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工作?的同事们不知梁好是何人,竟然能让赵东伟俯首弯腰。
刘新见到姑父对梁好的态度,后知后觉产生恐惧。
夏晴找的帮手是什么身份?明明看着像是十七八岁的年?龄,却让姑父对她?恭恭敬敬。
梁好并不知道?赵东伟忌惮自己?,她?只是觉得刘新和?方子轩做了?错事就得接受惩罚,刘新这种报复心强的人不适合做公职人员。
赵东伟知道?侄女怕是要保不住,只能咬牙让步。
刘新不敢相信自己?被交出去,她?母亲可是姑父的亲妹妹啊!
夏晴起诉了?刘新和?方子轩夫妻。这年?头对流氓的处罚很严重,基本上抓到了?就会当典型处理,方子轩体面?的教师工作?是保不住了?。
至于刘新犯的事没那么严重,再?加上赵东伟找人运作?给她?兜底,判定结果是刘新给夏晴赔偿两百元钱作?为名?誉损失费。
夏晴很满意法院的判决,法院证实了?方子轩的骚扰替她?挽回了?声誉和?清白。他?以?前?在刘新面?前?编造她?的话全?都成了?谎言,以?后夫妻俩还有得闹。
梁好觉得刘新判轻了?,完全?是避重就轻,只说了?她?背后编造诽谤的事,工作?失职却没提到。
夏晴轻言细语安抚她?:“他?们一整个圈子都是利益共同体,即便刘新被处罚,她?不在之前?的岗位也会给她?换到更清闲的位置。”
梁好不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只是觉得老郑的工作?环境太糟糕了?,老郑都没跟人抱团搞圈子。
梁好冷冷道?:“当牙齿上发现一只蛀虫,里?面?已经被蛀虫掏空了?。 ”
郑毅让她?沉下气?,赵东伟提拔自家亲戚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有一天会露出更大的把?柄。
闻岩也劝她?:“蛀虫被发现就无路可退,它的结局只会是被连根拔起。我们发现的很及时,早期只会有一两颗坏牙齿,大多数牙齿仍然干净整洁。”
梁好的郁闷最终被三哥和?夏晴扯证冲散。
夏天是个适合结婚的季节,三哥和?夏晴刚确定好结婚日期,从首都送来一封信,孟高飞要结婚了?。
梁好还没去过首都,这次正好能去探望老周爹。
三哥和?夏晴日子订的仓促,其实也没啥准备,就买点瓜子喜糖分?出去,给新娘子穿身红衣裳,婚礼就算办成了?。
城里?人结婚会请朋友同事吃顿饭,乡下顶多就是分?点喜糖。
闻岩给三哥重新买了?一辆自行车,他?的自行车毕竟是梁好送的第一件礼物。
闻三河和?夏晴的婚礼很朴素,俩人去城里?照相馆拍了?一张夫妻合照,闻三河骑自行车载着她?回到大队。
大队不少单身汉子羡慕不已,夏晴来到大队他?们就跟野狼闻见了?肉味,一个个花枝招展去求偶。
结果用力过猛吓到了?城里?来的女教师,把?人吓摔到了?田边的排水渠里?,还把?脚给扭伤了?。
他?们的本意是想在女老师面?前?表现,谁知道?便宜了?闻三河英雄救美。
郭有根上前?驱赶他?们:“去去去,别挡着路,你们可当心点吧,别吓着人了?。下次再?有城里?老师过来,人家可不会给分?配女老师了?。”
光棍们自认理亏:“队长,咱们大队啥时候才能像丰收大队那么富裕啊,他?们年?底能领十块钱呢。”
“要是脱离贫困俺也能娶上媳妇了?。人家闻岩当了?十几年?兵回来,他?俩光棍兄弟都结婚了?,闻二山孩子都有了?。”
郭有根少见的露出笑?容:“希望很大,咱们今年?会扩大养殖规模,去年?羽绒服供不应求,今年?卖得越多咱们大队脱离贫困的希望越大,你们好好努力。”
大队的孩子们都认识夏晴,跟在她?身后大喊“夏老师当新娘子了?”。
夏晴难得不是在学校凶巴巴的模样,笑?眯眯向他?们撒水果糖。
闻溪站在门口只觉得人生惨淡。
三哥娶媳妇他?很高兴,可偏偏娶回来了?夏老师。
夏老师成了?他?三嫂,他?更偷不了?懒。
梁好单手搭在他?肩上,倚靠着他?:“以?后有三嫂辅导你功课,我不在家也放心了?。”
闻溪凶巴巴瞪着她?:“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幸灾乐祸,嘴角收一收吧。”
梁好故作?叹气?:“小孩叛逆期真难带啊,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还是去带孩子吧。”
闻溪跟在她?身后:“得了?吧,你换尿布的手法还没我熟练呢,肯定是天天压榨我四哥。”
他?跟着进屋摸了?摸小侄子的尿布。
“没湿。”
梁好悠哉坐下:“我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没有你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溪抖了?抖鸡皮疙瘩,嫌弃道?:“你好腻歪,原来你背地里?这么黏我四哥。”
梁好没有解释,她?喝了?口水润嗓:“过阵子我和?你哥要去首都吃席,你想去吗?”
