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设计草图得到了秋秀珍的肯定后，林宜兰就?带着秋秀珍的助理Kate再次去项目地测量了一次。
这次，和她一起?去的，还?有秋秀珍请来勘测地况的专业机构。
请专业的机构，是林宜兰提出的要求。
之前梁氏建筑事务所提供的那份报告里水文?地质条件都不清楚，林宜兰的设计图对建筑承重结构这些?方面的设计要求非常严格。
地质条件不清楚，对未来工程师提出的要求非常高，还?会增大建筑的安全隐患。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该测量的数据都测量精准了。
保障她设计的建筑安全，减少安全隐患，是她从业以来最自己最严格的要求。
这段时间，林宜兰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后，对设计图纸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这次“魔方”设计，最大的缺憾就?是绿植覆盖率比较低，但?她又不想在建筑的天台上直接做植被覆盖，所以便动脑筋修改起?了自己的设计。
一通修改过后，她的“魔方”设计，变成?了一个台阶式的设计。
只不过，从侧面看，大概还?是能看出过去的那些?“魔方”的影子。
在第二版设计中，她增加了一个挑高的空间，因此最右边的最上面一个长方体?不得不比旁边两个高了大半。
而?最左边的顶部长方体?，直接被她取消掉了，做了一个观景台。
考虑到参观者的安全，这个观景台她设计了一个带锁的玻璃推拉门，这样艺术馆里的非工作人?员，没有钥匙的工作人?员，是出不去的。
然后还?是和第一版草图一样的，“魔方”的小格子，被拉宽或是收窄处理，部分面朝大街方向的墙壁用上了玻璃，并且还?将有玻璃墙的这一个格子的格子面，向外突出。
除了四面玻璃墙外，沿街剩下的那面墙，其他的格子都是清水混凝土。
在入口处，她将“菜刀”的手柄这一长条分成?了两个区域，一个区域占手柄总面积的1/6，用来种绿植，放在建筑最开始的地方。
另一个区域，则做了一条光线昏暗，且不断狭窄的通道。
这条通道通过光线和墙壁的影响，让人?产生压抑的错觉。
她拿着重新修改的设计图，再次准备约秋秀珍。
相?比起?第一版的草图，这一版的设计图更像详细，可以说四个方向都给了。
比起?第一次她还?要去会所找秋秀珍，这一次也省心了不少。
秋秀珍和林宜兰确定好见?面的时候后，就?表示了这一次她会主动去找林宜兰，到时候她们在书房详谈。
林宜兰自然巴不得，她立马就?答应。
弹了弹手里的设计图，林宜兰放下电话起?身，去找别墅里的佣人?要来了这段时间的报纸。
林宜兰忙着第二版设计图的这段时间，她基本上没有看过报纸。
“林小姐，这是这几天的各家报纸。”
佣人?阿姨拿着一摞厚厚的报纸放到了林宜兰面前，她点?头?道了声谢后，便拿起?报纸慢慢看了起?来。
匆匆扫了一眼，还?是那些?话题。
娱乐版块就?是豪门的八卦，明星的八卦，豪门与明星的八卦。
财经?板块，则大多是在谈论港城的股票，专家们纷纷预测股市未来要大涨。除此之外就?是谈论美股。
时政板块也还?是老的那一套，议论内地ZF和英国ZF。
不过她基本不怎么看时政板块的新闻，毕竟现在港城的报纸屁股歪得挺多的。看多了，容易闹心。
她唯一能认真看完的就?是娱乐板块了。
虽然没有什么营养，但?是标题的劲爆程度还?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十几份报纸，仅仅只有三条，让林宜兰觉得有用的。
廖宝喜第五次遭受裴彦家拒绝，恼羞成?怒在街边摔摔打打，还?附上了照片。
杜家千金即将与方家四公子订婚。这一条新闻，媒体?纷纷感慨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最后一条，秋秀珍和杜家千金近日走得很近，经?常一起?逛街，参加party，被记者拍到了很多次。
林宜兰也终于知道了，那天在包厢里的那位杜小姐的身份了。
港城杜氏的唯一一位千金，杜佳欣。
看完杜家千金和方家四公子订婚的新闻，林宜兰摇了摇头?。
富家千金也不是那么好当，即便是杜家这样在港城属于富豪中部队伍的家庭，唯一的女儿为了家族的利益，也要和一个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富家公子哥在一起?。
报纸全部看完，林宜兰简单归纳了一下，放到了茶几上。
她该准备明天和秋秀珍的汇报了。
林宜兰吃完早饭后，立刻回到了房间里。
她没有因为在秋秀珍家里给她汇报工作就?变得随意，而?是依旧和之前一样穿了一套略显正式的衬衫，化了一个淡妆。
准备好一切，就?听?到楼下传来的一阵动静。
