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女渣了高岭之花仙君后[穿书]by如是念绿来
如是念绿来  发于:202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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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少女,她肩上鲜血染透衣衫,抬起面颊,秀眉蹙起,面色苍白,一双杏眸看着他,我见犹怜。
他当机立断,沉声对旁边的守门弟子道,“稍后将这女子带林姬竹师妹那去,再叫些人过来。”
他语速颇快,那守门弟子一脸雾水,他又补上一句,“速速去!”
说完,他大步向前,喝道:“谁人擅闯长青门”
莫云门弟子见她就在眼前,顾不得解释,抬手便去捉她!
夙衣门弟子眸光一动,他怎么可能让到嘴鸭子飞走。
迅速用上门派独有的逃遁术,顿时身轻如燕,手指并成鹰爪向她捉去。
不仅他们,剩余几人都在同时暴起,眼中闪过势在必得之色。
闻淑乐想要动弹,可胸口一痛,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长青门守门弟子面色沉怒,这般被无视实在令人不悦。
“放肆!”他自袖中抽出一纸符箓,灵力催动,灵化剑形,千百柄长剑瞬间飞射向那几人!
作为守门弟子,自然有法子应对紧急情况。
飞剑密如雨丝,那几人不得不化攻为守,身形后撤躲开飞剑。
一秒之内,少女被他救下。
他一把搂起重伤少女,掌上柔软腰肢仿佛轻易会摧折,他敛住心神,把她交给那怔愣住的守门弟子。
“快去,她受了重伤!”他厉喝道。
那弟子才反应过来,还想说什么,可现下情况紧急,便小心抱着少女连忙踏上飞剑去寻林姬竹。
符箓催动的灵剑消失,几人再看已不见少女身影。
“她与你有何干系”夙衣门弟子面色铁青。
莫云门弟子不欲多说,他正要重新踏剑去追,而眼前长青门弟子冷声道:“你们是想跟长青门宣战”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紧绷。虽然贪婪悬赏奖励,可若是担上与长青门宣战的由头,有没命能拿悬赏金都不一定。
夙衣门弟子压下心中戾气,露出一抹笑来,“我们只是想捉拿方才的女子,无意与长青门敌对,还望贵派交出此人。”
其余几个修士纷纷点头,莫云门弟子暗恨咬牙,明明就差那么点,偏偏长青门出来扰事。
他抬指掐决,唤出飞鸟,传音给旁的莫云门弟子前来支援。
在场的人各怀鬼胎,但目标只有一个。
便是闻淑乐。
长青门弟子微眯双眼,他早看透眼前几人心思,因而打算与他们周旋一番。毕竟以实力而言他敌不过眼前几人合力围攻,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他嗤笑道:“方才女子与林师妹是故交,自然不能交给你们。且你们数人对一个女子下如此狠手,真令人‘大开眼界’。”
莫云门弟子面色青红交错,他怒道:“她是莫云门悬赏之人,此事你们长青门不该插手,否则就是妨碍莫云门行事!”
长青门弟子一愣,眼中流露几分不可置信,缓缓道:“你说的是……”
其实他有耳闻,莫云门首席弟子被杀,行凶是一位妙龄女子,莫云门掌门以一京天元币和一把神兵利器为酬发出悬赏——竟是方才的少女
他心中惊动,那少女看起来如此柔弱,也有杀莫云门首席弟子的实力
他捏着掌中腰牌,心里一时不知如何取舍,不过人都送去林师妹那了,她还受重伤,就算后边将她交出来也无妨。
他面庞重回镇定,落字有声道:“此事我们长青门自有定夺,倒是你们如此闹事,我决不能放你们闯入!”
莫云门弟子怒不可遏,持剑手都在发抖,“你!”
长青门弟子冷着眼,没有寸让意思。
莫云门弟子怒极反笑,他见周身的人没有动作,便知晓都想叫他出头,或许等他缠斗一番,然后坐享渔翁之利。
他狠声道:“我已唤同门前来,届时你们不交也得交出人!”
