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问何瑜,才说薄时郁刚走。
“他有点事要办,很快回来,来小江织,你看看我从国外带回来这个丝巾好不好看。”
江织赶紧走过去夸彩虹屁。
薄时郁不在,江织就和何瑜在那儿闲聊天,何瑜给她看自己新买的镯子,江织给她推荐新追的泡沫剧。
薄老爷子在书房练字呢,说今天的春联他要亲自写,结果都这个时候了,春联也没写出来,可能是要明年才能贴上。
雪团也被抱过来了,换了一个地方,它还有些不自在,黏人的厉害,一定要贴着江织才行。
何瑜今天看到雪团的时候还挺吃惊,“时郁居然让你养狗了?他最讨厌这种毛茸茸的宠物。”
“是么?”江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了雪团,我俩还吵了一架呢,他让着我,我一求他他就答应了。”
何瑜叹息着摇摇头,“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薄时郁什么性子谁不知道,天天求他的人多了去了,他的喜好与决定,从来不会轻易更改,我都说不动他,只有你,小江织,怕是你开口,薄时郁就没有不答应的。”
江织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想客套两句,可想了想,还是浅浅的笑了一下,“薄时郁是对我好。”
那样子,像是尾巴翘上天的小猫儿。
何瑜被她逗的笑了。
下午的时候,天上开始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
薄时郁已经出去两个小时了。
江织有些按耐不住,想给薄时郁打个电话问问他干嘛去了,却没想到电话拨出去却是关机。
这下子江织突然有点慌了,她拿着手机急着去找了在客厅看电视的何瑜,“阿姨,你知道薄时郁去哪儿了吗?他手机关机了。”
何瑜诧异的挑眉,“关机了?”
她立刻也给薄时郁打了个电话,确实关机了。
“他说他去郊区的平山,也不远,来回两三个小时差不多,再等等吧。”何瑜皱了一下眉头。
“大过年的,他去爬山?”江织委屈,“还不带我。”
“什么爬山呀,我听说那山上有一个寺庙还挺灵的,你知道,做生意的就信这个,他去求什么了吧,别急别急,等等就行。”
虽然何瑜安慰她,可江织心里的焦躁还是抑不住往外冒。
又过了一个小时,雪越下越大,薄时郁还是关机。
这下子,一屋子三个人都坐不住了。
薄老爷子沉着脸在一边打电话,联系人要去搜山看看。
何瑜在那儿调着新闻台看,上面说着今天有暴雪预警,吓的何瑜赶紧把电视关了。
至于江织呢,她抱着肚子坐在角落里,一张小脸煞白。
似乎能感知到主人的焦躁,雪团在旁边舔她的手指,哼哼唧唧的。
可江织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眼神有些不聚焦。
何瑜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怀着孩子呢,千万别着急上火,不会有事的。”
江织迟钝的抬头,木然的重复着,“对,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江织浑身都在发抖。
这是江织过的最漫长的一天。
是她无比期待的新年,也是她最难熬的时刻。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了无数倍,让人感到无比的煎熬。
整个老宅内,是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外头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紧接着,是佣人惊喜开口,“先生回来了!”