“您回来了。”
林宜兰拉开门，走到楼梯间，就?看到管家屁颠颠地接过了秋秀珍手里的外套
见?是秋秀珍来了，她也走了下去。
“秋女士，一切都准备好了。”
秋秀珍满意地笑着，拿下了架在头?顶的墨镜，递到了旁边佣人?的手里。
“那你?拿上资料，我们去书房里谈。”
林宜兰点?点?头?，“我知道了，您放心。”
“咚咚咚——”
她抱着刚刚才房里拿回来的资料，站在了秋秀珍的书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下门。
“进来吧。”
得到秋秀珍的允许后，林宜兰拧开了书房的门把手。
“秋女士，设计图后面我又重新修改了一下，您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秋秀珍接过文?件袋，抽出了设计图纸。
“我先看看。”
林宜兰低头?深吸了口气，鼓了鼓腮帮子。
上次的设计图，秋秀珍并没有和她说哪里需要修改，只说了期待她的第二版。
果然就?没有轻松的项目，没有好赚的钱。
甲方可能会在签合同时爽快，但?是到改稿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找问题。
秋秀珍这种回答，比点?出一堆毛病的甲方还?要让林宜兰害怕。
上一个这么说的甲方，给她带来的就?是电脑里的十几版方案。
此时，书房里安静程度，是一只蚂蚁爬过都能被听?见?的级别。
秋秀珍放下手里的设计图，手指连环敲击着桌面。
她新做的红色美甲，被深棕色的桌面映衬得无比明显。
原本纤细白嫩的手指，在红色指甲油的对比下，多了几分妖冶。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林宜兰觉得自己的心跳频率似乎和秋秀珍敲击桌面的节奏同频了。
她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无论经?历过多少，每当她拿着一份新的设计出现在客户、领导或者同行面前等待评价时，她都会紧张。
只不过她从一开始的焦虑式紧张，变成?了现在兴奋式紧张。
秋秀珍抬头?看到了她此时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
“紧张什么？你?设计得很不错，比我想象得要好了很多。上一次你?来找我时，你?的第一版设计图，佳欣看到后，还?和我不停地称赞你?。
说你?比起?我们港城著名的建筑师梁老事务所的很多年轻人?都要厉害。”
她从桌上的餐碟里拿起?了一粒糖，放在手里不停地把玩，“你?从内地这么多人?里杀出来，难道对自己还?没有信心吗？”
“我要是你?，我现在面对客户的时候，我能理直气壮地把设计图放到客户的面前。”秋秀珍望着手里的糖，又重新拿了一粒，塞到了林宜兰的手里。
年轻人?嘛，对自己的实力并不那么自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宜兰望着手里的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她能说，她不是对自己没有自信而?紧张的嘛？她这人?只要看别人?评价自己作品，就?会兴奋。
不管他们的评价是好，还?是坏，她都会因为兴奋显得紧张。
对她来说，设计的作品能被人?评价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就?像那句话所说，如果批评不被允许，赞美则毫无意义。
说实在话，其实在她心里认为自己是一个猖狂的人?。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所以外界的很多声音伤害不了她。
当然，这些?想法?，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林宜兰假装腼腆地低头?抿嘴一笑，“谢谢秋女士。”
“所以这一版设计图，您有什么意见?吗？”
秋秀珍撕开糖纸，把糖塞到了嘴里。“我想知道，你?这个艺术馆的设计理念是什么？
你?上次在这间书房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忘吧？”
“当然没有。”林宜兰扣了下手里的糖，“那我现在给您解释，可以吗？”
秋秀珍把设计图往前推了一些?，放到了林宜兰的手边，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吧，我现在来听?听?。”
林宜兰拿起?入口的那张渲染图，把它调换了一个方向，让它正对着秋秀珍。
“那我先给您解释这个艺术馆对外的设计理念”
“秋女士，按照您的想法?，这个艺术馆是用来‘纪念’您和亡夫刘先生的感情?。
