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卿眸中略有所思，随后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在花清逸看向他的时候，适时的敛去了眸中的审视。
“玄宗主，我很是好奇，你们二人如何知晓我这小店所在的？”
闻言，张云清顿时干笑一声，在她面前探出了自己的大脑袋：“实不相瞒，我此前来过贵店，买过话本来着，只不过当时带着面具，店主可能没认出我来。”
“哦？”花清逸眸光顿时一亮，她面带诧异的看着张云清，激动的摇了摇扇子：“哎呀，原来你就是花狱认识的那位佑之道弟子啊？”
二人交谈之间，玄正卿的目光正好落在了手边的几本话本上，出于好奇，便用灵力翻了一下。
当看到画本上‘搔首弄姿’的‘谢玉’时，他顿时两眼一黑。
一言难尽的看了张云清一眼，随后无声摇了摇头。
张云清无知无觉，面对花清逸有些炽热的目光，只好干笑一声：“的确，在下确实与佑之道有些机缘在，也......的确与花狱是朋友。”
“哈哈哈！”花清逸顿时笑了出来，眉飞色舞的道：“这花狱，上次才义正辞严的拒绝了我，让我别管，短短时日，还不是主动将人送来了我这里～”
她眸光一转，忽然一个倾身盯着张云清的眼睛凑近了些许，张云清反应迅速，顿时一个后仰，脑袋哐的一声撞在了窗户框上。
她一边捂着后脑勺，一边在周身凝聚了护身灵力，这使得花清逸顿时被推拒开来。
“咦？”花清逸直起身来，面露讶异，反复打量着张云清：“没想到佑之道中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能有如此修为么？”
“呵呵......”张云清礼貌笑笑，与其挪开了些许距离。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是花狱带着蓝湘子来了。
而身后的蓝湘子则探头探脑的四处打量着周围。
“来的这么快。”花清逸转头看她，得意的挑了挑眉，随后拿眼神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
花狱一落座，蓝湘子便看到了张云清，原本激动的要上前打招呼的，但大约是顾及到张云清个人的情况，于是便抿了抿嘴巴，只是朝她眨了眨眼睛。
随即也在花狱的旁边坐了下来。
一时间，十目相对无言。
众人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话，但不知从何开口。
玄正卿看向了张云清，而张云清则望向了花狱。
玄正卿又顺着张云清的目光看向了花狱，而后缓缓开口：“今日承蒙诸位庇护，在下感激不尽。”
“玄宗主不必客气。”花狱点头，随即她看向张云清，眸光中有一丝无奈。
张云清不明所以，只好干巴巴的笑了笑。
花狱指了指玄正卿旁边的位置，“你坐那边去。”
“啊？”张云清愣了一下，随后在花狱的眼神中默默挪了过去。
张云清与玄正卿坐在一侧，花狱，花清逸以及蓝湘子坐在一侧。
灵与妖泾渭分明。
此时花清逸才缓缓开口：“玄宗主，你可知你如今是什么情况？”
玄正卿低眉想了想：“大约是我身体不够强大，所以无法承受神力灌体......”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她挑眉点了点头，“但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具躯体，是足以容纳所有神力的。”
这话让对面二人顿时一愣，张云清忍不住问道：“即便后续提升躯体强度也不行吗？”
若是不行的话，岂不是就要永远困在此处了？
花清逸摇头笑了出来：“提升躯体强度？那你可要想想，究竟得是多强的躯体才能容纳这世上所有外溢的神力。”
“所有？外溢的？神力？”张云清更加疑惑了。
花清逸张了张口，随即又有些自暴自弃的撑住了脑壳：“千年前同玄月讲，如今又与你们讲，不是我说，你们修仙界就不能稳妥一些吗？为何总是做一些冒险的事呢？”
张云清绷住了嘴巴，如今看来她们对神力确实知之甚少，但此前，以当时的处境与信息而言，获取神力才是唯一的出路，人不可能未卜先知，也不可能永远做出对的决定？
前路未知之下，无论什么决定都会是冒险，倘若没有当初的冒险，也不会有今日的明了。
花狱打量了一眼玄正卿，“既然玄宗主已经感悟到了神力的轨迹，那么理应明白神力的意义所在了吧？”
玄正卿点头：“所谓神力，便是创世之力，是万物生生不息，周而复始的源泉。”
