万年血芝,以后文喜和季烆便也没有理由再一起去为我寻找灵药。而且我既然知道了季烆会在里面遇险,当然要去帮他,免得为难文姑娘。”
“你考虑的很是。”回天珠想了想,赞同,“但是你灵根还未好,不能轻易动用灵力,去了秘境能做什么?”
“这你便不用操心,我自有解决办法。”乘袅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很晚了,睡吧。”
“今夜想来是静不下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还有连绵不断的雨滴,幽幽叹了一声,这才拉上了窗,上了床。
昆吾殿。
回来之后,乘风并未就寝或者修炼,而是端坐于书房,许久未动。清隽的面容隐没在昏暗之中。
他竟是未曾点灯。
当然,以修士的眼力,实际上不需要灯光,也能清楚视物。
“回禀少君,属下已经仔细问过欢喜殿的宫人,她们所说基本一致。”不久,一个黑衣暗卫进了书房,垂首禀报,“帝女的确未曾对文姑娘说任何不好的话,反而极力称赞文姑娘。”
说着,暗卫把乘袅之前夸赞文喜的话,一一复述了一次。
果然如他所言,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欣赏赞美之意。
“我知道了。”半晌,乘风才开口,“下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黑暗中,他的脸上喜怒难辨。
彼时,季府。
回府后,季烆首先便利用传声符把文喜的情况如实禀报了掌门梅望雪。传声府有限制,唯有达到元婴才能使用。
“文喜走火入魔了?”没多久,梅望雪的声音通过传声符传了过来,“为何如此?”
季烆回道:“文师妹说是因一时急功近利,所以才出了岔子。掌门师伯,她的情况不稳定,弟子建议把她送回昆仑。”
梅望雪道:“你考虑的很对。走火入魔非是小事,阿喜这情况,还是回宗门清修为好。既如此,一事不烦二主,便劳烦季烆师侄把她送回来吧。你行事稳妥,若是派其他人,本座难以放心。”
送文喜回昆仑并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走两趟传送阵的事,于季烆而言,举手便能为之。
只是……眼前忽然闪过了少女清纯俏丽的脸。
若是答应了,袅袅会不会生气?
“季烆师侄?”
见他没回答,梅望雪又唤了一声,“你可是有什么为难?”
季烆回过神来。
只不过没等他开口,便听梅望雪忽而笑了一声:“你可是担心帝女误会你和阿喜?”
“师侄放心,若帝女误会了,本座会亲自与她解释,是我要你帮这个忙的。”梅望雪道,“不过,帝女心胸开阔,非一般女子,想来并不会在意这些事。”
梅望雪是掌门,又是师伯,话已说到此,季烆当然不好拒绝。
他顿了顿,到底应了好。
“既如此,那便说好了。还请季烆师侄护着我那小徒儿。”梅望雪感谢了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结束了这场传音。
窗外雨水未停,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直未绝。
不知为甚,季烆今夜有些静不下心。他抬眸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眼前又不知不觉浮现了少女淋雨前行的模样。
以及,她笑着对他说相信的信任眼神。
因为她相信他,所以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
一夜很快过去。
季烆端坐到了天明。
待天刚破晓,他便起身,收拾了一番,径直进了宫。扶凤殿与欢喜殿分别位于皇宫的东西两方,季烆在岔道上停顿了片刻,最终选了西边到欢喜殿的路。
这一夜,乘袅睡得还不错。
翌日一早,她便起了床,没有如以往那般修炼,而是进了小厨房,瞧那模样,竟是要亲手做吃食。
膳房的人看到她,似乎也不意外。
“殿下,您昨夜让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膳房总管恭声道。
乘袅点了点头,检查了一番,见没有问题,便让人下去了,只她独自留在小厨房。
“你要做糕点?自己吃,还是送人?”
“送人。”
乘袅言简意赅。
“送谁啊?竟然能让你亲手下厨。”回天珠好奇,“季烆还是乘风?”
