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界她若是硬闯,必然会打草惊蛇,里面情况明显不只有张千林,谁知道其他人是谁,厉不厉害?
于是张云清只能在外面守着。
过了许久,房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一道被黑色长袍罩住的身影从中跨了出来,随后身影模糊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看上去修为不低的样子。
张云清皱眉,“果然有问题。”
随着那人离开,房门前的结界和音障符都逐渐散去。
张千林从其中跨出门来,他一手狠狠拍在门框上。
怕方才那人还没走远,于是张云清又等了许久,才对着张千林用了一张修仙界的昏睡咒。
只见正在走着的张千林忽然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倒在了地上。
张云清上去取了他一滴血灵,然后滴在帮会令牌上。
随后她点击一键回城,回到了帮会主城,然后打开成员页面,一键召唤的下面是成员名称,她点了张千林,随后点了召唤。
几秒钟后,广场的祭坛边便多了一个沉睡的中年男人,正是张千林。
她这一来一回,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四下看了一眼,于是便用灵力抬着张千林放在了议事厅的地毯上。
随后给他用了个【清心诀】
刚收拾好,竹青和杨念也到了。
张云清拍了拍手,“来吧,怎么让他说实话。”
杨念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睡着了,那正好,幻术就是要趁虚而入!”
说着,她忽然十分自信笑了出来,手中印诀翻飞,红色的灵力之光,渐渐从眼底浮出。
一个红色的幻术阵法在张千林身下缓缓堆叠而起,赤红的光柱忽然拔地而起,猎猎而舞的狂风吹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嗡!”
一道灵力沿着周围四散而去,众人抬头,发现周围景物已然发生了变化。
“很好,幻术生效了!”杨念道。
“仙君,你想问什么,尽量快些问吧,这人的意识会越来越占据上风,阵法撑不了太久,并且第一次没问明白,下次再用幻术问,他就会有所防备了。”
张云清点头,立刻转身,问张千林,“张准叶霜二人是谁杀的?”
“嗡!”周围景色顿时一变,高楼堆砌,街道延伸。
正是曾看过的录影中的画面。
此前没有见过张千林本人,所以没有察觉,这录影中的人似乎比他本人年轻不少。
只见右边的黑袍人一脚碾碎了张千林一只手,痛的他几近昏厥。
“小心些。”左侧的黑袍人见状拦了一下,“情况未明,你莫要将他打坏了。”
右侧黑袍人抬手,勾了勾张千林眼窝中冒出的青白色雾气,叹道,“这人远不如预期,看得我烦躁。”
左侧黑袍人上前一步,白色雾气锁住张千林的脖子,“带我们去找你的手足血亲,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的。”
“不......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去,我带你们去!”
黑袍人抓起张千林便朝着他指的方向去了。
不久后,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宅院中,此时的院子里有仆人正在打扫,张准夫妇二人则是在后院吃茶,听二人谈话,叶霜居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随着黑袍人的到来,后院落下了一道无形的结界。
“什么人!”张准猛然起身,待看到两个黑袍人手中拎着的张千林时,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二弟!”
“来人!来人啊!”
然而被结界隔开的区域,仿若一个独立的空间,任何人出不去,任何人也进不来。
“兄长,救救我......”张千林奄奄一息的哀求道。
张准骇然,“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弟。”
黑袍人轻轻一挥手,将张千林扔在了张准的面前。
其中一个黑袍人朝着张准打入一团白色雾气。
“额!”张准猛然捂住眼睛,跪伏在地。
“夫君!”叶霜扶住张准,不由满面焦急,抬头去看黑袍人,“我们与二位素不相识,二位此来何意?”
黑袍人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张准在地上扭曲痛苦,像是在等一个结果。
“兄长,兄长......”张千林趴在地上哭了起来,“谁来救救我们啊。”
“嗡!”蓦然间,地上痛苦哀嚎的张准忽然静默了下来,他弓着背伏在地上。
青白色的雾状气体从他背上升腾而起,恍若燃烧的气运之火。
“哈哈哈!”黑袍人大笑,“不错!若除去血脉之咒,竟能有如此气运,可堪大用啊。”
黑袍人收回手,张准身上以燃烧寿命为代价的探查术法也撤去了,青白雾气消散,他顿时倒在了叶霜的怀里,疑惑的喃喃着,“气运?”
