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躲在自己房间里?的广红军,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借着门缝往外瞄了一眼。
嗯...不错,走了。
按照他对林宜兰性格的了解,只要他提出了哪里?需要修改,她肯定会改。
而且一改就是彻底大改,届时再次出现在他手里?的设计图,和第一版的设计图完全就是不同的东西。
不是第二版设计图不好,而是第一版设计图更有性价比。
他现在就特别喜欢第一版,而且时间已经这么紧张了,他可?不像林宜兰还有什么艺术追求的,他手里?的这一版最完美?。
第二天一大早,广红军就像是周扒皮一样,把所有人吵醒,喊他们起来干活。
唯一得?到优待的就是他心中的大将林宜兰。
而和林宜兰同一房间常红丽也因此得?到了多睡半小时的福利。
为什么只有半小时,那是因为常红丽的室友林宜兰,每天早上还要起来锻炼身体。
望着穿好衣服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的林宜兰,常红丽打了个哈欠后,摇了摇头。
“果然我成不了大事是有原因的。”
等到两人出房间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把广红军留给她们的纸条拿了出来。
常红丽捧着纸条,“我去,我舅是怎么想的,把我们两个弱女?子留在酒店,就带着其他人去干活了?!”
“怎么干活不喊我?”她气得?拍了下桌子。
林宜兰挠了挠头,她可?能猜到...广厂长是怎么想的了。
作为享受广厂长“好意”的人,她还是闭嘴吧。
“那我们赶紧吃早饭,然后就去展厅干活?”林宜兰见常红丽还气呼呼的,赶紧转移了话题。
常红丽两眼一亮,“行,要不我们直接去外面吃早饭,吃完就过去吧?”
林宜兰点头,果然是热爱劳动的一代人啊。
不像她,要是面临这样的情况,估计只会想着趁机摸摸鱼。
正?当两人往外走的时候,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林宜兰?没想到正?好就碰上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是施红星。
林宜兰松开常红丽的手,朝她低声地?解释道?:“红丽姐,你先去吃早饭吧,我这里?有事。”
常红丽打量着施红星,“好,我就在宾馆旁边的粉店等你。”
林宜兰抿嘴一笑,“知道?了。”
目送着常红丽走出宾馆大门,林宜兰走到了施红星旁边。
“施队长,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施红星朝常红丽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你等下还有事吗?等会二盛就去港城了,我想送送他,顺便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港城那边的人来的这么快?”林宜兰有些?意外,不过也好,“二盛的腿越早治疗,对他的恢复也越有利。”
“他几点出发?我看我有时间没,我也去送送他。”她扭头望着施红星。
碰巧看到了施红星看向她的目光,和之前的目光不一样了。
这次见面,他的眼神?里?有了之前没有的感激,谢谢,还有一丝探究。
想到他这样看自己的原因,林宜兰低头笑了笑。
施红星垂下眼帘,躲开了林宜兰的视线,“十点的机票。我联系了朋友借了车,等会直接开车送他去机场。”
林宜兰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两个小时,“那我和你一起去送送二盛吧,不过我还要先和我同事那边打声招呼。”
施红星自然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那行,我就在这里?等你。”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你先吃个早饭吧。不急这一时。”
林宜兰点点头,施红星还是这么细心。
她走到宾馆门口?,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退回到了施红星面前,“施队长,你认识广城的油漆商吗?我这次参加广交会的单位,他们布置展台可?能需要油漆。”
不知道?施红星在广城待了多久,但考虑到他是从事这一行的,对于?建筑施工材料相关的信息,肯定比他们初来此地?的家具厂知道?得?要多。
虽说家具厂也是国?营单位,广城的油漆涂料厂作为兄弟单位,他们去找油漆涂料厂帮忙,人家肯定会帮。
可?能帮多少那就不一定了,还不如直接花钱买。
施红星还偏偏真?就知道?,他拿出了自己的通讯录,从上面抄下了一串电话,递给了林宜兰。
“这人手里?可?以拿到不少油漆。”
林宜兰扫了一眼纸上的数字,小心地?叠好放进掌心。
“那施队长,麻烦您等我一下。”
从宾馆出去后,林宜兰就找到了坐在粉店里?吃早饭的常红丽,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解释了一下,并?且让她代替自己找厂长请个假,顺便也把要来的电话给了她。
常红丽拿着手里?的纸条,惊喜地?抓住了林宜兰的手臂晃了晃,“行,我知道?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放心。”
有了这张纸条,她敢说林宜兰甚至请一天假,她舅舅都会同意。
出设计图的是林宜兰,找油漆商的还是林宜兰。
这次广交会里?最重要的任务不知道?被林宜兰分担了几个。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常红丽双手捧在胸前,满是星星眼地?看着林宜兰离开的背影。
从粉店出来后,林宜兰随便在街边买了一个红薯,就当做是早饭了。
施红星看到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去街边拦了一辆三轮车,准备去省人民医院。
到医院后,林宜兰从车上跳了下来,把吃完的红薯皮往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就看着付完车费朝她走来的施红星。
“你借的车到了吗?”
