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喊她，林宜兰一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男生坐到了她旁边。
“......”
“你们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坐经济舱吗？”
裴彦家低声地笑了，“我们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还吃米饭呢。”
林宜兰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了机窗外。
“生气了？”裴彦家好奇地凑到她身边。
林宜兰叹了口气，回头看着他，“没有，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情?生气。”
“我只是在感慨我的运气，每次坐公共交通的时候都能碰到认识的人。”
裴彦家系着安全带，好奇地问：“你以前还碰上过谁啊？”
“我的大学校友。”林宜兰调整了一下座位的俯仰角度。
裴彦家听出她不?想再继续往下聊这个话题，便重?新找了个话题和她聊了起来。
“你的艺术馆项目，最?近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和我说。”
林宜兰侧过身，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你干嘛这么热心？”
裴彦家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你们LXuniverse上半年?的业绩报告出来，现在美国投行那边都说HS的投资有远见?。
日后你们LXuniverse如果要?上市，上市前势必还要?再进?行一次融资。我这不?是想着和你这个大股东打好关系，然后让我们Felix也能参与一脚么？”
林宜兰愣了一下，她都不?知道LXuniverse的上半年?营业报告出来了，怎么裴彦家会知道。
她侧过身，上下扫视着眼前的男人。
“厉害啊，裴总这是在HS安插了自己的人，你不?怕我和公司的股东告状吗？”
裴彦家也侧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林宜兰。
“所以林小姐会去告状吗？”
被裴彦家盯久了，有些不?自在的林宜兰，轻咳了几声，又把背靠回了椅子上。
这厮倒是长了一双好眼睛，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长了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的确是很招人。
如果不?是林宜兰从Leo那里，还有报纸上了解到了裴彦家的那么多?“光鲜事迹”，她估计也会被他这个外表骗过去。
能从裴家那么多?子孙里杀出重?围，还能把自己一手创立的Felix做到美国中层投行的水平，他能是什?么普通、善良的热心人士么？
就林宜兰都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这样?的人，做事必定有所图谋，只是看他图谋什?么事情?罢了。
“裴总，只是想要?参与LXuniverse的下一轮融资吗？”她试探地问道。
裴彦家没想到林宜兰的警惕性这么高，他点了点头，找乘务员要?了一份报纸。
“当然，不?然林小姐，还有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吗？”
“那你找错人了，LX公司的管理工作，我不?会参与。”林宜兰放松了戒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裴彦家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我不?需要?你出面帮忙，只要?你们LXuniverse开董事会的时候，你投我们公司一票就行了。
你是你们公司的大股东，而且公司现在的总经理也是你的故交和创业伙伴，有你的一票，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公司去解决就行。”
“裴总，你现在会不?会想太多?了。LX公司旗下现在只有一个绘图软件，短时间?内是不?会上市的。”林宜兰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裴彦家也继续翻着手里的报纸，“我这人做事最?喜欢的就是未雨绸缪，只要?你愿意帮我就行，至于什?么时候履行你的承诺，我不?着急。”
“所以要?不?要?我帮忙？我和你前段时间?去的那家建筑公司的老板是好朋友，只要?我一句话，你担心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林宜兰缓缓睁开了眼睛，扭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抱歉啊，裴总，让你失望了。”
“我这人能自己解决的事情?，向来不?喜欢找人帮忙。毕竟谁知道，接受了其他人的帮助，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我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一句话，今天分享给你。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所以我从来不?受陌生人的帮助。”
说完，她朝裴彦家挤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身面朝着机窗的方向，闭眼小憩。

从?港城到京市, 飞行只需要短短数个小时?。
一顿午饭，加上?午休的时?间，飞机就准备落地了。
