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婚姻,一直分居by元月月半
元月月半  发于:2024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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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跟你玩!”叶烦拿掉她的手,大宝把二宝拽去正房,指着妹妹,“老老实实待着。”
二宝嘀咕:“妈妈偏心眼不疼我。”
大宝:“二宝,你今年十四岁,不是四岁,这种抱怨没用。”
卉卉到门口冲二宝挥挥手,二宝气得扬起巴掌要打隔空给她一下。耿卉卉拽着她婶就跑。到公交站牌,耿卉卉问:“小婶,小姑要是一直不原谅我呢?”
叶烦:“不用强求。你奶奶小时候跟她亲妹妹比你跟你姑亲,现在不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亲人也要讲缘分。”
“就像我们跟我姥姥姥爷?”
叶烦点头:“人的思想会随着交际工作生活改变,今年没发生冲突不等于过几年不会。如果磊磊没被你大爷有意锻炼一段时间,他和森森亲哥俩也会话不投机半句多。”
“以后会变好吗?”
叶烦:“有可能!时间能冲淡一切。”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奶奶夹在中间多为难。”耿卉卉最近经常反思,她姑结婚那天她是不是不该故意添堵。
叶烦道:“你姑的事你少管。你没看到今天我就没问你姑和来福有没有吵架,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耿卉卉仔细想想,她姑和姑父过来她婶客客气气的,就像对待于家小舅爷:“我要跟你学。”
叶烦:“不用特意学。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觉着自己懂得多什么都能管,过几年你大了就知道,劝过提醒过,她还一条路走到黑,那就祝她如愿以偿。”

第131章 概不赊账
叶烦和卉卉乘坐最后一班车回到家, 于文桃已经做好晚饭。她俩进来,于文桃就叫几个孙子孙女洗手。
叶烦往左右看看, 问:“小勤回去了?”
于文桃端着馒头从厨房出来:“早走了!”
叶烦:“你看她跟来福感情咋样?”
“我——”于文桃琢磨琢磨该怎么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感觉他俩关系挺好,就在我们面前装呢。”
耿卉卉拿着筷子出来:“谁啊?小姑吗?装啥?”
“咱们都说来福好,她觉着一般般。”于文桃冲叶烦抬抬下巴,“你婶直接说她配不上来福,她不敢再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想跟来福好好处又怕咱们看见笑话她, 就装得跟以前一样对人家不冷不淡。”
耿卉卉无语。
大宝直摇头:“小姑真拧巴。”
叶烦皱眉:“我们都盼着她好,笑话她什么?以前她和刘宁分手, 咱们也没笑话她啊。跟谁学的臭毛病?”
于文桃:“以前她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又没别的事,她有这个毛病你也不知道。”
耿卉卉完全赞同:“小婶, 小姑能大大方方的, 跟刘宁谈的时候也不至于偷偷摸摸。”
大宝:“妈, 偷偷摸摸半年啊。要不是奶奶撞到不定瞒多久。”
二宝给她妈一半馒头:“我们不管她, 吃饭。”
叶烦也不想管, 一边吃饭一边跟婆婆说东城大舅妈闲着没事愿意帮于宏伟找对象。
于文桃颇担心:“你大舅妈认识的人都不一般啊。”
叶烦:“大舅的同事不一般, 她的同事都是普通人。”
“你小舅身体咋样?”
叶烦闻言想笑:“耿致晔之前每次去看望他小舅都说最后一年。没人给小舅添堵,快十年了还跟以前差不多。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大舅、大舅妈和小舅妈都活不过他。”
耿卉卉有话说:“他拄着拐杖送我们出来, 晃晃悠悠颤颤巍巍,我都担心他摔着。小舅奶奶说他就那样, 手抽筋。”
叶烦:“那叫帕金森。”
“一个意思。”耿卉卉道, “奶奶,你提醒于宏伟, 最近别瞎处对象。要是人家女方去学校打听,好家伙,吃着碗里还惦记锅里,人家得骂大舅奶奶不地道。”
于文桃:“他爸说宏伟刚到新学校忙着向同事请怎么代课,没空找对象。再说了,能在城里代课的老师十有八九是城里人,看不上农村的。”
于小舅在城里有店面,耿卉卉想到这一点:“小舅爷现在算半个城里人吧?”
