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踌躇满志在到?达边疆后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所谓分厂,连个框架都没有,一切都要从零做起。
没有办公地,没有宿舍,什?么都没有。
他直接被安排到?了边疆农场住宿。
对的,分厂所有人都借宿在农场里,连办公点都是借的农场的。
所有分厂的人无论工种是什?么,全部要参与分厂的建设。
就是那种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的建设。
除了周蕴礼,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在干活。
他们都觉得建设边疆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还有,这?个边疆农场里还有很?多他眼熟的人。
比如说王晓娟母女啦,卢美云啦,罗丽啦……
这?几个人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光鲜,脸皴了,手裂了,关?键是眼里都是一片暮色沉沉的。
当?然了,周蕴礼跟他们是没有交集的。
他自己每天都郁闷得要死,哪里会去管别的。
他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不久后,他就能被调回京城,然后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步步高升。
然而,他的彻底破防来的很?快。
他咬牙在边疆辛辛苦苦了一个月,拿到?手里的工资竟然比上?个月少了一半。
他以为自己是被分厂的人事科给欺负了。
至于么,他不就是偶尔摆摆科主任的架子么,该干的活,他那件落下了?
怎么能克扣他的工资!
叔能忍,他不能忍!
他决定去闹!
正好,事情闹大了,也能变相给在京城的老丈人提个醒,赶紧把他调回去,他快熬不住了!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你是说,我工资的一半要划给程思柔养孩子?”周蕴礼震惊得无以复加。
程家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程思柔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竟然要用他的血汗钱去养!
他一咬牙付了巨额的长?途电话费打了个电话给厂里。
结果,人家告诉他,他老丈人已经退休啦!
到?了这?里,他要是还不明?白自己是被程父给整了,那他就是个棒槌了!
他不是个蠢的,从程父给的糖衣炮弹中挣脱出来后,他的脑子就前所未有的清醒了起来。
他知道,他要调回京城是不可能的了,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唯一回京城的方?法就是掀桌不干。
但是,他得做好档案上?被记一笔的准备。
也就是说,回到?京城后,他将面临失业,并且几乎不可能再找到?工作的局面。
程父真狠啊!
这?几乎是个无解的局。
至少在目前特有的局势下,是无解的局。
这?一刻周蕴礼忽然开?始后悔,如果他当?初没有一听到?程思柔丈夫出事的消息就赶去红旗大队。
如果那会儿,他没有明?知道程思柔没有跳河的意思,但为了凸显自己对她的在乎,要一个救命之恩的情分,故意把她扑到?河里。
如果他没有想着?和程思柔造成既定事实,抛妻弃女。
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丰收大队,安楚特意为他收拾出来的书房里看着?安楚好不容易给他搜罗的书籍,喝着?安楚特意上?山接山泉水给他泡的水?
呃,咱就说,迟来的深情都比草贱,周蕴礼这?么纯粹是利己的悔意,就别拿出来炫了。
他就好好用生命和热忱建设边疆,然后赚钱养他的婚生子吧。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方?式的求仁得仁吗?
他年少的白月光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不是吗?
当?然了,退一百万步来说,这?会儿周蕴礼要是能咬咬牙拼着?工作不要,回去丰收大队继续让安楚养,那,是万万万不可能的。
敢给安楚平顺美好的人生添堵,她能把周蕴礼的天灵盖拧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收拾,宅子这?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安楚掐指一算,今天就是个极好的搬新家的日子。
于是,她大手一挥,一家三?口直接带着?她来到?这?里后置办的东西乐颠颠住进了新家。
当?然,安乐的宝贝,那个藏着?集邮册的饼干盒,她是一直抱在怀里的。
其?他的一些破衣服烂布条什?么的,都留在了老房子里。
安楚的心情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很?多。
似乎搬离了原来的住处,她更?是她了。
心情好,她就想吃点好的。
只是,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化?开?,现在去山上?找吃的,跟找死没区别。
于是,她带上?钱带上?票,准备去镇上?来一次大采购。
秦诗悦出入不方?便,她就在家里教安乐下围棋。
安乐最近学习的劲头那是足足的,那是恨不得不吃不睡研究围棋。
所谓人菜还爱,大概就是她现在最真实的写照了。
安楚悠悠然出发,心里盘算着?买这?买那,不紧不慢往镇上?走去。
“铃铃铃~”自行车铃声从后面传来。
安楚转身,是叶锦书。
“锦书?”安楚疑惑问道,“这?么冷的天,你去镇上??”