林宜兰按照乘务员的通知，系好身上?的安全带, 等待飞机降落。
几乎是轻轻地一颠, 飞机就柔软地着陆落在了京市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等到飞机的速度慢慢降下来, 从?跑道滑出，稳稳地停在了停机位上?后，林宜兰松开了安全带。
“林小姐，期待你的作品早日可?以在港城竣工。届时?, 我一定?会抽时?间去参加艺术馆的开幕式。”
“当然，如果林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尽管给?我打电话。你有我的名片，我就不再给?你留电话了。”
裴彦家松开安全带, 就着助理的手，穿上?西装外套。
他把西装扣子扣上?后，偏头?低声?对?助理说道：“Gary，你帮林小姐把行李拿下来吧。”
林宜兰被裴彦家挡在里面, 一时?之间还?真腾不出手取行李, 只好默认了裴彦家的要求后, 和他助理道了声?谢。
“麻烦你了，Gary。”
Gary把她的行李箱放到了地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
“不麻烦, 都是我该做的，林小姐客气了。”
裴彦家皱了皱鼻子, 闷气地盯了林宜兰一会。
他的小动作，林宜兰直接当做没看到, 无?视了。
从?机场出来后，林宜兰就招手叫来了出租车，连行李都不放，直奔京市建筑设计院。
上?车前，她还?看到了不远处裴彦家坐上?了一辆看起来崭新，车牌号很罕见的黑车。
这个车型，她有点眼熟。
不过看了两眼，她立刻又直接无?视了。
司机踩下油门，出租车起步时?，正好那辆黑色的车从?他们的斜前方开了过去。
“哟，果然咱这机场都是有钱人?，不然也不能看到这么多桑塔纳了。”
林宜兰指着窗外一辆和裴彦家所乘小轿车非常相似的小黑车，问了一句。“司机，这个就是桑塔纳吗？”
司机点点头?，一抬眼就透过车里的后视镜和林宜兰两眼对?视上?了。
“同志，你这是很久没有回国，来回国探亲的吗？”
紧接着，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不对?，如果你是外国人?，你的普通话怎么这么好，而且看上?去也不像啊。”
“师傅，我就是京市人?。刚刚才外地出差回来。”
熟悉的京市口音，熟悉的热情京市出租车师傅的聊天，让林宜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司机听?到这个回答，对?她更加热情了。
“那您可?真是了不起，现在有多少人?想出国呐。您是没看到那些国外的大使?馆每天有多少人?排队。”
林宜兰把脑袋靠在了车窗上?，望着窗外熟悉的一切，心情大好。
“个人?选择不同，正常。”
司机见状吹捧起了林宜兰，而她也因为心情好，再加上?许久没有听?到京市口音，便难得地热情回应着司机。
两人?就这么聊了一路，一直到林宜兰下车。
付完车钱，林宜兰从?后备箱拿出了她的行李箱，朝设计院门口的保卫科值班亭走去。
一个月没有回来，京市空气都觉得陌生了。
双脚落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她有种踏实又幸福的感觉。
走到值班亭，她取下了鼻梁上?的墨镜。
“您好，我找王黎明工程师。”
保卫科的年轻人?瞅了她几眼，从?抽屉里倒腾出了登记本和笔放到了林宜兰面前。
“你的证件带来了吗？”
林宜兰从?包里拿出了她的户口簿，放到了桌上?。
年轻人?拿起她的户口簿，翻看了一下，虽然她是京市户口，但?本子上?却只有她一个人?。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来我们这里是干嘛的？”
这时?保卫科值班亭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年纪稍大的保卫处工人?端着茶缸走了进来。
“热死了，这个天气。”
他把茶缸放到桌上?，就拿起了桌上?的蒲扇给?自己扇风。
“小刘，这是什么情况？”
年轻人?立刻放下林宜兰的户口簿，站了起来。“师父，这人?是来拜访王黎明工程师的。我正在让她填登记册，还?有说明到访的原因。”
年长的这位一偏头?，就看到了林宜兰。
“诶！小林设计师，好久不见。”
林宜兰放下手里的笔，冲年长的保卫科工人?打了声?招呼，“是张师傅啊，是好久不见了。”
“您这是来找王工有事吗？”张师傅对?林宜兰的态度很好，因为林宜兰之前还?给?他们保卫科送过水果。
再说，有才华又努力的年轻人?，谁不喜欢呢。
林宜兰点点头?，她在登记册上?签完自己的名字后，把登记册移到了年轻人?的面前。
“您好，登记的情况我都写清楚了，麻烦您签个字。”
年轻人?看了一眼自己师父，见师父点头?，又看了一眼林宜兰。
然后便在登记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今天来访的这位客人?叫什么名字。
他虽刚到设计院工作不久，但?听?过林宜兰的大名，也听?过她的过往事迹，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
“那个，林同志，你可?以进去了。”
林宜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两袋在港城买的巧克力放到了桌上?后，拿起自己的墨镜，“麻烦你们了，这是我给?你们带的一点小礼物。”
“我找王工还?有些事，就先不和你们聊了。”
“好的，好的。”
“小林设计师，再见啊。”
等林宜兰从?值班亭里出去后，年轻人?指着桌上?的巧克力问道：“师父，这个巧克力怎么处理？”
张师傅想了想，一拍脑袋说道：“我们两人?一人?一袋就行。”
年轻人?弱弱地说：“我们这样?做，行吗？”
“我刚刚看上?面貌似写的是洋文，反正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张师傅傻眼，他拿起了巧克力的袋子认真地端详了一会，然后放回到桌上?。
“等下小林设计师出来，我们还?回去吧。”
“......”