“不错。”花狱点头：“那么你们试想一下，神力在哪？”
这话像是点醒了玄正卿，他忽然了悟，抬眸看向花狱的时候，目光变得有些凝重。
张云清头上猛的蹦出一个问号，分外不解：“在哪？”
“神力无处不在，它存在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神力之浩大，可囊括四海八荒，可跨越时间空间，甚至维度。”
“而如今大陆上，外溢的神力膨胀到无以复加，以我们区区一具躯体要如何装得下这些？”
“等等......”张云清抬手，短短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倒是险些让她颠覆了此前的认知。
“你的意思是，感悟出神力，并不等于创造了神力？”
“不错，玄宗主如今所谓的感悟神力，其实不过是追本溯源，探究到了神力的源头，打通了自身与神力之间的壁垒，相当于在自己身体中建立了一道与神力沟通的‘桥梁’。”
“但‘桥梁’的形成，仅仅代表着我们自身与神力建立起了联系，并不意味着可以使用神力，玄宗主可以试试，你如今能使用的应当只有四族之力。”
玄正卿垂眸望着自己的手，握了握，“不错，我如今体内虽拥有神力，却并不受我掌控。”
花狱叹了口气：“与神力沟通的‘桥梁’一旦建成，就是不可逆的，‘桥梁’无法摧毁，也无法关闭，这个大陆上所有外溢的神力都会因为无处宣泄而肆无忌惮的通过‘桥梁’涌入体内，至死方休。”
张云清顿时皱眉：“那这岂不是......”
完蛋了？
花清逸理解的冲张云清点了点头：“如今呢，玄宗主体内的‘桥梁’已成，一旦出了此处，便会被整个大陆所有外溢的神力追踪灌体。”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张云清忽然将目光转向了花清逸：“前辈，你不会也是......”
她拉了个长音，眸光逐渐明亮。
花清逸耸了耸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的没错，我确实同玄宗主情况一样，身负神力，都出不得此处，我一旦出去，怕是要爆体而亡啊，毕竟......”
她瞄了一眼张云清，遗憾的道：“毕竟我可不如玄宗主幸运，还能有佑之道的强大功法傍身呢。”
得到肯定的回答，张云清与玄正卿二人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惊讶，没想到，此人这么早就参透神力了。
“咳......”张云清无视她的后半句，摸了摸鼻子道：“这么说来，前辈当初感悟神力之前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所以特意提前创建了这座小店？”
“呵～”这话不知让她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顿时凉凉的呵了一声，闷闷道：“若是感悟神力之前，知道我以后都要在待在这方寸之地，我才不会上当呢......”
张云清挑了挑眉，看来有故事呀～不过这故事可以后面再慢慢跟她了解，目前还有问题尚未明了。
她想了想，接着问：“我只知道混沌曾经用花狱的躯体打造了一具‘器’，这‘器’似乎也能隔绝一切气息，不知道前辈这小店是用什么打造的？”
第352章 神选之子
花清逸抬头瞄了一眼自己的小店，“我们神凰族毕竟是神族后裔，每隔一段漫长的岁月都会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人，这个人身负神族血脉与天赋神力，乃是是神选之子，当它陨落的时候，躯体会便会被族中保存下来。”
“我这小店一共三十六座，遍布整个沧澜大陆，是我族人耗费了一具神选之子的躯体炼制而成。”
“神选之子？”
一具躯体打造了三十六座小店，这位被大卸三十六块的神选之子貌似比花狱还惨啊......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花狱身上，没想到花狱居然还是神选之子......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花姐，方才你们说，拥有了‘桥梁’，只是与神力建立了联系，但却不能掌控，那么如何才能掌控神力呢？”
闻言，玄正卿也抬头看向了花狱。
而花狱眨了眨眼睛，垂眸沉思了一会方道：“普通人是永远不可能，也没有办法掌控神力的，只有神族后裔中难得一遇的神选之子，才有极其渺茫的机会......”
