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他给你买了不少吃食呢,给你买了麦乳精,让你天天泡一杯喝,还给你买了燕麦和糕点。”
李玉兰乐的牙齿都快包不住了,“这孩子,你可不能让他大手大脚,给他存起来,我在家里不缺吃的,别花那么多钱,给孩子存起来,让他留着以后花。”
张双双帮着将东西给提进了家里,马上转身又去倒水。
“姐,我们都吃过了,现在煮饭也来不及了,我给你们下碗面行不?”
苏安连连摆手,“小舅妈,你别忙了,我们路上已经吃过了。”
“真吃过了?你们可别跟我客气。”
“真吃过了。”
张双双连忙去把炉灶的火熄了,倒了茶又洗了桃子端上桌子,陪着说话。
王小翠左右瞄了瞄,“永正呢?”
张双双捡起一个桃子递给苏安,“自己家里树上的。”
“永正去田里了,河低沟那边的三分田排到中午的水,这个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王小翠心里一沉,“排钟点水了?”
张双双叹了口气,“都排了快半月了,最难捱的时候过去了,这马上就要抢收了。”
王小翠默了默,轻声问道,“永顺家好吗?”
张双双看了一眼李玉兰没有说话。
李玉兰情绪有点低落,“村里这些黑了心的,就可着你哥欺负,你嫂子一个妇人家守不住水,好不容易灌进去的水还被偷走,今年的收成怕是不好看了。”
“还好河低沟这边的田靠着永正的,有永正帮着守,倒是没啥问题。”
张双双眼里也闪过不忍,“大嫂家禾苗坪那边的田,抽穗期的时候田里的水全被偷干了,抽出的穗不少都干死了,全靠嫂子用扁担从河里挑水,一担一担往田里倒,救回来一些。”
“上回放鸭子的时候路过那边,我去看了,不少谷子都是瘪的。”
同样是女人,张双双想起刘晓梅的命运心里也是唏嘘不已,就刘晓梅挑水救禾苗那段时间,连她都看不下去了。
整个人晒的漆黑,全靠她瘦弱的肩膀往田里挑水,肩膀上的皮全都磨烂了,也不知道是那个黑了心肝的,这么欺负人,也看的过眼。
王小翠沉着脸,“远的田也偷不了,不用想就是隔壁那两家干的,这是要逼死人啊。”
李玉兰拧着眉,“晓梅围着那两家骂了一天呢,别说没有抓住证据,就算有证据晓梅也不敢跟人家叫板啊。
她那性子,人家不知道我们还能不知道?也就表面看起来争强好胜。”
“禾苗坪那块田可是七分多的,永顺屋里最好的田就是那块了,大半年吃的粮食都靠那一块田出产呢,永正这边种着自己家的还种着你的,想要帮着也是顾不过来。”
“这种时候,别说一个村的了,亲兄弟都抢水抢的打破头,但一般也就是钟点水的时候占你点时间,像永顺家那样,直接被人家把田里储的水放走的也没几家。”
“说到底,人家还是看永顺不顶用。”
王小翠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玉兰忧心道,“这段时间小芬在家里,好歹还能搭把手,要不然更难。”
王小翠和苏安同时抬起头,“小姨回来了?”
李玉兰点点头,“回来好几天了,住在你屋里呢,哎,家家屋里都一堆破事。”
气氛正沉重的时候,王永正带着斗笠,扛着个锄头回来了。
“姐,安安?”
“真是你们啊?刚我回来的路上人家说你们来了,我还以为人家哄我呢。”
张双双见丈夫回来了,连忙将旁边凉好的开水端给他。
王永正接过,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
聊了没几句,王永正就喊着要杀嘎嘎。
苏安站起来,对着王小翠道,“妈,我们先去大舅舅家里坐坐吧?”
王永正扭头,“去去去,正好跟你大舅舅他们说,让他们晚上别做饭了,都上我家吃。”
王小翠不想去,“安安你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我去小叔公家里,反正晚上就能见面,我就不去了,这天气,烧鸡可不经放。”
她每次去王永顺家里,因为刘晓梅的冷脸都坐不安,礼物送过去就行了,有啥话,晚上永顺过来这边的时候再说也好。
苏安点点头,把给大舅舅家里准备的礼物挑了出来,朝着大舅舅家走去。
王永顺正坐在屋檐下编箩筐,刘晓梅用扁担勾着两个桶又准备出门了。
“太阳还大着呢,晚点再去吧。”,王永顺轻声道。
刘晓梅面无表情回道,“我就搁树下坐着,村里好几家放鸭子的,都从我们田边路过呢,谷子都黄了,要再被祸害,下半年建勇的学费哪里弄去?”
