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李大山两人明显怔了一下,不过他们在庄子上的日子被教过这些,刚才也特别留意观察过,并且牢牢记在心里!
所以愣完之后快速的回答:“车夫穿的是文官家中的衣服样式。”
冷晨眉头拧了起来,杨昭是文官,又是在不久前发生冲突的。
“车辆停在青石板上,看不到车轮下陷程度,不过我留意到车厢底板微微下陷,里面的人要不不多,要不不重。”
盯视的话确实也无需太多人。
“马车车厢是普普通通的寻常样式,不过车厢用的油布看起来虽然清淡素雅,但是我就是觉得很贵很难得!”李大力将自己的看法说出。
李大山眼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字,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车厢前排柱子上端还刻了一个明显的字,像是、像是温?”
晨主子教导过他们,贵人家的马车防止他人冲撞,在车厢前排柱子上端会刻上表明自家身份的标识,也让那些地位低微的官员提前避让开,他见这马车不寻常特意先看的柱子。
他们原本是不识字的,但是夫人在庄子开起‘扫盲班’,凡是外出干活的人都得学会认字,哪怕写不好慢慢练,但是必须要认识!
复杂少见的字不认识不要紧,但是常见常用的字必须学会。
幸好温这个字常见又常用,李大山挠挠后脑勺,松了口气。
多读书果然有用呐,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冷霄听到温字后,原本随意的身姿坐正了正,眸光凌冽,低沉吩咐:“你俩做的很对,你们从后门悄悄出去,绕到马车周边,找个隐蔽的地方盯梢,一直盯到马车离开。”
得到认可,两人满脸喜色,忙不迭的点完头转身出门。
“先去厨房拿上几个馒头,吃饱才有力气。”冷霄沉声追加一句。
两人转身,脸色动容,深深的躬身行礼:“谢主子关怀!”
说完干劲十足的大步跑着来去。
冷晨习惯性的重新仔细将书房门关的严严实实,诧异的问:“怎么会是温家呢?我第一反应是杨家。
若是温家的马车,是温太师为着凌默来的,还是温家人冲着嫂子来的?”
哪怕听到刻着的是杨字,他都不会如此惊诧。
属实没想到是嫂子家人。
“杨昭和我们的仇怨上次摆到明面上了,他即使想动手也不会是相隔甚近的此时,更不会大喇喇的如此明显。
这么不会遮掩,我更倾向于是温家内眷妇人冲着你嫂子来的,马车内极有可能是温母带着温润夫人、温文夫人。”冷霄身体微微后靠,恢复成一贯的凛然随意。
冷晨自幼所受的磨难让他本能先做最坏的打算:“大哥,是好是坏?”
昨天春闱的皇榜才公布名单,今日温家人就有了动作,若是其他人家,他会猜测攀附或巴结来着,但那是温家!专出帝师的温家!
嫂子的三哥温习是六年前的状元,温家别说进士不值钱,就连状元也没有特别的优待。
底蕴悠长的清流人家、进士不知出了多少的簪缨世家,又怎会因为大哥上了春闱皇榜而另眼相看到前来巴结呢?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们既然选择远远观望,自然是多方面考虑过后做出的决定,你嫂子、情况特殊,暂且不动。”冷霄眸光翻转间,心中已有结论。
现在他们知晓的只有女眷,若是温太师以及温润温文出动了,才能印证他心底的猜测。
今日不是上朝的日子,温太师三人会在哪......
冷家宅子到酒楼的必经之路上,巷口一辆低调马车内,满满当当的挤着三个大男人。
“爹,要真是小妹,她自幼爱睡懒觉,起不来这么早的,我们来的是不是有些早?”温文一脸难色的疑问。
娘和夫人天刚亮早饭没顾上吃就出发了,爹也是如此,关键以小妹晚上不爱睡早上不愿起的性子,他们来这么早有什么用?
还蹲守在路边,这啥时候才能等到啊。
温润瞪了温文一眼,温文被瞪的莫名其妙,他有说错吗?小妹确实爱睡懒觉啊,他当亲哥哥的还能记错?
温太师目光凌厉,扫过二儿子时,温文只觉得如同被刀刮一般,怪不得别人说爹爹眸光如刃!
