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暖心头一跳,怎么和她一样?
忙将她的症状也说出来:“我这两天也是!”
不过这天险地段是必经之路,要是绕道的话最少要二十多天的路程,且只是心神不宁而已,又不能证明是因为这儿会出事造成的,拿这个劝队伍改道想想也不现实。
再说即使绕道,也不一定就能保证安全。
冷霄沉吟片刻,“刚商量后每辆马车之间间隔的极远,整个队伍拉的长长的,若是有风吹草动,也能快速应变,我们车辆在最后,等会远远的跟着,能进能退。”
温暖暖一听觉得这个也行,这个队伍有十二辆马车,三十多人,扣除老的小的加三个女的,还有快三十个正值壮年的,其中还有镖师、护院,武力值还是不错的。
而且这儿毕竟靠近京城,又是必经之地,若真有山匪,朝廷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毕竟不是天高皇帝远的偏远之地。
“那你等会注意自身安全。”温暖暖不放心的叮嘱。
冷霄想到明明她自己也很担心害怕,还想着叮嘱他,心里涌起热意来。
“别怕,我会护住你的。”
他们这边在担心,那边几家也在担心。
何英才聘请的江镖师和方镖师甚至解下车架,骑着两匹马先行在狭长山谷里探视路况去了。
当然主要是察看有无设下陷阱的痕迹以及有无埋伏人之类的。
温暖暖觉得还是很有经验的。
没有可疑的地方。
陡峭滑坡这边不用说,藏不了人;高山那边树木山石完整,没有砍伐搬运迹象。
寒风吹过,视线所及高度内茂密旺盛的杂草中也未露出人影衣料。
“那视线以外的呢?”范举人摸着同样泛白的胡须,忧心的询问。
“视线以外的我们也没办法啊!”方镖师无奈的回。
不是他们不想精细点,只是徒手攀爬这天险地段的高耸山脉,坠落下来的危险暂时不说,来回最少两三个时辰,到时天都黑了。
江镖师好脾气的说明:“其实上不上去察看没太大的要紧,我们主要担心的是被迫当了山匪的流民。
这种临时组成的匪徒没经验没纪律也没好身手,能想到以及找到的隐藏地点只会是我们视线所及稍加平缓的山腰处。
再往上太高,等他们冲下来的时间,我们已经驾车跑离了。”
话一说完,围绕一圈的护院小厮都松了口气,认可的点点头。
范举人还是不放心,继续问道:“那要不是流民,是厉害的高手呢!”
“厉害的高手来做打家劫舍的事?挑选的目标还是进京赶考的学子?范举人太过忧心了。”江镖师不认可这个观点。
“是啊,我的意见是趁着中午日头好,我们快速穿过,恐防生变。”方镖师附和道。
温暖暖听后很认可江镖师和方镖师的分析,可这两天心神不宁也是真的。
想她原本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糟心的穿了,所以现在的她左右摇摆不定。
纠结啊,到底是该相信科学分析出的结果还是应该相信玄学?
不过这种场合也不需要她出主意拿决定,她继续摇摆思考她的,那边热闹哄哄的在发表各自的观念。
简单来说分为两派:以两位镖师为首的先进派,认为现在无异常,趁早过去。
另一方以范举人为首的保守派,认为形势不明,先等等,至于等什么,就不知道了。
谁争赢了不知道,但结果显而易见。
范举人这方不动身,就算江镖师方镖师有一大堆正规理由也没办法啊,只能时不时抬头看日头,焦急的直打转转。
转过身面对比他们老又有功名在身的范举人,不能狠不能骂也不能放狠话,只能继续焦急的打转转。
冷霄温暖暖五人这次比较坦然,主要是决定权在范举人身上,他动身了他们自然会跟上。
他一直不动身,他们也无所谓,反正最近心绪不稳,就当避灾了。
玄学这个东西就这点不好,透露的太少全靠猜,大概率也只能等结果出来后才哦的一声明白过来,典型的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温暖暖觉得她现在身处其中就跟猪一样,分析不出一丁点有用的东西。
从日头正盛到慢慢西移,场面一直焦灼着。
原本还急得团团转,围着范举人一直劝的两位镖师已经口干舌燥,不怎么开口说话了。
那边不劝了,这边范举人睁开闭着的眼睛。
“老爷,现在怎么办?”管家凑上前垂首请示。
范举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沉闷着不开口。
“再坚持不同意,天就黑了,这荒山野岭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还随时可能有野兽出没,夜宿在此怕有危险。”
“又不是没夜宿野外过!”