黑袍人开口,“倘若你愿意为我所用,我便会为你清除血脉之咒,让你的后人都不再受咒术影响,如何啊?“
“血脉之咒?”
“不错,如今你们沦为凡人皆是因为受血脉之咒的压制,倘若除去咒术,可通仙缘,成为那高不可攀的修仙之人。”
“仙缘?”张千林趴在地上,喃喃道,“原来,我们本应有仙缘的,我们本应是仙人......”
“为你所用?”张准疑惑,“我又能做什么呢?”
“做什么你如今不用管,时机一到,我们自会告知你。”黑袍人淡淡道。
“不,你们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同意的。”张准忽然皱眉道。
黑袍二人一时没有说话,场上静谧了一瞬。
“轰!”
一道白色雾气猛然击中了张准的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撞塌了木质的墙体,撞在结界上,又掉落下来。
“噗!”他吐出一口血来。
“夫君!”叶霜急忙跑过去将其挡在身后,“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不怕遭天谴吗?”
“砰!”一道白雾砸在叶霜身上,将她砸晕了过去。
“夫人!......”张准伸手,想要抓住叶霜的衣襟,却又被另一个黑袍人用白雾缠绕着腾空了起来,而后啪叽一声摔在黑袍二人面前。
“区区蝼蚁,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这里没有你讨价还价的资格,你能做的只有卑躬屈膝的匍匐于我等脚下听命。”
“倘若敢反抗,那么便让你举族尽丧。”黑袍人说的云淡风轻。
“不......不......”一旁蜷缩成一团的张千林,颤抖着摇了摇头。
“兄长,兄长,快答应啊,答应啊。”
张准痛苦的低下了头,自嘲道,“我一生从未做过有愧于心的事,却没想到如今竟招惹上了这般祸事。”
他咽了口唾沫,“我答应你们,你们要我做些什么?”
“哼!”黑袍人轻蔑冷笑。“我已经在你体内种下咒术,咒术大成那一日,我自会来找你。”
“而在此期间。”黑袍人挥了挥手,“你要日日服用血亲之血,不可间断。”
“不......”张千林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张准抬头,“以血亲之血为食?不可能!”
“额啊!”黑袍人甩出一道雾气勒住张千林的脖子,勒的他几近窒息,脑袋紫红,眼珠外凸。
“食血尚能保住性命,难道要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吗?”
“额......”张千林挣扎的四肢动作越来越缓。
张准痛苦皱眉,“我答应!你放了我弟!”
“哼!”黑袍将张千林甩在了地上。“老老实实遵照吩咐办事,若是胆敢违逆我等,亦是灭族的下场!”
后来,张准与张千林二人想携着家眷离开尚阳城。
然而,张千林等人倒是能走,张准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尚阳城的地界,只要出了这座城一步,他便会再次被传送到张府。
而他走不了,叶霜也不愿意离开,张千林衡量一番后也只能叹息着留下。
空荡的庭院内,张准同张千林碰了一杯酒,随后皱着眉头道,“你带着父亲和弟妹离开吧,有多远走多远。”
“绝对不行!”张千林一听便否决了,“那黑袍人不知是何方神圣,若是我们走了,你喝不到血,他必然有法子找到我们,将我们尽数杀光的!”
张准眉头深皱,“这些人力量诡异,且行为遮遮掩掩,恐不是善类,以后我们怕是祸事不断......”
第158章 往事2
张千林沉思良久,道:“我去找仙人,那人说了,你我本应有仙缘的,只是被血咒所碍罢了,若是能寻到仙人,必然能帮到我们的!”
