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不够,气运来凑。
十风大陆,一年三季,暖季、汛季和寒季,二十四个月,男子觉醒为武灵师,狩猎异兽;女子觉醒为辅灵师,炼药、炼器和种植。
穿成十风大陆被异兽拱死的废材少女,宋榴花本以为自己能获得金手指,击穿地心。没想到第一次测试就被打脸,从此开启了在十风大陆的躺平人生。
一天内,完成了人生大事,早上被退婚,上午拐个俊美青年成亲。
垃圾天赋时常让她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丝不苟练出来的都是废物。于是她决定开摆式炼制,这搞里头,那搞里头,什么?还要控火?随便了,大火小火看心情。干巴了,加点水就是。在第N次失败后,得到一锅恶心的绿色液体,本以为除了恶心,只剩恶心,没想到还能修复破裂的灵府。
宋榴花:看不起我你是心高气傲,等我炼器你是生死难料。随便炼炼,不是垃圾就是绝品。你嘲笑我天赋垃圾,我失败数次,炼出大杀器。
野外狩猎,女眷孩童挖野菜、抢灵芝,宋榴花揣着小手四处游荡,随随便便摸个鱼,逮个兔,气运无敌。
城南青花巷,一处普通的小院内。
身穿粗布短打、面色惨白的少女,蹲在菜地里,手下散发着莹莹绿光,几棵刚栽下尚且有些蔫巴的野菜瞬间长高、结籽、凋零。
捡起地上一粒芝麻大小的种子,埋在地里,再次调动身体里的灵力。
不过片刻,野菜种子破土发芽菜、伸高,长成一棵绿油油的野菜,在阳光下格外翠绿。
宋榴花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她这是真的...觉醒了?
五天前,她穿越到这个神奇的大陆。
一年有二十四个月。暖季八个月,汛季八个月,寒季八个月。
十风大陆地广人稀,百姓以狩猎异兽和采植为生。
这里几乎人人修灵。到了一定的年龄,男人觉醒为武灵师,主战斗狩猎异兽。女人则觉醒为辅灵师,可种植、炼药或者炼器。
早上起来,她感觉有股奇特的气流在胸腔流淌,便猜测是觉醒了。
方才试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原主做了十八年废物,她来了便觉醒了,难不成这是迟到的金手指?
突然,院门传来咚咚敲门声。
宋榴花正要起身开门,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菜地里。
好半天才缓过来。
“呸呸”吐出嘴巴里的土。
宋榴花悲愤地捶地。
她差点忘了,原主是个受伤的病秧子!
她方才还用了灵力,可不更虚了。
五天前,原主在城郊挖野菜,一头黑岩猪闯进安全区,替未婚夫的妹妹谢青青挡了一枪,直接一命呜呼。
被迫接手了这具要死不活的壳子,宋榴花忍不住骂老天爷蛇精病。
谁能懂。
前世,好不容易太奶托梦,她花光十万积蓄,买彩票中了两亿大奖,却在兴高采烈搬进全款大平层的第一天,被熊孩子乱按电梯,从十八层坠井。
还没来得及享受,刚到手价值几千万的大平层,和剩下的数亿巨款转眼烟消云散。
她是做了什么孽,让她在短短几天内经历从贫穷到暴富、再到一无所有,外加一副活不起的柔弱身体?
这踏马不是逗她玩吗!
宋榴花气得磨牙,在心里恶毒地诅咒教养出熊孩子的家长,再生一胎十个宝,个个都是熊孩子!
磨死他们!
许是她许久没开门,敲门声愈发密集。
宋榴花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八十岁老大爷一样的身体,打开大门。
“榴花啊,你在干什么?婶子叫你好半天了,怎的才来开门。”
谢刘氏揉了揉酸疼的拳头,暗道这贱丫头明明活得好好的,这么半天才来开门,真是没规矩!
随即不满地抱怨:“你这丫头,莫不是又在躲懒?婶子跟你说啊...咱女人就该贤惠勤快些...你爹妈死得早,你兄长又是个男人,没人教养过你,好歹你叫我声婶子,婶子教你做人的道理...”
巴拉巴拉....
