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礼看着被“嫌弃”的金条,百思不得其解。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陆云礼紧皱眉头,翻来覆去想人参不行,金条不行,下次送什么好。
陈司悬脸上带着笑,翻来覆去想她答应了她答应了。横竖是睡不着,大半夜的,陈司悬起来把衣裳洗了,地扫了,连桌椅板凳都擦得干干净净。没想到做完这些还是不觉得累,陈司悬又坐在窗前写信,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娘。
宋墨玉则坐在房间的窗台前,看着那桌上据说是陈母送来的礼物发呆。
不得不说陈家人的审美都非常好。
薛乔送给宋墨玉的是一套首饰,其中有:一支银点翠嵌蓝宝石簪,一对金镶珠翠耳饰,一枚碧玉戒指,两条珠玉玛瑙手串。且这手串上每一颗珍珠都是极其圆润难得的粉色珍珠。
随便一样拿到陆家的钱庄去,至少都能当到几百两银子。
这些东西都用一只沉香做的妆奁放着。只这只妆奁价值便不比其中任何一样首饰小。
饶是这样,薛乔还在信中写道,墨玉小友,略备薄礼以贺生辰。
薛乔在寄出这些礼物前,可不知道她会答应和陈司悬在一起。即便如此,待她竟也如此大方。要么是薛乔实在喜欢她,要么就是陈家家大业大,这些不过也只是九牛一毛。
苍天啊,收礼容易回礼难,她得回一些什么礼物才能与这些东西的价值相匹配啊。
宋墨玉看着这些东西,发完呆后也懒得想这种大难题,手一挥先把这些宝贝全放空间里去。
明天还要杀牛卤肉做酱料呢。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宋墨玉倒在床上盖上被子,本想倒头就睡,却听见院子里有动静。
原是宋之衡睡觉前多喝了几碗水起夜,他大叫一声:“谁把我门口的鞋洗了!”
夜空寂寥,无人应答。宋之衡穿着两脚湿漉漉的鞋,苦于找不到“凶手”,怒气冲冲上茅房去了。
宋墨玉笑出了声,终于睡去。
作者有话说:
被感情戏榨干了,恭喜小陈自爆,然后我就可以继续快乐地写事业线了感谢在2023-11-07 00:35:10~2023-11-08 00:4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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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一下吧◎
宋家好食还要开门营业, 也没有那么大地方可供宰牛。于是便定好了把两头牛牵到宋家右边院落去杀。
那地方有猪圈也有各式各样杀猪的器具,最是方便。今天又派上了新用场——宰牛。杀鸡鸭杀猪羊都没什么稀奇,但杀牛却是难得, 而且还是专供食用的肉牛。周遭得闲来看热闹的街坊四邻不胜枚举, 把右边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都快挤到往左边院落的门口去了。
这两头肉牛都有几百斤重, 体躯极其丰满,身上的黄色牛毛深浅不一,体格高大, 筋腱明显, 身上甚至没有任何伤痕。断不是那些常年在农田里劳作的耕牛能比的。
宋墨玉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 等她醒来时依稀听见不远处传来喝彩声,断断续续地传到耳朵里,叫人想睡个回笼觉也不能。她索性腾地一下坐起,闭着眼揉了揉眉心。
这一坐一揉倒叫她想起许多事来,原本放空的大脑里一桩桩一件件事纷至沓来。昨天是她生辰, 昨天夜里她好像突然多了个对象, 且这对象还是什么镜州陈家的小儿子。
