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冰箱穿到古代嫁病娇首辅by木乔乔
木乔乔  发于:2024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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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魁梧壮实的贾将军,高高骏马上的老者脸颊清瘦、眉宇间轻轻皱起、身形极其消瘦,圆领绯色一品仙鹤官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
也不同于贾将军浑身的凶狠之气,消瘦老者打马狂奔而来,仍然掩不住周身清隽儒雅的气息。
明明身量、长相、气势完全相反的两人,明明按照世俗定义上弱的那一方却丁点未输,反而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卫守将深深的弯腰躬身行礼,打从心底的恭谨谦卑:“温太师安!”
这么多年过去了,此人依然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慑感,这样的余威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做到!
哪怕如今的温太师早已在多年前辞去所有的官场职务,哪怕这么多年来他不上朝、不问政事,但是曾经出使虎狼之国而无惧色,曾经舌战群雄、辩言如刀也是实打实的军功!
他有无人能及的智慧和万军威压之下丝毫不惧的胆魄,以及置生死于不顾的勇气,引无数人钦佩和敬仰!
永不消散。
当初的他,也是出使的随从一员,见识过那样慧心铁胆惊才绝艳的温太师后,谁人又入得了他的眼呢!
高高骏马上的清瘦老者翻身下马,长身玉立,清隽儒雅,“卫守将安。”
卫守将未曾抬起的头,突然生出愧对之心,当初的三百随从,怕是到如今他的官位最低!
想不到、想不到太师却还记得他!
“太师有何吩咐,属下定能办妥!”抬起的目光中,卫守将目光坚毅,语气沉稳。
手握刀鞘的贾将军大步上前,厉声责问:“卫守将?!”
猛然转头对上身旁的温若谦,大笑道:“好好好!连我贾家军也敢阻拦,谁人说书生无胆气我第一个不服!
温太师的手段果然是常人所不及,身在朝堂、门生遍布天下各地,如今竟连军中也有人誓死跟随,怎能不让人佩服!”
温若谦淡淡抬眼,双目清净明亮不带一丝浑浊,从眼前身穿盔甲手握佩刀的将军以及身后的士兵扫过,不疾不徐的不答反问:“无旨不得擅自进京,无旨亦不能擅自离京,将军带着大批人马公然出城,违背圣意,这是何故?”
不同于贾将军的大嗓门,温若谦只是淡淡的陈述。
可饶是如此,贾将军以及身后的士兵全部惊起薄薄冷汗。
听明白意思的卫守将心里热血沸腾。
贾将军前几句的意思是拿将军府威压,后面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拿他身为军中人士听从文臣的太师以此来威胁太师。
可太师根本不回答,反而直接甩给贾将军一个违背圣意的帽子,文臣武将过往甚密和这相比起来,那简直小到提都不用提!
是啊,当年能以一人之力,挑的大凌周边四国不和,让结盟之势分崩离析,解了大凌危机之人,又怎会被一届武将口头上得胜?
贾将军立即也意识到这一点,眼前之人别说他,整个凌国辩的过温若谦的人挑不出一二来!
他何谓和他争辩?
根本辨无可辨!
想通这一点后,贾将军神色放缓,语气客气有礼:“温太师既然知晓我等为何出城,又何须阻拦?太师应当知晓,晚一步那人便多了一分危险!”
温若谦同样客气有礼,波澜不惊道:“将军抬举了,我并不知晓发生何事。
我只知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于那人如此,对于其他人也是如此。”
贾将军先是云里雾里的听不明白,像是温太师说了话,又像是什么都没说一样,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而后良久方才反应过来!
这是指事已发生,必须要揪出加害之人,不让那群人趁机混出城去!
呵,还说不知晓发生何事,他明明什么都知晓,文人的嘴,果然没有一句实话。
贾将军一甩手,没好气的道:“温太师,意欲如何?”