“那老爷的意思是晚上在此落脚了?”
“我意思是你去和两位镖师说,我同意出发了。”
管家大大的诧异了下,想到主子的一贯作风,连忙又收起诧异,垂手躬身退下。
刚准备去通知两位镖师,就听到来处轰轰隆隆的马蹄声远远传来!
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响过一声,转眼间已经能看到响声的来源处。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伸着脖子垫着脚尖够着脑袋瓜看!
浩浩荡荡的整齐队伍,前方几排骑马的护卫,中间豪华的马车,后面跟着手持长缨枪的护卫,遮天蔽日而来,带起浓浓灰尘。
整只队伍有组织有纪律的整齐划一。
什么叫专业,什么叫有序,什么叫训练有素,温暖暖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以为他们这个队伍有镖师有护院,行程迅速,已经非常专业有效率。
现在看看别人家的队伍,直接把他们衬托成为三无产品。
“是遥王的府兵。”冷霄扫过豪华马车上插着的鹅黄色旗子,低声和四人道。
“是遥王!快!竟然等来遥王!”范举人高兴的从车架上站起,满面笑容的招呼左右众人道:“走!我们去参见遥王,请求遥王带领我们一同过天险!”
说完慌忙扶着管家的手,颤颤巍巍的往遥王队伍走去。
何英才王华等人面面相觑,只不过略微思考了下,就紧紧跟上。
王爷的车驾在此,不论王爷在不在里面,也不论带不带上他们,避让和参拜那是必须的!
“冷霄,这个遥王怎么样?会带上我们吗?”温暖暖也好奇,仰起头对上冷霄。
冷霄略一思索:“遥王和先皇一母同胞,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也是几个现存王爷中最尊贵的,不同于贤王廉王关心政事、忧心百姓、爱护名声,遥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是个颇为闲散享乐的王爷,这儿属于他的封地。”
“啊,那要是来的是贤王、廉王就好了,肯定愿意带我们。”冷天听完,可惜的道。
“这个遥王应该是最受当今圣上信任的人。”看过多年小说,有着丰富理论知识的温暖暖感叹。
冷天呐呐道:“是因为遥王是当今圣上亲叔叔的原因?嫂子你不懂,皇家哪有亲情可言?光是亲叔叔哪够,他要是和贤王廉王一样有个好名声做实事才行啊。”
温暖暖摇了摇头:“我不懂皇家,但大弟你不懂帝王心思。”臣子能干名声好是皇上乐见其成的,但王爷关心政事忧心百姓还名声好到受百姓拥戴的话,哪个皇帝容得下?哪个帝王不防备些?
别说信任了,有的只剩无边的猜忌和疑心。
第一百五十七章 遇上遥王护卫
像遥王这样的属于想得开看得透,不争名声只顾自己吃好喝好玩好,当个逍遥闲散的王爷,唯一不好的就是留不下一世英名。
不过名声这东西,属于见仁见智,有些人放在心上视若生命,有些人懒得顾不上。
温暖暖话音刚落,就看到冷霄目光沉沉的看向她,好奇的问:“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看的很透彻。”冷霄唇角浅浅扬起,凤目中含着赞赏。
能得到冷霄的认可,温暖暖还是很开心的!不枉费她看了这么多年的宫斗宅斗,理论知识丰富也是非常有好处滴。
冷天一头雾水,看看大哥又看向嫂子,困惑极了:“你们在打哑谜吗?”
温暖暖有点好奇,以后大弟手握重兵,是怎么取得圣上信任的?
一个完全不懂朝局和帝王心思的将领,圣上会放心吗?
转念一想,说不定正是这份啥都不懂才让圣上放心的呢?有什么比一片赤诚又天然呆更让人信任的?
想到这点,温暖暖干脆不和大弟解释清楚了,就让他纯天然无公害吧。
那边厢范举人何英才王华等人已经拜见过王爷,往回走了。
所谓拜见,就是在豪华马车旁边行礼加自我介绍,见是肯定见不到王爷面的——级别不够,王爷许是心情不佳或是确实不在乎名声,连开口搭话亦没有。
好在王府管家应承了下来,不止应承带他们同行,还非常贴心的将步兵分派一些到他们后面随车保护!