“一定是在做梦。”宋墨玉穿戴好衣裳走出门去,却见房间门口不知是谁架了一张凳子, 上面放着一个空脸盆,里头还有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不知道是估算着她醒来的时间,还是隔不多时便过来换一块。
宋墨玉把毛巾旁边的字条拿了起来:厨房灶上放着早饭,醒来记得去吃。
虽无落款,但那字体大开大合,笔势豪纵, 不是陈司悬的又是谁的。
她将那毛巾抖开敷在脸上, 只感觉热气蒸腾间, 毛孔都打开了,人顿时舒服不少。
待走到厨房后,宋墨玉只见灶上温热着一碗鸡蛋羹,并一份南瓜小米粥。
另又有一张字条:做的自然不如你做的好吃,尚可入口。吃后若困乏便再睡一会,待牛肉分宰出来我自来唤你。
好家伙,这待遇!又是送毛巾又是送早饭的,甚至还配备叫醒服务,早知道有对象这么爽她早该答应了。作为一个妥妥的实用主义,宋墨玉一边喝粥一边想。
南瓜小米粥本没什么难度,是个人随便学学都会熬煮,但好不好喝就很看功夫了。
宋墨玉吃得出来这南瓜粥是用心熬过的,时辰火候都仔细得很,连南瓜都是大清早去买的新鲜的,味道自然不错。
她下意识朝右边院子看了眼,人头攒动,透着那窄窄的墙上窗格,她根本看不到陈司悬在哪。宋墨玉本想靠近些看,最终还是没动。
罢了。若叫他知道她醒来便想去见他,只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墨玉慢悠悠吃了个饱,也不急着去右边院子,反而去书房里坐了会。
书房桌上放着一大叠厚厚的纸,上面大部分都是宋墨玉和陈司悬的笔迹,还有些是纪嫣的。
一应内容都是全牛宴的现场布置、活动策划、应急预案、摊位座次安排、人员分工等。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得尽量周全。光是应急预案,宋墨玉便写了两大页,主要是针对可能出现的下雨的情况。若是下雨,露天的布置只怕都不能成行了,只盼天公作美。又有几样是拍卖会的筹备方案,这倒反而简单了,钦差大人还有匡大人他们可能会去全牛宴,但却不会去这什么拍卖会,自然就少了许多规矩和讲究。
为了筹备这些,人力物力财力不知花费几何,但是一想到后面的收益,宋墨玉又觉得都是值得的。这世上的事,没有付出便没有回报,甚至总还要承担不小的风险。
宋墨玉提笔在纸上画了几处,按说今日,她订的那批东西应当也要运过来了。
此时云鹤镇往西十里地的一间瓷窑里,一批瓦罐还有一批白瓷坛相继整箱运出。瓦罐和白瓷坛的规格都分为大中小三种。
瓦罐粗陋但是便宜,罐身上凸起着宋家好食几个大字。白瓷胎体细腻却造价昂贵,坛身上绘制着兰草梅竹等简易图纹,又在角落里有着宋家好食四字的红色印记,宛若一方小小的印章印在上头。
陈平亲自看着这些瓦罐瓷坛装箱,箱子里四角都用稻草塞得满满当当,确保这些用具可以平安抵达。
陈平朝主事的人笑道:“这批货我们掌柜要得急,劳烦您了,尾款待三日后我必定亲来奉上。日后总还不免继续劳烦。”
“客气客气了。”瓷窑的主事人扬手,又去嘱咐了送货的伙计几句。
等陈平随着骡车走远,主事的儿子凑上来:“爹,咱家可没有给人赊过账的先例。以前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他们宋家好食这几个月不知道挣了多少钱,又有那么多牛难道连这笔钱都拿不出来。”
事实上宋墨玉确实把大笔银子都投了进去,眼下账上的钱只够维持宋家好食还有宋家百味鸡买食材的开销。若不是实在为难,也不会舔着脸立字据赊账。
“你小子就是糊涂短视。全牛宴以后,宋掌柜的酱料不愁卖,我们的单子也不会愁了。”主事看着日光透过云层,脸上露出笑来。今年应当是个丰盈的好年。
书房门被人敲响。
宋墨玉光听脚步声就知道谁了,她故意没说话。
半晌,书房门被人推开,陈司悬站在门口幽幽地看着她:“为什么不理我?”
