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对她永远相思!
但走到松山堂外,她却没有看见那两棵相思树,花瓣金黄色的树在那一片苍绿的植株中该是很显眼,但她遍寻不到。
松山堂佣人进进出出,很热闹的样子。
半月门口摆放一个纯铜火盆,里面烧得是松木,冒着泛着幽蓝的火光。
“这是干什么?”桑榆拧眉。
赵孟殊最讨厌别人在他院子里搞乱七八糟的东西,“搬走吧,赵孟殊不喜欢别人弄这些。”
松山堂的佣人在傅清瑜嫁过来后便彻底清洗过,虽然知道大少爷对这位桑小姐感情不浅,但一点不怵她,温柔含笑道:“以前少爷不喜欢,现在喜欢了。”
“或许以前少爷喜欢桑小姐来这里闲逛,但现在少爷喜欢清净,不会喜欢您在这里逛来逛去。”夏岚冷下眉眼,轻摆手,“送桑小姐回谢夫人的院子,我们这里不欢迎她。”
桑榆还没张口,左右突然出现两个力气大的女保镖,她刚要张嘴大喊,一人已经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两人合力将她架起来,桑榆只能张嘴呜呜咽咽叫,胡乱蹬腿,没人听得见她在叫什么,只收获一路讥讽的目光。
傅清瑜跟赵孟殊回到松山堂时,门口已经清净了,再没有不想干的人。
夏岚轻轻递给傅清瑜一个目光。
傅清瑜留意到,不着痕迹回应她。
赵孟殊不在意她跟别人打什么眉眼官司,只是指了指火盆,“这是干什么?”
傅清瑜亲昵挽住他胳膊,“跨火盆,去晦气,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赵孟殊:“……”他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仪式。
傅清瑜贴着他胳膊,不许他拒绝,“来嘛,我们一起跨呀,一起去晦气!”
“好。”赵孟殊沉默片刻,不想在外人面前给她难堪,最终还是妥协跨过火盆。
见他们俩跨过火盆,夏岚笑得比傅清瑜还畅快,“少夫人一早就准备给您的惊喜了,火盆和玫瑰花不算,晚上还有烟花秀呢。”
赵孟殊淡淡看傅清瑜一眼,傅清瑜笑得温柔又希冀,“一会儿我们一起看?”
九点钟的烟花秀,还有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赵孟殊没有回应,脸色蓦然冷淡起来,径自掀开帘子进门。
傅清瑜明白了,看烟花是他跟桑榆曾经的回忆。
到了室内,傅清瑜主动替赵孟殊脱西装。
“老公,别生气了,我已经让人把烟花秀取消了。”
赵孟殊垂眸,“恒山医疗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
在一件事上对不起她,就会在另一件事补偿回来,这是赵孟殊的一贯作风。
傅清瑜仰眸,笑得很甜,“谢谢老公!”
碍于他不喜欢她亲他,她便没有亲吻他的脸,只是伸手抱了抱男人劲瘦腰腹,一瞬极分。
接着她继续为他解领带。
纤细白皙的手指若有似无抚过他锋利喉结、皙白锁骨。
傅清瑜嗓音轻柔,像羽毛一般柔软,“老公,今晚我们——”她没把话说全,只是仰颈,用潋滟蛊惑的目光看着他。
赵孟殊:“今晚我在偏房睡。”
言下之意,他今天不跟傅清瑜同床共寝。
傅清瑜垂下眼睛,语调轻轻地,“老公,可是今天老宅所有人都知道你回家了,你都走了两个月了,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不在一起,他们该怎么看我呢?”
“你是少夫人,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想?”
傅清瑜抿着唇,“可能是我太自卑了……老公,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们在一起是你对我的施舍,但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只想离你更近一点,妻子想亲近丈夫,这是天经地义的,我觉得没错。”
赵孟殊没说话,但也没有走开。
傅清瑜微微翘唇,利落把他衬衣扣子都解开。
肌肉壁垒分明,劲瘦腰腹若隐若现,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扣住她手腕。
头顶有声音传过来,“你不饿?”