何英才王华回来时脸上笑的比天上挂着的太阳还耀眼。
“王爷身为皇室中人,身份贵重,清傲了些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王府管家考虑的如此周到!”何英才一脸向往。
“是啊,不止带上我们同行,竟然还派护卫保护我们。就是范举人太”王华欲言又止。
温暖暖听的正起劲,王华却不说了,内心那个急啊。
大哥你倒是说啊,跟谁学的说话只说一半!
冷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焦急的小脸,眸中笑意点点,对上王华何英才道:“你我三人有话可直说。”
何英才气哼哼:“还能有什么!范举人说是他坚持要等才等来了遥王,且他在我们之中年龄最大又有功名在身,理所应当由他的马车在王爷身后。
其实我们在不在王爷马车后无什么要紧的,只是不喜欢他动不动仗着举人身份要特权!而且论年龄功名,他怎么比得过秦老夫子?只是秦老夫子不屑争这些罢了。”
当初还是时间短,没有打听清楚,就贸贸然将范举人拉进队伍,好在一路上顺风顺水,再有五六天就到京城了,还是不得罪的好。
王华也是这样想的,当即点点头:“范举人怕是已经起了结交遥王的心了。”
“那是正常的,你想啊,路上偶遇遥王,多大的机缘?若是再攀谈上,何愁以后的荣华富贵官场升迁?换做我,我也想结交,只是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配而已。”何英才说完又暗怪以前的自己没好好看书,若是考中了举人此行遇上遥王,说不得也要前去搏一搏。
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冷霄,你去试一试吧,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何英才脑袋中灵光一闪,对着冷霄道。
相比范举人,他觉得冷霄的机会更大。
冷霄不动声色的推拒掉:“我身份低微,不试了。”
何英才王华准备再劝,那边王府领头人已经喊集合列队了。
几人连忙各回各马车,做好出发准备。
打头的是王府的骑兵,之后是遥王插着鹅黄色旗子的豪华车驾,后面紧跟着的是范举人的马车再依次是何英才秦老夫子等等,最后是冷霄。
遥王的步兵除了围绕在豪华车驾周边的,余下的派遣到各家马车旁边。
前面十几个都是精壮干练的汉子,温暖暖满怀期待自己马车旁边分派的这个,结果小跑过来一个乐呵呵矮胖矮胖的中年胖子。
温暖暖刚想可能是真人不露相,说不定是个高人呢!
就听到这个中年幸福肥的胖子气喘吁吁的撑着他们家的车厢大口大口的喘气。
就这么一小截路而已!
小跑过来竟然累的直喘气!
什么专业,什么训练有素,温暖暖早已抛到脑后,遥王府里的工资也太好挣了吧,她真想问问这位大哥,能不能把他们也介绍进去带他们一起发财?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好面熟啊。”
幸福肥的中年胖子喘好气,乐呵呵的开口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对着冷霄套近乎。
温暖暖想不愧是王府出来的,一眼能看出他们这一家中哪个是家主,连套近乎都套的这么有新意有创意,关键王府出来的还愿意套近乎,不是话唠就是八面玲珑呐。
“嗯,冷霄。”冷霄对他点了点头,转头继续驾着马车。
“好巧啊,我叫宁逍。”
温暖暖从车窗探出脑袋瓜,吸取上次的经验,看这个宁逍三十多岁的样子,这儿人显老,说不定也才二三十岁,还是不要喊的太大省的尴尬,真心的建议:“大哥,你在王府当差,平时也应该锻炼下身体,多好的差事啊。”丢了的话可惜,再想找一个接收跑几步路都会喘护卫的东家可就难了。
中年胖子宁逍明显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温暖暖倒是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她这个称呼不对?
“是不是该称呼兄长、兄台?”
“哈哈,不是,喊大哥好,蛮好,亲切!妹子!”宁逍乐呵呵的爽朗道。
队伍在狭长的走道上被拉的长长的,马车缓缓前行,一边是高耸的山脉,一边是深深的陡坡。
温暖暖三人趴着车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中年幸福肥聊着京城的风土人情。
随着一声悠扬的笛声,一支又一支利箭伴着风声射到遥王的豪华马车上!羽尾犹自颤颤。
而从山坡树上跳跃而下手持刀剑的黑衣人,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之多!
