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领导。”二宝见同事看过来,鞠个躬就进去。
她走后几个人朝司长走过去,司长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没到一天,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叶烦的女儿。不过只有看过和查过她家庭情况的领导知道她爸是耿致晔,她大伯是耿致华。
其实不需要二宝推销。
乍一听叶烦的电脑是国产品牌,大多数人第一反应不如国外。然而叶烦在模具上花了钱,塑料也用得好,调色很正,虽然只是白色,但给人一种暖暖的高级感,跟外国品牌比起来,外行人一眼就觉着她的电脑高端。
懂电脑的不一定买得起,买得起电脑的可能只是用来打打字,其中大部分女士会选择叶烦的电脑。
叶烦公司因汉卡打下基础,在首都地界上有她员工和合作伙伴推荐,所以叶烦的电脑还没打广告也不愁销路。
去年年底研究所就建议叶烦扩大生产。
叶烦打算再等等,今年出两次货赚到钱,又正好赶上国企改革,找机会收购一家成熟的工厂。即便不能收购,可以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公私合营。
叶烦对研究所的回复是没钱。
其实把所有资金拿出来她也能收购一家工厂。但目前她分身乏术。再说了,压上所有资金也不符合叶烦一贯作风。
何况叶烦除了公司的事还要去部队。
耿致晔消失小一个月,叶烦到公司喝点水暖暖胃就给他办公室去个电话。
无人接听,估计在野外训练,因为这个时节不太可能演习。
翌日中午叶烦从食堂回来再给他去个电话,这次有人接听,而且是耿致晔本人。以防首长打电话占线,叶烦跟他聊几句就挂上电话。
周末上午,叶烦拎着吃的用的去部队。
耿致晔开会去了,警卫告诉叶烦师长走之前有交代,嫂子可以直接去宿舍。
叶烦心说我没钥匙啊。
耿致晔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所以车停好就拎着东西上楼。到楼上她无语又想笑,门只是虚掩着,叶烦轻轻一碰就开。
叶烦进去休息片刻就在屋里走走看看,发现床单被套都很干净,地面好像特意拖过,不需要她清理打扫,她就把东西拿出来。年前给耿致晔买的表放床头柜上。
中午,叶烦以为要自己去食堂,结果刚准备出去门开了,耿致晔拿着两个饭盒进来。叶烦倒两杯水:“回来的还挺及时。”
“上面又不管饭。”耿致晔打开饭盒,“随便吃点啊。”
叶烦接过筷子:“哪次不是随便吃点。不过怎么这个时候开会啊?”
耿致晔被问得一愣:“这个时候?哦,你的意思快到两会了?”
叶烦点头。
“内部会议,跟两会没什么关系。”耿致晔想想也不是不能说,“主要说新兵入伍的事。”
叶烦:“这边也有新兵?”
耿致晔:“首都年年都有新兵。除了义务兵,今年还要招一些仪仗兵。”
“仪仗兵不好选?”
耿致晔点点头,把饭盒里的鸡蛋夹给她,把她饭盒里的青椒夹走。叶烦想说什么,突然想到这个时节没青椒:“你们居然舍得买反季节蔬菜?”
耿致晔笑了。
叶烦不明所以,看到他把青椒吃下去,福至心灵:“自己种的啊?”
耿致晔点头:“是呀。还有番茄、黄瓜等等。因为大棚不便宜,我们也没人会大棚种植,许多人都不同意。这几年首都郊区不少农户搞大棚,我挑几个愿意干的给群众帮忙。忙了大概半个月,不但学会种植,还知道找谁买架棚的材料。上面不是鼓励我们从事生产经营和对外贸易吗。我们不靠边境不靠口岸,只能利用周边地形干这个。”
叶烦:“你的意思你们还卖菜?”
耿致晔:“卖啊。年前就把大棚钱赚回来。阳历四月前还能卖几批。要是这个时候把我调回甬城,我可能比你当倒爷赚得多。”
叶烦惊得忘记吃饭。
耿致晔挑眉:“不信?我们有船,海里东西不用钱买,捞多捞少都是净赚的。就算甬城市场饱和,我们可以用船运到津市,再送到这边。也可以去申城,申城有钱人不比首都少。还有一点,没人敢明抢压价。”
叶烦咂舌:“我忘了,你们手里有枪,谁都不敢给你们添堵。”
“对!”