江织几乎是瞬间站起来,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泥塑一点点的回笼五魂七魄。
看见薄时郁走进来的一瞬间,江织眼睛刷的红了,她踉踉跄跄的想跑过去,薄时郁却先她一步,大步的走过来,把人拥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宝宝,我回来了。”
刚刚在等待的时间,江织一滴眼泪都没有,可现在在薄时郁怀里,却像是再也克制不住似的,抽噎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一面哭着,一面用拳头捶打男人,“你怎么回事啊你,大过年你往外跑什么,还下着雪,不知道我会着急吗?薄时郁你讨厌死了,你怎么这样啊……”
薄时郁任打任骂,还低声道歉,“我错了,宝宝,我错了,别哭了。”
本来薄老爷子脸色也不太好,想要骂薄时郁两句,但见江织这个样子,赶紧给薄时郁递了个眼神,让他好好哄人。
薄时郁抱着哭的快上不来气的江织回了房间。
雪是从男人下山的时候开始逐渐加大的,山路变的泥泞湿滑,薄时郁几次差点滑倒,弄的身上也很狼狈,头发被雪弄湿贴在额前,衣服也不再整洁。
可他并不顾得上这些。
江织坐在椅子上,薄时郁就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擦眼泪。
“新年呢,不兴掉眼泪的。”
江织眼睛红红的瞪着他,“你还敢说我?你自己说,你跑出去干嘛了?求财神爷吗?你真是掉钱眼里去了,你有那么多钱还没赚够。”
薄时郁沉默了一瞬,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截红绳。
他低下头,把红绳系在了江织的脚踝上。
薄时郁的手有些凉,碰到江织的时候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我去寺庙里给你求了平安绳,听说新年这一天去求福最灵验。”
男人低声,手指还轻轻摩挲着江织的脚踝,摸着那红绳。
江织蓦地喉咙一哽,有些说不出话来。
暴雪天,男人独自上山,去给她求了平安来。
薄时郁突然低下身子,轻轻吻在了江织的脚踝处,唇瓣也贴在了红绳上。
今日暴雪漫天,寺中整个大殿,只有薄时郁一个人跪在那儿。
寺中师父来问他,是不是求的东西太多了,怎么要跪这么久。
薄时郁说,他的太太要生产了,他想求太太平安。
师父叹息,“生死之事,但看心意。”
薄时郁闭了闭眼,对着佛像再次拜了下去。
“满天神佛知我诚心,保佑我的江织平平安安。”
江织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哄好。
但又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忍了忍,没忍住,还是哼了一声,“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做那么危险的事啊,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我,让孩子怎么办呀。”
话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一些。
薄时郁禁不住凑上去哄人,“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离开我超过两个小时要和我报备。”江织故意说的蛮不讲理。
“好。”男人一口应下。
“真的?”江织狐疑的瞥了薄时郁一眼,“你要是在公司怎么办?”
薄时郁十分自然的开口,仿佛早就决定好了,“我最近不会再去公司,你的预产期要到了,工作我会在家里做。”
江织皱了一下眉,“你这么不认真工作,不会破产吧?”
薄时郁一顿,扬了扬眉。
“破产了也没事,你不是说愿意陪我过苦日子吗?”
江织小脸都皱起来,显得有些纠结,吞吞吐吐半天,“那你也得等我生完孩子再破产,我现在这样,刷碗扫地也不方便。”
薄时郁撑不住乐了,低头要去亲她,“不会破产的,就是破产了也不会让你干活,我会一直养着我们宝宝。”
江织嫌弃的躲了一下。
“别亲我,你不是刚刚亲了我脚吗?”
“……”
傍晚的时候,一家人在楼下吃饺子。
江织一个大宝宝揣着个小宝宝,理所当然的收了厚厚的红包,装的倒不是现金,而是银行卡之类的。
转头到了薄时郁跟前,江织故意拿着红包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薄时郁佯做看不懂,同她说,“宝宝真厉害,这么快就给咱们家添砖加瓦,这下子就是破产了也不怕。”
他伸手要去拿江织的红包,少女赶紧躲了一下,警惕的看着薄时郁,“你干嘛?这是我收的。”
薄时郁含笑,“我们是夫妻,你的不就是我的?”
