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 他们这个行为就简直像白人卖汉服,啥也不?懂, 就看哪本书,或者哪个节目里, 他们国家年轻人都喜欢穿汉服就来卖一样?。
家具一样?是很有讲究的。
接下来近一个小时里,两?人就如何精准捕获外国人的倾向?进行了一番深刻的讨论。
也是这一个小时,让广红军信服了林宜兰。
“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来我对这句话理解得还不?够到位啊。”广红军吹着杯里的热茶,自我嘲讽了一番。
林宜兰咕咚咕咚地干掉了大?半杯水,她把空杯往桌上一放,“广厂长,过去的事情就是经验教训,家具厂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的目标很快就会达成了。”
广红军被她的豪气感染,大?手一挥,“林同志,借你吉言了。我也觉得家具厂赚取外汇的目标很快就能实现了。”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后,双双举起?了面前的杯子。
喝掉杯里剩下的茶水,林宜兰摩挲着茶几的桌面,手指不?自觉地画起?了线条。
她垂眸思考着,直到广厂长给她杯里加热水时,她才反应过来。
“又?麻烦您了,抱歉。”
广红军看了她好几眼,感慨道:“林同志,你在外面和人谈合作的时候千万别这么客气啊。有时候太客气了,有些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了。”
“尤其是和外国佬谈合作的时候,太讲礼貌,人家就觉得你软弱好欺负。”
虽说是教育人的语气,但林宜兰知道广厂长的好意,便笑?着道谢,“谢谢您提醒。”
她还顺便借此机会吹捧了广厂长一句,“我对您客气,也是因?为我觉得广厂长是个好人。”
广红军虚空指了指她,哈哈大?笑?,“小林,看不?出来你还会拍马屁啊。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技术人员都是一心扑在自己的专业上。”
你来我往地聊着一些没意义的废话,但是听了能让心情好的话后,林宜兰准备剑指自己今日真正的目的。
她借着喝水的动?作,观察着广红军的表情,见到他眉眼比一开始柔和了不?少,而且脸颊通红,一副非常痛快和放松的模样?,便放下了杯子。
为了减少上厕所的可能性,她好几次都只是让水沾到了嘴唇,假装做着吞咽的动?作,并没有真正喝下水。
准备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
她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文件袋,轻轻地放到了自己面前。
“广厂长,你现在心里应该相信我的确是丹麦SJT小镇水手中心的设计师了吧?”
广红军扫了一眼档案袋,然后笑?眯眯地点?头,“当然相信,小林你都拿了那么多证明?,我怎么可能不?相信。”
林宜兰右手食指放到了文件袋上,把文件袋推到了广红军面前。
“那您觉得我以?后还会不?会还有机会接国外的项目呢?”
收回?右手后,她双手交叉放在了身前。
广红军伸手摸了一下文件袋,“我觉得这个问题,要林同志你自己才清楚。”
林宜兰点?点?头,表现出她很赞同的模样?,她右手中指敲着左手手背,“广厂长,不?瞒你说,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我认为我以?后能接到的外国项目肯定会越来越多,类似丹麦这个项目的机会也不?少。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一个双赢的合作。”
说到这里,她直接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她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
“广厂长,这是我给丹麦项目设计的家具,当然有准确尺寸的设计图我委托律师送去注册专利了。
您可以?看看,我之所以?想?提出合作的计划,毫不?夸张,我是对我自己的设计有信心,也是对京市家具厂的生产技术有信心。”
看着广红军迟疑了一会后,拿起?了她的本子,林宜兰继续说道:“广厂长,我有个想?法。接下来的十年,我出设计,京市家具厂出产品,我们一起?让京市家具厂的产品卖到全球每个角落。
怎么样??”
被问话的广红军心里突突突地直跳,他赶紧把林宜兰的本子放到了一旁,然后用自己的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右手,顺便翘起?了二郎腿。
两?个动?作的目的,就是为了控制住兴奋而哆嗦起?来的右手。
他盯着林宜兰,他现在觉得自己处于一个极大?的诱惑中。
和她合作,只要她的水平真的和她所说的一样?,那么家具厂就能往上再走一步,甚至两?步三步。
但是和她合作,势必要付出什么!