“你是不知民生疾苦还是认为你小妹前些年落在外面是在享福?”温太师冷道。
语气不轻不重,甚至连语调亦没有上扬,平平常常的音调落在温文心中却有千斤重!
是了,在他心里其实还是持怀疑态度那不是他的‘小妹’,所以没有太过心疼,可是爹爹却认定了是在他臂弯长大的女儿回来了,心里想的脑子里挂念的全是这些年来小妹怎样度过。
寻常人家的女孩子,有几个是能睡到自然醒?
又有谁会像亲爹和亲哥哥这样宠着纵容着睡到日上三竿不舍得喊醒?
哪怕再爱睡懒觉的小妹,在生活的磋磨下,习惯和本能也只能改掉。
温太师收回寒恻恻的凌厉目光,双眼沉沉的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回应。
温文知晓爹这是不满意,还在生他气,急急的补充道:“我、其实我之前只是不敢信真是小妹回来了,感觉像梦一般不真实,才没有太入心。
爹,你怎么能认定那就是小妹呢,若是娘认错了,岂不是失望的很?要是娘弄错了,那大家不都空欢喜一场。”
娘毕竟还见到小妹了,一心认定那就是小妹也情有可原,可是爹爹毕竟连小妹面都没见上啊,只是听娘转述而已,也能认定是小妹回来了吗?
温太师双眼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苍老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快到转瞬即逝,随即眸色坚毅的道:“我信你娘,信我的囡囡回来了。
如果不是,空欢喜也罢,爹不能怕失望,就不去期望。”即便明明失望的可能性很大,但只要有那么一丝的希望,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他唯一怕的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温文默默垂下眼帘,此刻方才觉得心如钝刀子割一般的痛。
难怪刚才大哥瞪他,他不止该瞪,还该骂、该打!
哪怕归空大师说过一切只能看机缘,但家里每个人仍然在尽自己所能。
三弟为着小妹踏遍凌国的各地,哪里传闻世外高人、仙师地仙,他就去哪里拜访,对外说是开坛授学,可他们家人清楚知晓只是为了去找能让小妹回来的法子。
娘亲和大嫂以及自家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去城外法喜寺上香,诚心叩拜风雨无阻。
爹更是无心顾及仕途,辞去身上实权官职,只留了一个虚职。
大哥和他拿俸禄和打理家里产业挣银子,给三弟提供外出的银两、稳住温家在外的体面、让爹娘和子女老有所依幼有所养,也让回来后的小妹面对的是一个清贵的温家,而不是一个清贫的温家。
温润看着这些年老的特别快的爹,满眼不忍,移开视线同样定定的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爹,我也不怕失望!”
若得老天垂怜,小妹回来了,他感激。
若是空欢喜一场,那就,空欢喜一场。
温文喃喃道:“我也是。”
他总是考虑的多,同时顾忌的也多,可难道爹娘顾忌的少么?但他们仍然全身心的去期待去希望小妹回来了,即使再承受一次失望也不害怕。
这么多年来,爹娘又何止这一次期望,面对的是自己儿女,哪怕失望,却仍然止不住的生出希望。
现在是小妹,他想要是换成他,爹娘也会如此吧。
三人无话,车厢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
日头渐渐东升,趴在车窗上观看的卫微微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咽了咽口水,转头问道:“娘,大嫂,小妹家早上吃什么呀,怎么这么香?”
她闻到了若有如无的葱油香,她们仨怕被发现,马车隔的并不算近,饶是如此这食物的香气飘散过来都让她觉得好香,要是在院子中、在厨房里那得多香呀。
“早上我心急,饭都没吃就巴巴的赶过来,连带你两人也没吃上早饭,怕是你饿了的缘故。”林婉蓉慈爱的道。
心疼这两个儿媳妇跟着她一起饿肚子,想了想开口道:“我让车夫去街上买些糕点回来,填个肚子吧。”
“娘不可!要是小妹出来,没了车夫我们如何跟得上?那不是功亏一篑了!饿个一顿两顿的也没啥要紧,看到小妹要紧。”卫微微脸颊泛红,不是羞的,而是急的,连忙阻止道。
她嫁进来的早,和婆母相处已经十多年了,彼此什么脾气心里清楚的很,婆母对她真心实意的好,她自然会报以更加真心实意的好!
车夫不能去,她们三人中的任何人自然也不能去,不然小妹出门了,她们是等还是不等去买早饭的那个人?
