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同志只能拿钱来凑数了。”
“钱来一开始是不肯的?,郭同志给了钱票,他才勉强答应的?。”田冬梅哭笑?不得?说道。
安楚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事情。
不过,夫妻之间的?事情,最忌讳外人?多插手。
她知道田冬梅夫妻之间没?问题,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天?冷,你送我到?这儿就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安楚说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一些,别给自己?冻坏了。”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田冬梅笑?着说道,“你自己?也?是,注意一些。”
两人?分开后,安楚直接去了镇上的?黑市用高价买了些新棉花。
回家后就紧急做了两床厚被子。
秦诗悦摸着崭新的?,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厚棉被感慨地?说道:“我有多少年?没?有盖过这么厚实的?新被子了。”
“那您今晚好好盖着。”安楚笑?着收好针线,“最好整个身子都裹里面。”
“是,我得?给自己?钻里面,我要好好的?,才不枉你为我费心一场。”
“您别这么说。”安楚笑?着放低声音,“当初我教训周蕴礼的?时候,您也?搭了把手的?。”
“这个,就当我是投桃报李了。”
“哪能这么算啊。”秦诗悦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我那是顺手的?事情。”
“您住在我这里,也?没?给我添麻烦,反而?,您还帮我缝被子了呢,我得?好好谢谢你。”
“妈妈,阿婆,你们不要这样客气来客气去了,我肚子饿了,咱们做晚饭吧。”安乐摸着肚子说道。
“行,我这就做晚饭去。”安楚笑?着说道。
“我给你帮把手,不能饿着小安乐。”秦诗悦说道。
吃完饭,安楚去了趟隔壁。
“方婶,这几天?晚上可能会降温,你给自己?加床棉被。”
“我知道,放心吧,刚刚听到?喇叭了。”
“安楚,快进?来,我从镇上带了些栗子过来,你带些给安乐吃。”
“你放假啦?”安楚没?跟叶锦书客气,接过她递过来的?牛皮袋。
“放假了,我刚回来吃完饭。”
“那你晚上警醒些。”
“放心吧,我今晚跟我妈一起睡,你也?照顾好你自己?和?安乐。”
“对了,你家来客人?了吗?我刚刚好像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我把秦阿婆带到?家里来住几晚,她那个草棚子根本熬不过大风雪。”
“这,会不会有麻烦?”叶锦书有些担心地?问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安楚说道,“真有麻烦,我也?认了。”
“行了,你回来了,方婶这边我就不操心了,有什么事情,你喊我一声就行。”
“好,你也?是,有事就喊我们。”叶锦书也?说道。
心里有事,安楚一直就没有睡着。
上半夜的时候, 外面?没有什么动静, 安楚给安乐掖了掖被角, 重新闭上了眼睛。
正当?她以为?大风雪今夜不会来的时候, 外头?传来了大风刮过,树叶狂舞的声音。
安楚立刻从被窝里站起?来,再次检查了门窗。
风越刮越大,接着是大雨倾盆。
安楚估摸着这雨跟当?初抢收谷子那会儿能有的一拼。
