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野凉未跑到哪里去了。”硝子说,“他虽然已经被咒术协会除名了,但还没有被完全视作是诅咒师吧?五条家就这么出手是不是不太好——”
“又没有说要杀了他。”五条悟说,“姑且给他点教训,让他后半辈子都老老实实缩在家里不出来就好了,可没想到却直接杀死了家里人逃跑了耶,现在已经彻底变成诅咒师了哦!”
“所以他跑到哪里去了。”
“这我哪知道,大概率是躲起来了吧。”
“真的不会去找你或者蝶蝶同学报复吗?”夏油杰也担忧地询问道,“毕竟他的手也跟蝶蝶同学有关系——”
“他能去哪里报复,高专吗?”五条悟挑了挑眉,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诅咒师就连高专的大门也进不来欸——你们两个在想什么呢?”
“可是蝶蝶现在不是在北海道吗?”硝子说,“那里好像没有天元大人的结界,感觉不比本州岛安全呢。”
“说起来,悟好像从昨天起就一副完全不担心蝶蝶同学的样子,现在想想还真是很奇怪啊。”
“怎么说?”硝子同样挑起了眉,“这是因为求爱不得而彻底黑化了吗,想着对方吃了苦头也许就会想起你的用处——”
“在说什么啊。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老土。”
五条悟说,有些无语的将白纸从脸跟前拿了下来,露出那张即使戴着墨镜也难掩其光华的伟大的脸。
他先是嗤笑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两人晃了晃,很是得意地说道:
“以为老子是你们吗?担心都只挂在嘴上的——冥小姐从昨天起就在帮我传递那家伙的消息了好不好。她会不会有危险,老子还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天元的四大净界:出自原作,应该是200话以后的内容,具体哪话记不清了。
*不亚于天元的结界术高手/仅次于天元的结界术高手:分别出自200话以后于145话。
顺便一说,原作中北海道是唯一没有参与死灭回游的地方,不知道后续对于这里还会不会有补丁,总之我先编了再说。
反正只要我编的够快,周周休刊的原作就追不上我了()
日常感慨,我好像真的在拿咒回的世界观写一种很新的东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站在贫瘠的沙土中居高临下地垂下了眼睛,注视着石狩义平的头顶。
这名在二十年前岁数应该和你如今差不多的咒术师轻轻地抓取了一把手下的流沙,又松开手掌,一点点任由它们从掌心的缝隙中流淌下去。带来了一点极轻的窸窣声。
“你母亲李子小姐拥有很奇特的术式,术式效果是可以构筑幻境。”石狩义平说,声音似乎有些感慨,“我们不知道她在失踪前曾为你构筑了怎样的世界,但那世界似乎与我们存在于不同的时空,以至于直到十六年后的今天才让我们重新找到了你。”
“幻境?”你眉尾微微扬起来一点,觉得这个术式效果似乎有点耳熟。
“没错。”石狩义平说,“她的确是一位很与众不同的咒术师,经常会提出一些奇思妙想。除了刚刚你见到的心理辅导室和调休问题以外,我们咒术连内部如今登记在册的100多名咒术师甚至还享有津贴和补助待遇。她当年还曾经提倡过我们回到普通人的社会里重新读书,因此才会有辅助监督拿下心理相关的职业证书——我可以这么说,北海道能有如今的这副景象,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你的母亲。”
这些术语实在是太专业了,而且不管怎么听,都不像是这个世界观之下的人会有的想法。
“那她也是阿依努族的人吗?”
“她不是。李子小姐是来自本州岛的咒术师,而且在与你父亲成婚以后也并没有改姓,依然还是让我们叫她李子。”
听上去好像更像了。
你沉吟了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何变得有点杂乱。
“那她……他们为什么会失踪?”你说,也学着石狩义平的样子蹲下来,手掌覆上了脚下这片柔软的沙土,一股被阳光烘照过的温暖热意传递到了你的手心,“还有第二次闯进结界的人,和第一次也是同一个人吗?”
“关于他们失踪的这件事,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族中有人对她实施的报复。”
“报复?”
“对,报复。”石狩义平说,“因为你母亲并非是本土的咒术师,身份方面的问题在这之前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所以你应该可以理解这点。她那个时候不被北海道的术师们所接受,在努力克服这一切的过程中与你的父亲相知相恋。你父亲身为老会长的儿子,本应该是最为反对她的人之一才对,然而却被你母亲深深地所吸引,情愿抵御一切来自外界的压力也要支持她,并希冀着和她一起做成这些事。”
“指的是体制上的内部改革吗?”