江织撅了一下嘴,抬头看向薄老爷子。
薄老爷子接收到江织的目光,立刻瞪着薄时郁说,“出息,还抢老婆钱呢。”
然后转头哄着江织,“咱不理他,爷爷再给你包个大的。”
薄时郁心底有些诧异。
薄老爷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年轻的时候比他还要冷漠无情,近来年岁加大温和了一些,但也没到这样和颜悦色的程度。
他有些牙酸。
怎么他家江织就这么招人疼,谁都要来抢一抢。
男人拽着江织的手腕把人按在椅子上,沉声道,“别乱动,好好吃饭,红包早就备好了,一会儿回楼上给你。”
江织这才乐颠颠的开始吃饺子,还不忘补充一句,“不是我要的,是你自己要给的。”
“行,我一会儿在上面写着自愿赠予,满意了吗小祖宗。”
江织咬着饺子,眼睛笑的弯弯的。
原本白天的时候她还嚷着要和何瑜一起去厨房包饺子,但之后又被薄时郁的事弄的没心情,不过这样也好,她大着肚子,谁也不敢让她进厨房。
江织胃口小,被薄时郁哄着劝着也不过就吃了几个,薄老爷子看的直叹气,“一人吃两人补,怎么只吃这么少。”
薄时郁却道,“不逼她,吃多了也容易吐。”
本来吃完了饭是要守岁的,但薄老爷子年纪大又身体不好,早早就回房间休息了,而何瑜呢,约了姐妹出去打麻将,说是新年一定手气旺。
到最后只剩下江织和薄时郁两个人。
薄时郁摸了摸江织的头发,“别硬撑着,要是困了就回去睡。”
江织打了哈欠,“那怎么行,一定要守岁的,这样来年才能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以前住在福利院的时候,孩子们都很怕生病,所以对守岁的事都深信不疑。
薄时郁哄着她,“那你睡,我来守,连你的份一起守出来。”
江织困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还能这样吗?”
“怎么不行。”薄时郁赶紧说,“我肯定好好守。”
江织想了想,放心的闭上眼睛,“那好吧,晚安。”
低头盯着少女熟睡的容颜,薄时郁只觉得一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之前还闹着要红包呢,一转眼她自己都忘了。
薄时郁拿了一叠薄薄的红封放在江织枕侧,低头在她额上轻轻留下一吻,“晚安,我的江织。”
男人其实一直都不信这些,就连今天去寺里,甚至都是他第一次,从前不信鬼神的人,现在也开始祈祷神佛,只因为再也不是无坚不摧,也开始有了软肋。
薄时郁倒是真的认认真真守了一晚上,天明时才堪堪合眼,可睡了不过两个小时,就被一旁的窸窣声吵醒。
现在薄时郁睡觉愈发轻,动辄一点小动静都能吵醒。
他几乎是一瞬间睁眼,下意识的伸手往旁边摸,“宝宝,怎么了?”
江织醒来后才看见枕边的红封。
当然,主要也是红封好大一个,想看不见也难。
江织迷糊了,想着这得是哪国的钱要这么大一张,拆开后看着一沓文件就更蒙了。
恰在这个时候薄时郁醒了。
江织赶紧问他,“这是什么呀?”
薄时郁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因为刚刚醒来,声音带着些低沉沙哑,“新年礼物,宝宝。”
江织手里拿着的,是薄时郁名下百分之八十的不动产转让协议。
全部无偿转让给江织。
“我……”江织有点无措,“我不用这些的。”
“可是我想给你,宝宝。”
薄时郁虽然醒了,但一夜未睡还是有些疲惫,他没起来,就着躺着的姿势去握了一下江织的手,少女的手软绵绵的,像一块棉花糖,他以为江织是怕麻烦,哄着人。
“抽个空让律师来家里公正一下,不会折腾你的。”
“可是我要这些东西干嘛啊?”江织皱着眉头,“你要和我离婚吗?”
听见这两个字,薄时郁眸色一瞬间沉下来,倦意瞬消,他起身捂住了江织的嘴,语气微沉,“乱说什么呢,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江织无辜的朝着他眨了眨眼。
薄时郁终是叹气,“给你这些,不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想给你,你也不需要想那么多,好吗?”
他只是想把他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江织。
江织没再拒绝,反而扬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也就是说,咱们家以后我管钱?”
薄时郁挑了挑眉头,笑了一下,“对,宝宝以后记得每个月给我生活费。”
“那你要多少?”
“听宝宝的。”
江织想了一下,“五百块够吗?”