王永顺弱弱的的不敢出声,之前他帮着去守了一下午,田坎里面又窄又滑了,拐杖支在田里陷下去,他摔田里去了。
非但没有帮上忙,还帮倒忙,后面刘晓梅不让他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了。
看着妻子瘦弱的肩膀,他还是小声道,“你别着急,我,我多编点篮子篓子,让永正带到集市上卖....”
刘晓梅扫了一眼他那满是老茧的手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舅舅,舅妈~”
刘晓梅挑着桶刚出院子,就听着苏安的喊声。
她木然的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光亮,面无表情的朝着苏安点点头。
苏安也不介意,询问道,“舅妈,又出工了?舅舅呢?”
“屋里呢。”,刘晓梅干巴巴道。
苏安提着东西进门了,刘晓梅看着对方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挑着的桶,犹豫了两秒,还是转身朝着家里走了进去。
王永顺一脸的开心,放下手中的活计,捡起拐杖支起了身子。
“安安回来了?啥时候回来的啊?你妈呢?还有平平呢?平平来了吗?”
“我和我妈回来的,哥哥上班呢。”,苏安说着,眼神扫过舅舅的腿。
因为是夏天,王永顺穿着齐膝的粗布短裤,受过伤的那只脚全然裸露在外面,整个小腿不规则弯曲着已经萎缩了,跟另外一只健康的脚比起来,就像是一只小孩的脚。
整只脚因为萎缩,别说走路,站起来都已经挨不到地面了,整一副身体的重量,全靠一只脚和手中的拐杖支撑着。
“站着干啥啊?走,屋里坐,屋里坐。”,王永顺对着苏安招呼道。
苏安跟着王永顺进了屋子,刘晓梅也放下桶走了进去,提着桌子上的茶壶给帮着倒了一碗茶。
“我自己上山挖的凉茶,有点苦,但是解暑。”
苏安扬起一个笑容,“谢谢舅妈。”
言罢端起碗就喝了一口,“嗯,就是这个味,我小时候记得呢。”
刘晓梅那颗挂着的心缓缓放了下去,她怕城里的外甥女嫌弃。
苏安知道这个舅妈的性子,要说让她上心的事情,除了干活,也就是一双儿女了。
“舅妈,宣英姐怎么样了?好久没见了。”
刘晓梅脸色缓和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了三分。
“在刘家洞呢,怀上了,都快五个月了。”
苏安眼睛一亮,“宣英姐怀孕了?”
刘晓梅晒得黝黑的脸上扬起一丝柔软,“嗯,嫁过去第二个月就怀上了,一个多月前我还上刘家洞看了她,挺好的,亲家都是和气的人,红民那孩子也是个会心疼人的。”
以王宣英为切入点,刘晓梅难得的陪着说了几句话。
苏安指了指提过来的东西,“给买了些东西,有只烧鸡,估计要放到凉的地方,怕坏了,另外小舅舅让晚上别做饭了,一块上他哪里吃饭去。”
刘晓梅干巴巴的点点头,“行,我们晚上过去,上次听人家说烧鸡可不便宜,下回别买了,太贵了,都能买两只鸡了,我知道你惦记着我们,以后别买了。”
刘晓梅不是客气,她是真的不想苏安再买东西了,给她这些东西,她的压力好大,她也没有啥好东西回礼,心里一直觉得自己占了人家便宜,沉甸甸的,压的她难受。
苏安好像能明白刘晓梅的意思,“这是我给舅舅的,小时候舅舅对我们可好了,我们都记着呢。”
“行了,我先上姥姥家里去了。”,不等刘晓梅开口,苏安就站了起来。
送走苏安后,刘晓梅看着桌子上的烧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王永顺哪能不明白妻子的意思,“知道你惦记着宣英,现在还早,你想去就去一趟吧,田里你别担心,我站在槐树下看看,要有人赶鸭子过去,我就喊。”
刘晓梅连连点头,“哎,我走快点,不多坐,送过去看看宣英就回来。”
言罢,提着苏安送来的烧鸡又掰了一半的香蕉,把家里存起来的鸡蛋用篮子装了起来,急急忙忙的就出了门。
她希望自己孩子过得好,虽然亲家不错,但是娘家要有条件经常过去看望,宣英底气会足一些,去看看孩子有没有受委屈,她也能安心些。
第299章 狼灭王小芬
苏安回到姥姥家的时候,王小翠已经回来了,还有很多年没见过的小姨王小芬。
“小姨?”