傅清瑜温柔执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唇很软,“老公,比起吃饭,我更想你。”
赵孟殊沉沉看她,傅清瑜目光毫不躲避迎上,在她的眼睛里,能使人看到最赤诚热烈的情感。
被两个保镖架回谢有仪院子后,桑榆不死心,又从另外一条小路来到松山堂,这次院子里静悄悄的,再没人拦她。
其他屋子都黑着,只有一间房亮着昏沉的灯,她知道,那是卧室。
门锁着,她根本进不去,委屈得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坐在门后的台阶上,曲着腿,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看着月亮,她的心渐渐静下来,想起许多个跟赵孟殊一起赏月的时光。
那时候,她只顾着叽叽喳喳看月亮,他却眼神沉静看着她,那样的目光,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许是心安静下来了,听觉也变得敏锐,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某些声音,来自身后的房间。
暧昧而隐忍的,娇柔入骨,让人不禁脸颊发烫,手心发潮,桑榆不自觉并紧腿,细细听着——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带着浅淡花香与竹林的清冽。
桑榆瞬间想到什么,心底一慌。
——这是赵孟殊的院子,怎么会有女人□□?
正沉浸其中的时候,傅清瑜隐约听到敲门的声音,还有呼喊名字的声音。
是一道气势汹汹的女声。
“有人吗?赵孟殊!”
“有人吗?谁在里面?”
模糊间,似乎是这几个声调。
她眨了下眼睛,意识到那道声音属于谁,快感与紧张感猝不及防席卷全身。
她不去看赵孟殊的脸色,支起身体,回吻他,拽着他继续沉浸在无边情欲里。
上了她的床,就不要想下去!
桑榆只叫了两句,便被夏岚捂住嘴拖出院子。
新婚夫妻亲密,他们一贯是不留在门前守门的,可没想到桑榆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听见了不走不说,还直接大刺刺敲门,真是够厚脸皮的!
夏岚直接把桑榆拖到谢有仪的院子。
从前,谢有仪都是跟赵昀和共处一院,但自从跟傅清瑜争权夺利失败后,她被迫告别主院,只好住在偏院里,同时,她在赵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这些事情,桑榆都是不知道的。
她的小公主,心底只有光辉明亮的事情就好这样乌糟糟的烂事,还是不要进她的耳朵。
听到庭院外传来的异响,谢有仪抬目看一眼苗秀,“发生什么事了?闹闹哄哄的。”
苗秀:“我出去看看。”
一出门,苗秀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桑榆,她披头散发,显得无比狼狈,夏岚如同门神一般笔直站在桑榆身后,跟她老板一样目中无人。
苗秀皱起眉头,压住脾气,勉强温和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小榆怎么坐在这里?”
她本意是想问桑榆怎么会被夏岚搞得这么狼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夏岚是傅清瑜的人,看在傅清瑜的面子上,她也不能不对夏岚恭敬有礼。
夏岚似笑非笑,“这得问问桑小姐了,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松山堂听墙角,还大吵大闹,这就是夫人的家教吗?”
苗秀拧眉,“小榆,你怎么回事?大晚上去什么松山堂?”
桑榆怔怔的,一行清泪缓缓从面颊滑落,“我是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她猛然抬头,质问,“松山堂怎么会有女人!是不是有人偷偷进去了!”
夏岚勾了勾唇,刚想说什么,苗秀朝她投来恳求的目光,夏岚一怔,闭上嘴。
苗秀蹲下身体,轻轻揽住桑榆,温柔说:“是的,大少爷在国外出差还没回来呢,里面怎么可能有女人的声音呢?要么是你听错了,要么是偷偷有人进去了。”
桑榆重重点头,“对,一定要重重惩罚那个女人!”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夏岚慢悠悠往松山堂走,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少夫人给她发了消息。
少夫人:[刚刚来的人是桑榆?]
夏岚:[是,中午来的人也是,现在桑小姐还不知道您跟大少爷已经结婚了,她还做着当少夫人的美梦呢。]
少夫人:[不要戳破她,陪着她演就是了。]
身边的人闭目睡去,傅清瑜为他轻轻掩住被角,抬步下床,她走到院子里,确保不会被人听到声音,拨通电话。
“母亲,我希望你立刻把桑小姐送出国,不然,我这里有桑小姐藏书阁推人的视频,您也不想这则视频全网通传吧。”
谢有仪刚刚将桑榆哄睡,便接通到傅清瑜这则通话,她气得眼珠翻白,胸脯起伏,她咬牙切齿,“我已经花了一千万了你还想怎么样!”
傅清瑜声音淡而无波,“把她送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谢有仪冷笑,“傅清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怕什么,你不就是担心孟殊跟小榆旧情复燃踢了你吗?请你有点自知之明,你不就是个替身罢了!”