据我了解，还?有您告诉我的情?况，当年刘先生和您刚刚在一起?时，刘先生的家人?，还?有港城的媒体?、民众都在认为您俩的感情?没有未来。
在我看来，当时这段感情?的开始是并不明朗的，不被支持的。
因此，在艺术馆的入口，这段狭长，有些?黑暗的入口，就?是那段迷茫又看不到方向的时间。”
说完，她抬眼观察了一下秋秀珍的表情?。
秋秀珍的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和起?伏，但?是嘴角微抿带来的纹路出卖了她内心的波动。
林宜兰看了一眼，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地给秋秀珍做起?了说明。
对外讲解的那一套设计理念，在林宜兰看来，她就?是用了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在走过看起?来漫长的黑暗的时间后，会发现最终他们的感情?迎来了光明。
“光明”则是指参观者，从入口进入艺术馆后，艺术馆里所有的光亮。
类似“魔方”一样的艺术馆，则意味着错综复杂，但?相?互支持，相?互交织的感情?。
随着参观者在艺术馆里路线越来越深入，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距离外面传递进来的自然光越来越近。
这时，就?到了她设计的那几面，对着大马路的玻璃墙。
透明的玻璃，象征着他们看清了彼此的内心，获得了真正的“光明”和爱情?。
至于建筑的出口，林宜兰设计在了一楼最左边。
艺术馆可以根据馆内的人?流量、展馆主题，来设定当日出口大门的打开程度。
整个出口大门最大可以拓宽到5米，最窄只有2米。
“秋女士，您认为这个设计理念怎么样？”林宜兰扫了一遍按着她演说顺序摆在桌上的设计图后，双手撑在桌上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秋秀珍。
秋秀珍手指依次从桌上的设计图上划过，然后停留在了艺术馆入口通道的设计图上。
“我喜欢你?这个忍耐过黑暗，就?可以看到光明的想法?。不错，你?继续说。”
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头?戏。
也是林宜兰设计这个艺术馆真正想要表达的内容。
一个花季少女和一个父亲一般大，甚至比父亲还?要大的男人?在一起?，而?且这个男人?还?长得很一般，除了钱没有任何优势。
可想而?知，秋秀珍当时内心的煎熬。
虽然可以指责秋秀珍是为了钱做了这样的事情?，但?这个男人?后面做的那些?事情?，不断地让她怀上孩子，然后又流掉。
最后再把流掉的孩子，做成?保佑家族兴旺的阵法?。
让林宜兰在听?完秋秀珍的故事后，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丧心病狂。
为了核实这个情?况，她还?特意想办法?从侧面打听?一下秋秀珍和他亡夫的故事。没有秋秀珍口中的那么详细，但?大致的情?况是大差不差的。
不过，让林宜兰这么多天灵感不断迸发的原因，不是因为秋秀珍，而?是这段畸形的关系。
她通过自己的方式，来告诉世人?，处于一段畸形的关系中，是多么的压抑。
当然，为了建筑的商业性，她只把这些?压抑做到了入口的通道中。
建筑的主体?部分，她削减了很多想要用的手法?。
“建筑一开始的原型是‘魔方’。后续的设计，将建筑变成?了一个打碎重组，并且不断拉伸的魔方。
我的想法?是用魔方来表达你?的内心，原本一个颜色分明，完整的魔方，在经?历过这些?后，变得破碎和变形。即便再次重组起?来，它缺少的部分，始终是没有了。”
林宜兰在说这部分的时候，说得特别隐晦。
有些?事情?，她不需要说得太清楚了，免得遭人?嫌。
秋秀珍点?着那样侧向俯瞰的设计图，喃喃自语了起?来。
“破碎过的东西，即便重组，缺少的东西终究是没有了。”
“哈啊~”
她仰头?长长地轻叹了一口气。
感觉到她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林宜兰默默地垂下了头?。
甲方露出脆弱的一面时，作为乙方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低头?，装作没有看到。
林宜兰既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而?且秋秀珍这样一个人?，肯定不喜欢别人?看出她脆弱的一面。
随着两人?沉默，书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只是偶尔会响起?略显得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十分钟，林宜兰都要把地毯看出花时，秋秀珍开口了。
