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子跟着苏安上了医院,看到任珊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任同志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小左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那陆今安没准会要了他的命。”
任珊和苏安之前一样,一脸的问号。
扭头看向苏安。
苏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到我家,就冲我一顿叫嚷,说左同志让他找你,我还以为你和左同志私下有什么事情呢。”
任珊摇摇头,“我没有。”
苏安看着忧心忡忡的刚子,“要不,我们报公安吧?”
刚子神情一僵,报公安?
别说左祖迎朝着那私生子出狠手的次数也不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可是小左自己找上门去的,要是报公安,公安找过去,正好见着小左把那私生子嘎了,那他到底是帮着小左还是帮着陆今安?
任珊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让你来找我,而且他的事我也不清楚。”
“我哥这次受伤,就跟这件事有关对吗?”
刚子也不敢瞒着,把左祖迎家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给任珊说了一遍。
任珊抬头看向苏安,见苏安一点都没觉得意外,心里顿时就明白安安姐是知道这件事的。
“你回去吧,我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左祖迎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短命的,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别太小看他了。”
“可是他现在非常危险,他让我找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大家都是朋友,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任姗眸子闪过戾气,“我说了,我不知道,你要有这空再这里闹我,你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去找找,整个A市就这么大,那陆今安肯定也不敢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杀人抛尸了,说不定就让他吃点苦头,或者废了他,就算真要怎么他,也会把这事做成意外,或者让人找不到证据。”
“照这么推算,他的命暂时肯定是没问题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就算他真怎么样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
他和陆今安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不应该将无辜的人掰扯进去,我哥已经被他连累成这样了,我没找他麻烦就算是给侯婶和静欢姐面子了。”
刚子被怼的无话可说,在他心里,任珊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子,他也不清楚左祖迎让自己找任珊干什么。
但任珊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在这里闹她,还不如赶紧去找找,看陆今安把小左弄哪里去了。
刚子走后,苏安的眉头拧了一下,她之前捡到过一次昏迷的左祖迎,知道他和陆今安斗的有多凶险。
别说大家是邻居,还有罗大爷的交情在这里,就看着左静欢和侯丽,她打心底都是希望他们两人的争斗,左祖迎能赢。
更何况,这次陆今安都弄到哥哥上面了。
苏安朝着任姗轻声道,“珊,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他?”
任珊没有说话。
苏安继续道,“如果是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一把吧,那陆今安的媳妇是苏娇,左祖迎和他的争斗要是他占了上风,苏娇也该翘起来了,再说哥哥这一次吃这么大的亏,也是因为陆今安。”
任珊朝着苏安笑了笑,“安安姐,我心里有数。”
苏安没有再说什么。
刚子一晚上都在外面蹿,他想了一下,找到小左最佳办法就是去龙翔府蹲陆今安。
只要跟着陆今安,就一定能找到小左。
但他从医院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正好和陆今安错过。
他忍着寒风在龙翔府下面蹲到半夜,直到天空下起了大暴雨,后面更是闪电交加,这种天气大半夜的,估摸着陆今安也不会出去了,刚子这才一身湿淋淋的回去了。
回去后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着,想着自己要是陆今安,会把小左弄哪里去?
最好是人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消失。
要自己是陆今安,他就给左祖迎拖到深山野外挖个坑给埋了。
天还没亮,刚子又爬起来了,思索了一晚上,他终于想到龙翔府后面施工的工地了。
那可是陆今安的地盘,要他是陆今安,他就给左祖迎埋在地基下面,上面盖房子,谁也找不到。
就算人家怀疑,也不能把他六七楼的房子给推倒到处挖啊。
天还蒙蒙亮,刚子顶着两个黑眼圈,朝着龙翔府二期的的工地去了。
左祖迎前脚刚走,刚子后脚就来了,这一救,没把左祖迎救出来,倒是把陆今安找到了。
昨天虽然战况非常激烈,但那瓢盆大雨把现场的痕迹冲洗的干干净净。
地上只有今天早上,左祖迎拖着陆今安往仓库去的拖痕。
刚子就是跟着那拖痕找到仓库的。
看着挂着的大锁,他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小左,小左,你在吗?”