“这是安安吧?都长这么大了?”,一个三十多岁,烫着卷发的妇人,热情的扯着苏安的胳膊上下打量。
王开福和李玉兰对几个小孩教导不错,四兄妹关系都很好。
他们教导孩子一碗水不端平,就偏心老大。
王开福和李玉兰都认为,只要把老大偏明白了,下面都会明白了。
可千万不能干那种把老大养废了,又把希望放在老二身上。
他们夫妻一致认为越这样,越完蛋,老大完蛋老二完蛋然后大家一起完蛋。
人家都是往下偏心,偏小的,但王开福认为越往下偏,兄弟姐妹之间越容易反目成仇。
李玉兰也说,兄弟姐妹之间能反目成仇,大多原因都是上面爹妈干出来的,就是因为父母那碗水乱端了,所以弄的家宅不和。
自古以来就有立嫡立长,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的说法。
他们两口子就立老大的权威,把王小翠养明白了,下面王永顺王永正和王小芬全明白了。
所以小时候,王小翠在王家姊妹里面,就像是猴王,有啥小辈的好处归猴王分配,下面弟弟妹妹犯错了,批评小的并且牵连大的。
因为这种偏心教养模式,王小翠觉得弟弟妹妹好可怜,会照顾下面的弟妹,下面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都和她关系不错,也对王小翠很是尊重。
苏安看向小姨身后五六岁的男娃娃,“小姨,这是小表弟?”
王小芬咧嘴一笑,“就你们回城的那年怀的,来小五,叫姐姐,安安姐。”
小娃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奶声奶气道,“安安姐。”
苏安蹲下身子捏了捏孩子的脸蛋,询问道,“大名叫什么啊?”
“大名叫周武。”
“周武?好名字。”,苏安嘴角抽了抽。
小姨生前面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分别是周怡,周尔,周珊,周思。
现在又来个周武,还真是一二三四五。
不过苏安对小姨回娘家住着有点奇怪,在苏安的印象中,小姨可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也不会在七十年代初期,那种城乡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还能嫁去镇上。
那时候全国下乡潮,为了能留在城里,大家都五花八门的使手段。
就小姨夫有工作还是镇上的户口,要找媳妇,不少大城市来的知识青年都能随便挑,偏偏被小姨摘了桃子。
姥姥和姥爷担心小姨日子不好过,怕她被婆家看不起,基本很少上门,倒是小姨还算孝顺,过年过节该有的礼,一样不少。
不管是和丈夫干架还是斗婆婆,这么多年,不管输赢,王小芬基本都没有回过娘家诉苦或者求救。
在苏安的印象中,小姨出嫁后也就生了老三的那年回娘家待过一段时间,后面还是婆家的公公婆婆,亲自来请才跟着回去的,那一次听说小姨夫差点没了命。
“小芬,你这是咋回事啊?”,苏安正好奇,王小翠已经问出来了。
王小芬冷笑一声,“就屋里那点破事,还能有什么事。”
“就豁牙(王小芬丈夫)他弟弟的事情啊,老太婆又作妖呢。”
王小翠不解,“你那小叔子不是去年就得病没了吗?”
王小芬点头,“对啊,没了,留下个媳妇和两个闺女,这不,老太婆上星期,一觉睡醒哭哭啼啼的,说啥小叔子给她托梦了,说他没有儿子被人被鬼都看不起,以后也没人烧纸,老太婆觉得亏欠了儿子,儿子绝后了啥啥啥的,要死要活的乱七八糟的迷信说了一大堆。”
“然后把两大姑子都叫了回来,叫上我们夫妻开会,说要把我家小五过继给小叔子。”
王小翠和苏安同时瞪大了眼珠子,“过继?”