这个时候,路边随便停一辆车都是非常显眼。
而林宜兰一辆车都没有看到。
施红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你别急,还有五分钟,他们就该来了。”
林宜兰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地?盯着马路。
施红星悄不做声地?站到了她旁边。
沉默了许久,马路上飞驰而过不少车。
不仅带起了一阵风,更是带来了一股挠人的尾气味。
但两人都没有挪动位置,依旧是站得?笔直,望着马路发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在等人或者等车。
可?他们两人都很清楚站在这里?不动的原因。
最终,施红星还是先张开了口?。“你为什么要帮二盛?”
林宜兰低下头,翘起了脚尖,“没为什么,大家都是认识的朋友,顺手帮忙而已。而且施队长,你怎么不去问二盛同志。”
“他不说,我也不能强迫他告诉我。”施红星扭头看向林宜兰,只可?惜看到的是她的头顶。
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他们村里?老人常说,生下来的小孩头顶如果有两个发旋,说明这孩子以后脾气性格又犟又拧巴。
林宜兰似乎就有两个发旋。
“你看什么呢?”林宜兰摸着自己的脑瓜顶,被施红星看了这么久,觉得?头皮凉飕飕的。
施红星摇摇头,“没看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和二盛,不要以为港城是什么法外之地?,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是不能做...”
“违法乱纪、背叛国?家的事情。”林宜兰非常懂施红星这样的人会说什么,她自觉地?接话。
此时,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减速,朝两人驶来。
林宜兰见状,加快了说话的速度。“施队长,放心,二盛只是去港城治疗腿,我在其中的最大的作用只不过是给二盛找了一个合法进入港城的途径罢了。”
没想到她还不承认,施红星刚想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
“施红星!”
“车来了,我们该去接二盛了。”林宜兰也指向车所在的方向。
施红星盯着林宜兰看了许久,“我会盯着你们俩的。”
林宜兰立刻变得?面无表情,然后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施队长,欢迎你来盯着我。”
说完,她就转身朝着医院走去。
他也就只能现在放放狠话了,想要盯着她,他哪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施红星和他朋友找医院接来担架,把王二盛从三楼骨科病房抬下来后,林宜兰接力地?推出轮椅。
最后再接力把王二盛送上了车。
在施红星和他朋友去退轮椅和担架的时候,林宜兰提醒了一声坐在旁边的王二盛。
“二盛,我们两个互相帮助的事情,你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甚至到了港城后,如果秋秀珍试探你,你也不能被她发现。可?以做到吗?”
王二盛点点头,“你放心吧,林小姐,等我腿一好,我就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事。”
听到王二盛的口?音,还有用词,她满意地?点点头。
练了这么久,还是有点用的。
林宜兰现在也是可?以听懂粤语的人了,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几个月前从沪市回来后,她就开始找人学习练习粤语,现在虽然不是特别熟练,但也不像之前那样半猜半蒙了。
送行的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坐在车上时,林宜兰明显感觉到施红星想要观察她和王二盛的眼神?。
只可?惜,他再怎么透过车里?后视镜观察,也看不出什么。
毕竟上了车后,林宜兰就直接扭头看窗外的风景了。
把王二盛送上飞机,出了机场,林宜兰立刻就拦下三轮车去了展厅。
“小施,我看今天二盛和那位林同志也没有什么啊,说不定人家林同志纯粹就是好心送二盛去港城治病,是你多想了。”
施红星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他现在也分辨不清了。
“先就这样吧,等过段时间二盛腿治好了,我再看看。”
“我看就是你瞎猜,人家小姑娘哪有那么多心眼!”
施红星瞥了他一眼,“你还是长点心眼吧,小心别被人骗了。”
林宜兰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心眼的大好人。
“阿嚏!”
坐在三轮车上的林宜兰揉了揉鼻子,“靠,不会是施红星在背后念叨我了吧?”
