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他一个人,大姐在上大学,下半年就要实习了,现在课业忙得很,有时候双休日也不回家。
大哥在学校,忙着高考备考,老师加班加点的给免费讲课,有时候大晚上都要延迟晚自习,双休日也不一定能回家。
他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连亲姐姐都帮着那个女人背叛他!
周小果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眼泪啪嗒啪嗒掉在枕头上。
“大哥呜呜呜”
“大哥我好想你,你在就好了呜呜呜呜”
如果周二恒在,就算阻止不了他的挨揍,至少这会儿也能安慰安慰他这个弟弟。
哭着哭着,哭的肿眼泡的小少年忽的听到一阵熟悉大吼,惊得小小身子一个哆嗦!
没错了,那铁定是他那无情铁掌小舅舅的声音!
周小果吓个半死,他不过就是告了个小状,这不也没成功么,那女人连块油皮都没掉,值得他舅舅伤心欲绝成这样么?
听听这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女人没了呢!
周小果的小腿、大腿、屁股和后背疼的一抽一抽,心慌的要死。
完了完了,刚才外婆气的眼睛都红了,这会儿说不定有多伤心欲绝,舅舅看到他老婆受了气,又看到外婆气成那样,指不定又要拿棍子抽他!
周小果越想越慌,拼命仰头看着上方的小窗户,绞尽脑汁思考越狱的可能性。
等离开家,他要如何乞讨,如何被贵人看中赏识,最后赚到大钱,衣锦还乡,多年苦寻他未果而懊悔沧桑的家人们看到他,会如何跪地痛苦忏悔的画面他都想到了。
就是没想到,他舅舅对此并没有说什么。
那时,周小果正趴在小窗户上,上半截身子落在外头,屁股连着下半截身子不停扭动挣扎,犹如一条奋勇穿梭的蛆。
“你在干什么?”
周淮升凝眉不解。
周小果挣扎的小身子一僵,又拼命扭动回来,灰尘沾在面部泪痕上,左一条又一道,眼睛肿的像核桃。
他干笑:“没……没啥,就是锻炼一下身体。”
周淮升平静点头:“下来吧,吃饭了。”
周小果:“……???”
就这样?
看着舅舅离开的背影,周小果拧眉,面色凝重的嘟囔:“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暴风雨前的宁静’?”
然而,这一晚,啥事儿也没发生。
不仅没事发生,他还吃到了一只鸡翅膀。
——鸡腿被俞爱宝和周母给吃了。
俞爱宝在家从来不会在吃食上让着孩子,除了周母能从她筷子底下夺食,其他人,谁也不能!
护食的很。
因此,自从俞爱宝嫁过来以后,两个鸡腿中的一个,那肯定属于她。
另一个给周母,可惜周母每次都舍不得,会让给小孙子吃,嘴里还不停暗示俞爱宝:“咱大人少吃两口没关系,小孩子正在长身体,不吃不成。”
俞爱宝就不是个受委屈的人,听出婆婆的言外之意,也没想着忍上一次两次,当下就直接端起周淮升还没开吃的饭碗,把里面的米饭平均分配给周大美等四个‘孩子’。
“哥哥长这么高已经足够了,少吃一顿没关系,饿不死。”
一顿操作,周母傻了。
锅里的米饭每次都定量烧好,没有多出一口,周母舍不得饿着儿子,只能把自己那碗让给儿子。
“儿子你吃,妈就算不吃,也不能让自己的亲儿子给饿着。”
她忘了,她家儿子听不懂好赖话。
不吃=不饿=吃过了。
周淮升没那么多心眼子,高高兴兴吃完饭,坚决不掺和婆媳矛盾中。
留周母实实在在饿了一晚上,半夜饿得烧心烧肺,起来想弄点剩菜吃,没想到剩菜全被她那八百个心眼子的儿媳妇给处理了。
从那以后,周母再没试图从俞爱宝口中夺食过。
连着两个月,‘好吃的一定得留给儿媳妇一份’这种暗示深深印刻进周母心里,否则自己真得饿肚
子,自家儿媳妇对付婆婆就像是对付周小果一样,那是半点不带心软的。
鸡腿中的另一个,本来周母还想让给儿子吃,对上儿子看鸡腿看的晶亮的目光,周母慢半拍反应过来,她儿子刚刚回来时那惊天动地的那一吼,不是为了小公鸡被杀的心痛。
估摸着是外面地上杀鸡带出的血,让这傻儿子以为她对儿媳妇干了什么!
伸出去的鸡腿又收了回来。
呸,吃什么鸡腿,喝西北风去吧!
