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个嫡子才行。”乌喇那拉氏伸手摸了摸肚子,神色有些许暗淡。
“福晋定会得偿所愿的。”喜鹊和尹嬷嬷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侧福晋,奴婢给您灌了个汤婆子,您快上床去暖暖脚。”这日,因为来了月信而脸色苍白的清漪,刚起床不久,就被秋月又按回了床上。
“侧福晋,红糖姜茶也煮好了。”秋叶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清漪透着门缝看去,外面已经银白一片了。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额娘和阿玛身子如何?”清漪顺从的坐到了床上去,她这会儿肚子坠涨的厉害,人也没什么精神。
往日她来月信都不是这般模样的,为什么这次这么难受?
难道是因为天气格外冷的原因?
“夫人身边有少夫人她们,侧福晋您不必忧心。”秋玉安慰道。
“您现在身子特殊,可万万不能受凉才是。”
“知道了。”
“也不知道今年的年岁宴能不能看到额娘她们了。”
“侧福晋可要找主子爷说道说道?”秋月询问道。
要是主子爷肯帮忙,主子说不定能了却一番心愿。
“不了。”清漪摇摇头并未答应。
四爷年关事务繁多,宫中又是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了什么意外,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再说了,最近这一阵,她明显感觉到了四爷越发疲惫,这些个事情,还是不要去打搅四爷了。
秋月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主子看似温柔,实则认准的事,比谁都固执。
“行了,屋子里的碳快烧没了,你再去领一些回来。”
“奴婢这就去。”
等到秋月走后,清漪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知道秋月是心疼她,但身处她这个位置,顾虑太多。
清漪看着炭盆里烧红的碳火,眼神中的光也跟着明明灭灭。
她既然想要更稳当的地位,那适可而止这个词她就得铭记于心。
秋月回来后,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内室。
“侧福晋,奴婢去领碳火的时候,遇到李格格身边儿的银柳了。”
“可是受到刁难了?”清漪头也不抬的说道。
“侧福晋您怎么知道?”秋月语气有些许惊讶。
“这并不难猜。”
“还有十日就快到年关了,四爷还没说给李氏解禁,下面的奴才些自然会见风使舵了。”早在她送衣服给大格格时,清漪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了。
四爷那人看似冷清,但在对子女上,那是没得挑。
李氏既然能因为禁足而忽略了大格格了,四爷因为不虞而延迟解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过后,李氏能不能记住了。
“大格格那边儿是不是没受影响?”
“是。”秋月想起她刚才去领碳火时的场景。
明明大格格和李格格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管事嬷嬷偏偏越过了李格格,让人将碳火给大格格单独送过去了,这其中要是没有主子爷的授意,她那是一点儿也不信。
“四爷这是还在生气呢。”清漪抬头轻笑了一声。
“李格格那是咎由自取。”秋玉也跟着说了句。
“不管其他人如何,你们别再私下里议论就是了。”清漪看了眼身前的两人。
“奴婢知道了。”
清漪想着李氏,就在心里时刻的提醒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不然李氏就是她明日的写照。
第67章 永和宫
“四爷,可要等淑妹妹一起过来用膳?”今日是十二月三十,乌喇那拉氏早早的就跟着四爷起身了。
虽说她们进宫的时辰和四爷不同,但能在四爷面前多表现一番,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用了。”清漪那人,最是讨厌麻烦的。