门外的中年妇女身形微胖,穿着一袭青蓝色布衣长裙,厚厚的嘴唇上长着一颗小痣。
是原主未婚夫谢怀声的母亲,谢刘氏。
谢刘氏不停地嘚啵嘚啵,宋榴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待她说干了嘴巴,这才不甚热心里将人请到客堂,“婶子可真是稀客,今儿竟来了!”
谢刘氏被噎了一下,眼中闪过恼火。
心里咒骂这个贱丫头命硬。
那黑岩猪怎么没顶死她!
每每想起这件事,谢刘氏就一阵后怕。她女儿天赋好,是罕见的二品炼药师,前几天还考进了郡兵所,她还指望女儿嫁个好人家,帮衬娘家,可不能出任何事!
宋榴花这个废物,也就这点用了。
谢刘氏想到今天来的目的,扯出一个笑容。
“见到你没事,婶子可算放心了。”
“你不知道,知道你受伤,婶子几宿没睡好,可惜家里事忙,一直抽不出空,这不,婶子今儿一得了空,就立马来看你了。”
宋榴花看了眼她红润的脸颊和空着的双手,歪了歪嘴,“是吗,婶子可真是有心了~~”
“不过,我为谢青青挡灾,伤得这样重,怕是不能照料自己,兄长又不在家,谢青青人呢,我救了她一命,叫她来伺候我一段时间总不过分吧!”
宋榴花说着,还不忘应景地咳嗽几声。
惨白的脸颊上,霎时染上几抹病态的红霞。
谢刘氏没料到,一向在她面前乖得跟小媳妇一样的宋榴花,竟敢提这个过份的要求。
下意识竖起眉毛:“这哪成?青青可是炼药师,哪能伺候你这废...”
说完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话太过生硬,扯了扯嘴,“青青成了一阶炼药师,昨日已经跟着佣兵队去西河岭狩猎去了,回来要好几日,婶子看你也没什么事,想必你在家中修养几日就好了。”
“其实...婶子今天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谢刘氏面上装得有些为难。
作为看过无数狗血剧、百毒不侵的宋榴花,一眼就识破了谢刘氏拙劣的演技。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静静看着她表演。
她这几天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说原主那便宜未婚夫谢怀声和王三儿走得很近,更有传言说两人已经去郡衙结了婚契。
自从两个月前,兄长宋元灵府受伤,从四阶武灵师跌到二阶武灵师后,谢家人便来的少了,更何况原主救了她闺女,也不见上门来。今儿上门,怕是没憋什么好屁。
她不追问,谢刘氏咬牙切齿地暗骂这个臭丫头不上道。
调整了表情,从怀中掏出一封退婚契书,“榴花啊,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王家三姑娘落水被怀声救了,事后要死要活,非要嫁我们家怀声,不娶她,她就要去死。
怀声也是无奈,为了救她,两人五日前已经结了婚契。我们怕你伤心坏了身子,这才今日告诉你。你行行好,你和怀声的亲事,就作罢吧。”
宋榴花盯着她的厚嘴唇一张一合,露出沾着菜叶子的黄牙,说出的话却是多么可笑。
谢大郎居然在没退婚的情况下,瞒着原主和别人成婚了,宋榴花真的气笑了。
小巧的鹅蛋脸,因为受伤惨白,笑的时候沾了几分艳色。
谢刘氏撇了撇嘴,她最不喜的就是宋榴花的这张脸,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无辜样子,把她儿子迷得五迷三道,成了亲,也不收心。
还好没娶她进门,不然,家里哪还有她这个婆婆的立足之地。
宋榴花接过退婚契书,冷笑一声,“看婶子这话说的,你们有救人之心,难不成我就是铁石心肠。
若王三儿因谢怀声保全一条性命,他区区一个男人算个屁!退婚契书我收下了,从此我和谢家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你——!”
谢刘氏早做好了她哭哭啼啼的准备,没料到她现下倒是干脆。
假惺惺地安慰道:“终归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婶子知道你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一定能找到了个比我家怀声更好的。”
宋榴花的性子可不像长相一样柔弱,抬了抬眼皮嘲讽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你儿子这样的货色我都留不住,还指望我找到个更好的,婶子怕是被猪油蒙了心,回家好好洗洗吧!”