王小芬点点头,“对啊,过继,要把我小五过给死了的小叔子,就豁牙那窝囊废还不吱声呢。”
“那后面怎么样?”,苏安询问道。
王小芬无所谓道,“还能怎么样?我把豁牙给打了,把老太婆气进医院了,我说小叔子给我也托梦了,他不忍心拆散我们一家人,想过继大姑姐家的儿子,毕竟外甥肖舅,或者让婆婆再生一个,说不定小叔还能再投生在她肚子里呢,然后全家都炸了。”
“我拿命生出来的孩子,为啥要过给别人?再说我和他还不对付,他活着的时候,我受他多少气啊?
不跟死人计较我已经很大度了,我吃了多少苦头才把我小五养这么大,她张口就叫我送给人家了?多大的脸啊?”
“最让我生气的是豁牙,他竟然觉得只是过个仪式,能让他妈安心,也不表态就在中间和稀泥嗯,谁都没有他能装孙子。”
王小翠拧着眉, “哎,这种事还真是麻烦。”
王小芬努努嘴,毫不在意道,“麻烦啥,既然豁牙那么喜欢装孙子,直接让他过继给他弟弟做儿子算了,这样既是小叔子的儿子,还是老东西的孙子,像他们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处都能占全!”
“现在计划生育,小五以后也只能生一个孩子,谁敢保证一定是儿子?
有可能生个闺女呢?那死鬼小叔子不还得断子绝孙,把豁牙过继过去,直接儿孙双全,就算死鬼小叔子在鬼届也是被羡慕的存在。”
“噗呲~”,苏安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小翠推了王小芬一把,“说这种话,没得让人笑话。”
王小芬翻了个白眼,“那怎么办?就放任小五喊另外一个男人做爸爸?那我给他换个活爸也比那死鬼小叔强啊。”
“还有脸跟我说托梦了,你说做儿子给妈妈托梦,肯定都是说想妈妈了,想要妈妈陪,怎么可能叫妈妈给自己找个儿子?我看她就是闲的慌。”
张双双笑的不行,“你既然没吃亏,你躲回来干啥啊?”
王小芬明白二嫂不是嫌弃她的意思,解释道,“她喜欢演戏,我还不想看戏,让他们一家演戏去,正好我也给自己放个假,你以为我带这么多孩子轻松呢?”
“死小叔子要儿子,闺女他家有两了,我那三个闺女放家里没事,大儿也机灵着呢。
之前他叔叔各种给我脸色看,他最讨厌他叔叔了,肯定不能给人家做儿子去,正好老太婆住院了,豁牙也受伤了,我不回来,难不成还在家里伺候他们母子俩?”
苏安见小姨那无所谓的样子,差点没给竖大拇指。
当初结婚的时候,那边老婆婆就不喜欢小姨,这么多年,不管是村里人还是亲戚,甚至姥姥姥爷都怕小姨会被逼回来。
没想到小姨非但在那个家里待的稳稳的,孩子还一个一个的生。
那边公公婆婆小叔子加两个大姑姐,再加一个划水的小姨夫,一家六口。
小姨硬是跟他们斗的平分秋色,还隐隐占了上风。
李玉兰现在年纪大了,孩子们的事情都很少插手,就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的逗逗小五。
王永正把鸭子杀了后,烫了毛拿去井里了,家里就一屋女人天南地北的聊着。
没一会,王小翠就开始显摆自己的健美踩脚裤了。
时代审美不一样,那踩脚裤得到了张双双王小芬的一致好评,连李玉兰也觉得好看。
王小翠龇着大牙猛乐,“我就知道你们喜欢,我给带了好几条回来呢,我们一人一条,有黑色还有红色。”
十分钟后,四个穿着紧身踩脚裤的女人扭做了一团,你拍一掌她的屁股,她拍一掌你的屁股。
李玉兰和闺女闹了一阵就把裤子脱下来了,“这条留给晓梅。”
“我这小脚踩不住,晓梅辛苦了,你们都有,也让她高兴高兴。”
王小翠一挥手,“妈,我那袋子里面还有一条呢,我忘记谁都不能忘记她啊,这是我专门给你的。”
李玉兰还是把裤子好好折起来,“那就给她两条,让她给宣英一条。”
晚上,堂屋内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四姊妹难得的坐在了一起。
刘晓梅也出席了,虽然还是少言少语,但大家也没人挑她的礼。
吃过饭后,刘晓梅推了王永顺一把,王永顺回过神来,“对了,大家明晚一起上我家吃,难得大姐和小妹都回来了,一起上我家坐坐。”
王小翠和王小芬面面相觑,苏安连忙道,“那感情好,我记得小时候舅舅炒的烧鸡公就不错,明早我在村里问问,抓只老公鸡过来。”
王永顺连连摆手,“那哪行....”