薄时郁没好意思说,平时江织吃的一块蛋糕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了。
他点头,“行,怎么不行,外面谁不知道我是妻管严。”
江织去踹他,“你别乱说话。”
薄时郁就势拽着江织在他身边躺下,他抱着人,低叹,“乖宝,再陪我睡一会儿。”
窗帘拉开了一点,从江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能看见外面大雪漫天。
而屋内暖烘烘的,男人正紧紧的抱着她。
江织心下安稳,不出片刻,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这个新年,是薄时郁在老宅住的最久的一次,足足待了两三天才和江织回去。
新年后,雪团足足胖了一圈,看着更像一个团子。
薄时郁时常趁着江织不在身边的时候“警告”雪团要离江织远一点,雪团常常会歪着脑袋看他,也不知道听懂没有,但下次一听见江织叫它,还是会蹭的一下子跑出去,气的薄时郁咬牙切齿。
江织最近闲来无事,开始给孩子挑东西,选一些婴幼儿的用品,可薄时郁不让她看这么长时间的手机,她只能背着薄时郁选,可还是被捉到过,薄时郁直接把她手机没收了。
“东西不用你选,我会安排人准备的。”薄时郁淡淡,瞥了一眼江织的肚子,“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惦记,怎么不见你给我挑衣服。”
江织瞪圆眼睛,“不是吧薄时郁,孩子的醋你也吃。”
薄时郁冷哼一声。
“我给你买的袖扣也不见你戴,我以为你不喜欢呢。”江织撇了撇嘴。
“怎么可能!”薄时郁立刻道,“我怕弄坏了,我锁到保险柜里去了。”
江织是知道薄时郁的保险柜的。
大部分的东西,薄时郁都看不上眼,上千万的名贵手表也不过是往玻璃柜随便一放,甚至都不值得男人上锁。
一般是极为机密的合同会放到薄时郁的保险柜里,但江织没想到,那枚袖扣男人也会放进去。
她磕磕绊绊道,“不是,你……那有什么值得放的,东西买来不就是戴的吗?你锁上干嘛啊?它也不升值。”
薄时郁说话颇有些阴阳怪气,“主要就这一个你送的,坏了就没了。”
江织,“……”
她冷漠的“哦”了一声,转身回卧室了。
当晚,江织忍不住和林洁吐槽薄时郁最近怎么像更年期,一阵阴一阵晴的。
林洁安慰她,【你就忍忍吧,我听说薄总已经好久没去公司了,一直都居家办公,天天陪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江织大为恼火,【那是陪我吗?盯着我还差不多,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做,今天还莫名其妙找我要礼物。】
林洁:【不会是他要过生日了吧?在暗示你?】
见林洁这么说,江织才有些如梦初醒似的。
她还真是……不知道薄时郁哪天生日。
想了想,江织善用某度某科,这一查不要紧,江织居然发现,薄时郁竟三日后就过生日了。
她拍了拍胸脯,好险。
同时江织心里还有点愧疚,上次她的生日,薄时郁给她安排的又是直升机又是烟花,这次轮到薄时郁,她却给抛到脑后了。
江织有心给薄时郁出去买个礼物作为惊喜,但薄时郁盯她太严了,想独自出门的可能性为零。
没办法,她只好在网上挑了一条领带,让人送货的时候特意告诉了管家,千万别让薄时郁看到。
管家严肃的点点头。
但也不巧,送货来的时候薄时郁正陪着江织在楼下看电视。
接收到管家的目光后,江织有点紧张,轻轻推了薄时郁一下,“我有点冷,你去楼上给我拿个外套过来。”
薄时郁皱了一下眉,摸了摸江织的手。
还好,不太凉。
“把空调温度再高一点吧。”
“不要。”江织说,“我就喜欢温度调低然后穿外套。”
她抬眼瞪着薄时郁,“干嘛,我现在想让你帮我拿个外套都不行吗?”
薄时郁立刻站起来,“没有,我现在去给你拿。”
眼看着薄时郁上了楼,江织飞快站起来,而另一头,管家也刚刚惊险的接过送过来的礼品袋。
“好,先放在储物间——”
话刚说一半,突然看见楼上去而复返的男人,江织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把袋子藏在身后。
薄时郁走到衣帽间门口才想起来忘记问江织要穿哪一件。
如果随便拿一件,小祖宗八成会挑剔,说不准还要发脾气,薄时郁斟酌一下,还是决定回去问一句。
谁知道这一转身,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江织慌里慌张的在藏什么东西,抬头看薄时郁的时候,还凶巴巴道,“不是给我拿衣服吗?”