叶锦书停下自行车:“我给我爸送点吃的去。”
“他那个人不太会照顾自己,我去看看他,心里能放心一些。”
“对了,安楚,谢谢你上?次提醒我吕向阳的事情,我跟我爸深谈了一次,他去找隔壁对质过了。”
“怎么样??”
“一开?始隔壁还不承认。”叶锦书看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人,就开?始了畅所欲言。
“后来,我爸豁出脸面不要,找熟人查了卢美云和隔壁邻居的事情。”
叶有信在镇上?运输队混了这?么多年,人脉还是可以的。
他虽然因为被方?桃举报没了运输队的工作,但也不是一下子就喊不动人的。
这?不,他请人吃了顿饭,喝了几次酒,人家就答应帮他查他隔壁的那个小白脸。
这?么一查,好么,隔壁的房子还是在卢美云的名下的。
卢美云没有工作,她的钱哪里来的还用说么?
不都是叶有信的钱吗?
叶有信一开?始也不是全然相信卢美云的,大额的钱都玩笑着?哄着?卢美云签了收据的。
现在,这?些收据就成了证据,证明?买下隔壁房子的钱都是叶有信的。
这?个年代这?样?的纠纷,叶有信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他喊上?人,带着?收据,等着?吕向阳鬼鬼祟祟去了隔壁后,直接敲开?了隔壁的门。
对方?见他气势汹汹的带来人过来,心虚得不行。
叶有信二话不说,先带着?人把俩男的都收拾了一顿。
叶书杰害怕地看着?叶有信,叶有信也没有了当?初对他的疼爱,直接漠视了。
“吕向阳,你敢欺负我女儿,我打死你!”叶有信“哐哐”给了吕向阳几下。
他头顶被带了绿帽子已经够让他愤怒的了,结果,吕向阳这?王八羔子竟然还想欺负叶锦书!
隔壁这?俩王八蛋就可着?他们父女霍霍是吧!
叶有信年纪虽然大了,但力气还在,骂人还是中气十足的。
反正他现在也不要面子了,就糟老头子一个,敢欺负他女儿,他能跟人拼命。
“小王八羔子,说!是不是卢美云那娘们让你找的锦书?”
“你还敢欺负她?”
“我打死你!”
“别,叶叔,别打了,我没有欺负锦书,她朋友出现了,我还被打了一顿呢!”
“那是你活该!”
“吕向阳,你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不然,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叶有信看了眼隔壁的邻居,恐吓道,“我把你也打死,大不了,我给你们赔命!”
这?两?人一个给叶有信带了长?长?久久的绿帽子,变相地吃叶有信的喝叶有信的,还让人给他养儿子。
另一个欺骗叶锦书的感情,脚踏两?条船,骗人家的钱,还想欺负人家。
两?人心里清楚,叶有信是真的想杀了他们的。
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这?两?人什?么都说了。
事情跟安楚怀疑的差不多,吕向阳找上?叶锦书确实是卢美云的意思。
不过,卢美云那会儿倒是没有别的心思,她就是想着?吕向阳跟叶锦书好了,以后她的事情爆出来了,叶锦书至少不会太跟她对着?。
叶锦书那边态度和缓一点么,她把叶有信拢在身边的可能性也大了些。
谁知道吕向阳这?人不地道,骑驴找马后,还想在叶锦书这?边多占点便宜。
他的想法很?简单,叶锦书他欺负就欺负了,要是她敢把事情说出去,他就用举报叶有信搞破鞋来威胁。
叶有信那边,他其?实是不太敢惹的,但这?不是有卢美云和叶有信的“儿子”在吗?
