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叫陈宝琴,是温荣生六十年代初纳的妾,在原身母亲去世后,她一直没能上位,所以目前对她的称呼仍然是二太太。
和没脑子只知道斗气的长女不同,陈宝琴显然有心计得多,要是不知道的人见到她此时看温月的慈爱眼神,准得以为她们是亲母女。
温嘉琪就很吃味,不高兴地说:“妈咪你跟她客气什么?她闯了那么大的祸,让我们温家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爹地肯定不想见到她,还不如让她赶紧走,免得待会爹地回来闹得不好看。”
“嘉琪!”陈宝琴抬高声音,再开口却是对着温月,“阿月你别介意,你大姐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她没坏心的。”
温月呵呵:“我当然不介意,不与蠢货论长短嘛。”
温嘉琪脸色一变:“你骂谁蠢货?”
“谁问我骂谁,谁就是蠢货。”
“温月!”
温嘉琪气得大叫,温月却根本不搭理她,将包一扔坐到空着的沙发上,并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妈你看她什么态度!”被忽视的温嘉琪脸上怒气更甚,一跺脚对陈宝琴说,“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看到你这个当长辈的也不知道叫一声!”
陈宝琴自然也不满意温月的态度,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的她很能包容温月的无礼,因为温月帮她除掉了心腹大患、
周宝仪因为年轻貌美,一直备受温荣生宠爱,进门后日渐跋扈,渐渐的连陈宝琴这个和温荣生有正式婚姻的妾,都要避其风头。
陈宝琴在意的倒不是周宝仪受宠,从她跟温荣生的那天起,就知道这个男人花心滥情靠不住,没有周宝仪,也会有林宝仪,王宝仪。
她可不像彭丽芬那么蠢,会指望一个男人的忠诚。
倘若温荣生真是这样的人,那么从一开始她也进不了温家。
她在意的是温嘉良,本来这个孩子出生前,她儿子温嘉栋是温家唯一的继承人,可有了他一切就有了变数。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温嘉良正是温荣生的老儿子。
而且温嘉良出生前,温荣生已经十几年没让人再怀过孕,这个孩子不但是他的老来子,更是他英勇如旧的证明,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个孩子与众不同。
如果温荣生十年内去世还好说,但如果他活到温嘉良大学毕业,以后温家归谁,真不一定。
所以在看完今天的《东江娱乐报》后,陈宝琴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
再等得知周宝仪和情人带着温嘉良跑路,却在码头被温荣生拦截带走,陈宝琴更是忍不住笑出声。
她知道,四房这对母子彻底完了!
温月回来之前,陈宝琴已经知道《东江娱乐报》是温月名下报业公司发行的,自然看她顺眼些许,这会便一脸和煦地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讲究。”
“妈咪!”温嘉琪撅着嘴巴,“你怎么总向着她说话啊!就是因为你这么好说话,她才会没个晚辈样!”
陈宝琴温声说道:“你爹地常说家和才能万事兴,我没别的想法,只希望家里能和和气气的,你是当姐姐的,该让着妹妹才对。”
听着这母女俩的一唱一和,温月没忍住,笑了。
温嘉琪本来就因为陈宝琴的说教满心不爽,听到笑声猛地转头,瞪着温月问:“你笑什么?难道我妈咪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
温月放下遥控器,直视着温嘉琪的眼睛说:“首先,我们不是一家人;其次,家和万事兴这种话骗骗小孩子就行了,拿来忽悠成年人,啧!”
虽然温嘉琪很赞成温月的话,但她在没脑子,也知道这种话不能轻易说出口。正犹豫着,她就听到母亲诧异说:“阿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当时是一家人啊!”
“是吗?”温月没什么真情实意地笑了声,“但我没把你们当成一家人。”
见温月这么不给脸面,陈宝琴脸上笑容再也挂不住,心里也生出些许恼怒。
温嘉琪心思浅显,不知道温月为什么回来,陈宝琴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节,猜到温月可能是被温荣生叫回来挨骂的。
刚看到温月时,陈宝琴想过等温荣生回来后,她要不要帮温月说几句好话。
倒不是她突发善心,而是她知道温荣生一直对大房仅剩的这个女儿心存愧疚,他现在再恼怒也不过是一时的,真把人训狠了,以后指不定要后悔。
她出面调节父女矛盾,既能展现长辈姿态,又能让温荣生后悔时念起她的好,何乐而不为?