“关城门,此刻起不放任何一个人出城。”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封城
“晨主子回来啦,咦?夫人他们呢?”赵大娘开门时,见就冷晨一人,不习惯的探出头左右察看了一眼。
“嗯。”冷晨轻轻应道,“路上碰到嫂子侄儿,想去乡下玩耍,他们先回庄子了,明日再来接我们,等会你们也收拾一下需要带回的物品。”
听到明天就回去,赵大娘很开心的哎了声,关好大门,进了内院准备先将种的菜地浇一遍水。
下次来就是放榜的时候,还不知道相隔多少天哩。
这些菜苗夫人可宝贝了,一天看好多遍,别的虽然看不出来长得咋样,但那韭菜已经长得有一指多高了,种的多,勉强也能炒一大盘子。
不过地窖里库存的白菜萝卜地蛋芋头充足,加上夫人教她们发黄豆芽、绿豆芽、豌豆苗,暂时还不需要割韭菜。
赵大娘有些可惜,这菜地用的是山上的黑土,肥力足,韭菜长得又粗又壮,下次来,说不定韭菜就老了。
“开门!我们是官府的衙役,快开门!”
木制大门被敲得震天响。
西厢房的冷晨以及厨房的李秀娥疑惑的走了出来,赵大娘慌忙站起身,惊慌无措的看向此时唯一的主子。
“去开门吧。”冷晨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衙役带着十来位士兵,一涌而进,十来位官兵两两一组,训练有素的熟练踹开各处房屋木门,倒座房、东西厢房、厨房、主屋、耳房......就连茅厕和地窖,凡是能藏人的地方统统查看了一遍。
冷晨站在屋檐下,静静的注视着。
赵大娘紧紧挨着李秀娥,浑身止不住的发抖,李秀娥倒还好,强自镇定的看着衙役和官兵翻箱倒柜的各处翻看。
一直到什么都没查出来,为首的衙役面色才稍缓,转而对着院子里年龄最大的赵大娘吩咐:“最近不太平,若是有陌生闲杂人等闯入,一定要通报官府知晓,否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们明白否?”
赵大娘惊恐的连连点头,又觉得这样还不能体现她的诚意,急切的开口保证:“官爷放心,老奴一定护好主子们。”
衙役明白她理解错了意思,但是没时间解释,城门已封,搜出那群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随即一扬手,大声喝道:“走!去下一家搜查。”
待官兵一走,冷晨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赵大娘,叮嘱道:“趁着现在米铺未关,多多买些米面,顺便和米铺掌柜打听出了何事;我先去贡院门口守着,等大哥出来。”
米铺一向是消息流通的重要场所,接下来若是乱糟糟的,人心浮动,势必还有很多人趁乱打劫,那些不入流的地痞无赖才是最烦人的作恶。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备足粮食,关好门窗守在家里,不在街上晃动,就能避免掉大部分的危险。
李秀娥不安的劝道:“晨主子,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事,现在还不会太乱,你拴好门窗。”冷晨一边吩咐事宜,一边揣上师父和白芷送的各种药粉。
他有各种药粉,自保没有问题,大哥还在外面,他必须得去。
在赵大娘和李秀娥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冷晨扎紧袖口和裤管,抄着近道沿着墙边身手灵活的跑向贡院。
不同于城里的紧张气氛,离京城越来越远的马车里,温暖暖和冷云正在烦恼午饭该吃什么。
不是没的吃,而是品种太多了,不好选择,纠结困扰。
温暖暖看了眼躺在里侧垫褥上面色苍白陷入昏睡的娃娃,心有不忍,抬眼对上冷云道:“吃点汤汤水水的吧,好消化,你看他也吃不了咀嚼的食物。”
这孩子脸上遍布皮肉外翻的伤口,不管咀嚼哪种食物,势必会牵扯到伤口,她只是想想就觉得疼。
“喝粥呢?可以用吸管,这样就不用牵扯到伤口了。”冷云看了一眼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脸上纵横交错的深深伤口,小小的眉头快皱到一起去了,忧心的提议。
他们以前用小手指粗细的竹子,打通里面的竹节,做成吸管——嫂子说这叫吸管。
那时候看着没用,以为嫂子纯属好奇好玩,想不到现在却能派上用场!
