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莘一步一步的带着大家,抽丝剥茧一样解开误会,这才让大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要是没听他说之前,我还真没有注意到时间差这事。”朱国平沉着脸说。
“看来还真的不是宋方远,咱们都误会了。”
“既然不是宋方远,那我就奇怪了,到底是谁拿的内裤,又为啥要扔进别人家里?”张俏说着说着,捂上了自己的胸口,惊恐道:“该不会咱们院子里真的有变态吧!!那我们这些人咋整啊?”
大家一想,心又悬起来了!
“是啊,不是宋方远总得有个人拿走了,这人是谁?”
高莘:“刚才我一直在院子里,没看见有人进来,那这个小偷只有从东边的围墙爬进来,否则他是进不来的,有没有人东围墙边上看看,找找有没有脚印,如果没有的话,很可能是小孩玩的时候拿走了,就是一场误会,如果能找到新鲜的脚印,那确实有小偷。”
张俏是个会躲懒的,没活儿的时候站在这看热闹,有活儿了就开始想办法躲懒,拿手扇着风说,“哎呀,我站半天有点头晕了,也是被这个变态吓到了,有没有人给咱们去看看,究竟有脚印没有?”
她嗓门挺大,就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玉娘听了这话,老实巴交的要往东边走,一把就被张俏给抓住了,“你傻啊,要去也是男同志去,你个女同志去了干啥?”
最后去的依然是朱国平,过去之后再围墙里面和围墙外面转悠了一圈。
“国平,有脚印吗?”齐燕问道。
朱国平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没有,我还在找呢,不过围墙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没有。”
“那估计真的是孩子干的……”齐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其实压根笑不出来。
如果真的只是个孩子的恶作剧或者玩笑,那她今天闹得这一出可不好收场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朱国平忽然一声爆喝,“我靠,真的有小偷来过!脚印就在围墙最上面!”
【??作者有话说】
掏空了榨干了,今天没有了,明天见
居然被高莘说对了!围墙上真的有脚印!
这消息直接轰动了在场所有看热闹围观的街坊们,毕竟大家都是女人都穿内裤,谁不怕偷内裤的贼?谁不害怕变态?
现在这个贼让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
张俏个喜欢躲懒的,此时一马当先,拉着妯娌玉娘就往围墙边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呼小叫,“在哪呢?脚印在哪?让我看看。”
“我也看看,没想到真的有贼啊,要是让我抓到,我非得让男人打死他不可!”
“就是!偷女人内裤,这人得多变态,真是恨不得打死他!”
大家伙儿骂骂咧咧的朝着围墙那边走,所有人都走过去了,萧宝珍也走了过去,看看那变态的偷内裤小贼,脚印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最近革命形势越来越热烈,胡同里的围墙上也被刷上了标语。
众人走过去一看,刷着“打倒一切反.动.派!”“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标语的围墙上,鲜红鲜红的标语,油漆都还没完全干。
在围墙上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就有人说,“脚印呢?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朱国平,你是不是在骗人,就想要把这事儿推给小偷?”刚刚证明了自己清白的宋方远现在很不爽,非常不爽,斜着看了朱国平一眼,就说,“毕竟要是真的有小偷,大家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小偷上去,不会再追究你们两口子污蔑我的事情了。”
朱国平嘴角一抽,不知道说啥才好。
他指了指围墙最上方,那个窄窄的平面,“看见没有?脚印在这,一开始我在两边围墙都没找到脚印,还以为真的是孩子干的,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上面印着两个脚印,这还不是小偷?”