“不只如此,之前还尝试过想要和北海道的当地官员合作,试图将有才能的术师在觉醒术式的年纪便挑选出来。不过不是让他们加入咒术界,更多的也是一种保护吧。”
这个想法,怎么……
你顿时愣住,脑海里瞬间回想起之前在栃木县的山中所救下的来栖华。
甚至不只是来栖华,还有与她一起被咒灵抓走的两名女孩子,以及像灰原雄兄妹那样从小便饱受咒灵侵扰的“能看得见”的普通术师。
按照咒术界的理论来说,但凡看得见咒灵,便都具有最基本的“成为咒术师”的才能。
而在这之后,能不能拥有术式,又拥有什么术式,那就是天赋与血脉的问题,并不在咒术界招人的考虑范畴里。
之前你就吐槽过了,刨去少年漫画的皮不看,咒术界内部人手稀缺显然是有原因的。
但凡可以保护他们一下呢?
也难怪这会成为加重杰离开高专的一道砝码。
只不过——
你说归说,但也显然仅限于说的范畴,在这之前从来没想过竟然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这可真的是……好酷啊!
你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乎是有些激动地看向了对方,说:“这也太酷了吧?随便几句话就可以让世界改变这么多,听上去就跟游戏里的GM一样欸!那我要是做了会长,不是也可以和她一样酷了嘛——”
“当然可以了。”石狩义平侧头看着你,因你这多少听上去有些孩子气的话而微笑了,调侃着对你说,“不然你以为老会长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思要把你请过来呢?”
“可是这么酷的一个女生,她最后还是消失了欸。”你说,大约是被这样的结局所触动,望着面前满眼的黄沙,竟也难得生出一点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听上去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还是黑暗童话的那种。”
“并不是黑暗童话。”石狩义平说,“这不是有你回来了吗?”
“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真的做这个会长,但最起码,你的出现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
“这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你说,“我一直都活着呢啊。还没有死呢!”
“并没有诅咒你的意思。只是说,就像是故事终章所留下来的一粒火种。你即使只是存在在这里,就已经能让很多人感觉到温暖了——大约是这样的一种象征吧。”
“这话说的我不是很开心欸。”你说,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挑起眉看向了他,“我就是我,是全宇宙独一无二的高贵蝶蝶,不是什么谁留下来的火种啊?”
“咦。”
石狩义平露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怕了吗?”你笑嘻嘻地将手里的沙子往他身上一丢,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气势很足地叉腰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也不要把我和你口中的这位母亲给认混了哦?说什么我‘之前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要是因为这种猜测就小看或者可怜我,那你可是会吃苦头的欸。到时候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啦。”
先不提这人口中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
你生活的世界是假的,可你的存在却是真的。
在这之前,你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缺少过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自怨自艾。
最起码在这个世界里,你是真的,你所经历的事情是真的,你遇到的人是真的。
而这些人——尤其是你朝夕相处的几名同期和师长,他们所赋予你的包容与善意也都是真的。
你如今已经不再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突然蹦出来一个人跟你说你的过去是假的,那又怎么样?跟你现在的生活有关系吗?
想想还真是很可笑啊。
于是你真的笑了一下,不打算再跟这家伙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当即说道:“我来这里是做咒术师升级任务的,继承北海道只能算作支线——所以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万悲教的事情还有诅咒师,你们这里调查的怎么样了?”
“……是,这一点我也正打算告诉你。”
大约也是没想到你对于这么劲爆的身世消息显得如此无动于衷,石狩义平面上的神色变了变,先是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从咒力残秽上来看,这次显示对方是三个人。而除了二十年前那道熟悉的残秽以外,还有其他两人的身份没有确定,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贸然行动。”
“残秽去了哪里,已经追踪到了吗?”
石狩义平点点头。
“我就是整个咒术连里最擅长追踪的术师,之前已经定位到了一个地方,就在距离此处二十多公里的一家废弃福利院里——”
“那就先去那里看看吧。”你打断他说,“我去叫上冥冥小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好啦!”
“冥冥小姐给你传递的消息,应该是付费的吧?”硝子说,“不然我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啊。”
“不然呢?而且价格还不便宜欸。”五条悟坦荡地说,伸出手对着两名同期比出了一个数字。
看清了这个数字,原本正准备掀开教科书页码的夏油杰的眼睛立时便睁大了。
“这个价格——认真的吗?悟,你真的不是被冥小姐以这个给拿捏住了,而被她给宰了吗?”