这话谢刘氏听着有些奇怪,又好像没毛病。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我家儿媳王三小姐不仅温柔善良,年纪轻轻就是二级炼药师,往后前途不可限量。
榴花,不是婶子说你,你只是个普通人,若不是占着往日的情分,如我家大郎这样有天赋的,有谁愿意娶一个毫无用处的女人?门当户对才是正道。”
“念在咱们相识一场,我娘家还有个侄子,人品俊秀,你嫁过去,咱还是一家人。”
宋榴花差点吐了。
这炎青郡谁不知道谢刘氏的侄儿刘钢蛋儿貌丑又穷,且打老婆。
但凡家中有女儿的,皆对他避之不及。
谢刘氏居然肖想将她配给这么个混人!
她冷笑一声,“既然那刘钢蛋儿如此优秀,还不赶紧叫你家谢青青嫁过去,也好叫你两家亲上加亲。”
“且如今,谢怀声既然不是我的未婚夫了,上个月,我兄长送给他一把灵剑,请他还回来。”
原主兄长也是大方,花一万灵璧的巨款,买了一把二品灵剑,送给谢怀声这个恶心人的狗东西,也不看看他配不配!
谢刘氏听到她竟敢将自己闺女和不成器的侄子凑成一对,刚想发火,听她提及灵剑瞬间噎住,“这...这,这把灵剑怀声前两次狩猎的时候损坏了,你要我谢家拿什么还?再说,那把灵剑是你们自愿送的,岂有要回去的道理!”
送出去的东西也好意思往回要,谢刘氏鄙夷的同时,根本舍不得还回来。
买这把灵剑的钱,都够寻常人娶个媳妇儿了。省下来的钱,已经拿去给王家姑娘做聘礼了。
宋榴花这个贱丫头,她怎么还不去死!
害得她如今还要费功夫退亲。
“呵~丢了?”宋榴花扫了一眼心虚的谢刘氏,明显不信。
“这些我管不着,我兄长这柄灵剑是送给妹夫的,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阿猫阿狗配用的。限你明日之前送还,否则,别怪我敲锣打鼓去你家找谢怀声要。”
谢家若是不要脸,她宋榴花可以成全他们!
谢刘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刷地黑了脸,“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家怀声年纪轻轻就是三阶武灵师,前途无量,而你兄长如今不过是个废人,做人做事不要太绝了。”
宋榴花可不吃威胁这一套,起身赶人,“但凡要点脸的人家,早都羞得掩面而奔了,婶子还是早点去路边粪坑找找,是不是把脸丢在里面了。”
“明日若是不还,那就怪不得我了!”宋榴花嗤笑一声,“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管什么绝不绝的。”
当初是谢家失了当家人,谢刘氏带着两个幼子和一个闺女独木难支,用往日的情义求着宋家结了这门亲事,宋家父母还在的时候,没少帮衬谢家人。
如今谢怀声和谢青青一朝突破,脚跟还没站稳,就开始卸磨杀驴。
要不要脸呐。
若不是她身子太虚,目测打不过谢刘氏敦厚的身板子,早上去扯头花了,谁有耐心搁这儿打嘴炮!
谢刘氏还不知因为某人太虚,躲过一劫,当即脸色青白,恨恨地哼了一声走了。
赶走谢刘氏,宋榴花回屋拾掇了一番,准备出门。
一来去佣兵工会测试资质,二来去佣兵市场买些菜回来。
兄长五天前去了西河岭,原定今日就要回来了,她如今占了原主身体,总要做点什么。
缠花枝梳妆镜照出她惨白的面色,长得过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阴影,优美的菱形小嘴毫无血色。
宋榴花每每看见自己这张脸,就有种林妹妹再世的感觉。
上了些胭脂和口胭,镜中人看起来不那么怏怏的。
暖季气候温和,她换上一身白绫子薄上衣,绯红石榴下裙,盈盈一握的腰间挂上一个小巧的香丸流苏坠。
惨白的唇上轻点一抹嫣红。
好一个风流病弱美人。
宋榴花对镜,满意地点点头。
在心中盘算着要买的东西,宋榴花锁了门出去。
刚走到巷口,撞上一堵肉墙,被弹开。
整个人往后跌去。
顾不得酸疼的鼻子,宋榴花迅速护住腚,免得等会儿屁股开了花。
“小心。”
预想的疼痛没来,清冽的声音,如泉水击磐。
纤细的腰肢被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
宋榴花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从这个角度对上男人迷糊的轮廓。
目光顺着男人的轻抿的薄唇,越过他挺翘的鼻梁,对上一双温和清朗的凤眸。
逆着光,宋榴花都能看到他清俊无双的容颜。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升起。
十风大陆有个发癫的天地规则,女子十八岁不嫁人,后果…
她现在的壳子马上要满十八了,正发愁,去哪儿找这么个冤大头,这人行不行?