但她没想到,温月会这么不给她面子。
陈宝琴心里一盘算,换了副面孔说:“阿月,虽然你不拿我当长辈,但事实摆在这里,我和你父亲是正式办过婚礼的,有些话你可以不停,我作为长辈却不能不说。”
说到这里,陈宝琴顿了顿,叹一口气佯装无奈道:“今天这件事你做得很不恰当。我知道宝仪得罪过你,但家丑不可外扬,再怎么样你也不该为了报复,直接把她偷人的事曝光出去,这么做你固然能痛快一时,你爹地却颜面扫地。”
光看字面意思,陈宝琴这番话可谓语重心长,但温月不吃这套,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妾在我面前可充不了长辈。”
陈宝琴脸色僵住,温嘉琪更是气得涨红了脸:“我爹地和妈咪是根据《大清律例》结的婚,他们的婚姻受到现行法律的保护,你身为晚辈这么说话就是不孝!”
“你跟我谈《大清律例》?”温月反问,“那你知不知道一百年前妾不算女主人?在她面前,你不能喊妈咪,只能喊姨娘!我妈活着的时候,你妈要在她面前立规矩,我妈死了,她要在我妈坟前下跪磕头!”
温月语气轻蔑:“而我作为嫡女,给她两份脸面她是长辈,不给她脸面她就是个下人!想指责我不孝,先让爹地把你妈咪扶正,成了继室后她在我面前充充大尾巴狼也就算了,一个妾,笑掉人大牙!”
彭丽芬去世都快十年,温荣生要愿意扶正陈宝琴早这么做了。陈宝琴到现在依然是妾,只能说明温荣生不愿意让她当正房。
于是日积月累,这件事成了陈宝琴,甚至是二房母子三人心中不可言说的痛。
而温月这番话,字字句句都错在了母女俩的心口,陈宝琴气得捂住胸口,温嘉琪则更直接,冲上来就要揍温月。
但温月反应迅速,看到温嘉琪冲上来迅速从沙发起身,后退两步躲避攻击的同时也稳住了身形,然后毫不犹豫,抬起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巴掌响起的瞬间,温嘉琪懵了,慢了半拍才捂住脸,痛感袭来后才慢慢转过头,红着眼睛瞪向温月,不敢置信地问:“你敢打我!”
温月觉得很可笑,先动手的人是温嘉琪,怎么被她反击打了一巴掌后又露出这副表情?总不能是觉得她只能被揍,不能还手吧?
“我打你怎么了?按照《大清律例》,你只是个妾生的庶女,给我这个嫡女提鞋都不配,别说打你,提脚发卖你都没问题!”
系统听不下去了:【宿主,大清律里子女从父,嫡子嫡女和庶子庶女没有太大区别,而且,就算你是嫡女,发卖庶女也是犯法的哦~】你怕不是被嫡庶神教给忽悠傻了!
当然,作为一个聪明的系统,最后半句它非常有眼色地选择了咽下去,没说出口。
温月的回答却很理智气壮:【我知道啊,但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为我所用者,皆是对的”,我管它是不是真的,能让我吵赢这场架它就是对的!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懂?】
系统:【……好吧,不过我查了一下,你们国家应该没有这句话呢。】
温月却没再回答系统,因为她们沟通的过程中,温嘉琪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大清早亡了,我们现在是平等的!”
“你也知道大清亡了?那你刚才跟我扯什么《大清律例》?”温月反唇相讥,“别是对你有利就扯大清律,说不过你就说大清亡了吧?”
温嘉琪气结:“你!你!你!”
“你什么你,说不清楚就闭嘴!瞪我干什么?又想打人是吧?”
说不过温月的温嘉琪一上头,果然抬起手再次冲向她:“我跟你拼了!”
但这次温月没有迎战,而是转身跑到门口,抱住刚从车上下来的温荣生的手臂告状:“爹地你看!我一回来大姐就要打我!”
