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照这么说,这地蝉值老鼻子钱了。”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挎着篮子伸长脖子看见地里蠕动的地蝉,恨不得下场去捉去。
“钱钱钱...凤二狗家的,你也忒没见识了,这地蝉是钱能买得到的?它可是修补灵府的大补之物,给多少钱都不可能卖的!”
“谁...谁不知道,我就说说而已。”风二狗家的家中没富过,哪儿知道地蝉这种罕见的东西。
白氏等人在凤家呆了三四十年,自然认得地蝉,白氏尤记得她刚嫁进凤家的时候,夫君的太祖还在世,有此得了一条地蝉,宝贝得舍不得吃,最后等到那地蝉快死了,才塞到了丈夫嘴里。
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地蝉,和地里这些一模一样。
在她的印象中,地蝉一直是非常珍贵的稀罕之物,这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她总觉的自己看花了眼睛。
可揉了揉眼睛,那密密麻麻的地蝉依旧在眼前晃悠。
凤灵见到呆滞的亲娘,晃了晃白氏的胳膊,好奇的问道:“娘,那是什么?就是那些白白胖胖的虫子。”
白氏嗔了她一眼:“那可不是什么虫子,那是地蝉。”
凤灵有所耳闻,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白氏小声问道:“你们帮夫人种地,难道就没发现这下面都是地蝉吗?”
凤灵摇了摇头:“不知。”
白氏见她两眼迷茫,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闺女天赋倒是高,奈何人呆呆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问她她哪里会留心。
白氏总的来说还是高兴的,她有丈夫儿子,这么多地蝉,总分得到几只。
凤山有过挖地蝉的经验,他利索地先将花生挖光,再开始挖地蝉。
宋元、凤义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见凤山这么淡然,便也装作若无其事地开挖。
凤五、凤六这对双胞胎兄弟就没这么淡定了,兄弟两人边挖边惊叹,见凤山等人如此淡定,便收敛了许多。
风青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如果忽略他下手的速度的速度,便真的以为他毫不激动。
其实,凤山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云淡风轻,他在这之前好歹也带人挖到过五千多条地蝉,自认为见过大场面,怎么的也得在众多弟兄面前装一装,才显得有格局。
一群大男人在小小的花生地里挖呀挖呀挖,挖出了花生接着挖,地皮翻了一遍再翻一遍,连竹栅栏的边角都没放过,确保没有一只地蝉能活着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爬出这片地儿。
宋榴花看着跟鬼子进村一样的这群人,嘴角抽搐得厉害。
叫他们挖过这波,又得重新将地整一遍。
武灵师力气大,人数又多,天黑前,这半亩地的花生和地蝉总算被挖光殆尽。
凤山、凤青、凤义等人喜滋滋地提着几只木桶往储藏室里去。
秦烨、路远和江文修看得眼红,连凤辞留饭都没用,都匆匆赶了回去。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宋榴花站在飞舟甲板上朝秦、路、江三家的驻地望过去,只见对方驻地一片灯火通明,这几人正带着族人挖地造田。
次日清晨,宋榴花在炼室内炼药,听到凤梨八卦道:“听说了吗?自打咱夫人种的那片地里挖出了地蝉,秦家少主、路家少主和江家三公子连夜造田去了,今儿早上,花生种子都种到地里去了。”
“等会儿咱炼完这炉,去看看?”
自从徐燕这个三阶炼药师和凤山媳妇儿赵秋云加入,补灵丹基本上能填补得上消耗的空缺。
凤梨、凤酥两个小姑娘的空闲时间便多了不少,没事就能出去转悠转悠。
徐燕为人沉稳,不大爱凑热闹,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跟凤酥去转一转吧。”她三四十岁的人了,跟小姑娘凑在一处,也玩不来。
凤梨又问宋榴花:“夫人,你去不去?”