可是放弃这个机会,他不?甘心...
所以?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想?要从家具厂里获得什么?
京市家具厂的厂长办公室里安静了很久。
久到甚至让外面的人以?为厂长办公室里没人了。
直到他们走进敞开的办公室大?门,才发现他们的厂长和一位女同志安静地坐着。
外人以?为办公室现在的气氛肯定会诡异,但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并不?这么想?。
林宜兰很平静,甚至有点?悠闲。
因?为沙发太软,以?至于她都有点?想?往靠背上靠着休息的想?法。
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广红军,她多少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如果她是家具厂厂长,她也会觉得担心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坏心思。
只能说,他们大?概都是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人吧。
又?过了十分钟,广红军拿起?了林宜兰的本子,认真地翻看了起?来。
看完她的家具设计后,他只能说,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同样?的椅子,他们家具厂生产出来的就是那么几个老样?式,要么就是现在办公室的这种风格。现在还有机会参考一下他们老祖宗用过的样?子,顶多就是有工人因?为家里使用不?方便,而在原有基础上修改,从而设计出来一个新的。
不?像她本子里设计的这样?,看起?来是几个随意的曲线,组成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看起?来很简单,但作为当了这么多年家具厂厂长的人,他能知道这有多难。
不?然他们家具厂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设计出来这样?简单又?漂亮的椅子。
把本子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又?过去了二十分钟。
林宜兰望着窗外,她一点?也不?着急。
等广厂长看她本子的这段时间里,她明?显感觉他的情绪有发生变化。
“广厂长,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广红军沉吟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腮帮子的线条都发生了变化。
牙都要咬碎了...
林宜兰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鼓起?来的咬肌。
“林同志,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广红军张嘴问道。
她俯身把广厂长手边的文件袋挪到了他面前。
“我大?部分的要求全部都列在合同里了,请您先看合同。”
文件袋里的确是两?份手写的合同,为了确保合同中的法律条款适用,她在写完合同后特意去请教了学校的法学教授。
合同除了法律条款外,有两?个她最在意的地方,一个是她设计的家具产品的利润分配,还有她设计的家具产品的品牌。
没错,在现在国内基本没有品牌概念的时候,她提出了一个品牌概念。按照她的计划,未来这个品牌将?作为京市家具厂的分支线,与京市家具厂自己的设计的家具区分开。
这个品牌底下所有的设计全部都是经过她认可后,才可以?生产。意思是,她除了会用自己的设计外,也会向?外界征集设计。
不?过这些暂时都只是她的初步的想?法,具体的情况还是要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
“林同志,你这个‘兰’的品牌是什么意思?”广红军也一眼看出了合同的重?点?。
林宜兰把本子拿到手里,翻到第一页后,将?本子摊开放到了广厂长面前。
“广厂长,我的意思是希望我和家具厂合作的产品,除了在家具上留下你们京市家具厂的标识外,也要留下‘兰’这个品牌的名牌。”
“这是我为这个品牌设计的图案和名字。”
紧接着,她又?把自己对兰这个个人品牌的要求和想?法告诉了广红军。
广红军停了一会后,了然地说:“你这不?就是想?借鸡生蛋吗?”
