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温暖暖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冷霄出来的太是时候了!
她刚准备回屋重新梳个‘得体’的发型,他就出来了,真是及时雨呐。
冷霄浅浅的笑,大步走向他软糯糯的暖暖。
他知道福安青安在和暖暖说话,若是以往他或许会担心青安公主对暖暖不利。
但现在青安对他无意,加上在他们的庄子,有福安在也有懂医和毒的白芷在,他看着灶洞里的火候,暂时不用出来。
直到听到凌琏的声音!
走近后,他绷着心弦低声问:“那回屋?”
眸光流转间,嗓音不大不小的状似随意的补上一句:“你自己不会梳发式,我给你梳好后不耽误吃早饭。”
温习一脸‘学到了‘表情,清澈双眼看向福安。
他也要向妹夫学!
福安目光闪躲的看向别处,不敢对视,红晕悄悄爬上脸颊蔓延至耳项。
温习、他积极什么呀,暖暖和冷霄早已成婚,这是闺房之趣,她和他,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凌琏呵了一声,梳头发而已,谁不会?
对,他是不会给他自己梳,但是不会给自己梳发式不代表不会给别人梳。
哪怕不会,若是换成她的话,他亦愿意学,冷霄他有什么好显摆的?
真是沉不住气,肤浅的可笑!
只是冷霄这招宣誓所有的招数虽然肤浅的可笑,他却不得不承认,非常有用。
至少精准的踩在他的点上,让他羡慕,又狠狠的嫉妒。
他从来没有如此的盼望过一个女子丧偶......
青安则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就是实力的体现吗?
那时她只觉得温暖暖可怜又可悲,找到冷霄这个无用之人,只是今日看来,外能进朝廷为官挣俸禄,内能进厨房烧火,关键是没有丁点抱怨的话语!
丝毫没嫌弃温暖暖这不甚好看的装扮,甚至主动请缨替温暖暖梳头发,同样,没有以此为耻,还与有荣焉。
青安眉头蹙了蹙,认真仔细的打量起冷霄。
不得不说,如果是粉郎的话,世无其二的冷霄绝对是最值得的那个!
她突然有些羡慕温暖暖是怎么回事?
早就想遁了的温暖暖根本没空去管在场的人想什么,她只想快快回屋!
正打瞌睡冷霄就递了枕头,哪有不答应的?
进了屋,掩上好门窗,温暖暖小小声的和冷霄通气:“青安想让我教她做生意,我看不出来她是认真还是随口说着玩的。”
冷霄粗糙的手掌附上丝缎般柔滑黑亮的发丝上,独享这只属于他的福利,闻言神色不动,先是问暖暖的意见:“暖暖想教么?”
以他的立场来看,是绝对不能教的。
莫怪他心狠,青安和凌琏一路,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教会青安,只会壮大他们一派的实力。
若干年后,凌琏若没本事,输给了太子,倒还无妨,他们站在对立面相斗的人就是太子;
若是凌琏斗赢了太子,他们和凌琏就势必会站在对立面,夺嫡之争何其凶险,自是不能壮大对手的钱财实力。
温暖暖眉头皱起,先是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道:“之前和遥王爷遥王妃合伙做生意,是觉得投缘且他们对我们好,和芷儿凌默大嫂二嫂也是如此。
但是说实在的,不是任何人都值得教或者合伙做生意的,我们根底薄,置下产业不容易,别说现阶段了,就是以后生意稳定了,也不能将吃饭的饭碗递到别人手上呀。”
生意的成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从找铺子、砍价格、装修、谈供货商以及后面运送货物、伙计管理、银子调动,冷霄和三小只全程参与,没有他们,指望她一个人估计也悬。
至于合伙就更不行了,合伙人何其重要?
