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哭为什么她这么没用。如果她能挣很多钱,爹爹就不用常年在外奔波。如果她能挣很多钱,就能请最好的大夫,买最好的吃食,把奶奶养得白白胖胖的。
可是要唐惠惠抛下奶奶出去做工,她是不愿意的。谁知道她出去做活的时候,奶奶会不会出什么事?
眼见祖孙俩都要吵起来了,宋墨玉连忙站起来:“其实!我今天是来出诊的!”
“出诊?”祖孙俩都糊涂了。
墨玉不是厨娘吗?难不成又去跟万大夫做了学徒。
宋墨玉开始瞎编,只说自己在研制古方药膳,这药膳或许正好可以治邵奶奶的病。
宋墨玉的话并没有说死,只是说可能可以治好。
但唐惠惠莫名很相信她的话,顿时死死地盯着宋墨玉端出来的那碗猪骨汤:“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邵奶奶叹口气:“阿玉,奶奶知道你是好心,记挂着我。奶奶这病抓了多少药都好不了,哪里是一碗肉汤能行的?你别哄我了。”
她以为宋墨玉是找了个借口给她送吃食,并不愿意宋墨玉破费。肉食太金贵,她们家那小菜地实在还不起这个人情。
宋墨玉笑眯眯地把汤递过来:“奶奶,您就试试吧。这是我专程给您做的,要是您吃了以后好多了,惠惠才能安心跟我去做活啊。是不是惠惠?”
惠惠连忙跟着点头。
这碗茯苓人参猪骨汤无论是食材还是火候都是一顶一地好。
宋墨玉又一直用碗罩着保温,这会拿出来还热乎着,香气缭绕,叫没吃早饭的祖孙俩都忍不住咽口水,甚至连肚子都响了几声。
要不说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呢。
唐惠惠接过猪骨汤,忍不住劝道:“奶奶,要不您就试试吧。墨玉姐姐都送过来了。说不定真的有用……”
邵奶奶不答应:“还给人家,猪骨汤多贵啊!”
唐惠惠心一横:“奶奶!你若是吃了,我就去墨玉姐姐那做工!”
就算这碗猪骨汤不能治病又如何,能给奶奶补补身体也是好的。
宋墨玉见邵奶奶神情松动,连忙加了一把火:“是呀奶奶。您就吃了吧,就当我提前给惠惠预支工钱。”
宋墨玉和唐惠惠轮番劝,加之这碗猪骨汤实在香得没道理,邵奶奶再也倔不下去。
唐惠惠一口一口地喂,没一会邵奶奶就喝了半碗。
“奶奶,您怎么又不喝了?”唐惠惠见奶奶撇过头去不喝了,顿时有些着急。
奶奶握住她的手:“你墨玉姐姐的手艺实在好,这是你用工钱换的,你也喝。”
宋墨玉瞪大眼睛,喂喂,这好歹是药膳,她也不知道没这个病的人吃了会是什么反应,连忙拦住邵奶奶的动作。
“惠惠,你吃这个。我给你们带了菜来。”宋墨玉赶紧把食盒递过去。
谁也没想到那猪骨汤的效果实在惊人。原本邵奶奶浑身都不得劲,喝下一碗汤后,浑身都舒畅多了,连说话都有劲了。
这下唐惠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当场就想给宋墨玉磕头,好在宋墨玉眼疾手快把人拉住。
最后唐惠惠千恩万谢把宋墨玉送出了家门,低头道:“墨玉姐姐,你的汤这么管用,我的工钱是不是不够用?你放心,以后晚上我去你家里帮你扫地洗衣,我什么都会做。以工抵债。”
宋墨玉连忙摆手:“别别别,够用了。刚才在屋里忘记和你说工钱的事了。一个月二钱银子,包早饭和午饭。中午如果客人不多,你可以回来看一趟你奶奶。对了,工钱等你做熟了还会涨。毕竟咱们饭馆肯定会越来越好。”
“这么多?”唐惠惠有些吃惊,“墨玉姐姐,我真的从来没做过。”
她现在每天在家里做洗衣服、补衣服的活,一个月只能挣二十文钱。二钱银子她想都没想过。
她爹一年到头在外,一个月也就四钱银子呢。
唐惠惠心里止不住地激动,恨不得再给宋墨玉磕一个。世上怎么会有墨玉姐姐这样漂亮又温柔的小娘子?唐惠惠已经彻底忘记了她以前去宋家时,“宋墨玉”不待见她的样子。
人只会记得美好的事情。
宋墨玉笑笑:“我知道你没做过。你放心吧,今天我还要继续去物色人选,等明天早上你到宋家好食去等我,我要给你们几个做岗前培训。还有这个药汤要连吃二十天才能彻底治好你奶奶的病。以后你每天早上去我家找我,把汤给你奶奶拿回去。”
说完宋墨玉便急急忙忙走了。
厨房里的事她不信任外人,所以厨房的小工她定了唐惠惠。
大堂里点菜上菜的人,至少还要再招两个。男女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听话。
宋墨玉去宋家好食的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在聊天。
“你们听说那件怪事了吗?”