“咱们还?，她会收吗？”年轻人?默默补刀。
张师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猛扇手里的扇子，他也不知道是洋货啊。
“这样?吧，我们去问下科长。”
年轻人?用力点头?，“我看行。”
“真没想到林同志，随手拿出来的巧克力就是国外的，她可?真有钱。”
张师傅拿着手里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说什么呢？我估计小林设计师，应该是刚刚从?国外回来，她八成是又去国外做项目了。”
“哇，那她真厉害啊，我也想出国。”年轻人?屁颠屁颠地跟在师父后面，羡慕地说道。
张师傅烦躁地瞪了他一眼，“想出国自己努力啊，你也不看看我们设计院里有几个人?出过国。”
另一边，林宜兰拖着行李箱走进了设计院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王黎明所在的办公室。
“咚咚咚——”
“王工，在吗？我是林宜兰。”
还?没等她开门，门就被打开了。
林宜兰不知道什么情况，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林师，好久不见啊！”小常激动地从?门里窜到了她身边。
林宜兰眨了眨眼，往办公室里探头?望了一眼，王黎明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她。
“这不是王工的办公室吗？”
小常挠了挠后脑勺，“前段时?间我找王工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同事商量，我们换了办公室。所以现在我和王工在同一个办公室了。”
“那恭喜你啊，小常，得偿所愿了。”林宜兰也开起了玩笑，她拍了拍小常的肩膀，“只是要辛苦王工，要忍受你这个话痨了。”
小常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林宜兰手里的行李箱。
“林师，你这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林宜兰比了一个大拇指，“小常，你还?是那么聪明。”
“走吧，进去说吧，咱们这一直站在走廊上?也不合适。”
王黎明闻言拉开了门，侧身给?门外的两人?让出进入的空间。
三人?进了办公室，等到办公室的门关?上?后，林宜兰立刻把行李箱放平，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开。
行李箱拉链拉开后，旁边的两人?才发现，她行李箱里一件衣服都没有，除了一些资料外，就全是琳琅满目的吃食。
林宜兰找出来她给?之前项目团队带来的零食和特产后，递给?了站在旁边的两人?。
三人?就像接力一样?，把零食和特产运送到了王黎明和小常的办公桌上?。
“林师，你怎么带来这么零食，你衣服呢？”小常见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后，忍不住问道。
林宜兰把行李箱推到墙边，“我衣服都在港城呢，没带回来。”
王黎明愣了一下，皱起了眉，“你这是还?要回去？这个项目这么麻烦吗？”
林宜兰走到办公桌上?，翻出了贴上?小常和王黎明名字标签的东西，分别塞到了他们手里。
“这个项目，我的甲方客户直接全部交给?我负责了。所以，我来找你们帮忙了！”
说完，她叉腰望着两人?。
“你们有时?间吗？该给?你们的项目费一分不会少，还?会比之前多呢！”
工程设计这一块的费用，她在和秋秀珍商量后，给?出了一个低于港城市价，但?是高出内地的价格。
怎么说，都是和她合作的老伙伴、战友了，怎么能亏待他们呢。
王黎明和小常两人?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地问道：“你的设计图呢？”
这两人?，一个是因为许久没有做有挑战的工作而激动，另一个则是因为赚钱而兴奋。
按照林宜兰对?他们的了解，她先是扭头?看向了小常，“小常，想赚钱就要吃苦啊。”
小常一听?她这么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林师都说要吃苦了，那这个工程设计估计是难上?天了。
紧接着，林宜兰又扭头?看向王黎明，“王工，这次是个大的挑战工程，准备好了吗？”
王黎明就差没有拍胸脯保证，“什么都别多说，设计图拿来。”
自从?林宜兰“休息”，他这一年接的工作，都是毫无?挑战性的工作。脑子都快要生锈了，好在这人?终于回来了。
一想到林宜兰要重新开始工作，他恨不得放三千鞭炮庆祝，自己可?以暂时?摆脱无?聊且枯燥的工作了。
林宜兰没想到王黎明这么着急，她连忙做了个制止的动作。
转身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别的都不多说，先让我见王院长，然后和你们签合同。”
“虽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但?是该走的流程一个都少不了的啊。”
小常立刻接下了这个工作，“那个，林师，我先去和王院长打声?招呼，说你要过去。”
林宜兰点点头?，顺便把手里的文件袋塞到他手里。“顺便把合同给?王院长过目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
“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小常就飞出了办公室。
林宜兰等小常走后，把办公室的门带上?，然后走到了王黎明旁边压低声?音说道：“王工，这次工程设计图出完后，你恐怕要和我去港城出差一段时?间了。”
王黎明傻眼地看着林宜兰。