宋榴花随意朝着炼鼎中丢入一一块儿块儿巴掌大的牛皮,对,这就是凤辞分到的那头四级青牛医术的牛皮,凤辞让人将牛皮割了下来,完整的准备等回去后请炼器大师制作成战甲,剩下零碎的,则让人处理干净,充当炼器材料给炼器师们练手。
这些巴掌大的牛皮,就是凤辞给她的。
牛皮放入炼鼎,宋榴花加大了火势,换了姿势躺在躺椅上看画本子。
听到凤梨的话,当即点头,表示自己要去。
一段时间后,炼鼎下方的灵火逐渐熄灭,宋榴花揭开盖子,得到一炉子拳头大小的篮球。
宋榴花:脑海中浮现身穿背带裤、唱跳、Rap练习两年半的某人,有句MMP不知该不该说。
凤柔、凤柳好奇地问道:“夫人,这是何物?”
“呃...”
面对一屋子的目光,宋榴花只能尬笑。
这叫她咋说?
凤萱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善解人意地说道:“行了,夫人不说想必也不知道这是何物,咱们就别问了。”
宋榴花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凤萱唇角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宋榴花鲜少和别家的女眷交往,还是第一次来到秦家的驻地。
秦家的驻地比凤辞的驻地要大上许多。
周围搭得到处都是简易的临时小草房。
凤梨倒是很熟悉这边,她熟门熟路地带着宋榴花、凤酥二人找到一个秦家的小姐妹。
“娟儿,这是我家夫人,我带她来看你家少主昨日开辟出来的那块儿地。”
秦鹃是秦家的一个二阶炼药师,她和凤梨都是十大世家的族人,秦烨和凤辞又玩得不错,两家下面族人的来往也颇多。
她对着宋榴花行了一礼,只见眼前女子一身利索的青色女式武服,明眸皓齿,姿容秀丽,仪容气度一点不输十大世家的千金闺秀,且素日听凤梨说她为人很是和善大方,便心生了些许好感,热情笑道:“见过凤四夫人,倒是鲜少见您来咱们这几家走动,往后若是得空了,可多来走动,人多也热闹。”
宋榴花感受到对方的善意,礼尚往来地一笑:“一定。”
秦鹃说着,带着她们到了秦烨昨日开辟的那块儿地。
“这就是公子连夜修整的那块儿地了。”
这块儿地是比着宋榴花的地来修整的,模样、大小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完全复刻,外面那竹栅栏也和凤饮他们搭建的大同小异。
宋榴花嘴角抽搐,秦烨可真是人才啊。
不得不说,他的速度确实很快。
秦烨毕竟是秦家少主,掌管着秦家的大部分资源,他大手一挥,三个三阶灵植师,数十个二阶灵植师倾巢出动。
宋榴花来的时候,秦家的灵植师们已经忙活了小半天了,地里的花生已经全部发芽。这会儿还在继续催生,依照这个进度,明天就能成熟。
宋榴花不得不感叹,家族核心人员的资源就是这么壕无人性。
她突然有些好奇路远和江文修的驻地,便带着凤梨、凤酥去两家的驻地晃悠了一圈。
“这三个人...”
宋榴花彻底无语。
路远和江文修对的花生地也都是完全复刻她的。
对此,她只能说不愧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这脑回路简直一模一样。
三家的进度基本上差不多,依照他们这个催生法儿,明天这花生就得熟了。至于那底下的东西,想来也差不多了。
宋榴花便打算明日再来看看。
毕竟这玩意儿是她高价卖出去的,她怎么也得看看效果,效果太差的话,下次再做人家的生意,就不大好意思了。
凤梨、凤酥还想在外面玩一会儿。
宋榴花大手一挥,表示自己先回去。
她又不认识几个人,且凤梨她们也不是单纯地玩耍,小姐妹聚在一起,除了聊聊八卦,主要也是交流一下炼药心得,她一个走非主流路线的废材,交流个der啊。
宋榴花溜达着往山上走。
许久没出来,附近的野菜、灵药等资源已经被女人孩子们瓜分得差不多了。走在路上,只见刚长出的野菜芽芽,以及无人问津的野菜帮子。
这几日,凤辞他们狩猎也要往更远的地方走,才能找到猎物。
看来再过不了几天,驻地要向前转移了。
宋榴花漫不经心地想着。
山林中。
一对青年男女深情对视。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支芙蓉玉蜻蜓发簪簪在女子发髻上,爱怜地摸了摸她清秀的脸颊,目光深情地看向女子,款款道:“萱萱,这次回去,我便与你结契为夫妻,你可愿意?”