张准想了想,最终摇了摇头,“尚阳城虽时常有修仙之人来往,但大多是不与我们凡人多话,也不掺和凡人之事的,想要请动他们恐怕不是易事。”
“我听说隔壁城镇有位散修仙君,收灵石办事,许多大家族都请过他,我明日就去拜访一下。”张千林道。
说罢又忍着痛,揭开腕上的伤口,往张准的酒杯里滴了一滴血。
张准皱眉,“我总觉得这样不妥,那黑袍人来历不明,且神通广大,若是知道你我寻找仙人求助,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张千林想了想道,“左右他们只防了你一个人,我小心一些就是了。”
张准摇头叹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之后,张千林便开始寻找能为他们解除血咒的修仙之人。
然而时运不济,他所遇到的大多都是修为低微的散修,别说解咒了,那些人连血咒是什么都不晓得的。
三个月后,张千林的夫人生产了。
张华悦出生。
张千林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结交修士几乎到了疯癫的地步。
他从一个散修那里花大价钱买来了一个修仙界盛放丹药的小瓷瓶,血液装在里面一两个月,都像是刚放出的血一般。
他将自己的血液放在瓶子里拿给张准,且叮嘱张准好生照顾妻儿,而后便踏上了遥远的求仙之路。
张准曾劝过他许多次,“这样不计后果的寻找仙人,若是被黑袍人发现恐怕不得善了。”
然而张千林浑不在意,他端着酒杯,打着酒嗝,“它们又不会日日盯着我们,只要我小心些,必然没事的!”
“兄长啊,那些人所图怕是不浅,如今你我都有了孩子,总不能连累她们吧?我们总要给她们找一条出路的!”
“要不是这什么破咒,我们理应是那高不可攀的仙人才是,我们理应是仙人才是......”张千林抱着酒壶渐渐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睛。
其后十几年间,张千林倾尽家财,一心求仙,状若疯魔。
甚至在老太爷去世之前,还在写信讨要钱财。
老太爷去世后,张准体内的血脉越来越翻涌不息,他感觉到了不妙,像是变故即将来临。
于是他便将张华悦母子移出张府别住,好生安顿到了别院,不打算连累她们。
然而张千林的妻女并不知血脉之咒的事情,故而日日上门来闹,甚至写信告知了张千林。
张千林知道怕是要生变故了,亦是心生绝望,他回去后思量许久,最后决定带着妻女去跟张准等人道别。
道别时,张千林最后一次蓄满了那个装血液的瓷瓶,递给张准。
张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又给了他一笔钱财。
那钱财原本是让他安稳度日的,却没想到,张千林将妻女安顿好后,竟又带着钱财离开了尚阳城。
就在众人默默等着变故到来的时候,张千林终于在榆城遇到了一位仙刑司的人。
他双手奉上灵石苦苦哀求。
那位仙刑司弟子见他句句悲切,不由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便停留了脚步,听他分说。
而在听到他口中的血咒时,那弟子顿时变了脸色,皱起眉头道,“我随你去看看!”
而后张千林带着那名弟子来到了尚阳城。
张准夫妇特意把其余人都支了出去,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只剩下在场几人。
那仙刑司弟子掏出一面阵盘反复对张准检测。
“体内确实有血脉之咒的残留,不过,却怪异很,这咒术为何时强时弱?”
那弟子手中结印,以仙刑司特有阵法仔细探索了一番,最终猛的睁开了眼睛,“原来如此!”
“如何啊?仙人?”张千林忙问。
叶霜也是满眼担忧。
那小弟子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朝着天际发出了追捕令。
随后便结了个阵,将张准体内即将成型的咒术全力击溃。
“噗!”张准吐出一口血来。
“有人在你体内种下了强大的咒术,只不过尚未成型,还十分脆弱,现下已被我毁掉了,你尽管安心。”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仙刑司中来自幻月宗的少司落在了院中,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非但没有惊讶,反而异常冷静。
那名小弟子看向来人,忙道,“宋师兄,此人体内乃是血脉之咒,此事影响重大,这两位凡人处境也极其危险,我建议......”