果然是神选之子。
张云清眨了眨眼睛：“那数万年前，混沌之所以偏偏抓花姐你这个神选之子，恐怕不是只想要你的躯壳这么简单吧？”
花狱摇头，“谁知道呢，也许它想要我体内的天赋神力，只是可惜，天赋神力也并不是谁都会选择的。”
说罢，她忽然看向了张云清：“但它选了你，却让我觉得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张云清抬手看了看，此前她进入蓝色光柱的时候她体内的天赋神力就似乎很活跃，不断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但此时似乎又沉寂了下来。
她犹豫的问道：“......难道拥有了天赋神力，就相当于神选之子了吗？”
“非也非也。”花清逸晃了晃扇子：“想要成为神选之子，还必须得拥有神族血脉才行，否则即便拥有了天赋神力也是无用的。”
“要知道，连我们这些神族后裔，想要传承到一丝神族血脉那都是微乎其微的可能，还要与天赋神力二者兼备，方能成为神选之子，我们神凰族数万年能出一位就不错了。”
“诶？”张云清歪了歪脑袋：“既然你们神凰族此前已有多位神选之子了，可有成功掌握神力的么？”
花清逸与花狱对视一眼，皆摇头叹气。
花狱道：“方才已经说过了，即便是神选之子，也仅仅只是有资格去尝试掌控神力，但成功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毕竟若是掌控了神力便会成为此方天地唯一的神明，而这片大陆，已经数百万年不曾出现过神明了。”
“数百万年......也就是说以前是有过神明的喽？”
花清逸挑眉，“那是自然，上位神明便是我们神凰族的祖先，因此才有我们这些神族后裔的。”
“哦～原来如此。”张云清点了点头。
她瞄了一眼旁边努力压制神力的玄正卿，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玄正卿应当是没有神族血脉的，就连体内的天赋神力都只是从混沌那里借来的一丝丝，显然与神选之子相差甚远。
难道除了神选之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嘶！”随即她又有些疑惑的望向了花清逸：“既然你们神凰族是神族后裔，那么应当对神力此事十分了解才对，前辈你......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啊？”
“我......”花清逸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解释。
旁边的花狱却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色令智昏呐，该。”
“嘶！”花清逸登时有些不乐意了：“当年我一个大好年华的天之骄女，容颜倾城，勤勤恳恳，努力学习，一无不良嗜好，二从不作奸犯科，我也就好点色罢了，怎么了？”
花娘淡淡道：“不怎么，也就是如今活动区域被限制在三十六个犄角旮旯里罢了，想赏遍天下好景，遍观世间美人的‘雄心壮志’就此阉割了而已。”
花清逸重重的叹了口气，一把团扇扇的又快又急，看得出很生气了。
“额......”张云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目光在二人之间转了转，最终硬着头皮插话问道：“对了，方才听你们提到外溢的神力，不知这神力外溢，可会造成什么后果？”
花狱想了想，斟酌道：“这个大陆其实也如同我们的身体一样，相当于一件容器，当容器内的均衡失调，一种力量持续膨胀，且没有办法消弭的话，等膨胀到这个世界都无法容纳的时候，这个大陆，就会像我们的身体一样，四分五裂。”
张云清皱起了眉头，“那神力就不可消弭吗？”
花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有，想要消弭多余的神力，就要破坏，摧毁，杀戮......”