温暖暖沉吟,轻缓开口:“粥不配小菜寡淡无味,还是给他喝面茶吧。”
“好。”冷云没有任何意见的同意。
刚好可以说是路边买的。
冷天将马车找了路边一处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
温暖暖先出来将一碗面茶、七八个酱肉大包子和三个卷圈递给大弟吃,他食量大,加上赶车寒冷,吃些热乎热量高的食物比较好。
待钻进车厢时,小弟已经轻轻拍醒受伤的孩童,正半倚靠在车厢木板上喝面茶。
面茶浓稠,喝的很是艰难。
不过这孩子也知道要补充体力,一直安安静静直到喝完,方才抬头对上两人虚弱的开口:“多谢姐姐哥哥。”
呃,温暖暖觉得以后最少好些天待着一起,太客气了有些麻烦,况且她要对庄子上的人说他是她娘家的侄子,这称呼也得改过来!
为什么说是她娘家侄儿而不是弟弟呢?因为她娘家真的有侄子~
“那个”温暖暖张开的嘴,在称呼上犯了难。
她还不知道他叫啥耶。
受伤严重的孩童,见温暖暖犯了难,敏锐的察觉到所谓何事,咬了咬下唇,有气无力道:“我......我姓林,双木林,纸砚笔墨的墨,林墨。”
对不起,不能以真名相告。
“哎呀,你家里人想害你,得取个化名才行!”温暖暖惊呼一声,支招道。
这孩子太没心眼了。
冷云在一旁认真的点头。
林墨:“......好,姐姐帮我取一个好么?”
他实在没有精力再想‘化名’。
温暖暖犯了难,这也太难了吧。
她怎么会?
“墨,要不,叫黑土,怎么样?”接地气喊起来方便,庄子上的人听到后不用费心记是哪两个字。
多好呀,温暖暖越想越满意。
她可真是平平无奇的取名小天才。
林墨:……幸好没说静默的默。

第三百七十九章 养伤
温暖暖继续道:“还有啊,你得喊我姑姑,等你好了,见到庄子上的人,就说是我侄儿,明白吗?”
“好。”林墨眼睑下垂,稚嫩的小脸上终是掩盖不住的露出哀伤。
他,还能好的了么。
脸上的伤口有多深,他能感受的到,顶着这样的一张脸,以后......他没有以后了......
吃过午饭,健壮的双马奔跑在铺满碎石子的小道上,失血过多加上担惊受怕了好久的林墨,在摇晃的马车里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终于到了山水间,马车一路未歇,直到内院才停下。
冷云灵巧的跑向庄子后方的药坊,请白术和白芷过来。
温暖暖先进入东厢房,在炕上铺好蓬松柔软的褥子。
随后,壮硕又力气大的冷天尽量不牵扯到林墨腹部伤口,将他抱了进来。
白术和白芷几乎是一路跑着赶来,推门进入后,白术先上手号了个脉,又翻了翻眼皮,查看了脸上以及腹部伤口药粉种类,松了口气:“无碍,伤口虽深,但无性命之忧。”
他这徒儿真不错,已经能和他诊治的相差无几。
温暖暖迟疑的问:“白师父,你看他这脸”
“暖暖姐别担心,我新调配出一道祛疤的药膏,刚好让他试一试!”白芷在一旁兴冲冲的道。
冷云想到灵芝四人给的评价,咽了咽口水,更加迟疑的问:“拿他试药不好吧?”
白芷一听也对,仍然兴冲冲的改口热情道:“那我炖滋补品给他补身体!他流了这么多血,要补回来才是。”
“芷儿姐姐,他还是个孩子,比我还小呢。”冷云一脸惊恐,芷儿姐姐亲自炖的滋补品他有幸尝过!
怎么说呢?
对比而言,大概就是嫂子没来之前,其实他们过的日子还不算太苦,毕竟那时只是吃不饱而已,但好歹也是吃了东西的不是?
而吃了芷儿姐姐炖的滋补品后,别说这个滋补品,就连之前吃的的东西,也能全部吐或者拉出来!
呜呜呜,他那时深刻体会到灵芝四人的苦楚,也更加认定了嫂子!
当初要是换成芷儿姐姐的话,估计他此刻坟头草已经能随风跳舞了~
冷天在一旁一脸憨憨,大喇喇的问:“孩子怎么了?芷儿妹妹熬的滋补品蛮好喝的,而且营养好对黑土身体有益。”
冷云惊吓到就差摇晃着自家二哥问他,什么叫‘蛮好喝的’!
