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馅这种事可大可小,小的话应该是被温家爹娘哭泣痛骂之类的,大的话....她别的不怕,就怕被拉去架在火上烧!说是火能驱邪。
还是先苟一苟吧,别浪了。
把准备工作做好,带上礼物和银钱,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即使露馅了,说不定也会大事化小呢?
梦想总是要有的,不然和咸鱼有啥区别!
她也是怕死的,不然这么努力干嘛。
“今日就不去了吧,我的想法是将庄子收拾妥当了,准备好见面礼啥的,邀请二老来庄子玩一趟,你觉得呢?”
“很好。”冷霄无意见的同意。
转回看向道路前方的凤目含着压制的喜意,很好,暖暖没有将温家爹娘放在第一位,她更在乎的是有他的小家。
一心想着先去官衙办理地契等琐事,为他和她的小家操心,暖暖,真好。
临进官衙之前,在马车上温暖暖掏出严夫人给她见面礼中的金豆子和一些碎银子,一起装入荷包中,让小弟收好。
凌遥的信件能让衙役不刁难他们,但让衙役积极办理事情的就靠这些金豆子碎银子。
这也是为什么带着善于说话不怯场会来事的小弟一起的原因。
一行三人刚到官衙大门口,就被人拦下,冷云递上凌遥亲笔信,并说明来意。
“等着!”守门的官差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小跑着进入内堂。
没等多久,又小跑着回来,只是回来比去时脸上多了一抹笑容,语气回归正常:“跟我来吧。”
后面的一系列事印证了有银子好办事!
有遥王爷的信确实不敢刁难,但也不是很积极就是了。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本来让回去等着,三五日后再来问问有无办妥,三人见状也不吝啬金珠子和碎银子,在钞能力的加持下,誊写地契的誊写地契,加盖印章的加盖印章,硬是在一个时辰内无一纰漏的全部办理完成!
“遥王这个庄子很是偏僻,路途甚远又弯弯绕绕,你们自己找去的话,恐怕天黑都不一定能找到,要不我带三位前去?”先前领路的衙役站起,热情主动的问道。
“好,方官差辛苦,只是劳烦方官差可否询问一下其他的官爷有无愿意一同前往的?路远难行,我们愿意出每位二两的辛苦费。”冷霄凤目幽深如古井,沉沉的道。
二两银子,那是他们一个月的俸禄!
只是出门跑一趟而已,不去也是闲着在官衙里,去、当然得去!
而后想到,眼前清冷少年出二两银子无非是怕交接时有纠纷冲突,有他们这批官爷在,那些管事的哪敢硬来?
看着甚是年少淡漠的少年,想不到心思深沉到已经想好后面的事。
“行!我去问问,大概几个?”抱着有外快兄弟一起赚的想法,方官差问道。
也不能做的太过,眼前的三人和遥亲王关系匪浅,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
“越多越好。”
第二百二十七章 偏僻
往庄子去的路上, 天气正好,之前积累的冰雪正在一点点融化,但这是京城嘛,连城外的官道都比别处压得板实,并没有带起很多泥浆。
温暖暖很满意。
京城就是好呀,帝都就是繁华呀。
城墙比别处的高大上、治安比别处严整、城外的官道路面比别处板正严实,就连城里街道商铺都比别处繁华!
在桐城时,街道上穿短衫的多,穿长衫的少,打补丁的衣服多,棉以上布料的衣服少。
到了汝州、遥州城,穿长衫短衫的人数差不多,但很少能看到打补丁的衣服,除了棉料的衣衫,也能看到极多的绫罗绸缎衣料。
而入了京城,则完全大不同!
长衫短衫不是衡量标准,衣服面料也不是,最直观的是轿子多、马车多,街头骑马的人随处可见!
在桐城,牛车、骡车一个村恨不得才一辆,有的几个村才有一辆,更别提马车,城里会有,但也绝不是随处可见的地步,更别提骑马的了。
温暖暖换算了下,牛车应该相当于皮卡小货车,能拉人能拉货农忙时能干活,骡车相当于经济实用型车,能载人不能犁田但能拉磨,马车相当于高端小轿车,快速平稳适合出远门,体验感好,缺点是不能犁田不能拉磨。
而骑马那就相当于敞篷跑车,乘坐的人少不实用但是速度快啊,一个词:拉风!