叶烦:“但也不乏一些人利用这点谋私。”
“嗐,这种情况哪儿都有。”耿致晔看开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我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行。”
叶烦想到一些上辈子小时候听到的不好的传闻:“幸好你在这边。要是靠近口岸,一定有人提着一箱一箱的金银钱财找你。”
耿致晔笑着摇头:“不会的。因为我夫人是你啊。得给我多少钱才能让我堵上自己的前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叶烦愣住。
耿致晔拍拍她的腿:“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原来我有钱你可以避免这么多麻烦啊。”叶烦感叹道。
耿致晔:“最近我看到很多人手上都戴着名表,估计赚到钱,钱的来路还正——”
“等等,赚了钱不用全部上交?”
“都上交谁干啊。好比我们,早上训练结束可以去活动室,可以休息,有了这事就要去给各单位送菜。要是没点辛苦费,今天中午的菜他们能磨叽到明儿中午。”
叶烦放下筷子去卧室拿那块表。
耿致晔接过去就问:“新表?”
叶烦点头:“你试试。”
耿致晔打开,宝蓝色表盘让他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上手,又感觉跟自己的军装不配:“好看是好看,但有点不搭。”
叶烦:“没想到你可以戴,就是让你看看。你想戴下次我把表都带过来,你挨个试。”
耿致晔高兴地使劲点头。
叶烦把筷子给他:“先吃饭。”
耿致晔嘴上说不搭,饭后也没想过摘下来。叶烦去睡午觉,他戴着表去办公室,故意把表露出一半,让人忍不住好奇。
在室内蓝色表盘乍一看像黑色,而耿致晔之前戴的表盘是白色,以至于政委瞥到一角就意识到他换表了。
换表很正常,政委也没在意,冷不丁想到谁说师长嫂子今儿过来,因为叶烦不差钱,政委冲耿致晔抬抬下巴:“新表嫂子买的?”
参谋长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立刻让耿致晔给他看看。
形势变了,耿致晔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钱,省得以后调到与人方便的地方,有人三天两头拿钱砸他的门。耿致晔把衣袖上撸,现出奢华的名表。
两人恨不得趴在耿致晔手腕上打量。
耿致晔一看他俩要上手,立刻放下衣袖。政委啧一声:“瞧你那小气样儿。”
“要是我买的,不介意借你们戴两天。”
政委一脸怕怕:“你可别害我。要叫嫂子知道我戴你的东西,不定怎么收拾我。”
耿致晔笑了:“说的她是母老虎似的。”
政委:“母老虎能咬伤几个人?嫂夫人杀人于无形啊。”
耿致晔知道他指哪件事:“你嫂子只是个生意人。”
政委嗤笑一声:“你信啊?”
耿致晔点头:“市里选什么优秀企业家,什么政协委员,烦烦从来没有参与过。”
以至于除了跟叶烦有过接触的市领导,市政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是黑是白。久而久之,很多人便认为叶烦为人低调,所以酒宴茶话会从不叫她。
其实也是她父亲还在,又是军属,一般机关干部或不大不小的企业领导不敢打扰她。
政委闻言又笑一声:“菩萨当然不用拜菩萨。”
耿致晔呼吸一顿,道:“跟你说不通。我出去看看。”
“拿下来让我们看看。”政委拦住。
耿致晔把手表取下来拿在手里。政委又嫌他小气。参谋长问:“贵吗?”
政委:“‘吗’去掉。”
参谋长不禁羡慕。耿致晔见状就说:“回头你也找个经商的夫人。”
“找到就能给他买?”政委摇头,“你当人人都是嫂夫人?嫂夫人自己都不背名包,给你买名表——”叹了一口气,拍拍耿致晔的肩:“你小子,好福气!”
耿致晔五十岁的人了,哪能让他这么调侃,朝他身上踹一脚,戴上表走人。
政委等他出门就摇头叹气,打开参谋长递来的文件,“人和人比不了啊。”
“是呀。会投胎这点咱们就比不了。”
政委:“投胎这事不能自己做主,可找媳妇可以。可是首都那么多大小姐,像叶烦那么能干的又有几个。师长眼光毒啊。”
“其实师长也值得。”
政委不由得想到自己,有时候看到特别优秀的女演员也会动心,虽然都只是一瞬间。可如果文工团女演员发现了,然后凑上来,他不一定能把持住。偏偏人家耿致晔就可以。
这点政委尤其佩服。
显然参谋长没听懂,道:“师长确实很优秀。”
很优秀的师长自己开车到各处扫一眼,就去宿舍陪夫人。
叶烦知道这边无聊,所以把儿子的掌上游戏机带来。耿致晔本来觉着没意思,在她身边看一会,嫌叶烦笨:“我教你。”
叶烦翻个白眼:“眼疾手快的游戏你怎么教?”