她肯定会用过早膳再来正院的。
“今天雪大,福晋多看着点弘时。”临走之前,胤禛转头又提醒了福晋一句。
“四爷放心,臣妾都记下了。”乌喇那拉氏脸上扬起了温柔体贴的笑意,站在院门口目送着四爷离去。
等到看不见四爷的人影后,乌喇那拉氏才扶着喜鹊的手进了内室。
“喜双,你今日去弘时身边儿伺候着。”
“奴婢遵命。”
如今府中就剩下弘时这颗独苗苗了,就算是四爷不说,她也不能让他出事,不然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可不想落得个和八福晋一般的待遇。
“等大格格到了,直接带进来便是。”乌喇那拉氏速度轻快又优雅的用完了早膳,随后吩咐道。
今个是大宴,府中的孩子都得带进宫。
“奴才记下了。”
“看着时间,就去将三阿哥叫起来。”乌喇那拉氏看了眼外面还未大亮的天色,转头吩咐这喜双。
“是,福晋。”
乌喇那拉氏是一点儿也不想抚养弘时,但奈何四爷却不松口,真真儿让人心力交瘁。
好在弘时除了刚开始的那段日子时常哭闹外,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
这让乌喇那拉氏稍稍感受到了那么一丝丝安慰。
“侧福晋,您今日可要穿这件披风?”秋玉拿出了上次刚做好的披风。
主子自穿过一次出门后,就再也不穿了,这让秋玉有些许可惜。
清漪看着秋玉手上的白狐狸毛披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但考虑到今日宫中情况复杂,她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换一件。”
虽说她也很喜欢,但今日这情况,她还要中规中矩些为好。
她可听说最近朝中可不太平。
“是,奴婢这就去换。”秋玉将眼底的遗憾掩下,动作麻利的转身去了箱笼那处。
等到穿戴整齐后,清漪才站到了那面半身水银镜前,她看着镜子中清晰可见的人影,一时间有些失神。
她有多久没仔细的看着自己了?
大约是许久了吧。
只见水银镜中印着一个身穿烟粉色的女子,眉宇间已经没了少女的清纯,反而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妩媚。
清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镜子中的人露出了个风华绝代的笑容来,眼睛里还有丝丝属于少女的天真。
也许再过不久,它也消失不见了,但谁又知道呢?
清漪放下手,转身走到了外间,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清漪同样捡着点心用了个半饱后,就带着银杏嬷嬷和秋月去了正院。
路上正好碰到了也往正院走的大格格。
“淑额娘安。”大格格乖巧的问好。
“大格格也好。”清漪回了个温柔的笑。
“淑额娘也是去嫡额娘那处吗?”怀恪淑额娘身侧,微微偏头问道。
“嗯。”
“今日可带着暖手炉?”清漪朝着大格格手上看了眼,不过并未看到大格格捧着手炉。
“多谢淑额娘关心,我都带着呢。”大格格指了指身后的婢女,笑的眉眼弯弯。
“怎么不捧着?”
“刚出院子,我这会儿还不冷。”
“晨间的风大,可要小心身子才是。”清漪看着小脸红扑扑的大格格,轻声呢嘱咐了一句。
今日再看大格格,在衣着方面,可比上次要好的太多了,且跟在大格格身边儿的婢女,也不是上次的那两个,显然四爷是出了手。
“我记着呢。”大格格点了点头,随后顺从的让身后的婢女将暖手炉递给了她。
两人谈话间的功夫,就走到了正院门口,而福晋身边的田公公,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
“奴才参见侧福晋、大格格。”见两人走来,田文连忙福身行礼。
“田公公不必多礼,福晋可起身了。”清漪朝着田文微微抬手。
“福晋已经在房间内等候多时了,特意让奴才在这儿等着侧福晋和大格格。”
“那我们快些进去。”说罢,清漪就带大格格大步走了进去。
果然,清漪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福晋,神色平和的看着她们。
“妾身参见福晋。”
“给嫡额娘请安。”