唯一的香火和女儿之间,叶有信即使知道了,也会有选择的。
上?辈子,他就是用叶有信的事情威胁叶锦书,叶锦书被欺负了,又突然知道自己心中一直崇拜的高大伟岸的父亲竟然在外头还有个家。
她一下子受不了打击,才会一直郁郁的。
这?辈子,有安楚这?只霸气的蝴蝶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大了些,从派出所下班的鲁长?风觉察到?不对,立刻进去查看情况。
同一时间,担心叶有信下手太重惹上?麻烦的叶锦书也骑着?自行车赶到?。
好么,是熟人。
熟人的话,话就好说了,事情也好办了。
最后,在鲁长?风的插手下,隔壁归还房产,立刻搬走。
至于打人的事情,这?两?人不干人事,被打一顿算是运气了好么。
安楚边走边听叶锦书说起那天的事情。
听着?听着?,她就觉得在叶锦书的叙述中,鲁长?风出场的次数好像多了些。
配上?叶锦书说起鲁长?风时含羞带怯的表情,这?两?人的关?系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安楚知道女同志脸皮薄,有些话叶锦书没有主动提,她也不好主动问。
反正鲁长?风这?个人她接触过几次,人还挺不错的,工作也不错,配叶锦书,也还行。
“那你爸跟你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楚问道。
叶锦书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安楚,沉默了起来。
安楚:……
安楚心说,我也没问什?么不能问的啊?
难道她刚刚嘴瓢了?
她问的不是叶有信跟方?桃的事情,而是叶锦书跟鲁长?风的事情?
不能吧?
好在安楚没有疑惑很?久,叶锦书开?口了。
“安楚,我爸想把镇上?的两?个院子都卖了。”
安楚点头,示意叶锦书继续往下说。
“我爸,想买下你的屋子。”叶锦书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的屋子?”
“他买我的屋子干什?么?”安楚不解。
关?键,她也才刚搬进去住啊。
随后,她反应过来了,叶锦书说的屋子应该是她原来住的那个。
这?么一想,安楚就明?白叶有信买下房子的用意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即使得不到?月,也可以就近照顾叶锦书。
她看叶锦书对叶有信住到?隔壁乐见其?成的样?子,就笑着?说道:“这?事得看安乐的意思。”
“安乐?”
“对。”安楚很?坦诚地说道,“你知道的,周蕴礼离开?前,什?么也没有给安乐留下。”
见叶锦书点头,安楚继续往下说:“所以,这?个院子,我是看作周蕴礼给安乐的抚养费的。”
“所以,卖与不卖,要安乐说了算。”
叶锦书失笑:“安楚,我见过疼孩子的,但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疼孩子的。”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由着?安乐做主。”
安楚微微一笑:“你要买下院子,就自己找安乐说吧。”
叶锦书边笑边点头:“好好好,我从镇上?回来后就去找安乐。”
“对了,我那边有几册连环画,到?时候给安乐带过去,贿赂贿赂她。”
安楚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觉得悬,如果买卖不成,你可以问她愿不愿出租。”
以她对安乐的了解,安乐是不可能把房子卖出去的。
那丫头知道未来房产的价格会大涨,只怕是恨不得自己手上?钱多多,政策又立刻放宽,然后,她能买买买呢。
叶锦书会心一笑, 她?点点头,说道:“安楚,你把安乐教得真好?, 她?真的很懂事。”
“多亏她?陪着我妈, 我妈现在才能是个乐呵的老太太。”
安楚心说, 她倒是希望安乐能不要这么?懂事, 她?的懂事,都是曾经的苦难堆砌而成的。
不过,这些,她不会跟叶锦书说。
她?淡淡笑了笑:“方婶也很照顾安乐,她?们是互相陪伴。”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 镇上很快就到了, 两人不是同?一条路,很快就分开走了。
安楚其实不是去供销社的, 这一带大雪把路都封了, 供销社根本不可能有新货。
当然也不可能有好?的东西留着了就是了。
所以,她?是准备直接去黑市的。
也是巧了, 她?刚刚走到黑市的入口就看到了黄老和一个年?轻人有些不是很愉快地说着话。
看他们走路的方向,好?像是去丰收大队的?