像和他们一起去庄子的十二个衙役,下乡出差不光有两辆马车还有单独的两匹马!
这配置,妥妥的让人羡慕!
帝都的衙役和别处的衙役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以天下供养的帝都繁华又富裕。
顺道接了冷天冷晨和汤团,在衙役望向步伐优雅一气呵成跃进车厢的汤团,满脸的震惊加惊吓中一行人朝着庄子前进啦。
“冷公子,其实你有这头猛、这只宠物在,足够了,还有谁敢乱来?”方官差还未从惊吓中回神,心有余悸的对着驾车的冷霄道。
“庄子上的管事人多,怕它受伤。”冷霄言语简短。
方官差:.....难道就不怕他们受伤?
白虎的命重要还是他们的命重要?
不过这么毛发光亮又步履优雅的白虎无比难得,他们这样的人却一抓一大把,腾出一个空缺来怕是引来争抢的人数不胜数。
嗯,一对比他们确实不如一头白虎珍贵!想想就心酸!
冷霄嗓音低哑,沉稳道:“若有暴民敢袭击官差,尤其是在靠近皇城的天子脚下,岂不是等着被派兵围剿掉脑袋?
但合力击杀一只老虎,不但不用担心被围剿,说不得还能成为打虎英雄,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使是暴民也会衡量清楚的,何况庄子上好吃好喝供养着的管事。”
原来是这个意思!
确实啊。
他们是官差,背后是官衙!是朝廷!
到庄子上办公差,真要出了什么事,官府能放过那些人?朝廷能放任袭击官差的暴民?
经冷霄一提,不止方官差懂了,其他的官差也全都懂了。
冷公子请他们前往,主要目的是为了借他们的势,穿着衙役官服带着佩刀的他们往那一站,只需震慑何须打杀?
事情由冷公子去谈,他们只要负责无人闹事即可。
这活比他们刚开始认为的更加轻松无风险。
想通了的官差立马干劲十足,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到庄子上!
“二弟小弟,你看道路两旁的屋子,是不是砖瓦房居多,土坯的少,更别说茅草屋。”温暖暖扒着车辆门帘一条小小缝隙,边看边将所见所得说出。
“京城比别处繁华富饶,正常。”这是内敛冷晨的回答。
“从遥州过来时,一路上我也观察过,道路两旁的田庄平整,屋舍比别处好很多!”冷云则活跃多了,说完又问道:“嫂子是不是想到遥王爷和王妃送我们的庄子了?这儿毕竟是京城,别说和桐城比,就是和汝州、遥州比,也不会差的,嫂子放心啦。”
温暖暖双眼晶晶亮的重重点头,她没有担心。
她是激动和兴奋的!
看看这两边富裕的景象,脑子里已经自动的在思考庄子的富裕程度。
哪怕跟京城郊区的富裕不能比,但肯定也不会差,见识过冷家吃不饱以及村子里黑面糙米野菜糊糊的日子,温暖暖的要求不高,基本上属于没有要求!
再差还能差过桐城他们居住的那个村子?
若比那还差,日子也过不下去啊。
所以不管什么样,对于温暖暖来说,都在能接受的范围!
再说了,账本上清楚的记载了,这个庄子哪怕在最差的去年,年底也收获鹿、獐子、狍子、野猪、汤猪、家腊猪、野羊、家汤羊、青羊、家风羊各几十头,野鸡野鸭野兔、家鸡鸭鹅上百只,榛子松子杏瓤桃干以及各色干菜有几麻袋,银霜炭、中等炭、柴炭能有上千斤,杂粮面粉上千石。
富饶的程度让温暖暖生出浓重的期待感!
庄子,等等,她来啦!