“什么怪事?”
“福瑞大酒楼闹鬼!”那人很是兴奋,声音根本压不住。
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趣:“别卖关子,快说说。”
那人说得绘声绘色。
说是今早雾气还没散呢,就有人发现有两个男人浑身都是血地倒在福瑞大酒楼的门前。
他们上身都没穿衣裳,一个胸膛上写着还我,一个胸膛上写着命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活脱脱一个命案现场。
发现的那人吓得大喊大叫拔腿就跑,立马就把还在睡觉的官差喊了来。
官差一听是命案,一个个跑得飞快,生怕头上这顶官帽没了。结果来了后发现那两人还有活气,原来他们身上的都是狗血和鸡血。可是当官差盘问他们是谁干的后,这俩人都大喊大叫说是鬼,倒吊着从屋檐上下来,扔他俩就像扔小鸡仔。
“邪门吧!”那人得意地问。
其他人点头:“我说今天路过大酒楼怎么没见开门呢,原来是出了这档子事。”
福瑞大酒楼?那不是霍大师那个酒楼吗?因着在接风宴上共事还共同受了赏,宋墨玉连带着对福瑞大酒楼的印象也很好。
闻言宋墨玉心里顿时嘀咕了一下。
云鹤镇这般不太平吗?她捡漏的铺子闹过鬼,现在这个大酒楼也闹鬼。她要不要去祥云寺拜拜。
算了我才不去。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只拜财神。宋墨玉心里再次朝财神爷祷告一番自己的忠心不二后,大跨步朝着她的小饭馆走去。
小饭馆门口张贴了招工的红纸,写明白了待遇面谈。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
宋墨玉选人也没有什么门道。样貌要周正,身形不能太胖也不能太瘦。性格要外向些,脑子灵活,不能客人问一句,半天都答不上来。当然手脚也得勤快,她给的待遇并不差,她可不想花了银子请回来几个大爷。
如果能略识得几个字是最好的,当然这点她并不强求。
宋墨玉选了又选,最后留下了一男两女。
男的叫夏俞,家里是柳树村的,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实打实的农户,刚进镇上找工。比她高一个头,年纪比她大个两岁,不管宋墨玉说什么,夏俞都答应得好好的。
宋墨玉留下他,正好让他住在内院,晚上可以在这守店。
两个娘子的家都是镇上的。一个约莫二十五岁,一个约莫二十岁。
前者叫范香兰,有一把好力气,说话很和善,丈夫就是镇上的更夫。前几年她为了在家带孩子,一直没出来做事,如今孩子大了,她便琢磨着出来挣点钱补贴家用。
后者叫罗芷,长得很周正,虽然今年已然二十岁却一直没有成婚,正是镇上人口中的“老姑娘”。宋墨玉摆摊的时候,也听过几回对于这姑娘的议论。
父母为此跟她不知道吵闹多少次,哥嫂也齐心劝她,但她一点都不把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仿佛跟她没关系似的。
宋墨玉就喜欢这姑娘身上那种淡然的劲。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姑娘读过书识过字。
罗芷当场就帮宋墨玉在纸上登记好录用的这几个人的名姓,来处。
宋墨玉对于她的工作态度非常满意。
夏俞没想到刚进镇上两天就找到了工做,朝宋墨玉知会一声后就朝码头跑去。他有个表哥在码头做工,他这两天一直跟表哥住在一块,现在得赶紧去告诉表哥一声。
范香兰听说明天就开始上工做什么岗前培训,便说今天要先回去把家里的事交待好,也急忙走了。
宋墨玉锁门的时候发现罗芷还待在外面。
“你还没走?”