傅清瑜含笑,“母亲,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是替身上位,但您也是小三上位不是吗?您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赶紧把她送走,不然,我不仅会让她打人的视频铺满全网,还会让记者堵在赵宅门口采访她,您想,这件事闹大,丢的是谁的脸?”
谢有仪脸色又红变白,最终还是屈辱答应了。
傅清瑜打完电话重新回到卧室,她小心翼翼上床,刚要掀开被子,床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眼神清冷而锋利,“出去做什么了?”
傅清瑜动作一顿,掀被子的手悄无声息移到枕头上,表情切换自如,温柔道:“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欢跟我睡一张床上,我刚刚出去是想看看偏房可不可以睡,我刚刚看过了,那里是可以睡得,就是缺我常枕的枕头,我过来拿枕头。”
赵孟殊平静看她。
傅清瑜柔和跟他对视,面含轻笑,一丝破绽都不露。
最后,赵孟殊的目光落在她按着枕头的手上,他笑了笑,好整以暇,“那就去吧。”
傅清瑜轻轻低头,姿态柔顺,“好。”
她从容拿起枕头,慢慢走出主卧房,穿过正厅,走到偏房。
偏房也是正经的卧室,但规模比主卧小一些,傅清瑜掀开被子躺下,慢慢闭上眼睛。
傅清瑜睡眠质量不好,总是做噩梦。
不到五点,她便惊醒过来,一头冷汗,睡裙被汗水浸湿,浑身黏腻腻的。
她禁不住深呼吸,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缓,瞳孔慢慢有了焦距。
这里不是傅家那个狭小逼仄堆满垃圾的阁楼,而是在赵家老宅。
她现在是赵孟殊的太太。
彻底清醒过来后,傅清瑜去浴室洗漱,洗完澡,将偏房收拾成没有人睡过的样子,她拿着枕头回主卧。
佣人们还没起床,整个松山堂都是冷清清的,主卧也是昏暗的,窗帘掩蔽。
傅清瑜将枕头重新摆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一点声音,而后重新掀开被子躺进去。
赵孟殊还在睡,呼吸清浅,眉目冷清如画。
傅清瑜目光冷静看着他,不像看爱人,倒像看一柄尚方宝剑。
一柄可以助她手刃仇人的尚方宝剑。
第4章 chapter004
“不是在伦敦吗?怎么现在又去了澳洲?”好像是母亲的声音,带着关切的疑惑。
“澳洲的生意出了问题,大少爷恐怕要在那里久待了,也不知道什么才回来,不要耽误了祭祖才好。”这是苗姨。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住的习不习惯,得派人过去服侍他才好呢……”
不待谢有仪说完,桑榆腾一下起身,噔噔光脚下床,一把挽住谢有仪胳膊,眼睛亮亮的,“我可以去照顾他的!妈妈,让我去澳洲吧!我要去陪赵孟殊!”
谢有仪轻轻抚摸桑榆额发,温柔道:“还是不要去了,你刚刚才回来,我还想让你多陪陪我呢,你不想妈妈吗?”
桑榆垂下眼睛,脸颊绯红,“但我跟赵孟殊已经三年多不见了,我要是再不跟他见面的话,再深的感情也磨没了,他会彻底忘记我的!”
谢有仪轻笑,“他惹了你生气,还没哄你呢,你这就原谅他了?”
“才没呢!”桑榆傲娇一扭头,“他不好好哄我,我才不跟他和好呢!”
谢有仪叹息,“好吧,女大不中留,你就去澳洲陪他吧!”
谢有仪前一晚上便订好机票,早上便让人送桑榆去机场,行李已经为她收拾好,准备的十分妥帖。
桑榆不疑有他,喜滋滋上了飞机。
机场外,谢有仪望着湛蓝的天空,慢慢抹去脸上温柔的表情,变为十足的冷淡。
她吩咐苗秀,“到了澳洲,就藏起她的护照,好好看着小榆,不要再让她回来,她回来了也是添乱!”
苗秀疼惜道:“小榆现在还不知道大少爷已经结婚了,要一直瞒着她吗?”