试试看?
她眨了眨眼睛,学着前世电视剧中被英雄救美的美娇娘一样,柔弱娇羞地起身、行礼,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多谢公子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公子尚未婚配,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边说,宋榴花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这身皮囊和她前世不相上下,那是嘎嘎美,宋榴花私下封自己为十风大陆五千年美女。
凤辞低头看了一眼眼睛抽搐、行为怪异的女子,忍笑轻咳了一声。
江文修扑哧一笑,“凤辞,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今日第五个想以身相许了吧。你艳福不浅啊,幸好没成家,不然那些女子还不哭死。”
宋榴花这才发现青年身边还跟着一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长得板板正正,不过不是她菜。
听到这人说他还没成亲,宋榴花满意地点头,立马发起猛烈攻势,“小女不才,方年十八,貌美如花,性格超好,温婉可人,宜室宜家。”
“温婉可人么,呵...”,凤辞忍不住笑出声。
他前昨日路过青花巷,正巧看见这姑娘叉腰,悍然同一淘气小儿对阵,七八岁的小童被骂得哭爹喊娘。
为了保命,当街碰瓷,也没谁了。
宋榴花估计这个瓷碰不上了,眼前人长在她审美上,目光清正,可惜了。
“冒犯了,抱歉…”
大女子能屈能伸。
宋榴花麻利地同男人道了歉,正准备离开。
“好。”男人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宋榴花被震得七荤八素,还…真答应了?
她本人都觉得离谱,他竟然答应了?
管他呢,先应下来。
只记得她说:“咱们现在就去姻缘祠结为婚契。”
那人也爽快答应。
炎青城,姻缘祠门口。
捏紧手里的玉质户籍册,宋榴花手心都在冒汗。
“走吧。”男人轻笑一声,率先走进去。
宋榴花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虽离谱。
来都来了...
在十风大陆,若不是有个奇葩的法则约束,女子凡十八岁不嫁的,活不过十九。
这是无数先辈以命的教训得来的,她又不是脑子瓦特了,敢拿自己这破身子来赌。
反正怎样都要嫁人,嫁个好看的还养眼。
从姻缘祠出来,宋榴花大脑嗡嗡作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看街上的行人都多了几分虚幻。
凤辞好笑地看了看方才大着胆子说要同他成亲的新婚妻子,婚契成了,她这会儿反倒呆住了。
时日不早了,他今日还要去狩猎。
掏出一块大额灵璧卡,放在宋榴花掌心,嘱咐道:“我今日要去西河岭,傍晚才归。”
“凭此灵璧卡,可到郡中钱庄取10万灵璧,这是聘礼。”
“晚上再上门拜兄长。”
寻常人家娶媳妇,也不过给一万灵璧的彩礼呢。
别小看这一万灵璧,在十风大陆,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收入,多在三千灵璧。
她们家,兄长受伤前,是四阶武灵师,整个炎青城,只能算得上是小康家庭。
除去开销,一年的收入,才不过两万灵璧。
到了寒季,食物不够的话,还得高价买些食物过冬。遇上温度异常冷,还要多花钱购买炎晶石取暖。
家里没有高阶武灵师的穷人家,一年到头狩猎异兽、挖野菜,也只够活着,根本攒不了几个钱。
她家也是从三年前,兄长升为四级武灵师,才能存下点钱。最近兄妹俩看病花销大了些,如今所有家产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万灵璧了。
饶是如此,也比一般人家富裕许多。
相比而言,她这便宜夫君过于阔绰。
走远了,江文修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凤辞,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竟真的同她结了婚契?”