借京市家具厂的这个鸡,生下林宜兰的设计。
这个说法有点?难听哈。
林宜兰在心里吐槽道。她看着广厂长犹犹豫豫的样?子,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
“广厂长,这是我做的分析报告。在报告里我分析了,家具厂和我合作的利弊,还有我对兰这个品牌未来发展的预期。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为他人做嫁衣,损耗了家具厂的利益。但我相信你看了我的报告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我由衷地认为我和家具厂的合作是双赢。”
“你这个包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广红军接过这份文件袋后,忍不?住吐槽道:“你到底准备了多少计划?我怎么觉得我完全掉入了你的陷阱中了啊。”
他还没说自己担心什么,林宜兰就发现了,还有拿出了说服他的证明?。
广红军搓了搓胳膊,他现在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现在越来越怀疑那群外国佬也是这么落入她的手掌中的。小小年纪,考虑得这么周全,家里怎么教的。
林宜兰拿起?包,敞开对着广厂长,“我真没什么准备了。能准备这些东西,单纯是我觉得如果我是家具厂的厂长,我在合作时,我希望对方给我提供什么。
按照这样?想?法,我才准备了这些资料。”
她的包里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小小的记事本,还有几支笔,和几颗大?白兔。
看到大?白兔后,广红军这才缓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位女同志貌似二十岁都不?到。
不?知怎么地,他的心又?变得柔软了一点?。
看完林宜兰做的分析报告,广红军不?得不?承认说得很有道理,他很心动?。
把报告放到手边先不?谈,他拿起?了之前的合同,指着还没填写的空处。
该谈他觉得最重?要的事情了。
广红军坐直了身体,凝视着林宜兰,“林同志,你对你设计的产品,预期想?要拿到多少利润?”
林宜兰拿起?了桌上装合同的文件袋,从里面倒出了两?张纸。
纸上写着好几排数字。
这是她想?出来的阶梯式利润分配方式。
“广厂长,如果我设计的这一件家具产品,国内外加在一起?的销售额没有超出一万美?元,我就只拿3成,如果超出了一万美?元,我拿4成,甚至如果超出了十万美?元,我就拿4.5成。”
“当然如果遇到了特别好的情况,超出了三十万美?元,我们就按照超出的比例,0.1,0.1的累加,最高不?超过5成。怎么样??”
在考虑到家具的生产,销售和售后,还有产品邮寄海运这些情况,以?及平时的管理后,林宜兰给自己划定了一个红线,她最多只能拿毛利的50%。再拿多了,就容易得罪了人了。
尤其是在她还想?和家具厂建立良好,而且持久的合作关系这一个基础上,她不?觉得要太多利润会更好。
广红军看着这个分配方式,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两?根狂野的大?黑眉毛纠在了一起?,眉心中间印出了深深的一道川字纹。
一想?到自己可能被林宜兰带着走后,他更纠结了。
犹豫了片刻,他颇有些不?甘心地问道:“给你的这部分利润,可以?再降一成吗?”
林宜兰直接摇头,“恐怕不?行,广厂长。”
“如果不?是因?为我现在在京市读大?学,而且和赵长顺的父亲关系还不?错,我真的不?会这么快就选你们家具厂作为合作对象。”
说句不?好听,这个时候全国每个省都至少有一两?家家具厂。京市家具厂的确有些底蕴,但还没有到只选择他们家的程度。
广红军叹了口气,林宜兰的想?法他也知道啊。
“这样?吧,林同志,与你合作的这个事情,我们厂里领导班子要再讨论讨论,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拍板决定的。
而且和你合作的这种方式,就算我们厂答应了,我们也还要和领导沟通,看领导能不?能批准。”
林宜兰点?点?头,这些她很清楚。
“那广厂长,具体什么时候可以?给我答复呢?”
即便清楚,也不?能不?设置deadline啊。
没有deadline,怎会有紧迫感呢?
广红军按着脑壳,“这...我也不?能确定啊。”
她知道了,这些人开始准备实施拖延大?法了。
幸好,她也提早猜到了。
“广厂长,还有几天我就开学了。不?如这样?,从现在起?到这个月月底28号,我都可以?等你们,但是过了28号还没有消息,我恐怕就要再去联系其他的家具厂了。”
“毕竟您也要考虑,丹麦项目那边时间也不?多了,他们也会催我的。”
林宜兰抱歉地看着广厂长,嘴上也说着客气的话,但意思很强硬的。
广红军愣了一下,着急地说:“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们家具厂合作,丹麦的那个项目也不?会找我们家具厂吗?”