追着跑出来,脸上巴掌印还没淡下去的温嘉琪:“!!!!”
温荣生出生于一九三三年到今年已有六十一。
不过他发家早,虽然经历过挫折,但总的来说还是顺利的,没为钱发愁过,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所以相貌上不怎么显年纪。
尤其是头发,这年纪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几根白发,但温荣生梳得齐整的背头上一丝白发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是他真不长白发,还是平时习惯了染发。
总之单看相貌,他看着也就五十出头。
不止年轻,他五官长得也不差,三庭五眼长得非常匀称,其中眼睛和鼻子长得尤其好,前者不大不小,眼皮上面一道褶,眼角微微上翘,看着幽深又明亮。鼻梁则是高挺的,山根略有驼峰,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这鼻子能被整容医院当成整容范本。
只是温荣生这会脸色不太好,双眉压得很低,看向跑出来的温嘉琪时,眼神很有压迫性。
一句话不用说,温嘉琪就怂了,不自觉往后退一步,脸上肌肉也不自觉绷紧,牵扯刚才被打过的位置阵阵发疼。
疼痛让温嘉琪回过神,想起温月的指控她出离了愤怒,指着泛红的脸颊说:“明明是你打了我!爹地你看,我脸都被她给打肿了!”
温月不甘示弱:“要不是你先动手我能反击?”
“那是因为你说要把我卖掉!”
对上温荣生不悦的眼神,温月脸上丝毫不见心虚,甚至染上几分愤怒:“温嘉琪!就算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吧?而且买卖人口是犯法的,我疯了才会这么说!你怎么说也是个留洋回来的大学生,诬陷人怎么能这么不讲基本法?”
“我什么时候诬陷你了?”温嘉琪气急,指着温月大声说道,“要把我卖掉这话明明是你亲口说的!而且你还说没把我和妈咪当成一家人,一点都不尊重妈咪!”
“那我还说你不尊重爹地呢!你说爹地老不死,到现在都不肯扶正你妈咪,还说等你弟弟温嘉栋继承家产,就把我和三房的人都赶出去!”
温嘉琪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这种话了?”
温月直接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刚才说的!”
“那你也是刚才说的!”反正温家内部没装摄像头,这时候的手机也不能录音,温月编瞎话时毫不心虚。
温嘉琪要气死了,她没想到温月会这么无耻,不但不承认自己刚才说的话,还这么理直气壮地诬赖她。
越说温嘉琪心里越恼火,没忍住抬起手就要冲上去打温月。
温月见状直接躲到温荣生身后,嘴里大声喊道:“爹地你看!我一说真话她就要打人!”
“温月——”
温嘉琪气得大喊,但她还没说出难听的话,就听到父亲开口说道:“够了!”
“爹地!”
温嘉琪一脸不满,声音很有些尖利,但这次她依然没能把话说出口,因为陈宝琴的声音从房子里传了过来:“嘉琪!”
声音刚落下,陈宝琴就走到了温嘉琪身边说:“我刚才就说过你是姐姐,要让着妹妹,你就是不听,还到你爹地面前胡言乱语。”
训完女儿,陈宝琴又对温月说:“嘉琪是个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吵起架来听到什么都往外说,阿月你别介意。不过你们吵归吵,家人之间还是实实在在的好,为了攻击对方随口瞎编多伤和气啊。”
这话明着是在说温嘉琪不好,实际上是在给她站台,说她说的都是真的,而温月是随口瞎编。
温月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话里的挑拨,呵呵说道:“是啊是啊,在这个家里,只有你们二房说的都是真的,其他人说话都是瞎编对吧?”
陈宝琴表情僵住:“阿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温月反问,并假装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在说温嘉琪瞎编。”
说完冲温嘉琪摊手,露出一个“看,连你妈都不站你”的无奈表情。
温嘉琪还真信了温月的话,抱着陈宝琴胳膊不高兴地喊:“妈咪!”