先不说出钱出力出配方,就说脾气吧,她觉得青安的性子不适合合伙!意见不合绝对会吵崩的那种。
还有,“在庄子上没有外在的事干扰,大家其乐融融仿佛以往的事都不曾发生过,可我们和芷儿都知道、凌默也绝不可能忘,他之前受的重伤,其中亦有凌琏的手笔。
以及杨昭,他和我们是彻底撕破脸无法共存的,待出了山水间,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
一个坑跌一次就足以致命了,总不能明知坑在那,还在上面反复横跳吧。
再要是掉进去了,下场还不如当年的冷父呢。
“如贵妃一子一女的行事手段是从如贵妃那里学来的,暖暖考虑的对,不是所有人皆适合做朋友。”冷霄将软糯糯的人儿揽入怀中,哑声道。
他看的出来凌琏对暖暖的与众不同,不管出自哪一方面,一旦凌琏得势......
他唯一承认的是:凌琏眼光很好。
但他不会让他得势。
青安在庄子上做客,她和她之间没有太多的摩擦,相处起来其实也还好。
但这种‘还好’,就像有些同事一样,请她吃零食喝奶茶的时候当然很好,但是让她顺手帮你做一下事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何况他们和青安那一派中间隔着的可不仅仅是‘顺手帮忙做一下事’这种小问题,是真的牵涉到生死的大事,圣上同意青安前来,她以礼相待,但其它的还是得慎重应对。
现实残酷如此,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朝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混乱腐败、北方罗刹国屡屡抢掠、太子平庸无能。
之前凌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圣上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太子背后的贾将军。
圣上原本应是筹谋让贾家军退敌,只是太子扶不起来的同时贾将军也越发不中用,今年是个多事之秋。”冷霄手掌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抚摸怀中人儿的丝缎般触感的乌发,低声的说出他的看法。
温暖暖惊了一下,为冷霄话语中隐藏的含义!
她稍稍坐直了身子,探出脑袋看了眼门和窗,见关闭的非常严实,然后以和冷霄同样低低的音量问出:“多事之秋是指圣上有废太子之意吗?
可是现在太子之下最大的皇子就是凌默,他也不过才十岁,更别说其他皇子了,那这样的话,太子之位最有利的不就是凌琏?”
凌琏和平庸无能的太子完全不同!
他本人有手段、有能力,知世故且世故。
加上有杨昭暗中辅助,提供官场以及钱财这两项最大的支助,得到太子之位的胜算颇大。
在太子和凌默登上那个位子之前,凌琏有没有当上过太子呢?哎,记性不好就是麻烦,想也想不起来。
“不会,圣上废掉太子,但不会快速立下一个太子,一贯的做法是让这些皇子参与进来争太子之位,也就是所谓的‘夺嫡’。
斗到最后的那一位,文才武略、行事手段符合圣上的心意,方才立为太子。
凌默十岁,他还有好几个同岁以及年岁相差不大的弟弟,目前表面上看凌琏胜算最大,但无妨,先斗着吧。”冷霄不急不缓的道,语气淡淡。
没有夸大也没有贬低,看起来如实陈述。
他抿了抿唇,没有直说的是凌琏有个最大的也是最致命的缺点,只要有这一项在,圣上就永不会选凌琏。
凌国的外患是北方不安,圣上指望不上太子以及他一派的贾将军;
内忧则是官场结党营私混乱腐败,而凌琏一派为自己谋划,过于讨好王公大臣,对于圣上来说他需要一个敢去触碰王公贵族利益去办实事、一个用铁血手腕去力挽狂澜的皇子。
不然内忧外患齐聚的凌国,走不了多远。
温暖暖听着冷霄淡淡说着‘无妨,先斗着吧’,怎么感觉比斗蛐蛐还随意?
这可是失败就身首异处的‘夺嫡之争’呀。
她好歹也是个文科生,历史上的血腥惨事随随便便都能说出七八十来件出来!
真是皇上不急那啥啥急。
“凌默有胜算么?我有没什么能帮上忙?”温暖暖正了正神色,忧心忡忡的问。
冷霄浅笑,“你安心挣银子即可,官场上的事有我。”
温暖暖对于冷霄拉拢、结交、谋算的本事特别的有信心,听他说这话后,缓缓放下心来。
女子不能进入官场从政,她担心也没用,但是她可以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努力。
那就是挣银子,挣多多的银子,俗话说有钱好办事,杨昭能挣银子源源不断的填补,她也可以呀。
可不能让杨昭成功了,不然到时流放外地的杨荣轩一旦回来,她和芷儿有没有好日子过不知道,但是肯定有其他人家的好女孩儿得遭殃!