宋墨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哪有。我只是不说话装高手。你既来找我了,肉应当都分好了吧,走吧,去酱料坊。”她走到门口,想绕开陈司悬出去。
陈司悬不仅不让反而往她跟前挪了一步,直直地挡在她身前。
宋墨玉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一边看一边想,怎么平日里没发觉这家伙长得这般高大。站在这门口简直把出口挡得死死的。她要硬闯就和往他怀里撞没什么区别。
陈司悬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温柔沉静,嘴角又有些略带戏谑的笑。
“我说你……”宋墨玉正想骂他,却听这人突然来了句。
“抱一下吧。”这语调平和得好像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却莫名带了一丝缱绻。
“你是疯了吗?”宋墨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可不是黑灯瞎火,也不是在外头。且不说隔壁院子还有多少看热闹的人呢,若是有谁一是兴起跑过来撞上那还得了。宋墨玉暗想。
“我要走了。你走不走。”宋墨玉不想理他,自然不会承认是她不好意思。她本就是喜欢贴贴的人,喜欢抱着娘亲的胳膊,喜欢挽着如霜,但和陈司悬的拥抱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天晚上两人相拥时,那种热烈与满足感。
“我不走。”陈司悬嘴上故意这么说,却还是给宋墨玉让开了一个出口。
逗一逗心爱的人总是让人高兴的,但他也不想把人惹毛了:“算了走吧,逗你玩的,我刚才杀了牛,身上都是血腥味,你还是离我远些。”
没想到陈司悬这一说,宋墨玉却忽然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拉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复又关上了。
门内的阴影中,两人紧紧抱着,宋墨玉将头贴在陈司悬的胸膛处,她低声道:“现在行了?”
陈司悬先是怔愣,随后低笑声传来,他微微闭上眼睛:“嗯。”
拥抱着她,陈司悬才感觉昨天的事有几分真实。她接受了他的爱意,接受了他的身份,接受了他的隐瞒。真好。
没过一会,院子里传来宋飞鸿刺拉拉的声音:“阿玉!小陈!人呢?!走不走啊?!肉都装好了,可以用骡车拖过去了。快点啊。”
片刻后宋墨玉从书房里出来,只剩下耳朵还有些微红,她不忘关上门:“爹,我在这,刚才写了会字没听到您喊。”
她解释了两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宋飞鸿在厨房门口正喝水,并没觉出什么异样:“阿玉你看到小陈了没,这兔崽子跑哪去了。”
宋墨玉战术性摇头:“不知道,没见过,可能上哪疯去了。”
“你今天睡着没看见,我在旁边指挥,他亲自上手解牛分肉,那刀法叫一个利落。这就是名师出高徒,张屠户他们几个都看呆了!哈哈哈哈。”宋飞鸿放下水碗大声夸道,“我这个徒弟没招错,脑子灵活学东西就是快。手脚还麻利,从来不躲懒,说不定他现在去饭馆那边去了,我们也赶紧过去吧。”
“好。”宋墨玉笑。
陈司悬就在书房门内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之前杀牛的时候师父站在旁边板着脸,没夸过两句。陈司悬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没想到师父对他这么满意。
牛肉一半送进宋家好食,一半送到了酱料坊。
唐惠惠和罗芷负责用卤水卤制牛腱子、牛蹄筋,宋墨玉则在酱料坊专心做香菇牛肉酱。
当然宋墨玉去做酱料前,先跟唐惠惠她俩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卤水反正是现成的,牛肉你们以前没做过也不用觉得有什么难的。牛腱子要焯水撇去血沫,记得是冷水下锅,放几片姜去腥。在卤水里煮半个时辰后捞出来刷一层薄薄的蜂蜜,让蜂蜜的香气渗透到肉里再放到卤水里继续煮。卤好以后热的时候千万不要切开,不然会碎成渣渣,放凉后继续用卤水泡着,找阴凉地方放置。”
唐惠惠和罗芷一个用脑子记,一个用纸笔记,都点点头说记下了,让宋墨玉放心去酱料坊。
酱料坊。
“师父。”霍德福正在酱料坊里头的厨房切香菇丁,见宋墨玉进来后连忙放下菜刀喊人。