王永正马上接到,“小叔公家里就养着好几只大公鸡,成天一大早就喔喔喔喔了,不但早上叫,中午也叫,还追人,烦死了。
正好大姐赚钱了,把那只尾巴全黑,最肥那只给买来,也让我们这住在边上的安静安静。”
王小翠点点头,“行,我明儿一早就过去问,叔公不卖,我也要压着他们卖了,吵着我娘睡觉了。”
听得李玉兰抿着嘴直笑。
王永顺见话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再拒绝了,他心里也明白,这是兄弟姐妹在给他做脸呢。
一夜好梦,第二天上午,苏安跟着姥姥晒长豆角,弄好后又跟着小舅舅去田里转悠了两圈。
刚吃了饭,一脸憔悴的小姨夫就骑着自行车来了。
李玉兰连忙托隔壁家一个孩子去田里叫王小芬母子回来。
王永正和王永顺听着妹夫来了,也跟着往家去。
等苏安和小姨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小姨夫已经在家里抱着姥姥哭上了。
王小芬见状,一张脸涨的通红,“豁牙你要脸吗?你还有脸哭?”
眼看王小芬撸起袖子就往上冲了,王小翠和和张双双连忙抱住王小芬往外拉。
王永正和王永顺对视一眼,连忙进屋劝妹夫去了。
周家宝委屈的不行,指着自己的脖子给大舅子看,“哥,你看看,你看看,挠的我全是血印子,这么多天了还没消下去呢,还有我这颗牙,你看看被她一擀面杖砸下来,这颗牙齿都松了。”
“她明明知道我妈住院了,她把一屋子孩子丢家里她自己跑了,全丢给我了,这是要磨死我啊。”
两口子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吵成了一团。
都到娘家来了,王小芬底气更足了,蛮牛似的就要往上冲,吓得周家宝嗷嗷叫。
王小翠和张双双只能拉着王小芬往下面家里去。
王永正家里,周家宝拉着大舅哥二舅哥的手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之前我还要脸,我现在脸也不要了,你们给我评评理,看看她王小芬是不是人。”
“就上次她生完老三,回家来那次,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妈是想要孙子,这那个老人家不想要孙子啊,她唠叨两句,我们做小辈的当没听到就算了不是?”
“结果倒好,我妈唠叨两句,她都记在心里呢,出了月子就找我干仗了,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我也不能跟她对着来啊,我只能跑不是?呜呜呜就那次,把我蛋给扭了.....”
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周家宝控制不住悲鸣出声,“你们知道吗?都紫了,医生都说我需要卧床静养,就跟坐月子似的,结果她王小芬倒好,她开始报复了,你们知道她怎么对我的吗?
她跑去给我顶工去了,就把刚出月的小三,两岁的老二还有三岁的老大跟我这个病人丢家里了。”
“我是被她追着打扭到的,我以为她至少心里会有一点点愧疚,会体谅我一下,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我横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啊,结果,呜呜呜~”
“结果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她话里话外都是刺啊,我蛋还伤着呢,热饭都吃不上一口,我一说她,她就跟我吵架,翻旧帐,说她坐月子也是这样过来的的,也是这样受我妈的气,让我熬熬就过去了,她当时也是吃不上一口合心的,她这是报复,她在报复我啊……”
“她把三孩子丢给我,上班去了,下班了还对我冷嘲热讽。”
周家宝学着王小芬刻薄的语气,“哟,不就是蛋扭了一下吗?装模做样,你是玻璃做的啊?当初你妈生你的时候还在田里干活呢,你都是生在田坎上的,她生完你照样干活,你不就扭了一下吗?上不了班了,家务也不能做了?连孩子都带不好?
你个好吃懒做的,一天天啥也不干是吧,就指望着我累死累活的上了一天班,下班回来还伺候你?
当初我哥两个蛋都扭了,也照样下地,也没像你这样矫情啊。
这世上哪个男人不扭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就你事多!这不吃那不吃,不合胃口就自己做去,你可别告诉我,你蛋扭了一下,饭都不能做了?”