于文桃:“城里人跟我一样有退休金,你小舅爷天天出去卖菜,凭这个差距人家也觉着不般配。”
耿卉卉宽慰她:“也有不在意出身的。”
于文桃点头:“有是有,这样的姑娘不多,宏伟不一定能碰到。”
耿卉卉想到她身边那些同学校友,有几个不在乎,但有一半跟她小姑一个德行,不是真不在乎,而是一时的“有情饮水饱”。
耿卉卉不禁说:“真难啊。”
叶烦:“你明后年自己找或者叫你爸妈介绍,再过几年大了,年龄上的优势会变成劣势。”
“可以不找吗?”
叶烦点头:“像陈小慧一样年年被亲戚朋友问候,受得了就行,受不了就早点找。”
耿卉卉想说她家没多少亲戚,突然想到以后有同事和领导。天下领导都一样,奶奶的领导帮奶奶介绍对象,她的领导肯定也会帮她介绍。她一个不见领导一定认为她不给面子,或者她这个人奇奇怪怪,对她印象不好。
要是见,隔三差五见一回,还不如找个对象一劳永逸。
耿卉卉怎么想都觉着找对象合算,不合适大不了分手,又没有法律规定出谈恋爱就得结婚。
耿卉卉:“我还没谈过对象,试试也没啥。”
叶烦点头:“试试没什么。多试几次也行。你给你挑的衣服也不是次次都合身。”
耿卉卉闻言放心地笑了:“对啊。我才二十二,一年试一个,试三次才二十五,二十五又不老。”
叶烦:“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
耿卉卉:“放心吧,有小姑这个前车之鉴呢。”
叶烦给二宝夹一筷子白菜叶。
二宝嘀咕:“我不挑食。”
叶烦:“你倒是吃啊。”
二宝不想满嘴白菜味儿,不敢嘴硬,乖乖吃下白菜就给她哥使眼色。大宝无奈地给她夹几块鸡蛋和许多肉丝。
饭后,耿卉卉跟堂兄弟去后面睡。原本大宝叫耿森森跟他住,耿森森嫌大宝睡得早——九点就睡着,便决定跟他哥到他爸妈床上挤一挤。
翌日清晨,于文桃跟往常一样早起,家里家外收拾好,出去跟人聊会天就回屋用电饭锅煮白粥,然后热几个包子。
大宝二宝都起了,于文桃给钱叫他俩买早餐。
二宝要油条、焦圈和茶叶蛋,大宝要胡辣汤和豆腐脑。韩大伟问他喝不喝豆浆,大宝犹豫片刻,回家把他爸的茶杯找出来,灌一碗豆浆。饭后大宝到学校找上发小,豆浆塞给他就去上课。
从岛上来的少年以为里头是麦乳精,想说他现在不爱喝麦乳精。打开看到咸豆浆,发小又惊又喜——北方居然有咸豆浆。
北方没有咸豆浆,至少大学食堂没有。这个咸豆浆是大宝询问他妈之后自己调的。豆浆里还放了一点油条丝。岛上的少年吃了早饭依然忍不住喝的干干净净,下了课就找大宝问他在哪儿买的。
大宝:“耿记生产,别无分号。”
“难怪呢。”同学不舍地把杯子还给他,“你家离学校这么近干嘛住校?”
大宝挑眉:“回家住然后回回早上给你带咸豆浆?我家也不可能天天做咸豆浆。你想喝找食堂阿姨啊。”
“食堂阿姨搭理我?”
食堂的大爷大妈很忙,没空理他。大宝道:“试试呗。”
翌日清晨,俩早睡早起的一起去食堂,因为去得早食堂没几个人,大宝要酱油、醋和咸菜,人家也没闲他烦。大宝又买两根油条,扯成小块扔豆浆里面:“试试。”
他发小喝一口:“差得远。不过能凑合。”
俩人快吃好了,大宝的同学才出现,看到俩人碗里的东西很稀奇:“这是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大宝:“自制咸豆浆。”
同学的鸡皮疙瘩瞬间出来,就像同时遇到榴莲、香菜、臭豆腐和鱼腥草,看到了切开的皮蛋。
大宝乐了:“你有没有喝过胡辣汤和豆腐脑两掺?”
“食堂有这个?”
食堂有胡辣汤、豆浆,没有豆腐脑。
大宝的发小问:“你喝过?”
“想喝?”
同学想喝,发小想试试。
大宝见他俩都点头:“那明天六点半起,七点出发,带你们吃我认为最好吃的早餐。”
翌日早上七点,晨露尚未散去,太阳羞答答的不舍得出来,三个大学生跑步出校门,谨慎越过马路,继续跑步前行。
七点二十,三人到早餐摊。
韩大伟震惊:“大宝?你逃课?”