二哥是没有味觉么。
那黑乎乎不知道是啥的浓汤,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好喝吧?
白芷见她的厨艺得到认可,雀跃的就差蹦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除了爹娘叔父以外的人认可她的厨艺!
当下双眼不解的也看向冷云。
冷云硬着头皮,找了个理由:“......孩子不需要吃滋补品。”
“可他受伤了啊,看起来好虚弱。”白芷水灵灵的双眼里满是担忧。
冷云:虚弱是虚弱,但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要不,还是让他试试祛疤的药膏吧?”
对于小弟的提议,温暖暖赞成。
虽然芷儿做菜不怎么好吃,但是调配药膏实在厉害,可能上天将她所有的技能全部放在药学上面去啦。
最最关键的一点是,林墨这孩子脸已经这样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白芷净了手,又用沸水里煮过的纱布轻轻擦拭掉林墨脸上的药粉,改涂新制的药膏,边涂边喜滋滋的感叹:“要说这、叫啥黑土的。”
这啥名啊,太难听了!
心里默默评价了一番,白芷继续喜盈盈的夸耀:“他可真走运,碰上了我!
我这药膏止血镇痛、生肌去皱,功效多着呢,不光祛疤,直接能不留疤耶,厉不厉害?”
温暖暖也很开心,实打实的从心底认为白芷厉害,跟着夸赞:“厉害,芷儿最厉害!”
被温暖暖直白的夸赞,白芷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暖暖姐做菜最厉害!”
眼看着两人的对话有往商业互吹模式上去的迹象,温暖暖只得抬头看了眼窗外天色,转移话题:“我先去做晚饭,等会你们弄好了就能直接吃了。”
今天奔波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休息,吃过晚饭,大家也能早早的休息。
五点了,冷霄应该考好出了贡院。
啦啦啦,明天大弟打早会去城里接他们~
大街小巷到处是衙役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一片兵荒马乱。
冷霄和冷晨两人谨慎的避让开官兵和人群,快步回到家落上门栓。
“等会,到书房了说。”冷霄抬眸瞥了眼,制止欲开口的冷晨。
两人一路大步,到了书房后,并未将门窗关闭的严严实实,反而全部敞开,能清晰看到任何一个角落的地步。
目光所及,没有任何人,冷晨整理了下语言,方才小小声将上午马车内受伤的孩童之事简洁汇报了一遍。
虽然简洁,但是重点一样不落。
“绝品羊脂玉、脸上伤痕累累、贡院不远处、比你小的男孩......”冷霄眸色清冷,坐在黄杨木圈椅上,骨节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一点一点的敲打着黄杨木桌面。
冷晨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我怀疑,这满京城的风雨异常,和他有关。”
“不用怀疑,就是他。”冷霄抬眸,凤目幽深,语气淡淡然:“二十余日前,王大人随三皇子出宫,不知何故,从三品的王大人被当今圣上贬入大牢、例查贪腐一事。”
冷晨敏锐的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问:“大哥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就是当今的三皇子,今日之事是王大人所为?”
“是三皇子不假,但不是王大人所为,一个贬入大牢的从三品官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冷霄站起身,修长身姿走到窗边,冷冽眸光遥遥落在院子里那几厢菜地上,神色不自知的转柔。
半晌,方才说到:“我朝自开国以来,继位制度一向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当今皇后所生一子即太子,而前些日子出事的王大人正巧是太子的人,带领士兵出城搜查的贾将军是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祖父。”
也唯有温太师出面,才关得了城门,换做任何一个文官,以贾将军在武将心中的地位,出城势不可挡。

第三百八十章 争斗
二月底的京城,寒风徐徐的吹,临窗而立的修长男子身姿笔挺,目光淡漠,精致的脸部轮廓冰冷的厉害,整个人仿若笼罩着一层寒恻恻阴沉沉的气息。
“温太师教导太子和三皇子,已然破例,加之王大人被查,势必翻出太子这一方官员的贪腐旧账。
从明面上看,太子心中不忿,趁三皇子出宫加害,理由充足。”冷霄眸光幽暗,无波无澜的陈述,仿佛说的是最平常的事。
冷晨眉头深锁,将自己知道的以及大哥方才说的整合一起分析:“贾将军戍守边关十几载,武将之中,地位仅次于华老将军。
但他嫡女贵为皇后,外孙立为太子,已然贵不可言。只是奈何太子平庸、难堪大任,所以才拼着违背圣意也要先下手为强,相助太子吗?”