好在,经过收谷子的事情后, 大队里深刻认识到了“防范未然”这四?个字的重要性。
刚刚大队长在喇叭里把事情说得相当?严重, 大队里的人应该都?是听进去了的。
关键大队长把消息的来源是她也说了。
不?是安楚妄自?菲薄啊,就冲这个, 丰收大队的人就能做好相应的准备。
这个时候, 天还跟之前一样,就是南方的冷, 还很正常。
一会儿后,安楚听到了淅淅沥沥下雪子的声音,没多久, 外头?就没有了动静。
然后,寒气通过门窗的缝隙蔓延进来。
安楚裹着大棉袄都?觉得冷得不?行。
她不?再坚持,重新躺进了被窝。
好在她准备的还算充分, 棉被是新的,上头?还压了一层旧棉被, 被窝里还塞了汤婆子,这个夜晚, 熬过去不?难。
尘埃落定,安楚也不?再纠结,很快就睡了过去。
外头?仍旧无声,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落。
隔壁房间的秦诗悦一直没有睡着。
习惯使然,她自?从家里出现变故后,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她也跟安楚一样,听到外头?动静的时候拢着棉袄在窗户后面?听动静。
大风大雨大雪,如果没有安楚的收留,她估计是真?的过不?了今晚了。
又一阵狂风呼啸而过,远处秦诗悦栖身的草棚子直接被囫囵卷走。
第二天,大雪封门。
大队里的人对安楚的感?激又上了一层楼。
要是没有安楚,他们保不?齐就被忽如其来的寒流冻死了。
好在,他们都?是听劝的,把家里所有的被褥棉袄都?拿了出来,也把吃的喝的都?放在了屋子里。
这天气,出门是别想?了,就宅家里吧。
安楚也没打算出去,她一大早就冒着大雪把房顶上厚厚的积雪给?扫了。
这会儿,她正帮隔壁屋顶上扫雪呢。
拿着扫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叶锦书一抬头?就看到了安楚。
她笑着说道:“安楚,谢谢你啊。”
“谢什么,咱们的屋顶连在一起?,我顺手的事情。”
叶锦书心里知?道,这哪里是什么顺手的事情,不?过是安楚照顾她们娘俩罢了。
“安楚,真?是多亏了你的提醒,昨天后半夜那个冷啊,我放了汤婆子的被窝都?感?觉阴湿湿的。”
“我准备待会儿生个炭盆,在屋里烤烤,也不?知?道这场大雪什么时候会结束。”
“记得留个窗缝,不?然生炭盆很危险的。”安楚说道。
“我知?道,会中毒嘛。”叶锦书接话,“前一阵大队长在喇叭里喊了好几次。”
“嗯,屋顶扫好了,外头?冷,你回屋里去吧。”
“好。”
安楚站在屋顶,观察了一下附近村民?屋子的情况。
大家的屋子还挺扛造,都?在昨天的暴风雪中挺住了。
安楚满意点头?,爬下了屋顶。
“妈妈,喝糖水。”安楚一进屋,安乐就端着生姜糖水让她喝。
安楚一口?干了,说道:“你在屋里待着,我去厨房弄些?早饭。”
“好。”
安楚在厨房待了没多久,秦诗悦就过来了帮忙了。
她语气郑重地道谢:“安楚,这次真?是多亏你收留我了。”
“不?然,昨晚的大风大雪估计能把我整个人都?刮走。”
“您别这么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里就行。”
“哎,我自?在着呢。”
三人吃好早饭,安楚在屋里生了个炭盆,把昨天叶锦书给?的栗子,还有番薯,土豆扔了几个进去。
“阿婆,您昨天不?是要跟我说过去的事情吗?”安楚给?秦诗悦倒了杯水,“正好,这几天咱们都?出不?来门,您给?我们详细说说呗。”
安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诗悦。
秦诗悦要讲她家里的事情,那得是民?国那会儿了吧?
