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学子哭丧的脸一下雨过天晴,连声致谢。不吃早饭读书可难受了,他问:“掌柜,你的团子怎么卖?”
“送你了。不要钱。你明天早点来给我捧场吧。”宋墨玉笑着说。
眼见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宋墨玉伸了个懒腰,利落地收拾起东西。
她边收拾,边在心里盘算今天挣了多少钱。
置办这些盆、桶、碗筷、招牌的这都是一锤子买卖,且不算。
猪肚、肥肠都是零成本,豆皮花了十个铜板,白菜花了四个铜板,米饭成本最高。她去采买的米品质属于中等,一斤米要三个铜板,五十人份的米饭就花了四十五个铜板。再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调料、油什么的,就算五、六个铜板。
成本合计六十五个铜板。而一份木桶饭一荤一素四个铜板,她卖了五十人份。
一百三十五文钱!
餐饮行业果然自古以来就是暴利。一天竟然净赚这么多。宋墨玉把钱箱里的钱装进钱袋子里,笑容根本止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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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将军府的小庶女,宋鸢因生着一张玉质天成的绝美皮相,备受主母与嫡姐的欺凌。
她一直默默忍受,想着只要及笄后成亲就能逃离。
谁知及笄当天,她无意中得知,父亲在主母的怂恿下要将她送给人做妾。
不止如此,她还被人下药,送入那人房中,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宋鸢凭着最后一丝理智逃出房,却在半路遇见一人。
宋鸢认出,那人是世子裴晏。
人人都说裴晏是这玉京城一众纨绔世子中难得的清流,仙人之姿,长身玉立,为人正派。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的宋鸢想着自幼到大受到的欺辱,一咬牙,扑到他怀里,哽咽道:“世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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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哪日开始,裴晏便时常在梦里与一女子夜夜笙歌,抵死缠绵。
梦醒后,他虽觉得荒唐,却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不知为何,梦里他总不能看清她的样貌,唯一记得的是那截截雪白细腰上,有一颗朱砂痣。
直到有一日他去将军府赴宴,中途有些闷想要去走走,谁知竟被一女子扑了个满怀。
那女子好似被人下药,面颊绯红,眼神迷离,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攀附着他的身体,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救我”。
这样想要上位的手段裴晏见识太多,他心生不耐,正欲推开她,却瞧见她露出的雪白细腰上有一颗朱砂痣。
与梦里的一模一样。
宋墨玉推着小车刚走到桥上, 就听到苏如霜叫她的声音。
只见苏如霜疾步迎着晨光走来,一脸懊恼模样:“对不起墨玉,今天家里有客人来。我出门便晚了。”
“没事啦。”宋墨玉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 “还好你之前不在, 要是你在我都没空招呼你了。”
“你做的菜那么好吃,你定价又那般便宜, 我就说你一定行的。可惜我今天没有口福了。”
苏如霜往车里一看,只见木桶、菜盆果然都是空的,想必是生意极好都卖光了, 打心里为好姐妹高兴。
立身桥是个拱形桥, 两人说话间, 宋墨玉紧紧拉住推车的把手下缓坡。
“我来帮你。”苏如霜赶紧帮忙按住推车的一边。
小推车顿时受了两个人的力。只是她力气不如宋墨玉大,她非但按不住那车,反而还被推车带着往下跑。
好在宋墨玉咬紧牙关使劲一拉,稳住了车身,才没让苏如霜随着推车一起撞到墙壁上。
好在那些用完的碗筷的都是放在木桶里叠放的, 虽然叮叮咣啷一阵响, 倒是一个都没破。
宋墨玉松了口气:“好险好险。”要是破上几个碗,成本可又高了点, 她得心疼死。
“呼。”苏如霜吓了一跳,脸色有些白,“我还以为这车很轻,怎么这么重?你一个人怎么推过来的?”
“这些饭菜没卖完的时候还要重些呢,不过不要紧。我家新招了个学徒,大早上他先帮我把摊子推过来, 然后又回家帮我爹去了。别的我不知道, 反正他还挺勤快的。”宋墨玉边说边拉起苏如霜的手, “刚听你叫了声,是不是木刺扎进去了?”