闻溪满脸期待:“我能去吗?”
“你孟大哥结婚,你不是跟他?玩过么,他?应该不会小气?到不让你吃饭吧。”
孟高飞在信里?邀请了?一家人呢,闻二山和?闻三河离不开家表示去不了?。
闻溪猛猛点头:“我去,我还没去过首都呢!”
说话间,闻岩脸上难得带着严肃回屋。
“贺前?辈寄的信到了?。”
梁好以?为又是让她?在家待命:“这次是什么书?”
闻岩一脸正色:“你看看吧。”
梁好知道?他?已经看过信,她?并不介意闻岩看自己?的信件,甚至有时候会让他?帮忙看完讲给她?。
她?看完信还有点懵:“老师让我准备去基地?我没看错吧?”
她?又看了?一遍,连日期都写上了?。
梁好激动地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圈:“我终于能去基地了?!”
闻溪不懂她?为什么突然激动,不过他?大概明白梁好可能要去远方读书了?。
他?眼巴巴问:“那还能去吃席不?”
梁好肯定是去不了?,时间冲突了?。
她?看向闻岩。
闻岩回来到路上就好了?:“我带小溪去首都,你先收拾东西去基地,后面?我打报告去找你。”
梁好突然犹豫:“你的报告会通过吗?孩子在家里?怎么办?”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犹豫的一天,大概是成为母亲后的必经之路。
闻岩打消了?她?的担忧:“不要担心,我入学前?就说过我可以?不要军衔,但是必须要贴身保护你的安危。”
上面?发现了?梁好的价值,只是他?们还没彻底发现梁好的潜力,可是他?知道?。
梁好只要去了?基地,不出两年?一定会被安排贴身警卫员和?军人保护她?的安全?。
闻岩知道梁好期待了很久,他很早就做好了计划。
“孩子留在家里,你一个人照顾不了, 家里有我和妈帮忙照顾, 到时候我开车把孩子带过去。”
他考虑的很周到, 梁好心里堵得?慌。
“我不是个称职的家长。”
闻岩眉眼带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没有规定称职的母亲必须在家带孩子,你在做伟大的科研事业, 孩子们长大后会?理?解你。”
梁好顺势靠在他怀里:“谢谢你包容我, 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待。”
闻岩却淡声道:“我对你的期待就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是一位很普通的丈夫, 我的思想?觉悟不高,全都来自尊重你的热爱。”
尽管他是军人,但是在妻子的事业方面他的一切出发点全都是因为她的热爱,而不是期待她在科研方面做出惊天?动?地的成果。
梁好主动?踮起脚亲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比任何人都要爱护自己的身体。”
夏晴才嫁过来没几?天?就得?知梁好要离开了。
春妮紧赶慢赶给梁好缝了个新背包。
她们不知道梁好的保密工作任务,都以为她要去西北工程院上学。
从江县去西北要跨越好几?个省从南到北,坐汽车转火车得?一天?一夜才能到。
春妮抱着孩子满是担忧:“借读的学校不就离家挺近的么,怎么报那么远的大学?”
梁好逗弄着摇篮里的闺女:“我老?师是西北工程院物理?专业的院长, 所以直接让我报了。”
夏晴对高考比较了解, 她惋惜叹气:“你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去燕京大学或国立大学。”
春妮好奇问她:“都是大学有啥区别吗?”