三人心中皆明白这点,所以也就不再提,改而聊些别的来分散一下饥饿感。
汪水瑶温温柔柔的笑着道:“我听我祖父说,他小时候还在农家,家里不是太宽裕,早饭不论吃什么都要吃的饱饱,晚饭就随便喝些清粥小菜打发一顿。
说是农户人家要下地干活,早上不吃饱,手脚无力根本没法干农活,晚上要睡觉休息了,饿点也没事,他说他正是半大小子长身体的时候,晚上饿的呀,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经常能饿醒呢。”
“哈哈,别说半大的小子了,就是我们这些女子,长身体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能吃嘛,我记得我那两年总是感觉吃不饱似的,能连着吃两三碗饭呢。
难得的是吃那样多竟然也不胖,现在不行了,每顿才吃半碗饭,这腰上的肉就不能看,多的吓人。”卫微微想到腰间的肉,眉头皱成一团,
林婉蓉掀开窗帘一角,看着不远处烟囱冒起的青烟,闻着空气中淡淡传来的香味,缓缓道:“做体力活的人家皆是如此,不然哪使得出来力气,你们小妹家、怕是也是如此,早上吃些油盐重的好有力气干活。”
“是啊,微微你就别嫌弃腰间的肉了,你看好多人想多长些肉都长不成哩。
要我说娘也别太担心,以往小妹吃不好过得不好我们没办法,但这不是回来了嘛,我们温家是清贵又不是清贫,人在面前,还能让她过不好么?”汪水瑶语气虽轻,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温家一代一代积累下的财富蛮可观的,爹和夫君的俸禄虽然不多,但是历代圣上赏赐下的金银珍宝才是大头!
况且她们家会打理置下的产业多啊,光遍布各地的田地庄子就有十六处,还有各地置办下的铺子放出去收租,每年有这些额外的大额银子入账,才能让他们一大家子人过着富裕悠哉不用为银钱发愁的日子。
第四百七十六章 重新置办嫁妆
卫微微听到大嫂的话,也没工夫管她腰间的肉肉了,仿佛找到劝慰娘的突破口,眉飞色舞的道:“大嫂说的对!我们温家的产业这么多,爹又没有小妾庶子庶女,这偌大的家产不全是爹和娘四个子女的么?
之前还不是小妹时,爹娘也给她备下了三进的宅院,如今小妹回来了,光这三进的宅院肯定就不够了啊,得往上加才是。”
她这个人就是如此,分的特别清楚!
婆母待她好,她恨不得掏出十二分真心,那个’小姑子‘占便宜没够,她不阻拦但也实在付不出真心。
如今小时候那个她当做女儿看待的人儿回来了,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林婉蓉神色怔忪,虽然知晓两个儿媳妇通情达理,对待幼时的囡囡真真做到了长嫂如母,后面的那个女孩子委实不能怪两个儿媳妇,连她自己也疼爱不起来。
但是如今听到两个儿媳妇主动要求给出家产,她还是忍不住惊诧了,即使她们不提她也会给她的囡囡一份,但是她们主动提出,这份情谊又大大不同。
“你们,愿意?”
汪水瑶盈盈笑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汪家发家晚,底蕴和家产都不丰厚,即便不丰厚我爹娘也是从大到铺子小到针头线脑以及寿衣一应能用上的东西全部陪嫁了过来,不就是让我能在婆家有底气嘛。
就这和微微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卫家当初提前派人来在二弟院子里打了口水井,更别提微微一辈子要用能用上的东西,我那时才知道世家大族又受宠爱的女儿精贵讲究到何种地步,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我的女儿我也要做到如此!
我既然也有这种想法,娘给小妹准备什么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么。”
儿子能留在家里继承家产过松快日子,女儿却只能嫁入别人家伺候公婆,碰到好的如她和微微,和在娘家没有区别,可是碰到不好的,立规矩、阴阳怪气的话语、挑拨小两口的感情、加上塞妾室......只有想不到没有婆母做不出来的事。
而嫁妆就是手上的底气,有铺子收租、有自己的一批下人使唤、有银子为儿女开小灶,人不求人才能一般高。
她碰上了个好婆母,没有刁难没有挑拨,让她们自己当家做主,生了女儿非但不嫌弃还宽慰她们要一碗水端平,碰到这样出银子出力还用心对她们的婆母,她就觉得小妹比她更需要多多的嫁妆才是!