“我...”女子似有些为难,柳眉微蹙,面露愁色:“你我两家有怨,我怕公子...”
她欲言又止,男人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他面色轻松地安慰道:“不会的,我二哥是抢了凤辞的一只银纹鹿,可我二哥是我二哥,我是我,相信凤辞为人恩怨分明,不会因为此事阻挡你我成亲。”
“再说,即便他阻止又如何,你是凤家的族人,婚姻嫁娶除了你父母,凤辞还没资格干涉,就算告到凤家族里,也没不许你嫁的说法。”
凤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谁说的是这回事,她不过是怕前脚凤辞和李家结了怨,后脚她这个凤家的族人嫁进李家,怕人背地里说闲话罢了,这个李家三公子果真是个蠢货,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都听不出来。
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很快就能升为四阶炼器师,到时候,上报主支,提升一下身份,以主支小姐的身份,能嫁一个如意郎君,可惜两个月过去了,炼器的本领还停留在三阶。
她马上要满十八了,不能再等了。
挑来挑去也只有李骥这个李家三公子勉强能看,即便心中有再多不甘,也只能屈就。
“萱萱,这些都是小事,你莫要担心,只要你点头,以后你便是我李骥独一无二的娘子,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信我,嗯~”
面对李骥的甜言蜜语,凤萱隐去眼中的不甘,眉目舒展,娇柔一笑:“我信你。”
二人良言蜜语、耳鬓厮磨一番,携手走出来山林。
宋榴花坐在树梢上,一看一个不敢吱声。
等二人看不见人影儿了,才反应过来,自家这算是被挖墙角了吧。
凤辞的队伍着实有些可怜,目前唯一一个三级炼器师马上要被人娶走了,还是被抢过她们猎物的李家人撬走了...
回到炼室,凤萱已经换了武服开始炼器。
整个炼室内只有徐燕、赵秋云和凤萱在忙活,徐燕和赵秋云毕竟年长一些,能耐得住性子,很正常。可凤萱刚答应了别人的求娶,回来后立马就接着炼器,宋榴花对她佩服得很。
这位姐人品如何不说,宋榴花也没怎么深入了解过她,不大清楚,但就这份毅力,也不是一般人。
凤萱的事情,她觉得要和凤辞说一下。
一个队伍中,武灵师、辅灵师不可或缺,他们队伍目前只有凤萱一个三级炼器师,如此情况,必须尽早做准备,否则将会影响下一次的狩猎。
当夜,宋榴花和凤辞提了一嘴。
凤辞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放心,我有打算。”
宋榴花闻言也不再多问,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着了。
秦烨、路远和江文修的花生都成熟了。
为了收地蝉,凤辞四人便商量了暂缓了打猎的安排,等几家将花生地的事情安排妥当再上山。凤辞便便下令族中的武灵师们先自行修整半日。
一大早,宋榴花胡乱塞了几口糕点,就拉着凤辞去秦烨的驻地看热闹。
凤辞走得不急不缓,可把宋榴花急坏了。
使劲儿拖着他的胳膊催促道:“你快点儿~”
“好。”
他的小妻子急得跺脚,凤辞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儿,轻笑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秦家驻地,花生地前,围着一群围观的秦家族人。
凤辞驻地的花生地是个怎么回事儿,秦家的族人已经知道。这会儿众人边小声嘀咕着,边注视着少族长秦烨的动作。
秦烨站在最前面,只见他率先跨过竹栅栏进入花生地,蹲下,拔起一簇花生秧苗。
硕果累累的根部缀满了带着泥土的花生果实。
秦烨面上并无喜悦。
继续朝着裸露的土壤挖去,直到看见那一窝窝白胖的地蝉,才露出一丝笑意。
又亲自挖了几簇花生,确认这一窝的地蝉不是偶然,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命族中的武灵师下地开挖。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路家。
路远先挖了几簇,确认真的有地蝉,冰冷的眉眼如同积雪初化,唇角的笑意惹得不少族人侧目谈论。
“花生地里有地蝉,挖的时候小心着些。”
路远嘱咐了一番,才让族中的武灵师们下场。
江文修那边也热闹得很,从挖出第一窝地蝉就咧着嘴傻笑,宋榴花和凤辞来的时候就见他撅着个屁股,在地里刨得飞快。
“噗嗤——”
那模样活像个挖土埋土的二哈,宋榴花忍不住笑得大声。
江文修抬头,见到她和凤辞来了,兴奋地朝二人挥了挥手,丢下手里的花生,和旁边一个族人交代了一番,出了花生地,径直走到宋榴花夫妻面前。
“凤辞,我要发了,你知道我抓了多少地蝉吗?”