“快起来,外面走了许久,快过来暖和暖和。”乌喇那拉氏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大格格可用过早膳了?”等两人走近后,乌喇那拉氏才对着大格格问道。
“嫡额娘,我已经用过了。”大格格坐在凳子上,略带拘谨的回答道。
“天气寒冷,缺什么就让下面的奴才过来说一声。”对着大格格,乌喇那拉氏难得态度温和。
“多谢嫡额娘关心。”
清漪坐在大格格身旁,看着福晋一脸关切的模样,眼神微闪。
没坐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田文的声音:“福晋,马车已经备好了。”
乌喇那拉氏闻言带着富察氏和大格格起身出了门。
离开温暖的房间,门外的风雪吹在脸上有些发疼,乌喇那拉氏和清漪两人,都默契的加快了步伐。
等到坐到马车上后,清漪才松了口气。
因为今日是年关,今早的京城热闹万分,清漪听着马车外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心中难得升起了一丝好奇,但她并未掀开窗帘去看。
只是微微将身子靠近了窗户那边儿,以便于更好的听着窗外的声音。
不过很快那声音就慢慢消失不见了,窗户外重新变得安静起来,清漪也将身子坐直了起来。
她知道,已经快到紫禁城了。
果不其然,没等一刻钟,马车外就传来了声音:“侧福晋,咱们到了。”
听到声音,银杏嬷嬷和秋月率先掀开了帘子下去了,随后两人才扶着侧福晋下了马车。
清漪看着等候在神武门前的福晋,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们来的太早,神武门前这会儿并没有其他人在。
等到大格格和三阿哥到后,乌喇那拉氏便领着几人从偏门进了宫。
一句不紧不慢的走着,几人脸上都慢慢的出现了红晕,呼吸都不免沉重了两分。
“四福晋,永和宫到了。”领路得罪小太监站在永和宫门口,弓着身说道。
“辛苦小公公了。”乌喇那拉氏站立在永和宫门口,随后示意这身旁的喜鹊。
喜鹊会意的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荷包,递到了前面小太监手上。
“多谢四福晋赏赐,奴才就先告退了。”接了赏赐的小太监,又对着四福晋福了福身,随后一溜烟儿的小跑着走了。
这会儿永和宫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乌喇那拉氏平复了一下呼吸后,就带着几人进了永和宫。
等到站定在永和宫正殿门口时,便见到了德妃娘娘身边儿的大宫女墨染。
“奴婢给四福晋、四侧福晋、两位小主子请安。”今日的墨染,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墨染姑姑不必多礼。”乌喇那拉氏伸出手虚抬了一下。
“德妃娘娘一早就吩咐奴婢在门口等着福晋您们了,您们快快进来。”说罢,墨染就带着一行人进了正殿。
几人被殿中暖和的温度一刺激,紧绷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放松了些。
等她们进殿后,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矮塌上的德妃。
今日的德妃身穿一身深紫色的旗装,妆容也是隆重异常。
“臣妾/身参见德妃娘娘,娘娘万安。”乌喇那拉氏领着几人上前请安。
因为今个是大年,德妃难得对着四福晋等人态度温和了一些。
大过年的,她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都起来吧。”
“墨染,去端几个绣凳进来。”
“奴婢这就去。”
随后德妃又态度温和的问了问:“最近府中可好?”
“府中一切都好。”
“这是三阿哥吧,都长这么大了?”
“这身子骨一看就结实的很。”德妃余光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弘时,连忙抬手朝着他招了招。
而被德妃看着的弘时,身子不禁往奶娘身后缩了缩,这让德妃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心中有些不虞。
果真是小家子出身,一点儿身为皇孙的气质也无。
“怎么?”