“小左,你要还活着就应一句,不在我就走了哈,我也怕啊。”
见里面没人回应,刚子扭头就走,但看着地上的拖痕,他还是不放心,围着房子跑到了后面,垫着石头爬上高窗,透过那被木头钉死的空隙朝着里面看去。
这一看,模模糊糊的就看到里面卷缩着个人影。
刚子心口一沉。
陆今安工地上,被关在这里的,除了左祖迎还能会有谁?
他这么敲门这么叫都没有回应,小左怎么了。
刚子左右环顾,急急忙忙的冲到搅拌水泥的地方,扛起一把搅拌泥沙的洋铲就跑了回来,举着洋铲对着门锁哐哐一顿砸。
“小左,你没事吧?”
“再坚持一下。”
刚子全力砸了十几洋铲,对着大门哐当就是一脚,那钉铁制的门扣直接被从墙壁上暴力拔了出来。
刚子往里面冲去,弯腰掰住对方肩膀反过来。
是一张看不出人形的脸,就像是个被泡肿好几倍的裘千尺一样啊,而且还是乌紫那种。
“小,小左?”
刚子语气带着两分怀疑,丑,太丑了。
仔细一看,惨,太惨了。
其中一只手掌上上海零零的留下一根小拇指。
他盯着“紫薯包裘千尺”仔细看了又看,目光定在对方的衣服穿着上。
“窝草,我怎么越看越像那背时鬼陆今安啊?”
刚子松了口气,暗暗吐槽,谁啊?下手这么狠?
难道是小左?
这记吃不记打的蠢货,怎么不直接给他捅个对穿啊?
刚子下意识的就弯腰去捡地上的洋铲,刚捡起来,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小左那心眼多的,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这不会是故意留着有用的吧?”
“管他娘的有没有用呢,就按他说的来,这社会要么看钱,要么看脸,先给你铲一样。”
刚子握着洋铲就朝着陆今安的脸铲了过去,下手毫不手软,顿时陆今安那乌紫色的脸上就翻开了一大块皮肉,鲜红的血液快速溢出来。
刚子那洋铲,往前铲的速度过猛,刮掉了陆今安的皮后狠狠撞在了地板上,他整个人往前一倾,腹部撞在了洋铲把手上,巨大的疼痛差点让他整个人抽了过去,额头瞬间溢出了汗珠。
不远处已经传出淅淅沥沥的说话声了,刚子将铁铲一丢,猫着腰强忍着不适,转身蹑手蹑脚的往外摸去。
另外一边,苏平那边医生查完房后,说苏平情况不错,要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就可以开药回家养着了,不用再住院了。
苏平早就待不住了,一听说可以出院了,高兴的不行。
苏安一早来送了早餐,便按照护士的指示办理出院手续,结费用。
回到家里,任姗将苏平的衣服晾起来,便朝着苏安道,“安安姐,我出去一趟。”
苏安点点头,“行,待会你顺便把菜买回来,哥,你想要吃什么?”
苏平朝着任姗大声道,“姗姗,我要吃猪脚,要前脚,用黄豆闷的那种,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手受伤了,我要吃猪手。”
任姗含笑,“行,今儿买猪脚,要猪前脚,用黄豆闷!”
苏平开心了,任姗也开心了。
出了门,任姗脸上的笑意淡去,眼里闪过冷意。
陆今安是吧?