屋子里两人温声私语,有商有量。
屋子外,见温习、福安凌默三人走远,远到看不见身影,青安明艳的的脸上沉了下来,对上凌琏愤愤责问:“你什么意思?我劳心劳力找温暖暖教我做生意挣银子,为了什么?
你不感激我就算了,凭什么打断我?又凭什么说我是胡言乱语?!”
虽然她主要是为了她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加宽裕,但是她咬定了是为了凌琏的大业,他又有何能辩驳的。
凌琏冷哼,桃花眼里满是瞧不上的愚蠢,不耐烦的道:“你为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皇姐,我二人一母同胞,你什么德行以及我什么品行,你我心里会没个数?
何必自欺欺人!我不打断你,让她拒绝你后你丢丑?你丢丑可不打紧,但大家居住在这一方天地中,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就不好了。”
他也不想管,但他这只长样貌不长脑子的皇姐,根本看不清形势。
待在一起两天就忘乎所以,妄图让人家把吃饭的本事交出来给她,也不看看她几斤几两。
不说之前皇姐不顾冷霄已娶正妻,妄图让他休妻再娶,不顾脸面的事,就是他和凌默之间那一道道伤疤,他们注定了做不成其乐融融的兄弟。
出了山水间,一如往常。
青安的心思被戳破,气焰灭了灭,但转而一想,她为自己多置办一些产业怎么了?
身为公主,钱财产业早早的有了定数,她不是福安,没有父皇额外的添置,她也不是皇子,没有他们那么高的定数。
大家在宫中是兄弟姐妹,一旦出宫建府另居,过富贵日子还是坐吃山空的日子就看个人的本事了!
“我看这温家女软糯糯脾气甚好的模样,说不定她畏惧我公主的尊贵身份或者看在这几日相处的情谊上同意了咧。
不试试怎么知道?”青安扬着下巴,坚持她自己的观点。
她原本觉得银子好,但今日见温暖暖的地位后,才知道有挣银子的能力这般舒坦!
身为公主,她有产业俸禄,只要让她的这些产业俸禄源源不断的生出小银子来,她就再也不用担心坐吃山空。
那时,驸马也会像冷霄这样,对她唯命是从。
青安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无比美好,仿佛貌美、身体佳、脾气好的驸马已经在眼前躬身伺候她了。
凌琏气笑了,“皇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难怪宫中无一人和皇姐交好。”
青安不甘示弱,扯唇耻笑:“皇弟谦虚了,你也不差啊。况且你我二人不是一向如此么?
别人对我们好,我们想的不是回报,而是如何利用起来,让他们为我们所用,压榨出更多的好处,直到没有利用的价值后丢弃,皇弟敢说不是吗?”
凌琏:确实如此。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怎么看不惯青安皇姐算计她了?
“我劝皇弟莫操心我了,我若让她教会了我,那自然是我的本事!你们男子有男子的战场,我们女子亦如此,你就看好了吧。”青安乘胜追击,自信满满。
她才不信搞不定那个只知道下厨做饭的温暖暖。
“那预祝皇姐好运。”凌琏没好气的放下话,甩手走人。
他倒不担心青安皇姐会成功,因为这几日亲眼看下来,冷霄根本不是如同青安所说,但是他也不会在青安面前点破,给她惹麻烦。
既然青安皇姐看人从未准过,他又何需担心......
那边厢温习跟着福安,缓缓走在庄子外的田野小道上。
清晨的野草尖尖上满是剔透的小小露珠,裙摆绣鞋行走其间,也沾染了水润润的湿意。
“福安,湿了鞋袜难受,要不要回庄子?”温习目光落在变了颜色的绣花鞋面上,轻轻的问道。
福安脚步未停,迎着清晨柔和的朝阳缓步往前走,闻言回道:“湿了回去换不碍事。”
同时意有所指的轻叹:“要是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温习听出她话语中的他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偶尔出来一次你会觉得很好,但若是一直居住在这里,说不定就厌烦了。
毕竟山野田间的劳作日子疲累困苦,不能和宫里的豪奢富贵相比。”
“宫里是集天下供养,即便有地方能和宫里相比,那也是极少数的;
但是我不需要和宫里相比呀,我以后必然是要出宫的,即便住在这样山野田间的庄子上也不需要我亲自劳作,何来疲累困苦?