凤辞摇头,“不知。”
江文修嘿嘿一笑:“我自己已经抓了三百多条了,这块儿抓完,怕是有两千多条。”
“就算上交一部分给家族,我也能分得不少,将来即便灵府受伤,也有些许保障。”他说着突然想起凤辞便是因为灵府受伤才成为家族弃子,收敛了声音中的兴奋,一本正经地说道:“凤辞,你这次收获的地蝉不少,有了它的滋养,你的灵府一定会痊愈。”
“一年不行,五年总会行。”
江文修对此很是有信心,地蝉是少有的可以修补灵府裂缝的好东西。
“我亦相信。”
凤辞肯定地点头。
实际上,他的灵府在绿色药液的治疗下,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再用上一些地蝉,只会修复得更快。
过上十天八月,便能好全。
绿色药液还有不少,对修补灵府最为有用,效果比地蝉好上不少,凤辞自是留下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这些地蝉,他打算给族中的武灵师门分一些。
他既做了他们的领头人,多少也得为族人想想,况且,他们能分到他手下,大多都是家中男丁凋零的,在一定的限度内,他还是愿意多照顾一些的。
凤辞有了恢复的希望,江文修打心底为凤辞高兴。
他拍了拍凤辞的肩膀咧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你这么想,兄弟我就放心了。”
凤辞拂开他的手掌,浅浅一笑。
上午,秦、路、江家的花生和地蝉已经全部收完了。
秦烨得了两千三百斤花生,一千二百一十条地蝉;路远收获两千一百五十七斤花生,一千一百七十二挑地蝉;江文修得了两千四百八十一斤花生,一千一百二十一条地蝉。
可以说是大丰收。
中午,几人聚在路远的驻地。
秦烨、路远、江文修几人心情很是不错。
秦烨大手一挥,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匹藕色玄灵纱,对宋榴花笑道:“此次能有如此收获,多亏了你的法子,这匹玄灵纱是新染出来的颜色,你拿回去裁衣裙吧。”
路远见状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递给宋榴花,“这里面是一截儿三级异变紫竹,可用作炼器材料。”
江文修也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咳咳...我可没这两位财大气粗,这包种子是我们老江家祖传下来的,从来没人种出来过,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你拿去试试。”
“真是的,都是老朋友了,你们太客气了。”
宋榴花说着,利索地收了几人的礼。
又发了一笔小财,嘿嘿。
凤辞见她笑的见牙不见眼,宠溺了捏了捏她的小手。
宋榴花回捏了一下,对着秦烨等人笑道:“看在你们这么上道的份儿上,我就再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秦烨、路远、江文修异口同声。
“也没什么,就是我那儿还有几筐土,三十万灵璧,要的话都给你们送来。”
“要。”秦烨三人当机立断掏钱。
“行,一共还有九筐,一人三筐,自己带人去搬。”
“多谢。”路远等人知道自己得了大便宜,从怀中掏出一瓶补灵丹抛给凤辞,秦烨和江文修有样学样。
凤辞毫无负担地接了三瓶补灵丹。
宋榴花看了一下,一瓶补灵丹有五十粒,其价值虽比不上地蝉,但也不少了。
心中对这几人的满意更多了一分,下次若得了好东西,也不是不能让他们分一杯羹。
午饭过后。
凤辞等人商议了下午的狩猎事宜便各回各家。
宋榴花刚走进驻地,就见到脸色通红的宋元。
她大哥的肤色本就是古铜色,这会儿脸上一片通红,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大出来。哟呵,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儿,不仅同手同脚,还捧着脸两眼发直、露出一排大白牙傻笑。
简直没眼看。
和还是她那憨憨的硬汉大哥吗?