安楚心说这也太拼了些吧,这才休息了多久啊, 就心急上班了?
又走了几步后,安楚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啊,之前专家们离开是要回家过年?的, 现在离过年?还有几天,黄老不能这个时候上班吧?
而且, 他身边的年?轻人一直拉扯着黄老。
安楚直觉,这里面有事。
在去黑市搞吃的, 和跟上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间,安楚坚定?地迈出脚步,往黑市走去。
闲事少管,管好?自己的吃喝最重?要啦。
走了几乎后,安楚停住了脚步。
她?轻轻跺了跺脚,转过身跟上了黄老。
安楚对自己说,老墓那边有什么?名堂自己可以不管,但山谷那边是自己的衣冠冢,尽管已经塌了,她?也不能袖手?。
黄老可统筹着两个地方的古墓挖掘工作呢,她?还是跟上去看看放心。
随着黄老和年?轻人越走越偏僻,安楚的眉头也越拧越紧,他们不是去丰收大队的?
那她?还要不要跟啊?
黄老:……就不能是因为关心我的处境跟着我吗?
安楚躲在院墙后面看着黄老和年?轻人走进了一间小院子。
想了想,安楚跟过去听起了墙角。
然后,什么?也没有听到。
也是,这么?冷的天,谁会在院子里说话。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安楚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她?直接翻进了院子。
这回,她?听到了。
“黄老,我们请你过来是想问问古墓的挖掘情况的。”年?轻男人的传出来,“告诉我,古墓里是不是有墓中墓?”
“你们想干什么??”黄老气愤的声音传出,“古墓的挖掘是公事,你们是谁?有什么?资格置喙?”
“小单,你说的想引荐的朋友就是这种?人?”
“我看错你了!”
“年?后参与挖掘工作的事情,你不要再说起了。”
“我们是哪种?人?”年?轻人声音凉凉地问道。
没一会儿,黄老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你别乱来!”
“来人啊,救命!”
“别喊了,这周围都没人,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
巧了不是?安楚在呢!
怎么?说黄老也是熟人,她?好?几次晃悠到老墓那边的时候,黄老都会很和善的跟她?打招呼。
空闲下来的时候,他还会跟安楚聊几句对老墓主人的猜想。
对安楚来说,黄老是个有点固执,有点可爱,非常敬业的老头。
安楚不请自来,翻进人家的院子确实是不对的,但黄老喊救命了啊。
她?是救人,那一切就都合理?了啊。
想到这里,安楚不再犹豫,一脚把门?踹开,说了句:“住手?!谁敢动黄老!”那气势,足足的!
黄老一看是丰收大队人人都知道的厉害人,立刻躲到了安楚的身后。
“安楚,这人手?上有刀,你小心点。”
安楚:……您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吐槽归吐槽,人还是要救的。
“你们是什么?人?”安楚皱眉问道,“光天化日,你们想威胁黄老干什么??”
“哪里来的小娘皮,少管闲事!”年?轻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于此同?时,他冲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肃着脸微微点头,上来就对着安楚出手?。
安楚一把把黄老推到院子里,跟那人交起了手?来。
这人算是安楚遇上过的身手?最好?的人了,比很早的时候,她?帮着许修桉抓到的曹自鸣要厉害很多。
不过,也比不上她?就是了。
没几个回合下来,安楚就把趁着对方不备,一个手?刀把人砍晕了过去。
她?不仅用了巧劲,也是用了狠劲的,这人一时半会儿绝对醒不过来。
对方一看安楚身手?这么?好?,剩下的人直接一哄而上,除了那个年?轻人。
显然那年?轻人对自己人也有些不自信,已经收了手?上的利器,拿出了枪。
安楚知道那玩意儿厉害,一直小心躲在人后,不让自己暴露在年?轻人的枪口下。
很快,她?借着对手?身形的掩护,把刚刚在墙角随手?捡的一枚石子直冲年?轻人拿枪的手?腕投掷过去。
石子速度很快,角度又刁钻,年?轻人没有躲开,被击中了手?腕,手?上的枪也掉到了地上。
安楚一个手?刀敲晕她?前面的人,飞跑几步,一把掐上了年?轻人的脖子。
众人:……!