这么想着,周母恨恨下口,撕下一大块鸡腿肉来,瞪着蠢儿子的眼神骂的很脏。
到嘴边的鸡腿飞了。
周淮升瞪大眼,不舍的收回目光。
好吧,看来今天他妈有胃口,鸡腿想留着自己吃。
周美美吃着自己的小鸡腿,心情美得不行。
她想,自己可能是个坏女孩。
不然为什么看到平日里总是欺负自己的弟弟被打得嗷嗷直哭,自己会这么高兴呢。
果然,还是报复心太强了吧。
周母为什么今天杀鸡?
俞爱宝向周小果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第二日,周三。
一大早,天还没亮,屋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周小果迷迷糊糊睁开眼,想到自己请假了,未来好几天都不用早起上课,想到那些习惯早起背书的人,这会儿说不定正痛苦的和睡魔做着斗争,心情不禁更加美好,缓缓闭上眼,准备继续他的美梦。
忽的,房门被人推开,周小果抬头,一道高大的黑影沉默的矗立在门口,仿佛随时都会像一座大山般压向他。
周小果被吓得瞌睡虫都醒了,龇牙咧嘴忍着痛打灯,看到熟悉的面孔,松口气:“舅舅?”
周淮升点头:“起床。”
“……???”周小果,“舅舅,今天舅妈给我请假了,我不用去学校。再说,这才几点?”
周淮升看了看手表:“四点零五。”
“四点零五???”
这么早起床做什么,之前上学的时候,他才五点半起床,咋不上学了,还得提前一个多小时起来?
周淮升想到瓜妹的坏笑,嘴角忍不住勾起:
“你舅妈说,你沉迷杂技不可自拔,连书都看不进去,字都写不出来。既然你都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我也阻止不了你,那就从了你的愿望,以后四点起床锻炼身体,早点达到杂技团演员的身体素质。”
周小果:“???”
舅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周小果恨:俞爱宝,我周小果跟你势不两立!!!
不上学的生活一点儿也没有周小果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每天早上四点,周淮升就会把他叫起来,舅甥俩一起在大街上跑,一开始是每天一公里,几乎两天时间就会加一公里。
跑步不是结束,气喘吁吁跑回来后,周淮升还教他如何拉筋,下腰、劈叉。
当然,周淮升只会下腰,劈叉不成。
于是俞爱宝专门早起两天,教他劈叉,那腿筋软的,一字马都能给她玩出花来。
周小果每天都在惨叫中被小伙伴们围观。
那些距离近的小伙伴,专门绕路来围观一阵子再去上学,很快,他们的学习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一些家长发现后,就算离得再远,让自己不爱读书的娃请假都要过来看几次。
杀鸡儆猴,杀的还不是自家鸡,多划算啊!
连着一周半后,周小果终于吃不消了。
倒不是他这能坚持那么久,而是前几次还没到崩溃的边缘,反抗情绪没有激烈到让人重视的地步。现在不同了,周小果跑了。
周淮升一大早起床,四处找也没找到人,心下终于慌了。
周母和周美美急的差点掉眼泪,洗漱完回来的俞爱宝却说道:“不用找了,他应该是跑学校去了。”
“你咋知道?”周母不信。
“昨天下午他练倒立的时候,小龙和小光他俩经过咱家门口,他们仨谁也没搭理谁。”
周母:“???”什么意思,这跟周小果跑学校去有什么关系,她咋听不懂呢?
俞爱宝擦掉手上水渍,“又给他请了几天假,想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看看能不能治他不想读书的毛病。”
在周家,搞体罚的向来是周家母子,俞爱宝喜欢的是搞人心态。
最初几天,她让小龙和小光每天来看望周小果,早上经过,说羡慕他不用上学,晚上经过,说学校有多累,他家里可真开明,同学们可都羡慕死了云云。
到了第三天,小龙和小光面对周小果偶尔会露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表示他现在的生活可比学习累多了。
到了第五天,小龙和小光依旧来看望周小果,但聊着聊着,二人就会聊到一块儿,说一些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事儿,周小果插不上嘴,询问的时候,两个朋友还会说上两句解
释一番。
第六天,小龙小光继续说周小果不知道的学校风云时,周小果再问,他俩就开始表现出不耐烦又忍耐,怕伤人自尊的态度。
“哎呀你不上学,不懂。”
“我们后天的考试,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出的主意,弄了套数学试卷让我们考,出试卷后还非得让家长签字。”
“反正你又不用读书,不知道也没啥。”
当然,他俩的演技并没有那么好,因为俞爱宝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请他俩吃辣条,表达出自己身为舅妈,对自家外甥的疼爱之情,请他俩至少过来看望周小果六天。
第二件:第五天,以感谢周小果班主任杨桃老师的名义,根据五年级数学课本,给五年级数学出了一套试卷,其中含盖几乎整个五年级阶段的所有知识面,没有重复,且出题精准,让杨桃老师眼前一亮。
唯一的要求是,这份试卷必须安排在第八天考,考完以后当天出卷子,并且需要拿回去给家长签字。
县三中数学老师俞老师的名声,附近学校校长都听说过,其中以县一中校长反应最大,懊悔自己没在意这个本该落到自家学校的优秀老师,让县三中那贼佬给捡了便宜!