罗芷朝她点了点头:“不想回家。”她没多做解释,只这么轻飘飘地说道。
好叛逆,我好喜欢。宋墨玉越看罗芷越顺眼,大手一挥:“既然这样,那你跟我去趟制衣局吧。我给你们裁了衣裳,正好取回来。”
罗芷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掌柜,您还给我们做衣裳?”
宋墨玉边走边说:“我比你年纪小,你叫我掌柜没什么,您就不必了。我也不叫你姐,就叫你罗芷吧,你我以后平辈相称。我做的衣裳叫店服,上头绣了我们的店名。款式不分男女,一人两套还能换洗。你想想,回头客人瞧见我们饭馆的人都穿一样的衣裳,是不是就对我们印象更深刻了?而且穿得差不多,也会让客人觉得我们有规矩。”
罗芷想了想点点头,由衷地说:“你说得对。”
宋墨玉问:“镇上很多人都听说过你,你出来做工不怕吗?”
罗芷很快就明白宋墨玉问的是什么。父母操心她的婚事从十六岁操心到如今。镇上但凡是个适龄未婚娶的男子,几乎都从媒婆那听说过她的名字。可不就是镇上很多人都听说过她了。
罗芷笑了笑:“掌柜,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想说怕他们说闲话,说我不是人,忤逆父母,疯疯癫癫的,现在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做工。他们说便说吧,我自己养活自己没什么丢人的。您管我两顿饭,到时候工钱我能攒下来不少。”
宋墨玉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说道:“你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
这思想觉悟,简直太像她的老乡了!
要知道宋墨玉在那个时代二十多岁还没找男朋友,她那群亲戚就开始嚼舌根子了,明里暗里说她要绝了宋家的后,是大逆不道,宋家列祖列宗都要气活了。
宋墨玉也没惯着他们,以前逢年过节还给他们问声好,送个节礼发个红包,后来干脆直接全拉黑了。酒楼是她的,宋家的全部家产都是她的,生活也是她自己过的,犯不着听不相干的人来指手画脚。
“什么?”罗芷脸上浑然都是茫然,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词,“穿什么?”
宋墨玉笑笑:“没什么。或许有一个地方,那里的小娘子们和你都是一个想法。不想嫁人就不嫁,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
罗芷从来没这么想过,她其实有时候也会自我怀疑,她是一个不容于世的人,她急忙问道:“宋掌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吗?”
宋墨玉走进制衣局前说道:“只要你信,就有。”
罗芷愣了半晌,忽然松了口气。她的脚步跟着比她小几岁的宋墨玉,莫名轻快起来。
宋家好食临开业的前一天,宋飞鸿和陈司悬赶了回来。卸货、杀猪一起呵成。
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备好。
这也是宋墨玉出摊的最后一天,饭馆开张的前一天。宋墨玉找如意坊定了一批手指长的小竹片,上面用墨色的字写着“宋”字。凡是今天来摊上买吃食的客人,她都发了这个小竹片。
“是是是,明天营业了!”宋墨玉笑盈盈地说道。
“对对对,明天只要拿着这个竹片去我的小饭馆吃饭,付账的时候都能减一文钱!”
“以后就是早上到下午都营业了,不单只卖早饭了。”
宋墨玉一一回答着大家伙的问题。
云起书院的山脚下许多熟客都围着她,极力捧场。宋之衡也带着他认识的一群小学子们围在一边。这里头正有之前经常来这买吃食的小学子陶溯。两人俨然已经处成了好哥们,丝毫不顾及彼此的口水,你吃一口鸡爪我吃一口鸭爪。
远处的台阶上,李修文避不可避地看着这让他眼疼的画面。
宋墨玉说三天要一次债,每次都不落下,必然会派宋之衡去。给不出银子就搬东西。他的书房本来满满当当,现在俨然都搬空了,只剩一张桌子四堵墙。
李修文现在看到宋墨玉恨不得把她活吃了,可想到宋墨玉如此得那宴席上贵人的青眼,他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暗暗对自己道,再忍忍吧,再过两天桂花榜就要放了……到时候宋墨玉有反过来巴结他的时候,说不定连那秀水街的饭馆都会拱手送上门来讨好他。
状元娘子的身份,谁不想要?
李修文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走了。
陶溯眼睛尖,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早就了解了铁哥们有多讨厌李修文。他拉了拉宋之衡的袖子:“阿衡,欠你家银子的那个家伙刚才看了这边好久。”
宋之衡抹了抹嘴上的油星子,冷冷地看着李修文远去的背影:“他还欠我家五两银子,明天我就上他家讨去。”
陶溯道:“明天还上学呢,而且明晌午我们还得去咱姐姐的饭馆!”