对于手艺人来说,吃饭的手艺大多数人都是一代代传下去,传给外人总有诸多顾忌。这其中学徒和师傅,徒弟和师父之间的亲疏又有很大不同。他们行当里头的规矩,一声师父大过天。
一声师父叫出来,从此两人便不止是师徒,更是亲人。霍德福并不介意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拜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娘子为师,心里反倒还感激宋墨玉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霍德福所求的从来不是大富大贵,他只在意厨艺的钻研,只在意有更多的人爱吃他的做的菜。
“霍叔,你不用叫我师父,你跟我爹娘他们一样叫我阿玉或者墨玉就好了。”宋墨玉听着怪别扭的。
“阿玉师父。”霍德福道。
“……”宋墨玉无奈,“也行吧。”她心里暗想,这称呼跟《中华小当家》里头的阿贝师傅似的。
“刚才送过来的牛里脊都已经用冷水泡着了,过不多时去掉血水就能用。”霍德福指着几个大盆说道,“蒜末也切好了,香菇丁还差一些便能切完。”
霍德福知道宋墨玉让他今天来酱料坊帮忙以后,昨天晚上参加完生日宴回去都没怎么睡着,今天天不亮就来了这里备菜,眼下依旧神采奕奕,只等着宋墨玉教他做香菇牛肉酱。
“好,这个不急。这边先不用你忙了。”宋墨玉扫了那些食材一眼,霍德福这样的大厨做事就是妥帖,不仅把食材处理好了,甚至连桌面都整得干干净净。
霍德福以为宋墨玉用不上他了,不想教他香菇牛肉酱,心里莫名有两分失落。但这两分失落也很快消失不见。他明白,徒弟要想在师父这学到真本事,须得有积年的等待。
宋墨玉已经教了他椰子鸡、猪肚鸡、口水鸡等众多鸡肉的做法,他该知足的。
霍德福擦了擦手,又把菜刀也擦干净了:“那我……”他准备先出去了。
却见宋墨玉抬腿走到空旷处,声音传来:“霍叔,后天的全牛宴还有一样东西必不可少,不比这牛肉酱差。不过我的力气要想把这东西做好还是有些勉强,要麻烦霍叔了。”
宋墨玉对于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的事,从不托大。
霍德福先是一惊,又是一喜:“您说。”
“这个。”宋墨玉从柜子里拿了两把手臂粗的铁锤出来。她虽说一直在找机会锻炼身体,身体素质按理说也算增强不少,但是手举着这两把铁锤没一会就累了。
“这个,等下用来捶打牛肉。”宋墨玉把铁锤往霍德福的方向一送。
霍德福下意识接过,手里顿时一沉,他面色茫然:“捶打牛肉?”
“对。牛肉酱不难,无非是一些调料搭配的事。我先教你做手打牛肉丸。”宋墨玉把另一个盆里整块的牛腿肉取了出来,“做手打牛肉丸就是要用牛腿肉,因为这块肉比较嫩,弹性也好。这牛肉丸才能做出来弹滑的口感。”
宋墨玉先让霍德福把肉分成两类处理。
一类剔去膜和杂质,一类则连带着牛筋也去掉了。然后把这些肉都切成小块。
“现在可以锤了。”宋墨玉道,“带着牛筋的可以做牛筋丸,没带牛筋的可以做牛肉丸。”
“好。”霍德福迟疑着举起双锤,双手轮流捶打,左右开弓。
他谨记着宋墨玉的话,要把牛肉捶打到变成肉浆。等到感觉捶得差不多,还要掺加一点生粉、盐捶打,直至成为肉泥,醮在手指头觉得没有什么粘性为止。
霍德福这边捶打着,宋墨玉则走到另一边准备起牛肉酱来。
今天应该可以先做五十坛出来,到时候先送二十坛给远在宿州的陆云宝。余下的三十坛则要拿到全牛宴上去,一些拿出来供试吃,一些则可以当场售卖。
不至于让吃了想买的客人买不着。
铁匠铺。
陈司悬亲自查看着每一个暖炉,尤其重点看了最大的那个暖炉。
如意坊。
夏俞和范香兰一遍一遍地核对着桌椅板凳还有一些小器具的数量,并嘱咐他们一定要在今天之内拖过去摆到位。
而准备全牛宴,并非宋家好食一家的事。
整个云鹤镇的人但凡不是懒到家的懒汉,或者实在没什么指望的烂醉酒鬼,几乎都出动了。就连老人家都自发上街,把街上打扫得干干净净。说不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看轻他们云鹤镇。
甚至还来问宋墨玉桌椅板凳够不够,需要的话就说一声他们把自家的借过去。
而镇上卖吃食的商户尤其忙碌。
全牛宴上光吃牛肉总是腻味吧!有的人或许还会觉得牛肉贵,总要买些别的吃食饱饱肚子吧。
丁伯一家早就收到宋墨玉的邀请,说划了一个摊位给他们,到时候请他们在摆牛肉酱的地方卖包子和馒头。丁伯一开始本来还有些懵,不知道要不要答应,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和宋墨玉说话。
丁婶却已然喜笑颜开地应下,又高高兴兴地把宋墨玉送走了。
丁伯愣了愣:“你上回不是说人家要卖豆腐包子抢我们生意,不让我跟他们家来往了吗?”