眼下谁方人多便占优势,其余人连忙跟着唤帮手前来相助。剩余唤不来人的待不住了,大声问着长青门弟子要人。
可也只敢嘴上嚷嚷,实际不敢做出什么。
长青门弟子心知肚明,现下应能拖上一会。
但莫云门其余弟子赶到时局势就会改变,长青门为撇清干系,定会将少女交出。
另一守门弟子先叫了许些弟子前去山门支援,又匆匆赶去学堂,今日长老周如松亲自讲解符箓妙用,本是难得机会,眼下他管不得那么多。
他身上染了大片少女流出的鲜血,慌乱闯进屋内,在周如松冷淡眸光中开口道:“打扰了周长老,林姬竹师妹在么”
林姬竹即刻起身,以为是他受伤,惊讶道:“是要我医治”
守门弟子抹去额上汗珠,气喘吁吁道:“不是我,林师妹,是你认识的人。外头不知为何好些人追杀她,她拿着你腰牌过来,现下失血昏迷了过去!”
林姬竹瞪大双眸,她颤声道:“她在哪”
然后她想到什么,看向周如松,他对她一点头,视线扫过下边眸露好奇的弟子,淡声道:“温习我方才说的内容。”
林姬竹随着守门弟子而去,周如松沉思片刻,也抬步跟去。
日光下沉,透过窗的光线阴翳起来,塌上少女面色苍白若纸,纤长睫毛颤动,唇瓣染着血迹,右肩处一道长长伤口,血肉模糊,瞧着很是渗人。
若再劈深些,估计她当场毙命了。
林姬竹没想在这等情景见到她,眼眶不自觉红了,她走到少女前面,抬起手,灵力汇入少女身体。
周如松缓步走入屋,他突然道:“你救下她,她被抓回莫云门亦是一死。”
不过寥寥数语,他便猜到少女是谁。
林姬竹自然也清楚,施璟是被闻淑乐所杀,虽然极为难以置信,但悬赏都出来了,由不得她不信。
她听闻消息时哭了一夜,一直想再见闻淑乐,想知晓原因。
“别的我不知晓,可我认识的她不是心狠之人,其中定有原因。”林姬竹额头生出汗珠,闻淑乐伤得很重,饶是她治疗也不轻松。
“感情用事。”周如松走到塌旁,眸光落在闻淑乐身上。
他其实也奇怪,能杀莫云门首席的实力的水平,除非掌门长老一流,其余人根本不可能。
林姬竹听他冷淡言语,眼前闻淑乐伤得濒死,忍不住道:“不是所有人都修无情道,自会感情用事。”
周如松没有被晚辈反驳的怒色,神色极为平静,“你以为修无情道是心中无情相反,正是有欲才需修行无情道,摒弃情感是非。然而人永远无法做到无情,哪怕是我。”
他面容清秀年轻,看上去与普通弟子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实际上他有一百来岁,是长青门掌门周明浪的弟弟,周如松。
而修为至元婴境,就能驻颜了。
他与周明浪一姐一弟,都到大乘晚期,甚至比试都难分上下。
他与林姬竹的话幽幽传入闻淑乐耳朵,她隐约能听见,但噩梦袭扰让她无法清醒。
“闻姑娘她……是个好人。”林姬竹良久才道,嗓音坚决:“我会帮她,我相信我的感觉没有错。”
周如松抬眼看她,透出几分威严来,“莫云门要她命,你如何去帮外边人越来越多,直到无法再拦的地步,长青门不会为你的私情与莫云门交恶。”
林姬竹咬着唇,忍不住哭出来,“周长老,真的救不了她么”
周如松漠然,眼神冰冷,意思明显,“我为何要救她”
林姬竹颓丧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开口:“神行符箓!周长老你说过,但凡去秘方镜的弟子,皆可从你这领一符箓。”
神行符箓,字如其名,有瞬移万里的功用。
她当时因忙着突破,一直没去他那领符箓。
周如松确说过此话,那是掌门周明浪要求他这样做,以来激励弟子们努力修炼。他是修仙界少有符修大能者,造出的符箓为修仙界而闻名。
“……”周如松蹙眉,他倒不是不愿弄个符箓给她,而是怕后续生出更多的事来。
林姬竹目光紧盯着他,大有你堂堂一长老要反悔的意思么
周如松突然有些后悔因好奇踏进这个房门,现下他惹进这莫名是非中。
林姬竹衣服汗湿,她灵力几乎快枯竭,而床榻上的少女面容终于有了点血色。
周如松敛下眼,突然道:“你去取符纸与笔墨朱砂来。”
林姬竹一怔,随即面露喜色,她忙道:“多谢长老,我这就去!”