“什么咱姐姐,那是我姐姐。”宋之衡站直身体。
陶溯连忙把包里的糕点拿出来:“咱俩谁跟谁呀,你姐就是我姐。快吃吧,我特意给你带的,是莲花斋的招牌。”
“嗯,那行吧!”宋之衡狠狠咽了咽口水。
作者有话说:
强烈推荐基友的古穿美食文!也很好吃鸭!《穿越古代开美食街》
宋安馥穿越成为罪臣之后的独女馥娘。
阿爹真真是个两袖清风的无用书生,还要靠馥娘磨豆腐养家。
宋馥娘(宋安馥版):无所谓,我会出手。
靠着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艺,宋家的生活就这么红火起来了。
宋馥娘本以为会这么安稳过完这一生。
谁知有一日,馥娘正磨了豆腐要去卖,
阿爹喜气洋洋踏进门来:“乖儿,你阿翁平反了,阿爹可以做官了!”
后脚媒婆喜气洋洋进门:“馥娘,有那瞎眼的小寡妇看中你阿爹了,看谁以后还敢说嘴你是丧母长女嫁不出去!”
再然后,阿爹同窗世叔喜气洋洋进门来:“宋兄,新皇下旨迁都,咱这儿要变都城啦!”
馥娘只关心最后一条,“啥,咱这儿要变京城了,那我娘留给我的半条街不是老值钱了?”
穿越穷苦十来年,一朝拆迁变大户!
馥娘在现代没体验到的快乐,倒是在古代体验到了。
那未进门的小寡妇后娘:“我看中你爹的脸了,叫声娘,再给你半条街。”
馥娘:谢邀,速来!
一年后,拥有一条街的大地主馥娘,在新皇城还没有完工之前,就开起了她的美食商业街!
京西美食街,煎饼果子来一套。
从早餐到夜宵,一天六顿,保管进去了就别想出来了!
◎今天你就是撑死也得尝尝这道菜!◎
天公作美。宋家好食开业这天, 正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
更令宋墨玉心情舒畅的是,一大早便听到院子里的树梢上传来喜鹊的叫声。
喜鹊报喜,好意头!
宋墨玉洗漱过后, 在衣箱里挑了一件豆绿色的窄袖交领短襦换上, 露出颀长雪白的脖颈,下身则配一条绛红色的百迭裙。
随后便坐在桌前用炭笔描眉, 原本蛮横生长的野生眉被她画成两道英气的剑眉,显出几分干练利落,再抹了一点嫣红色的口脂。
头上则插上一支头部雕着一朵莲花的玉簪子做简易的装饰。
这簪子是苏如霜送给她的贺礼, 簪子其他部位都是淡绿色, 唯独头部雕莲花的位置, 绿到深处犹如沉墨,正契合宋墨玉的名字。
也不知道苏如霜寻摸了多久才寻到这么一块玉,这份独特的心意宋墨玉很是喜欢。
当然为了给自己这个“宋掌柜”撑撑场面,宋墨玉还把之前收进空间里的那只玉镯子取出来戴在手上。
细腻通透,鲜艳纯正的玉镯子晃在她的左手手腕上, 正和她的衣裳和玉簪相得益彰。
本来宋墨玉这一身装扮只能说是清新动人, 有了这只满绿色的阳绿手镯加持,浑身上下顿时多了几分沉稳典雅和贵气。
宋家好食的金字招牌也和它的主人一样神气, 挂在饭馆大门上熠熠生辉。
因着从盘下铺子开始宋墨玉就一直在宣传造势,算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今儿终于宣布开业,饭馆门口点了约有半个时辰的鞭炮。整条街上得空的人都一窝蜂地围在门口看热闹。
唐惠惠她们几个穿着同样的店服,专程来给周围围观的人发放不要钱的酸梅汤。不管男女老少,穿着打扮,只要是凑在宋家好食饭馆外的, 人手都能得上一小酒杯。
红彤彤的酸梅汤盛在白瓷做的小酒杯中, 看着便好喝。
喝下去后更有种沁人心脾的酸甜, 是许多人都没喝过的味道。这酸甜中和得恰到好处,许多人满脑子就一个词:我的天呐,好喝!
“加了糖吧!”