薄时郁眯了眯眼。
他太了解江织这幅样子了,平时背着他做了坏事就是这样,色厉内荏,像个纸老虎。
男人慢条斯理的,挑了挑眉头,“你又没说是哪件,我怎么敢随便拿,回头惹了你不高兴,挨骂的不还是我?”
江织气势弱了两分,结结巴巴道,“我也,也没有那么凶吧。”
说话间,薄时郁已经走到她面前,冲着江织伸出手,“自己拿出来,别等着我过去。”
江织鼓了一下嘴,“你干嘛啊薄时郁,我还不能有点秘密啊。”
薄时郁坦然,“当然不能,快点。”
江织现在总算明白自己那天查薄时郁手机时他是什么心情了。
她闷闷不乐的把礼品袋递给薄时郁。
男人一怔,“给我的?”
江织撇了一下嘴,“你不是明天生日吗?真讨厌,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雷达了,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你。”
没注意江织的吐槽,男人的重点在于——
“我生日?”薄时郁的表情有些怪异。
见薄时郁这样,江织也有点懵了,“不是吗……”
薄时郁啼笑皆非,“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自己上网查的。”
薄时郁闭了闭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屈指敲了一下江织的额头,“网上的东西你也信,上面还说我离婚带俩娃呢,你也听?”
!居然是假的!!
江织尴尬的耳朵都红了,有点挂不住脸,伸手要去拿薄时郁手里的袋子,“那你还我。”
薄时郁当然不可能给她,举手抬高了一下,懒声,“给我的就是我的,怎么还带要回去的?”
江织磨着牙气哼哼的,“你不是不过生日吗?”
“怎么,不是生日就不能收礼物?”
江织左右也说不过他,心里还臊的难受,不想理他,转身气哼哼的往楼上走。
薄时郁赶紧去握着她的手,“走慢一点。”
回了房间,江织眼睁睁的看着薄时郁换了一套笔挺的西服,在她面前打了四五个领带的系法,她由衷的夸赞,“你真厉害,你给别人做过秘书吗?”
薄时郁一噎,索性抽出领带走到江织面前递给她,“你帮我打领带。”
江织撇了一下嘴,“我打的丑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说的,我们宝宝打的最好了。”薄时郁哄着她。
江织还是不乐意,“现在都晚上九点了,你打领带要干嘛?”
薄时郁直接道,“我拍照发朋友圈。”
江织,“……”
她来了几分精神,“你还会发朋友圈呢?从来没见过你发过,我还以为你屏蔽我了。”
薄时郁皱眉,“我怎么可能屏蔽你……”
男人一顿,蓦地想到什么,不善的垂眼看着江织,“你屏蔽我了?”
江织大喊冤枉。
薄时郁冲她伸出手,“行,那你给我看看手机。”
江织沉默两秒,凑过去,“我给你打领带吧。”
当天晚上,薄时郁破天荒发了第一条朋友圈。
Y:老婆送的【图片】
江织看着实在是脸色通红,犹豫一下想着要不要掩耳盗铃的把薄时郁设为【不看对方朋友圈。】
但不过几分钟,薄时郁朋友圈底下的回复已经蛮热闹了。
薄老爷子:不花老婆钱才是真男人。
何瑜:小江织眼光真好,赞!
林东:为什么送你?因为你善。
薄时郁回复林东:因为她爱我,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江织闭了闭眼,抬手让薄时郁再开两个灯。
薄时郁疑惑,“很暗吗?”
江织诚恳道,“我找找有没有地缝。”
越临近预产期,江织好像也有点不安起来。
她白天的时候和薄时郁在那儿研究孩子的婴儿车,因为不知道是女孩还是男孩,给孩子挑的东西都选的鹅黄色,江织觉得这颜色亮堂,男女都没能用。
江织的决定,薄时郁一向没有异议。
但江织忽而问他,“你不会因为我生的是女孩你就不喜欢吧?”
薄时郁被她问的一愣,“不会的宝宝,我喜欢女孩。”
江织眯了眯眼,“那你的意思是,我生男孩你会讨厌喽?”