“还没上课逃什么课。有没有白糖?”
韩大伟只有一种粥,担心有的客人不喜欢就准备一盒白糖,客人嫌寡淡他就加一点。因为都是熟客,大家也不好意思加很多,所以加了白糖,韩大伟的粥也不至于亏本。
韩大伟把糖给他。大宝接过豆腐脑就加一点白糖给发小。
同学皱眉:“豆腐脑里加白糖什么味啊?”
大宝把两掺给他:“人家还想问这什么味呢。”随后大宝拿几个包子、油条和茶叶蛋就叫韩大伟算账。
同学和发小同时起来付钱。
大宝:“第一顿算我的。以后出来吃各付各的。”
韩大伟接过大宝的钱:“你们是大宝的同学吧?这顿就叫大宝请,就算是,尽地主之谊。”
大宝指着胡同:“我家就在那边。咱们快吃,一会儿我妹出来上学看到我们又得告诉我妈,说我不好好上课往外跑。”
韩大伟:“我还想问,你咋出来的?”
“学校又不是封闭式管理。除了晚上有人查寝,白天想去哪儿去哪儿。”大宝警告他:“不许告诉我妈。不然以后没人来你这里吃饭。”
韩大伟心说,你说了没用啊。不过看到大宝饭后乖乖往学校方向去,他也没特意告诉叶烦。
这年头虽然有迪厅、电影院等娱乐场所,但都在市区,而且学生不敢去,所以大宝的同学们晚上看书累了就睡觉。
一觉自然醒,想睡回笼觉也睡不着,不知道谁提议出去吃早餐。
有人嫌冷,几个室友一起拽他,然后去大宝家胡同口吃早餐。连着几次大宝都在,发小问大宝:“要不明天你回家吃吧?”
大宝指着给他们送包子的韩大伟:“你猜他为什么不叫我回家吃?”
韩大伟:“因为你家天天早上买着吃。”
大宝拍拍发小的肩膀:“你眼里勤劳持家的叶会计就这么懒啊。我要是回家,还得我买好端到她嘴边。”
回去的路上一个同学数钱:“以后不能出来吃。老韩的东西好吃,每次都想多吃点,这个月要花冒。”
大宝看发小:你呢?
六年前岛上渔民手里就有点钱。大学不收学费,六年间一年攒一百也供得起一个大学生。发小点头表示他有钱。
大宝:“想不想赚钱?周日出去。”
爱吃的同学问:“当家教?”
大宝嫌弃:“暑假陪我妹上一个月鸟语,我可不想当家教。我妈是干批发生意的,我们找她拿磁带,去公园门口卖?”
同学:“摆摊啊?”
大宝一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嫌弃:“人家摆摊是投机倒把,我们叫勤工俭学。”
发小笑了,大宝还是他以前认识的大宝,歪理一套接一套。
同学:“会不会被学校发现?”
大宝也怕被叫到老师办公室:“我们一个月出去一两次不会那么巧被老师撞到。”
四人相视一眼,决定——干!
周六下午,大宝把大家下个月生活费收上来,一一写在本子上,到家就找他妈批发磁带,还要最流行的磁带。
叶烦打开库房让他挑挑拣拣:“你要不是我亲儿子——”
“不是你亲儿子也不敢这么挑啊。”大宝道,“妈,我不光是为了赚钱。我同学都跟磊磊哥有点像,不食人间烟火。我带他们出去尝尝酸甜苦辣,他们才能更珍惜校园生活。”
叶烦嘲讽:“你还怪好的。”
大宝:“我一向很讲义气,这一点像你,您忘了?”
叶烦不想跟他废话:“挑好了吗?”
大宝算算账:“还差一点。”
“中午不吃饭了吗?怎么过去?”
大宝恍然大悟,赶紧拎着蛇皮袋出来,再挑下去就没钱吃饭和坐公交车了。
翌日清晨,大宝拎着蛇皮袋在韩大伟摊位上吃早餐边等同学过来。大宝发小走到跟前就问:“你家周末早上也不做啊?”
大宝:“白粥、素包子和水煮蛋。”
发小同情他:“叶会计以前不是很会做吃的?我妈都说她不嫌麻烦,一大早做海鲜面,又是鸡蛋煎饼。怎么你们大了,她反而不做了?”