“嗡!”那位宋师兄身上忽然发出一阵红光来。
那名仙刑司弟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忽然就哐啷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那位宋师兄的身后又走出了一个少年人,它每走一步形态都会变化,从少年变成黑雾,又从黑雾变成了地上那位弟子的模样。
显然是个魔物。
“将其封印后,藏起来吧,我先化形顶替一阵,后面再找机会弄死,总之绝不能让他和这里有什么联系。”
“是。”那位宋师兄道。
一旁的张准等人看着突然扭转的局面不由骇然,三人往后退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不久,黑袍人降临,那宋师兄俯首作揖,“大人,那张准身上的咒术已经被仙刑司弟子毁掉了,接下来要如何补救?“
“呵呵!”黑袍人上前一步,看着发抖的张准几人,“我记得曾经警告过你们,对不对?”
“耗费我十几年心血的咒术就这么被毁掉了,我的心真的好痛啊。”那黑袍人声音越发怪异。“你们感受的到吗?”
另一个黑袍人查了一下张准体内的气息,也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祭体就这么被毁了,当真是夜长梦多。”
“轰!”一道凌厉的气息朝着张准打去,却被另一个黑袍人拦了下来。
“此人已然没用了,不杀不足以泄愤,为何还要拦我?”
“别着急,还有用。”那人说着看向了张准。
旁边的叶霜虽怕的发抖,却不由伸出胳膊将张准拦在身后,“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嗡!”
黑袍人抬手,一个大阵笼罩在这个小院之中,张准与叶霜二人被置于大阵中心,阵中深处鲜红似血的锁链困在二人身上。
而后,两道朦朦胧胧的青白雾气从他们身上被抽出,又灌注于阵法上方的一个半透明的珠子中。
黑袍人摇头叹息,“我本不想做这么绝的,奈何好人难做啊。”
另一黑袍人看着大阵摇了摇头,“早就该这么做了,也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劲。”
阵中张准夫妇二人顿时大叫一声捂住眼睛,痛苦哀嚎,生命力迅速流失。
而张千林涕泗横流的看着面前的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兄嫂。
“我......是我的错!我不该执着于找寻仙人,我错了,放过我兄长吧!”
黑袍人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大阵持续了没多久便嗡的一声敛入了那半透明的珠子内。
而地上却多了两具没有致命伤的尸体。
张千林又怕又悔,他躲在角落里捂着脸哭泣,“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我的兄嫂......”
黑袍人抬手,一个幻咒打入张千林体内。
他闭着眼睛,表情变幻莫测,时而邪恶时而忏悔。
“你为何寻仙人?”黑袍人问。
“救.....求长生!”张千林答道。
“你为何逼死兄嫂?”
“......夺家产。”
“哼!”黑袍人一行瞬间离开了此处。
只剩下张千林在原地呆滞的重复着,“是我逼死了我的兄嫂,我想要财产,他们为什么不给我,没有钱,我如何结交修士,寻求长生之道?”
“是我逼死了我的兄嫂......”
张准叶霜之死至此而终。
张云清没有浪费时间,而是接着问,“那黑袍人后来还做了什么?”
周围景象再度变换,这次是张千林所居住的别院。
一家三口正在吃饭,两道白雾忽然于门外降临。
“嗡!”白雾四散,将满院子的仆人和张千林的妻女都震晕了过去。
“张千林!”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一道厚重之声。
张千林猛然一抖,回身望去,“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显然,此时的张千林对此二人并没有印象。
黑袍人抬了抬手,便将其勾了出去,摔落在二人面前。
“此人气运委实一般,但也没有别的选择了。”黑袍人看着张千林道。
“你们想干什么?”张千林有些惊恐的看着黑袍人。
“嗯?”另一个黑袍人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趴在桌上的张华悦。
一道白雾击落在她身上,燃起了青白色的气运之火。
“你做什么!别伤害我女儿!”张千林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扑向黑袍人,却被其弹指挥开,摔在地上。
“哈哈哈!”黑袍人大笑,“没想到十几年间,你的后代中倒是出了个好苗子,这可是上好的祭体啊!”