那可是个混乱而传奇的时代啊。
秦诗悦喝了口?水,笑着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像你说的,现在时间充裕,那我就从大上海的十里洋场说起?吧。”
“好啊好啊,我爱听!”安乐期待地看着秦诗悦。
秦诗悦摸摸安乐的脑袋娓娓道来。
“我爹最早的时候是在大上海负责一个堂口?的。”
那个时候,只要够狠,够拼,跟对了人,总能混出些?名堂。
秦诗悦的爸爸就是这么混出来的。
他是个有成算的,通过堂口?的生意,在极短的时间里累积了大量的财富。
跟别人暴富后大肆挥霍不?同,秦川想?的是混堂口?有今天没明天,如今钱有了,能退下来过安稳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他有了这个心思后,就开始为?自?己铺后路。
那会儿,他手上积累的财富已经很乐观了。
他就趁着外出的功夫到处买地买房。
尤其是在京城,大上海等地置办下了不?菲的身家。
等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直接假死脱身。
可别觉得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小说情节里,这在民?国那会儿出现的频率并不?低。
因为?秦川假死离开大上海,带着低低的大檐帽坐上南下的火车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同样攒够了钱,厌倦了大上海生活的另个一堂口?的东家。
对的,那位东家是个女同志,还是个身手很好,爱憎分明的女同志。
好么,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互相防备,到后来的互相欣赏,最后,两人直接在火车上定情,同时在安县下了火车。
“之后,他们买下了丰收大队这一片的地,当?上了地主,悠悠闲闲过着日子。”秦诗悦神色柔和,语带怀念。
“可能是当?初的打打杀杀伤了身子,他们结婚好几年后才有的我。”
理所当?然的,她成了他们的掌中宝。
“我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我父亲临终前,怕我没了念想?,随他们而去,就再三叮嘱我,让我保住老宅。”
“阿婆,老宅的地下是不?是埋着大量的黄金和珠宝啊?”安乐期待地问道。
秦诗悦摇头?失笑:“没准真?的有,但我没挖过,也不?敢挖。”
“对我来说,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安乐,阿婆说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起?。”安楚叮嘱。
“妈妈,你放心吧,我可能守着秘密了。”安乐转过头?认真?对秦诗悦保证,“阿婆你放心,今天你说的事情进了我的耳朵就不?会从我的嘴里出来。”
“阿婆相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金银珠宝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秦诗悦说道,“我啊,就想?着在离开人世前,能再住一回自?己的房间。”
“阿婆,我来想?想?办法。”安楚说道。
“这,我的事情你沾手了,会给?你惹麻烦的。”
“我不?怕麻烦。”安楚说道,“我就觉得和你很合眼缘,我想?帮你。”
秦诗眼睛亮了亮,她悦摸着自?己的脸:“是吗,我一直以为?我算是长得很凶的那种面?相。”
“没有。”安楚认真?说道,“我觉得阿婆你长得很正气。”
“是吗?”
“是!”
“对,我也觉得阿婆你长得很正气,像个军人!”
“哦呦,小安乐这话别在外面?说,知?道吗?”秦诗悦连忙叮嘱。
“军人?”安楚认真?端详秦诗悦的脸,别说,安乐的形容还是有点意思的。
秦诗悦是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很英气的长相,在楚朝,这确实是大部分军人的长相。
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加上生活不?是很如意,她常常低垂着眉眼,就弱化了她的英气。
秦姓啊,安楚默默思量。
她的那几个老伙计中,还真?的有姓秦的。
“嘭~”栗子爆开,酥香的味道传来。
安楚用竹夹子夹出几个裂了口?的栗子。
“好香啊。”安乐说道。
“是啊,好香啊。”秦诗悦也说道。
她剥开一个栗子递给?安乐:“这么悠闲的时光,恍若梦中啊。”
安楚笑着递过去一个栗子:“阿婆,日子会好起?来的。”
秦诗悦笑而不?语,她怕是等不?到那天喽。
京城,程思柔拖着疲惫的身体跟周蕴礼吵架:“周蕴礼,你是不?是后悔了?”