大宝道:“就是我们大了,吃的好坏都不影响长个,所以就不做了。”指着蛇皮袋,“我昨晚找人问过,我们直奔王府井。”
五人抵达商业街角,大宝把里面的牌子拿出来放到发小跟前,他去对面。大宝的三个同学见状要踹他。
大宝指着自己的衣服鞋子小声说:“我说勤工俭学也没人信啊。”
几个同学看到大宝的衣服有型,鞋子好看不是没羡慕过。有次一个同学衣服没干,大宝把他的羽绒服借给同学,他们便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愧。
现在看习惯了,几个同学嫌弃地摆手让他滚远点。
发小拿起牌子无奈又想笑:“第一次发现我这一身还能这么用。”
四个人一看气质就是学生,这一点社会闲散人员装也装不像,所以有钱买磁带的人都停下,一看都是正版,便痛痛快快给钱。
大宝在对边盯着可疑人员。没想到真被他发现一个,大宝过去拍拍他的肩:“哥们儿,看什么呢?想要磁带还是想要卖磁带的钱?”
社会青年瞪他:“滚远点!”
大宝:“知道我爸是谁吗?”
“你爸天王老子我也不怕!”
大宝点头:“县官不如现管,你当然不怕。我爸是派出所所长,离这边不远,要不过去坐坐?”
社会青年不信,但他下意识打量一番大宝,大宝穿的休闲裤是名牌,就算仿品也只有南方有,也不便宜。大宝的气质像极了有底气的高干子弟。社会青年不敢赌,撂下一句狠话就走,看起来像懒得跟大宝一般见识,其实他怕了。
一个同学注意到大宝这边的动静,隐隐听到他的话,心说耿大宝上航大屈才。
大概听到大宝的话的人不少,直到下午磁带快卖完了也没人捣乱。最后剩几个,几人问大宝怎么处理,大宝问附近个体户要不要磁带,先说港城流行去,接着又说放磁带可以招揽生意。
有收音机的小老板们知道最近流行什么,看看大宝的磁带便挑几盘。几人准备回去的时候磁带卖的一干二净。
大宝仗着他们人多势众,一两个或者三四个青年不敢上前抢,他就边走边数钱。本钱分下去,接着平分赚的钱。
每人都能分到大半个月生活费,大宝的发小激动:“什么时候还去?”
大宝:“下次不卖磁带。快到阳历年了,我问问妈妈有没有洋货,咱们阳历年当天赚一笔。不过这事保密。”
四人给嘴巴上拉链。
大宝不提叶烦都没想到这几年崇洋媚外的势头起来,大家很在意洋玩意。叶烦给相熟的老板每人一通电报,提醒他们留意洋节。
公历十二月中旬,叶烦和常光荣、张小明、魏建设以及俩业务员——耿致晔的前警卫员和于文桃的侄子南下。
最先去鹏城,然后兵分两路,常光荣带俩人去羊城,叶烦带俩人去港城。几日后两拨人带着货在杭城汇合。
到了杭城留下俩人,叶烦和魏建设去小商品城,常光荣带着于文桃的侄子去甬城。
十多天后,六人回到首都。
到首都第二天,跟着叶烦干的人都去找她拿货。
大宝周六回到家要气死,全是大家挑剩的。叶烦道:“你可以打折,或者买二送一。”
“都给我!”大宝赶忙说。
叶烦:“有那么多钱吗?概不赊账。”
“我是你儿子!”
叶烦:“亲儿子也要明算账。”
大宝服了他妈。
没多久他爸驱车回来,大宝端茶倒水捶背。耿致晔揪住儿子的手臂:“有事说事。”
“爸爸,给一百块钱。”大宝搂着他爸的脖子撒娇。
耿致晔很嫌弃:“还当自己是大宝贝?”
“爸爸,我多大都是你的大宝贝。”大宝贝说着话往他兜里掏。
耿致晔:“这个月工资早给你妈。再说了,你的钱呢?”
“在存钱罐里。只进不出,我想用要把存钱罐砸了啊。”
耿致晔不敢信:“……说你貔貅真当自己是貔貅?”
耿森森进门就听到最后两句:“要钱干嘛?我这个月和上个月的零花钱没怎么用。”
大宝立刻放过他爸抱住他哥:“您是我亲哥!”说完就掏他的兜。
耿森森无语:“我上学带那么多钱干嘛?在你房间抽屉里。”
大宝跑回卧室拿到钱就找他妈。
翌日,大宝带着堂哥跟同学汇合,然后跟同学解释货贵,他堂哥赞助八十块钱,赚了钱平分。
几个同学每人只有四五十块钱,自然不介意跟耿森森平分。随后六人分两路,一路去王府井一路去大珊栏。
下午四点还剩三成,大宝叫大家回去,因为家里还有一点货,就算今天勉强卖完回头还要出来。
元旦当天,大宝和同学们出来半天,中午大家回学校分钱。
大宝把钱分下去就宣布:“今年生意到此为止。”
发小问:“年底生意也好吧?”