两位黑袍人看着心情很是不错,‘优雅’的踢开了张千林,朝着张华悦而去。
“不要伤害她们......”张千林伸手想要抓住黑袍人的衣襟,奈何一小绺白雾束到身上,顿时缚的他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黑袍人正打算在张华悦身上施展咒术,却被另一人拦下了。
“夜长梦多,我们已经损失过一个祭体了,这一次,绝不可如此。”那人轻轻转身,目光落在院子里张千林的身上。
另一黑袍人则转头看了一眼张千林的夫人,而后笑了出来,“呵呵,那便先养着吧。”
黑袍人挥手,院子中落下一个阵法,张华悦和她母亲被放置于阵法中。
一道白雾仿若利刃般噗的一声刺穿了张华悦母亲的胸口,血液汩汩而流,渗透到地上的大阵当中,又化作不知名的力量反哺到张华悦的身上。
“夫人!啊!”张千林被缚在地上痛苦哀嚎,却又无能为力。“你们这些滥杀无辜的妖怪,你们会遭天谴的!”
耗时许久,大阵终成。
张华悦浮于半空,身上猛然泛起了红光,随后又轰然破碎,周身只剩下缭绕着的青白色雾气。
“哈哈哈!”黑袍人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接住了从半空缓缓落下的张华悦,“多么漂亮的祭体,等她长成的时候一定很美。”
黑袍人小心的抱着她,将她放置到了屋内的桌子上。
随后两位黑袍人又看向了哭的几近晕厥的张千林。
他们轻轻一勾手,将张千林擒在手中。
“此人虽不堪大用,但用在‘这里’却再合适不过了。”
黑袍人说罢,便朝着张千林的眉心注入了一道白色雾气。
离开时,又往张千林的体内打入了幻咒。
此时的庭院空荡荡,十分静谧,张千林呆呆的坐在地上,牵着张华悦的手,口中喃喃自语,“我儿身负仙缘,但因身中诅咒,沦为凡人,是我取了夫人心头之血,助我儿破除诅咒,得见仙缘......”
“我取了夫人心头之血,助我儿破除诅咒,得见仙缘......”
“啊!”静谧的庭院内忽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张千林转头,看见一个黑呼呼的人影被院子里躺着的尸体绊倒了。
那人在张千林夫人的尸身上摸了一手的血,顿时惊恐的望向了张千林。
张千林呆滞的朝她走去,“我取了夫人心头之血,助我儿破除诅咒,得见仙缘......我取了夫人心头之血......”
“你......你不要过来!”那少女正是张云清,她想要站起来,却忍不住腿软了一下,顿时又惊又惧的朝前爬去。
然而张千林并没有追她,而是停在了自己夫人的尸身旁,他呆滞的重复着方才的话,而圆瞪着的眼中又怪异的流着眼泪,止不住一般,很快打湿了衣襟。
他在院中坐到天际微亮,而后猛然深吸一口气,仿佛活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夫人冰凉的尸体顿时嚎啕大哭,“是我利欲熏心,我竟拿你的心头血来帮悦儿开启仙缘,我错了!夫人.......”
“夫人啊.......”
他哭了半晌,而后又抽噎起来,看向了躺在屋内桌子上的张华悦。
此时的张华悦一个冷颤醒了过来,搓了搓冻得冰凉的胳膊,“阿爹?你坐在院子里作甚?”
“我阿娘怎么躺在地上?”
张千林眸光闪了一闪,别过了头。
“阿娘?阿娘!”张华悦看到了遍地的血污,顿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阿娘......”
起初张千林一直没告诉张华悦她母亲的死因。
直到后来,张华悦以命相逼,但张千林怕张华悦自责,自然也不会告知她真相,只好说是有仇人想要找他报仇,才误杀了她的母亲。
只是张千林一直不曾告诉她那个仇人是谁,只说是天太黑,没看清。
张华悦岂会罢休?不久后,她便从他人口中查出了些东西。
对面的酒楼伙计说,那晚只有一个人曾悄悄潜入她们的别院,那就是张云清,不久又满脸是血的从院子里跑出来。
“张云清......”张华悦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我阿娘说的没错,他们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坏种,离间阿爹和阿爷的关系,谋夺财产,还将我们赶出张府,如今居然杀了我阿娘......”