果然。苏如霜的左手食指上正扎着一根小木刺,涌出几滴血珠。
“怪我怪我。这小推车没用多久,回头我就把这些都磨掉。”宋墨玉从怀里拿出手帕在苏如霜的手指上擦了擦。
“墨玉,对不起。我说来给你捧场,结果来晚了。本来是想帮你,结果还差点害得你把摊子翻了。”苏如霜的声音有些低落。
宋墨玉摇摇头,语气温和:“可是你真的来陪我了呀。要说对不起也是我说。你从小就没干过活,你的手是用来习字和绣花的。你看你漂漂亮亮的手现在被扎到了,是不是该我说对不起?”
苏如霜有些不可置信:“墨玉……”
“嗯?”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宋墨玉有些好奇,原主在苏如霜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没什么。你现在这样就很好。”苏如霜在宋墨玉身边总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你说吧。我不生气。”宋墨玉把摊子上的东西摆正,继续推着小推车往前走。
“你以前很容易生气。”斟酌许久,苏如霜才说道。就今天这个情况,她若是把事情搞砸了,换做以前的墨玉早就气得眼睛发红,掉头就走了。
“那可真是不太好。我现在改掉了。”宋墨玉轻描淡写地说着,“生气会导致很多疾病。”
苏如霜接着说:“我还没说完呢。但是你对我很好。你不记得小时候了吗?小时候我长得很瘦弱,又爱哭,没有人肯和我玩。是你。你带我去河边抓过鱼,去山里爬过树。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你还会帮我用石头丢他们。”
随着苏如霜的描述,那些尘封许久的原主记忆浮现在宋墨玉脑中。
宋墨玉有些许无奈,这实在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还是不要告诉苏如霜,当年原主之所以带她玩,是因为苏如霜的娘亲会给原主买好吃的,请求孩子王一般的她带着女儿玩。真正温暖过苏如霜的从来不是原主,而是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
“你现在更好了。墨玉,我喜欢你现在这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笑眯眯的,不疾不徐。你心里有自己的主意,做什么都从容不迫。就像,就像自由的风。”苏如霜指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枝说道。
宋墨玉的目光却落在那棵树下摆着的小摊:“走,看看去。”
“两位小娘子,要买些田螺吗?家里小孩捞的,我走了五里地才过来呢。”摆摊的是个穿着褐色短打和草鞋的中年男人。面容黑黄,额头上有几条皱纹,笑容却和善。
“怎么卖?”宋墨玉蹲了下来,仔细看着这篮子里刚才吸引她目光的一大盆田螺。
这些田螺个个有眼珠子那么大,正在洒了水的篮子里一张一合地吐息。
宋墨玉眼神微动,她承认,她想吃麻辣田螺了。夏天怎么能没有田螺做夜宵!
小贩伸出手比了个数:“田螺一斤八文。”
“这么贵?”宋墨玉皱起眉。她上次去赶集,最便宜的鸡肉都只要十三文一斤。田螺就算是去田里都能摸到,缘何这么贵?
“小娘子说笑了。不贵咧。我家三个孩子天还没亮就去河里又捞又摸的,统共只得了这五斤大田螺。这都不是小田螺呢,您看看这么大颗。小的我们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卖。”
男人见宋墨玉沉默不语,有些着急:“要是你多买点,我给你便宜点吧。”
宋墨玉杀价:“一斤七文,那这五斤我就都要了。不同意就算啦。”
“成。”男人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
他把篮子里的田螺都倒进了宋墨玉空置的木桶里,还特意叮嘱:“这田螺您带回家后拿清水养着,先让它们把泥吐出来就干净了。”
“好。谢谢。”宋墨玉利落地从钱袋里数出三十五个铜板递过去。
“墨玉,没想到你还会做田螺吃。”苏如霜看着桶里圆圆的大田螺,语气陡然欢快起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带我去田里玩,结果我栽到田里,你把我拔出来的时候,还摸了一把田螺呢。”