谢有仪轻轻点头,“瞒着吧,不瞒下去,她会死的。”
她最是知道女儿有多么爱赵孟殊,所以费尽心思将赵孟殊跟傅清瑜结婚的消息压下去,已经瞒了三年了,再多瞒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难事。
被桑榆念念不忘的赵孟殊正在松山堂吃早饭。
无论是桑榆回国,还是现在桑榆出国,傅清瑜都把消息隐瞒得严严实实的,在她没有大仇得报之前,她绝不给他们一丝旧情复燃的机会。
“老公,吃一块蟹粉酥,你最喜欢的。”傅清瑜亲自夹一块糕点给他。
赵孟殊轻轻颔首,却没有动筷,只是慢条斯理搅拌着枸杞红枣粥。
直到用餐结束,他起身离开去公司,那块蟹粉酥还是安然躺在餐碟里。
傅清瑜半点不在意,起身送他离开,而后又重新回到餐厅,安安静静吃自己的早餐。
夏岚悄声进来,“傅总,东苑那边有异动,她联系了出版商,要出版一本以大少爷跟桑小姐为原型的言情小说。”
傅清瑜挑眉,吃饭的动作慢下来,“这是故意恶心我。”
“咱们在出版那边有人脉,我跟人说一声,把这本书压下来?”
这不是难事,审核查严一点,这本书就发行不了了。
“不要压。”傅清瑜勾了勾唇,慢条斯理道:“她想印就让她印,而且,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她谢有仪执意出版这本书,是她刻意挑拨我跟赵孟殊的关系,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赵孟殊知道。”
“好。”
“还有,继续留意赵南浔跟谢有仪之间的关系。”傅清瑜垂眸道:“我总觉得,他俩之间不对劲,继母跟养子,未免太亲近了。”
夏岚笑得有些邪恶,“不会是——”她眨了眨眼睛,“要真是那样,老赵董可真是太绿油油了。”
傅清瑜瞥她一眼,“有空验一验赵南浔跟谢有仪的DNA。”
夏岚意识到自己多想,摸了摸鼻尖,“哦。”
傅清瑜笑了笑,夹一块蟹粉酥亲自喂到她嘴里,并道:“不许不吃。”
早上十点,京颐资本内部开高层会议,董事长赵孟殊和董事局董事赵南浔旁听会议。
会议主题是讨论关于恒山医疗的处置议程。
到底是收购还是投资,这个问题将在会议上进行彻底的研究跟讨论。
傅清瑜开会从不早到,她喜欢压轴出场。
时钟走到九点五十,她才姗姗来迟。
她穿一袭一字肩长裙,金质链条收腰腰带,长发挽起在脑后,五官明艳而精致,她走进来的那一刻,会议室所有人的呼吸都静下来。
就连赵南浔,目光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赵孟殊依旧情绪淡淡,冷白指骨轻轻敲下黑色乌木桌面,姿态散漫,“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先汇报的是傅清瑜座下第一拥庇杨回舟,他是投资部总监,对于是否该收购恒山医疗最有发言权,然而,谁都知道,他是傅清瑜的人。
杨回舟汇报的详实而客观,处处都以集团大局为念,极尽充分讲述收购恒山医疗的必要性。
但总有人要找茬。
找茬的是赵南浔座下的第一狗腿,他似笑非笑道:“杨总虽然处处以集团大局为念讲述收购恒山医疗的恰当理由,但在座的谁不知道,恒山医疗是傅总的生父持有的产业,傅总小小年纪被赶出家门,跟生父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心底必定仇恨生父,过了十几年,傅总终于有能力对付生父,所以想出这么个收购人家的公司的主意。”
他笑眯眯道:“我看,傅总真心为集团是假,为报私仇是真!”
傅清瑜的真实身世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傅冕本人都不知道他早年间赶出家门的大女儿现在做了赵家太太,这位发声的黄总之所以知道,应该是赵南浔透露给他的。
她只是神色温和听着,不惊不恼,听完他的话,侧眸柔和跟杨回舟道:“我记得,黄总跟宋家是联姻吧。”
杨回舟笑着道:“是的,黄总的太太跟恒山医疗傅总的太太的堂姐是一母同胞,不严格论,黄总确实跟傅总有连襟关系。”
狗腿子黄总的表情一时有些阴沉,“哪门子连襟,我们家跟傅家从来没有来往过,我是以集团大局为念,杨总还是不要东拉西扯!”
傅清瑜支起下颌,轻笑道:“黄总,我觉得您说得很对,这平城里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不只你我跟恒山的傅家有关系,咱们在座的就没几个能跟傅家彻底撇清关系的,就为了证明一个清清白白,难道连生意也不做了吗?”