说太子平庸,已经是夸赞了,实际上的太子不仅平庸还无能,若当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倒是很好,但要是一国君主,只怕我朝要亡。
他和大哥都能知道的消息,何况历经三朝又亲自教导的温太师?
怕是早早的就看出来了,实在无法,才另行择三皇子教之。
冷霄目光淡然,回的漫不经心:“贾将军是相助太子,但不是为了先下手为强。”
冷晨神色呆滞了下,没有跟上大哥的思路,只能困惑的问道:“那贾将军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三皇子好?想快些找到三皇子或者抓获行凶之人?”
可太子再心狠手辣,三皇子再无辜,前者是他的血脉至亲,后者是分他外孙荣宠的对手,出于人性、出于私心、出于富贵荣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帮助三皇子好啊。
难道贾将军有大格局?他之前小看了他?
只是若真有大格局,也不会将嫡女送进宫中争宠,让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家中族人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
既然舍得送进宫中,想必还是重视权利荣华的,在此私心下,怎会帮助三皇子?
最想三皇子死还差不多吧。
“太子平庸无能,有气会想到借机出气,让三皇子知道犯了错,惹到他的代价,但他周边的智囊团并不傻,如此滔天祸事做了有何益处?并且你也说了三皇子腹部虽受伤,可并不致命,脸上的伤疤却是下了狠手。
这说明,那些人并不想他真的死,一个毁了容的皇子,再无任何一丁点继承大统的可能性。
顶着这样伤疤密布的脸让圣上时时见到,让百官朝臣见到,谁能放心谁又能甘心,至高无上的位子落入平庸无能且对亲兄弟下狠手的太子手上?”冷霄唇角上扬,缓缓道。
并未明说,但给予的提示已然明显。
冷晨心里清楚,大哥这是对他教导,如果事事需要大哥明确告知,那他和二哥有何区别?!
脑子立即转了起来。
是啊,太子是平庸,是无能,但是东宫养的智囊团并不是傻子,那必然是皇后和贾将军等人千挑万选出来的, 如何会让太子做此傻事?
太子或许有气,想要发泄,一向顺风顺水高高在上众人捧着的太子,为了出一口气想给三皇子教训很正常,但是不会下此狠手!
并且太子以平庸无能著称,而不是以心狠手辣出名。
说起心狠手辣,另一位皇子倒是非常符合.......太子出事,受益最大之人就是他了!
冷晨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脑子里逐渐清晰起来。
三皇子受伤毁容,不管死或不死,罪名落实在太子身上,太子必定要背上残杀手足、暴虐无道的恶名,如何能君临天下?
而凌国历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身为皇长子,太子一旦出事,太子之位不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吗?
贾将军作为太子一派,找到三皇子或者抓住后来行凶之人的心自然迫切!
他要给太子洗刷即将按上的罪名!
“大哥,我一直以为大皇子沉迷声色犬马,从不知他竟有如此心计!”冷晨后怕的惊声道。
看来不能低估任何一个人,打听来的消息也不一定是全部。
“他自然没有如此心计。”
“啊?”
“这是他背后之人出的主意。”冷霄眸光冷的厉害,低头垂眸,“毕竟大皇子沉迷声色犬马是真,心思歹毒也是真,无德又无才,想不出这种借刀杀人一箭双雕的厉害手法。”
温太师不选继承大统更加名正言顺的大皇子教导,改而选既非嫡又非长的三皇子,也是事出有因。
而那人,隐藏的真深。
表面不参与党争,于太子、于大皇子来往皆不过密,一派纯臣的模样,他差点就信了。
只以为那人是不愿抢先下注,一旦失败将是万劫不复,所以宁愿不要这从龙之功。
要不是这和十年前如出一辙的手法,熟悉的让他不用想就知道,不然又从何能得知那人竟是大皇子一派。
冷晨嘴巴微张,震惊的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大皇子背后还有此等厉害的人?