大家伙儿听他说完,一股脑的凑过去看,萧宝珍也凑过去看。
高莘被朱国平抱起来,上去瞄了一眼。
看完之后,高莘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指着墙面就说,“我猜测,这个贼是从东边围墙翻进来,然后从走道过去齐燕姐的家里,当时后院没人,宋方远在西边看鸟,所以他只要动作足够的轻,就可以不被发现。这个小偷偷完了内裤准备原路返回,但是他大概也没想到齐燕姐洗头的速度这么快,听见声音他就赶紧跑了,手上拿着内裤出去有点明显,临走的时候顺手把内裤扔进了宋方远的家里,他自己爬围墙走了,这个脚印就是证据,他的本意是想把罪名栽赃给宋方远,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就只会在宋方远身上,不管最后罪名会不会落在宋方远身上,只要闹起来,他就可以趁这个机会逃跑。”
其实这个猜想,高莘之前就想到了,但因为没有找到证据不好说出来,现在看见脚印,恰恰验证了他的推测。
这前因后果都被高莘说的清清楚楚,大家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都在点头,夸高莘,“幸好小高发现了,不然咱们就真的误会宋方远了。”
金秀儿也说,“是啊,要不是小高,打死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种人,栽赃陷害,他心思也够毒啊。”
“宋方远,你真应该感谢小高,人家不计前嫌的帮你证明了清白,不然你就得去劳改下放了,好在现在没有出什么大事。”许大妈拍了拍宋方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宋方远简直是怒从心起,张嘴就是反驳,“许大妈你会不会说话,啥叫没出大事,我现在这还不叫大事?”
他指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现在还在疼,你看我这个胳膊这个脸,这都不叫大事?”
刚才被冤枉偷内裤的时候有多绝望,宋方远现在沉冤得雪,就有多高兴了!
不过除了高兴,宋方远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特别的愤怒和不爽!
他转头就开始找齐燕和朱国平夫妻俩的麻烦,态度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刚才你们俩口口声声说我是偷内裤的贼,还要抓着我去保卫科,怎么样?现在不说话了?来啊来啊,你们抓我去保卫科,我正想跟领导说说我今天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呢。”
“你们夫妻俩,一个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凭着内裤在我家就断定我是小偷,污蔑我的名声,另一个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冲上来打我,这事儿想怎么解决,你们自己说吧。”
宋方远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也羞辱了齐燕,这会儿就是翻身做主人,昂着脑袋金鸡独立。
听见这话,齐燕跟朱国平夫妻俩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都知道今天这事儿怕是不好解决了。
不过朱国平这人性格是真的不错,刚才见媳妇受了欺负,提起拳头就上,现在发现自己误会了人家伤害了人家,果断的低头道歉。
他认认真真的给宋方远说了声对不起,“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冲动了,打你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道歉,对不起。但是你也有件事不该,你不该骂我媳妇,我媳妇不丑也不胖,你这话也伤了她的心。”
“要不是她说我偷了内裤,我会骂她?”宋方远恨恨的说。
这个时候齐燕也说,“这件事情我也跟你道歉,宋方远同志,我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正式的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该因为内裤在你家找到,就说是你偷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应该认定你是小偷。”
夫妻俩的话说出来,宋方远怎么想先不提,旁边围观的邻居们都点头了。
“齐燕两口子不是故意的,也给你道歉了,再说你当时说的那些话,确实不像样。”
“咱们院子里的事情最好还是内部解决,就不要闹到厂子里了,那样多难看啊。别人提起我们院子,得怎么想?”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着,宋方远沉着脸一言不发,在他看来自己今天受到的屈辱,仅仅用这两句话是弥补不了的,他现在想到被诬陷成偷内裤的变态,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你要是问宋方远,他除了道歉还想要什么,他又不知道,就是觉得那股气出不去。
“大家不用帮着我们劝,这件事情说到底其实还是我的错更大。”齐燕连忙制止了邻居们好心的劝说,就跟宋方远说,“今天我家国平打了你,改明儿你去医院看看,查出什么伤我出钱帮你治。”
“这儿还有一些补品和吃的东西,你拿回家,算是我们家给你的赔礼,你看怎么样?”
说着齐燕回家拿了些东西出来,左手是一罐麦乳精,右手是一兜子的山货,“这山货是我娘家寄过来的,都是自己在山上采到晒干的,特别香,拿回家吃,这件事情实在是对不住,行吗?”