闻言，不止是张云清，就连玄正卿都在压制神力的痛苦中抬起了头，看得出二人都很惊诧。
良久，张云清缓缓开口：“所以花姐，你曾经跟我说的，无论混沌动不动手，这个大陆都会有一场浩劫就是指神力外溢么？”
花狱想了想，“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危机？”张云清不淡定了。
花狱叹了口气，大约是花清逸把扇子舞的虎虎生风有些晃到她眼睛了，她干脆抬手将扇子给抽走了，自己慢悠悠的扇着。
她看向张云清，目光有些复杂：“倘若有一天这个大陆的神力已经膨胀到了临界点，再不做点什么就会湮灭，而你已经问鼎修仙界，一声令下，莫敢不从，你会怎么做？”
张云清张了张嘴，脑海中回荡着花娘的话。
想要消弭神力，就要破坏，摧毁，杀戮......
“那我就寻求成为神选之子的路，若我不成，我就找能成的人，只要有人成为神明，重新掌控了神力，那应该就能安然无恙了吧？”
“若是你费尽心血，依旧未能培养出一位神明，而世界大限将至呢？”
张云清沉默了，这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个怎么做都错，如何选都违背本心的绝境。
要么大家一起湮灭，要么屠杀一部分人，剩下的可继续苟延残喘，继续探寻出路。
“花姐，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花狱叹了口气：“记得我与你提过的仙葬之地的由来么？”
张云清点头，“我记得，你说仙葬之地，其实是源于数十万年前的一场浩劫。”
“没错。”她点头，“沧澜大陆已经数百万年不曾出过神明了，神力久久无人掌控，早就已经开始外溢，早于数十万年前，就已经逼近了临界点......”
“那时，修仙界的至尊人物，是一位名为云初的仙君。”
“同时......”她的目光忽然落在玄正卿的身上：“她也是玄氏的人。”
张云清被『云初』二字所惊讶，并没有留意花娘口中的玄氏，她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精心谋划了一场骗局，挑起了修仙界的内斗，将无数修士引到了仙葬之地，让他们自相残杀，即便有人杀光了所有人，成功活到最后，却也都被她亲手诛灭了。”
“也正因此，那安葬了半数修仙界亡魂的地方，后来被称为仙葬之地。”
张云清皱眉，她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只能闭口不言。
“她杀了太多人，以至于整个修仙界的门派渐次凋零，尚存的门派里，大宗门仅剩几个，以太虚宗为首，如今的八大宗门次之。”
“最后，她开始独自探寻神力，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在神力疯狂涌入体内的时候，她躺入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棺椁中。”
“那棺椁是她特请神凰族人打造的，可以隔绝神力。”
“她以自身躯体为容器，吸收了无数神力，而后将自己封印在大陆之下，她甚至考虑到了自己在封印下或许会滋生心魔，到时候若是破封而出，身体爆裂，神力逸散，那将是莫大的灾难。”
“但是她手握四族之力，寻常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挡她破封，于是她便与灵妖魔混沌四族约定，待她下葬，便让四族以封印之力共同将她永远镇压。”
“就这样，当时危机可解，沧澜大陆再次苟延残喘了数十万年。”
“不过......”花狱顿了顿：“当时四族之中知情的上位者，都认为她之所以能做的如此决绝，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培育神明的方法。”
“所以，当时参与了封印的四族之人都以为云初为修仙界留下了一道希望，以为神选之子会出现在太虚宗或者玄氏之中。”
张云清与玄正卿同时愣了一下，随即对视一眼，讶异问道：
“玄氏？”
“不错，不仅是玄氏，还有太虚宗。”花清逸又从花狱手中抽走团扇，轻轻摇着：“由于年代久远，除了上一位神明来自神凰族以外，其他曾经更久远的神明早已无从追溯，而大陆繁衍至今，血脉也早已驳杂不堪，也许随便一个普通人的后代都能突变继承神明血脉也说不定。”
“但显然，概率一定是极小的。”
“而云初作为继上一位神明后最先感知神力的人，自然就很容易被人联想到神族血脉。”
“实不相瞒，根据我们神凰族的记载来看，其实早在云初实施自己的骗局之前，她就曾经拜访过我们神凰族的前辈，也因此她对神力格外的了解，提前打造了棺椁，以自身为容器，封印部分神力，为大陆解压。”