“我帮你玩。”耿致晔想让她起来自己坐,可见叶烦一副没好气的样子,估计不太可能把唯一一把椅子让给他,干脆把人拉起来,坐他腿上。
叶烦无语了:“看看你现在这样,还有点师长样儿吗。”
耿致晔心说,没有,因为过些天就不是师长了。
“激将法对我没用。嗳,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叶烦:“你儿子买的。”
“回头让耿大宝给他老子买一个。”
叶烦拍拍他的后脑勺:“想都别想!”又补一句,“也不看看这是哪儿。”
耿致晔抬起头,如梦初醒,接着又说:“一看到你我就忘了还在部队。”
“我的错?”叶烦揪住他的耳朵。
耿致晔顿时不敢攀扯:“我的错。看着表,我玩十分钟——玩半小时就还你。”
叶烦看着他玩半小时,一分不多,直接夺走。耿致晔心生烦躁,意识到什么,不禁叹了一口气,扶着她起来,揉揉眼角:“这几年看到很多有过几面之缘和同一个部队呆过的战友堕落,我还骂过他们熊。”
叶烦:“你觉着自己厉害,是人家不清楚你的喜好。”
耿致晔看看手上的表,感叹道:“是呀。幸好先发现这点的是我夫人。”
叶烦:“也是他们信仰不够坚定。”
“不能这么说。他们不怕流血牺牲。”耿致晔道。
叶烦道:“少为你那些战友找补。你们遇到的诱惑有我多?”
耿致晔心慌,蹲下仰头问:“什么意思?还有小白脸——”
“想哪儿去了。”叶烦打断,“我的意思以我的关系网,在家里一动不动就能赚到很多钱。跟我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耿致晔道:“那种方式赚的钱,你没什么成就感。我还不了解你,你又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叶烦把游戏机递出去:“奖励你半小时。”
耿致晔没接:“不如我的表好玩。”
叶烦嗤笑一声:“下半年推出新款,再给你选一个?对了,要黄金手表吗?”
耿致晔脱口而出:“不要!”
“知道你不要。自个玩啊,别打扰我打游戏。”
叶烦难得来一次,耿致晔怎么可能让她跟游戏机玩儿。
三天后叶烦回去。先准时准点上几天班,然后就带销售人员南下鹏城,然后过关去港城。
从港城回来休息几天,叶烦又和魏建设去南方拿春夏款服饰和小商品,顺便谈妥北上的货物。
五月初,叶烦北上。六月中旬又去一次。六月底回到家,叶烦进门就大声感叹:“终于不用再出国!”
小王在院里洗菜,闻言不禁问:“姨,你一走半个多月去国外了?”
叶烦点头:“在俄国。以后不用去了。”
“为什么啊?”
叶烦:“跟我合作的几位都移民了。”
于文桃问:“西方就这么好吗?”
叶烦:“好啊。富人的天堂,可以为所欲为,还不用怕人知道。”
小王问:“没人管吗?他们就不怕影响不好?”
叶烦:“不怕,他们很会给人洗脑。隔着万水千山,咱们国家的人都能被洗脑,洗脑自己人小菜一碟。”
于文桃诧异:“不是说外面自由,咱们管得严吗?”
“外国人也懂家丑不外扬啊。”叶烦叫小王开热水器,她一会儿洗澡。
小王看着她去书房:“姨,刚回来就工作啊?你饿不饿?”
叶烦:“煮点粥。拍个黄瓜,就这些吧。”
今天中午家里只有于文桃和保姆小王俩人,她俩吃的打卤面。于文桃闻言觉着黄瓜和粥没啥营养,给小王二十块钱,叫她买卤肉。
叶烦肯定吃不了这么多。剩下的估计晚上吃。小王跟叶烦一家一起用饭,想到自己晚上能吃到,小王也不嫌热,跑去韩大伟店里把二十块钱花的一干二净。
于文桃切半斤卤牛肉,跟拍黄瓜放一起,浇上蒜汁,让小王送去堂屋,她把剩下的菜放冰箱,顺嘴说:“晚上吃。”
保姆小王满脸笑意地出去。
于文桃诧异:“你这孩子,大宝妈回来,就这么高兴啊?”