“你快放开萧少!”
安楚挑眉,这个时候还喊什么?少什么?少的,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身份有问题。
好?吧,这些人身手?不弱,手?里有枪,还威胁黄老,身份肯定?是有问题的,安楚微微一哂。
安楚不欲和他们多纠缠:“黄老,把人都绑起来。”
“谁敢反抗!”安楚做了个用力掐紧萧少喉咙的动作,众人都不敢动作了。
黄老应声后,到处找麻绳,然后一摊手?:“没有绳子。”
安楚深吸一口气:“脱了他们的衣服,拧成绳子把人绑了。”
“哎!”
黄老虽然思想不够灵活,但干活贼实诚,没多久,这些人就都被他绑了起来。
那个把他骗过来的小单,他特殊照顾了,绑得尤其紧。
“安楚,还有多余的布条。”黄老拿着布条颠颠儿跑到安楚的身边。
安楚没说话,示意他把这位萧少也绑了。
等把所有的人都绑起来后,安楚对黄老说道:“您去趟派出所报案,我在这里守着。”
“好?好?好?,我这就去。”黄老对安楚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安楚说什么?他都应下了。
黄老走后,萧少对安楚说道:“你放我们走,我给你钱,很多钱。”
安楚没搭理?,她?宅子里灶台都是金的,稀罕那块八毛的?
“我可以给你一千块。”萧少心说土包子,这么?大的金额吓死你。
安楚:……
没一会儿,黄老去而复返。
“您没去派出所吗?”安楚疑惑。
“我走到大路上就碰上了许公安了。”
“萧猛?”许修桉跟安楚点了点头,见?被制服的人竟然是萧猛,惊讶地喊出了声。
“你不是已经偷渡到了港城了吗?”许修桉问道。
这个萧猛也是盗墓案的主要涉案人员之一,只是这人早就闻风而逃了的。
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招声东击西,明面上所有的线索指向他逃去了港城,事实上,他虚晃一枪来了安县。
“你来安县干什么??”他看了眼有些狼狈的黄老。
看样?子,这人是对帝王私产还没有死心,想趁着大家以为盗墓案尘埃落定?的功夫打个回马枪。
想到这里,许修桉就没有再继续问了。
剩下的事情,不宜让安楚和黄老知道。
他笑着对安楚说道:“安楚,你帮了我大忙了,谢谢你!”
“不用谢,老规矩,给奖金就好?。”
萧猛一见?到许修桉就知道自己这回大概率是插翅难逃了。
他实在没忍住,对安楚说道:“他给你申请的那块八毛的,你稀罕,我给你一千块你不稀罕?”
安楚冷睨了他一眼:“我不收脏钱。”这是原则。
萧猛无?言,碰上了个不会变通的。
不过,他逃不走了,也不想让许修桉安生。
他大声说道:“帝王私产就在安县!”
“那座古墓是墓中墓!”