她疑惑地走上前,拍了一下宋元的胳膊。
直将宋元吓了一个激灵。
宋榴花好奇地盯着他,“大哥,你怎么了?傻笑什么呢?”
宋元假咳了几声,迅速变了脸色,恢复如常,“没什么,小妹,马上就要狩猎了,我先去换衣服了。”
说完,一溜烟跑进飞舟。
宋榴花这才发现,他今日穿了一身帛黑色窄袖绣金色云纹劲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英气十足。
绝对不对劲儿。
宋榴花暗自琢磨。
江雪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施施然来了。
“托大家的福,我和夫君很好。”宋榴花不大喜欢凤家老宅的人,对江雪这个大嫂带来的人就更加没什么兴趣了,随意扫了一眼,淡淡地回道。
江雪也不恼,依旧温和一笑,“你和四弟过得好,我和你兄长就放心了。也怪我,前些时日忙着炼器,来西河岭一个月,不曾来找你玩儿,月余不见,弟妹待我倒是有点生疏了。”
说着,她嗔怪一声:“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没空寻你,四弟妹也太见外了,你直接来寻我便是。凤家驻地的兄弟姐妹不少,四弟虽分家出去了,咱们妯娌之间更应该好生联络联络感情。”
宋榴花假笑一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可真是没脸没皮,上次定颜珠一事,凤辞几乎和整个凤家闹翻,这个所谓的大嫂还能若无其事地上门,舔着个脸说联络感情,简直凑不要脸。
“大嫂倒是冤枉我了,我家夫君初择府另居,一人担着数百户人家的吃喝生计,我这个做妻子,便是再想躲懒,也不能太过了。既然大嫂如此说了,我若不去,岂不是不给你面子,从明儿起,我天天去找你玩儿。”
宋榴花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江雪,好像在说,只要你答应,我就敢天天去,吃穷他们。
确实,宋榴花就是这么想的。
她还要多带几个人,一起去吃穷他们。
这些时日跟凤梨她们混熟了,宋榴花听了不少八卦。
这其中也包括凤辞和凤氏一族的恩怨。
当初凤辞灵府受伤,修为下降。身为长子,但天赋略低凤辞一头的凤镜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凤氏一族的少族长。若按正常分家将凤辞分出来,她没话说,凤辞想来也不会离开盘曲城另起炉灶。
不过凤镜竟还在分家一事做了一件极其恶心人的事。
他几乎将整个风氏一族的老弱病残、男丁稀少的族人都划在了凤辞名下。
也难为他,硬是凑了百来户。
她就说,在十风大陆,不说人均寿命三百,且都是一家少则两三个、多则十几个的孩子的家庭,凤辞的百户队伍硬只凑到百人出头的武灵师。
这根本不合理。
合着是凤镜这个狗将男丁单薄、战死率多的族人全分到凤辞这儿来了。这么多张嘴巴等着吃饭,若不是凤辞有成成算,怕是日子都过不下去。
事后凤镜只得了凤越的一声不痛不痒的责怪,便再也没了声音。
宋榴花表示老宅的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依着这些人无利不起早的个性,宋榴花知道,他们怕是打上地蝉的主意了。
想——得——美!
江雪其实并未将这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四弟妹放在眼底过,听到她说要日日来,第一反应就是果真上不得台面,竟想日日来占便宜。
心底对她的看不起又多了一层。
说话之间就带出一股高高在上优越感,“你日日来,大嫂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你和四弟如今分家单过,日子也不容易,哪能让你荒废了要务,同我们嬉戏打闹。等咱回去了,你日子得闲了,再一处聚一聚,岂不两相得宜?”