保姆小王表示姨回来家里热闹。
于文桃信以为真, 听到吹风机轰轰响,道:“别整天吹头发, 好好的头发都吹掉了。”
叶烦摸摸自己厚厚的头发:“掉点也好,省得特意打薄。”
于文桃看看叶烦乌黑浓厚的头发:“看得出你小时候你妈费心了。”
“那是啊。不是小时候营养好,把身体底子夯实,兴许没到三十我就变成秃瓢。”头发太多很难吹,天气炎热也不用担心着凉,叶烦干脆把半干的头发扎起来。不过扎的松松垮垮,也不用担心捂出味。
饭后天还没黑,叶烦就回屋休息。于文桃见状叫小王去院里乘凉。看到空荡荡的厢房, 于文桃问:“小王,你觉着我搬到这边住咋样?”
小王:“这不是森森爸爸妈妈的卧室吗?”
于文桃道:“他爸妈回来有上面安排的招待所, 不住这儿。”
“为啥搬啊?”此事太突然,以至于小王有点不安。
于文桃朝叶烦卧室看一眼, 小声说:“咱们去堂屋看电视, 去堂屋乘凉, 出来进去, 叮叮当当, 她哪睡得着。”
还有一点于文桃没说, 每次耿致晔回来,她总觉着俩人屋里闹腾,有时候她特意起来瞅瞅, 啥声音也没有,就像她出现了幻觉, 跟身边有鬼似的忒瘆人。
于文桃没好意思问叶烦是不是一听到她起来俩人就不闹了, 这样显得她这个婆婆老不修。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有啥好闹的。
于文桃不理解, 也不想了解,只想离得远远的。
小王问:“奶奶搬到这边不也得去堂屋看电视?”
于文桃朝北看:“大宝书房有个旧电视,他平时回不来,搬过来咱们看。”
叶烦不喜欢看糟心的苦情剧,要她说能过过不能过离,吵吵闹闹有啥意思,不服就干。然而于文桃和小王喜欢看,以至于三人看不到一块去。
叶烦工作忙,下班回来想看轻松的很正常。于文桃可以理解就迁就她。小王自打得知叶烦上的是京大,学的还是她没听说过的计算机专业,就觉着叶烦高深莫测,跟她坐一起看电视一声不敢吭,恐怕失言被叶烦嫌弃。
如果可以搬出来,减少接触,小王一百个愿意。
“那你的卧室咋办?”
于文桃:“给你姨当衣帽间。我早两天给她打扫卫生,里头都塞满了。”
“姨的衣服真多。”
于文桃:“不光是她衣服多。她衣服布料好,十年前的衣服还跟新的一样。算她一年七八套,十年下来就多少啊。”
小王在叶烦家工作一年都有八套衣服,叶烦肯定不止这些。小王想象着一季衣服装一个衣柜:“姨需要衣帽间。”
“下周末二宝、森森、卉卉都回来咱们就搬。”
翌日早上,叶烦听婆婆要搬去厢房也没阻止,耿致晔不止一次抱怨,老太太住对门,他干啥都得轻点。
从四合院搬过来的时候正好冬天,这里就没装空调。叶烦就说回头把空调都装上。
周日上午,几个小的帮于文桃搬东西,叶烦去买空调。
起初叶烦打算常住的卧室都安空调,大宝认为他不常回来,耿卉卉也说她经常住校,后面就在书房装一个,森森和二宝房里各安一个,大宝和卉卉回来就跟森森和二宝凑合一下。
主院安三个,于文桃卧室,叶烦和耿致晔的房间,以及叶烦书房。前院保姆小王房里也有。
小保姆来自农村,节俭惯了,白天不开空调,晚上也只是睡前一个小时开着,睡着前关上,打开风扇。
有一次叶烦在书房忙很晚,睡前检查门窗发现她把空调关了,七、八两个月各给她三十块钱高温费。保姆小王拿到钱都傻了:“高温费是啥费啊?”