林宜兰故作茫然地点?头,“当然了,丹麦的项目和我的品牌这两?个事情是联系在一起?的。”
广红军挠了挠腮帮子,“行吧,我们家具厂会尽快的。”
从家具厂出来后,林宜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她围着家具厂外面转了一个大?圈,甚至还去到旁边的几栋家属楼中间里逛了一会。
看着旁边热闹的托儿所和幼儿园,再看着远处坐在一起?聊天的老头老太。
林宜兰靠在树干上,用力地吐出了口气。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着眼睛,晒了会太阳。
和这位广厂长聊天,为了表现出自己游刃有余的样?子,她说一句话,脑子至少要转八个弯,真累啊。
正好一阵风吹了过来,可能春天到了,风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她甚至觉得被风抚过的肌肤,有种毛孔张开的舒适。
春天要来了。
在等家具厂答复的时候,林宜兰也迎来了开学。
一眨眼,她就到了大?二下学期。
时间说快也快,眨眼她来京市就已经一年半的时间了,但在这一年半的时间,她也做了好几个不?同的项目。
甚至,还远超国内当下百分之九十的人,有了一次出国的体验。
通过这么多项目让她有了丰富的收获。
最直接地体现,就是她汇丰银行卡里的余额。
看着躺在银行卡的钱,林宜兰想?到未来的情况,决定随大?流,和其他重?生、穿越的主角一样?拿去买房。
这个休息天,她通过二姐约到了一位在京市拉纤儿有好几年的大?哥。
一大?早起?来后,发现室友大?都还在休息,便轻手轻脚地完成了洗漱,离开了寝室。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里,路过了好几个赶车来卖菜的摊子,还有挑着扁担的货郎,她一路上不?停地拨动?着车铃到了约定见面的路边。
她刚下自行车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用力地抽动?着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甜糯味时,正好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吆喝声。
“新鲜出炉,热乎乎的烤红薯嘞~”
小时候她经常吃红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吃腻。
想?到这,她推着自行车上前选了一个小红薯买了下来。
低头看了时间,和拉纤儿大?哥约定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她把自行车靠边停好,就靠在车上啃起?了红薯。
“林同志?林宜兰同志!”
她手里捧着红薯认真啃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浑厚的嗓音喊着她的名字。
抬头就看到了大?哥裹着大?棉袄,双手塞到袖筒里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人的模样?。
她三两?下把剩下的红薯塞到了嘴里,然后挥了挥手,“牛大?哥,我在这。”
牛大?哥这才看到了林宜兰,只见她脸上还擦了几道黑印,手上拿着红薯皮。
“哟,林同志,你这是没吃早饭吗?要不?咱们先去吃个早餐?”
林宜兰从包里扯出几张纸巾,把手指头擦了干净,“大?哥,我吃过了,您吃了吗?您要没吃,您先去吃个早饭。”
牛大?哥摇头,“我在家吃了你嫂子做的包子。那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
话音一落,一股冷风刮来,他赶紧扯了扯头上的帽子。
林宜兰也这么想?的,两?人一拍即合,立刻朝着今天打算看的第一个院子走去。
跟着牛大?哥在街上绕到了另一条街上后,她就四处打量了起?来。
这条街和刚才买红薯的大?街不?一样?,明?显就安静很多,而且四合院看起?来都不?小。
时不?时还能看到院子里的树枝从院墙里探出来,显得整条街的气氛都变得宁静舒适。
牛大?哥在她打量环境时,也在悄悄地观察她。
这位林同志可是一个大?客户,他能拿下这单,家里几个月不?愁开火了。
想?到她之前的要求,再想?到能拿回?家给媳妇的钱,牛大?哥弯着的背都挺直了不?少。
穿过两?个胡同,走到一扇门前,牛大?哥停了下来,“林同志,这家是咱们今天看的第一家。
我先和您说说他们家的情况,他们家这个院子也是前两?年ZF还回?来的,听说这家祖宗以?前是清朝的什么大?官,所以?留下了这个宅子。他们家宅子在京市三进院里算比较大?,而且保存得比较好的了。”
林宜兰把自行车的脚蹬踩了下来,然后走到了这家大?门的正前方。
朱红色的两?扇门板是整个大?门最鲜亮的部分,尤其在旁边两?个斑驳,甚至颜色脱离的檐柱的对比下,门板色彩更加亮了。
她盯着门看了一会,觉得这家人重?新上的色应该是有点?不?正。
再低头看着门边左右各一个的门墩,更加破旧了,甚至左边的门墩都出现了一个缺口。
紧接着,她走上台阶,伸长手臂比划了一下檐柱到大?门的进深,差不?多一米左右。
把大?门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她从包里拿出了本和笔,记下了她的所见。
身后的牛大?哥见状,默默地走到一旁找了地方蹲着抽了根烟。
讲究好,越讲究说明?人家越想?买。
林宜兰闻到烟味后,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等到空气中的烟味渐渐散去,她才从门口下来。
“牛大?哥,我们现在能进去吗?”