她飞快出门御剑离开,周如松听见昏睡中的少女发出梦呓,在这伤重最无措时刻,方能听见她毫无保留的话,“姐、姐姐……”
泪水从少女眼中滑落,浸湿面颊,她下意识蜷起身体想保护自己,可身上伤口撕裂的痛楚令她蹙起眉,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周如松冷着脸,他伸手准备制住她的动作,免得伤口再次挣裂后大出血一命呜呼。
手指还没触碰上她,却被她蓦地有意识抓住,柔软触感令他神情一紧。
她还没醒,惯来依恋轻柔的语气道:
“施郎。”

不见天日的幽冥之地,忘川河中血黄河水波涛汹涌,孤魂野鬼在河流中嘶吼挣扎,一道约莫几十丈宽的石板长桥贯穿河流,尾端没如浓雾中,而浓雾深处是为喝过孟婆汤的人轮回转生之地。
死者魂魄仍保留着死前之时模样。
一袭雪衣,唯有心口处染了大片鲜红血迹,墨色发丝如绸缎流丽,肌肤皙白胜雪,弧形优美桃花眼透着清冷,少年静站在奈何桥前,宛如一尊玉像。
持汤碗的孟婆唤了他许久,不见少年回头,有鬼差拖着乌黑锁链欲将他擒下,甫一靠近魂魄便发出激烈灼烧痛感,尖叫退下,再不敢接近分毫。
修罗大殿内,望着下方鬼哭狼嚎的鬼差,鬼王将朱红堂木往桌上一拍,沉声道:“肃静!”
他眸光瞥过下座判官,判官流下虚汗,快速翻着生死簿。
忘川前莫名来了个少年,生死簿查不到名姓,这是从未有过之事。哪怕是仙界的仙人下界历劫也会留有名姓,实在是奇怪。
良久,判官摇了摇头,对着鬼王道:“未有此人。”
他们也就得知那少年名为‘施璟’,在等候一个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
鬼王骤然起身,厚重玄衣扫过重椅,“向仙界发了赦令否”
鬼差伏跪于地,恭声回道:“发了。”
鬼王:“此人生魂生猛,切莫随意接近,待仙人来到再行决议。”
修罗殿外尚排着长龙,站着拖着长舌吊死鬼、午时三刻的冤死鬼、被打死的赌鬼、酗酒而死的酒鬼、还有妖鬼……
这些鬼怪等着审判,而审判要看死前的一生经历,来决定他们能投入什么道。
阴阳界内没有日月,无法衡量排上多久队才能入轮回。
少年随着牛头马面步入鬼门关,却未入修罗大殿,而是自行到了忘川前,任何想捉拿他的鬼差一旦靠近就会被他的生魂灼伤。
问他为何在此,他只说等一个人,又简单说了自己名姓再无其它。奈何桥是所有鬼魂必经之路,他便在忘川前等着。
他不惹是非,身上毫无怨气,不是难缠的厉鬼。只是颇为奇怪,毕竟他心口处有那样的血迹。
所有鬼都奈何不了他,只好上问仙界,是否哪位神仙下凡历劫
他不过奈何桥不算稀奇,有些凡人也不愿过奈何桥的,但多为痴情男女。
时间是很可怕的东西,就算再痴情的男女,也会在漫长的等待中放弃另一半。
况且阴阳界没有天日,寻常鬼魂难以忍受这样幽暗,加之步入轮回会丧失所有记忆,所以等与不等,有何干系
鬼王掷下令牌,在那被铁链缠身的红嫁衣女鬼跟前:“你是冤死鬼,无犯大错,去凡间投个好人家来。”
红嫁衣女鬼连忙叩谢鬼王,一旁鬼差拉着铁链,将她带往轮回之地。
红嫁衣女鬼正是先前被关在棺中活活闷死的怨鬼,得闻淑乐为她复仇,消散了一身怨气,后被牛头马面带到阴阳界中。
像她这般的鬼魂实在太多了,不知在这幽暗看不见头的修罗殿前排了多久队,才到她陈述生前之事。
她确定自个下辈子不会过得那样苦,忍不住泪流满脸,旁边鬼差早见惯这种场面,跟她道:“喝了孟婆汤,下一世就该清清白白了。”
红嫁衣女鬼点头,不知随着鬼差走了多久,终于看见那红黄汹涌的忘川河,以及岸上的少年。
少年如珠玉般在这幽暗的地府中浩然生辉,但凡经过的鬼差鬼魂都避着他走。
红嫁衣女鬼认得他,虽然眼下遇见的场景很是奇怪,她抬手朝少年招呼。
少年轻抬眼睫,看见了她。
鬼差没料她竟然认得这少年,连忙道:“他是谁”
红嫁衣女鬼微愣,其实她也不清楚,但她曾被少年的生魂灼伤过,至今还心有余悸。
她对鬼差说:“可否让我前去说几句话。”
这少年可是地府头疼的对象,他想着或许能套出什么消息,然后他上报去升个官,以后不用整日做这些引路的苦差事,于是欣然同意。
“你怎么会在此”女鬼上前问少年。
施璟先前看不见她模样,可现在都是魂魄了,反让他看见她。
一袭红嫁衣的女人,他很快猜到是哪位。
“等我的娘子。”他嗓音温润如竹间清风,好似所处环境不是阴阳界,而是人间。
“谁杀了你”红嫁衣女人好奇道。
面前少年微露出古怪笑意,叫人难明他心中想法,“乐娘。”
红嫁衣女子双眸瞪大,她自是知晓乐娘是谁,少女不是与眼前少年是夫妇关系么,怎么对他下杀手真是诡异非常!