“肯定加了,一点都不酸!还冰冰凉凉的。”
“这居然不要钱?”
不少人都不敢相信,喝完以后还恋恋不舍许久才肯把酒杯交还给饭馆的人。
可这有什么不敢相信的,这喝进肚子里了都,能是假的吗?
本来有不少人都是来凑个热闹,但喝了这不要钱又实在好喝的酸梅汤,心里都有了进去饭馆里坐坐的想法。
做个甜汤都这么好喝,那饭菜肯定也别有一番滋味吧?
于是一个两个的,都巴望着那象征能开业进店的锣鼓快些敲响。
饭馆外还有不少人是专程过来给宋墨玉道贺的。
来道贺的第一人,便是莲花斋的东家谢玉树。
“宋掌柜,给您道喜了!恭喜发财,生意兴隆!”谢玉树笑着拱手,让身后的人把几个礼盒递过来。
陈司悬适时接过去,又转手给了身旁的夏俞。
“之前云起书院接风宴听说宋掌柜可是大出风头,颇得贵人青眼。可惜那阵子我都在县里头,瞧不见这场热闹。”谢玉树感叹道。
他早就知道宋墨玉是个能人。年纪小却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稳重,新奇的想法不仅多,还都能很快付诸实践,尤其是在厨艺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宋墨玉对他也从不藏私。他们之前有任何关于糕点上需要改进的问题,宋墨玉都会第一时间指点,绝不是拿了钱就撒手不管的主。
如今宋墨玉办成了云起书院的差事,又在县令大老爷跟前露脸,要说人脉也算是有了人脉,以后前途无可限量。
好在谢玉树一开始就选对了,和宋墨玉做长久的买卖。他这莲花斋每卖出一份迎月糕,都有宋墨玉的分成。宋家好食的菜单子上莲花斋的糕点也赫然在列。
两人的店铺简直就是完美的合作。说不定假以时日,谢玉树就能在县城看到宋墨玉的饭馆了。
宋墨玉先谦虚了一会,只说福瑞大酒楼居功至伟,然后也不忘恭维回去,说莲花斋送上的那些糕点也不同寻常。
不就是漂亮话吗,那她可太会说了,就算对方没啥能夸的她都能说上半个时辰,还能让对方觉得她是真心实意地夸。
于是她一番恭维下来,直说得谢玉树心花怒放。
谢玉树越看宋墨玉越觉得这姑娘哪里都好,眼神慈爱欣赏至极,心里遗憾至极。
他虽有四个孩子,可头三个都是女儿,这最小的一个儿子才如今才十岁,与宋墨玉的年纪相差甚远。
倒是他的侄子谢长原如今年过十七尚未婚配。他家家世不差,颇有田产,他这侄子本人也是玉树临风还有学识,和宋墨玉正是相配。
谢玉树越想越觉得有门,对宋墨玉道:“我家侄子下个月要回镇上,谢某在这提前跟宋掌柜预订一桌家宴了。我这侄子是真不错,一直在省城读书,这回也参加了秋闱。”
到时候在宋家好食安排一桌家宴,正好让他侄子和宋墨玉见个面。要是两人真看对眼了,那真是功德一件。
生意送上门哪有不答应的。宋墨玉连声说好。
谢玉树是个大忙人,跟宋墨玉说了会话后便匆匆忙忙走了。
陈司悬在旁边听了个全场,越听越不对劲,说道:“我总觉得这个谢掌柜有些怪。”
“哪里怪?”宋墨玉不明白。
陈司悬也说不上来:“他好端端提他侄子干什么?”
宋墨玉瞅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不都说了侄子有出息,所以回来才要办家宴。不过说真的,你怎么不去参加科考?”