不过也只是懊悔罢了,县一中的优秀老师有很多,他不至于因为流失了一个而跳脚,就是看不得县三中校长得意的嘴脸。
说回正题,白白得到一份优秀考卷,并得到其他数学老师好评,校长当即拍板,准备给俞老师一个面子,安排在选定的日子考试。
因此,第六日学校宣布这件事后,同是五年级的小龙和小光陪周小果聊完天,做完俞爱宝给的任务急匆匆回家。
原本两个小朋友想的是,他们和周小果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的情谊,不会因为谁不上学而淡去,拿周小果舅妈的辣条,也就是顺带的事儿。
到了第七天,他们肯定依旧会去看望自家兄弟的!
结果回家宣布后日要考试后,小光小龙爸妈担心孩子耽误学习,让这俩孩子明天放学直接回家,不许在周家耽误时间。
他们的原话大致如此:“不好好考,就给你也休学,以后天天起的比上学还早,没有双休日,跟着一起跑步压腿劈叉蹲马步!”
这话多吓人呐。
于是第七天放学,经过周家门口后,二人心想,没事,反正已经完成周小果舅妈的任务,好兄弟之间的交情少一天没相处也没事。
第八天考试,两个学渣考完成绩不好,想到回家要怎么应付家里人,压根没有心情跟好兄弟叙旧,垂头丧气走过周家门口,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周小果连着两天,一边蹲马步一边叫自家好兄弟,但两个好兄弟忽然就不搭理他了!
到了第九天,事儿也过去了,结果,小光和小龙想到两天没搭理好兄弟,忽然就开始别扭起来,一时之间竟莫名有种忐忑和陌生的疏离感。
然后,这俩小兄弟纠结了又纠结,犹豫了又犹豫,这次竟连周家的门都没经过,从后面绕过去跑了!
这下好了,周小果彻底崩溃了。
他有一种被过去的世界彻底抛弃的孤独感。
和周淮升抗议这么多次都无果,大晚上,周小果摸着以前被他摔打的破破烂烂的课本陷入沉思,这一幕被时刻关注着他的周美美发现,偷偷说给俞爱宝听。
她想,差不多时候了。
果然第二天,周小果不见了。
周母还不敢相信,结果小观察员周美美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高兴的喊:“外婆,弟弟应该真的去学校了,他书包不见了,其他东西都没少,就少了一件外套和所有书!”
周母不敢相信。
周母特意请了假去学校,果然,四处没找到的臭小子,这会儿正乖乖坐在他们班教室里埋头看书,这么大早,班里连三分之一的同学都没到,见周小果回来,惊喜的拉着他说话,但周小果谁也没搭理,还问学习委员借了做满笔记的书,那认真的架势,看的学习委员一愣一愣的。
“周小果,你舅妈来了!”以前经常接送他上下学的是周二恒,现在是俞爱宝,她长得好看,校门口一站,那么多人,还是第一眼就能被她吸引走注意力。
因此这会儿门口好几个人,他们就认出俞爱宝来。
周小果现在一听‘舅妈’俩字就条件反射腿筋疼,头都没抬起确认一眼,抓起书包就要逃跑。
周淮升几个大跨步,就把人拎到手里。
俞爱宝笑:“小狗跑什么,你咋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来学校了,是不是被你舅舅吓到了。也是,你
舅这人,下手也忒黑了,舅妈真心疼你。”
周小果脚尖都无法着地,还在拼命挣扎着,闻言低吼:“你装,接着装,要不是你在舅舅背后一个劲儿出馊主意,他哪里想得到朝四晚九的操练我!”
周淮升怒,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跟你舅妈说话客气点,这么没礼貌,你舅妈天天担心你担心的,小脸都瘦了一圈,你个没良心的,你舅妈真是白疼你了!”
周小果一愣,抬头看向俞爱宝。
吃得好睡得好,每天无聊还能整蛊外甥,自己给自己提供充足的情绪价值,心情倍儿棒,最近还加了点锻炼量,本来就长得好看,现在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粉润,起色好的出奇,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而运动量大了点后,食量也跟着大了,总给自己找理由补身子,每天上班,包里装的一半都是零食,相比较之前的过分纤细,这会儿脸上还多了点肉。
多的那点肉,让她看上去气质更加温和无害。
周小果上下打量,试图从她身上找到一点点憔悴或瘦了的蛛丝马迹。
然而——
“舅,早就知道你瞎,没想到你瞎的这么厉害!!!”
后脑勺跟屁股各挨了一巴掌。
后脑勺那下是周淮升打的,屁股那下是周母所为。
——懂不懂规矩啊,诋毁儿媳就不能骂她儿子了啊!