陈宝琴听得心里直皱眉,她没想到温月会这么难缠。
过去温月性格虽然不算好,对他们二三四房的人意见很大,但她这人清高,很少跟他们起争执。
被迫联姻后,温月虽然没有和温荣生决裂,但心里也确实存着怨气,一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昨天以前,温月已经大半年没回来,昨天听说她和周宝仪起冲突,陈宝琴还以为是后者的问题,毕竟周宝仪这几年确实恃宠而骄。
经过刚才的争吵,陈宝琴算是明白了,周宝仪或许有问题,但温月这次回来,确实变得更有攻击性了。
性格也有变化,过去的她比较端着,话也少,现在不但话变多了,人还变得没脸没皮起来,编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偏她这个女儿没心眼,不但没看出温月的变化,还以为她还跟以前一样。这么吵下去,就算赢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她们还不一定能赢。
陈宝琴想着,决定祸水东引,按住女儿的手对温荣生说:“荣生,你不是有话要和阿月说吗?”
温月和陈宝琴母女之间的暗流涌动,温荣生当然能看出来,心里也确实不快。
但和被全香江知道他喜当爹比起来,儿女之间的纠纷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暂时没打算管,于是沉着脸对温月说:“你跟我去书房。”说完率先往书房去。
温荣生一走,温嘉琪也反应了过来,毫不掩饰恶意地对温月说:“你完了!”
不止温嘉琪母女这么想,系统也在温月脑海里叫唤:【完了完了,你爹地叫你去书房肯定是为了找你麻烦!】
温月被吵得脑仁疼,边往书房走边说:【你淡定点,不就是被叫去谈话吗?多大点事。】
【你没看到他脸色多难看吗?】
看到了。
但温月觉得这不是事,说道:【说不定他脸色难看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叫我去书房是想感谢我呢?】
怎么分析,都没能得出这个结论的系统:【你确定?】
【我确定啊。】
系统:【……】既然宿主心态好,那就祝她好运吧~
温荣生的书房很大,沙发区有整面的落地书架,对门则是落地窗,眺眼望去能看到维港的景色。
但此时的温荣生无心欣赏美景,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报纸,高高甩到进门的温月脚下:“看你做的好事!”
温月弯腰捡起报纸,随意坐到温荣生对面红木凳子上,展开报纸看了片刻,点评说:“这篇新闻确实写得挺好。”
温荣生原本只有七分火气,听到这话瞬间变成十分,拍着桌子说:“你还有脸夸!这篇报道简直是把我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啊!”
“爹地你怎么能这么说?”温月面露诧异,将报纸放到书桌上,指着《惊!!!香江首富头顶绿帽,四太独子生父竟另有其人!》的新闻头条说,“这篇报道只是正常阐述实情,非要问谁把你的脸面放在地上踩,那人也应该是你最最心爱的小老婆,没有她出轨生下私生子,又怎么会有这篇新闻?”
温荣生冷笑:“她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
“我有什么错?”温月丝毫不惧,“爹地,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你上来就说我有错,我可不认。”
“你敢说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温荣生手指戳在报纸上,像是恨不得把它戳出个洞。
温月知道像温荣生这种商场上的老油子没那么容易糊弄,就没想着撒谎,嘿笑着说:“也不算早吧,我大概只比你提前半天知道?”
“只?我看这篇新闻根本就是你授意发布的!”温荣生根本不信温月的话,并指责她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全香江都知道你爹地我被人戴绿帽了啊!”
温月没有否认温荣生的猜测,只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佯装诧异问:“所以爹地你的意思是,就算知道你后宫有人出轨,我也要闭口不言,任由她们把你当傻子糊弄?”
“什么后宫?”
温荣生问完反应过来,好气又好笑地问:“现在重点是这个?重点是你知道这件事后应该先来告诉我,而不是直接安排上新闻,还免费白送三万份!你生怕家里的事传得不够广,你老豆不够丢人是不是?”
“哦——”
温月拖长声音,似恍然大悟道:“原来爹地你也知道,绿帽被戴得人尽皆知很丢人啊!”
“我当然知——”
温荣生话没说完,就见温月面带嘲讽地问:“既然知道,爹地你当初给妈咪戴绿帽子的时候,心里怎么一点愧疚都没有呢?”