“你爱她,亦是恨她……可为何要等她”她不解道。
施璟神色恢复平静,缓缓道:“她不能接受我囚她,而我无法放过她,我死是必然的无解之题。可她若真心爱我,该与我一同步入轮回。”
他死前,亲耳听到闻淑乐承认喜欢他。
少年眼瞳漆深,不觉话有问题,全然不把自己性命当一回事,远比她见过喜形不于色的恶鬼还要可怕、捉摸不透。
红嫁衣女鬼张了张唇:“你这样等到何时去,不如早入轮回投胎,何必如此”
施璟:“我会等到她做出选择那刻。”
红嫁衣女鬼哑然,眼前之人并非糊涂者,而是极为清醒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心里不自觉想着,若是那少女不入轮回呢
他会如何想
鬼差全然听不明白,还想听些别的有用消息,少年却神色冷淡,不想再多说了。
红嫁衣女鬼亦赶着过奈何桥去投胎,她知晓面前少年与她说这么几句话或许都是看在少女的面。
她只好恳求道:“莫要伤害她。”
施璟薄唇轻弯,道:“若那句话不是骗我,我等到了她,定不会伤害她。”
可若是相反,他等不到她——红嫁衣女鬼突然打了个哆嗦,明白他话中意思。
不过应当没事,反正轮回之后会忘却所有,哪怕这些情爱再过浓烈。
她向少年告别,踏上奈何桥,接过孟婆汤饮下,开始她新的一生。
她却没料到,生死簿上寻不到少年的名姓,他显然并不是一般人。
仙人已经匆匆赶到阴阳界,擦着冷汗猜着赦令上说的少年,是否就是那位仙君。

得知仙人来到,鬼王及判官与一众鬼差出殿恭迎。
仙人一身大褂宽袖,衣上绣有各色花卉,仙帔飘飘,他甫一来到,无意寒暄,只道:“劳烦带我前去一见此人。”
见仙人神情正肃,在场之人猜测那少年不是仙界寻常小仙,而是位分很高之人。
鬼王略一思索,决定亲自带着仙人前去忘川。
于是,他们御空而行,判官将手中的生死簿递给鬼王。
仙鬼同行,不知晓的鬼魂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有所骚乱时刻,一旁鬼差挥动掌中铁链,发出警告之声。
躁动情况很快安静下来。
鬼王对着仙人道:“生死簿寻不到他的名姓,实为怪矣。”
仙人却无法为他解答,“我接皇女之令下界,若是那位仙君,他实在太过神秘,就连历劫原因也不甚清楚……”
竟是掌管仙界的皇女派他下界寻人
可见重视程度,鬼王问道:“敢问仙君名号”
说话间,仙人已远远瞧见那光风霁月的少年郎,缓缓道:“瞻阳仙君……确是他。”
仙人走近作揖:“瞻阳仙君!”