宫里确实豪奢富贵,但在宫外衣食无忧的情况下,也有很多人不喜宫里那种勾心斗角如履刀尖的日子。”福安头也没回,柔柔和和的说着话。
温习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猝然抬头看向面前羸弱的人儿,磕磕巴巴的问:“我、若我说,我可以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你、你可不可以”
大富大贵他给不了,但是、福安的要求若只是衣食无忧的话,他想试一试!
福安迎着朝阳往前走的脚步顿住,咬了咬唇瓣,压下心底的悸动,轻问:“你之前、是怕给不了我好的生活?”
所以才一直不上前一步。
温习默然,呐呐的开口:“不完全是。”
“还有什么?”
“我年长你太多。”温习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福安没有转身,压下唇角的笑意,打趣:“那现在没有年长太多了吗?”
温习清澈双眼里的局促慌乱一闪而过,随后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配不上,只是、倘若是贾仕家的话,我更希望那个人是我。”
温家虽然没有贾家那样掌握兵权,也没有在宫里当皇后和太子的家人,但身为正一品太师的爹爹地位高名声好,加上娘亲和两个嫂嫂持家有道,温家的家底并不差。
贾仕家年岁和他相仿,最主要的是贾仕家人品不行!他不放心将福安交给贾仕家。
“哦,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贾仕家,换个别的富家公子就行了吗?
倘若那个公子家世好、有才有貌,难得的是品行还特别好,你就能心甘情愿的将我交给他,然后你我以后再无往来,形同陌路是吗?”福安盯着野草尖尖上剔透的露珠,幽幽的问。
她不想较真,可是现在不说清楚,以后的隐患就一直在。
温习不坚定,是不是出来一个好男儿,他就能将她推给他?
是不是他决定了是她,只是因为对手是贾仕家,他不放心的缘故?
她想要的是他真心诚意的男女之情,而不是让他背负着以往对他的承诺,做出的守诺之举。
他不是出自真心的喜欢她,一旦他以后碰上心爱女子了怎么办?
温习想象了一下,那天楼外楼出现的各类公子哥,其中人才风流的不在少数,他承认,他们无论是年龄还是样貌上都比他更配得上福安。
他们当了福安的驸马,能光明正大的揽福安入怀、能和福安同床共枕、能和福安行夫妻之实......
紧紧的咬住后槽牙,温习深深的吸气,一向平稳的情绪蓦然翻起巨浪,艰难的道:“我、我做不到。
以往我对你的承诺是出自真心,那时我坚定的认为我能一切为你好,一切以你的利益为前提来考虑,楼外楼见面之前,我还是这样认为。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是自私的,我明知道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比我适合你,但我还是想你属于我。”
福安眼里涌上莹莹水意。
真好,他是喜欢她的,而她不再只是他的责任。
温习闭了闭眼,睁开时,痛苦的道:“我并不好,我放不下建立书院的想法,我也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我还是自私又自利的想要你”
福安蓦的转身,顾不上女子的羞怯,紧紧的环抱住温习劲瘦的腰。
温习整个人僵硬到不能再僵硬,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伸出,迟疑的不敢附上软软的人儿背部。
福安脸颊红的似火,灼灼的烫人热度,但是她顾不上,柔声的反驳:“你很好,你心中有小情亦有大爱,何况我也不是你的阻碍呀。
我有我的公主府、有宫女伺候、有庄子产业,我花费不多,我也会打理产业。
你去建你的书院,我在京城陪着娘和嫂嫂以及暖暖,赏花赏月赏雪、出门游玩吃好吃的,日子依然过的很好,并不会因为你不在京城,就悲苦烦闷,不是吗?”