“娘也知道我的嫁妆丰厚,卫家庶出的女儿多,自然不可能全部和我一样的陪嫁,我这全是我娘厉害,内宅外务一手抓,不然指望我那不护儿女的爹,我怕是连一半都不敢想!
我娘为我想的长远,娘为小妹想长远些又咋啦?其实我觉得娘回家了完全可以着手准备,别等了。”卫微微心直口快的直接道。
他们家一向很注重打理产业,不像其他读书人家视金钱如洪水猛兽或不喜打理产业,仿佛心思放在上面就是俗气庸俗极了。
她觉得爹娘有晴时备伞饱时备粮的观念真好,所以别的读书人家名声好的都贫穷的很,捞钱的又名声不好,而温家则是名声佳又家底丰厚,日子过的从从容容。
况且给小妹她一百个心甘情愿!
林婉蓉神色动容,刚想开口,就听到那边掀起车帘观看的大儿媳妇惊呼一声,她心头一喜,连忙问道:“是囡囡出来了?”
“不是,娘你来看,那是不是一字亲王遥王爷府上的马车?”汪水瑶双眼睁的圆圆的,往旁边让开位子,让林婉蓉过来看。
车帘另一边的卫微微也在偷看,点头惊叹:“真是遥亲王!他怎么住在冷家?”
“应该是冷霄的缘故。”
“冷霄和地位尊贵无比的遥亲王相识,对小妹来说是好事!”
“哎哎,小妹出来了!娘你看”
“别看了!快跟上!”
“哦哦,对!跟着,别跟丢了!”
一阵兵荒马乱,三人手抖心颤的坐在车厢里,要不是不雅观,她们恨不得将脑袋伸出窗外一直盯视着。
远处的李大力、李大山两兄弟见马车离开,连忙也跟上。
他们倒不怕跟丢,京城城里,人多车多,哪怕马匹跑起来也不敢纵马狂奔,以他们上山下田的体力,在城里街道上,完全不成问题。
温暖暖每每觉得她起的非常早时,看看自家院子里早起干了一大堆活的众人,再看看这三进四合院里乌泱泱的人群,剩下的只有叹气。
她给华国人丢脸了,实在卷不动。
“夫人好!”徐大娘为首的众多妇人热情洋溢的喜悦喊道。
然后是年轻的半大小子们。
温暖暖点头示意,然后问道:“住的地方看过了没?房子屋舍谁和谁住你们自己商议。
男孩子们住倒座房,妇人女子们住后罩房,中间的大院子用来清洗食材,正屋、东西厢房用来熬煮食材,清楚了没?”
徐大娘笑着回话:“我们来的早,各处已经看过了,夫人说的话我们记住了,夫人放心!”
温暖暖对着院子里二十多人仔细看了一圈,确保每个人都在认真听她讲话,方才继续吩咐:“院子只用来清洗食材,其余杂事例如种菜养鸡鸭一律不允许,徐大娘以后你负责做每日的饭菜,食材所需银两从冷云处支取。”
这和他们住的院子不同,这儿更相当于一个食品集中加工厂,卫生和整洁是重中之重。
做吃食生意,食材新鲜和环境干净卫生是基础。
一上来规矩立好,一切按照规章制度来,才能轻松,没有规矩,累死自己还没有任何功效。
徐大娘连连应是。
其他人亦连连点头。
“一日三餐、每天保证一个荤菜和蛋类、准备的食物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吃饱,徐大娘你记住了没?”温暖暖对上徐大娘单独问道。
员工宿舍和员工餐她有经验呐,把之前赵大娘、李秀娥那套照搬过来就行。
徐大娘这次呆愣了好一会,在周边人兴奋开心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脸上笑的开怀:“夫人放心!”
有荤有蛋、三餐、能吃饱,怪怪,她家老头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羡慕死啊。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京城的人,好生奇怪啊
院子里气氛喜悦而浓烈,每个人脸上都是对往后日子的期待,满满的干劲十足。
二十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却安静到落针可闻,个个听话的等吩咐。
每每这个时候,温暖暖就特别佩服冷霄和冷晨,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说了哪些话,将庄子上两百来人管理的服服帖帖。
哪怕平时每个人都是大嗓门的嚷嚷、彼此说话热闹又随意,可一旦到了重大场合办正事或者说重要事情的时候,根本无需强调纪律,个个自觉的让人无比省心。
经过冷霄和冷晨‘岗前培训’的人,用起来顺手极了。
冷云上前两步,扬声问道:“去城西酒楼和各处卤味铺子的路,知道怎么走不?”