“记得记得。”宋墨玉满脑子麻辣田螺,随口应道。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宋墨玉家的巷子口。
“奇了怪了,今天这里排了个长龙?”宋墨玉看着这长长的队伍,着实捉摸不透。
仔细一看,排队的多是些娘子们。她们人人挎着一个菜篮,眉飞色舞地攀谈着,时不时往前迈几步。
苏如霜摇头。两人均是一头雾水。
“好巧啊,两位娘子。”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是你啊。”宋墨玉回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刚才卖田螺给她的男人。
男人摸了摸后脑勺,怕她们误会什么,连忙解释道:“我家大郎今天长尾巴,我想着卖了钱,给他们几个割斤肉回去吃。还要谢谢您全买了呢。替几个孩子谢谢您。”
长尾巴就是过生日的意思。宋墨玉:“哪里哪里,还要谢谢你给我便宜了好几文。祝您家孩子生辰吉乐。”
男人点头和宋墨玉她俩告辞,然后朝着宋屠夫的猪肉摊走去。
“这前面到底在干什么?”人把巷子堵住,宋墨玉的推车根本进不去。
苏如霜道:“我去问问。”
苏如霜和男人几乎是同时回来了。
男人神色复杂:“坏了,今天怕是买不到猪肉了。这队伍全都是去宋屠夫那割肉的。”他走到以前买肉的摊子前才发现这事。
苏如霜也点头:“对。我刚才问了队伍末尾的几个姐姐们。她们都说是排队去割肉的。”
“什么情况?我爹难道猪肉跳楼价大甩卖?怎么引来这么多人?”宋墨玉在心里暗想。
宋墨玉告别如霜,推着小推车绕了另外一条路,敲响了唐惠惠家的后门。
“墨玉姐姐?你怎么从这过来了?”唐惠惠开门时还有些愣。
“没办法。外面全都是人。听说都是去找我爹买猪肉的。我只好从你这借个门回家去了。”宋墨玉也很无奈。
她告别惠惠,从自家左边院子的侧门溜了进去。小推车先放在门口,她先把木桶和菜盆搬了进去。
右边院子的门前正是她爹猪肉摊的地方,那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女子的笑声。
宋之衡绕到宋墨玉身后:“姐,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你从哪冒出来的?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宋墨玉拍了宋之衡一下。
“我在那蹲着跟鸡玩呢。”宋之衡噘嘴。
“怎么跟鸡玩?怎么不跟陈司悬玩?鸡比陈司悬好玩?你不是最想黏着他了。”宋墨玉四处一看,都没看到陈司悬其人。
宋之衡叹气:“别说了。他今天被爹拉过去卖猪肉了。”
“他这就会切肉了啊,学得还挺快。”
“哪有那么快。他当然不会了。爹就让他在旁边站着收钱。你别说还真是很管用,外面是不是排了很多姐姐婶婶们?”宋之衡回道。
“好无耻!居然用美男计!”宋墨玉愤愤不平。
“就是啊!凭什么不让陈哥哥和我玩!我早就想喊他们去书院那边接你回来了,可是出不去,根本出不去。”宋之衡见终于有人同仇敌忾,很是感动,还趁机告状。
“可惜我是在书院门口摆摊,唉,痛失这么好的广告牌。”宋墨玉嘀咕。
宋之衡:“……”
“你帮我把这个木桶里加点水。我累死了。”宋墨玉支使弟弟。
宋之衡低头一看叫出来:“田螺?怎么这么大颗?”
“所以贵呀。我先去看看娘,然后睡一会。你看到水浊了就换一次水,这田螺泡到晚上就差不多吐完泥了,到时候我给你做麻辣田螺吃。”宋墨玉嘱咐道。
“好!”宋之衡只要是为了好吃的,什么都肯答应,立即屁颠屁颠去接水了。
纪嫣正在书房里,书房的门虚掩着。透着门缝看过去,纪嫣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墨玉敲门。
“阿玉。”纪嫣回头喊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们想着你得卖上一会,打算再过半个时辰去接你呢。”
“今天运气好,一下就卖光啦。还有好多客人没吃上,叫我明天多做点。”宋墨玉晃晃钱袋,把里面的铜钱都倒在书案上。如果她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晃悠得很厉害。
“这么多?”纪嫣吃了一惊。
宋墨玉抱住纪嫣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摆弄着那些铜钱:“本来更多的。我路上看到有卖田螺的就买了些。晚上咱家吃田螺好不好?”