一众鬼怪站在少年面前,鬼王颜眼色极快也跟着道:“见过瞻阳仙君。”
若是寻常人见到这般多的鬼怪寻来,恐怕要吓破胆,可面前少年神情淡漠,“你们认错人了。”
仙人一拍脑袋,想起他还没喝下孟婆汤,拥有的记忆还是属于凡身的,于是笑道:“我没认错,瞻阳仙君你的模样世上可寻不到第二人了。”
他继而解释:“仙君,你下界历劫忘却了仙界之事,你只要喝下孟婆汤,便可随我一起回到仙界,于雾倾仙府中将魂魄归于肉身,自会想起一切。”
突被告知是仙人,对于魂魄而言是何等惊喜所以仙人没想他会拒绝。
“我已经答过。”少年嗓音如冷月般清透,让人捉摸不透。
仙人神情一怔,他以为施璟不信他,于是道:“鬼王在此,可证我所言绝非有虚,你确实就是瞻阳——”
施璟无意听他解释:“我知晓我是瞻阳仙君转世,可恢复仙君的我,还是我否”
他杀蛇妖之时便听它唤他瞻阳,彼时他就有所怀疑,后夺舍陈路年的魔人也称他为瞻阳,现下生死簿又查不到他名姓——都说明他非常人。
轮回的生灵皆入生死簿,那他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可他已拥有修仙界的记忆,有爱的人,他不愿这样忘记她,也不想找回仙界的记忆,不承认瞻阳仙君就是“他”。
仙人顿时面露难色,“仙君,于数万年间,历劫不过是短短一瞬,不值一提。”
施璟:“便是一瞬也值得,我要等一人,你回罢。”
仙人神情复杂起来,他问道:
“仙君在等谁”
闻淑乐又梦见施璟,梦中的他掐住她脖子,质问她为何要杀他。
她从梦中惊醒,汗湿几缕发丝贴在她面颊,一双浅棕眼眸水雾朦胧,似清晨盈于娇嫩花瓣的露水,清澈无辜,透着惶然之色。
很快她发觉她的手紧贴着热源,她一瑟缩,便松开那只属于男子的手掌,抬眼看向被她紧攥住手的男人。
周如松冷眼看她,将手负于身后,开门见山道:“你如何杀的施璟”
闻淑乐隐隐有听到他与林姬竹对话,她道:“我可以告诉你,可我亦有想问你的。”
周如松:“若我能说,定会告知。”
看来他不是难说话的人,从林姬竹跟他对话她就感觉出来了。
于是她将自己如何杀的施璟简单道出。
当她说到“只要在足够近的距离,下杀手瞬间他无法躲过。”理念时,周如松眼神莫测,“别人我不清楚,可施璟是练就剑心之人,怎么会对杀意毫无察觉”
闻淑乐说不上来,周如松道:“除非他自愿被你杀。”
她面色苍白,不肯接受这个观点,问他道:“既已知晓我如何杀他,我想请问长老,练就无情道大成,是否能做到漠视所有生灵、甚至自己的命”
真是个奇怪问题。
周如松摇头,缓声道:“人如何也无法摆脱七情六欲,哪怕是我,若是一个人能够漠视周遭生命及自我存在,那或许不该称之为‘人’。”
闻淑乐不死心:“无情道也做不到如此”
周如松认真道,“做不到。”
林姬竹抱着符纸等东西来了,她应是听到了一些内容,眸光复杂,还是将东西都递给周如松,“劳烦周长老绘神行符箓。”
闻淑乐敛下情绪,对她道:“林姑娘,多谢你救了我。”
她与梁星先前皆对她抱有敌意,好在林姬竹本性不坏,甚至愿意相信她有苦衷。
“何足挂齿,我总不能看着你死罢”林姬竹道,眸中闪动泪意,“先前我被施璟所救,我不能看他如此珍惜的你死去。”
周如松问闻淑乐:“神行符箓,你想去哪”
闻淑乐对他道:“我想去成霜门。”
神行符箓不是简单符箓,尤其远距离的传送更是需要耗费许多灵力与精力绘制。
不过周如松答应便不会反悔,很快动笔绘制起来。
林姬竹坐在塌边,她没再细问什么,忽然抓住她的手道:“我信你,你与我相处一段时日,我明白你不会没理由杀人。”
若是一个恶人,不会在她悲伤时候还想让她开心。
难得的信任,关键时刻救了闻淑乐一命。
“你身上的伤太重,若是可以等休养几日……”林姬竹话还没说完,敞开的屋门匆匆步入一位弟子,急声道:“外头修士越发多了,都叫着要交出这位姑娘。”
闻淑乐回握林姬竹的手,她眼神温和,有一种镇定的力量,“多谢,不过我不能一直给你添麻烦。”
“可你要如何离开”林姬竹不忍看她伤口,若是施璟在此,怎会让她受半点伤
闻淑乐:“待周长老绘好符箓,我会在山门处自行离开,不会叫你为难。”
林姬竹一脸不赞成之色:“就算你离开此地,也受着重伤。”她寸步难行。
闻淑乐:“我来长青门时没想着我一定能活下去,可我极为幸运,一枚腰牌便救了我的命。”
她并不知晓成霜门还愿不愿意回应她,毕竟她已彻底与莫云门交恶。若是不回应,她亦是死路一条。
于死路之中找寻活路,是她一直在做的事情,这次她要押上性命赌注。

暮色四合,原本清净的山门外挤满了人,吵嚷着要长青门交出人来。
位于高大石碑旁的数位长青门弟子咬紧牙关,戒备看着修士们。
这些修士已将他们包围起来,若非忌惮长青门是四大门派,恐怕早对他们动手。
更别说那少女,一旦将她交出,恐怕会引起一场争夺战。
莫云门弟子站在人群最前方,他们已集合数十人之多,为首弟子目射寒光,厉声道:“我等接了悬赏之令,是你们长青门不放人,那怪不得我们了!”