“无所谓啦,消息保真就好了。”
“还真是充满大少爷风格的发言啊。”硝子感慨道,“听听,就跟之前替人还五千万的时候一样大方。”
“从这点来说好像也挺好的?”夏油杰说,“不然这种时候就应该反向劝蝶蝶同学赶紧跑了吧?”
“说的也对。不过冥冥前辈传的消息都是什么,不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吗?我记得我们两个好像还是某个人的感情参谋啊。”
“她到了以后就被石狩家的给赶走啦,暂时没说什么别的事情。”五条悟说,“不过有用乌鸦在外面偷偷地监视了一会儿,说那家伙被副会长还是什么的角色给恭敬的请走了,听起来待遇还挺不错的样子。”
“这有点奇怪吧。”硝子说,将喝完的饮料罐子放在了窗台上,抱起手臂往后一靠,“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待遇这么好,不是说北海道那边很不欢迎本部的咒术师吗?”
“这点之前的信息也有提到过了。”五条悟说,“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但具体是什么,得等那家伙回来以后再问问。”
“该不会是看中了蝶蝶同学的术式,想把对方留在那里跟什么部落的继承人结婚生子吧?”夏油杰石破天惊地说道,“我记得这些封建大家族经常发生这种事,北海道那边应该也和御三家里一样吧?悟——要不你来说说看?”
五条悟:“……………………”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说:“我觉得,你这家伙应该是想和老子打架。”
“咦,原来这种事是假的吗?那当我猜错了好了。”夏油杰从善如流地露出了有点歉意的笑容,“但是打架什么的——虽然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悟想的话,下课以后我随时可以奉陪。”
五条悟挑起眉:“好啊,那就一会儿到操场上——”
“难道夏油猜错了吗?”硝子打断这两个人,将话题扯回了正轨,“除了这个以外,还能有什么去求十六岁的女高中生啊。总不至于是想认她当什么干女儿吧?”
五条悟‘啧’了一声,坐直身体,将手里的纸张对折,低头开始叠起了纸飞机。
“怎么不说话。”硝子说,“不是吧,难道真的有这种事发生过——”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五条悟说,在纸飞机的机头位置上哈了口气,扬起手朝着黑板的方向扔了出去,“不过在御三家里,有才能的女性的确有很多都被送出去联姻做正室了,目的是为了生下更优秀的继承人。”
“哇。”
他的两名同期同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真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啊。”两个来自普通人社会的同期如此评价说,“还是那句话,你们御三家真的是活在21世纪的人吗?”
“那是什么眼神啊?”五条悟说,“就是因为家里的那些家伙都太无趣了,所以老子才跑出来到这里上学的啊?别一副问我以后会不会也这么做的表情!”
“行吧,姑且当你以后不会好了。”硝子说,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神色,一如既往露出了淡定的眼神,“那坏了啊,如果真是夏油猜的那样,五条你的对手这不就来了吗?现在买机票飞北海道应该还来得及,夜蛾那边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我只是随便说一下而已,不至于是真的吧?”夏油杰哭笑不得地说,下一秒面对身边的挚友,神色立马正经了起来,“不过,如果悟真的去的话,那这两天要是有紧急任务我也可以帮忙出。就是你回来以后得还我双倍的——”
五条悟:“……………………”
五条悟走到讲台上将纸飞机给捡起来,看表情似乎是在研究该怎么让手里的这个东西封住两名同期的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又把纸飞机给丢开了。
“不去吗?”硝子挑了挑眉说,显然并没有被他刚刚无声的威胁给吓住。又将空罐子拿起来在阳光下晃了晃。晃出的金光扫过了五条悟的眼睛。
夏油杰也以询问的姿态注视着他。贴心的将整理语句的时间给他预留出来,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五条悟将两只手揣进了制服的口袋里,墨镜下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硝子手里的罐子。
“这不需要我去。”
“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升级任务的事啊。”五条悟无语地说道,“你们不会真觉得那家伙会被强行留在北海道吧?先不说对方有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有的话冥小姐那边也会告诉我——不过,我的意思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我们来担心。”
“你说的是万悲教的事情?”硝子疑惑地说,“还是在说京野凉未啊?”
“都有一点吧。”五条悟说,“那家伙很强,虽然平时看不太出来,但的确拥有很出色的才能。之前在那只臭虫手上吃过亏,这次在遇到的话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而且她对于自己的术式也多少了解了一点了,和交流会的时候感觉不太一样——”
“意思是说,我们刚刚说的话都在瞎扯,单单只从升级任务这上面来考虑的话,包括京野报复的事情在里面,蝶蝶同学都是可以自己解决掉的——悟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夏油杰很认真地通读了一遍五条悟话里的意思,并向对方投去了等待确认的眼神。
五条悟点了点头,说:“就是这样。所以老子才说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担心什么,这不是完全没必要担心嘛?”