“好。”纪嫣自然是女儿说什么都好,只是免不了担心,“阿玉。做这个会不会太辛苦?我早上惊醒时你爹说你早就出门了。累不累,困不困?要不别做了。”
“不辛苦,我就是喜欢挣钱。”宋墨玉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眼里都在泛光,“我要挣好多好多钱给咱家人花。”
纪嫣从没见过女儿如此坚定,甚至可以说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一时有些愣住了。
“不说我了,那碗莲子茶您喝了吗?身体可好些了?”宋墨玉忙问。
“对了。我正想问你呢。本来早起时还有些心悸,喝了你那碗茶后,不仅不心悸了,反而还精神了几分。”
“那就好。”宋墨玉松了口气。既然见效,就说明药膳商城没有骗她。只要按照药膳方子说的,吃上十天的莲子茶、雪羹汤,娘就可以彻底痊愈了。她随口编瞎话:“这也是我那个神秘师父托梦给我的。说吃了这个或许能缓解您的病症。”
纪嫣捂了捂心口,脸上的愁思淡了几分,嘱咐道:“阿玉,你这个师父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你。虽然咱家不能给他立牌位,但你每日要在心里记着给他晨昏定省。尊师重道不可废,知道吗?”
宋墨玉连连答应,关上书房的门,回自己屋睡大觉去了。
此时还在摊前当吉祥物的陈司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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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跟着宋墨玉学着怎么吃这麻辣田螺◎
宋墨玉睡醒时, 正听到外头自家老父亲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声音宋墨玉可太熟悉了,她早上把木桶饭都卖光时在树下笑了好久,就是这般笑的。要不说女儿像爹呢。
她伸伸胳膊腿推开房门, 看到宋飞鸿正带着陈司悬从右边的院子过来。
他满脸喜色, 边走边拍着陈司悬的肩膀,嘴里不停夸赞:“好得很, 好得很。”
陈司悬谦虚地微低着头:“哪里哪里。师傅没嫌我笨就好了。”
“我说你好就是好,这么谦虚做甚么。你哪里笨了,外面那些小娘子们很是喜欢你。还说只要你在, 以后天天要来买肉。那半头猪今天可是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宋飞鸿说是这么说, 却很喜欢他这份谦虚。做徒弟的就应当是这样, 把事情做好,但又不能自满。心气高了,便什么都学不会了。
“爹。”宋墨玉打着哈欠走过来,“肉都卖完了?”
不过节不赶集的,几个时辰便卖了这么多肉, 怪不得他这么高兴。
“卖完了。你娘同我说了, 你做的那些吃食也卖完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宋飞鸿哈哈大笑。
陈司悬站在一旁,看起来有几分歉疚:“明日我早些去接你。”
“对对对, 明天你早点去帮阿玉推车。今天怪爹不好,让你自个把车推回来了。说,想要什么,爹去给你买。”宋飞鸿大方地说道。
“我也要我也要。”宋之衡从厨房里钻出来。
“不行!”宋飞鸿和宋墨玉异口同声。
宋之衡哭丧着脸:“我还没说出口呢!”
宋墨玉捏了捏弟弟的小脸:“再吃糖你的牙还要不要了?”
“可是糖真的很好吃。”宋之衡觉得没有一个小孩子能抗拒糖葫芦。
“你要是肯去书院上学,我不止给你买糖葫芦,还给你做糕点吃。准保都是你没吃过的。刺梨鲜花饼、荞麦杏仁酥、酒酿桂花糕、陈皮绿豆糕怎么样?”宋墨玉许诺。
一听到上学两个字, 再好吃的东西都得远离, 宋之衡立即抱头:“算了算了, 我不吃了。 ”
隔着一扇窗户,宋墨玉看到纪嫣在书房里微微叹了口气,手里本来拿着一本书也缓缓放下了。
可不得叹气吗,书香门第出身的娘亲,嫁了个不识几个字的丈夫,一儿一女也没有一个爱读书的。
她守在她那间小小的书房里,好像没什么人能跟她说说话,有时候宋墨玉都觉得纪嫣看起来很孤独。
宋墨玉进了厨房,陈司悬帮她进去烧火。
木桶里的清水不知道换了几次了,清澈无比。田螺在清水里缓缓地吐着息。
“你弟弟为什么这么不爱读书?虽然我和他没认识几天,但我觉得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肯用功,来日必定有所成就。”陈司悬边问边往灶台里递柴火。
只是今天这柴有些湿,不仅没有一下燃起来,反而还冒出滚滚浓烟。
宋墨玉被呛得连咳几声,连忙把湿柴抽出来丢到一边,让陈司悬重新放柴。
“你没事吧?”陈司悬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厨房里日光昏暗,他根本没看清楚柴是湿的还是干的。这下咳得宋墨玉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事。下次你看着点就是。”宋墨玉倒是不在意,她先把米饭蒸上锅。
陈司悬的问题,她从原主记忆里找到了缘由答道:“可能是因为我吧。他本来是去书院的启蒙班读过两天书的。但是他讨厌李修文,于是抓了条死蛇塞进了李修文的书袋里。被书院夫子当着书院所有学子的面狠狠地打了一顿。自那以后他就怎么都不肯去了。还说自己本来就不爱读书,不是那块料子。”
这是陈司悬第二回听到李修文的名字,有些好奇:“这个李修文是谁?”