“弘时许久不见玛嬷,都不认识玛嬷了?”德妃压下了心中的不快,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点。
奶娘被三阿哥的举动,吓得背后生了一层的冷汗,随后将身后的三阿哥朝着德妃娘娘那边儿推了推。
被迫上前的弘时,小步的移到德妃面前,神色有些紧张的喊了声:“玛嬷。”
“诶,真是乖孩子。”说罢,就抬手打算去摸弘时的额头。
弘时被德妃手上尖利的护甲给吓的一缩,德妃的手就这么落空了。
这让殿中的气氛顿时开始凝滞起来。
乌喇那拉氏心中一跳,尽管不是很喜欢三阿哥,但四爷出门可是吩咐过得,所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娘娘恕罪,三阿哥大病初愈,还有些怕生,您别跟他计较。”
德妃听完乌喇那拉氏的话,眼中的冷意更深了些:“一个才四岁的娃娃,本宫不至于那般小气。”
随后语气一转:“不过,三阿哥到底是皇孙贵胄,胆子这般小,你这个做嫡额娘的可是失职了。”
“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被三阿哥扫了兴致,德妃也没了兴趣再逗他,直接将目光一转,又看向了乌喇那拉氏身后的富察氏。
她可听说,这位富察氏最近可是很得胤禛的宠爱啊。
自从去了热河一趟后,回来那可是隐隐有独宠的趋势。
“富察氏。”
“妾身在。”清漪听到德妃的声音,立马从绣凳上站起了身。
“身为皇家媳妇,开枝散叶,劝说胤禛雨露均沾也是你的责任。”德妃这一席话,直接让乌喇那拉氏和清漪心中不好受了起来。
乌喇那拉氏觉得,德妃这是将富察氏抬到了同她同一高度,这是在讽刺她。
而清漪也是觉得德妃在说她霸占着四爷,却无所出。
“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德妃的话,成功的让本来还有些好心情的两人,同一时间捏紧了手中的锦帕。
好在这一尴尬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十四侧福晋就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德妃娘娘这里都这般热闹了,看来是妾身来迟了。”十四侧福晋一进门,爽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没来迟,是你四嫂她们来的早了些。”德妃看着进门的十四侧福晋,脸上扬起了一个开怀的笑容来。
这让乌喇那拉氏心中越发的堵塞起来。
不过一个侧福晋,德妃对她的态度都比对她好,这德妃的心啊,都偏心到家了。
“妾身参见四福晋。”朝着德妃行礼后,十四侧福晋又对着四福晋行了个礼。
“十四福晋的身子可还好?”德妃在她行完礼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就在这个月月初,十四福晋产下了她的第二个嫡子,十四阿哥的第四子。
“福晋身子一切都好,可惜福晋还没有出月子,不能亲自进宫来给德妃娘娘您请安了。”
“请安随时都能来,她养好身子才是正理。”乌喇那拉氏和清漪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全部保持沉默的坐在绣凳上。
谁都没有去插话。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和谐又有些许诡异。
不过,清漪瞧着十四阿哥家的才五岁的大阿哥,的确要比弘时阿哥来的大方。
时不时的童言童语逗得德妃开怀大笑,怀中还搂着三岁的二阿哥,在开怀的同时,也不忘记逗弄一下十四阿哥的嫡子。
早在接过十四阿哥家的嫡子时,德妃就已经将手上的护甲全部褪去,四爷府中的阿哥们,可没有这个待遇。
清漪微微朝着三阿哥那里看了看,发现他也一脸羡慕的看着那边,显然心中也是想要过去的。
不过清漪可没资格质疑什么。
她能做的,不过是保持沉默罢了。
好在她们要去佟贵妃那处,所以也没能在永和宫待多久。
去到承乾宫后,清漪在进了偏殿后,就有个眼生的小太监来找她。
“四侧福晋,四爷找您。”进殿后,因为人多眼杂,所以小太监的声音压的格外的低。
“四爷?”清漪眼神疑惑的看向了小太监。
以四爷的做派,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这样想着,清漪看向小太监的眼神,不由得变得怀疑起来。
“您看这个。”好在小太监早有准备。
不,应该是胤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所以他将上次那对同心佩中的蟠龙佩给了小太监,以便他自证身份。
清漪在看到玉佩的那一刻,心中的怀疑已经去了八分,剩下的两分则是疑惑不解。
但她也没有迟疑,而是朝着殿中看了看,随后才带着秋月两人悄悄的出去了。
一路跟着小太监,清漪四人来了一处较为偏僻的花园,等到清漪走进去后,才看到了里面站的的人影,一瞬间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随后小跑着上前:“额娘。”
富察夫人闻言转身,就看到了跑到跟前的女儿:“额娘的清漪。”
说罢,抱着女儿就低声哭了起来。