她笑起来,慢条斯理道:“做生意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喊口号,更不是为了清白,至于是收购还是投资,当然是选择最赚钱的方式。”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点屏幕,她温和道:“刚刚杨总已经对比分析了收购和投资的回报率,在座的只要是眼睛没瞎都能看出哪种更赚钱,难道就因为一点点私人关系,所以我们就要放弃这么大的利益吗?”
黄总一时半会反驳不了她,眼神求助赵南浔,赵南浔刚要开口,傅清瑜笑盈盈打断他,“赵董事,我知道我跟傅家有仇怨,所以我也不打算亲自参与这项收购项目,我一向钦佩您的能力与您的清正,不如您亲自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参与收购?”
赵南浔嘴唇动了动,咽下刚刚要说的话,表情绷着,说一句,“可以。”
会议结束时,下起瓢泼大雨。
傅清瑜慢悠悠走在后面,杨回舟在她耳侧轻轻汇报着消息,“黄总家里确实出现了点问题,他早早就收了傅家的礼,您不亲自收购是非常正确的,保不准到时候他得拖您的后腿。”
傅清瑜轻轻点头,“黄总做了这样的好事可不能藏着掖着让人家不知道,找个机会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但是——”她的目光清而冷穿过雨幕,含笑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咱们出手的。”
跟杨回舟说完话,郎思文撑着伞过来,雨声太大,她声音朦朦胧胧的,“傅总,赵董的车等着您呢。”
傅清瑜很清晰的听见了,接过伞,“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别开车了,坐我的车回去,第二天再让司机去接你。”
“好。”郎思文轻轻抱了抱傅清瑜,提醒,“你的生日快到了,满平城都在等赵董送你的礼物呢,别让她们看笑话。”
傅清瑜下颌抬了抬,“我从不会让人看笑话。”
她撑起伞优雅走进雨幕,身形窈窕纤细,姿态极尽优雅。
赵孟殊的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大厦门口台阶下,将伞递给司机,她推门上车。
车里是不同于车外的清凉舒爽,傅清瑜轻轻擦了擦脖颈与脸颊上的水,便安静坐在车厢里,眼神沉静看着窗外的雨幕。
记忆里,也有这样一场大雨。
母亲疯疯癫癫跑进傅家别墅,她没有穿鞋,脚掌和膝盖上都是血淋淋的,头发乱糟糟,衣不蔽体。
她上前去抓母亲的手,母亲手腕上都是泛着青红的针孔,手臂上是被人打出的青紫。
她刚想说什么,下一刻,母亲便被傅家的佣人拖走,母亲的膝盖被鹅卵石磨破,淌了一地的血,不久便被雨水冲干净。
从那之后,母亲再没有出现过。
“怎么不说话?”翻文件的声音停了,傅清瑜听见一道清冽而沉冷的声音,她回神,意识到是赵孟殊在开口,她敛眸,并没有回头看他,温柔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听我说话。”
“早上的蟹粉酥,你也没吃,不是吗?”
傅清瑜抬起眼睛,直直盯着车窗,面无表情,语调却很温柔,一如既往的温柔,“老公,我知道我不该奢求很多,我们本来就是无爱的婚姻,但我爱你,所以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我们可以一起庆生,一起吃早饭,一起做其他有意思的事情。”
“我不强求你不必须爱我,但给我一个希望好吗?让我也知道,你是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的。”
夜色昏沉,路灯照耀车窗,即使有雨水冲刷,车里的另外一个人还是毫无阻碍看清车窗上的倒影,一张明艳精致的脸,只是与温柔的声音毫无关联,因为她的神色冷淡漠然。
赵孟殊倒仔细想了想,并不能想明白今天发生什么让她连演戏的力气都没有。
赵南浔不足以使她伤心到这个地步。
“快到你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傅清瑜回眸,善解人意道:“老公,你已经工作很辛苦了,不用陪我庆生,我自己随便买点东西庆生就好了。”
赵孟殊敛眸,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黑卡,“想买什么,自己刷。”
“好,谢谢老公!”傅清瑜痛快把卡收下,并给郎思文发消息,“用赵孟殊的卡,刷座游艇,当做我的生日礼物。”
在她印象里,赵孟殊给桑榆的生日送过高珠、烟花秀还有高定礼服,但并没有送过游艇,勉强,这个礼物也算独一无二。
第5章 chapter005
在得知桑榆正式安顿在澳洲并被偷走护照后,谢有仪暂时松口气,打算跟傅清瑜真刀真枪撕一场。
原本,傅清瑜没有进赵家门之前,谢有仪是赵家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并且她还是京颐集团董事局董事,风光至极。
不要说是傅清瑜,在那个时候,就连赵孟殊都得对她以礼相待,哪像现在,一个小小的内院仆妇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现在桑榆远在澳洲,她的软肋已经不在,她也得按住傅清瑜的软肋好好折磨她一回,好好出一口恶气!