“啊——？！”
林宜兰从?包里翻出了话梅，塞到了嘴里。
“我们这次的项目情况比较复杂，等你们把工程图确定?下来后，我们还?要把工程图给?我请来的项目工程顾问针对?港城的规定?进行修改，最后再拿给?客户检查，看看客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和想法。”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你和我一起去港城出差了吧？”她把话梅的袋子抛向了王黎明，然后扭头?从?包里拿出了纯净水。
王黎明接过话梅袋子，顺势拿了一颗，塞到自己嘴里。
“嘶——”他捂住自己的腮帮子，“行，我知道了，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林宜兰点点头?，“那到时?候你和咱们团队的其他人?一起学计算机的时?候，我再给?你安排一节粤语课。”
“当然了，如果你时?间不紧张的话，我还?想再给?你安排英语课。”
她和京市建设院的这些人?已经经过了几个项目的磨合，她已经看中了好几个人?，打算未来把他们挖到自己的事务所。
为了让他们尽早适应未来事务所海外项目的需要，她决定?现在就开始慢慢培养他们。
王黎明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以前他带其他同事跟着林宜兰时?，就听?到过他们在背后吐槽林宜兰对?自己要求严格，很有变态工作狂的潜质。
那时?候他还?不信，现在真的信了。
“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学计算机干嘛？还?有粤语，不能请个翻译吗？”王黎明指着自己，有些不甘心地垂死挣扎。
林宜兰把话梅核吐到了纸巾里包起来后，转身拿来自己的行李箱。
从?行李箱中取出了她的设计资料，抽了几张打印的电脑绘图递给?了王黎明。
“现在已经有这种软件可?以用电脑绘图了，你觉得电脑淘汰手绘需要多久？反正会比你退休的时?间早，美国现在已经在大范围的普及了，内地也许会慢一点，但?慢一步，就意味着我们落后一步。”
“王工，如果你未来还?想在建筑行业继续精进，那么你就必须要学会电脑绘图。”
她双臂交叠，横架在胸前，来回地在办公室里踱步，“王工，电脑绘图，不论是绘图的时?间，还?是修改的方便性都比手绘要超出太多了。
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如果不想被时?代淘汰，就只能尽力去适应。”
现在还?只是电脑绘图渐渐取代手工绘图，未来几十年后，等到AI出现，说不定?他们建筑师和工程师都直接要被取代了。
想到这些，她郁郁地叹了口气。
王黎明沉默了许久，他身边最有见识，眼界最高，看得最远的人?就是林宜兰，在建筑专业领域的某些方面上?，甚至王院长都远远不如林宜兰。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他再拒绝不仅浪费了林宜兰的好意，也让自己太过顽固了。
“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只是，我提前和你声?明一点，我的年龄和智商都比不上?你，工程设计图最多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会完成，这半个月我能学到什么程度，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他苦恼地摘下眼镜，开始捏鼻梁。
想到前段时?间辅导自家女儿功课时?的崩溃，现在好了，这下他也要学习了。
果然学习就没有简单的。
两人?聊完没多久，小常就兴高采烈地回了办公室。
“林师，王工，王院长让我喊你们去办公室。”
林宜兰点点头?，拿出之前给?王院长准备的特产后，拿过王黎明手里的设计资料，重新整理回资料袋，再把资料袋放进行李箱后，她拖着行李箱朝外走去。
小常跟在她身后，迟疑地问道：“林师，我们去王院长的办公室还?要带行李箱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设计图从?我的视线中消失的这短短几十分钟，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懊恼也无?用。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保护好自己的设计图。”林宜兰虚空点了点自己的行李箱。
她拖着行李箱的同时?，还?顺便和小常、王黎明聊起在外保护自己设计图的办法，“你们千万不要对?那些资本主义国家的设计师抱有什么幻想滤镜，觉得他们都是正人?君子，诚实守信。
事实上?，哪个地方的人?都一样?。所以如果不想自己的设计图被偷，或者自己的设计图被抄袭，最好的手段就是不要让设计图离开自己。”
小常不可?置信地啊了一声?，“听?你这么说，那国外的恶劣手段比我们内地还?要多。”
林宜兰耸了耸肩，打了个响指，“真聪明，答对?了。”
到了王院长办公室，林宜兰依旧是把行李箱靠边放到了墙边，然后递上?了自己的礼物。
王院长笑得像是弥勒佛，他接过礼物后，往里面瞄了一眼。
还?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些港城的特产。
小林设计师，果然是知道分寸的人?。
他的小动作，被林宜兰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暗暗地笑了笑。
只能说，京市建筑设计院里的这些和她关?系好的人?，能关?系好不是没有原因的。
如果王院长是那种喜欢收礼的，林宜兰早就和他撇开八百里远的关?系了。