陈司悬笑了,陈家人何须科考?更何况若他去科考了,他这辈子是别想做自由身了。他道:“我不乐意,我就乐意当长工。”
宋墨玉为他竖起大拇指:“理想坚定。”
而后又有几份礼物送过来。
宋墨玉一听名头竟都是那日接风宴上的员外。
他们之前还找过宋墨玉试图打听打听那位阔绰贵人的来历和去向,可惜宋墨玉不仅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他们。
没想到这样了他们都还没死心,还会送贺礼来。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礼物不收白不收,一应都叫人收到库房去了。
宋墨玉在鞭炮声响中站得有些累了,她的目光随着那炮花四处跳动。只带这些鞭炮放完,她便要亲手敲响身后的锣。
这也是这里的习俗。开业第一天,东家要亲手敲锣。敲得越响,代表生意越旺。
“墨玉!”在一众嘈杂声中,苏如霜的声音响起。
宋墨玉偏头看去,发现苏如霜是跟着她父亲苏春柳一道来的。
“苏伯伯,霜霜。”宋墨玉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且不说别的,就说她这饭馆门口新挂上的一副开业对联,还是苏春柳亲手写的。
生意兴隆通四海,饭肴佳美客如云。
“墨玉,伯伯没什么好送的,这两盆兰花你可莫要嫌弃呀!”苏春柳左手和右手各抱了一盆缠着红绸布条的九畹兰。
九畹兰开在九月,花朵扑香,兰叶如长剑般飘逸,很是好看。摆在饭馆门口是最合适不过了。无论谁过来看到这样两盆清新素雅的花,都会多看几眼。
没多时鞭炮声已然停下,宋墨玉在万众瞩目中敲响了身后的铜锣。
铜锣的响声经久不衰,传出去很远很远。
一瞬间,早就等待许久的客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涌了进去。
眨眼功夫,店里便坐满了人。
陈司悬负责在饭馆外维持秩序和招揽客人,纪嫣坐在账房的位置,夏俞、范香兰、罗芷在大堂里服务客人,唐惠惠则跟着宋墨玉进了厨房忙碌。
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铜锣声自然也传到了福瑞大酒楼那。
今天宋家好食开张,福瑞大酒楼连带着其他几家小饭馆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霍德福在酒楼后厨负责的本就是一些贵价的大菜。这些大菜一般都没人点。眼下没什么客人,就更没什么人点了。
他落了个清闲。
厨房里头几个人围在一块百无聊赖地说着话。
刘齐从开着的窗户探出头去,深吸了一口气:“怎么办,我也好想去给宋掌柜捧场?”
其他人哄笑:“你去什么去?你没看到那一窝蜂的人都涌进去,你能挤进去吗?”
“就是,说不定人家宋掌柜都不记得你了。”
霍德福本想叫他们声音小些,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先出声了。
酒楼的掌柜马游背着手站在后厨的入口处,阴沉着一张脸,他咆哮道:“都不干活我请你们干什么吃的?!谁带的头!”
马游跟霍德福不一样。霍德福骂他们归骂他们,多半不会跟他们动真格的。马游就不一样了,一个不高兴就能把他们给赶走。
厨房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低着头。
马游又骂了一通,最后狠踹了一下灶台后才转身走上楼去。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见马游走了,有人才敢出声。
有人猜测:“不知道,可能是今天生意太差,把他给气的。”
“生意也不是这两天差了。自从那天开门发现那两个人浑身是血躺那,咱的生意不就差了吗?”
霍德福冷冷地盯着他们:“行了!都给我闭嘴,今天掌柜心情不好,别惹火上身。”
马游的心情何止不好,是非常以及及其不好。因为他发现之前用在柴二身上的那套对这个宋墨玉完全不管用。
每回他派出去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脚,就有人出手阻止,跟活见鬼一样。
这让他不由地怀疑起宋墨玉的身份背景来。
他本来以为宋墨玉就是个普通屠夫的女儿,走了狗屎运研制出几种新奇吃食,想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那股藏在暗中保护她的神秘力量,马游手下那群酒囊饭袋死活查不出来,这让马游非常被动。
既然暗的不行,那他就只能来明的了。
马游直接找了两个手下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把宋家好食菜单子上的菜全点一遍,打包回来。
两个手下没想到还有这种好差事,乐颠颠就去了。
宋墨玉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忽然听到一张奇怪的菜单子,不由地愣住了。
“菜单上的全都要?”宋墨玉问了一遍。
罗芷很笃定地点点头:“对。那两个人进来就说竹牌上写着的全要一遍。而且连打包的食盒都自己带过来了。”她把食盒递了过来。
宋墨玉的酱香饼、糯米饭还有卤菜都是之前摆摊时的价钱。但是其他新增的菜品可不便宜。所以点老菜的人居多,点新菜的倒是少数。
竹排上的菜牌宋墨玉决定半个月换一次,保留客人点的三道最多的菜,其他的则轮换成其他的菜牌。
如今竹排上一共挂了十五道菜,其中荤菜八道,素菜五道,汤菜三道,主食和甜品都不计算在内。全点下来可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