遥王带来的护卫自然不会全是宁逍这样跑几步路就会喘的,身手高超精练的当然带来了不少,当下布置队形,很有经验的将遥王车厢护了起来。
其余人等乱成一锅粥。
“嫂子小弟先下车!我们掉转车头!”冷天急急的喊道。
这条道狭窄,马车掉头势必有一半车厢在陡峭的滑坡那边,只有将车辆尽量腾空,两匹马才能保持平衡不被拖下滑坡去。
汤团是喊不起来的,只能温暖暖冷晨冷云三人忙忙下车。
几人一边心急如焚的等待着马车调好头,一边随时注意那边的动向。
宁逍在旁边也是急的团团转。
温暖暖抽空震惊的问道:“你不上去帮忙?”
“呃,我身手不好,还是躲着吧。”宁逍说起这话一点愧色没有。
温暖暖自叹不如!
这生活态度比她还苟啊。
忍不住问道:“你这样忠心,你家王爷知道吗?!”
宁逍脸色无奈极了,唉声叹气的:“大妹子,我哪里知道我们家王爷倒霉成这样!别人都没事,偏偏就他遇到刺杀!这人数、这身手,一看对方就是花了巨额银两的!”
“大哥,你吃的就这碗饭啊!”温暖暖真想说养护卫就是为了这时候派上用场,你看看马车周边威风凛凛临危不惧的,你再看看前面奋不顾身冲上去的,再看看自己,难道没有丁点不好意思的?
就这觉悟,啥时候才能当上管事的呐。
太没有上进心了!
“这碗饭不好吃啊!”宁逍脸上苦兮兮的。
“别想了!哪碗饭都不好吃!等刺杀过了,你还是好好干这份非常有前途的行业吧!”中年转行可不好做,而且还是宁逍这种没专业没技能还不上进的!
“妹子你真好!”
好在那群黑衣杀手主要刺杀对象是倒霉催的遥王,而这条道狭长,中间隔着十几辆马车,一时半会,处在最后方的他们无比的安全。
只希望遥王带出来的护卫府兵个顶个的厉害,快点将这群黑衣杀手解决掉。
再不然就希望这些黑衣杀手讲点信用和职业道德,雇主没出银子的人别滥杀!
笛声在此时突然一转,变为震耳欲聋的凌厉,前头厮杀正烈的场面,再一次形势变换!
随着笛声的转变,原本拼命搏杀的黑衣人,竟然像是黄鼠狼见了鸡,不再围着遥王的豪华车驾,齐齐的朝队伍最后方冲了过来!
糟糕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哎!这是暴露了?妹子快跑,这里危险!”宁逍身为一个中年幸福肥,身手虽然不行,逃跑速度却很敏捷,反应极快的抓住温暖暖手腕,就要朝山体那边冲过去。
真危险呐真危险。
温暖暖也知道,那群黑衣人不要命的搏杀往他们这边冲过来,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这里危险!
但是宁逍也太热心肠了,自己逃命不够,这么危机的时刻还想着她!
果然能被王爷选为护卫随身带着的人,还是有那么一两点发光点的。
那群黑衣人被王爷的护卫死死缠斗住,加上长长马车队和人群阻挡,一时半会很难突杀过来,但一支支的利箭却能破空而来!
利箭刺破云霞,带着寒风的冷意,快速向温暖暖宁逍两人射来。
温暖暖觉得很悲催,她这绝无仅有的运气啊,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朝着她射?
意外发生在眨眼之间。
“小心!”
“暖暖!”
温暖暖想过很多种她会穿回去的场景,也想过很多次可能丧命的关键节点。
她从未想过会在如此憋屈的情况下,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她简直比那个遥王还倒霉催的,还有遥王那个啥用没有的护卫宁逍!
不是遥王,他们不会碰上这声势浩大的刺杀。
不是他那个‘忠心耿耿’的护卫宁逍拉了她那么一把,她也不会跟他一起跌落陡坡。
是的!本来还不一定被射中射死的她,就因为被宁逍拉了一把,双双朝着身后陡坡滚落。
又高又陡的地方,还有一条翻涌的长河等着,一路滚下去不是摔死就是摔残淹死。
这种情况下,想不死都难啊,等待她的不是九死一生是什么?