宋墨玉的双手浸入木桶中,反复搓洗这些田螺,好彻底去除土腥味:“我前男友。”
“???”陈司悬不明就里。
“忘了这里没这个说法。”宋墨玉咬了下牙,“总之不是个好人。懒得说他了。你帮我拿个盆过来。”她的话题转得贼快。
宋墨玉把田螺倒进盆里沥干了水分,静置在一边。
门口有喊声传来。
“老宋,老宋你在吗?”是丁伯的声音。
“丁伯伯。我去给你喊我爹。”宋之衡回道。
宋飞鸿说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
丁伯咳嗽两声,问的却是:“你家阿玉在不在?”
宋墨玉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出来:“丁伯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伯先是看看宋飞鸿,然后用左手拽了拽衣服才结结巴巴地说:“就是……就是有点事想麻烦你。不知道你得不得空。”
宋飞鸿瞪眼睛:“丁哥,有事你就直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丁伯心一横,转身回去把门口那瓢面粉拿了进来:“那我就直说了。阿玉,我我我能不能托你再做一回那酱香饼。”
“什么饼?”宋飞鸿糊涂了。
“咳咳。酱香饼。我做这个饼的时候您正好下村收猪去了。”宋墨玉解释。
“这什么酱香饼真这么好吃?能让你都念念不忘。你自己做不就得了。”宋飞鸿打趣。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吗,丁伯跟面粉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区区一个饼,怕是吃过一次就能做出来。怎么会还要请女儿再做一次。
丁伯露出苦笑:“这个我可真做不出来。你家阿玉说了,这饼叫酱香饼,好吃的窍门全在酱料上。不怕你笑话,你嫂子爱吃得紧。那天吃了半块后一直想着这个味道。我试做了两回,就是做不对那个味。都催了我两回了,想让我问阿玉买点这个饼回去尝尝。”
宋墨玉满口答应:“小事。刚好锅灶热了,您坐着和我爹聊会天吧,我这就去做。”
丁伯见宋墨玉答应得这么爽快,更加不好意思:“我给你把这面粉放进去。”
宋墨玉看得清楚,丁伯手里还拿着一小吊钱,看着有十来个铜板的样子。想必是怕她不肯收钱,想趁放面粉的时候放在厨房里。
宋墨玉笑眯眯接过面粉:“不劳烦您啦。我自己来。刚好我爹没吃过,我这回多做点。”
陈司悬一直待在厨房没出去,见宋墨玉进来后目光顿时灼热。
“你干嘛?想抢面粉啊?”
陈司悬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亮亮的:“是叫什么酱香饼吗?我也没吃过。”
宋墨玉盯着他,无奈地笑了:“耳朵倒挺灵的。再舀一勺面粉过来吧。”
陈司悬点头如捣蒜,手脚飞快地按照宋墨玉的吩咐,舀面、打水。
“热了。给我扇风。”宋墨玉道。
“得嘞。”陈司悬拿起棕榈叶做的蒲扇对着宋墨玉就是一顿扇,“你看这力道行吗?”
“嗯。还行吧,力气再大点。左右都扇扇。”
“没问题。”陈司悬越扇越起劲。
此时因为不放心自家公子,过来盯梢的陈平两兄弟:“……”他们看到了什么啊?这还是他们家公子吗?怎么还用内力给人家扇起风来了,这模样跟他们家里的小厮有什么区别,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陈平问:“弟弟,你说给夫人的回信怎么写?”