“宋元的妹妹出生以来就体弱多病,都十八了,还没觉醒,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以你的家世,何至于娶她?”
凤家是十风大陆南部,十大家族之一,凤辞作为凤家的嫡四子,即便伤了灵府,也不是普通人家高攀得上的。
江文修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啊,即便伤了灵府,修为降到四阶,多寻些滋补之物补养,未必没有恢复的一日,你又何必自暴自弃。”
“再说,你要在此地联姻,炎青城有不少贵族女子,那宋家不过一介普通平民,宋元这伤了灵府掉成二阶,也没了指望,于你毫无益处,你...”
“我有分寸。”
凤辞垂眸,笑意微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婚姻之事,他能自己做主,自己选的,怎么要比别人选的合心意。
且他那新婚妻子,难得不惹人厌。
娶她,挺好。
天赋如何,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还不至于养活不起自己的妻子。
江文修说干了口水,见凤辞还是执迷不悟,“我看你怕是被迷了心窍,等你吃了苦头,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他们这样的人家,为了后代着想,万没有娶个不能觉醒的妻子的道理。况且,吃喝乃头等大事,食物来之不易,便是大家族的子弟,也要亲自劳作,养个毫无用处的普通人,和做好事有什么区别?
凤辞他...算了。
江文修摇了摇头,不再劝好友。
宋榴花不是个过分纠结的人,成亲于她来说只是个插曲,去佣兵公会测试资质才是重中之重。
佣兵公会人流涌动,测试的资质的人不少,多数是四五岁的幼童。
宋榴花交了五灵璧测试费。
排在一众小童后面,极为显眼。
引来不少人侧目。
奈何她天生脸皮厚,在现代的时候没少跟在大妈身后领鸡蛋、领油和米面,都不带虚的,如今这点子指指点点,宋榴花自认还是受得起的,理直气壮地跟着队伍缓慢移动。
排了近半个时辰,直站得她头晕眼花,终于轮到她了。
管事平淡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站在测试台上,“放松,将手放在中间的光球上。”
宋榴花咽了口口水,心口怦怦直跳。从今日起,这片大陆就要诞生出一个天才辅灵师了,从此,什么高阶丹药、高阶灵器和高阶灵植,还不是有手就来。
宋榴花想着,弯了弯嘴角。
手触碰到冰凉的光球之上,白光一闪而逝。
管事刷刷写下记录,淡淡地说道,“下等辅灵师资质,下一个。”
宋榴花的笑意滞在嘴角。
灵师的等级分下、中、上和极品四等。
下等辅灵师,大多穷尽一生,只能达到一二阶的程度。
别的穿越者都是气运逆天,金手指能击穿地心,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
就问这公平吗?
宋榴花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多谢管事。”
说完转身迈着萧瑟的小步子,走出工会大门。
她以为她是不同的!
这令人面目全非的世界。
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至少比原主好一指甲盖那么多。
有修炼天赋的人,比普通人寿命更长,身体素质也更好。
不错了。
大街上。
身着古装的男女大大方方地说笑。
时不时有穿着武服的佣兵小队经过。
这氛围,莫名有点现代逛街的感觉。
宋榴花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抬头,“柳家器坊”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器坊大堂,中间是一个长长的柜台,四面的木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灵器。
一个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客人想要什么灵器?”
“一个炼鼎。”
“最低阶的。”
店小二了然,微笑地带着她走向东南角的木架。
“这些都是最低阶的炼鼎,五百灵璧。”
灵璧是十风大陆独有的货币。
一款外表黝黑,约莫有脸盆大小的炼鼎,宋榴花瞧着不错,“就要这个。”
“二百五十灵璧卖不卖?”
砍价先砍一半,深得老祖宗精髓的宋榴花硬核砍价。
店小二微笑:“本店不折价。”
“二百六十...”
保持微笑的店小二:“本店不折价。”
“二百七十...”
“不折价...”
一刻钟后。
宋榴花咬牙掏出一张五百的灵璧卡付了钱,气呼呼走出柳家器坊大门。
她记住这个店小二了!
炼鼎可以炼器,也可以炼药,她忘记买灵药和炼器材料了!