“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你抱都?没有抱一下。”
“思柔,你刚生产完,别生气。”蔡香说道,“这儿是医院,你这么大声说话不?合适。”
闻言,程思柔沉默了。
“查房。”护士进来问了几个常规的问题后说道,“都?挺正常的,明天就能出院了。”
“护士,外头?这么大的雪,产妇不?能受冻,我们想?多住几天,可以吗?”蔡香问道。
“去交住院费就行。”护士说完等了等自?己的同事一起?走了。
“我有个姑姑就在南方的医院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遭遇雪灾。”刚刚的护士一脸担忧地说道。
“应该不?会吧?”同事安慰,“你姑姑住在市里,不?会有事的。”
“我可急死了,电话打不?通,消息传不?过来。”护士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早上翻开报纸看到南方雪灾的消息的时候,我都?担心死了。”
“周蕴礼,你是不?是惦记你那乡下的亲生女儿了?”程思柔阴阳怪气说道,“担心你就把人接来照顾啊。”
“思柔,在医院呢,别乱说。”程母不?轻不?重说了句。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都?不?用管。”
“蕴礼啊,思柔刚生完孩子,受了大苦了,你体谅一下。”
“没事,妈,我去借份报纸看看。”说完,周蕴礼没有看一眼新生儿和程思柔,直接走出了病房。
“妈,你看他!”程思柔不?高兴地说道。
“思柔,冷静点。”蔡香拍拍程思柔的肩膀,“好好休息,早点恢复才是最重要的。”
“妈。”
“我都?知?道,听话。”
程思柔不?高兴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过去。
其实她平时跟周蕴礼相处的时候还是很克制的,两人之间虽然偶尔会阴阳对方几句,但都?点到即止。
今天,她是真?的受了苦才会忍不?住的。
她又是在大雪中给?周蕴礼送饭,还故意脚滑摔在周蕴礼身上,然后就是“早产”。
这一路苦头?吃下来,周蕴礼愣是冷着脸在旁边当?柱子,连声好听的话都?没有说过。
程思柔心里是真?的后悔了。
可现在,她人嫁给?了周蕴礼,工作也给?了周蕴礼,沉没成本太高,她有些?抽不?了身了。
没多久,周蕴礼就拿着报纸堂而皇之在病房里翻看了起?来。
他看着程思柔生下孩子,心里不?是没有一点触动的。
这个非亲生的孩子他疼爱不?起?来,但不?期然想?起?了周西这个被他扔在乡下的女儿。
他心里感?慨刚起?,就听说南方遭了雪灾,心里自?然是记挂上了。
但事实上,也只是记挂而已了。
他就看看报纸,难道还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过就是让他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一些?罢了。
同在京城的许修桉倒是真?的很担心安楚和安乐的情况,他打电话到安县的公社问了一下情况。
“您是说,昨天下午的时候,丰收大队的大队长特意过来跟你说了晚上可能有大风雪的事情?”许修桉确认道。
“是的,多亏了钱进,我们辖下所有大队对这次的雪灾才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现在大雪封门,还没有办法统计损失和伤亡,但我预估,情况会比想?象中的好很多。”
“尤其是丰收大队,应该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应对这次的雪灾的。”
“好的,许团放心,等路通了,公社就会派出工作小组下乡去统计受灾的情况。”
“等受灾情况统计出来了,还请书记能联系我。”许修桉说道,“好,多谢您。”
挂了电话后,许修桉心里的不?安放下了一些?,可惜了,现在火车已经停发了,不?然,他真?的想?放下手上的一切去安县看看情况。
正端着茶水送过来的许母刚好听到了电话,她轻敲了几下门后,推门走进了许修桉的书房。
“我刚刚听到你讲电话了。”许母把茶水放下,“修桉,你喜欢的人在安县,是吗?”
“是。”
“她是做什么的?”
“在哪家厂里上班?人怎么样?漂亮吗?”
“妈。”许修桉不?想?这么早跟家里说起?安楚的事情的。
主要是,现在是他对人家有意思,人家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他在年前寄出的那封信,安楚根本就没有回信。
一想?到自?己小心翼翼措辞,隐晦地把自?己的相思写进信里,而对方只是当?成一份普通的信件来对待,他就有些?哭笑不?得和自?信心受挫。
“修桉,趁着今天大雪封门你不?出去,跟我说说你喜欢的女同志吧。”许母很坚持。
“妈,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我,我跟她有没有未来还不?知?道呢。”
“我儿子这么优秀,还有人不?喜欢你吗?”许母玩笑着说道,“该不?会你还没有跟人表白吧?”
见许修桉沉默,许母也沉默了,真?的被她给?说中了啊。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人表明心迹啊?”
“总得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吧。”
“那你可以先写信给?她啊。”许母提议,“这会儿你可不?能跟人断了联系。”
“万一,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那你就没戏喽。”
“妈,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啊。”许修桉没好气地说道。
“你都?不?跟我说那位女同志的情况,我怎么给?你分析,怎么说好听的安你的心啊。”许母摊手。
“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非常欣赏她。”许修桉说起?安楚的时候,眼里都?是星光。
许母点头?:“她一定很优秀,我相信你的眼光。”
说完这个,许母站起?来就准备走了。
“妈?你不?问了?”许修桉疑惑,刚刚不?是一副不?问出来不?干休的样子吗?