面前众人茫茫然的摇头。
“我们赶夜路到了京城,城门一打开直奔这儿,还、还没有腾出空去看看铺子方位,也、也不知道如何去?”
“云主子可否派人带我们走一遭,我们一定牢牢记住路线!”
意料之中的回答,冷云本就做好了准备,接着道:“不急,我嫂子已经想好人选带你们前去,我先说明一下:因我们是吃食生意,除了在这屋子里清洗食材的人,其他人午饭和晚饭来不及回来,一般在铺子里吃,这处宅子主要用于你们居住。
铺子共有五处,分布的较为广泛,一辆马车主要是用来运送食材和卤味,所以辛苦各位每天早起走路到铺子。”
“不辛苦!是去干活的,哪能坐马车!”
“以往在庄子上上山下地,哪有马车坐,都是靠一双腿走路,那还是爬高走低的泥土路咧,哪有这平整干净的石板路好走?这么好走的路更加不辛苦。”
“以往不管去哪都靠走路,不也蛮好的嘛,这去干活,走走路有啥子要紧。”
他们从庄子上来京城能坐上马车,那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别说坐马车来京城,还能在城里走走看看,有份活计挣银钱,更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呐,有活干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要是还要求坐马车去干活,真真的不知好歹!
底下意见出奇的统一,冷云脸上不自觉的漾起大大的笑容,朗声道:“行,贺兰花、贺荷花、孔桃、徐小雨四人来的早,这几日一直跟着我们到处跑,对于各个铺子到这处城中的宅院以及城南我们居住的院落都熟悉的很。
待会由她们四人分别带人前去,你们不光要记住住所到自己做活的铺子,还要记住其他卤味铺子、酒楼甚至我们居住的院落,一旦有突发意外状况,也好寻求帮助和告知消息,明白了吗?”
被点名的人急急应道:“知道了!”
他们方才意识到,这是京城,会遇到各种各样他们没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到的事,而他们是一个整体,像晨主子说的那样必须要将生意做好、做大、做强,不然不挣银子,如何养得起一大家子人!
“待会走路过去,你们自己估算下所需时间,明日再单独走个两遍熟悉熟悉,后日铺子开张,别耽误了时辰。”冷云不放心的提醒几句。
卤味铺子的人选连连点头,非常重视的记在脑子里。
见卤味铺子的人员叮嘱到位,冷云转而对上酒楼的人吩咐道:“我们酒楼有个大大的后院,院子里十来间厢房,其中厨房旁边的两间小小厢房空了出来,婶子和姐姐们单独居住在那不妥,所以由小二哥留下三四人轮换值守。
一来怕人使坏,汉子们在那有威慑作用,二来也是夜间汉子们在那安全许多,各位对此规定可有意见?”
当店小二的数个少年异口同声的大声道:“没有问题!”
“值守这些活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
“我觉得留在酒楼蛮好!不用来回走路,还乐的轻松哩,我愿意一直在酒楼后院住着。”
“我也愿意!”
“对了,云主子,我们酒楼叫啥子名啊?”徐大娘突然想起来,急忙问道。
卤味铺子少,去了一打听周边的商户尚且能指路,但是酒楼饭馆到处都有,没名字要是走岔路了,打听都不好打听。
温暖暖听到问名字,呃,又到了她这个取名废上场的时间了。
“楼外楼,取自‘山外青山楼外楼’。”本来想叫第一楼,多霸气!一看就有王者之风。
转而一想,古人不都是比较含蓄、注重留白的嘛,这样会不会太没内涵了?为文人所不喜?
她可不敢冒险,转而想到这个诗句,这么经典的诗句,总够诗意有文化了吧。
“好听,山是不是还和我们山水间对应上了啊?”