没料到温月会突然提起逝去的前妻,温荣生神色微怔。
“爹地只是被女朋友戴绿帽,喜当爹养了个私生子就这么愤怒,”温月轻笑一声说,“妈咪生前受到的却是以为能携手一生的良人背叛,不但绿帽子被戴得全港皆知,还不得不看着他迎回一个又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又一个私生子女……”
温月看着温荣生,脸上笑容渐渐淡去:“尝过被背叛的痛,爹地你现在应该知道,妈咪在世时,心里有多苦了吧?”
人都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彭丽芬生命里最后几年,温荣生每每想起她都会心生埋怨。他是背弃了他们过去的誓言,可这是上的成功男人,有几个会从一而终?更有甚者,宠妾灭妻都是常有的事。
他虽然彩旗飘飘,但心里始终尊重彭丽芬,从未想过让其他人取代她的位置。
她倒好,因为心生埋怨就独自带着女儿去别居浅水湾,让外人见了都以为是他狠心把正妻逼出家门。
但等彭丽芬去世,温荣生又念起了她的好。
他这一生女人是不少,但他心里清楚,这些女人中真正图他这个人的,只有彭丽芬。
因此,听到温月这充满埋怨的话,温荣生心里怒火不但渐渐熄灭,还生出了几分心虚。只是他身处高位久了,有些拉不下脸,嘴硬说道:“男人和女人怎么能一样?”
“所以只能你给妈咪戴绿帽到人尽皆知,不许别人曝光你女友出轨喜当爹呗。”温月冷笑,“早知你是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我就该瞒着这件事,到你临死前再告诉你养了一辈子的儿子是别人的。”让你死不瞑目!
最后半句话,温月没有说出口,毕竟她今天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得罪人的。
只是她不说,温荣生也能想到,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他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温月会变得这么牙尖嘴利,连嘲带讽说得他哑口无言,连追究她的理由都再找不到,只能摆着手说:“好了好了,这次的事就算了,但再有下次……”
话没说完,温月便瞪圆眼睛问:“爹地觉得身边还有女人出轨?”
温荣生哽住,深吸一口气说:“我的意思是,以后家里再发生其他事,你不要着急登报往外宣扬,先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呢?”
“哪些能登,哪些不能往外说,我会告诉你。”
“所以你是要教我做事?”
温荣生眉毛一竖:“我是你爸!教你做事怎么了?”
然而温月丝毫不怵,谈了这么久,她也算是摸清楚了温荣生的性格。
作为丈夫温荣生当然是渣到了极点,作为父亲他做的也不算好,但没到蛮横的程度,也可能是自持身份,做不出来胡搅蛮缠的事,更倾向于以理服人。
这正中温月下怀,温荣生要脸不好意思胡搅蛮缠,但她好意思且会蹬鼻子上脸啊!
当即反问:“你还记得我是你女儿?”
“你问的什么话!”温荣生一脸不快。
得到肯定答复,温月发难了:“那你其他儿女都有零花钱,我怎么没有?”
温月是昨天从报业公司出来,才从系统口中得知,温家子女除了家族基金发的钱,每月还有一笔从温荣生账上打出的零花钱。
这笔零花钱不多,每人每月也就十万块。
对原身来说,这笔钱自然不算多,所以结婚断了厚她没在意,更没找温荣生要过。
原身不在意,但温月很在意的啊,她现在口袋空空,一千块不嫌少,十万块不嫌多好嘛!
本来她觉得自己刚得罪温荣生,短时间内估计不好要这笔钱,但摸清楚这个便宜爹的脾气后,她改变了主意。
温荣生显然也没想到温月会找他要这一笔钱,神色微微一愣,问道:“你不是有股份分红?每个月还有租金,还要什么零花钱?”
“有分红和租金就不能再领零花钱吗?而且这股份房产都是我妈咪留给我的,又不是你给的!”温月很理直气壮地说,“你自己转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我,我保证再不找你要零花钱!”
这话说的,温荣生是首富也不由吸了口气:“你还真敢要!”