叶烦:“大热天出去买菜的冰棒汽水钱。”
小保姆心说,大老板真讲究。
小王也有假期,由于叶烦家周末人多,需要她做事,所以她周一休息。中秋前一个周一,她表示想看看她表姐。叶烦给常光荣去个电话,常光荣早饭后去厂里,绕到叶烦家拉上她。
小王见着她表姐就问:“厂里有没有高温费啊?”
她表姐:“我们天天在屋里不出去晒不着。”说完又羡慕表妹,“还是叶老板讲究。对了,有没有给你涨工资?”
小王摇头:“我买菜的时候遇到个跟我一样的保姆,她每月也是一百块,但她没有工作服,房间里只有一个小风扇,不如姨家里好。”
她表姐一听月薪一百包吃住是市场价,便不再撺掇表妹涨薪:“这么好就好好干。今年攒了钱,明年来厂里。虽然缝纫机不难,可学到手也是一门技术。”
“我在姨家里也能学到技术。我会做饭。以后可以开饭店。”这事不是叶烦安排的。平时大宝、二宝都不在家,吃过饭洗好几件衣服,打扫打扫卫生,小王下午无事可做,于文桃就叫她学点东西。
小王学历低,叶烦家的书她几乎都看不懂。于文桃叫她去韩大伟店里帮忙。
韩大伟没想过把他的凉菜车和早餐摊开遍全城,不担心生意被抢,所以只要是朋友亲戚推荐来的,他觉着人可以他就教。小王一看就朴素,韩大伟想到他跟他媳妇刚回城那几年,所以小王到他家,除了刚开始几次,其他时候都叫小王自个动手。
小王跟表姐显摆:“我觉着过两年就能出来卖早餐卖凉菜。”
她表姐想说什么,见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就把话咽回去,再次提醒开店需要本钱,先好好干存两年钱。
这一天叶烦也没去公司,而是去月饼厂拉月饼。
今年秋无需北上,叶烦不忙不累就打算好好过中秋,所以农历七月底去月饼厂订一批月饼,月饼盒也是特别设计的——背对着背的一对男女,面前有一台电脑,一边是盆栽柿子,柿子金黄挂满枝头,寓意着丰收,一边是一盒月饼,小人一手拿鼠标,一手拿着月饼往嘴里塞。
除了这些还有十个字——繁花电脑与你欢度中秋!
这个创意是叶烦想的,但是二宝画的。二宝因此还吐槽她妈花在她身上的钱一点也没浪费。叶烦给她两张百元大钞,二宝立刻闭嘴,改到她妈满意为止。
叶烦吃够了传统五仁月饼,所以一盒月饼八块,只有两块五仁。叶烦准备一百二十盒,自家留二十盒,给小保姆一盒,剩下九十九盒带去公司。
周四下午,叶烦把秘书叫进来,让她挨个发月饼,除了自己,人人都有,包括公司保洁、保安和前台。
秘书问:“在外地的呢?”
叶烦:“这月饼保质期还有二十多天,回头叫其他同事帮他们带过去。你电话联系一下,问问他们叫谁捎过去,或者他们那份给谁。”
外地员工很好奇公司准备的月饼,就算不值多少钱也不想给同事,都叫在京的同事帮他们收着。
最后还剩几盒,叶烦让秘书送到楼上,拆开给大家当下午茶。
叶烦到家就把那二十盒月饼分一下,给她父母留两盒,给婆婆两盒留着回娘家,又叫常光荣、张小明、魏建设等人拿几盒给朋友和下属。还给儿女和侄子侄女留几盒。
周一上午,二宝带着一盒月饼去单位,说她妈公司发的。
大家看到月饼盒上的小人,调侃二宝:“吃了这个月饼是不是必须找你妈妈买电脑啊?”
二宝微微摇头:“我妈说最近有点供不应求,不需要大家支持。”接着就显摆,“上面的图案是我画的。”
“你还有这一手?”二宝的直属上司停下。
二宝点头:“怀疑我妈当初让我学画画就是为了今天。”
上司顺着她的话调侃:“那你母亲不愧是生意人。”
二宝给她一块。
上司歉意地笑笑:“吃不惯吃五仁月饼。”
二宝:“这个不是。豆沙馅,跟点心差不多。”
单位也发月饼了,所以大家对二宝的月饼兴趣缺缺,但一听这话几个人一人拿一块拆开,掰开分同事一半。喜欢吃五仁的几个人也得到半块五仁月饼。
大宝的上司发现各种口味都有,心说叶烦女士真不简单啊。
不简单的叶女士此刻在部队。
周五是八月十五,但大宝和二宝都不在家,所以叶烦就把全家的中秋节移到周日。她周六一个人去娘家。陶春兰不见大宝二宝很难受:“一眨眼都大了。”
叶烦:“靓靓还小。小慧也在你身边。”
不说还好,一说陶春兰更愁:“我们走了小慧咋办啊。”
陈小慧立刻说:“改天我去领养个小孩。”
“好好的孩子谁舍得扔。又不是以前吃不饱的时候。”
陈小慧下意识看叶烦,见叶烦神色微变,她才说:“健康的男孩没人舍得,女孩子到处可见。你和我爸愿意帮我照顾,明儿就去福利院看看。”
“你说真的?”