“不?问了。”说道,“我看出来了,你啊,已经陷进去了。”
“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许母就笑着走出了书房。
她得去翻翻自?己的收藏,看有什么东西是比较能拿的出手的,等许修桉把人追到后,她好当?做见面?礼送给?人家。
找见面?礼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神采飞扬的。
许修桉是个工作狂,参军后,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执行任务就是在去执行任务的路上。
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给?他安排相亲,没有一次成功的。
曾经一度,她以为?许修桉会当?一辈子的光棍的。
以至于她对未来儿媳妇的要求很低,只要平头?正脸,是个女的,其他的,她根本不?敢有要求。
希望她儿子加把劲,早点跟人把关系定下来才好。
同样大雪封门,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的安楚吃了一肚子的栗子番薯,听了一肚子的故事。
“阿婆你好厉害啊。”安乐星星眼,“你是怎么想?到扮鬼吓唬人保住老宅的?”
秦诗悦的笑容自?然了很多,她笑着说道:“现在大家虽然都?在说破除封建迷信,但本质上其实还是相信的。”
“我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秦诗悦想?了又想?,衡量了又衡量后,郑重对安楚说道:“安楚,我能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情吗?”
“您说。”安楚咽下嘴里的栗子笑着说道。
秦诗悦组织了一下语言,先把前因说了出来。
“我前几天听人说,过完年后,会有大批的专家过来这边考古。”
安楚点头?,这个消息她也听说了。
“这是真?的。”安楚把自?己知?道的消息也说了出来,“大队长亲口?跟我说起?过这个的。”
“我担心,那些?专家们没有地方住,会来大队里找地方落脚。”
安楚立刻明白了秦诗悦的意思:“阿婆,你是担心他们会把老宅当?做临时落脚的地方?”
“对,那些?专家是干这个的,根本不?会害怕老宅的风水。”
“没准,他们还会觉得老宅具有研究价值呢。”秦诗悦急着说道。
“这倒是个问题。”安楚认真?思索应对的法子。
别说,丰收大队好一点的,能给?专家们落脚的地方好像就只有秦诗悦的老宅这边了。
“所以,安楚,我想?厚着脸皮请你帮个忙。”秦诗悦认真?说道,“你能不?能去跟大队长说要买下老宅?”
秦家老宅与?其给?了别人,不?如给?安楚。
“我?”安楚很意外秦诗悦是请她帮这个忙。
她是有准备想?办法帮秦诗悦住进去老宅,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买下来。
“是,还有,买下老宅后,请你搬过去住。”秦诗悦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是太多了些?。
但是没办法,“不?然,我担心那些?专家还是会住进去的。”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安楚摊手,她倒是愿意帮忙,但问题的关键是,秦家老宅那样的青砖大瓦房它?不?便宜啊。
“你放心,老宅不?会很贵的。”秦诗悦极力说服安楚。
“那行,等大雪停了,我去问问大队长。”安楚说道,“如果真?的能买下来,到时候,咱们一起?搬过去。”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周蕴礼买的,住惯了倒也没有不?自?在的。
同样的,她对这里也没有什么感?情,搬走了就搬走了。
倒是安乐非常兴奋,能完全脱离渣爹,她心里可高兴了。
她现在是个感?情很外放的孩子,直接腻到了秦诗悦的怀里,开始好奇地对老宅问东问西的。
显然,她对安楚能顺利拿下老宅很有信心。
这场大风雪一直持续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早上天空才将将放晴。
不?过,安楚他们还是出不?了门。
无他,天空是放晴了,但积雪那仍旧是厚厚的。
好在,原本冬天大家也没有非要出门的理由,那就继续在家里宅着呗。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安乐和秦诗悦这对祖孙之间可是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
尤其是跟安楚交了底,彻底放松下来的秦诗悦展现了她的学识,指导了安乐功课。
好家伙,安乐一下就崇拜起?了秦诗悦。
她还主动提出要喊秦诗悦阿奶,让安楚也别喊阿婆了,说是安楚把人喊老了。
安楚能怎么办?