长青门弟子额上沁出汗珠,道:“你们*想干什么”
莫云门弟子唇角泛起冷笑,他们有着正当理由去擒闻淑乐,当即他不再犹豫,抬手招呼其余莫云门弟子道:
“莫让他们再拖延时间,我们亲自去捉人!”
他话音刚落,其余莫云门弟子不再犹豫,踏上飞剑就要硬闯长青门。
长青门弟子面色骤变,这么多的人,他们如何能够拦得住
见莫云门的弟子动了身,其余的修士怎能坐得住,顿时跟了上去。
人多便杂,水浑则有鱼,正是浑水摸鱼好时候。
因为想趁着分一杯羹想法,所以行动起来毫无顾忌,一道道剑光如影,而人太多,长青门弟子如何防也拦不住。
莫云门弟子将要进山门时刻,空气中骤然浮起灵力波动,最前边的他们瞬间像是被一个无形大掌狠狠掴了一掌,瞬间口吐鲜血,身子倒飞出去。
后边未来得及停下的修士还在前冲,亦同莫云门弟子那般下场,原本嘈杂的人声忽然变得安静,地面上散了一堆兵器,还有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修士。
虚空中走出一人,凭空而立,衣衫翻飞,眼中没有一点情绪,道:“你们是当长青门无人了”
有如此强大实力的长青门有两人。
周如松。
大乘期强者在此,修士们本来蠢蠢欲动心思顿时歇了下来。就算来一千个门派弟子,也无法胜得过一个修仙界巅峰人物,这便是实力的差距。
长青门弟子大喜过望,“周长老来了!”
地上的莫云门弟子支起身体,眼透恨意,“我们不过是奉令捉拿,敢问周长老为何插手此事——”
周如松神情漠然,“我未插手,不过是你们太嚣张。不知道以为长青门成了你们后院,随意踏足之地。”
莫云门弟子咬牙切齿,他自认不理亏,可道理这种东西在实力碾压下全然没有意义,他只好搬出掌门来,“梁掌门悬赏之人在你们门派,周长老,她是杀害师兄的罪人,望你莫要伤了莫云门与长青门的关系。”
一旦上升两个门派的关系,就要仔细斟酌后果如何。莫云门弟子意思明显,既然是掌门的命令,便是你们长青门如何藏她,梁掌门不会善罢甘休,会追究到底!
周如松微眯双眸,“你在威胁我”
大乘期强者的实力何其可怖,仅凭他身上散发而出的灵压便让人心口发紧,体内气血翻涌。
莫云门弟子听他不快的语气,不由得后悔将话说得太硬,解释道:“我未有此意,只是师兄遇害一事实在叫门派上下哀恸……”
周如松:“是遇害,或是早有预料也不一定。”
他的话意味深长,在此的修士皆不明他这话何意,莫云门弟子攥紧拳头,大声道:“决无有第二种可能,还请长青门交出人来!”
周如松正要开口,有所预感回头,视线中出现少女纤弱身影,她御剑赶来了。
若她脸皮厚些,硬要留在此养伤几日,要他拖着外边这些人,也是能做到的。
不过这会损害莫云门与长青门的关系。
山门外的修士如同成群的豺狼,皆想从少女这撕出血肉来果腹,偏她像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雀扇动着未长满羽翼的翅膀去面对。
这只小雀还受着重伤,御剑飞到豺狼们的跟前,以一人面对数百人。
大约是他方才的震慑有了作用,那些个修士虎视眈眈盯着她却未敢动手,正等着第一个胆大之人出手,然后一拥而上。
闻淑乐心里压力极大,她清楚再遭受一击恐怕就该下地府了,藏在袖子里的手轻微发抖着,紧紧攥着那符箓,不让别人看出来她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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