大宝:“我妈妈说,我们是学生啊。现在这点钱是小钱。我妈公司员工基本工资两百,过年还有年终奖。我们本末倒置就亏大了。”
他的同学和发小惊呼:“这么多?”
大宝点头:“我妈说国营单位没这么多但待遇好。逢年过节发东西,退休后有退休金,我们专业能力强,到了单位三五年就能分到房。这些都是外人看不见的福利。”
这番话刷新了几人对未来的认知,登时不惦记这点蝇头小利。
大宝拿到他和他哥那份就回家。到家正好做好饭,二宝往正房端菜。耿磊磊、耿致勤和孙来福都在,一张小桌坐不下就两张桌子并一起。
孙来福问:“三哥不回来吗?”
叶烦摇摇头:“我自打嫁给他,逢年过节就没回来过。幸好他老实,不然我俩早离了。”
大宝:“妈,你不要整天把离啊离的挂在嘴边。我爸一把年纪还怕你甩了他,就是这话听多了。”
叶烦道:“这么心疼你爸,你爸怎么不给你钱?”
“还不是因为工资都给你了?”大宝忽然想起什么,“来福,可别学我爸。每月给小姑二十块钱家用就行。不然你得处处受气。过年想给你爸妈买一件新衣服都要伏低做小。”
叶烦听出大宝趁机点耿致勤,担心耿致勤气得撂筷子,于文桃难受,她故意问:“你爸要买什么我没买?”
大宝:“我爸无论买什么都得找你要钱吧?”
叶烦道:“你爸哪次回来我没问他有没有钱?”
“我爸有钱就不用问你了。”
叶烦:“我懒得跟你废话!”
大宝哼一声:“无言以对就这么说。我才懒得跟你废话!”
二宝不知道她妈跟她哥唱双簧,给她哥一个鸡翅:“你不吃就被我吃完了。”言外之意再说下去没有好吃的还要挨揍。
大宝撇向他妈:“这事没完!”
“你还想上天?”叶烦瞪他,“不吃出去!”
大宝哼一声:“就不出去!这家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要不是跟我爸结婚,你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吗?”
叶烦:“耿大宝,你爸回来我不叫他揍你,我不姓叶!”
大宝闭嘴,看似怕了,其实等耿致勤和孙来福走后就黏上他妈:“我配合的不错吧?”
“你妈我聪明。”
大宝搂住他妈:“那当然。我怀疑小姑压根没听出我点她。”
叶烦:“你都说得这么明白,她要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那你这个姑不能要了。”
天气冷,耿卉卉等人不想出去都在正房,闻言几人恍然大悟。耿卉卉不禁问:“大宝,你怀疑来福姑父的工资都在小姑手里啊?”
大宝:“不是怀疑。肯定啊。不过我以前没想到,说到爸爸的工资看到来福就突然想到了。唉,为了这个姑姑,我也是操碎了心。”

叶烦提醒儿子, 不要直接点出他姑的不是。
大宝点头:“知道。小姑迟来的叛逆,你叫她往东, 她就算知道往西有坑也得走过去看看。”
叶烦摸摸儿子的脑袋:“你以后会这样吗?”
大宝摇头:“我不会没苦硬吃,给自己简单的人生增加难度。”
“不挑战一下不觉着可惜吗?”
大宝:“喝老鼠药也算挑战,我要不要挑战一下?”
“抬杠啊。”
大宝道:“小姑虽然没说,她就想这样做啊。”
于文桃很赞同:“大宝说得对,烦烦,别数落大宝。明知道不对还做不叫挑战,叫蠢!”