乘袅没回答,专注做事。
回天珠本还以为她闹着玩,不想,乘袅做得还挺像模像样。
没多久,一道红莓糕便好了。
红莓是一种灵果,色如火,味道酸甜,在灵果中不算珍贵。这红莓果通常都是直接采了吃,很少有人做成糕点。
不过看这成品,效果还不错。
乘袅尝了一口,咬开软绵的表层,里面夹杂的红莓果酱瞬间爆开,滋味酸甜可口,甚美。
她满意的笑了笑,把红莓糕装好,便招了一个侍卫来。
“把这点心送到昆仑无暇峰,奉于剑君。”
“是。”
侍卫虽然疑惑,但并未多问,接过盒子便立刻走了。
“这是送给蔺霜羿的?”回天珠疑惑,“你为什么给他送东西?而且还就是一普通的糕点。”
那红莓糕总价值还抵不过启动传送阵的花费。唯一特别的,便是这红莓糕乃是乘袅亲手所做。
“我与季烆很快便要完婚了。届时,我便也算是剑君的弟子。弟子孝敬师尊,这不是很正常吗?”
乘袅解释道:“况且,之前还受了剑君的重礼,礼尚往来,我自然要有所回馈才行。”
“那为什么送红莓糕?”
“剑君富有天下,什么宝贝没有?”乘袅叹了口气,“想来,我便是把我最珍贵的法器送去,剑君也是看不上的。既如此,不如便送一份亲手做的糕点,以表孝心吧。”
好吧,回天珠被说服了。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乘袅不过随口糊弄回天珠罢了。
正如她方才所说,蔺霜羿富有天下,私库里不知有多少宝贝。那他飞升失败后,遗产给了谁?
除了上交宗门的小部分,大部分自然给了唯一的弟子。
虽然弟子媳妇能沾一点光,但正如乘风所说她是个霸道之人,当然想要更多。若是从前便罢了,而今……谁有都比不上自己有,即便是道侣。
之所以送红莓糕,一是便宜,二是那本书里曾无意中提过一句,无暇剑君曾收集了许多红莓果。
红莓果只是普通灵果,效用有限,蔺霜羿收集它们作甚?
乘袅暂时只能想到吃了。反正,试一试也没坏处。若是成了,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东西送出去后,她便回屋换衣裳。
方出来,便有宫婢上前禀报。
“殿下,今日一早,季少主便送文姑娘回昆仑了。”
“他可来过扶凤殿寻我?”
宫婢顿了顿,小声回道:“并未。季少主入宫之后,便立刻去了欢喜殿。”
乘袅脸上的笑意淡了淡。
拢在袖袍里的手,终究不受控制的攥紧。
通过传送阵,侍卫很快便到了昆仑,一路上了无暇峰。
到时,也还未到晌午。
“来者何人?”
侍卫恭声回道:“我奉帝女之命,特送此物奉于剑君。此乃帝女亲手所做的糕点,以表孝心,还请两位通禀。”
倘若是其他人,守门童子早就把人打发了。毕竟剑君向来不爱见人,但这是帝女派来的。
帝女乃季师兄的未婚妻,是剑君未来的徒弟媳妇。
守门童子想了想,到底还是进去通报了。
恰好,蔺霜羿刚结束了晨练。
“禀剑君,峰外帝女派人求见,特意送了亲手所做的糕点来孝敬您。剑君,可要宣人进来?”