为了不让媳妇生气,丁伯还真的很听话,甚至连运面粉的路线都改道了,生怕从宋家门口路过。
好在这一个多月宋飞鸿都在忙养猪场的事,根本没发觉丁伯和他疏远了。
丁婶掐了他一把,瞪着眼睛喊:“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人家卖了吗卖了吗?!”
“没有。”丁伯老老实实说道。
宋家好食的早饭种类繁多,却还真的没有卖过包子馒头。
丁婶赶紧进屋:“你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咱家面粉还有多少?不够就赶紧去买,你知道全牛宴那天咱镇上要来多少人吗?”
“哦哦哦。”丁伯连忙答应,跟着去清点起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作者有话说:
既然你们还想看感情戏,那我再来点,嘎嘎嘎。今天吃的麻辣香锅喝的茶颜悦色,耶感谢在2023-11-08 00:47:03~2023-11-09 20:2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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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得滋啦冒油不说,灵魂在于最后撒上的那一小撮调味料◎
云鹤镇镇西原本是一块光秃秃的空地, 平日里大家连往这走都觉得荒凉瘆人,但是当摊位、暖炉、桌椅板凳等各种东西入场后,这里一下变得满满当当。四周的树上都系着红色的绸带, 地上四处插着木牌, 上面分别写着不同的话。
“牛气冲天、五谷丰登。”
“鲜牛火锅,百吃不厌。”
“新鲜牛肉, 健康美味。”
“不闻人间烟火,但食云鹤美味。”
“极致的美食,只留给最值得的你们。”
都是诸如此类的话, 宋墨玉把现代营销广告词那套全都用到了这。
宋墨玉自觉水平有限, 吟诗作对是没那个本事了, 想来想去也就这么些词,感觉有些拿不出手。
但没想到宋家好食的人对这些广告词却交口称赞,说很是顺口,问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最后这些话由苏如霜的父亲苏春柳亲自操刀写在红纸上的。他过年的时候总会写些春联放在书肆卖,是镇上出了名的写字好看。纪嫣的字较清瘦, 陈司悬的字又狂放潦草, 但苏春柳的字迹端正、简洁,细看却又觉得精巧, 写出来喜气洋洋一派团圆气,最适合不过。
宋墨玉一开始还怕需要写的内容太多,会太麻烦他,没想到苏春柳一听说是给全牛宴写,很是高兴。这一写就上了头,写完还意犹未尽, 连连问道还有没有别的需要写。
天色已晚, 宋墨玉拍了拍手笑道:“今天就先到这里了, 大家晚上养足精神,明天卯时大家照例在这里碰头。各自的分工千万记好,明天有不确定的地方一定要及时找我。等活动结束后我给大家发奖金!”
宋墨玉一说完,大家连连点头,众人各回各家。
“你不走?”陈司悬本打算和宋墨玉一道回家,却没想到她想往另一个方向走。
“那边还有一处,我想再去看一眼。”宋墨玉已经把场上所有布置起码看了三遍以上,但临时想起最远的一处。那里地势比较高,是个小山坡,得再确认下那边的落石清理完没有。
“我陪你。”陈司悬自然而然地走到宋墨玉身旁,两人双臂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掌。
“嗯。”宋墨玉显然也不排斥他的靠近。
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其微妙。
陈平本来打算和夏俞、孙骅一块回饭馆去,见此情境眼睛都睁大了。
“哎呦,我肚子疼,你们先走吧。”陈平弯下腰,让夏俞和孙骅先走。
“你要不要紧?我俩扶你回去?”孙骅不放心地问。
夏俞也说:“是啊平哥,要不我去给你找大夫吧。你放心,掌柜的对我们很好的,医药费都是全报。”
“那边有个茅厕,我去那就行。你俩快走吧,到时候我自己回去。”陈平急切地说。
“那行吧。火折子你带上,你记得看着点,那边荒了许久别有蛇咬你屁股。”孙骅把火折子递过来,还不忘好心提醒。
陈平:“……”我真是谢谢你。
“表哥,如今马上十一月了,哪有蛇。”夏俞挠了挠头。
“没有蛇说不准也有老鼠什么的,裤子一脱,对着屁股就是咔嚓一口。你不知道人蹲茅房的时候最脆弱,我这是给他提个醒。再说了,要是他蹲茅房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人……”孙骅话还没说完,就见陈平已经忍无可忍地跑远了。
为了不被发现,陈平使劲浑身解数,远远跟在陈司悬和宋墨玉身后。
只见两人并排走着,陈司悬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扶着宋墨玉两人很是亲昵。陈平感觉天都要塌了。他这几天勤勤恳恳地为全牛宴忙碌着,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公子和少夫人的进展如此之快!