不止是左祖迎母子三跟陆今安有仇,自己家里也跟陆今安苏娇有仇。
还有小兰姐,她也跟陆今安艾小青有仇。
一圈人跟陆今安,都有某种不好的关联。
而并不无辜的艾家,也该跟他们碰一碰了。
任姗毫不犹豫,朝着城北的公安一路而去。
艾家前段时间气氛过的非常低迷。
艾小青拼着自己名声不要把陆今安摘了出去,从此再没有回去过。
陈阿如整日疯疯癫癫的要找艾小兰,闹得艾承鹏艾良发父子没个安宁。
半年时间过去,陈阿如像是认命了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但家里少了艾小青和艾小兰再也没有之前的热闹。
艾小兰和艾小青两个人的名字成为了这个家里的禁忌。
艾承鹏想要改变家里的气氛,转移陈阿如的注意力,便把艾良发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人都要往前走的,家里要添新人了,儿子和闺女都一样,陈阿如确实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留意起了艾良发的婚事。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陈阿如偶尔也会像一个幽魂一样,跑到女儿的房间发呆。
回想起之前小兰在家里遭受到不公的一切,她悔的肠子都在绞,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丈夫会那么对自己的女儿。
她们之前对小青的怜惜喜爱,以及对小兰的反感敌视,全都来的那么莫名其妙。
内疚和悔恨差点把她折磨疯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和小兰一样,在心里生了病,她每天都很难受,很痛苦,所以她越发的把自己的精力放在艾良发的婚事上。
等新媳妇进门了,新媳妇怀孕了,等她的孙孙出生了,她彻底忙起来了,就能忘记小兰了。
长期的郁闷不畅,让她食欲不振,失眠,心率失平,神经功能混乱。
每当她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想她的小兰去哪里了?
现在好不好?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她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艾小青的伤真的是她干的吗?
那艾小青又对她干了什么,让她这么疯狂?
她们夫妻都怀疑艾小青和陆今安,但他们并没有证据。
任珊就是这时候找上门来的。
看着眼前的妇人,任姗眼里闪过复杂。
这就是小兰姐一心惦记的妈妈?
“闺女你找谁啊?”,陈阿如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对自己有敌意。
“我是为了小兰姐来的。”
陈阿如的瞳孔一缩,眼神锐利的看向了任珊,就像是失去幼崽的野兽,锁定了敌人。
“你就让我这么站在门口吗?”
陈阿如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她僵着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让开了一条路。
任珊朝着外面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跨步进去。
陈阿如手脚麻利的关上了门,还去给任珊倒水,只是那哆嗦的手指,可以看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任姗站在客厅,抬头打量着艾家的房子。
这是一个自建的老式二层楼,家具家电应有尽有,从布置上可以看出来,是个温馨的家庭。
但现在,从沙发背上那薄薄的灰尘以及电视柜上面胡乱摆放的杂物可以看出来,屋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
“你好,请坐。”
陈阿如将茶杯摆在桌子上,目光炙热的看着任姗。
任珊点点头坐下,没有碰水。
陈阿如有点坐立难安了,她想要问什么,又不敢问,只能用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任姗。
任姗抬头看向二楼,“小兰姐说,艾小青来了后,她的房间就被抢走了,她基本算是在二楼杂物间长大的。”
陈阿如一震,“你就是小兰口中那位她新交的好朋友吧?”
“你,你刚才说,你是为了小兰来的,你知道我小兰在哪里吗?她好吗?她怎么不回家啊?”
“我听公安同志说,我小兰离开A市的最后一面,就是去见了她那个小朋友,我一直想要找你的,但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他们都不肯告诉我。”
陈阿如的声音带着急切,也带着几分激动。
任姗点点头,“对,是我。”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艾小兰了,你知道的,她心理一直承受着很大的痛苦,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陈阿如急切的站起来,“什么叫解脱,我知道她很难受很痛苦,可我一直陪着她吗,我们已经在看医生了,医生说她已经转好了,她明明已经快好了,她头天晚上都愿意跟我一起睡觉了,骗子,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信,我的小兰肯定还好好的,她只是不敢回家,我以前对她太苛刻了,她怕我责怪她,所以她藏起来了!!”
任姗淡定的看着状若疯狂的陈阿如,直到陈阿如发泄完后坐在沙发上大声的喘息。
“你是小兰姐妈妈没错,但你不明白她每天承受着什么痛苦。”
陈阿如大声反驳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
任姗冷笑一声,“不,你不知道。”
“你不配做她的妈妈,你连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吧?”