华流光说京城到庄子骑马一个多时辰,马车的话两个时辰差不多能到。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他们大概是上午十点多从衙门出发,那就是二点多应该能到庄子。
马车奔跑了两个来小时后,越来越偏,官差出门在外自备干粮和水囊,路上短暂的停歇了一会,人和马草草的快速吃完午饭,一鼓作气的朝着庄子前进。
土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弯曲,加上积雪融化,车轮卷上黏腻腻的泥巴,变得更加难行。
三辆马车好几次陷入坑坑洼洼的泥水混合坑里,要靠车里的人下去减轻重量,外加在车厢后面一块推,车轮才能滚上坑,继续前行。
十二名衙役中有两位骑马,两辆马车各乘坐了五个成年壮汉,但只有一匹马拉车,每次都是车厢里的人下的空旷旷,在后面推车才行。
第二百二十八章 贫穷
温暖暖这边好点,冷霄和三小只坚决不让她下马车,说她的绣鞋弄脏了不好洗,再说他们家是两匹马,且特别健壮,在桐城从家里到书院也是这样坑坑洼洼的土路,跑起来很是熟练。
商议后的结论是,力气大的大弟在后面推车,剩下人中唯一会驾车的冷霄负责驾车,两小只在马车两侧帮忙推。
至于汤团,依然眯着眼睛慵懒的睡觉,没人烦它。
等过了水坑泥坑,两小只因为鞋子和裤腿上沾上好多泥巴泥点,以及路上坑太多,时不时的下去抬车推车,干脆挤在车架两侧,不进入铺设暖和干净棉被的车厢里。
路面状况太差,温暖暖早将简易小木桌等等容易磕碰的小物品,一股脑的全收进储藏间放好。
在马车又一次的陷入坑中,温暖暖重心不稳,差点成功的冲出车厢,当场表演鲤鱼打滚。
幸好,车架上四人坐了一排,挡住了她的去路。
“暖暖,磕疼了没?”
“嫂子磕到了没?”
四道担忧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温暖暖心里软软的,甜甜的回:“没有磕到。”
就这坑坑洼洼的路面,跟打地鼠的洞洞一样密集,再好的驾车技术搁这儿也是白瞎~
“还得多久能到?”温暖暖趁着推马车的空档,看了下逐渐西斜的太阳。
怎么也超过两点了,按理说应该要到了啊。
“衙役说记得穿过一片树林有座桥,过了那座桥再走一炷香,差不多就到了。”
温暖暖左右看了看,又极力远眺,也没看到传说中的那片树林的丁点影子,“那片树林是不是快到了?”
毕竟按时间算,即使看不到树林,但应该也不会相差太远。
唉,驾驶马车行驶了四个小时还看不到影沫沫,这要是靠双腿走路,得走多久才能到京城!
也太偏僻了吧。
偏僻到和京城快不是一处了。
难怪还能包含一座山头,每年能上交鹿狍子野猪野兔野鸡啥的。
要是离京城近的话,被那些骑射手艺好的富家公子哥、武官士兵、猎户之类的一批批前往,三不五时的试试身手,早就捕捉的干干净净。
“到达那片树林大概还得大半个时辰。”
温暖暖换算了下,这得四点才能到!
上午十点多从京城出发,驾马车的情况下四点多才能到,一路上六七个小时,确实够偏僻的!
也确实去京城不是很方便。
华流光一上来让他们在京城里买房说的很对。
幸好,有了好几样挣钱的生意,买房子不成问题。
再加上这个庄子的收益,日子应该蛮好过的。
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哪怕那座所谓的‘桥’其实就是两块颤颤巍巍的木板,哪怕马车行驶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骇人声音,温暖暖也强忍着惧怕,克服了过去。
但当远远的看到破烂衰败的一座座小小茅草屋,以及越走近越浓郁难闻的臭味,温暖暖今天第一次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这个偏僻、落后、气味难闻的地方就是她的庄子?
不应该是富饶的吗?
桐城那个村子尚且有好多土坯屋子,怎么这儿清一色的全是茅草屋!
不科学啊。
然后就看到被马车吸引过来,穿着补丁摞补丁几乎看不出原本衣料颜色的薄薄衣衫孩子们,更加让人震惊的是,在十月底的寒冷气温里,穿的竟然只是编织密集些的草鞋!
而这一大群孩子,头大身子小脸色蜡黄,瘦的跟竹竿似的没有几两肉,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明显是常年吃不饱造成的营养不良。
这个庄子不仅仅偏僻、落后、气味难闻,还贫穷的超出了她的见识!温暖暖默默加了一句。
看到这些孩子,温暖暖就想到初次见到三小只时的情形,当初他们仨也是如此,而经过一年多的营养食物搭配,身高体重赶了上来,甚至比同龄孩子长得更好!