宋方远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其实舒坦多了,但因为刚才架子摆的太高,不好意思下来,就还是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去接东西。
“来,萧盼儿同志,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家给他补补身体,给孩子们解解馋。”齐燕看他不接,又试探性的把东西给了萧盼儿。
萧盼儿的眼睛倒是一下子亮了,她一开始在乎的是宋方远有没有偷人内裤,这可关系着他们爱情的纯洁,后来证明宋方远是清白的,萧盼儿心里就舒坦了,又开始担心宋方远的身体有没有被打坏,但听见齐燕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医院治疗,萧盼儿心里就彻底的松了口气。
此时看见齐燕递过来的那兜子山货里头,居然有好多晒干的蘑菇,萧盼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要知道,今天她跟萧宝珍出去可是打了一只野兔子呢,野兔子炖蘑菇得有多鲜灵多好吃啊。
萧盼儿连忙拉了拉宋方远的胳膊,眼睛盯着蘑菇,就说,“方远哥,我看今天这事儿就算了吧,人家也赔礼道歉了,我也有点累,咱们就别继续追究了,我还想赶紧回家炖兔子……呸,我还想赶紧回家休息呢。”
“好吧,听你的,咱们回家。”宋方远终于是找到了个台阶,松口了。
一桩偷内裤事件,闹到现在可算是快结束了,当事人都觉得挺满意的。
宋方远是觉得心口那口憋屈郁闷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他知道萧盼儿今天带了好东西回来,此时正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
而齐燕夫妻俩呢,虽说赔了东西,但心里也松了口气。齐燕是个当领导的,而且前途光明,要是今天这事儿不能妥善的解决,跟宋方远结下梁子的话,可就麻烦了。
要是等她以后要晋升,宋方远突然冒出来举报,说她曾经指挥丈夫殴打无辜邻居,她的仕途当时就得断掉。
现在这个解决办法双方都满意,是再好不过了。
“散了吧散了吧,这天也快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各家各户回家吃饭。”
众人齐刷刷的转身,要从后院出去,回家做饭吃,忽然就看见萧宝珍走向了宋方远两口子。
宋方远一抬头,就看见萧宝珍站在自己面前,那表情似笑非笑。
“宋方远同志,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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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不仅把宋方远给问住,刚准备走的邻居也给问住了。
大家停下脚步,感觉好像还有热闹没看,于是又赶紧凑过来。
这时候玉娘小声说,“道歉,你要给小高道歉的。”
王大妈不悦的看了玉娘一眼,正准备开口说她两句,看身边这么多人围着又不好张嘴,就给张俏使眼色。
张俏收到了婆婆的眼色,知道婆婆是让自己呵斥玉娘,她张了张嘴,觉得玉娘也挺可怜的,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她,于是假装没看见。
很快三个人的注意力又被宋方远吸引过去了。
宋方远也想起来了,刚才他无差别攻击人的时候,好像骂了高莘来着,当时被萧宝珍狠狠抽了一顿,还要求如果高莘替自己证明了清白,就要当场道歉,还要给五块钱。
这要是只有高莘一个人,宋方远就假装这事儿没发生过,但现在周围一群人都听见了他的话,更重要的是,站在对面的萧宝珍一副要吃人的眼神。
看着对面萧宝珍的眼神,宋方远甚至在怀疑,要是自己张嘴说个不道歉,萧宝珍能当场把自己活吞了。
不过他心里确实挺后悔骂了高莘,要不是那小伙子,他现在就得去劳改农场死命的干活了。
所以思考了半天之后,宋方远还是跟高莘说,“对不起小高同志,我不该那么说你,你能原谅我吗?”
萧宝珍看他一眼:“小莘,你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原谅就算了,选择权在你。”
“没事嫂子,他道歉了,我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高莘笑眯眯的说了一句,忽然凑近了宋方远,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刚才大家说你是偷内裤的贼,人人喊打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委屈吗?难受吗?”