领路的小太监见状。已经退到了入口守着,而清漪身边儿的人也被富察夫人身边儿的奴婢给带到了偏远的角落中,给母子两人腾出了空间。
“让额娘担忧,是女儿的不是。”哭了一阵后,清漪就从额娘怀中抬起了头,捏起锦帕给额娘擦了擦眼泪。
看着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的额娘,清漪心中颇为酸楚。
富察夫人只是眼睛红红的看着清漪,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你倒是瘦了许多。”
前个富察夫人是知道清漪去了热河的,为了这事,她没少埋怨丈夫。
好在女儿平安归来,她的心才落了下去。
“额娘怎么在这儿?”平复好了情绪,清漪这才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是四贝勒爷安排的。”
听到额娘的话,清漪心中微微泛起了甜。
“等到大年过后,额娘就去四贝勒府看你。”富察夫人抬手摸着女儿的鬓角,一脸慈爱。
“嗯。”清漪轻轻点了点头。
“额娘不要太过操劳,您和阿玛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额娘知道了。”
两人说了会话,入口处的小太监又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富察夫人,侧福晋,时候不早了。”
清漪听到小太监的话,眼神不舍的看向了额娘。
但她清楚,四爷能在宫中安排这事,肯定也是担了极大的风险的,只得压下了心中的不舍。
“清漪,这个你拿着。”临走之际,富察夫人匆匆往女儿怀中塞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清漪也没有仔细看,直接就放到了怀中。
随后才跟着小太监一路回了承乾宫偏殿。
好在这会儿时辰还早,偏殿中的人都还没坐多少,所以的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清漪。
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以为她是出门走了走,并未往其他方向多想。
等到开宴时,清漪不经意间看了看嫡福晋那边儿,却也没有看到十二福晋的身影。
这让清漪心中有些嘀咕,离颁金节都过去两个月了,十二福晋的身子都还没好?
不过她并没想多久,就直接将这个问题抛在脑后了。
她如今与舒玉已经不会有太大的交集了,何必想这么多呢。
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等晚宴过后,清漪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时,这才有功夫查看起了额娘给她的荷包。
等到她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后,清漪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之间里面放着一叠折的整整齐齐的银票,清漪仔细数了数,一张一千两的面额,总共有十张。
面对着额娘沉重的心意,清漪一时间心中又暖又是酸楚。
“将东西放到暗格里面去。”清漪又将银票叠整齐后,交给了身后的秋月。
“奴婢知道了。”
康熙四十七年七月
“侧福晋,您今个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是不是身子不适?”秋月看着才起床不久,就神色恹恹的主子,皱着眉头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昨个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梦,没睡好罢了。”清晰说话间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胸闷。
“那奴婢去给您煮一碗安神汤来。”说着秋月就打算转身出去。
“不用了。”清晰摇着头拒绝了。
“那奴婢去请府医过来给您瞧瞧?”秋月并没有就此放弃。
身子问题可不能忽视,不然就跟前不久的十二福晋一样,明明大好的年华,偏偏就凋零了。
“哪儿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的。”清漪看着紧张的秋月,好笑的说了句。
她知道前不久十二福晋的逝世,让秋月最近的神经时刻都紧绷着。
但她可不是舒玉,她的身子她清楚。并没有什么问题。
“四爷最近颇为辛苦,我缓缓就好了。”清漪觉得多半是她昨晚没休息好导致的,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六月初,皇上又带着太子一行人去了热河行宫,而这次留下的人,却是四爷,所以最近四爷时常忙的不见人影,要不然就是等她都睡下了才回来。
“昨日主子爷说了今日回早些回来陪您的。”秋玉一边给主子扇着风,一边说道。
“到时候让主子爷劝您。”
“多嘴。”清漪瞥了眼秋玉,语气不轻不重的说着。
“奴婢们劝不动您,自然得找能劝动您的人说了。”如今的秋玉,性子也沉稳了下来。
“侧福晋,大格格过来了。”就在清漪还想说什么时,李全小跑了进来了。
“嗯?”