等等,大哥怎会知道大皇子有背后之人?!还料定是那人的主意。
他们所获知的情报中没有这一项啊。
“大大哥,你说的大皇子背后之人是谁?你......知道吗?”
冷笑薄唇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内阁次辅杨昭,杨荣轩的爹,也是我们爹爹当年的至交好友,按理,我们应当称呼一声叔父才是。”
“是他,竟然是他。”冷晨眉头拧起,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以往和大哥讨论朝中局势时,只以为他不愿过早下注,怕祸及自身。
原来他早已站好队,选的不是明面上胜算更大、更稳的太子,而是大皇子。
仔细一想,确实是杨昭会做出的选择。
太子继位顺理成章,并且太子身边有贾将军这个外祖父,有温太师,有许许多多的老臣,多他一个或少他一个没有任何差别。
杨昭如何甘心?
选大皇子则不同,一旦大皇子继位,就是独一无二的功劳,况且一个沉迷享受的皇帝,独得皇帝信任才能掌管权势。
“大哥怎会知道是他?”
毕竟他们手上能找的能用的旧人太少,如此隐秘的事,怕是连太子党羽都不知晓,大哥能从什么地方得知?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冷父当年出事的真相
门窗大开,冷风灌了进来,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似的,笔挺挺的临窗而立。
冷霄听到问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凤目看向远处灰蒙蒙的上空,良久反问:
“我们爹当年因何出事?”
这个是冷家四人熟记于心、永不会忘的事!
冷晨答得飞快:“爹想改赋税和徭役制度。”
赋以田亩纳课,役以户丁征集,赋役之外还有名目繁多的方物、土贡之类的额外加派,农户苦不堪言。
而很多员外、富商、官员权贵存在占田地多而税少的情况,致使财政收入减少,国库空虚。
爹爹想从丈量田地入手,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归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这样能减少苛捐杂税,使税赋趋向稳定,农户得以稍安。
想法很好,但是触动的是权贵官员、富商的利益,年纪尚小的时候他不懂,为何利国利民的事,那些人不愿意?
后来不用教也明白了,动人利益,犹如杀人父母,那些人如何肯?
哪怕是他亲爹,他也只能说爹爹的想法很好,但是......能力不足,或许该说考虑欠周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没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将他自己、将冷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置之不顾,让妻儿老小颠沛流离、朝不保夕!
大哥不愿做爹那样的人,他也不愿做!
为他人、为天下人、为家国大义固然好,但他更想要个首先能护着娘亲、护着大哥、护住他们家的爹爹。
不让病妻幼子满身风雪。
“以往在桐城,一则你们小,管不住嘴祸从口出也是常事;二则既在桐城,知晓也无用。”冷霄骤然开口,看向远处的凤目一片冰冷,浑身气息更加暗沉。
冷晨抬头看向身侧的大哥,直觉的知道大哥要告诉他一些事!
而且是二哥小弟都不曾知道的事。
这是对他的认可么?
是的吧。
“大哥你说,我记在心里,不会告诉任何一人!”冷晨小脸肃然,认真的保证。
冷霄薄唇轻抿,低低的道:“民安则国安、国库丰盈则边关士兵补给充足,边关稳才能免受战乱之苦......当年爹爹想法是好的,只是想的过于简单。”
不然以皇家宗室为首的遥王、以温太师为首的朝堂力量不会力保,让本应判处抄家重罪流放边关的他们一家人,在爹以死谢罪后,仅仅罚没财产即可。
没有定罪,他依然能参加科举,他们家也不用为奴为仆。
但是动了权贵富商豪奢的利益,京城是待不下去了,身上没有银钱,好地方也待不了,只能寻个偏僻的地方,远离这些人的视线,挣银子解决温饱、给娘治病以及他读书。
天鸿书院的秦老夫子说他们冷家满门清贵,他当不起也不愿再当,但是爹和冷家先祖是当的起的。
冷晨静静的听着。
“但爹并未欠缺考虑,也不全然是能力不足,当初的他以为到了适合的时机,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冷晨眉尾微挑,猛然意识到其中的关联!
杨昭、至交好友、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他嘴唇上下哆嗦,问出想问的话:“爹爹会以为到了适合的时机、已有万全的准备,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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