夏晴耐心解释:“燕京大学和国立大学都是最早一批知识分子创建的大学,成立时间久远, 是目前鼎鼎有名的大学。”
梁好倒不在意学校的档次,工程院听着就是纯理?工科院校。
随即夏晴继续说道:“不过弟妹的老?师是院长,起码在学校不会?受人欺负,别人还得?敬着她, 说不定弟妹以后还能考上研究生呢。”
春妮面色迷茫:“啥是研究生?”
夏晴语气微微激动?:“研究生比大学生厉害,毕业出来还能当大学老?师教大学生呢, 研究生再往上就是博士,博士好像就是要进研究生做科研。”
梁好点点头:“我要读到博士。”
春妮惊叹:“老?四?媳妇你一定能行,博士啊,我听都没听过呢!”
夏晴也激动?不已?:“博士好啊!目前咱们的博士数量屈指可数,还能去国外进修。”
春妮满脸向往:“难怪都说读书好,还能去国外开开眼界。”
夏晴不赞同地摇头:“外国没那么美好,他们发达只是一方面,街头有很多不学无术的混混,还有个专门的绰号叫嬉皮士。而且外国很瞧不起穷人,都是谁有钱谁说了算。”
“不过知识不分国界,进修就是去学咱们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
春妮顿时收起向往:“老?话说人有钱会?变坏,果然还是老?祖宗有智慧。”
夏晴笑吟吟解释:“所以外面的月亮跟咱们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虽然我们比不过人家发达,但是咱们团结啊,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富裕是早晚的问题。”
春妮对她竖起拇指:“不愧是当老?师的人,思想?觉悟就是比我们普通人高。”
夏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
梁好觉得?夏晴更应该去担任刘新的职位,她的觉悟比刘新高多了。
时间过得?飞速,梁好离开的时候家里简单给孩子过了个百日宴。
当天?夜里,孩子跟外公外婆睡一个房间。
一向以耐力为荣的闻岩累得?够呛,不知天?高地厚的梁好也没好到哪去。
他们相拥而眠,没有精力打扫战场,狼藉的卧室证明着表面平静的俩人内心情?绪汹涌。
闻岩没有给她装太多东西,担心她拎不动?行李箱。
十月还不是很冷,闻岩穿着高领毛衣遮住了脖子及以下?,梁好系着丝巾捂的严严实实。
如果注意观察,依稀能看到他耳朵上有牙印。
“行李箱这边是贴身衣服和常穿的衣服,另一边是生活用品,剩下?的我给你带过去。”
接送梁好的汽车是一辆军车,司机和闻岩相熟。
闻岩多叮嘱了几?句,梁好坐上了汽车。
她这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心里带着激动?和茫然以及对闻岩和孩子们的不舍。
汽车开走,梁好心里空落落,她忍不住回头,闻岩站在原地目送着她,一直到他变成小黑点,梁好才转过头。
她擦了擦眼角的星星点点泪光。
人都有感性?的一面,自己也不能落俗,暂时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她知道自己不该伤春悲秋,她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
航空大学的校长拖多方关系打听,终于?知道了梁好的相关消息,遗憾的是人才挽留计划落空了。
他以为只要学校给的福利待遇足够,就能把梁好从西北工程院挖过来。
工程院哪有航天?好!
然而让他震惊的是梁好竟然是贺斯年的学生,那他们学校还有什么机会??!
贺斯年是工程院的副院长,还担任了不少大学的院长和教授,这种荣耀也就贺斯年和他师兄才有。
他后知后觉,梁好在他们学校借读是为了养胎。
校长并不感到恼怒,反而在心里期待梁好下?次怀孕继续来他们学校养胎。
梁好一路上没有闲着,她把自己路过的地方全都录入到了信息库,这样以后如果给汽车做自动?驾驶不用再故地重游录入地图。
汽车开到了隔壁县城的火车站,据说她一路上的司机都会?是不同的人,这样是为了防止泄露位置。
梁好按照司机给的指引跟汇合的人顺利见面一起上了火车。
大家互不相识,各自抱着行李默不作声,看着火车外面的风景。
她看腻了风景,望着车窗外发呆。
但凡是看到和闻岩身高相似的人经过,她就会?下?意识看过去,随后心情?低落。
她觉得?自己是习惯了被他照顾,以至于?上了火车她只想?坐着发呆。
她在家也经常看着窗外发呆,实际上脑子里正在天?马行空绘图。
闻岩从来不会?出声打扰她,他会?不定时给她倒水放上小点心,然后在饭点喊她吃饭。
梁好揉了揉肚子,她饿了。
背包里有罐头,需要她用热水烫一烫才能吃。
梁好不想?去接热水,她看到热水处排着几?个人。
她拿出来一罐黄桃罐头,冰冰凉凉,很甜。
坐她对面的年轻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翻着笔记本?。
年轻人旁边身材削瘦的中年人忍不住开口,
“吃完的罐头瓶可以给我吗?”