“但......”花清逸顿了顿，缓缓道：“普通人想要做到这一步，几乎是异想天开。
张云清皱眉：“所以，四族的上位者们都认为受云初眷顾的玄氏与太虚宗有机会出神选之子？”
花清逸点头：“太虚宗常年低调，而玄氏血脉又一向单薄，虽然资质都很不错，却没有真正惊才绝艳之辈，苦等这么多年，也只有数千年前声名鹊起的玄月仙君令人眼前一亮。”
“她当年不过千年修为便已问鼎修仙界，即便是此前更被看好的太虚宗梦千机都尚不能不及。“
张云清忽然意识到什么，沉默了下来：“所以，当年玄月与梦千机陆续因为探索神力而亡，是你们在引导？”
“额......”花清逸哑然，似乎想解释些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最后无奈的看向了花狱。
花狱敛眸，“她们二人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希望的人，我们神凰族也愿意给予她们一切支持，无论是信息还是资源，都不曾吝啬，但是，无论什么选择，都是她们自己做的决定，并没有人强迫。”
“可是当时，混沌破封而出，甚至摧毁了南荒的封印，难道不是为了逼她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吗？”玄正卿忽然淡淡道。
花清逸看着花狱摊了摊手，“看吧，我就说有些事情是不能告诉他们的，你自己收场吧。”
说罢，她忽然起身，摇着扇子离开了。
屋内气氛一时变得压抑，久久寂静，蓝湘子大眼睛转了转，“我也出去逛逛。”
张云清开口：“所以如今轮到了我师父来献祭对吗？那你们这些人又是怎么打算的呢？将他喂得足够强大，然后吸收了神力钉入棺椁，封印长眠吗？”
她忽然发现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的确可以不加评判的，可倘若涉及到了自己的亲友，才能体会，有些事情，是如此的不公。
当花狱问她，这世界大限将至该当如何的时候，她思考过，很客观，仿佛以上帝的姿态去审视着这个问题，但如今再让她去重新思考的时候，却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花狱抬眼望着她，眼神格外复杂，好一会儿，她才叹了口气：“玄宗主只是个意外，天资虽不错，但却不及玄月仙君，所以，神凰族并未过多关注，也从未接触过，更不曾有你心中所想。”
“玄宗主能走到感悟神力这一步，我也很意外。”
“那......”张云清一时愣了。
玄正卿也不由抬眸看向了她。
花狱看着张云清缓缓道：“神凰族原本观察的，是你。”
“我？”张云清讶异，而玄正卿却皱起了眉头。
第354章 神明只会有一位，先入者，为主。
花狱点头：“能得天赋神力认主，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她说罢，忽然看向了旁边的玄正卿，礼貌低眉：“玄宗主，可否容我与云清单独聊一聊？”
玄正卿眉头紧皱，有疑惑，有担忧。
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他垂眸看了一眼张云清，随即转身出去了。
看着玄正卿的背影，花狱不知为何忽然低笑了一声，她抬手落下一个音障结界，缓缓道：“没想到有了佑之道相助，感悟神力的过程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但张云清坐在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感叹的，她面上浮起一丝陌生的笑意：“仅凭我被天赋神力认主，就让你们觉得我一个连灵脉丹田都没有的人，居然能有掌控神力的可能？”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呢？”
花狱想了想：“从你......进入神霄天境的时候吧？”
“神霄天境是云初留下的，拥有着测算与推演的能力，能入神霄天境的，绝无凡者。”
张云清没好气的道：“那你们应该找狐九生，它好歹也是被神罚劈过的人了。”
“狐九生的确经历过神罚，但在神罚的考验下，它失败了，当时未能得到神力的认可，自然以后也不会。”
“那你呢？”张云清抬头看她，“你曾经也是神选之子，可有遭遇神罚？”
花狱点头：“自然，只不过我的神罚并非是我自己扛过的，而是经神凰族出手干涉，所以严谨来说，我并没有真的经历过神罚。”
张云清扯了扯嘴角，“既然明知道你是神选之子，混沌王却依旧如此对你......这看起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世界......”