她还不能抱怨,因为人家宁逍是好心!
得,说不定就穿回去了呢,就是方式疼了点,只是,她若回去了,冷霄怎么办?
脑中不期然撞入一双华光暗藏流光内敛的眸子,那双总是清冷无绪的眸子,却在看向她时染上笑意,也会在她拒绝时那样伤痛。
若她挂掉了,他是不是更加伤心悲痛?
算了,命都快没了,还想啥呢!冷霄是天道宠儿,没了她在身边也能过得非常好。
此时唯一庆幸的是,给他们四人背包里装了满满的食物,加上各自衣衫暗藏的金片金线碎银子,足够他们四人衣食无忧的到明年春闱。
温暖暖脑中一瞬间纷纷杂杂乱七八糟想了好些有的没的,嘴里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长长的“啊”,整个人就跟铁桶一般,急速快速的向陡坡滚落而去。
视线范围内还有那个拉她一把,同样站立不稳的宁逍,一样骨碌碌的往下滚。
耳边风声、打斗声、惊叫声连绵不绝,温暖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她恐高!
身体在快速的翻滚坠落,预期中的剧烈疼痛却没传来,而是在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中,脑袋和身体被包裹式的紧紧抱住,温暖暖吃惊的慌忙睁开眼睛。
入目是黑色衣衫以及狼皮夹袄,那个浑身笼罩着清冷疏离气息遥遥如天边明月的少年,此刻明月入她怀。
“冷霄?”
温暖暖惊喜中带着惊吓,差点喜极而泣。
“别怕,抓紧我。”
冷霄的嗓音出奇的沉稳冷静,仿佛他俩不是在滚落陡坡生死一线间,而是在滑雪似的。
不知道是受冷霄的沉稳冷静影响,还是知道有人不抛弃不放弃她,温暖暖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她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问问题,可又怕不问还不知道有没机会再开口了:“你怎么跳了下来?”
真傻呀,他隐忍困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功名在身,眼看人生就要迈上另一番顺遂的路途,过上舒坦的生活,怎么这么想不开跟着她跳了下来。
温暖暖眼眶渐渐红了,嗓音微微哽咽,他为了她,连自身性命都不顾了!
这个人.......这个他,真正将她视若生命。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最怕和他分开
夕阳西下,天边霞光灿烂,九月下旬的天,空气中带着寒气透出一丝冷厉来,温暖暖却觉得此刻正好,在这么美的景色里,有他虽怕却不惧。
如果没有那个“啊啊啊!太吓人了!要死了,好可怕!”的吵人声音就更好了。
翻滚到坡底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一轮开始。
两人并没有如愿停下,而是直接跌落进宽阔翻涌的深深河水里。
当温暖暖被冷霄抱着直直滚落进去时,冰冷河水漫天涌入眼耳口鼻,浑身骨头犹如散架一般,不光疼还冷。
温暖暖死死咬住牙关,脑子中快速的反应过来,她不能抱着冷霄!她不会游泳,生活在北方山区的冷霄更不会!
若是她再抱着冷霄,他们没有摔死也会淹死。
此时此刻温暖暖才生出惧怕来,她不怕死,却怕他们会分开!
在这陌生的地方,无边无际的河水里,她好怕和冷霄分开。
冷霄快速的解开衣衫,将两人衣摆死死打了好几个牢固的结,做完这方才稍稍放心,努力的托着温暖暖往岸边扑游过去。
视线以内,全都是水,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温暖暖本想开口让冷霄独自划向河岸边,他体力好又聪慧,即使不会水,凭借着扑腾扑腾也能到达岸边的。
可看到他跌落水里首先想着将两人死死绑在一起,这是比她还怕分开,再想到他若是会独自划向岸边,又怎么会奋不顾身的追随她跳下!
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都是对他的不认可,温暖暖压下劝说的话语,尽所有力气的往上划!