“二房惦记你名下全部股份都敢,我只要百分之五为什么不敢?”温月呵呵说道,“当然我知道,你是不会把股份留给我的,我是女孩子嘛,哪有您唯一的宝贝儿子精贵。所以我要的也不多,你每个月给别人多少零花钱,每个月就得比照着给我一份,只能多,不能少!”
如果温月暗戳戳地想要争家产,温荣生心里可能会不高兴,但她这么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还直接说他不会给,他心里不免有些心虚。
再听她给出其他选择……温荣生想了想说:“但家里不止你一个人没有零花钱,你大姐结婚后这笔钱也停了。”
“爹地你的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不配领零花钱?”
“当然没有。”
虽然矢口否认,但温荣生心里还真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想法。
不过也就心里想想,面上他是不可能承认的,毕竟他两个女儿嫁的都不错,长女嫁给了船王长子,次女嫁的也是新晋富豪,公司业务上多有联系。
何况这笔零花钱没有多少,每人每月不过十万,为这笔钱得罪女儿,不划算。
他说温嘉琪也没有零花钱,主要是不想温月多想,以为他单独针对她。所以表态过后他没怎么犹豫,说道:“从下个月起,这笔零花钱会按时打到你卡上。”
“要给你就从这个月开始打,”温月不依不饶,“而且你少给我发了好几年零花钱,中间少发的这几年,您都应该给我补上。”
既然决定给,温荣生就不想跟温月继续争这些细枝末节,说道:“我还能少你这笔钱,都补上行吧?”
“这还差不多。”温月勉强点头,又问,“零花钱的标准是多少?”
温荣生抬眼看她:“你不知道?”
“你都三年没给我发零花钱了,我不记得具体数目怎么了?”温月嘀咕说,“而且我怎么知道您断了给我的零花后,有没有拿着这笔钱贴补别人。”
这话说的!
温荣生没好气道:“没有!还是每月十万。”
“才十万?我跟易淮结婚才三年,他每个月都给我打五十万,我叫了你二十多年爸爸,你每个月才给我十万?”温月边说边摇头,“爹地,你不行啊。”
温荣生气笑了:“什么叫我每个月才给你十万?分红不是钱?房租不是钱?家族基金给的不是钱?”
“股份和房产都是我妈咪给的,这两笔钱都给你没关系,你可别想浑水摸鱼把它揽自己身上!家族基金,给你算上好了,但这笔钱加上零花也才三十万,比易淮给我的少多了。”
温月摊手说,“这对比,真不怨我爆你的料。”
温荣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照你这么说,这次被爆料还是我自找的?”
“可不是吗?”温月回答得很理直气壮,“我就没想过要爆易淮的料。”
温荣生瞬间想歪,皱眉问:“易淮身边有其他女人?”
【当然没有!】温月还没开口,系统就在她脑海里嚷嚷了起来,【易淮可是高冷禁欲人设,谁出轨他都不会出轨好吗?】
温月还真没想到,吃瓜系统居然还是她那便宜老公的迷妹,敷衍安抚道:【是是是,他是好男人,我也没说他有料可以爆,这不是想让便宜爹自惭形秽吗?】
同时又对温荣生说:“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这个爹地当得连我老公都不如,你心里就不惭愧吗?”
温荣生心想我有什么可惭愧的,要是没有我,你能嫁给易淮吗?
不过聊起易淮,温荣生心里就想起了别的事,不动声色地问:“你想要多少零花钱?”
温月斜眼:“总不能比我老公给得少吧?”
“易淮只有你一个妻子,但我有好几名子女,给你涨了零花钱,其他人总不能不涨。”言下之意,对标易淮来给零花钱,他出不起。
但温月不吃这套,哼哼问:“现在知道你老婆孩子多了?往家里接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呢?还有,停我零花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别人有我没有,给我张零花钱就惦记上其他孩子了?”
温月身体向前倾,直视着温荣生问:“爹地,我该不会是妈咪捡来的吧?要不我们也去做个亲子鉴定?”
“什么话!”
温荣生眉毛一拧,他现在一听亲子鉴定就头疼。
抓到周宝仪和温嘉良后,他第一时间安排人给他们做了亲子鉴定,虽然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但跟周宝仪谈过后,他已经不对鉴定结果抱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