那种心情就别提了,宋方远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冤枉很委屈,要是他今天不能证明清白,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你当时是什么心情,我被你说是傻子的时候,就是什么心情,将心比心,以后你再想骂人的时候就想想今天。”高莘说完,就这么看着宋方远。
顿时,宋方远整个人脸色就变了,惭愧的都不敢抬头看高莘。
毕竟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没办法体会到那种悲愤又委屈的心情的。
宋方远直接就从兜里掏出了五块钱,塞进高莘手里,一个劲儿的说,“对不住,真的对不住,我当时说话也没走脑子,都是听厂子里的人乱传的。”
高莘收了那五块钱,转手要给萧宝珍,萧宝珍摇头,“这是人家赔给你的钱,我不要,咱们回家吧,对了,是谁把你抱过来的?”
虽然高莘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但现在只能短暂的站在地上,他还没有学会走路。
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得先学会抬腿走路。而且高莘自己心理上也还没适应自己能走路的事实,所以一直没有站起来走过。
既然不能走路,高莘是不可能自己过来看热闹的,肯定是有个人把他抱过来,萧宝珍好奇的是那个好心人是谁。
没想到高莘说,“没有人把我抱过来。”
“你是自己过来的?你怎么过来?”
高莘自己脸上也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带着几分紧张和激动,不敢置信道:“好像……是我自己走过来的!”
他忽然抓住萧宝珍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嫂子,我刚才就是扶着墙,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了!”
“这……照理说不会这么快呀?你当时是看见别人走路,特地学了,还是怎么着?自己私下练习了?”萧宝珍也不敢相信。
以她对于高莘身体的评估来看,他想要学会走路至少还要一个星期,他居然现在就学会了?这一定有个契机吧?
高莘想了想,“当时院子里就我一个人,忽然听见后院吵起来,然后好多人就冲进去看热闹,我看里面有热闹,也爬起来想要过去看,就这么靠着墙一步一步走过去了。”
就说这个时候大家看热闹的心有多强烈吧,那真是抓住一切机会就想要吃瓜,为了吃瓜,把一不会走路的孩子都急的会抬腿走路了。
萧宝珍觉得特别好笑,又觉得高兴,“那你现在再走走呢,既然现在能开始走路就一定要多多锻炼,等锻炼的时间长了,你的肌肉有了力量,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今天咱们就走回家。”
“嫂子,我好像又不会走路了。”高莘刚才还笑眯眯的高兴呢,这会儿又哭丧着脸了,他尝试着站起来,抬脚走路,但就是找不回今天走路的那种感觉。
“再试试,既然你今天能站起来,说明身体素质是允许的,只是你心理上不敢。”萧宝珍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墙,鼓励说,“再试试,克服心里上那种恐惧往前走。”
高莘于是扶着墙往前挪了两步,孩子都快急哭了,“不行,我真的不敢,我怕倒下去。”
这可不行啊,如果他永远不敢站起来往前走,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肌肉会再次萎缩的。
萧宝珍思来想去,忽然凑到高莘耳边就说了一句,“我今天打了野兔子,正好前两天许大妈送了我一点野板栗,咱们吃板栗炖兔子,你要是不赶紧走回家,我就提前吃光了,一个都不给你留。”
高莘震惊的瞪大眼,嘴里在疯狂的分泌口水。
野兔子炖野板栗,那得香迷糊吧?
他咬着牙,使劲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想着野兔子,想着野板栗,居然还真的往前迈了一大步,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走了这两步之后,渐渐的就找到感觉了,找到了那种控制大腿带动小腿往前走的感觉,他一步一挪就这么慢慢的,艰难的往前走,那姿势还有点滑稽。
但萧宝珍那么爱笑的人,一点都没笑,站在旁边鼓励他,“继续往前走,别怕摔着,有我在旁边摔不着,你想想,要是等你哥回来之后看见你会走路,得多高兴啊。”
想想哥哥,高莘更有动力了,继续往前走。
刚才齐刷刷出了后院的老街坊们,一转头就看见高莘在走路,也是吓了一跳。
萧宝珍跟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表现的太大惊小怪。
大家倒也善良,没有大呼小叫的,许大妈看着高莘在走路,激动的都快抹眼泪了,“这孩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在走路,真是菩萨保佑啊。”
“妈,现在不能说菩萨,那是封建迷信啊。”刚下班回来的许大方连忙说。
不过一转头,看见高莘在慢慢的往前走,许大方也震惊了,“小莘,你咋突然就会走路了?”