梁好诧异抬头:“可以,只是带着不方便?吧?”
男人打开了话闸子:“是有点麻烦,不过罐头瓶子的质量好,可以用来做些小实验。”
梁好没想?到还有同道中人跟自己一样抠门。
她兴冲冲问道:“你用罐头瓶做什么实验?我在家也经常去废品站收垃圾呢,就跟捡宝藏一样。”
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我主要是用罐头瓶做一些脉冲发动?机的实验。”
梁好下?意识惊叹:“你学的真快,我还没学到呢。”
中年男人身边的年轻人迅速说了一句:“他是教授不是学生。”
梁好连忙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学生。”
对方并不介意被梁好当成学生,他反而对梁好充满好奇。
“你是大学生?”
梁好的保密条例没有规定需要隐瞒学历。
她如实回答:“嗯,我去年参加的高考,我们班有很多和您一样年龄的学生,所以我下?意识以为...”
中年男人还没表示,年轻人率先怪叫。
“所以你才大二??”
梁好不明白他惊讶的点在哪:“是啊,我只上了一年大学,还是借读。”
她又问:“难道你也不是大学生?”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我是研究生,硕博。”
梁好一直知道人外有人,却没想?这么快就遇到了准博士。
中年男人对梁好很感兴趣:“你大学是哪所高校?”
梁好如实回答:“西北工程院,我在N市航空学院借读了一学期。”
年轻人终于?收起震惊:“原来是苦力,我还以为你要去干科研,学历也太低了。”工程院的大学生去了基地只能在最外层跟着工人们拧螺丝。
中年男人问梁好:“你怎么不去自己大学?借读的学校和你的专业不相关吧?”
梁好想?了想?,没有说自己是研究员:“有点私事不能长途跋涉,所以就近找了一所高校借读。”
她之前不明白老?师的身份地位代表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看到年轻人的反应,她彻底懂了。
所以她不出意外,应该是这批学员里学历最低并且“资质最差”的学生。
当然这只是别人的评价,梁好并不紧张,反正老?师说她能来,说明她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只不过她终于?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老?师为什么让她在家里看那么多书,果然老?师有自己的安排。
中年男人和年轻人似乎是师生,年轻人显然很怕自己的导师,导师不说话他就不敢吭声。
火车中途到站,他们下?车。
火车上被梁好注意过的几?个男人跟着一起下?车。
梁好频频回头看。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中年男人司空见惯:“是保护我们的军人,我们目标不能太明显,所以他们穿着便?衣。”
梁好了然于?心,难怪总是把他们认成闻岩,原来他们身上有相同的军人气场。
梁好总算明白闻岩为什么只给自己准备一个行李箱和?背包, 放的东西也不?多。
她行李箱是衣服和生活用品还有几本书,背包里?都是吃的,不?用带着大包小包的拖累。
她数了数, 这一路上汽车转火车转汽车以此循环起码六次还没有到地方。
不?仅是为了去不?同地方接人, 最重要的是保密, 所以必须每个地方都要换司机和交通工具。
车上的大家习以为常并且不?怎么?交流,都是互相认识的同伴彼此低声交谈, 泾渭分明。