牛大?哥点?点?头,走上前敲起?了门,顺便喊着。
“咚咚咚——”
“我老牛,带人来看你家院子。”
他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林宜兰,“林同志,你进去的时候,把你的自行车一起?推进去。不?然放在外面,等你出来就没了。”
林宜兰愣了一下,点?头道谢,然后就去推自行车。
现在京市的小偷这么多了啊,她暗暗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牛大?哥帮她把自行车抬到门口,大?门就打开了。
一个短发羊毛卷,抹着大?红口红,裹着披肩的微胖女人一扭一扭地热情走了出来。
“老牛,你终于来了,都说你是咱们这四九城里拉纤活计数一数二的人物,我可是终于把您给盼到了。”
“这位年轻的小妹妹,就是今天来看房的吧,来来来,赶紧进来。”
她边说边上前帮着林宜兰把自行车抬了起?来。
“小妹,不?是我说,你可真是找对人了,老牛做这活这么多年,就没那个人说他不?好的。说起?来他爹当年也是干这个的,现在把这手艺传到儿子了,老牛也没辜负他爹的苦心。”
林宜兰默默抬头看了这位大?姐一眼,感觉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这话说的像是牛大?哥的长辈。
牛大?哥在一旁哭笑?不?得地说:“赵姐姐,你再怎么吹嘘我也没用,人家选房子又?不?是看我,人家看得是你这房子,你这房子好,人家就算不?找我,也会买下你的房子。”
赵大?姐得意地笑?了笑?,“那是!”她扭头拍着林宜兰的胳膊,“小妹,你跟我来,我给你好好介绍一下我们家这房子。”
林宜兰把车停好,赶紧跟上了赵大?姐的步子。
不?得不?说,这家人的院子比她想?象好了很多。
三进的大?院子,她粗粗估计一下也不?会低于1000平米,这个面积一算出来,她心里砰砰跳了两?下。
一想?到自己在京市能有这么大?的四合院,林宜兰感觉自己要上头了。
赵大?姐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她家的房子,“这房子,要不?是我家爱人那边的亲戚一定要接我们去美?国,我们真的舍不?得卖哦。”
她摸着旁边的柱子,“这院子可是从我们家爷爷的爷爷那个时候传下来的,说得上是祖产了,就要从我们手里卖掉,真是舍不?得。”
牛大?哥在旁边笑?嘻嘻打岔,“赵姐姐,要不?你就别卖了,要我说去什么国外啊,你去国外能有这么大?的院子住啊!”
赵大?姐横了牛大?哥一眼,“你这个臭小子,真是讨嫌。”
林宜兰听到赵大?姐的口音,耳朵一动?,“赵大?姐,你说话听起?来不?像是京市长大?的,有点?南方人的口音哦。”
这话不?知道怎么一下戳中了赵大?姐,她对林宜兰的热情又?提升了一个级别。
等到她和牛大?哥从赵大?姐家里出来的时候,赵大?姐还塞给了她一根香蕉。
在往第二家走去的路上,林宜兰一边吃着香蕉,一边和牛大?哥聊天。
“牛大?哥,今天看的其他家有赵大?姐家里大?吗?”