蔺霜羿私藏无数,不缺宝贝。想要送他礼物的不知凡几,但他从未收过。若是乘袅派人送来的是灵药法器之内,他即刻便拒了,偏偏只是一份糕点。
且此女还是他弟子的未婚妻。
沉默片刻,蔺霜羿淡声道:“人便不见了,东西收下吧。”
但也仅此而已。
蔺霜羿并不会食用。
他已经辟谷数十年了。

虽已被尊为剑君,剑术傲立九胥,但蔺霜羿并未自满,晨练日日不缀,每日必挥剑万次。
因结束了晨练,还未收剑,但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凌厉了几分,如同冬日的初雨,冷冽又暗藏冰峰。
眉目高峻,带着冰雪的气息,仿若一尊精致漂亮却少了人气的玉雕。
他身上威压若隐若现,守门童子不敢靠近,只在几丈之外恭敬垂首站立。闻言,便恭声应了是。
落下这句吩咐,蔺霜羿转身就进了小佛堂,明显对帝女送来的糕点不感兴趣。之所以收下,不过是顾忌她的面子罢。
说起来,这小佛堂在昆仑也是独一无二,唯有无暇峰设了。这实属正常,毕竟昆仑上下皆是道修,未有佛修。
蔺霜羿不是佛修,却与佛寺极为有缘。
众所皆知无暇剑君出身乡野,却少有人知,蔺霜羿最先入的不是昆仑,而是佛寺,并在寺里待了数年,险些便剃度出家了。
后来虽入了昆仑,但一些习惯到底留了下来。
与寺里的和尚一般,蔺霜羿每日晨练后,都会入小佛堂诵经念佛。
守门童子并不是人族,而是被剑君点化的草木。别看他们一副青葱少年模样,实际上真实的岁数不算小了。
自剑君立了无暇峰后,他们便随伺左右,至今也是数十年了。
两个守门童子自然也知道剑君的习惯,起初或许还会奇怪,如今见剑君转身进了小佛堂,已是见怪不怪了。
若是有一日剑君未曾诵经,他们反而会觉得怪异。
在他们看来,剑君除了未剃发,其实与和尚无异了。
因此,接了那份糕点后,守门童子未曾把其奉至剑君面前,而是放置在了客堂。若无意外,这份香气四溢的糕点估摸是要被浪费了。
小佛堂里其实并未供奉佛像,只有一个牌位。
蔺霜羿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佛珠,一颗一颗的滑过,闭着眼,默念着经文。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道轻笑声响起。
“哎呀,你怎么又念起经了?”红衣男人忽然出现在了佛堂里,摇着头叹气,“无暇,你不会还想着出家吧?”
不等蔺霜羿回答,他已经自顾自道:“大和尚早说过了,你六根不净,红尘未了,与佛门有缘无份啊。”
“所以不管你念多少经,佛门都不会收你的。”
“哦对,你转修无情道,不会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吧?啧,无暇,你还是那么固执啊!”
蔺霜羿没有理会他,而是认真的念完了经文,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平静如水,淡声道:“你怎么又来了?”
红衣男人确定自己被嫌弃了。
“咱们好歹是多年的老朋友,还在一个窝里住过,你没必要这么嫌弃我吧。”红衣男人不满。
蔺霜羿纠正:“是我的窝。”
眉头难得微微蹙了蹙。
“我给了房费的。”红衣男子补充,“我有使用权。”
蔺霜羿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起身朝外走。红衣男子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去了客堂。
“这是什么?”红衣男子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桌上放着的食盒,鼻子也灵,已闻到了一股很是诱人的香气。
不等蔺霜羿回答,他已经把食盒打开了。
只见里面放着一盒精致漂亮的点心。
那点心雪白的皮,上面又带着一点点渐变的红,犹如红梅落雪地,煞是好看,又带着一点可爱。
“哦对了,我刚才听小童说,你徒弟媳妇给你送了点心。就是这个吧?”红衣男子眼睛登时就亮了,伸手就要去拿点心吃。
结果手还未碰到,便是一疼。不等他反应,那盒点心已经飞到了蔺霜羿的手上。
“你干什么?”红衣男子不满,“我还没尝到味道呢。”
蔺霜羿淡淡道:“我的。”
“你不是辟谷了吗?这点心你又不吃,白放着岂不是浪费了那小帝女的一番心意?”
蔺霜羿已经把点心装进了储物袋。
他的确不会吃,但是——“这是我的东西。”他再次强调。如他的窝一样,他天生讨厌分享。
红衣男人:“……都一百岁了,怎么还这么小气?”