安楚一个手?刀把人敲晕,她?耸耸肩:“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听到。”
黄老摊手?:“我知不知道都一样?,反正我要下墓的。”
许修桉:……
在安楚的帮助下,他把一行?人都押到了派出所。
安楚从派出所里走出来,碰上了拿着饭盒乐颠颠进来的鲁长风。
安楚一看,这人手?上的饭盒挺眼熟的,这不是之前叶锦书带着的其中一个嘛。
哦,说错了,饭盒都长得一样?,外?面包着的花布她?可眼熟了。
看来,他们两个人发展得还挺快的。
“安楚同?志,你来报案吗?”鲁长风见?是安楚,立刻迎上去,“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帮着许公安把人押过来的。”
“我走了,回见?。”
“许团来了!”鲁长风对安楚点点头,立刻往里跑去。
等许修桉忙完,安楚早就买好?东西回家去了。
许修桉的心情相当复杂。
能在安县意外?抓到萧猛是件大好?事,他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钟老。
电话那头的钟老高兴得不行?,直夸许修桉是员福将,竟然能把已经逃走的萧猛给抓了。
但许修桉吧,他心里高兴,但又不那么?高兴。
他来安县是准备正式追求安楚的。
哪里想到,一下火车就被安楚送了个天大的惊喜。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一直在阻止他跟安楚谈对象似的。
他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萧猛既然罗网了,他就不可能心安理?得休假了。
追求安楚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只能以后找机会多跟安楚接触了。
许修桉轻叹一声,开始在纸上罗列萧猛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回安县的原因。
难道,这里真的有帝王私产?
可他跟黄老探讨过,那座古墓的历史比楚朝还要悠久一些。
莫非真的是墓中墓?
许修桉在墓中墓上划了条线。
萧猛刚刚吼的那一嗓子,真的只是因为自己栽了,所以不管不顾说出秘密,让知情人增多,然后安县大乱吗?
他总觉得萧猛的算计不会这么?肤浅。
萧猛:……人都要死了,谁还管什么?算计,什么?肤浅,他就是想多拉些人一起下去罢了。
这安县,越乱,他越开心。
没准因为安县乱象丛生,他能钻空子逃走了呢。
这回他要是能顺利逃走了,绝对走得远远的。
从前,他最为信奉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就是因为这句话暗度陈仓来的安县。
结果他栽了。
这会儿,他忽然就觉得比起命,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帝王私产如?果能让他安然潜逃,他,不要了!
安楚提着一堆东西回了家。
秦诗悦给安乐布置好?作业,就去帮安楚收拾了。
“比我预想的回来得晚些,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秦诗悦接过东西,关心地问道。
安楚就随口把之前遇上的事情说了。
秦诗悦她?是当成家人相处的,因此她?没有隐瞒什么?。
另外?,安楚也不觉得老墓会跟帝王私产有什么?关系。
“帝王私产?”秦诗悦整理?东西的手?一顿。
“怎么?了?你听过?”安楚随意问道。
秦诗悦放下手?里的东西,靠近安楚,用气声说道:“确实是有帝王私产的。”
安楚:……!
楚怀泽这么?不靠谱的么??
真把他家的私产放她?墓里了!
话说,他能进她?的墓还全身而退?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按着事情现在的发展趋势,会有很多人想要把帝王私产挖出来的啊。
她?的清静!
然后,安楚从秦诗悦那里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
“我爸曾经跟我交待过一些事情。”秦诗悦带着追忆的语气说道。
原来,当初秦川假死逃离大上海后来到安县,并且买下丰收大队这块的地界,并不是随性而为。
而是,“我爸说,他小的时候,那会儿我爷爷还在的时候跟他说过。”
秦诗悦脚尖轻点地面:“在咱们这块里,可能真的埋着帝王私产。”
“不过,这不是什么?楚朝历代帝王的私产,而只是楚帝楚怀泽的私产。”
楚帝在禅位给自己的儿子后,曾经去拜访过军师。
此时的楚帝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但军师还是那副青衣文?士的装扮,只是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然失去了光明。
“军师,你的眼睛?”楚帝惊呼。
段知衍轻轻抬手?,示意楚怀泽喝茶:“山中粗茶,圣上莫嫌。”
楚怀泽伸出手?在段知衍眼前晃了晃,就见?段知衍微微勾了勾嘴角:“圣上,我只是眼盲并非耳聋,能听得见?风声。”
楚怀泽有些讪讪地坐下,拿起茶杯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呼~”楚怀泽呼出一口气,“朕放下了万里江山,终于能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圣上要做什么??”段知衍抿了一口茶,淡声问道。
“我想把我的陵寝移到大将军的隔壁。”楚怀泽一脸神往,“朕的大将军那么?神勇,又在地府混了这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