“她不肯跟你说吧?因为她不信任你,她不信任你们任何一个人,是你们逼得她这样的,你们这些亲人都是害她的凶手!”
陈阿如瞪着任姗,想要反驳,但她张不开口。
任珊并不理会陈阿如能不能接受,继续道。
“你还记得她十一岁那年离家出走那一次吗?”
陈阿如没有出声。
任姗嘴角挂起一丝嘲讽,“你怎么可能会记得,你们一家人那时候的心思都在那艾小青身上。”
“那我这样说吧,你还记得小兰姐跟艾小青抢过年的新衣服,把艾小青从楼梯上推下来,后面被她爸爸打了一巴掌跑出去,后面艾小青为了出去找妹妹,淋雨感冒的那一次吗?”
陈阿如顿时就有点印象了,就是那次小兰不听话跑出去又回来了。
任珊看着她躲闪的目光,越发的为艾小兰不值,小兰姐一辈子都被毁了,父母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不记得她一个小女孩整夜未归,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而艾小青淋雨感冒,她一提,陈阿如就想起来了。
“小兰姐跟我聊过,她那天只是看到自己准备好用来过年的新衣服,被艾小青穿上了,她非常生气。”
“她说因为舅舅娶舅妈,妈妈把家里的布票都给外婆了,她已经两年没有新衣服了,那是她求了你很久,你才从同事手中换来布票给她做的新衣服。
是她亲自跟着你去裁缝铺挑的花样,上面印着有梅花,她一直都舍不得穿,放在柜子里面,想着等大年三十的时候换上。
她说她已经跟大院的同学还有表姐都说过了,说妈妈给她做了新的袄子,等过年拜年的时候,她就会穿新衣服。”
“但这件她宝贝的不行,一直舍不得的新衣服,却被艾小青穿在了身上,她不甘,她拉着艾小青理论,让她把衣服脱下来,你们却都在责怪她,你们说她小气不知道谦让,你们怪她不懂事,你们骂她小肚鸡肠。”
“明明委屈的是让她,明明是她的新衣服被抢了,结果艾小青只是眼巴巴的看了你们一眼,你们全都为她冲锋陷阵,压着小兰姐要她认错,小兰姐不肯,艾小青故意从楼上滚下来了,然后意有所指的让你们不要怪小兰姐。
小兰姐说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妈妈怜惜的把抢她新衣服陷害她的艾小青搂在了怀里安慰,哥哥恶狠狠的瞪着她,爸爸上去就给她甩了一巴掌,骂她心肠狠毒不顾手足之情。”
陈阿如愣愣的没有说话,小兰和小青这么多年的冲突实在是太多了,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只记得隐约有这么一件事。
但经过明明不是这样的。
任珊嘴角勾了勾,“因为那一巴掌,小兰姐说她委屈的和父亲吵了起来,她愤怒的说你们偏心,她跑出了家。
外面很黑,她有点害怕,她就站在家门口不远处路口的树下看着家门,她等着你们出来找她,这样她就能跟你们回去。”
“但是你们没有一个人出来,你们都在家里安慰抢了她新衣服冤枉她的艾小青。
她在风中等了很久,她负气往胡同口跑去,然后她看到你们终于从家门口出来了,她还怕你们看不到她,故意往前面走了几步,站在光亮的地方。
艾小青看到她了,她朝着你们说了什么,你们跟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陈阿如一颗心闷疼的不行,她按住自己的心口想要缓解那种难受。
第444章 陈阿如的悔恨
“所,所以,小兰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出去找她,才会在心里得病的?”。陈阿如干巴巴道。
任姗摇头,“是,也不是。”
她看着陈阿如难看的脸色,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就在那天晚上,小兰遇到坏人了,她被伍家父子俩欺负了,那年她才十一岁,没错,就是半年前灭门惨案中的伍家父子俩,是小兰姐干的。”
“你们只能算是帮凶,她会精神失常,是因为她被伍家父子囚禁欺负了,那一夜的恐惧伴随到她长大,她等了你们一夜,等着你们去救她,从天黑等到天亮,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趁着伍家父子喝醉酒逃了出来。
但当时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关心感冒的艾小青,你们看着一夜未归回来的女儿没有一句关怀的话,你们都在责备她不懂事不听话做错事了不道歉反而来离家出走那一套,还害的艾小青感冒了。”
“不不不,不~”,陈阿如双手握拳按住自己的心口,满脸都是痛苦。
她喊的声嘶力竭,却没有多大的声音发出。
原来人惊恐痛苦到极致后,是接近失声的。
任姗眼里并没有多少感情,这个世上,只是怀着一份忏悔,怎么能赎罪呢?