“小林，你?的这个设计我很喜欢。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个项目我全权交给你?负责，可以吗？”
林宜兰抬起?头?蒙头?蒙脑地看着秋秀珍。
——什么意思？
“全权交给我负责，是指工程师这一块也交给我吗？”她皱了皱鼻子。
秋秀珍点?了点?头?，“是，不管你?找哪里的人?都行。只要最后给我出的图纸没有问题就?行。”
说完，她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林宜兰见?状，上前拦下了她，“那施工呢？秋女士，我对施工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啊。”
“在内地的项目，我都没有负责过联系建筑公司这件事，更别说港城了。”
不能做的事情?，她坚决不强求。
秋秀珍停下了脚步，扭头?直勾勾地盯着林宜兰，“如果你?全权负责，我愿意给你?双倍的设计费。怎么样？”
用什么劝她都不行，除了钱。
这次秋秀珍的项目，她能拿到六万港币的设计费。如果是双倍的话，岂不就?有十二万块了？
她家具厂一年的分红都不一定能有十二万。
而?且还?是港币！
林宜兰那颗本来冷静的心，立刻蠢蠢欲动了起?来。
“那...我能考虑一下吗？”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一咬牙问道。
秋秀珍点?点?头?，“当然可以，正好我也需要时间联系律师再拟一份合同。”
“所以小林你?需要几天？”
林宜兰掰着手指数了数，“三天，行吗？”
“当然。”秋秀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果然，金钱这种东西，即便是魔鬼，普通人?都很难抵御这种诱惑。
望着秋秀珍潇洒离开的背影，林宜兰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项目全部都由她负责的话，她...还?需要帮手。
想到这里，林宜兰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房，拿出了她的通讯录后，飞快地跑到了客厅电话机旁边。
“王管家，这个电话接通了内地的信号吗？”
她也没有扭头?，这个家里管家时常都是神出鬼没的。
不论她在哪里说话，管家好像都能听?到，然后第一时间给她解决。
果然，管家走到了林宜兰旁边，拿出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纸，“别墅里的电话秋女士已经?找人?开通了，给内地拨打的权限，您可以放心使用。
这个上面是给内地打电话需要进行的操作。”
林宜兰接过纸条，按照纸条上的步骤一步、一步地操作了起?来。
“喂，这里是京市建筑设计院，请问您找谁？”
“我是林宜兰，找你?们工程部的王黎明工程师。”
“好的，请稍等。”
紧接着，林宜兰在话筒里就?听?到了接话员的一声大喊。
“王工，有位林宜兰同志，在港城给你?打电话。”
她连忙把话筒拿开了一些?，不然耳朵疼。
过了一会，听?到吱吱呀呀的信号声后，电话里冒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师，是你?吗？”
林宜兰赶紧把摊开的记事本，拿到了手旁。“当然是我。”
“林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去港城做项目了。恭喜你?啊。”王黎明语气颇为感慨。
林宜兰不清楚当下港城的话费，便不好和他闲聊。
“是我，我有事情?想找你?帮个忙。我们之前团队的那批人?，最近手里有项目吗？有没有要出差的？”
王黎明一听?，就?知道这是要活的意思，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喜意。
“基本上都没有，我们前段时间差不多才跟完一个项目，现在正处在休息期呢。怎么了？林师，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林宜兰在本子上记下了他们的情?况，“有，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只是暂时和你?们确定时间。”
“好，那我等下和项目部的人?说一声，让他们最近暂时不要给我们安排项目。”王黎明在这方面都是尽可能配合林宜兰。
毕竟，他们都知道，跟着大佬有肉吃。
跟着林宜兰做项目的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了京市建设院里奖金最高的一批人?。