陈幕咬着笔,刷刷在信纸上写道:“公子味觉无恙,心情尚佳,游山玩水,甘之如饴。”然后召来信鸽。
“哥,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陈幕朝陈平问道。
陈平竖起大拇指:“好!非常写实!夫人和老爷一定会放心的。”
宋墨玉按照之前的做法烙了几张香喷喷的酱香饼出来。两张是丁伯给的面粉的量,还有两张他们自家人留着吃。
丁伯终于拿到妻子心心念念的吃食,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高高兴兴说了好些感谢的话后便走了。
不多时,宋之衡竟在门边捡到一小吊钱,他捡起来就喊:“丁伯伯,是不是你的钱掉啦?”
远处丁伯的声音传来:“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们留着吧!”
“爹,怎么办啊?我给丁伯送回家去吧。”宋之衡拿着那些铜板不知如何是好。
“不碍事。收着吧。明天你就用这钱去你丁伯家买几个馒头回来就是了。”宋飞鸿笑着说。
街坊乡亲的,不少都做着小买卖,能与宋飞鸿处得来的,从没有一个是会贪图人家小便宜的。倒总是怕别人吃亏。
“你们先吃饼。有点油我不太想吃,不用给我留了。我先去做麻辣田螺。”宋墨玉把切好的酱香饼放到了石桌上,拍拍手说道。
一家人加上陈司悬围在石桌前,人手一块。
就连纪嫣今天胃口也莫名好了些,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
厨房里,宋墨玉趁着他们都在外面的时候,在油锅里放入一把麻椒、八角、香叶,又放了姜片和蒜。
这些东西一块煸炒出香味后,她把剁好的红椒和干辣椒丢进去。等辣气激发出来后她把田螺一股脑丢进去爆炒,把水分爆炒出来后抖进去一把盐和一勺酱油、蚝油。然后加清水小火炖煮。
“有没有香菜啊?”宋墨玉朝着厨房外面喊。
“我去找惠惠姐!”宋之衡这时候积极得很。他拿着两块酱香饼就跑去找唐惠惠和邵奶奶了。两块饼跟她们换一把香菜。她们就不会拒绝了吧。
他姐做的饼这么好吃,一定要给她们也尝尝!
“还要什么吗?”陈司悬一连吃了三块饼,不好意思再拿第四块吃,走进厨房问。
“要。竹签你会不会削?”宋墨玉问,她立马就递了一把柴刀过去。
别人家两菜一汤正儿八经吃晚饭的时候,宋家的饭桌上摆了一大盆吸满汤汁的大田螺,里头还放着十来根细长的竹签子。
宋家人人手一根竹签,乖乖跟着宋墨玉学着怎么吃这麻辣田螺。
宋墨玉拿着竹签把田螺的软壳撬开,用尖的那端扎进去,把藏在里头肉质脆嫩的螺肉带出来。吃的时候先嘬一口螺壳里香辣味浓的汁水,当然也不要忘记把螺肉的小屁股掐掉。
“嘬——”这其中就数宋飞鸿嘬得最大声,这香辣味太上头了,根本停不下来。
陈司悬和纪嫣起初还怕双手沾染红油,后来被宋飞鸿和宋之衡的吃相感染,上手也快了起来。
一共五斤田螺,除了盆底还有几个空的田螺壳外,全都吃了个精光。
附近人家里偶尔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娘!什么东西好香啊,我也要吃!”“吃屁你吃不吃!还看不上你娘做的了!”
月夜下,宋墨玉坐在旁边摇着蒲扇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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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墨玉依然在老地方摆摊。
昨日她做的五十份饭菜都卖光了, 今天她精打细算增加了三份。菜依然是那四种菜,配着热乎乎的大米饭一块卖。另外还增加了酱香饼这个品类。
家人一致认为酱香饼味道独特,香气扑鼻, 比米饭更能勾起人的食欲, 又方便携带,肯定能卖得更好。是以宋墨玉也烙了两张一并带了过去。
来她这小摊上光顾的, 不止有云起书院的学子们,还有离这不远的住户,送这些学子来读书的仆役、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