从佣兵市场买完菜,才想起这事。
无奈,只得去药坊买了几份低阶灵药,又折回柳家器坊卖了一份炼器材料,还是那卖她炼鼎的店小二接待的她,许是怕她砍价,很是热心肠地赠送了一本炼器手册。
宋榴花满意了。
炼药手册她可是花了十个灵璧呢。
不过一上午,原主的总共两千私房,只剩下一千。
赚钱不易,能省一点是一点。
便宜夫君给的十万灵璧聘礼,她目前并不打算动用。家中剩余的三万灵璧,是原主兄长辛苦这些年存的,她也不打算动了,毕竟宋元伤了灵海,往后需要补养,还得留些老婆本儿。
宽阔的偏厅内。
娇小的身影盘坐在地板上,集中精神,细细感受空中的灵力。不过片刻,浑身似有一股热流流过,一团橙红色的火苗跃然于白嫩的掌心。
宋榴花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抓了抓,不烫。
这就是灵火。
“不是说引出灵火很难吗?这不挺简单的?”宋榴花暗自嘀咕。
“接下来是点火,将灵壁放置在炼鼎下方,点燃...”
“嘶~”
灵火一遇灵壁,便如汽油遇上打火机,迅速熊熊燃烧了起来。
宋榴花心疼得直抽抽,怪不得都说炼药师和炼器师烧钱,合着人没开玩笑,这烧的是真钱呐。
多耽搁一分,就多烧钱,宋榴花急忙拿出方才买的丹方和灵药,按顺序一样一样往鼎中丢。
“补血草、经回草、广灵草...”
全部药材放入炼鼎,她控制着火势大小,开始了无聊的等待时间。
半个时辰后。
只听“嘭”的一声。
炼鼎盖子崩上天,“biu”一下穿破屋顶,咣当一声落在院内,旋几个圈停下。
宋榴花缓过神,缓缓吐出一口黑烟。
“呸呸...咳咳...”
炼鼎中除了一撮黑灰,屁都不剩。
屋顶还给她炸出一个洞来,宋榴花抽了抽嘴角。
去院外捡起炼鼎盖子,盖子还是好好的,她直呼好家伙,“这鼎质量还怪好嘞。”
吸取了第一炉失败的教训,宋榴花决定先大火后小火。
引火,加药材,控制火候...
半个时辰后,第二炉,失败。耗费一份一品气血丹材料,外加二十灵璧。
吸取教训,开始第三炉。
一个时辰后,嘭的一声,第三炉,失败.....
第四炉,失败.....
.....
一下午,宋家院子砰砰的炸裂声,响彻青花巷。
左邻右舍探出头,看着宋家的方向,纷纷摇头:“宋家的闺女被谢家退婚,怕是疯了。”
“她一个没觉醒的废物,炼什么药。”
“这么多钱,买几斤异兽肉吃,也比给她霍霍了强。”
“宋元那孩子,摊上这么个妹子,实在可怜...这会儿被谢家退亲,怕是没人敢娶了...宋元...可惜了。”一个婶子可惜地摇了摇头,她原先还想着将自己闺女嫁给宋元,可惜他废了,况且还有宋榴花这么个废物妹子拖后腿,谁家敢把姑娘嫁过去。
.......
宋榴花还不知道,她和谢家上午退亲,下午已经在整个青花巷身败名裂。
苦恼地盯着一屋子黑灰,连续炼制九炉,全部失败。
挠了挠头,按理说不应该啊。
明明她已经拿出前世考研做学术的那股子干劲儿,勤做笔记,总结整改。而且每一个步骤都做到位了,愣是炼不出半颗丹药。
左思右想,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宋榴花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四肢伸成大字,贴在地板上。
看着正上方屋顶的大洞,生无可恋地念叨:“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很快,她得出结论,“我又有什么错呢,错的只是全世界罢了。”
“第十炉,爱咋咋滴吧。”
宋榴花将储物袋里各种灵药全部取出,都不带处理的,散乱地丢了一地。
“去?先加这,再加那,先小火再大火,统统搞里头!”
宋榴花一股脑将全部灵药倒入炼鼎,火也不控了,大火小火全看心情。必要时刻,掀开盖子,朝里面随便扔点乱七八糟的灵药,很多都是原主攒起来的,宋榴花甚至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