“对耶,夫人想的好多,好有意义!”虽然听不懂,但是不妨碍徐大娘等人一片夸赞声,毕竟这句子一听就很有墨水的样子。
温暖暖:.....谢谢各位捧场,但她真没想那么多。
人多的用处立马显现出来,贺兰花孔桃等人分别领着卤味铺子的人员去熟悉路线。
因要计算走路的时间,所以温暖暖冷云等人没有坐马车,去楼外楼的人最多,大家一路走走看看倒也蛮好的。
刚出门走了一小段路,碰上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李大力李大山两兄弟!
温暖暖本想问他俩不是去做别的事了么,转而一想能赶来当然是事情已经办妥了啊。
李大山李大力两人也是神色各异,有苦难言!
他们跟着马车一直到这儿,现在夫人云主子一行人走路,盯着他们家马车里的人竟然也弃马车走路。
关键是那马车下来的竟然是三位妇人,还是三位一看就很贵气的妇人,这让他们不好再像之前尾随身后盯视,不然一旦被发现嚷嚷开来有口难辩!
还给主家惹麻烦。
转而一想,这三位妇人盯视夫人,他俩直接明晃晃的跟着夫人,暗中悄悄留意她们三人的动向不就行了?
他俩左思右想实在想不通,三个穿着打扮明显贵气的妇人竟然会盯视夫人!
宁愿走路也要跟着,并且神色开心激动到掩都掩不住,这是啥子情况?
京城的人,好生奇怪啊。
第四百七十八章 又贵气又飒,这是哪家的?
冷云得了大哥的命令,出门在外,李大力和李大山不能离嫂子太远,而他则是必须守在身侧,所以见两人匆匆赶来未说什么。
前方依然是李大力李大山两兄弟打头阵,中间温暖暖携着冷云和凌默,后面跟着惊奇的这看看那看看的庄子上众人。
以及,不远处紧紧跟着神色激动的三个贵气妇人。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在街头,温暖暖左看右看的兴奋极了。
这就是逛街呀。
“姑姑,你有没有、有没有感觉我们被人盯上了?”凌默前后左右探头查看了一遍,不确定的迟疑问道。
他没发现可疑的人,但是他就是能感到灼热的视线盯视着他们这儿。
温暖暖愣了一下,怔怔的问:“没啊。”
他们总不会又遇到杨昭吧?那也太悲催了。
不过也不排除被他针对了,刚警觉的准备探讨几句,温暖暖就见前方一个稍稍上了年纪但也算不上年老的汉子,挑着担子走到李大山身侧,然后像是慢镜头似的,缓缓的、缓缓的,没有任何外在因素的在平坦青石板上跌倒了!
朝着隔了好几步远的李大山倒了下去!
要温暖暖说,庄子上出来的人不光有着一把子力气,还特别心善。
瞧李大山二话不说就扶那个小摊贩起来,李大力上前两步帮忙扶起小摊贩的担子。
刚准备上前夸两兄弟热心助人的温暖暖就见那个小摊贩非但没起来,反而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温暖暖:这是什么情况?而且这小摊贩看了好生眼熟,在哪见过?
李大力李大山:......京城的人,好生奇怪啊。
“各位来看看啊,这人撞了我、撞碎了我担子里的精贵瓷器,还不赔我银子,这让我怎么活啊!”
“本人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着我送货挣些碎银子吃顿饱饭,他们撞碎了我的瓷器不赔银子,不是逼我一家老小去死吗!活不成了,简直没法活了。”
温暖暖震惊极了!
老天,这是啥情况?
偏过头对上凌默惨兮兮的叹气:“我们果然被人盯上了!”
李大力李大山两兄弟何曾见过这情况,懵了半晌后,脸色慌张的解释:“大爷,我们没有!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啊。”
“对啊,你自己走路走的好好的跌了过来,我兄弟好心扶你起来,我们真没有撞你!”
瘫在地上的小摊贩嚎的更加大声,一边嚎一边拍着大腿嚷嚷:“看看,大家看看,他们非但不想赔我银子,还不承认撞了我!”
后面跟着的徐大娘等人一听急了,连忙上前作证:“这位大爷,我们看的清楚,明明是你自己跌倒的,怎么说是他们撞得?”
小摊贩双眼滴溜溜的从面前众人身上的衣裳扫过,冷笑道:“你们穿的衣裳都是一样的,是一家或一个地方人,当然帮着他们说话!你们仗着人多,颠倒黑白、想赖掉我活命的银子,心太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