大宝心说,奶奶最近是真烦小姑啊。
耿卉卉问:“奶奶, 小姑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过了年虚龄三十四啦。”
于文桃嘴上说不管,心里也不想管, 可是见到耿致勤她还是不由得人提点几句。今天中午娘俩在厨房做饭,于文桃就提醒耿致勤年龄大了, 打算要孩子就好好养身体, 又提醒她去医院做检查, 叫孙来福问问同事注意事项等等。
可能叶烦之前说“一尸两命”把耿致勤吓到, 这次没嫌于文桃唠叨也没跟她犟。
于文桃见懂事的孙女还关心不懂事的闺女, 很是欣慰:“准备要了。兴许明年暑假你又要当姐姐。”
耿卉卉:“生个男孩吧。听人家说, 外甥像舅。无论像我爸我大爷还是我叔都挺好。像于家表舅也挺好。”
耿致晔也有姑姑和叔叔伯伯。耿父在的时候经常接济老家人。老家现在也有顶门立户的人。耿父去世时来过一次,由于工作忙,几人待两天就匆匆回去。他们跟耿致晔不熟, 也认不清于文桃,这些年就跟耿老大走着。
于文桃听杨孟夏说过, 老家也有糟心的亲戚, 但大部分人还不错。于文桃很担心糟心的亲戚是耿父近亲,就说:“还是像你爸吧。”
耿卉卉笑了:“我爸确实是个老实的。像我大爷我姑和来福管不住, 像我三叔,他俩得气死。听爷爷说三叔打小就是刺头。”
于文桃:“你三叔也懂事。”
叶烦心说,那是因为老大把你收拾老实,不需要刺头出面,显得他懂事乖巧。
叶烦道:“回头来福过来吃饭,你提醒他下次休假去他姐夫家。又不是倒插门,哪能回回休假都过来。”
于文桃:“我提醒他买点肉和菜拎过去。人家把儿子养这么大也不容易。”
叶烦:“老两口厚道,小勤对人家好,等小勤生了,人家肯定经常去搭把手。要是明年生,常光荣的小孩还不能上幼儿园,老两口可以把那孩子带过去帮小勤照看。”
于文桃点头:“常光荣媳妇和善,也许自己领孩子,叫她爹妈帮我搭把手。”
“对啊,人心换人心。”叶烦道。
耿卉卉:“小姑要是嫁到刘家,奶奶这么出力,刘宁的姐姐肯定觉着小姑比刘宁大几岁,奶奶怕刘宁不要小姑,上赶着巴结她家。”
于文桃摇摇头:“过去了,不说这些。”
叶烦拿帽子和围巾去公司看看。
叶烦嫌楼房贵,今年买的两套房子都是四合院。四合院装修费钱,但简单装修简单。于家村的人收拾瓦房有经验,半个月就搞好。
十一那天愿意住地上的就搬过去,不想天天倒痰盂的就留在公司楼下宿舍员工,公司楼下宿舍有马桶。
耿致勤的小房子比四合院贵就贵在有马桶有淋浴间有煤气灶。
叶烦到公司就说天冷了,然后问他们夜里冷不冷。
老员工问:“听说羽绒被暖和?”
叶烦:“一百二一条。”
所有人都惊得转向叶烦,眼里明晃晃写着“抢钱!”
叶烦不由得想起耿致晔,笑着说:“就是这么贵。鸭毛最高的时候一只鸭子的毛五块钱。”
两个女员工同时问:“首都?”
叶烦摇头:“羊城。甬城便宜点但也贵。这两年比前几年便宜也没便宜多少。我认识的一家养了许多鸭子,只是鸭毛每年就卖两三百。”
“不愧是江南鱼米之乡啊。”叶烦的一个师弟感叹。
叶烦:“买棉被我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个,自家棉花自己去弹自己缝的被子,跟几位老家的一样暖和。”
“又是你家亲戚吧?”
叶烦笑着摇头:“亲戚的亲戚。”看向几个来自中原地区的员工,“你们老家也有吧?”
“有的。”其中一人说,“我老家人也想出来赚点钱,师姐认识的人多,您看可以干点什么?”
叶烦:“想稳还是想闯?”
“没什么见识不敢闯。”
叶烦道:“那首都不合适。去甬城怎么样?以前也是你师姐我的大本营。女同志进服装厂,男同志进制鞋厂?也可以进模具厂。刚开始工资不高,但包吃住肯定比在老家强。”
“不能来首都?”
叶烦:“首都没有私企,这就导致求稳的人只能去国营单位。效益好的国企一个临时工作都抢破头。效益不好的一个月二三十块钱不够租房吃饭。甬城是经济特区,平均每周都有一个新工厂诞生。这家老板不好去别家。最重要一点,老板欠钱不给,工人上告,一般情况下政府不会袒护,因为工厂太多护不过来不如一视同仁。如果去只有几个私企的地方,全县就指望着几家,闹出人命,政府为了经济税收也能帮着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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