挂了王黎明的电话，林宜兰翻着手里的本子，又扭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管家。
“王管家，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帮个忙，把港城建筑的一些?要求条例找来给我。”
管家思考了片刻，才抬头?回答她，“当然，不过要麻烦林小姐给我点?时间。”
林宜兰点?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麻烦您了。”
在等王管家消息的这两天，林宜兰在精修她的设计图。
在第二版的基础上，把艺术馆入口的通道的采光天窗的样式全部都换掉了。
将原来有规则、顺序的天窗，换成?了看似无规则的设计。
新的天窗位置布局，是林宜兰参考了秋秀珍名字中的“珍”，也是爱珍艺术馆的“珍”的笔画。
把这九个笔画，按照书写的顺序布置在了通道的各个位置上。
除了在修改设计外，林宜兰还?把港城几个有名的建筑事务所和建筑公司的情?况了解了一遍。
即便未来找了王黎明合作，她也必须在港城找到一家靠谱的建筑事务所。
毕竟港城和内地对建筑的消防安全这方面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为了不出现外地人?被坑骗的事情?发生，林宜兰找秋秀珍把Kate借来帮忙。
综合了Kate的信息，和她自己搜集来的情?况，林宜兰选出了几家准备去拜访的建筑事务所和建筑公司。
但?事情?的发展和林宜兰的预期的情?况不一样，她一共看中了六家，去的前面四家在了解了项目的背景后，立刻就?拒绝了她。
偏偏拒绝就?拒绝，还?不愿意告诉她理由。这就?让林宜兰很生气了。
她气得直接找了路边的一家糖水铺，点?了一份西米露坐在店里吃了起?来。
果然，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变好。
吃糖水的这会功夫，她分析了一下这些?人?拒绝她的原因。
她连项目的其他情?况都没有介绍情?况，只是简单地说了项目的背景，这些?人?就?拒绝她了。
八成?还?是秋秀珍亡夫家里那些?人?在搞鬼。
三两下，把碗里剩下的西米露吃了个干净后，她用粤语招呼了一声。
“老板，结账。”
“来咯~”
拿着老板找来的零钱，林宜兰坐上电车，去了第五家建筑事务所。
也是唯一一个她在港城第二次上门拜访的事务所。
——梁氏建筑事务所。
港城著名建筑师梁诚东一手创立，不过创始人?现在年纪已大，在港城被人?尊称一声梁老。建筑事务所的工作主要由他的儿孙们打理。
梁家在港城算是个著名的建筑世家了。
这样的人?在港城，可比在京市的计学成?家庭厉害多了。
想到这里，林宜兰打起?了精神。
下了电车，她进了事务所和前台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
“...不知道可否约一下贵所的高级工程师呢？”
这会，她又用上了英文?。
工作人?员笑着客气了一句，“稍等。”
紧接着，她拿起?了旁边的电话，按下了几个就?键。
“...所以周工您有时间吗？”
“好的，好的。”
她撂下电话，从前台桌子后面绕了出来，走到了林宜兰的面前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姐，请您和我过来，周工答应和您在会客室见?一面。”
又是上次的会客室，林宜兰拿起?刚刚前台给她端来的温水，慢慢地喝了两口。
与开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林小姐，终于见?面了。”
林宜兰立刻起?身，笑着上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周工，初次见?面，你?好。”
两人?轻轻握了下手后，分别坐到了桌子的两边。
周工看着林宜兰叹了口气，他悄悄地从西装的内兜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塞到了林宜兰的手下。
“林小姐，您之前拜访的那几家事务所的朋友，他们也和我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但?是我也和您说实话，您别在我们这些?港城的工程师上浪费时间了。
秋女士虽然是和刘家人?达成?了和解的想法?，但?是刘家人?手下的人?向外透露，谁敢和你?们合作，就?会被业内封杀。”
林宜兰悄不做声地把周工递来的名片塞到了包里。

周工端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 整个人看起来放松了一些。