她不用依附他生活。
相反的,温习去外面忙他的事,她在京城亦可以过好她的小日子。
像暖暖说的:日子不是只能围着夫君转。
何况温习是去外面受苦,而她留在京城不苦不累,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还可以出银子建书院。”
温习听到后本能的拒绝:“不用你出银子。”
“你先听我说,在京的公主虽然没有下嫁藩王的公主俸银多,也没有皇子每年万两的俸银多,但每年亦有一千五百两,加上我是嫡公主,品级不同,一年会有三千两呢。
大婚后,我有公主府邸,而且随行的侍女、侍卫等等的俸禄也由宫中代为给付,另外出嫁时有妆补,再附上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以及田地庄子和铺面收租子。
生在帝王家的公主需要去和亲,和亲固然不好,但是和各地天灾人祸贫苦百姓家卖儿卖女比起来,享受天下供养自幼锦衣玉食的公主哪怕去和亲也是应当的。
我和那些去和亲以及下嫁藩王的公主们比起来已经好太多了,所以我想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我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那日你和父皇说了建书院的想法,我回宫了仔细想过,富裕的江南地区筹银子建书院自然不成问题,但是那些穷困的郡县呢?”福安一口气说到这,停了下来,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温习初初听到福安说出银子建书院,只以为是他的缘故。
他在外奔波,势必就顾不上福安,书院非但不挣银子,极有可能还得贴银子,他怎么好意思再让福安出银子!
只是他没想到,福安主动提出来,是因为她身为公主的责任,而不是因为嫁与他为妻的道义。
他将之前商量好的结论一五一十的和福安说明:“我和小妹以及爹娘嫂嫂商议过了,那些贫困的郡县,筹集的银两不够的话,由温家从每年的田地铺面租子中拨出一份补上,小妹说她每年也会从生意盈利中拨出一部分,专项用来建造书院。”
福安悠悠叹了口气,“你看,温家可以、暖暖可以,总不能我不可以吧。
温家和暖暖的银子是他们自己挣得,而我的则是天下人的赋税供养,是不是我更应该尽一份力呢?”
温习怔了怔,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只觉得福安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的福安,不管嫁不嫁给他,她有这份心意,依然愿意拿银两出来。
书院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教书育人也不是短短时日就能看出效果的,而他何其有幸,有爹娘两位嫂子以及小妹一家人全身心的协助。
现在还有福安,理解他、帮他助他。
“好,我们一起,凌国会越来越好的。”双手微颤环抱住怀中的福安,他低声应诺。
现在的凌国是不好,但只要一点点去改变它,让它朝着他们规划的愿景一步步实现,有朝一日它会变得越来越好。
至少,会比现在好。
被温暖暖打发来找温习和福安回去吃早饭的凌默,见到林间小道上相拥的两人,羞的稚嫩的小脸上通红通红!
默默的退了回去,想到福安皇姐终于如偿所愿了。
温暖暖见低着头独自一人回来的凌默,够了够脑袋朝后面看去,没见到人影,咕噜咕噜问道:“他俩人呢?找到了没有?
皮蛋瘦肉粥冷的差不多了,再不回来就彻底冷啦,你皇姐身子弱,饿时间长了也不行呀。”
她就怕福安饿时间长了低血糖犯了,这年头又不知道低血糖这个病症,突然发晕站不稳还不得把温习吓死啊。
凌默嚅嗫的回:“没、找到了,快回来了吧。”
一脸懵逼的温暖暖:.......这到底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
快回来是多久回来,你倒是给个准话啊。
幸而并未等多久,温习紧紧跟着福安走了进来,两人眼角眉梢的眷恋之意以及浑身冒着的幸福小泡泡,温暖暖就是个瞎子也知道代表了什么!
何况她根本不瞎。
终于明白刚才期期艾艾的凌默是怎么回事了,这是狗粮吃到饱了呀。
哎,小小年纪的凌默也是不容易~
一行人吃过早饭,准备趁着天早不热在庄子周边转转看看,却听到前面瞭望台传来铁哨声!
三长两短,是有人来了。
哨音不急促,不是紧急的人。
不过正好吃过早饭的他们没事,总是准备出去看看的,干脆结伴同行去瞭望台那边看看是谁来了。
“主子、夫人,是个老和尚,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和尚!”一蹦一跳返回的大头向刚出庄子大门的冷霄和温暖暖大声汇报。
后面跟着同样一大批蹦蹦跳跳的孩童,原本正在嘻嘻哈哈的打闹,见到冷霄后,全部恭恭敬敬的退出石块铺成的主路,站立在两侧的石子辅路上。
他们最怕的人,就是这个不言笑的主子。
比怕他们爷奶爹娘还严重,明明主子不言笑但也没对他们发过火,更别说责打过他们,但是他们依然最怕他!