“不是突然,前段时间就能站起来了,这都是我嫂子的功劳,是她过来以后给我调养身体,慢慢才能站起来的。”高莘说。
院子里的人目光又转移到萧宝珍身上,“宝珍这一手,真是比医院的大夫还管用了。”
“不不,别这么说,我是野路子,比不上真正学过的医生。”萧宝珍连忙说,她不想把自己的本事宣扬的太厉害,也不想踩着别人衬托自己,又说了一句,“这是碰巧,我碰巧会治他的毛病。”
“不管咋说,小莘能站起来就是一件大好事,他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高兴死。”许大妈终于是没忍住,眼睛都红了。
大家伙儿盯着高莘走路看了一会,跟萧宝珍说恭喜,又鼓励了高莘两句,毕竟跟自己的关系不大,大家伙儿就又急匆匆的出门,要回去吃饭了。
此时是一大群人从后院往前院走,大部分都是刚才看热闹的人,不过里面还有萧盼儿和宋方远。
萧盼儿跟着出来,是以为她带回来的竹篮里还藏着一只野兔子呢,要跟萧宝珍对半分的,她准备找个地方悄悄的宰了兔子,跟萧宝珍分了以后回家炖兔子吃,蘑菇炖兔子,想想那滋味也是流口水了。
“方远哥,你跟我出来干嘛呀?”萧盼儿小声问。
宋方远低声说,“兔子扎眼,你宰的时候我在旁边帮你望风。”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肉,但你要说因为一只兔子眼红,那真不至于,这理由一听就特别瞎,但萧盼儿没有拆穿,反而说,“那你帮我宰吧,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忍心,兔子真可爱,我都不忍心吃了。”
萧宝珍走在旁边,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
前几天他们在山上看见一只野鸡,萧盼儿可是提着柴刀杀气腾腾就上去了,一副誓死要吃到鸡肉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动作不够快,让野鸡跑了。
合着现在就不怕啦?还是因为野鸡不够可爱?
萧宝珍在心里感叹,怪不得人萧盼儿把宋方远拿捏的死死的呢。
就在大家伙儿走到中院的时候,住在隔壁院子的金秀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把萧盼儿拉到了旁边,“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什么话?你别拽着我。”萧盼儿一边挣扎一边说着。
金秀儿也是好心,压低了声音就说,“虽然今天偷内裤的不是你男人,但是你也管管你家宋方远吧。”
“我家方远哥怎么啦?”萧盼儿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他这段时间天天在院子转悠,看谁都是眯着眼睛,盯住了就不放,我们几个妇女都被他看的毛毛的,你得管管他。”金秀儿说着抓了抓脖子,“你看,这些天给他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大妈走在旁边,也低声说,“秀儿说的是啊,他怎么天天盯着女人看?给人感觉特别不好,也难怪今天内裤丢了,齐燕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你家宋方远。”
事实上这里头有个误会,宋方远这些天确实是在院子里到处转悠,不过他是因为要赶紧锻炼恢复,然后赶紧去上班,可不是为了到处看妇女们才会到处转悠的。
毕竟宋家全家上下只有宋方远一个人在上班,他又不是因为工作才受伤的,养伤期间没有工资,渐渐的家里的钱就吃紧了,宋方远心里着急,就整天爬起来锻炼恢复。
而眯着眼睛看人,这里头误会就更大了。
宋方远前段时间养伤的时候,天天都躺在床上,他因为无聊就整天看报纸,又舍不得开灯,屋子里灯光昏暗,渐渐的视力就下降了,看人的时候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盯着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眯着眼睛就是想看清这到底是谁。
不过因为巷子里白天都是妇女在家,就让人感觉他好像是成天在盯着妇女们。
这些情况,金秀儿这些妇女们不知道啊,在她们看来宋方远就是不老实,整天色眯眯的在院子里盯着妇女们的屁股看,金秀儿这才拉着萧盼儿说了这番话。
金秀儿本来是好意,也不想让这夫妻俩觉得难堪,所以她只是拉着萧盼儿小声的提醒,否则她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
但萧盼儿的独占欲,那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强。
她跟宋方远结婚了,宋方远是她的男人,怎么可能去看别的女人,萧盼儿不相信啊。