“呜呜呜,大哥二哥啊,你们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呜呜呜,大哥二哥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王永正和王永顺对视一眼,嘴角同时抽搐了起来。
“那啥,豁牙啊,我小妹也没说错,当初我大哥确实扭了,你也知道他行动不方便,不但扭了,而且还扭了两,两都紫了,比你可严重多了。”
“确实是像我小妹说的,家里家外他还得一把抓呢,可没那么娇贵。”,王永正背着良心劝解道。
王永顺听着弟弟这污蔑的话,一张脸涨的通红。
“真,真的?”,周家宝转头看向大舅哥。
王永顺僵硬的点点头,“真的,我弟弟更惨,一年还扭了两次,每次都扭了两蛋。”
周家宝好受多了,“可是她还有更过分的,那么大热天的,她不给我开风扇,说费电,窗也不给我开,还给我翻出了冬天的棉被,要给我盖棉被,说这叫捂蛋,她说她做月子想开着风扇对着别的地方吹,给屋子通一下风,我妈拦着说费电,她报复我呢,她还说捂蛋,你们是不知道,我是说也说不过她,我一个病人身子还不方便,差点被她呕死了。”
“她还说哪个男人不是这么扭过来的?说二哥之前连续两年都扭过两个呢,还说多扭几下就好了,蛋又扭不坏,谁家男人不是这么扭过来的?
她把孩子丢给我上班就算了,下班她还出去逛街,留下我和三个娃娃在家面面相觑。
你们不知道啊,那带娃娃真是要命啊,冷了嗷嗷哭,饿了嗷嗷哭,不饿也嗷嗷哭,渴了嗷嗷哭,尿也嗷嗷哭,热了还嗷嗷哭,拉裤兜了也嗷嗷哭,找妈妈还嗷嗷哭,一整天都在嗷嗷哭,这个哭完那个哭,没完没了没个歇啊.....”
周家宝想起那段悲惨的日子,整个人都哭的快要撅过去了。
“你们不知道,那两岁的老二,一天到晚都在找妈妈,哭累了歇歇继续哭,哭的兴起的时候,双手一伸,双腿一蹬,就像是蛤蟆要成精似的,就差没踩着空气游走了,整个哭的那是上气不接下气,眼见都要抽过去了啊,哭的我也差点跟着他抽过去了。
我这忍着疼,倒吸着冷气,大热天的硬是浑身发凉出了一身冷汗,夹着裆护着球,好不容易把孩子给捞起来了,她一脚就给我踹了过来,而且还是连环蹬.....呜呜呜....我滴妈呀~,我差点死在了那一刻啊~”
“我真的是睡也睡不踏实,躺也躺不安生,好不容易在床上歪了那么一下,孩子又哭的跟死了爸似的,一个一个排着队站在我面前跟我嚎啊。
我这一整天都在仰卧起坐,根本停不下来啊,就那几天给我腹肌都练出来了,还扯着蛋疼,医生可是叫我静养的啊,我这能静吗?我怎么养啊?”
“好不容易啊,我熬到王小芬逛街回来了,她鞋一蹬,往沙发一倒,她竟然还瞪着眼睛骂我,说我怎么把家里弄成那个鬼样子了?还质问我为什么不做饭,还质问我怎么不收拾家务,她还骂我不扫地,嗷~
我都这个样子了,她还说我一天天的啥也不干,就在家躺着挺尸,就知道享福,我还没说什么呢.....呜呜,然后,然后她就把孩子丢给我,不管我,一个人回娘家了.....”
“她还骂我说,我没嫌你蛋蛋不好用,成天邋里邋遢的,出去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我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嗷呜呜呜呜~”
“我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啊?大哥二哥啊,我就问你们,谁家的媳妇是这个样子的?”
王永正听着妹夫大倒苦水,看向周家宝的目光都带上了怜悯。
“就是前几年回来住了一个星期,后面你爸妈亲自来接的那次?”
周家宝眼泪汪汪的,连连点头,委屈的不行,他也不要脸了,全都给她倒干净了,要不然大舅子他们还以为是王小芬在家里受了委屈跑回来的,其实呢,是他周家宝遭大罪了。
王永顺心里一抽,硬着头皮劝道,“小芬的性子就那样,这么多年夫妻了,多担待一点吧,再说,人不是你当初硬要娶回去的?
那时候我爸妈和你爸妈都不同意,你偏要娶,我爸还让你考虑清楚,你说你考虑的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