不然他们这又是签合同，又是合作的，如果合作对?象品行不端，那岂不是要白白给?自己泼污水了。
王院长把合同递给?了林宜兰，“小林设计师，合同我已经签好，也盖章了。”
林宜兰惊讶地拿起合同看了一眼，“王院长，您是不是都没有找懂法律的人?看看啊？”
“我和您说，您这样?做是不行的，万一日后谁想要在合同上?坑您一笔，您这个习惯一坑一个准啊。”
她把合同放回桌上?，推到了王院长的面前。“您要不还?是先找个学法的人?帮忙看看？”
王院长把合同反推回了林宜兰面前，“小林设计师，其他人?当然不会这样?，只不过你和我们合作了这么多次，我还?能不信你嘛。
而且这几年多亏了你带着他们做项目，京市建筑设计院在国内建筑行业的地位是水涨船高，连很多在外地优秀的建筑系学生都想要分配到我们单位。所以，我是真的很相信你。”
林宜兰见他都这么说了，只好拿出自己的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大名。
合同一式两份，林宜兰和王院长一人?拿了一份。
她收好合同后，伸出了右手，“王院长，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又要麻烦您把之前的那批同事暂时?托付给?我了。”
王院长轻轻地握住了林宜兰的手，“那是当然，不过这次，我希望可?以增加几个年轻人?，让他们也跟在你这个一流的设计师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林宜兰沉思了几秒，点头?答应了。
“行，不过我要事先和您声?明一点，跟着我很辛苦的，而且我这个项目时?间比较赶，也没有办法手把手带着他们。他们能学到多少，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如果不是刚才王院长签字那么爽快，林宜兰是绝对?不会答应这种事情的。
因为她真的很怕带人?，她上?辈子工作的时?候，就最怕带实习生了。
王院长严肃地作保证，“你放心，小林设计师，我派去的人?要是有任何?一个影响你工作的，你直接把他给?我赶回来就行。”
他这么爽快，林宜兰就更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合同签完，她就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王院长的办公室。
站在走廊上?，她先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然后抬头?看着小常和王黎明，“你们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里，我们开个短会，安排一下工作。”
小常和王黎明齐齐点头?。
而林宜兰则是和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找了一个短时?间内没有安排的会议室后，坐了下来。
先是去王院长办公室，然后又是叫人?开会。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让京市建设院的其他人?也知道了。
“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动静了，这是又找到项目了？”
“哪里的项目？我没有听?到消息啊。”
“之前听?说王院长、吴教授和一些有资历的老设计师帮林宜兰打抱不平，结果还?不是一年都没有接触到项目。”
“我看她这次就是在故作声?势，弄得人?心沸腾，实际上?可?能就只不过是一个什么农村的小项目罢了。”
“别这么说，人?的第一个项目可?就是从?农村起步的，别看不起农村的房子。听?说那套房子，还?有外国人?想要买呢。”
“拉倒吧，你们无?论在这里拍她林宜兰多少马屁，最终她也不会带你们进她的项目团队。”
“呿，谁说我们是想进林宜兰项目团队？我看你们才是那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吧。”
“吵死了，工作时?间能不能安静点！”
话音落下，就是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一听?就是有很多人?。
有些忍不住想要看八卦的人?，早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溜了出来，躲在了林宜兰待着的会议室不远处的拐角时?刻关?注着最新情况。
“林师，好久不见面。”
“想死你了，林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和你一起做项目的时?候。”
“诶诶诶，让开啊，林师是我们大家的，拒绝你们女孩子独揽。”
“什么嘛！你个男同志，离我们林师远一点。”
林宜兰被项目团队的几个女孩子紧紧地搂着，一时?之间还?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还?是王黎明这个老大哥看不下去了，才站出来咳嗽了两声?。
“那个，各位同事，要叙旧的，等我们开完会再叙旧。”
小常也把之前林宜兰带来的零食和特产按照名字分发给?了各个同事。
“啊！这不就是那个巧克力嘛！谢谢林师。”
“谢谢林师~你就是我们的偶像。”
女孩子撒起娇来，连林宜兰这个冷血工作狂也受不了。
她摸了摸鼻尖，示意着小常发合同。
“这个是我作为项目负责人?，代表项目甲方和你们个人?签署的劳务合同。这份合同算是一个补充合同，有了这份合同才可?以保障各位在这个项目中的利益和劳动成果不受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