冷家是因为冷母生病,让原本有田有地有存款的家庭一下子家底掏的干净还负债累累,属于因病致贫,不在常规贫穷范围内,不好拿来和眼前的庄子相比。
不过冷家同村的村民,虽然也很穷,但苞米糊糊黑面野菜糊糊之类好歹能吃个大半饱,衣服也没这么多补丁呀。
那只是中州下面小小桐城的一个偏僻山脚下的小村落,可这个庄子虽然同样偏僻,却实打实的属于京城范围内!
怎会家家如此贫穷?
温暖暖看着眼前这批睁着大大眼睛,好奇又懵懂盯着他们看的孩子,哪怕处在最活泼好动的年龄,哪怕眼中对马匹的好奇快要溢出来了,也没有一个敢出头前来摸一下。
不止温暖暖,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马车继续往前,那群半大孩子自动的往土路两旁更加泥泞的淤泥中退让,草鞋瞬间被泥水浸透,脏污寒冷刺骨。
世道艰难、生活不易,看大人苦点累点已经习惯了,可看到小小的孩子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生存,却还怯弱懂事的乖巧,温暖暖眼睛酸酸的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的感受。
车辆离那些聚集的茅草屋越近,臭味愈加明显。
臭味应该是雪水化了流到茅坑里散出来的。
谢天谢地,幸好路面及两旁没有随地的粪便。
然后又想到,这年头粪便是唯一的肥料,哪有随处乱拉的?外婆说七八十年代农村里还有很多人起早收粪的呢!更别提这儿了。
泥泞难行的道路,摇摇欲坠的矮小茅草屋,浓郁难闻的气味,吃不饱穿不暖的孩童.....
冷云转身,探进小脑袋瓜,和温暖暖小小声的道:“嫂子,你有没觉得这儿好穷好破,甚至比我们居住的那个小村子还穷苦?”
这群孩子,不就是去年没遇见嫂子前的他们吗?
饥寒交迫,缺衣少食。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幸运的遇见了嫂子。
“先看看他们爹娘,是不是好吃懒做造成的。”
温暖暖话音刚落,就看到前头茅草屋不远处聚在一起打土坯的人群,无论男女同样的消瘦蜡黄,在干着最耗费体力的活。
抬头看过来的眼中满是新奇和惊怕。
温暖暖叹了口气,想象中的富裕没见到,糟心事倒是一样没落下!
破落村子最后侧的三进青砖四合院正房里。
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此时围绕着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头,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汉子为难的问:“爹,眼看就到冬月,粗粮和麦子早早的收上来进了粮仓,野味和家养的牲畜一年到头腌制风干以及新鲜的也备下来了不少,是不是该动工收拾齐全去遥州?”
乌老爹一口黑黄牙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听到乌老大的话后一双倒三角眼危险眯起,却依旧抽着旱烟,不接话不搭腔。
另一个明显年轻机灵,同样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汉子立即上前一步,抢先开口回答:“大哥急什么?要我说冬月过了还有腊月呢,日子长的很!”
乌老大明显有些急,争辩道:“老五,从我们这儿到遥州,马车尚且需要六七日,何况我们的牛车?这许多货物,又沉又重,加上雨雪路滑,哪次路上不得十几二十多天!收拾装车也得好几天,日子根本没有长的很,当然要急了!
我们早些到遥州,见到王爷王妃,将庄子一年的收成尽早交上去,说不定王爷王妃已经做好了这批收成如何分发下去的打算。”
“得了吧!王爷身为唯一的亲王,多大的家当!怎么会在意这区区一个庄子的收成。”乌老五凉凉的嗤之以鼻。
“老五,事情不是这么做的,即使王爷家大业大,那也是他的,我们被他委以重任,在这看守庄子得到的好处我不说你们也心里清楚!如今克扣收成等等也就不提了,为何还要在日期上一再拖延?我之前提议新粮一收上来就送去遥州,你们都不听我的,拖着有什么好处?”乌老大愁容满面,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有种预感,他们家这样为人处世下去,别说宫里长大的遥王和将门出身杀伐果断的王妃容不下,换哪家主子容得下?是个人也不喜欢别人偷拿他的东西啊。
王爷王妃宽容,容了这么多年,可换来的却是老爹和弟弟们的变本加厉!