薄时郁,“……”
他叹气,把人揽在怀里,“不会的,男孩女孩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你生的,宝宝。”
江织这才面色缓和一些。
可等晚上的时候,江织突然又拽住薄时郁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他,“如果有意外,你保大还是保小。”
薄时郁听到这句话,当下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他微微捏紧了江织的手腕,声音沉了几分,“江织,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一点事的。”
江织心脏怦然,她嗓子有点干涩,顿了顿才低声,“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
薄时郁叹气,语气缓和一点。
他凑过去,抱住江织,温热的唇贴在江织的额头上。
“宝宝,别担心。”
“一切都有我呢,什么事都不会有,相信我,好吗?”
江织闷闷的点了一下头。
过了几秒,她小声说,“薄时郁,我有点饿了。”
“……”
这个时间了,薄时郁也没把佣人叫起来,而是自己下厨给江织煮了面条吃。
餐厅只点了一个昏黄的灯,雪团也醒了,绕着江织打转,以为她在吃什么珍馐美味,急的不行,随即被薄时郁很冷酷的赶走了。
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汤面。
和江织平时吃的东西比起来实在是再普通不过。
没有鲍鱼龙虾,但是有煎的金黄的鸡蛋,有翠绿的青菜,有软白的面条,还有系着围裙,低头给她吹散热气的薄时郁。
江织眼睛有点发酸。
她低头吃了一口面,声音微哽,“薄时郁,我生了孩子以后,你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这才是江织这些天纠结的病症所在。
越到要生孩子的时候,她心里越忐忑。
毕竟最开始,薄时郁是因为这个孩子才和她结婚的。
薄时郁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抬手,拨了拨江织耳侧的碎发,用一种极为平常自然的语气说,“宝宝,等你八十岁的时候,我也可以给你煮面吃。”
顿了一下,薄时郁笑笑,“不过那个时候,可能要你推着坐轮椅的我进厨房。”
江织抽了一下鼻子,嗔道,“什么啊。”
但是被薄时郁这样子说,好像心底的郁结稍微散了散,江织重新弯起眼睛,也许是心情好,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面条。
紧接着,后半夜的时候,江织就开始肚子疼了。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被疼醒,抬脚踹了薄时郁一下,哼哼唧唧的,“薄时郁,你煮的面条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肚子疼。”
薄时郁刚醒还有点不清醒,可听到“肚子疼”这几个字,脑袋嗡的一下,他抬手一摸,床上湿漉漉的。
“没事,宝宝,我去叫人。”
薄时郁自以为用冷静的语气安慰江织,却不知道他自己声音都在隐隐发抖。
今天还没到预产期。
甚至他们明天才准备住进医院。
薄时郁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敢细想,也来不及多想,飞速的打电话联系了医院和专家团队,同时让司机赶紧在门口等着。
一瞬间,整个别墅都兵荒马乱了起来。
还好因为准备住进医院,行李都是提前准备好了的,不用再收拾。
管家指使着人把行李之类的东西搬上车,而薄时郁则给江织穿好衣服和鞋子,抱着人往出走。
一路上,江织都微微闭着眼,把头抵在薄时郁的胸膛处。
江织生产的这一日,薄时郁已经在心底预算过很多次了,避免出现问题,他把每一处都想到了,说句夸张的,甚至连进医院先迈哪一脚都考虑好了。
可当这一天的真的来临,薄时郁才发觉,他提前的预算都是狗屁,这一刻,他的大脑是空白的,江织的额头抵着他的胸膛,那里连接着他的心脏,一起一伏都随着江织的呼吸而定。
医院离别墅很近,那这么一点路程在薄时郁心底放大无数倍。
他在想,怎么还不到。
他在想,他的江织在疼。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齐齐穿戴整齐在等着了,眼见着薄时郁的车一到,立刻推着推车迎上去。
江织目前还在阵痛,要开始准备打麻药。
薄时郁握着江织的手,抬手去给她擦额头上的冷汗,哄着她,“宝宝,别怕,我在呢。”
疼是一阵一阵的,江织面色有点惨白,唇瓣也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