听到是个老和尚,冷霄对着随后跟来的林文吩咐:“送些素食过去,恭谨些。”
他原本不信鬼神之说,但有了暖暖后,他信。
“是。”林文转身回了庄子按照吩咐办事去了。
温暖暖对于庄子上来和尚化缘、过路之人讨碗水喝早就习以为常。
山水间本就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银子都买不到吃的,一个月总能碰上个一两回路过的人。
没往心里去,她提议道:“要不去看荷花?现在荷花开了,可好看了!顺带还能摘些荷叶,中午做荷叶鸡吃。”
听到前两句的青安撇了撇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听到最后面一句时,已经从不情不愿转化为最积极兴奋的那个!
剩下的人根本没工夫去看青安的表情,只顾着想荷叶鸡是不是和茶叶蛋一样,火候不同出来的味道也不同?
本来只准备转转看看的一群人,立马调转方向,改变心态,从闲逛变成了找食材。
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
摘了荷叶,举着荷花,温暖暖欢快的跟个憨憨一样。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还没莲蓬,不然新鲜莲子清香脆嫩,生着吃也很好吃。
“咦,那个是大头说的老和尚么?”冲在最前面的温暖暖,脚步一顿。
食指指向晾晒场被庄子上人群团团围住的人,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问道。
凌默抬头看向中间那明显标志的光头,虽然他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样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我觉得是!”
凌琏不耐烦的道:“不是说了送素食过去么,怎么还来庄子了?”
哪有无缘无故来的,莫不是个骗子吧。
而以庄子上这些农户的见识,怕是最容易受骗的那群人!
“我们悄悄走近,看看他们在说什么?”福安轻轻柔柔提议。
其余人有志一同的赞成。
隔了这么远,又被庄子上的人团团围住,听不清也看不清,走近了些看看长相和细节,省的庄子上的人被假僧假道骗了!
“大师,我没有儿子,等我老死了,是不是断了香火?要是没人给我烧纸钱,我咋办啊?”问这话的是贺兰花贺荷花的爹,他家生了五个女儿。
之前忧心五个女儿以后的日子,现在解决了后,他开始担忧死后的日子。
原本他也没想到这些,只是兄长老在他面前念叨,念叨的原本不担忧的他开始担忧了。
兄长是有儿子的,他没有,他只有五个女儿,现在五个女儿四个大的每月都有月钱,他们小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也有点能猜到兄长的意思,无非是想让他将家产给侄儿。
但是碍于主子和夫人下发的规定,兄长不敢明说,甚至不敢暗示,只敢在他面前念叨几句而已。
温暖暖:......能咋办,死后什么都不知道了,烧不烧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也知道,她这想法拿来和庄户人家说不行,他们信这些,而且特别信!
看大师怎么回答了。
凌琏和凌默听到后很感兴趣的侧耳倾听,对于掌权者来说,上阵杀敌需要男儿,男儿重要,但是女子同样重要,女子过少,上阵杀敌的男儿谁生!
民间溺亡女婴者比比皆是,地方官员屡禁不止,若是大师回答的甚好,以后就能让各地的寺庙大师们多宣扬宣扬。
青安见其他人很期待的注视着,只觉得他们小题大做。
出家人四大皆空,能说出来什么话?无非就是看开些、这就是命罢了。
呵,她不用想也知道!
“你有手有脚,下去了还能干活,有什么好担心的。”背对着他们的老和尚,沧桑的嗓音传来。
贺老爹:......死了还用干活?他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听大师这样一说,怎么让他觉得死了也没完没了?
温暖暖愣住。
救命,死了还要打工?想想就抓狂!
有儿子的顿时松了口气,觉得他们应该是安全的,谁知老和尚继续道:“指望儿女烧纸钱,还不如靠你自己,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传香火、烧纸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