“行吧,我和你换。”见男人无动于衷,红衣男子叹气,“我有万年血芝的消息了,你给你徒弟的新婚礼物有眉目了。”
闻言,蔺霜羿微微抬眸。
侍卫也没指望能被剑君接见,他的任务本就是把这份帝女精心准备的糕点奉上,如今任务完成,侍卫便也未在昆仑逗留,直接朝山下走,欲要尽快回去复命。
不想,走至中途,却碰到了把文喜顺利送回昆仑后,准备回帝都的季烆。
“见过季少主。”
作为宫中侍卫,他其实无需拜见季烆,即便他是季家少主。
侍卫之所以向季烆行礼,乃因季烆是未来驸马。
“你是从宫中来?”季烆本未注意到他,直到侍卫拜见,他才看了过来,“所为何事?”
宫中侍卫有统一的制服,侍卫并未换常服,所以颇为显眼。
侍卫回道:“属下是奉殿下之命,送东西到无暇峰奉于剑君,以表孝心。”
因季烆和乘袅的关系,加之送的是季少主的师尊,这也是殿下替季少主尽孝,所以侍卫便没有隐瞒。
季烆却微微一怔:“送东西给我师尊?”
顿了顿,他问:“送了什么?”
皇室虽藏宝无数,但能让他师尊看上的东西也不多。而且此前,乘袅从未给他师尊送过东西,怎得今日却送了?
季烆首先想到的便是,乘袅或有事相求师尊。
念头刚冒出来,便听侍卫回道:“不是什么重礼,乃是殿下亲手所做的一份糕点。”
没想到得到这样的答案,季烆微怔片刻,眉心不自觉拧起。
侍卫既这般说了,那说明那糕点并未用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如此,那应当不是乘袅有事相求。
可若不是,又缘何要千里迢迢送一份普普通通的糕点过来?
“师尊可曾收下?”
“剑君收下了。”
听到这话,季烆微微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只道:“既如此,那便一道回帝都吧。”
侍卫恭声应是。
两人便一起回了帝都。
到了帝都后,季烆却未先回季府,而是与侍卫一同进了宫,直接朝扶凤殿而去。
殿下与季少主感情好,这是众所皆知之事,因此,侍卫并未觉得奇怪。复命之后,他便识趣的离去了。
彼时,乘袅刚喝了药,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许是药很苦,少女眉心紧皱,眼里脸上都是抗拒,咽下去后,那张漂亮的小脸都紧紧皱了起来。
看上去颇有些可怜。
“若是觉得太苦,便含一颗糖。”季烆下意识加快了速度,飞身靠近,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包蜜枣糖,递到了少女面前。
好不容易灌下了一碗苦药,乘袅的心情自然不怎么好。直到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包用纸仔细包起来的蜜枣糖,她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你怎么带了它?”
不过那丝怔然倏然而过,几乎无人察觉,少女动作自然的接过了那包蜜枣糖,一边打开捡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边笑着问道,“你不是不喜吃甜食吗?”