“快带进来。”清漪听见李全的话,微微坐直了身子。
这大热天儿的,大格格怎么往她这儿跑?
“奴才这就去。”
没等多久,李全就带着脸色红扑扑的大格格走了进来。
“淑额娘安。”
“大热天儿的,有什么事让奴才跑一趟就是了,你怎么亲自来了?”清漪连忙招手,让大格格走到了矮塌边儿,并让秋月将冰盆给挪的近了些。
“我给淑额娘做了身衣裳,送过来给您看看合不合身。”大格格看着淑额娘腼腆的笑了笑。
自从去年冬季开始,清漪与大格格的关系就开始融洽起来,就算今年李氏解禁后,两人也没有断了来往。
“衣服都有绣娘做,你费那个眼睛做什么?”清漪不赞同的看了眼大格格。
“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做件衣裳给淑额娘穿穿了。”怀恪很喜欢这位温柔美丽的淑额娘,尽管额娘不喜欢她与淑额娘来往,但她却头一次没有听从额娘的话。
她有眼睛,能自己看清楚是非,知道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胡说什么呢。”
“你做的衣裳比什么东西都珍贵,我很喜欢。”说罢,清漪就拿起了托盘中的旗装,往身上比划了起来。
听到淑额娘的话,大格格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淑额娘试试看合不合适?”
“不合适我再改改。”
“大格格的眼光准,怎么会不合身呢。”为了让大格格安心,清漪扶着秋月的手,拿着旗装去了屏风后面。
清漪试了试衣服,觉得颇为合身,随后又将衣服给换了回去。
“怎么样?”大格格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出来的淑额娘。
“大格格手艺很好,我很喜欢。”清漪看向大格格,神色温柔的说道。
“淑额娘喜欢就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罢,就准备起身告辞。
“等等。”
“刚好前些日子得了个东西,正适合你用。”清漪开口叫住了大格格,并转头吩咐起了秋月。
“去把昨个我放在梳妆台前的盒子拿过来。”
“奴婢这就去。”
“淑额娘这是做什么?”
“我只是来给您送衣裳的,您这样我下次可不来了。”看着淑额娘的举动,大格格微微皱起了柳叶眉。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不过你用着更合适。”清漪抬手轻声安慰道。
就在清漪说话的功夫,秋月就将东西给拿了过来。
清漪接过后,将东西放到了大格格手上:“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打扮的这样素净。”
怀恪捏紧了手中的盒子,心中五味陈杂。
如今额娘只剩下弘时一个儿子了,现在对他看重无比,每日都带在身边教导着,自然是将她给忽略了。
虽说也有关心,但更细致的东西额娘却忽略了个彻底。
却不想除了阿玛,还有人也记得。
“多谢淑额娘。”怀恪的语气一时间有些微微发颤。
“快些回去吧。”
“嗯。”怀恪也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也没有打开盒子看看,而是直接带着人走了。
在大格格走后,清漪才撑着头放松的下来。
“侧福晋,您怎么了?”秋月瞧着主子越发苍白的脸色,心里也焦急起来。
“秋月,不必担心。”
“最近天气炎热,我这不过是苦夏罢了。”
“可是您往年也没有这般啊?”秋月反驳道。
“你去给我倒杯水来。”
秋月听后,连忙走到了桌子前,给主子倒了杯温水。
清漪喝下后,才觉得心口舒服了些。
“快到午膳时辰了,侧福晋您今日有什么想用的?”秋月看了眼角落中的沙漏,随后开口问道。
清漪摇了摇头:“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让李全晚些再去提膳。”
秋月忧心忡忡的应答道:“奴婢知道了。”
但心中却也暗自下了个决定,如果主子晚些还没能好些的话,她就禀报给主子爷。
恰好今日胤禛回来的早,回府过后他直接就去了流漪院。
刚进门就看到蹲在清漪面前面色有些不对劲的秋月,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说罢,目光随之朝着清漪看去。
清漪抬头看了眼秋月,眼神中带着些许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