她不相信宋方远看别的女人,还觉得金秀儿这女的怎么这样,胡说八道挑拨人家夫妻感情。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方远哥是在看你们吗?”萧盼儿拉下脸,扯开金秀儿的胳膊直接就说。
这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过来了,转过头看着萧盼儿和金秀儿,有些纳闷,这俩妇女怎么又吵吵上了。
金秀儿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索性就说,“是啊,不仅是我,还有咱们胡同里的所有妇女,我们大家都被他盯过。”
“你在放屁,我家方远哥眼里只有我,只爱我,不可能看别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萧盼儿说。
她已经完全放弃立人设了,因为本性是根本掩饰不了的,至少没法在妇女们面前掩饰,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不了聊斋。
所以萧盼儿现在想通了,她就是她,只要方远哥站在自己这边,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她要坚决维护宋方远的名誉,上下打量着金秀儿,萧盼儿忽然说了一句,“金秀儿,你该不会是自己家里不太平,自己老公整天在厂子里跟女职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你就心里不痛快,跑过来挑拨我家的夫妻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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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心里又兴奋又心累。
因为胡同里所有人都知道,金秀儿的男人不顾家,夫妻感情不怎么好,金秀儿男人在家都不跟金秀儿说话的,在厂子里倒是跟女职工聊得火热,他也不干啥出格的事情,就说说笑笑,金秀儿但凡嘀咕一句,他就说金秀儿心眼小,自己只是跟女职工相处的好,但都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从没有过分的话,弄得大家都没法说。
这件事情在金秀儿这是逆鳞,谁提跟谁急眼。
现在萧盼儿这么直白的刺一句,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金秀儿要急眼了!
这妇女两个要打架了吗?!
吃瓜群众们又激动又忧愁,今天的瓜怎么一个接着一个,热闹看都看不完,他们还想回去吃饭的呀,肚子饿了。
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大家伙儿都齐刷刷的回头找了个最佳吃瓜位置,站在旁边看热闹。
还有人在心里想着,一会这俩妇女打起来,帮谁呢?
而此时萧盼儿跟金秀儿也对上了眼神,两边眼睛里都有怒气。
果不其然,金秀儿急眼了,她嚷嚷着说:“谁说我男人对我不好,我家里太平着呢,他的工资都捏在我手上。”
这要是一般人吵架,就会接着挑刺,揭人家伤疤,说她男人对她怎么怎么不好。
但萧盼儿不是,萧盼儿除了独占欲,还有胜负欲。
萧盼儿一听这话,胜负欲蹭一下冒出来了,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能有我家方远哥对我好?我家方远哥早就把工资给我了,而且在家从来不跟我大声小气,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我男人对我好的很,你们少在这挑拨离间。”
“我男人还对孩子好呢,经常在周日放假的时候带着孩子出去玩。”金秀儿插着腰,不甘示弱的说。
这俩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直接开始攀比起来。
其他人都看呆了,本来以为他们会打架,结果闹半天他们开始比赛了。
而此刻,萧盼儿和金秀儿之间的好男人比赛,越来越激烈了!
萧盼儿:“我家方远哥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就连他妈和他妹妹都排在后面。”
“我老公刚结婚的时候,厂子里发了个白面馒头,他还藏起来舍不得吃,回来带给我吃。”金秀儿又说,“萧盼儿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萧盼儿张了张嘴,找不到其他能说的了。
毕竟她跟宋方远刚结婚没多久,可以拿出来炫耀的素材肯定比不上金秀儿。
但萧盼儿绝不可能就这么认输的,她挖空脑袋的想,忽然眼睛一亮,昂起头无比骄傲的说,“我家方远哥跟你男人不一样,他永远不会变心不会出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