“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吧。”硝子说,“不管怎么样,京野那个人在性格方面还是有些过于阴狠了。如果蝶蝶遇到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受伤——”
“不会。”五条悟说,声音莫名笃定。
硝子跟夏油杰对视一眼,纷纷扬起眉毛,惊奇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确定啊?”
“这代京野家的当主有一个妹妹。”五条悟说,从讲台上走下来,把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先是低声嘀咕了一句“说起来忘了跟她说一下了”,然后便将手机的翻盖掀开,快速地按开通讯录在里面翻找了起来。“在大约二十多年前,这名女子刺瞎了哥哥的眼睛从家里逃跑了。从此以后就没有了音信。”
“什么意思?”
他的两名同期面面相觑,并没能理解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京野家的旧事。
“迷梦、幻梦、幻境,把虚假的东西影入现实。”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提到过的关于京野家的术式效果,慢悠悠地对着两名同期提问道,“还记得那家伙说的,京野凉未的领域手印是什么吗?”
“是……鬼子母神?”
“没错。”五条悟说,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声音里似乎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
“那个村子里的人也没有撒谎——这个神啊,的确是一位‘爱子之母’欸。”
作者有话要说:
来历确实有问题,但你蝶的人格从头到尾都是很坚定的。包括前面跟小五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如此。
*猜设定活动已结束,红包陆续发放中。作话有过删改,评论区评论与正文无关是正常的,后面看的小伙伴不用觉得费解:D
◎谁来登场◎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奇怪地对着电话那头的五条悟说,“是开天眼了吗?”
就在不久之前你也才刚刚得知了漩涡李子的事,这才多久,五条悟那边就已经连她出身京野家的情报都找出来了。
速度实在是让你叹为观止。
“那是什么?”
“意思就是你很厉害啦。有种全知全能的感觉呢!”
“哈。老子还以为你要说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车子从阿依努咒术连的驻扎地开出来,沿着山脉线一路驶向了市里,途中经过了一道很长很美丽的海峡线,平静的海面在蔚蓝色天空的映照下显得静谧而又辽远。像一块蓝宝石一样散发出清透的光华。
这风景让你无端联想到了电话另一边那人的眼睛,不禁拿着手机将车窗摇下来,有些喜爱地注视着这一片海洋。
“这里是石狩湾哦。”开车的石狩义平感受到了窗外吹拂进来的风,腾出空来从后视镜里看了你一眼,很上道的充当起导游的角色,“准确点来说,我们现在已经在小樽境内了,一会儿要去尝尝寿司吗?”
“任务做完就可以去吧。”你说,将贴在耳旁的手机拿开了一点,“竟然是和你们一样的名字吗?”
“不止如此,就连‘小樽’这个词也来源于我们的语言呢。”石狩义平微笑着说,从语气里不难听出他对这片土地的归属与认同感,“不过,这里还是冬天要更美一点。还有可以夜间滑雪的地方哦?”
“这样吗,那真是很不错啊。”你对此表示了赞赏。然后就听见手机那端传来了五条悟不满的声音。
“在跟谁说话?不对——老子在和你打电话,你这家伙竟然把老子晾在这里,自己跑去和别人聊天了吗?!”
音量多少是有点提起来了。从听筒中很轻易地传递到狭窄的车内。
冥冥好整以暇地坐在你旁边闭目养神,唇角闻言弯了弯,带着一点捉摸不透的笑意。而石狩义平则在后视镜中对你的手机投去了审视的目光。
你多少从他这一眼中感受到了什么,不禁觉得十分好玩,于是一脸纯良的将通话的免提给打开了,幽幽地拖着语气说道:
“悟啊……”
“做什么?”那边回的很快,隐约还能听见一点桌椅从地面上被拉开的声音,似乎是从教室里走到外面去了,“我警告你,就算真有什么继承人蹦出来要你留在那里联姻,你也别傻乎乎的就答应了好不好?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啊!怎么可能会突然就看中你——”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石狩家的事情的啊。”你说,看着石狩义平疯狂想要转过来但却在努力克制的后脑勺,忍不住带上了一点笑意,“你也知道漩涡李子就是我‘妈妈’的事情啦?”
“……”
五条悟被你打断,短暂的停顿了一秒钟。
然后他说:“稍微猜到了一点吧。”
“什么?”