“这人也不知道?在深城经历什么了,现在这么多心眼。”
广交会因为面对的大部分都是外国?的商人,再加上需要一个大场地?,所以离机场的距离不是特别远。
她到展厅的时间时,差不多到了吃中饭的时间。
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就成功进入了展厅里?。
抵达家具厂展台的时候,就看到展台周围乱糟糟的模样。
“广厂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林宜兰在茫茫人群中找到了广红军。
广红军正?在收拾着地?上的碎渣,闻声抬头,激动地?捏住了林宜兰的肩膀。“小林,你终于?来了,你赶紧看看他们有没有按照你的图纸来施工?”
林宜兰搬来了一把椅子,一脚踩在了上面。
一手拿着设计图纸,一边俯瞰展台的布置。
“还行,位置大差不差。你们安放的时候是按照我在地?上画的线来装的吧?”
林宜兰从椅子上跳下来后,就找到了家具厂的工人师傅。
这位是广红军钦点的大将之一,也是家具厂的高级技术人才之一。
工人师傅点点头,“小林,你放心,我都让他们严格地?按照你标记的位置来安装板材的。”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调色?我之前看他们一直在吵背景板的油漆颜色。”
林宜兰扭头朝着对面看去,的确是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在干嘛。
“行,师傅我这就去。”
“你这个蓝色根本就不对啊!你不要乱试了,根本就是浪费。”
“那你来啊!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好吗?”
“是,我是不懂,但你这个半瓶水晃荡的人好吧。”
“你们吵什么,都别动了,等小林回来再弄。”
“...她不是请假了吗?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
林宜兰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嗯,是这个队伍里?对她不太友好的那帮,也是家具厂的设计师。
“我来了,油漆在哪里??我来调色吧。”
她一过去就夺走了主动权,结果看到了地?上弄得?乌糟糟的油漆。
“你们就这么在地?上调色吗?不知道?拿块板子,在板子上试色吗?”林宜兰眉毛皱在了一起。
油漆弄到地?上可?不好清洗掉。
她看向常红丽,“红丽姐,赶紧想办法让厂长拿湿拖把和湿抹布把这里?油漆擦掉!”
“干嘛用板子试色啊?板子不是你的钱,你就不心疼是吧?”一开始就有些?看林宜兰不爽的那个设计师嘟囔了起来。
林宜兰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傻子一样,“板子是不是我的钱,我不知道?,但是地?板是主办方的,现在把地?板弄成这样,你让后天来参加的客商怎么看?”
以前怎么发现家具厂还有这种傻子,她忽然很同情广红军。
“你们在做什么?”
广红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着板子站到了他们身后。
林宜兰看着之前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设计师,立刻缩了起来,躲在了其他人身后。
她余光看着地?上的那一块油漆,忽然觉得?它?像是一个印记,象征着一些?人的愚蠢。
“厂长,上午他们不是在调试油漆的颜色吗?刚才小林过来,发现他们在地?上试色,现在弄得?展厅地?板上全是油漆。”常红丽可?不在乎那么多,她直接站出来和自己舅舅告状。
广红军脸色大变,他放下手里?的板子,推开面前的人。
白?色的瓷砖上蓝色的油漆,就像是白?纸上的牛皮癣一样显眼。
“谁弄的?”他气得?怒火像是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一样。
他望着面前这些?工人,叉腰来回地?走了几步,“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你们赶紧找人借拖把和抹布来擦干净。”
果然能成为一个千人大厂的厂长,别的不说,至少情绪稳定还是有的。
上午负责试色的人一哄而散,纷纷去想办法借拖把和抹布。
身边的散的散,跑的跑,林宜兰走到了广红军旁边。
“广厂长,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联系主办方,把这个事情先告诉他们。”
广红军愣了一下,有些?抗拒地?撇头,“要不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擦干净?”
林宜兰望着广红军身后正?在看热闹的人,“牛厂长就在后面的那群人中,如果让其他人抢先说了,恐怕...”
广红军立刻回头,乌泱泱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老对头牛大军。
他着急地?拉过林宜兰的手臂,“小林,调油漆这个事先放一下,你陪我去广城ZF。”
他和牛大军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牛大军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了。
换位思考,如果今天发生这样事情的人事牛大军,他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报告领导。
这么一想,他更加着急了。
林宜兰拉过常红丽挡住了身后的视线,然后拿起刚才广红军抬过来的板子放到了被油漆污染的瓷砖上。
“红丽姐,如果他们回来,你等我们离开后十分钟再让他们抬起板子擦油漆。”
常红丽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小林,你赶紧和广厂长去ZF吧。”
广红军也立刻明白?林宜兰的用意,他朝还在展台工作的员工挥了挥手。
“你们过来。”
安排好眼前的事情后,林宜兰跟广红军就从展厅里?快步离开了。
牛大军拉过身旁的员工,“你去找人盯着家具厂,看看家具厂在那里?干嘛。”
“好的,厂长。”
两人从展厅里?出来,广红军一咬牙决定大出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要不是广交会,这附近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拦到出租车。
上了车,广红军之前强撑的淡定立刻破功。
“小林,这下可?是惹了大麻烦了。要是那里?不能恢复原状的话,下一届广交会,我们别说想要个好位置了,说不定这边都不会给我们参加名额了。”
林宜兰先把他们的目的地?告诉了出租车司机,然后安慰起了广红军。
“厂长,我们别着急,冷静下来。”
“先好好想想,如果油漆去除不掉该怎么处理!”