陈小慧点头。陶春兰担心她想一出是一出,明儿又反悔,正好叶烦有车,让叶烦开车载着陈小慧去福利院。叶烦在福利院忙半天,周日几个小的都回来又热闹一天,叶烦身心疲惫,到了部队直呼:“还是这里好。”
耿致晔搂着她的腰上楼:“这么好也没给我带点好吃的。”
“有你的。”叶烦到宿舍打开提包,耿致晔看到月饼盒上的俩小人和电脑,好气又好笑:“广告打到部队了啊。”
叶烦拆开盒,低头笑着说:“也该打广告了。”
奥运会还没结束常光荣就找几个冷门项目冠军打广告,又找冠军家乡报刊报道此事,进一步扩大了“荣光”知名度。第三季度叶烦能分到不少钱,算上她上半年赚的钱,足以拿下一个工厂半个经营权。有了自己的工厂可以大批量生产,就可以叫大宝拍广告。
耿致晔尚不知她的计划,闻言问:“很多东西都要买人家的,对方会不会看你生意好突然不卖给你?”
叶烦摇摇头:“暂时不会。哪天我的东西到国外跟他们三分天下,他们一定会断供。不过这种情况还得过些年。现在我在大资本眼中就是个不知名小企业。”
“所以你赞助研究所研究,就是为了应付以后?”
叶烦点头:“我又不是干一年干两年不干了。也没想过五六十岁就死。你说我要到七十岁,风光一生,结果临了变成龟孙子,多丢人啊。”
耿致晔放下月饼盒抱住她,轻声问:“辛苦吗?”
“不辛苦啊。又不是我自己研究。”叶烦道,“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天赋有限,所以干自己擅长的,赚钱请他们研究。专利都是我的,不怕他们泄露出去。我合作了一家律所,将来就是我公司律师团队。”
耿致晔推开她一点:“什么时候的事?”
叶烦以前太忙,记不清了:“好像前年年底提的。大宝、光明、卉卉的合同都要他过目,他说自己忙不过来,我建议他出来单干,又说他单干的话不用找房子,我在大学城那边有两套房。正好过了年那两处房子空出来,他就找几个师弟师妹搞了一家律所。大宝把常光荣搞影视公司的朋友介绍给他,他又把他认识的导演、编剧和投资方介绍给他,去年一年分给我的钱都够咱家一大家子用的。”
耿致晔服气:“你可真能啊。我以为你结束国际贸易会少一大笔收入。合着东边不亮西边亮是吧。”
“这事你别告诉别人啊。”
耿致晔:“因为律师时常游走在灰色地带?”
叶烦微微摇头:“我又不是法人,不怕被连累。有些人认为律师无所不能。我不想因为他们知道我是律所合伙人,经常通过我找律师。”
耿致晔揽着她坐下:“我不希望你太忙。”
叶烦只要不出国,不用在长途飞机和火车上担惊受怕,天天都有工作,对她而言也是充实的。
“所以来你这里休息了啊。”
耿致晔很是高兴,又情不自禁抱住她。
部队里太清净,在这里比到了佛前还容易静下来,所以在部队两日她就歇过乏。不能待太久,否则她会被枯燥的日子搞得烦躁。
耿致晔也明白她待不住,也不希望她一次待太久半年不想来,所以她要回去耿致晔就大方放行。
到家没几天又是周六,叶烦四点出来,去二宝那边,看她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准备下了班就回家,于是就在屋里等着。快下班了,叶烦开车出小区去她单位门口。
二宝看到熟悉的车子飞奔过来:“妈妈!”
叶烦心说,难怪二哥二嫂不放心她出来工作:“二宝,没人欺负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