一定要付出行动,并且看到效果才行。
愚蠢,也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凭什么小兰姐遭受到了那么大的痛苦,一辈子都被毁了,罪魁祸首却能心安理得的好好生活?
任姗再次狠狠出了一刀,“她跟你们求过救,你们全都没当一回事,你一直以为她慢慢变好了,其实没有,她只是在配合你,她想要你开心,想要你快乐,她知道自己变好了你会高兴,所以她一边掩盖着自己的痛苦,一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哄你开心,她一直以来都是爱你的,尽管你并不配做一个妈妈!”
“但她认识我后,真的有在慢慢变好了,她说妈妈希望她以后能和正常人一样嫁个体贴的丈夫,结婚生子当妈妈,有一个漂亮的宝宝,所以她一直在努力按着你所期待的方向走。
她还跟我约好了,以后要一起去喀拉峻看格桑花海,爬到最高的山顶看日出,我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她对未来有了期望,但有人毁掉了这一切。”
陈阿如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任姗,甚至还压抑住自己痛苦的呜鸣声,就怕漏掉了一个字。
是谁,是谁毁了她的小兰,小兰已经努力变好了。
任姗目视着陈阿如,一字一顿道,“是艾小青和陆今安,是他们俩干的,因为你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了小兰姐身上,所以艾小青和陆今安又朝着小兰姐下手了,就是那天那个死在医院门口的人,还有那个被抓住的。
他们收了陆今安的钱,他们把小兰姐拖到了僻静的巷子里,欺负了她。”
“十一岁那年的一幕再次重演,小兰姐彻底疯了......”
陈阿如像是浑身坠入了冰窟,冷的她牙齿嘎吱嘎吱响。
难怪那天小兰那么晚才回来,难怪那天小兰身上有伤,难怪艾小青那天那么的奇怪,跟自己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原来如此。
眼前的任姗在陈阿如面前都已经模糊看不清了,但她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了自己的耳朵内。
“小兰姐知道是艾小青干的,她也知道你们不会帮她,所以她只能自己反抗,反正她的世界都已经崩塌了,反正她的双手已经染上鲜血了,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多少能够让她留恋的了。”
“现在,你知道小兰姐到底承受了什么了吗?”
“她跟我说,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妈妈,她甚至还有点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到爸爸的工作以及哥哥的婚事,你看,就算到了这种地步,她的心里都装着你们。
为什么,你们这些亲人,就能那么狠心的对她呢?她怎么就倒了那么大的霉,投生到了你的肚子里面啊?”
“你知道吗,她不敢把这些事情告诉你这个妈妈,是因为她怕你不但不会为她做主,还会嫌弃她......”
任珊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手表,边说边站起来。
她该去给哥哥买猪前脚了。
陈阿如狼狈的朝着任姗扑去,扯住她的裤脚,“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小兰呢?我的小兰呢?”