“林小姐，之前有幸在杂志上看到过你的设计，说实话我非常喜欢，但是真的很可?惜这次没有机会和你合作。”
林宜兰笑了笑, 这个项目会这么不顺利。
周工见?状身体前倾, 压低声音说道：“刚才给你的名片, 可?以解决你现在的燃眉之急。”
林宜兰心头一动，伸手朝包里摸了一下，低声道了句谢。
“你不?用谢我，把名片给你, 也是她决定的。我只不?过替她做事。”周工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很是感慨。
不?管他怎么说, 林宜兰还是很感激他。“您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就很感激了。”
周工还想说是什?么, 就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两人齐齐回头朝门口看去，林宜兰却没想到会看到一个认识的人。
——梁隽才。
是她上次来梁氏事务所，和Kate一起见?的设计师。也是秋秀珍这个项目最?初的设计师。
梁隽才推开会客室的门，笑眯眯地说：“周工, 设计师那边开会了, 你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吗？”
林宜兰看到周工程师的脸色, 在梁隽才进?来后明显一变，而且身体看起来也比之前紧绷了许多?。
眼下不?是再继续聊天的好时间?, 林宜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知道怎么做。
她拿起包，有些遗憾地说道：“周工, 既然你拒绝我了，那我也不?耽误你工作了。先走了, 今天打扰了，谢谢。”
说完，她起身欠了欠身准备离开
周工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配合地起身送着林宜兰。
“是我招待不?周，抱歉。工作的事情?也很抱歉，现在手里的工作比较多?，谢谢你的理解。”
林宜兰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会客室里离开了。
林宜兰在从梁隽才身边经过的时候，还笑得非常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从梁氏事务所出来后，她立刻在路边找了个打电话的地方。
拿出包里的名片，给名片上的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对面是个女生，声音听起来有些困倦。
林宜兰握着话筒，清了清嗓子，“喂，请问是包妮妮工程师吗？我是林宜兰。”
“哦~”
“我知道你，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比我想象的速度要?慢啊。”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浓浓的倦意。
林宜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便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包工，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方便见?一面吗？想和您聊聊项目的事情?。”
包妮妮：“不?错，我喜欢你这个直接的性格。最?讨厌和那些说起话弯弯绕绕的人聊天了。”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包工，你可?以叫我妮妮，也可?以叫我Anne。”
林宜兰挠了挠后脖子，心生怀疑，周工介绍的这位工程师真的靠谱吗？
“好的，Anne小姐。”
“那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问完话，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乒铃乓啷的声音。
她沉默了小会，试探地问道：“Anne小姐，你没事吧？”
包妮妮嘶了一声，“我没事。这样?，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秋天百货旁边的面包店见?面可?以吗？”
“可?以。”林宜兰爽快地答应了。
包妮妮再次称赞起了她，“不?错，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爽快的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