下午,趁着晚饭时间,她叫来赵南浔来她院子里吃晚餐。
她递给他一碗清炖老鸭汤,含笑道:“南浔,你应该还不知道,傅清瑜的母亲是个疯子吧?”她慢慢搅拌着清澈汤底,垂眸温和道:“傅清瑜把她母亲可看得紧,鲜少有人知道她母亲住在哪个别墅里,也就是我还有点人脉,特意打听出来的。”
赵南浔倒是冷静,“母亲,咱们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越法律的红线。”
谢有仪笑了笑,从容擦了擦嘴角,“当然,我只是想让她着急而已,就像前几天,她利用小榆让我着急一样。”
谢有仪刚跟赵南浔谈完,夏岚便把赵南浔往谢有仪院子去的消息告诉傅清瑜。
快要祭祖,这几天傅清瑜都住在老宅。
“大少爷回去的时候一脸沉思,不像是只在那里简单吃个饭的样子,他俩指定没憋好屁!可惜不知道她俩聊了什么。”她兴致勃勃提议,“要不然,我偷偷在她房间里按个针孔摄像头?”
傅清瑜:“不要,我不做违法犯罪的事。”
夏岚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呀?只有千里做贼,哪里有千里防贼的呀。”
傅清瑜指尖点了点檀木桌面,“我的软肋就有那么几个,排除一下就知道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皮鞋踏过青石地砖的声音,夏岚眉目一变,“是先生回来了。”
傅清瑜叹口气,点头,“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今晚赵孟殊是在外应酬,傅清瑜没有留他的晚饭,只是提前煮好醒酒汤。
他缓步进屋,长身鹤立,领带略微松散,气息间有微微酒气,却没有脂粉气。
除了心底念着桑榆,他的私生活倒干净的过分。
傅清瑜走过去替他解领带。
在他回来之前,傅清瑜便已经洗过澡了,乌润长发柔顺披散在纤细腰际,脸上不施粉黛,五官干净明澈,身上是很淡的香气,似花非花似果非果,带一点清甜味道。
赵孟殊喉结无声滚动,微微侧脸,避开她的手,“我自己来。”
傅清瑜点下头,这样的疏离姿态她已经经历上百回,现在已经能做得到面不改色接受了。
傅清瑜从厨房端了醒酒汤给他。
赵孟殊接过,一饮而尽,喉结锋利而性感,傅清瑜倒不为美色所惑,垂着眼睛不怎么看他。
“怎么了?”赵孟殊放下碗,好整以暇等着太太的新戏开篇。
傅清瑜抬起眼睛,眼神明亮清澈。
赵孟殊偏头看着她,意识到她只在他面前是纯澈而柔顺的,在别人面前,多是清冷而强势。
她漂亮的眼睛里很自然涌上愧意,“老公,真是很对不起,我用你的钱给我买了一座游艇,我知道我很虚荣,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我的笑话。”
赵孟殊淡淡一笑,“没关系,你是我的太太,我们没有签婚前协议,我的一切财富都跟你共享,你用多少都没关系。”
“老公,你真好!”傅清瑜主动凑过来,亲昵抱了抱他。
温香软玉在怀,赵孟殊轻轻垂眸,目光掠过她挺翘的鼻尖,和粉润小巧的唇。
刚要主动揽住她,她却直起身体,避开他的触碰,仰起眼睛,说得真诚而饱含愧疚,“老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你亲密接触,以后我就不勉强你了。”
赵孟殊收起悬空的手,状似漫不经心道:“怎么这么想?”
傅清瑜垂下头,脖颈白皙修长,嗓音轻柔,“老公,爱一个人总是将心比心,一点不愿意勉强他的,以后,我绝不勉强你。”
说完,她站起身,勉强对他笑了笑,而后充满留恋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