牛大?哥双手揣在袖筒里思索着,“有一家,不?过那家比赵大?姐家破一点?,地理位置可能也差一点?。”
“当然了,要我说,三进院子的位置都差不?了,这么大?的院子,不?是当大?官的,哪能住得起?。”
林宜兰想?了想?,觉得也是。
在她看来,买这个四合院,除了价格外,她最看重?的就是房子的保存完整,还有邻居的友善。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两?人几乎是绕着京市这片四合院走了一圈。
如果有计步的话,两?人一天走下来没超过两?万步都是不?可能的。
牛大?哥走到后面,也佩服起?了林宜兰。
他还以?为像她这种能有这么多钱的年轻人,哪个人家里房主说话好听点?,她就选那一家。
没想?到人家认认真真地走了一天,每从一户人家里出来,就在自己的本子上刷刷地记了不?少东西。
看完了最后一户后,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林宜兰看了一眼时间,指着不?远处的面馆说:“牛大?哥,今天您辛苦了,我晚上请你碗牛肉面吧。”
她看到他像是要拒绝,她补充道:“正好聊下我对今天这些房子的想?法,我也想?麻烦您再帮帮忙。”
牛大?哥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了。
两?人进了面馆,点?完菜,便找了一个空桌子坐了下来。
林宜兰先是要来了开水,把面前的筷子烫了一遍后,从包里拿出了本子。
“牛大?哥,今天是不?是已经差不?多把京市现在卖的三进四合院都走了一遍了?”
牛大?哥回?想?了一下他手里的房源,还有了解到的行情,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可能还有一两?套吧,不?过那两?套的条件恐怕没有今天看的这几套好。”
“今天看的这些应该是产权最清楚,而且院子也比较符合您要求的院子了。”
林宜兰翻着面前的本子,她最满意的除了第一套,就是第三、四套了。
她来回?对比着三个院子的条件,犹豫了一会,抬头说道:“牛大?哥,你帮我问问第一套和第三套院子的价格还能不?能再便宜一点?,他们都是要出国,我可以?想?办法给他们转外币结账。”
万物复苏的季节,最少不?了的就是下雨。
林宜兰拿着新出炉的房产执照,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名字。
“小林妹妹,房产转让办好了,我们就先走了。”赵大?姐挽着丈夫,朝着林宜兰笑?了笑?。
林宜兰点?点?头,朝赵大?姐挥了挥手,“好的,赵大?姐,有机会再见。”
她小心地把房产执照对折,夹在了一个厚本子里,然后再把本子放到了文件袋里。最后再把文件袋放进了包里。
做完这一切,她伸手摸了摸文件袋的外皮,感觉心脏活蹦乱跳了起?来。
看到牛大?哥出来,她便把手拿了出来,然后把包拉链拉上。
“牛大?哥,事情办完了,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牛大?哥嘴里叼着烟,没有点?燃,“好说好说,你以?后还要买房,或者朋友要买房就找我啊,我一定给你像这次一样?办得妥妥的。”
林宜兰拍了拍书包,“放心吧,牛大?哥你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我都好好收起?来了。”
“行!那我先走了,林同志。”牛大?哥挥挥手,就冲进了雨里。
林宜兰目送牛大?哥离开后,抖了抖自己的雨伞,撑开走进了雨里。
雨越下越大?,她的鞋子和袜子,包括裤脚全部都打湿了。
伴随着雨一起?来的,还有风,到处乱吹的风,让雨滴的轨迹也没有规律。
不?知不?觉地她的肩膀也打湿了。
正巧她经过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胡同口。
是赵叔和柳婶家。
望着不?远处的大?杂院,眼熟的大?门,她立刻就想?了起?来。
她感觉雨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便决定厚着脸皮先登门躲会雨好了。
敲响了大?杂院的大?门,熟悉的大?嗓门立刻响了起?来。
“谁啊?”
林宜兰拍着袖子上的雨珠,“柳婶,是我,小林,林宜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