公子是不是嫌他哪里做得不好,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一定是厌弃他了,要么就是不信任他了。陈平啊陈平,你这样还有什么前途,早晚像弟弟一样被公子遣返回家。以后务必每天都要保持自我反省的良好习惯。
到了地方,宋墨玉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她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一直回头看?”宋墨玉觉得陈司悬往后看的频率实在过高。
她往他们来时的路看了半天,只看到黑漆漆一片。
“我在看陈平要跟到什么时候。”陈司悬话音刚落,还没等宋墨玉疑惑,他便将手指曲起送至嘴边吹了一声口哨。
宋墨玉便看到一棵树后陡然冒出一个人来,不是陈平又是谁。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陈平便到了他俩跟前。
陈平面色严肃低头拱手:“公子请吩咐。”陈司悬既然敢当着宋墨玉的面用信号召唤他,想来宋墨玉已经知道了公子的身份,陈平也不用再叫陈司悬做“陈哥”了。论年纪他比公子还大两岁呢,却要因为来饭馆的先后顺序喊陈司悬做哥,别扭也是真别扭。
此时陈平一身凌厉之气尽出,哪里还像宋家好食原本那个快乐小跑堂。
“现在出息了,连我都跟踪了。”陈司悬看着陈平,一只手负在身后,低头看去时目光锐利,“你说说你到底想做甚?”
陈平愣愣道,也不敢抬头:“公子恕罪,这边近山,我听说偶有野兽出没,我是担心您和少夫人的安危。”
宋墨玉:“……”少夫人,这称呼也太太太小说了吧。宋墨玉的思维天马行空,一下把自己代入现代豪门阔少的女朋友,一下把自己代入民国军阀之家,一下又脑补了一个古代深宅大院。她忍不住抖了抖,这都什么跟什么。
陈司悬对这声少夫人很是满意,本来还有两分生气,眼下也尽数消失:“暂时还只有阿玉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只在她面前不必遮掩。”
“是。”陈平连忙答应,末了又有些迟疑,“那公子,以后我当着你们俩的面是喊宋姑娘做掌柜的,还是喊少夫人。”
“不喊我掌柜的你还要不要工钱了。”宋墨玉抢在陈司悬说话前开口,决定把少夫人这个称呼扼杀于萌芽。
陈平下意识看了陈司悬一眼,见他没说话这才回道:“是,掌柜的。”
第二天一早宝陵县衙里头,一群衣冠楚楚,平日里甚至不苟言笑的人凑在一块吵翻了天。
分别是宝慈县、宝溪县、怀宁县、怀远县、怀安县、新泽县、新池县、新泗县几大县衙的大人们,齐聚一堂。他们有的属地路远,与宝陵县并不相邻,前天就开始赶路,一路舟车劳顿,困倦得眼下乌青,就因为钦差大人亲笔去信邀请,着实不敢怠慢。
县令一般不得随意离开属地,所以这次赶到宝陵县来见钦差大人参加活动的,不是县丞就是主簿。他们难得有这样好的机会。今天一大早个个穿戴整齐想来拜见钦差大人,结果匡英州跟他们说,人不见了???
“匡大人,什么叫人不见了?”
“钦差大人到底在哪?”
“你知道我等赶来有几多不易吗?”
当然除了质问派,还有疑惑派、摆烂派以及吃货派。
“可是我等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了钦差大人?”
“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什么时候去全牛宴?现在能去了吗?我们新泗县衙这次可来了六个人。”
匡英州和邵仲平但笑不语。
谁也不会想到从玉京城身负皇命而来的钦差大人,会一时兴起,乔装打扮成普通商户来参加这次的全牛宴。且不要匡英州他们陪同,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便这样出门了。
秋高气爽,日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正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正适合出游。
不说其他县镇的,光说云鹤镇上的人,商户早就在摊上就位准备着,老人孩子小娘子们也都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