“老子还活着,凭什么他们得听你的!”乌老爹冷狠的倒三角眼猛然睁大,射向大儿子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敲了敲旱烟袋子,干瘪的脸上不满道:“王爷喝我娘的奶长大,没有我娘会有他今日?!整个凌国,他有多少庄子,连遥州都是他的封地,还用在乎一个庄子的收成?还用等着我们这个庄子的货物做打算?
只是一个庄子而已,别说我扣下来一点东西,就是全部拿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爹说的是!”
“是啊,大哥,你看这么些年,不也没事?何必说些晦气话,惹爹爹不快?”
“爹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听爹的准没错!大哥何必杞人忧天,担心一些没影的事。”
“对啊。”
其余几个兄弟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格格不入的大哥劝道。
也就大哥傻,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爹爹的打算,主动送上来触霉头!
被其余几个儿子恭维了好大一会,乌老爹面色方才从怒火冲天转为得意,不再看向无用的大儿子,改为面对其他儿子传授经验:“我想过了,今年比往年再上报少一半!理由就是中州旱灾,南阳郡那边逃难过来的难民入京时赶上秋收,偷抢了绝大部分的粮食。”
难民偷抢京城郊区庄子农户粮食,影响了官员的收入,惊动了朝廷,方才赈灾安排出路,远在遥州的凌遥和华流光多少会收到风声,这个理由妙哉!
乌老二脑子没转过来,傻傻的直接说出来:“可我们离京城太远,那些难民根本没到我们庄子这边来啊。”
“二哥,你犯傻了不是?爹只要给王爷一个理由,到时爹再在王爷面前一通哭诉庄子上的艰难辛苦,出身富贵的王爷还会管收成多少?”精明的老五争抢着点明,好在乌老爹面前留下得力的印象。
乌老爹对着五儿子满意的点头,“老五说的很在理,我准备赶在腊月二十七八到,到时离过年只有两三天,即使王妃有不满和疑问也没空详细查问!”
“爹英明!”
“爹考虑的周到!”
“听爹的不会有错!”
新一轮的恭维声中,乌老大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
乌老爹看的更加来气,吐了口口水骂道:“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转脸对上小儿子和气多了,“老五,你记得多敲打敲打那群泥腿子,不许偷懒,不干活就没饭吃!”
“爹放心,我等会就让他们停止打自家的土坯,让他们趁着天好给咱们上山逮野兔捉野鸡去!”乌老五咧嘴笑着保证。
乌老大还是不死心,尝试着提一句:“那些农户已经很惨了,整日整日的干活,住的不好,所得的也不够一家老小吃喝,家里上下那么多口人个个面黄肌瘦的,再这样下去,我怕”
乌老四不赞同的直接打断话头,“怕什么!大哥有什么好替他们操心的,那群泥腿子家里人多不假,但大部分老的老小的小,真正能干活的没有两个,一无用处,全靠我们养着他们!”
“大哥我劝劝你善心用在别处,这都是犯了事官员的亲属,虽说隔了几层没被处死,但没出五服那也是该发配苦寒之地或烟瘴之地!要不是我们家王爷好心,他们能在这儿享福?说不定坟头草都长多高了!”
“啧啧,他们该感念王爷大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乌老大摇了摇头,心里不赞同,但也闭上嘴不再和几个弟弟争辩。
没有事到临头,他们不会更改的。
乌老大不说话,但其他人根本不愿放过这个活靶子,乌老五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话中有话道:“大哥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快活日子是靠的谁,没有爹爹哪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
“王爷的庄子多到数不清,别的管事那是傻,哪有我们爹这么聪明。”
“也可能他们暗地里羡慕的紧,但没办法啊,谁让他们娘不是王爷的乳母?只这一样就不能和咱们相比!”
乌老爹自得又满意,重新慢悠悠的抽上旱烟。
“老爷、老爷不好了!”满脸横肉的家丁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脸上的横肉随着跑的动作大幅度的上下抖动。
“乱嚷嚷什么!晦气!”乌老五大声斥责道,边卷衣袖边随意发问:“又不是天塌下来了,即使天塌下来了还有爹在,怕什么!我们背后可是遥王府!好好说话,说,是什么事。”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官差和几个年纪轻轻的一家人,说是、说是这个庄子现在归他们所有了!让我们收拾收拾东西好离开!”