梁好来自?J省没有同伴, 不?过最开始汇合的师生和?她相处的不?错。
听说她是第一次去基地, 莫教授给她讲了不?少基地的规则。
比如学员进去后要住统一的宿舍集中管理, 没有允许不?能到处乱跑,不?然会失去资格。
莫教授的学生叫孙耀宗,即便他?是研究生也要住学员宿舍,除非在?某个项目上贡献突出才?能分配单间。
他?一路上话不?多,对?老师毕恭毕敬,看出来他?是胆小谨慎的性格。
梁好单手撑着下巴消化着关于基地的信息,不?知?道老师对?她有什么?安排。
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默契地从背包掏出准备好的馍馍或大饼, 再去接一杯开水就?是午饭。
梁好只?带了点心和?罐头, 她吃了两天罐头吃腻了。
火车上的餐食很贵,不?过上车前闻岩给她塞了两百块钱的伙食费。
闻岩知?道她抠门, 让她在?火车上不?要节省,饿了就?买点饭吃,别总吃面包和?罐头。
梁好早就?听他?说过火车餐不?好吃,还好她对?食物并不?是很挑剔, 只?要不?是很难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火车上的广播响起可以去餐车用餐的通知?。
她没有去餐车吃饭,而是等卖饭的小推车过来买了一份青椒肉丝和?番茄炒蛋盖饭。
两份菜的价格不?便宜, 分量还少,铝制餐盒的米饭只?有一半,米饭也要收钱。
米饭加菜的盖浇饭是三角钱一份,梁好多买了一份菜一共花了五角钱。
对?面的莫教授吃着面包,他?的伙食比大多数人稍微好一些,没梁好奢侈。
梁好把青椒肉丝摆在?小桌上,招呼莫教授一起吃。
莫教授笑着调侃:“小同志家里?人怕你吃苦啊。”
梁好没有否认:“嗯,我做饭不?好吃,家里?给我准备了伙食费。”
莫教授只?夹了两筷子青椒,孙耀宗压根不?敢抬头。
梁好只?得给莫教授吃完面包的空饭盒拨了一半青椒肉丝,又给孙耀宗拨了一些。
她说:“我一个人吃不?完。”
莫教授善心叮嘱她:“火车上的餐食不?便宜,你家里?给了伙食费要省着点花。咱们?去了基地吃食堂,你把钱攒下来有用得到的地方。”
梁好靠着各种奖励补贴攒下了五千多,这些钱都是她的实验资金,不?能碰。
闻岩知?道她有私房钱,家庭开销没让她出过钱。
她知?道莫教授是为她好,树大招风,她表示自?己带的干粮吃完了所以才?买饭。
半个车厢都是学员,只?有梁好一个人买饭,因此免不?了有人私底下窃窃私语。
不?过大家议论的是梁好的学校。各大高校的学员们?会自?行抱团,梁好和?莫教授显然不?是一伙。
大家心中好奇,不?知?道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学员来自?哪所学校。
去基地的路程整整花了五天五夜,梁好总算明白为什么?师娘不?经常给老师写信。
到了北方,空气都变得干燥起来。迎面而来的空气中带着颗粒感,看环境已经到了沙漠边缘。
卡车上的学员们?变得激动起来,只?是开车的士兵们?表情不?是很乐观。
副驾驶的军官指挥司机:“沙尘暴快来了,先不?要进入沙漠,就?近找老乡家临时借住两天。”
梁好观察着汽车周围的环境,这里?是西北,肉眼可见?看出来跟南方的不?同。
西北的山光秃秃,树木很少,一路上杂草都很少见?。
野草大多聚集生长在?背阳的阴凉处,可以看出有绿植的地方土壤条件更好。
整片天空是暗黄色,这才?是秋风萧瑟。
莫教授叹气:“看来又得耽搁几天。”
梁好不?明所以:“为什么??还要等学员吗?”