自?己的女儿,宠着呗。
于是她们三个人在风雪停歇的时候定下了名份。
以后,安楚就喊秦诗悦“秦姨”,安乐就直接去掉姓氏,喊人阿奶。
她一声声阿奶出口?,可把秦诗悦给?稀罕坏了,忙不?迭答应安乐偷偷教她琴棋书画。
什么?现在没有学习条件?
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啊。
没有琴棋书画,琴暂时是没办法了,但棋书画都?是可以有的嘛。
教材现编,棋子现刻,书画简单,现教现学。
都?不?用安楚操心什么,秦诗悦跟安乐就把接下来要学习的内容全部安排好了。
当?然了,安楚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一是跟大队长打听要买下秦家老宅是个什么章程。
二是用竹子刻一副围棋出来,供教学用。
哦,对了,她还得扫完了自?己家院子的积雪后去外头?帮着铲雪。
大队长可是在自?己家门口?敲着搪瓷盆喊大家齐心协力至少?要把主路道清理出来的。
总之,安楚很忙。
大家对参与?劳动,清理出主路道一点也不?排斥,好几天在家没事干,正有一股子劲呢。
安楚边铲雪边往钱进身边靠,见身边没人了,就询问起?钱进秦家老宅的事情。
“安楚,前两天这么大的风雪,老地主住的草棚子都?不?知?道被刮到哪里去了,你暂时收留老地主,那是好人好事,谁都?不?能说什么的。”
他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算是跟安楚推心置腹了:“但你别掺和老地主的事情。”
“她现在这个成分搞不?好会连累你的。”
“安楚,我知?道你心肠好,想?帮人,但不?能蹚浑水,把自?己给?连累了。”
“我知?道,大队长,我就是自?己想?买,我这不?是看中秦家老宅是青砖瓦房结实嘛。”
安楚也压低声音:“不?过,我确实是听了老地主说起?她家老宅,这才动了买房子的心思。”
“你知?道的,我跟安乐住的房子是周蕴礼那会儿买下来翻修的。”
钱进点头?:“这个我知?道。”那会儿还是他给?办的手续呢。
安楚就做出一副后怕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周蕴礼当?初舍不?得花钱,那几天我在屋子里听着这房子在大风里‘嘎吱嘎吱’响,心里别提多紧张了。”
“大队长,你说那个时候,要是房子被连根刮走了,我跟安乐可怎么办啊!”
钱进一听,立刻说道:“哎呦,周蕴礼那王八蛋,自?己住的房子还偷工减料呐。”
“我那时候就觉得他油头?粉面?的,看着就靠不?住。”
钱进看了一眼安楚,接下来的话就不?好说了。
毕竟,当?初是安楚坚持要嫁的。
不?过,这事确实很要紧。
谁也不?会想?到南方还会有这么大的风雪。
从前,大雪封门只是个形容词,而经过这一场风雪,这四?个字已经完全具象化了。
安楚帮了他那么多,他怎么着也不?能让安楚有无家可归的风险呐。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秦家老宅那里吧,不?是很安生。”钱进的话还有些?委婉,没有直接说那边会闹鬼。
“安楚,要么,我给?你批个地基,你自?己建?”
安楚:……非常心动,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安楚含泪婉拒了:“大队长,谢谢你,可是吧,我手头?没那么宽裕。”
她有些?为?难地说道:“要是全部自?建,我怕是拿不?出那些?多的钱的。”
钱进:……不?是啊,秦家老宅更贵啊。
随即,钱进又转念一想?,如果同样用青砖大瓦,同样大的地方的话,那还真?是新建要贵很多了。
如果刨去秦家老宅不?可说的恐怖,那当?然是买下那边居住更划算了。
那边地方大不?说,背山环水,院子贼大,住着别提有多舒服了。
安楚见钱进有些?犹豫了,就知?道有戏,毕竟她买了秦家老宅是给?大队创收,也算是给?钱进增添业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