第二百三十章 谈判
温暖暖本来以为这个村子贫穷到没边,才会个个面黄肌瘦,衣衫单薄满是补丁。
直到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据说是乌老爷的家丁。
乌老爷?家丁?
不是称呼管事的吗?王爷的庄子上怎么还有老爷在,且还有家丁。
一行人跟着那个家丁的脚步,来到一处壮阔气派的青砖四合院大门前,后面围绕着一圈村子里的男女老少,投过来的目光惊怕中含着期待。
期待,却又不敢抱太多希望。
温暖暖一直知道,贫富差距大,哪里皆有,但她从没见过一个村子差距这么大的!
由青砖盖成的正房、耳房、东厢房、西厢房,倒座房和广亮大门中间增加一排房子和垂花门,后面加上后罩房,组成了三进四合院。
气派、干净、宽敞、明亮。
一套由青砖建成的三进四合院,不管放在哪,那都是豪宅一般的存在!
何况在周边矮小茅草屋的衬托下,更显豪奢。
一行人没等多久,四合院的广亮大门从里面打开,打头出来的是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头,手上拎着旱烟袋,干瘪的脸上一双倒三角眼怒气冲冲。
后面一排膘肥体壮的汉子,鱼贯而出。
看面相猜测应该是儿子和家丁。
“各位官爷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庄子!是什么人都能往这儿带的?”乌老爹打量的眼神从一行人身上扫过,语气不善的哼道。
乌老五大声呵斥:“各位官爷寻开心也寻错了地方,遥亲王的庄子,也敢打主意不成!”
方官差看过嚣张的,没看过庄子上一个管事的也如此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府上的爷呢!
当下气笑了:“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无事可做跑这老远的来寻开心。各位身为此庄子的管事,难道没有接到遥王的传话?
想必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不过遥王在亲笔信中已经交待的非常清楚,此庄子归眼前的冷公子夫妇二人所有,其他人不得干扰刁难!”
说完拿出凌遥亲笔信大大方方的递了过去。
信件不是地契,不怕他们耍赖毁了,只要地契在就行。
那边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乌老爹眯着眼睛看信上的字,脸色极为难看。
“只是一封信而已,就想我们交出庄子也太轻巧了,谁知道这信真与假!”
十多位衙役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亮透顶,这是不承认,准备抵赖呐。
方官差脸色一板,大声训斥:“怎么,自家主子的笔迹都不认识了?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明了让你们回遥州,真要是我们骗了你,庄子又跑不掉,让遥王爷带着府兵护卫过来就是了!
地契上午交接的明明白白,一式两份的原版地契、亲笔书信、盖有遥王相同的印章,还能有假?那你们说说除了王爷王妃,谁人还有如此大的本事!”
广亮大门前的乌老爹梗着脖子,恶狠狠的道:“我们不走,看你们有多大的能耐!再要是多说,别怪我们操家伙不客气了,识相的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见说不通,十多个衙役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直接拔出佩刀!
十二把明晃晃的佩刀一拔出来,对面的嚣张气焰顿时灭了好多。
乌老五见形势不对,满脸堆笑的圆场:“误会误会!我奶可是遥王的乳母,若伤了我们如何向遥王交待?让我们商量一下!”
方官差点了点头。
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商议半天,又要看地契。
冷霄挑了一张不甚要紧的荒地地契递了过去,那边看连地契也更改了,知道已成定局,又争论了好大一会,依然由圆滑的乌老五出面协商:“你看这快过年了,能否让我们住到腊月,还有这许多货物,也要十几二十多日收拾好运往遥州啊。”
“不劳累你们了,王爷王妃说今年的收成一并送给我们,你们只需要带着各自的私人物品离开就行。”壮硕的冷天上前一步朗声道。
像座小山般的体型震慑感十足。
冷云笑容灿烂:“我好心提醒一下几位,没两日就到冬月了,到时天寒地冻去遥州路上更加难行,何不趁这几日天气好,早早的到那见到王爷,说不定又指派了什么活计给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