莫教授解释道:“你看天空是土黄色是因为沙尘暴要来了,这时候进沙漠容易迷失方向,而且这都快天黑了,稳妥起见?得等龙卷风停了再进入沙漠。”
梁好还以为西北的天空就?是这颜色呢,毕竟植被如此稀少还临近沙漠,土黄色天空很正常。
莫教授又说:“你别看西北气候干燥,实际上晴天的天空很美,晚上有满天星星,只?是季节交替导致气候恶劣是个难题。”
正如莫教授的猜测,卡车退了回去,就?近选择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村庄。
车上众人失望不?已,待军官解释了原因大家纷纷表示理解,晚去两天总比在?沙漠迷路好。
这里?的小村庄给梁好的感觉就?是贫穷,比自?己待过的春风大队还要穷。
军官上前和?生产队的队长交涉,双方似乎认识,不?到十?分钟学员们?就?被分开带到不?同的居民家借住。
梁好的处境很尴尬,女生们?互相认识,她只?认识莫教授和?孙耀宗。由于男女有别,她被分到了一户只?有老年人的家庭。
生产队长怕她担心,主动为她介绍:“这一户老人是知?识分子,他?们?夫妻俩性格很好,主动申请调到我们?这里?支援建设,他?们?在?我们?生产队声望很高,你们?应该会聊得来。”
梁好心里?有了底气,跟老人合住还好。
“只?有两位老人生活吗?”她想起来母亲说过外公外婆去了大西北还是边疆哪里?帮助当地建设发展。
生产队长以为她害怕:“他?们?还有个儿子早前去沙漠失踪了,你不?用担心有陌生男性闯入。”
看来不?是外公外婆,她没听说自?己有小舅舅。
这户老人的房子是当地标准的土坯房,院子围着一圈篱笆,大门也是木栅栏。
梁好发现?生产队的房子侧面像是被切割似的直直垂立看起来很奇怪,房屋高度很低。
她跟着生产队长进门,屋里?黑漆漆一片,厨房里?亮着橘色的火光。
“我们?大队没通电,家家户户都是用煤油灯,大家晚上七八点就?歇了。”
生产队长去了厨房跟人商量,梁好放下行李箱观察了一圈院子。
虽然是土坯房,院子里?收拾的很整洁,即便是黄泥地面也打理的很平整。
农具放在?屋檐下,院子里?有一颗枣树,她发现?有人居住的地方绿植相对?别处更多一些。
生产队长进去了五分钟,很快出来。
“同志,我跟他?们?说好了,吃喝他?们?负责,你帮忙分担家务就?行。”
梁好道过谢,生产队长急匆匆离开,他?还要跟别的家庭协商,这位女同志落单所以先安排下来。
黄有德在?灶台前烧火,被妻子赶出来接待客人。
他?心里?直犯嘀咕,来了一位女同志借住,让他?一个老头子招待像什么?话。
他?埋着头从厨房出来,城里?的女娃娃见?到他?凶巴巴的样子估计要害怕,他?只?能耷拉着脑袋。
他?也不?想吓到人家,他?年轻时候带学生板着脸装凶装习惯了,从那以后笑起来就?显得更凶了。
黄有德埋着头瓮声瓮气:“同志,你想先吃饭还是先休息。”
梁好犹豫着道:“我想先洗手。”
她感觉自?己鼻孔里?都是沙子。
黄有德瞬间抬头:“水很金贵,你...”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变得磕磕巴巴。
他?是见?鬼了不?成?!
梁好被对?方的突然停顿弄得不?明所以,这老爷爷怎么?一脸惊恐看着她?
“老婆子,你快出来,我见?鬼了!”
吴思睿拎着铲子出来:“大白天你说梦话呢!”
她说话间抬头和?梁好对?上视线,懵了。
“这...你...这是什么?情况?”
吴思睿也懵了,院子里?怎么?多了个年轻时候的她?
黄有德先反应过来:“同志,你叫啥名字?”
梁好下意识回答:“我叫梁好。”
黄有德不?死心:“你爸叫啥名?”
梁好心中涌现?起猜测,不?会这么?巧合吧?
她慢吞吞回答:“我爸叫郑毅。”
吴思睿和?黄有德面面相觑。
“你家在?哪住啊?”
“江县XX公社春风大队。”
夫妻俩又惊又疑,这姑娘不?姓郑,爹却叫郑毅。
梁好想到自?己的猜测,又多透漏了一点。
“我还有个名字叫郑好,我小时候被抱错了,去年才?被找回家,名字改回了我爸的姓,不?过我习惯了原来的名字,大家就?混着叫。”
黄有德最后问了一句:“你妈叫啥?”
梁好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们?:“黄丽梅。”
吴思睿和?黄有德的表情五彩缤纷,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偏偏没人给他?们?写信说明。
吴思睿率先上前一步:“丫头,我是你外婆,你长得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她拉着外孙女爱不?释手。
梁好随着外婆的靠近仔细观察对?方,能看出自?己和?外婆有几分相似,或许就?是自?己以后年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