然而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什么：“一个大陆若是同时拥有两位神明呢？”
花狱摇头，淡淡道：“神明只会有一位，先入者，为主。”
张云清忽然笑了出来。
“如此说来，混沌王并非是不在意大陆的存亡，它只是掌握了成神方法的，它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成神。”
“但它所知晓的成神之路大约十分艰辛与漫长，所以，它害怕别人比它率先掌控神力，因此才会在数万年前猎杀你这个神选之子？”
花狱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吧，它最好是真的拥有成神之路，但若有，数十万年前他就该有所动作，而不是自甘镇压于东洲海域。”
“也许，它的成神之路，正是镇压封印的这些年间从云初那里得知的呢？”张云清忽然道。
“这不可能，云初被封印于地下，纵然体内神力可以保持她永生不死，但想必也早已陷入深眠，更何况，四族镇压之下，只要有一处封印尚在，就不会有人能进入封印之下，见到云初。”
花狱否定了这个想法。
但张云清却摇了摇头，“不，混沌让魔物在大陆各地都创建了魔神巢穴，我本以为魔神巢穴中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被炼制的魔神，但现在我发现不是，魔神或许只是看守巢穴的守卫罢了，真正的秘密，是巢穴中的血池。”
“那里应当连通着地下封印，我亲身试验过，那道阵法开启的时候，是可以与云初对话的，混沌王被封印于东洲海域的这些年，怕是没少向云初’隔空请教‘。”
花狱的眉间顿时簇起一抹凝重。
但张云清心情不是很好，抬眸看了她一眼，质问道：“花姐，除却混沌这个变数，如果我不是那个神选之子，又或者，我无法成功掌控神力，你们又当如何？”
花狱沉默不语。
张云清自嘲般笑了笑：“逼我师父成为第二个云初，还是诛杀修仙界的修士？”
花狱抬眸，目光格外认真：“没有如果。”
她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是神凰族在背后推动着一切的发展，但事实，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干预过当事人本人的想法，我们仅仅只是为其提供了他们想要知道的信息，以及他们所需要的东西。”
“就如同你们如今这样，倘若我们什么都不说，你们现在甚至都不知道神力究竟为何物，倘若我不出手，你师父如今情况怕也是尚未可知，可在此之前，我可曾干预过你的想法？”
这话顿时让张云清愣了一下，是的，此前她曾追问过花狱，但花狱说，是是非非应当由张云清自己来评定，甚至不想因为她的原因而导致张云清有先入为主的判断。
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入这个困境的。
“这世上之人并非只有你我，事情的走向也并非是谁一手就能掌控的，我们所做，仅仅只是观察，即便神凰族发现了你的不同，也只是以你为目标进行观察，不曾干预过任何。”
“身为神族后裔，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神力的可怕，也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珍贵，所以我们从不干涉修仙界的事，今日我帮你，本就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你觉得我今日告知你们大陆的过去，以及神力的秘密，是为了逼你们踏入一个困境，但，即便没有我们神凰族，难道你们就不在困境之内了吗？”
花狱望着张云清，眼神里一贯的慵懒与随意，此时却看上去如此的认真。
张云清抿着嘴唇叹了口气，抬眸看向花狱，鼓了鼓腮帮子。
花狱认真的表情也不由有了裂纹，她无奈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花姐......”张云清歪了歪脑袋：“那我有个疑惑，按理说你们神凰族身为最近一代的神族后裔，且一直处于避世状态，血脉应当保存的挺纯正的，那你们的族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出一位厉害角色吗？”
“说句不好听的，数十万年前，修仙界惨灭半数修士，至强者云初自封长眠以救世，你们神凰族可有想过做点什么？”
花狱抬眸，唇角溢出一抹自负的笑：“是啊，一个血脉传承保存的如此完整的神族后裔，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同你们一样面临灾祸呢？”
花狱抬头看向这座小店的屋顶：“你知道这里为什么能隔绝神力么？”
张云清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因为这是用神选之子的躯体打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