河水翻涌不歇,滚滚而来,一眼望去茫茫全是水,看不到两岸在哪里。
不知扑腾了多长时间,也不知离岸边到底有多远,甚至不知冷霄如何了,温暖暖视线一片模糊,脑袋转为空白,昏昏沉沉中失去意识。
“暖暖,暖暖。”
低哑的熟悉嗓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一声又一声的轻轻唤着。
耳边重新响起呼呼的风声,以及浑身能感受到刺骨冰冷的寒气,温暖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害怕恐惧,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泛上浓浓的暖意和甜蜜滋味。
再次睁开眼,对上冷霄那双原本华光暗藏流光内敛此刻却盈满深深担忧的眼眸,见她醒来,清冷沉稳的少年难得的露出如释重负的喜悦神色来。
温暖暖环顾四周,她已经不在河水里了,不知道是冷霄拖她上来的还是他俩被汹涌的河水冲上岸的,总之,现在的她在一片河沙浅滩处,而抬眼望上天空,星光点点,夜色已然转暗。
“冷霄,你没事吧?我昏迷了多久?”
温暖暖咽了咽口水,挣扎着想坐起来,发现全身疼的厉害,咬着牙才勉强不痛呼出声。
不能让冷霄担心了。
“我没什么事,你怎么样?能动吗?有没有伤到骨头?忍着疼试一试手脚好不?”冷霄半跪在身侧,眸中担忧又起,想伸手抱起地上的人儿来,又怕贸贸然伤到她骨头,只能言语示意。
一向稳重内敛的人,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温暖暖知道他这是真急了!
温暖暖也有些急,凭着这份急,努力的动了动手脚关节以及挣扎着准备坐起。
冷霄急忙伸手抱住,拥入怀中,下颚紧紧的贴上眼前人儿额头。
夜晚的河岸,静寂的很,温暖暖听着冷霄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唇角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
没有和冷霄分开,真好啊。
不知道抱了多久,一阵夹杂着水汽的冷风吹过,温暖暖瑟缩了下,方才反应过来,他们俩还穿着潮湿到滴水的衣衫!
在这九月下旬转冷的天气里,不说冻死,冻病那是轻而易举!
“冷霄,先喝碗生姜水!不能冻病了。”温暖暖急忙推开冷霄,倒了两碗热乎乎的浓浓生姜水出来。
这还是去年院子里生姜大丰收的时候熬好储存起来的,一大水缸的生姜水,夏天基本没动,想不到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
喝完热乎的生姜水,全身泛起暖意,温暖暖问道:“你醒了多久?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在你之前一会,我们应该是被河水冲到一处转折的浅滩处,还没来得及察看地势和周边。”
温暖暖明白,冷霄这是只顾着她去了,哪有心思去找旁边有无合适的地方。
“既然我俩都没事,赶快去寻找下周边有没合适过夜的地方吧,现在这气温等入夜了只会更冷!对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温暖暖连忙拿出来厚厚的棉衣,晚上天冷,厚棉衣正合适。
催促道:“快换上呀,我也来换上。”
这儿黑不溜秋的,荒凉偏僻,一看就不像有人家的地方,也不用讲究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温暖暖刚要动,被冷霄一把拉住了,那双漂亮凤目里,浓云密布,脸色比之前的白皙又多了一丝苍白来,这是被寒冷河水泡出来的。
温暖暖疑惑的看向冷霄,后者对着右侧看了看,眉头微凝:“宁逍也被冲到这儿了,在那边。”
也不知道死了没死。
温暖暖先是喜了一下,虽然是被宁逍拉了一下坠入陡坡又跌入河水里的,但宁逍当时也是出于救她的好心,再加上她和冷霄好在都没事。
知道宁逍也被冲来了,不管是出于路上聊天的情谊还是救人为重,一致决定去看一看。
宁逍还处在昏迷状态,整个人趴伏在沙土上,无知无觉。
冷霄上前,试了试鼻息,对着温暖暖点点头:“还活着。”
然后将宁逍拖到岸边无水的地方。
两人商议先去旁边换身干净的衣衫,再来将宁逍带着一起去寻找个适合过夜的地方。
有山洞找山洞,没有山洞就找个平坦的背风处。
他们两人能换上干净暖和的棉衣,但宁逍是无论如何换不成的,没有火的话,又在寒冷水里泡了这么久还未醒来,穿着湿哒哒的衣衫宁逍不一定撑得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