“别忘了石狩家的资料是谁给你的啊?之前本来就怀疑你这家伙的来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完全查不出身世背景?结果刚好这时候就有人主动送上来了。这不是表现的很明显嘛——”
“那你比我要敏感很多欸。”你说,“我看到的时候其实都没有什么感觉——”
“具体的你回来再跟我说。”五条悟飞快地打断了你,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开窗户的声音,大约正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跟你打电话,听上去似乎时间还很紧张的样子。“总之,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不排除京野家的那只臭虫会出现在那边的可能——”
“怎么说?”
“还记得栃木县宫山曾经提到过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你说,稍微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将视线从海平面上收了回来,“是说咒灵被人投放的事情吗?”
“笨,说的是有受伤的诅咒师在那边躲避的事情啊!”
你咦了一声:“所以那个人难道就是——等一下。”
你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归功于记忆力太好的成就,你脑海里不禁又回想起宫山监督曾无意中提起的另一句话。
“‘好像不只一个人’,‘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
你默默地嘀咕了一句,结合今日的所见所闻,不禁隐约的察觉到了什么。
“等什么?”五条悟说,并没有听清楚你小小声的这句念叨,“术式的情报也已经告诉你了,之前又不是没和那家伙打过,别跟老子说你没有信心啊?”
“那倒不至于啦——”你说,“就是觉得这一切事情好像都串起来了耶。像演戏似的。”
“是吗?哦。好像是这样耶。”五条悟模仿着你的语气说,声音突然也有些轻飘飘的,“那没办法,确实很巧合嘛。”
“真的是巧合吗?”你说,目光朝着后视镜中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的石狩义平看了过去,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我怎么觉得——像是被人给算计了似的。”
京野凉未叛逃当诅咒师大概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消息却似乎是最近才在咒术界里公开的。
如果那天栃木县的山里躲避的人真的是他和……的话,那两次闯入结界中的同一个人是谁,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为什么呢?
你有点不太明白这点。
是那个结界里有什么,亦或者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对方前去查看吗?
庇佑和抚育生灵的结界……
按照石狩义平的意思,那就是他所以为的,你曾经所“生长”过的地方?
那那家伙该不会是来看你的吧——
这想法一瞬间让你有些毛骨悚然。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
你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将这种莫名其妙被盯上的感觉驱逐了出去。又重新将视线投入了那片蓝色的海洋。
电话那头,有着与海面相似的一双蓝眼睛的家伙似乎是笑了一下。
“是吧,是很奇怪耶。”他故意用一种吓唬你的语气说,“感觉是有什么大阴谋欸,该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就在这时,车子越过海面进入山坳里,在郊区的一座废弃福利院前停了下来。
冥冥睁开了眼睛,用口型示意你下车。你摸了一下自己耳边的蝴蝶发饰,很快便也从车上走下来了。三个人一起踏入了这间尘封已久的房子里。
“不是吧,”你说,“感觉是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啊。”
“二十年前?”
趁着石狩义平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摸出工具开始撬锁的时候,你跟冥冥一起侧立在门外,简单的讲了一下那道奇妙的结界被人闯入的事情。
“……”
五条悟听完,一时没有说话。你隐隐察觉到你说的内容可能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怎么啦。”
“没什么。”五条悟说,隔了一会儿才回应你的问题,听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太开心。
“果然,”他凶巴巴地说,“你这家伙,还是不能让人完全放心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你眨眨眼睛不理解地道,“悟不是很信任我嘛?之前还说过会在同一条路上追上我——”
“是很信任啊。”五条悟说,面对自己说过的话倒是显得十分坦率,“但就是刚刚才发现,‘信任’和‘能放心’之类的,好像又是两码事了欸。”
“什么意思呀?”
看热闹的冥冥跟听到这话的石狩义平同时朝你的手机投去了目光。然而手机另一头的家伙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沐浴在怎样的视线里,依然振振有词地说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这家伙现在暂时不用懂——”
“差不多可以了吧?”石狩义平说,脸色似乎在应不应该驳斥对方和就这么忍下来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十分复杂地拉开门示意你们,“门开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
刚刚还滔滔不绝表述着某种心意的大少爷似乎被人施了个哑巴咒一样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你没挂电话,跟在冥冥和石狩义平的中间,一身轻松地走进了这家看上去阴森老旧的福利院里。
结果进去的一瞬间你们就被某种术式给分开了。
在你前面进门的石狩义平很突兀的消失了。而回头一看,未曾关合的门板后面也早已没有了冥冥的身影。
“欸——”
你停下脚步,新奇地环视了一圈这家福利院里灰扑扑的大堂。所有的家具都蒙着一层白布。看样子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