宋榴花撇嘴。
不愧能做少族长夫人,就是够不要脸,好话坏话都叫她一个人说尽了。
“是是是...大嫂你说得对。”
宋榴花不耐烦地抠了抠指甲,不想再和她耍嘴皮子,“时候不早了,大嫂家想必已准备了午饭,我这儿粗茶淡饭,怕大嫂您吃不惯,就不留你们了。”
“你...”江雪还没见过这么直白赶她的,一时愣住了。
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压下心底的不悦,扯了扯嘴角,“四弟妹啊,午饭不急,其实我今日找你,是有一事要同你商量。”
“何事。”宋榴花对她的磨叽感到无语,早点说,她好早点拒绝不就行了,浪费她时间。
江雪睫毛轻垂,盖住眼底的恼意,继续说道:“听闻四弟得了不少地蝉,你们人少,也用不了这么多,可否匀一些族中一些。”
“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们,我们跟你们买,要多少灵璧你开个价钱,只要价格合理,我们一定满足你们。”
“嗤——”
宋榴花嗤笑一声,“大嫂莫不是把我当傻子吧,那地蝉到底是何等大补之物,你知晓,我自然也知晓。这世面上买都买不到的好物,区区灵璧就想打发我们,你怕是还没睡醒吧。”
“你...话不能这么说...四弟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怎么能如此自私,族中不知多少人因为灵府破裂痛苦不堪,他明明有这么多,不说贡献,便是卖一些,惠及族人也不可吗?”
江雪压着心底的怒气,据理力争。
“你可得了吧!”
“莫说已经分了家,便是没分家,谁又会如此傻,将救命的东西让给别人。大嫂不会不知道凤辞的情况,相比其他人,他更需要这些地蝉。”
“卖地蝉没得商量,大嫂你请回吧!”
听了江雪一番道德绑架的话,宋榴花更加不耐。
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小白花,任人忽悠几句就将家里的好东西送人。
江雪嫁到凤家数十年,和凤辞打了数十年的交道,知晓从他这里占不到便宜,才想着从宋榴花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平民之女这儿打开一个口子。
没想到这位是个不识抬举的犟种,油盐不进。
气得快端不住面上的和善了。
看到一旁站着的王月雅,脸上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四弟妹如此狠心,我做嫂子的也没话说。”
江雪笑着拉过王月雅的手,“先前只想着和你叙旧,倒把她忘了,这位就是那谢家大郎的妻子—王三小姐。”
“以弟妹和谢大郎的关系,想来也认识。”
自打凤辞和宋榴花成了亲,她便将此女的身份背景查了一遍,自然知晓她和谢家大郎谢怀声有过婚约,对谢大郎的感情颇深。
本没想着恶心她的,谁让她不识抬举。
江雪推了王月雅出来,便站在一旁看好戏。
“哦?倒还是头一次见到。”宋榴花看向这个所谓的王三小姐。
只见她眉清目秀,皮肤白里透红,五官不是极为出彩,但那一双泫然欲泣的眸子,清澈中透露着无辜,极为诱惑。
她穿着一身宽大的女士束腰武服,英气中带着一丝女性的柔媚,右手下意识护在肚子上,宋榴花这才想起这位有孕在身。
“见过凤四夫人。”王月雅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地看着这个在十大世家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凤辞的妻子。
对她抢走凤四夫人的未婚夫一事,她感到很是抱歉,可她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王月雅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宋榴花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平淡地打了招呼,就将这两人请了出去。
凤辞的驻地外。
江雪嗤笑一声,“怎么,农表哥派你来买地蝉,你便是这么办事的?只字不提?”
对宋榴花,她还还有几分心思装一装好嫂子,对王月雅这个狐媚子,江雪并没有什么耐心。
“但凡你拿出抢男人的劲头,咱们也不会空手而归。”
王月雅自认没得罪过江雪,她目光清澈,有理有据地回击道:“凤少族长夫人大可不必阴阳怪气,你都办不成的事,我自然没这个底气。”
“我还要向我家少主汇报此事,凤少主夫人自便,我先走一步。”王月雅说完,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贱人!”
一连被两个她看不起的女人怼了,江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趁着无人发觉,恨恨地骂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下午,宋榴花一连炼器几炉全部失败。
众人都习以为常,宋榴花也不在意。
把玩着巴掌大小的篮球,若有所思。
要不...把这玩意儿拿给凤辞试试?
虽然、可能、大概、也许有点羞耻,但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用了。
宋榴花终于以这个狗屎一般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傍晚,凤辞他们归来。
宋榴花将上午江雪和王月雅二人来过的事情和他说了一下,凤辞点头,淡淡说道:“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