“你喜欢。”
季烆想也不想说。
他的确不爱吃甜食,从幼时便是如此。与他相反,乘袅却嗜甜。
这蜜枣糖其实是凡人吃的东西,不带一点灵气,不是什么珍贵的吃食。一两银子,便能买到一大包。
于修士而言,除了满足口腹之欲,没有任何作用。
糖不易得,所以这蜜枣糖通常做得很甜。多吃几颗,其实也会觉得腻。但如果喝苦药时吃它,却是恰恰好。
按理,这样的食物其实是没有机会送到她面前的。
之所以会知道这蜜枣糖,乃因乘袅八岁时生了一场病。彼时,她已是修士,身体已经比凡人强壮许多,会生病是修炼出了点岔子,总之,病不算重,但小乘袅还是得喝药。
修士虽可以服灵丹,但丹药效用虽比汤药好,却会有微弱的丹毒。因此,不适合筑基以下,以及身体还未长成的修士。
药很苦,喝了苦药的小乘袅很不开心。
直到无意间尝到了这甜得发腻的蜜枣糖,刚好结了嘴里浓郁的苦味。是以,自那之后,这蜜枣糖便成了乘袅最爱的糖之一。
每每喝了苦药,必定要吃一颗。
这个无伤大雅的小习惯,乘袅其实未曾特别对季烆提过。但直至她沉睡前,每当生病受伤喝药时,季烆都会给她带一包蜜枣糖。
慢慢的,他便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都习惯随身带着这蜜枣糖。
十年过去,这习惯原来还在。
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乘袅以前不能理解那些会被一点小恩小惠打动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承认,心里自早上得到季烆亲自送文喜回昆仑便积蓄的火,到底少了一点。
不多,但的确被影响了。
“还是那么甜。”少女含着那颗蜜枣糖,翘起了唇,声音里似乎也带上了甜意,“我确实喜欢,难为你还记得。”
不等季烆开口,她话题一转,笑问:“你怎么这时来了,还与侍卫一起?”
季烆微顿,片刻道:“我今早送了文师妹回昆仑,回来的路上,恰好遇到了侍卫。听他说,他是奉你的命去给师尊送你亲手所做的糕点。”
“哦,是这样。”少女又吃了一颗糖,声音轻越,“之前得了剑君赠下的白灵鞭,那可是天阶上品法器,珍贵无比,我当然也要回馈一二。”
说着,她叹了口气:“但我想着剑君眼光定然极高,估摸是看不上我送去的那些所谓的宝贝,所以才想着亲手做点吃食,虽不值多少,但重在心意。你说可对?”
她的重点一直放在给剑君送糕点这事上,对于他送文喜回昆仑之事反应淡淡,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季烆喉结微动,有些失神的回了一个字:“对。”
“也不知那糕点合不合剑君口味。”少女有点担心,又带着期待,“我很早就起来准备了,希望能合剑君心意。”
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件事,灿若繁星的眼眸满是期盼。
“阿烆,你说剑君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
季烆忽觉心口有些滞闷。
明明——
“你以前说过,只给我一个人做点心。”季烆脱口而出。说完,他自己先蹙眉,有些后悔。
他并非在意这点小事,何况这份糕点还是奉于师尊的。
少女也是在替他孝敬师尊。
……可曾经这份独一无二只属于他。
果然,听他这般说,少女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阿烆,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以前是说过这话,但剑君不是旁人,而是对你恩重如山的师尊。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只能送点这取巧的小点心了。”
“剑君精心教导你,又送我宝物,真算起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行了,别在意这点小事了。”少女朝他笑,左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甜美又俏皮,“以后我给你做就是了。”
这个道理,季烆当然明白。
一时无话可说。
然而,他在扶凤殿坐了许久,直至天黑,少女也没有提过让他也尝一尝那糕点。

因此,即便季烆心里不愿,天色黑下后,他也不得不离开。
离开时,身上的气息似乎比往日冷了不少。
乘袅装作未看见,在季烆提出告辞时,也没有挽留,更未表现不舍,只笑着道:“其实你不用留下来陪我,今日算是耽误了你的修炼,时辰的确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为好。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身为修士,修炼才是最重要的事。”
多么的善解人意。
季烆算是个修炼狂,往日,几乎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修炼上,是决计不会浪费一时半刻的。
拜入蔺霜羿门下,令人羡慕嫉妒,却也要承受更大的压力。想要让人服气,季烆就必须一直比人强,而且还要强出许多才行。
要做到这一点,当然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为此,季烆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因着此事,乘袅还曾与他闹过小脾气,怨怪他对自己不上心,陪她的时间太少。在外人面前温婉优雅、通情达理的帝女,私底下其实颇有些小女儿脾气,只不过这一面,只在未婚夫面前展现。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