在紧张和焦虑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转移自己的思绪。
把对这个事情的担心,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比如,思考一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在失去主动权时,想法很容易被人带着走。
就像广红军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开始按照林宜兰的说法思考怎么解决油漆了。
“这样,小林,我认识瓷砖厂的人,不如我联系他们,让他们尽快送几块瓷砖来广城,把沾上油漆的瓷砖全部换掉。”
林宜兰想起换瓷砖的流程,要先把旧瓷砖敲碎,才能换新的。
可?是敲碎旧瓷砖的时候,有一定风险会把周围其他瓷砖一起震碎。
而且也不知道?广交会展厅的瓷砖有没有用什么特殊工艺的瓷砖。
虽说都是白?色的,但白?色也有不同程度的白?。
万一颜色匹配不上,那更麻烦了。
“厂长,我有一个想法。”林宜兰脑海里?闪现了上辈子一些?街头艺术家的创意,“这样,我们想办法去美?院找个学生,让他用画吧油漆的污点盖上。”
“然后我们可?以再想点补偿的办法...”她摸着下巴。
用画?用什么样子的画?而且万一画得?丑怎么办?
广红军心里?闪过了一堆担心的问题。
可?他看着林宜兰似乎在想什么,便没有说话,而是把这些?疑惑咽回了肚子里?。
林宜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现在距离广交会还有两天多的时间。
“这样,厂长,你和主办方提我们想要把家具摆在外面这件事了嘛?”她灵光一闪,抓住了一个主意。
广红军点点头,“我说了,但是刚刚才说的,和展厅里?的主办方派来的小队负责人说的。”
“他们怎么回复你的?”林宜兰搓着手指。
广红军回想了当时的话,“只说要问领导,不过他们估计现在还没有交班,所以他们领导应该还不知道?吧?怎么了?”
林宜兰想到了一个能获利,又能赔偿广交会的办法。
“厂长,等会我们道?完歉,除了要想办法掩盖掉油漆,还要和领导表示出我们的想要赔偿的态度。
不如,就说家具厂决定给展厅捐赠二十把椅子,款式就用我们想要摆出去的那两个款式。”
“劝说领导的时候,就用我们之前定下来的那套话。展厅这么大,不能让外商走累了都没有休息的地?方。”
广红军认真?地?思考起了林宜兰的两个提议。
不得?不说,年轻人的脑子就是比较活,怎么他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行,那我等下就按照你说的这两个提议和领导沟通。”
解决的办法聊得?差不多,出租车就停到了广广城市ZF前面。
广城市ZF这座大楼差不多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了,这栋办公楼还是在民国?的时候就设计竣工的,一直沿用到了现在。
据说当年挑选ZF大楼的地?址时,考虑到了这块地?位于?广州城中轴线上。
ZF大楼的设计方案也是当年民国?行业专家评审而出的。
先公开在社?会上宣传征集,然后再找行业专家评审,放到现在也依旧还是建筑界主流的使用方式之一。
中式风格的建筑,屹立在台阶上,彰显着ZF大楼的威严和庄重。
广红军下了车后,就拿出了证件,带着林宜兰一起去了负责广交会的小组领导办公室。
“什么?”