任姗冷漠的低头,看向陈阿如。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艾小兰了。”
“至于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因为我看你们一家好像又开始幸福了,而陆今安和艾小青也好好的,只有小兰姐.......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这不公平。
我也想看看,她最留恋的妈妈,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又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任姗说完,左脚一用力,将裤腿从陈阿如的手中扯出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陆今安敢伤害哥哥,就要付出代价,但她有自己需要守护的东西,绝不能去涉险触碰法律的严戒线。
所以,不管陆今安是什么下场,也不能跟自己有任何关系。
一位失去幼崽,痛苦且充满愧疚悔恨的母亲,可别让我失望。
陈阿如呆呆的坐在地上,脑海中循环着任姗说的那一句。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艾小兰了~”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艾小兰了~”
所以,她的小兰,没有了.....
想到任珊说,小兰到最后还在担忧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到家里。
所以,她连尸体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陈阿如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喉咙一腥,嘴角溢出了血丝。
她一双眸子布满了血色。
是艾小青那个白眼狼和陆今安那个畜生杀了她的小兰。
她的小兰那么听话,她的小兰那么努力,自己痛苦也要哄着妈妈开心,她的小兰那么乖,是他们,是艾小青和陆今安毁掉了小兰的第二次人生。
是艾小青和陆今安让自己彻底失去了小兰。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我小兰都没有了,你们凭什么还能好好的活着,对,她说的对,这不公平,我的小兰那么乖都遭到了......
他们应该比我的小兰更加痛苦,更加凄惨才对。”
陈阿如脸上挂着虔诚,掏出帕子轻轻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妈妈不会放过他们的,妈妈发誓,很快送他们下去给你赔罪!!”
左尚党像是疯了似的朝着黄沙河大河下面跑去。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等到了黄沙大河的时候,人已经快瘫痪了,他顾不上满头的大汗,朝着桥下狂蹦。
朝着另外一边跑,绕过大柱子,还是没有。
想到左祖迎放到自己掌心的四根手指头,他的肾上腺素那叫一个直冲脑门。
把黄沙大河桥下找了个遍,甚至那干枯的杂草中也没有放过。
“今安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左尚党都有点神神叨叨了,那根手指头上的戒指就是他今安的,而且今安确实也是昨晚出去就没有回来。
左祖迎骗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左尚党终于认清了现实。
左祖迎根本就不是跳脱,他之前都把对方那不着调当成不务正业调皮捣蛋,其实他就是个恶魔。
龙翔府二期工地现场,刚上工的工人看着地上的拖痕一脸的疑惑,随后听到仓库方向传来的响声,下意识的以为进了贼人。
其中一个工人朝着另一个使了一个眼色,蹑手蹑脚的朝着仓库猫了过去。
这刚到仓库门口呢,就见着敞开的大门。
“坏了,被偷了。”
两人急忙朝着屋内跑去,这一踏进门就见着地上不知死活的陆今安了。
即将要断气的陆今安快速的被送去了医院。
左尚党从黄沙大河往回走的路上,正好跟几个送陆今安去医院的工人碰了个正着。
“老改,我看这一定是昨天有偷子趁着暴雨上我们工地偷东西去了,正好被赶去查看的陆头头碰了个正着,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斗争,陆工头这才会伤成这个样子。”
老改听着老刘的话一脸严肃的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先去报案吧,发生这种大事,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这偷子也也太猖狂了。”
左尚党脸色一白,连忙追上前去,“老刘老改???”
老改见着左尚党,一脸的热切,“左哥啊,你咋在这里啊?工地那边出事了,大伙今早上工从仓库里抬出个血葫芦啊,仓库的门都被砸开了,这里面,具体放了那些东西我们也不清楚,也不知道丢没丢东西......”
左尚党打断老改的话,“你别说了,仓库里面的人呢?是不是今安?”
老刘拉住还要叽歪的老改,“左哥,人都没个人样了,工地王七看着皮带认出来说是陆工头呢,脸都被铲烂了,还被切走了四根手指头,我估摸着是那偷子看上陆工戒指了,所以痛下杀手。”
“你闭嘴,我问你人呢?”,左尚党崩溃道。
“哦哦哦哦,刚已经送去医院了,有人已经去他家里通知了,我们现在正商量着报公安呢。”
左尚党心一沉,“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