而看到这一幕的张千林,只是躲在一旁无奈的叹了口气。
再之后,黑袍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找一次张千林,每来一次便会往他眉心注入一道白雾,然后再用幻咒覆盖掉他的记忆。
时间久了,张千林也不由有些错乱,甚至有些浑浑噩噩,他失去了兄嫂,‘亲手杀了’妻子,又送女儿入了仙门,一时间偌大的张府,竟只剩下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他不擅长经营店铺,也不常巡店,因此店铺生意一落千丈,还被掌柜亏空了不少,一时间竟有些破落之相。
只是他常常会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倒上一杯酒,叹道,“何至于此啊,何至于要逼死你的兄嫂......”
有时喝着喝着便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夫人啊,我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被自责而内耗,然而怪异的是,他的身体却日渐强壮。
周围场景回敛,阵法逐渐开裂,凋零。
“仙君,时间到了。”杨念有些吃力的道。
张云清叹了口气,“好,足够了。”
而此时,那张千林也忽然醒了过来。
只是他呆愣愣的坐起身来,眼中像是没有焦距一般。
两行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张云清叹了口气,眼神示意两人出去了。
三人跨出议事厅的大门,留下张千林一人静静的接受着他真实的记忆。
他没有逼死兄嫂,也没有杀害自己的妻子,他只是被两个黑袍人‘耍弄’的蝼蚁。
三人走到外面后,最先开口的是杨念,“我没想到宋师兄居然.......”
她忽然朝着张云清拱了拱手,“仙君,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就连心心念念的丹药符篆也不记得讨要。
“等等!”竹青忽然拦住了她,“这件事非比寻常,你要如何做?”
杨念愣了一下,“自然是快些禀报大司啊!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处理的。”
竹青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不妥,当初演武大赛我虽然不在,但是当时的情况也是有所耳闻的,我听说幻月宗就连内门精英弟子中都出了不少魔物。”
杨念眉头一皱,“那又如何,你们神霄宗外院也是有魔物的,谁也别笑话谁!况且如今有了显影符,魔物已经无所遁形了。”
“我的意思是,魔物都已经渗透到内门精英之中,就连仙刑司内都出了内奸,你又怎能知道消息一旦报上去不会打草惊蛇?”
“此次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妖魔势力的冰山一角罢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冒险。”竹青面色严肃的道。
杨念此时平复了下思绪,脑中也顿时清明了些,“你说的对。”
“我有个问题请教一下。”旁边的张云清忽然开口。
二人转头,“仙君有话请讲。”
“那张华悦当初入幻月宗的时候,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吗?”
杨念摇了摇头,“没听说有什么异常,不过华悦师妹是由大长老收入门下的,一切都是大长老在负责,想来应该是没查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这黑袍人显然对华悦师妹有所图谋,而华悦师妹与大长老如今对此一无所知,恐有危险。”杨念有些担忧。
“你如何知道张华悦一无所知呢?”竹青忽然问。
“方才的场景中你也看到了啊,华悦师妹当时昏迷不醒,她对一切都是毫不知情的啊。”杨念道。
“她不知情这件事,只是你的猜想罢了,我们方才看到的场景全都来源于张千林,而张千林不在的地方,你又如何断定她完全毫不知情呢?”竹青皱眉,“我们仙刑司向来讲究真凭实据,怎么能凭自己脑中的猜测来断定一件事情呢?”
杨念叹了口气,“确实是我不够客观,如此看来,这件事尚且不能让华悦师妹和大长老知道。”
“可是......”杨念忽然想到了什么,“前段时间,各大宗门的宗主和强者都去往了北境,留下了一堆年轻的佼佼者们聚集到了神霄宗,在神霄九境里刻苦修炼,此时若要上报此事,怕是找不到稳妥的人。”
张云清摸着下巴想了想,“我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眼下有个更重要的,不知道二位有没有办法?”
二人疑惑的看向了她,张云清笑笑,指了指议事厅内嚎啕大哭的张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