“那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小组领导在等广红军说明完情况后,显然是很生气的。
望着面前的人,一想起他是京市单位的人,想要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广红军微微弯着腰,“领导,那边的情况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在发现了这个事情后,我们立刻就来找您汇报情况了。”
“当然了,我们也提出了几个解决办法,不如您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领导看着广红军,把手握成了拳头。
“你等着,我去把小组的其他人叫过来。”
两人送着领导离开了办公室,然后广红军就站在门口?发愁。
望着广红军短短一个小时内,就显得?苍老了不少的脸,林宜兰忍不住摇头。
“厂长,您...辛苦了。”
安慰的话说得?再多也没有用,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说句辛苦了。
手下出蠢蛋,果然领导也会被连累。
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响起,仔细分辨大抵都是在抱怨,期间也夹杂着一些?解决的办法。
其实林宜兰很能理解他们的情绪,要是她,她也会有很大的情绪。
领导看到两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你们进来吧。”
乌泱泱的人挤进了办公室,一下子小小的办公室里?所有的沙发和椅子都被坐满了。
当然广红军和林宜兰是没有座位的。
“刚才我们打了个展厅打了个电话,他们已经看了,至少有两块地?砖上的油漆是擦不掉的。如果要硬铲的话,会把地?砖给铲坏。”
坐在沙发的一位年龄稍大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叹了口?气。
广红军点头哈腰地?说道?:“各位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给各位领导赔个不是了。
这件事是我们厂里?人做出来的,我们京市家具厂自然也不会推卸责任。”
“我临时想了几个解决方案,不知道?各位领导这边能否接受。”
他额头上遍布了细小的汗珠。
既是因为办公室里?人多,温度高了,也是因为他心里?发慌发燥。
众人纷纷看向小组领导,他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广厂长,你先说说看你的想法。”
广红军松了小口?气,把他和林宜兰在路上讨论的解决办法一五一十地?说给了他们。
“...不知道?各位领导,觉得?这几个办法是否可?以?”
当然,凳子的事情他还没有说。
考虑到,椅子是他们的赔偿方案。在问题的解决方案还没有得?到认可?的前提下,赔偿都是额外的说法。
“呵!你说画图就画图,你能保证你们这边画的图柯阳春让外商满意吗?”
“好好一个地?砖,被你们厂里?的人一弄,现在只能做这些?画蛇添足的事情了。”站在沙发旁那位看起来最年轻的人义愤填膺地?看着他们。
小组领导赞同地?点头,“你们画图这个事情,我认为不太靠谱。但是换地?砖...瓷砖厂那边怎么说?”他把目光看向了沙发上唯一的一位女?士。
女?生摇摇头,“刚才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加急的话能送过来,但是来不及换了。”
霎时间,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焦灼了起来。
林宜兰想了想,拉了拉广红军的衣摆,企图用蚊子一样大的声音传达自己的意思。
“我们...”
广红军皱着眉,无声地?动了动嘴巴,“什么?”
“我说,我们找...画了...给他们。”林宜兰努力地?加大了一丢丢的音量。
广红军还是一头雾水,“?”
两人细细碎碎的声音和动作,完全隐瞒不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小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说的,直接说。”小组领导手里?夹着烟,眉心挤出川字。
林宜兰见自己得?到了许可?,便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我想说的是,我们家具厂这边先出一份草稿给各位领导过目,如果各位领导满意了,我们再按照草图画到地?砖上。”
小组领导上下打量她一眼,扭头望着广红军,“这位是...?”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广红军不知怎么把腰杆挺了起来,有些?骄傲地?介绍起了林宜兰。
“她是我们家具厂的设计师,也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建筑设计师林宜兰同志。”
广红军的介绍至少还是引起了办公室里一部分人的兴趣。
家具设计师、建筑设计师的双重身份, 再加上?林宜兰的年龄看起来如?此的年轻,这样的人?总是少见的。
面对众人打量的目光,林宜兰回?看着他们,倾身?微微一笑?。
“林同志, 即便你听起来好像是真的有那么两三分本事, 但是展厅的事情, 恐怕你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吧。”
之前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那?位年纪稍大的男人?,把手里?的烟头碾灭在了烟灰缸里?。
沙发上?其他抽烟的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林宜兰望着他们,默默地往左边移了两步,走?到了有风吹来的地方。
难怪这个办公室里?有这么多烟灰缸。
“各位领导, 我说这样的话也?许有些夸大了,但是作为有些经验的建筑师, 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可能还是有些想法的。”
她回?头望着坐在办公桌后的小组领导, “领导,不?如?这样,我在您办公室里?把掩盖的草图画出来给您和这边几位领导过目,如?果你们觉得合适, 我们就采用这样的方法, 如?何??”
小组领导摸着下巴, 盯着林宜兰的脸看着。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面前的这位女同志,绝对是他见过的, 不?然不?可能这么眼熟。
他沉吟了片刻, 点点头,“既然林小姐这么说,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沙发的人?坐不?住了,“领导!”
眼里?全是抗拒和不?满。
“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要不?我们现在还是想办法联系一下瓷砖厂。”有人?从沙发上?起身?站了起来。
“是啊。”
“我赞成?李同志的提议。”
“我附议。”
这下,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办公桌后的小组领导。
而小组领导看向了站在办公桌前的林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