就连以前最好欺负的他姐周美美,都一脸不赞同的瞪着他。
仿佛只要那女人一声令下,她随时都会翻脸不认人的给自己一杵子。
周小果只觉得现在全家都站在那女人身边,而俞爱宝笑眯眯的,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全家最坏的就是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打也打不过,心眼也玩不过,周小果垂头丧气,低头认错:“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俞爱宝:“你没错,我们家小狗怎么会错,你只是勇于追求自己的梦想,值得称赞和鼓励,走吧,咱回家继续练功。”
周小果逆反心理一起,梗着脖子喊:“我不,我爱读书,我爱做作业,我就要上学!”
他总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就是不想给他出学费和零花钱!
哼,他就要上学,还要好好学,以后考上好的大学,
再考老师说的那什么研、博士,读到三十岁!
命运的齿轮缓缓偏移,原书中早年辍学、一事无成,最后锒铛入狱的周小果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如果再来一次,仅仅只是茫茫人海中数以亿计的NPC中有一个换了个灵魂,他的人生将惊天逆转,走向他永远也想象不到的康庄大道。
看着周小果如饥似渴的学习状态,周母激动不已,恨不得给俞爱宝下跪。
她并不知道俞爱宝做的最麻烦的一件事情,不过就是出了一套小学试卷,其他不过就是嘴皮子上下一碰,根据自己在附小的名气,对小光小龙以及他们父母了解后的心里拿捏,除此之外啥也没干。
如果非要说有多忙,忙的大概是她一分钟转八百圈的心眼子。
这可真是老周家的大恩人呐,给自家儿子相中这个媳妇儿果然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周母还没兴奋几日,嘴角的笑容在某一日突然就压了下来。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学生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薄,不怕冷的有些已经穿上长袖单衣,连件外套也不披上一件。
周淮升就是那个不怕冷的人,他更夸张,要不是周母的极力阻拦,他只想穿一件背心。
五月的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投射在头顶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晒得头发滚烫。
这是一个难得的五月高温天。
被迫穿着长袖衬衫出门的周淮升来县三中来陪俞爱宝吃饭,昨日期中联考刚结束,忙了大半个月的老师们精神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也不知道试卷改的怎么样,这次我不求拿什么奖金,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平均分能比上次回头考提高二十分,我都谢天谢地了!”
“你清高,我不一样,我想拿好名次,得了奖学金,我也要去买一双俞老师那样的白色运动鞋,可真好看。”
说话的是丁雪,挺年轻的一老师,也就比俞爱宝大一岁,平日里说话比较拿腔拿调,也喜欢跟同龄的老师们争个高低。
跟女老师比美,比成绩,跟男老师比力气,比学识。
总之,端的是男女都不放过!
俞爱宝爱美,虽然在学校里也不会打扮的花枝招展,更不描眉涂唇,她的爱美就格外注重在穿着打扮上。
身上即使是穿的普通牛仔裤,上半身干净白衬衫,一角衣摆半塞进裤腰里,牛仔裤裤脚卷两圈,露出纤白的脚腕,脚上穿的是和后世格外相似的小白鞋,又休闲又瞩目。
一身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装扮,但衣服穿得是小设计款,
并不特别贵,重在好看又舒服,也得二百多。
全身上下最贵的就是手上小巧精致的银色机械表,一千二。
其次是脚上那双小白鞋,五百二。
除此之外,没有戴项链——没找到简单又喜欢的。
没有戴耳钉——有耳洞,但洗脸时毛巾总容易把耳钉卷下来,拽的人生疼。
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的梳个高马尾,头顶头发往外扯一点,显出高颅顶,看上去不知道哪里有小心机,但就是莫名好看。
整个人也显得高挑许多。
丁雪看来看去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对焦那双鞋,认为肯定是穿了这双鞋的原因!
俞爱宝收回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脚,瞥了一眼丁雪的肚子:“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减肥减成骷髅架的原因?”
俞爱宝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润的地方丰润,看上去纤细,也不过是因为骨架小,实际上细细的胳膊捏上一捏就能知道,都是软肉。
当然,这一点只有周淮升有机会知道了。
俞爱宝见多了后世那些白幼瘦,如果天生如此也可以,但为了达到‘白幼瘦’这个形象而不断折腾自己,又是拆肋骨,又是切胃,还涂抹各种不知名物质的三无化妆品这种,俞爱宝就觉不可思议。
每个形象都有各自的优点,丁雪明显是御姐型,如果好好捯饬一下,不看容貌分,实际上丁雪这种御姐在很多时候,比俞爱宝这种轻熟美艳型更招人瞩目。
不单单指的是男性,还有女性。
比如一开始徐老师就挺喜欢丁雪,还想发展做好姐妹,结果丁雪一张口破坏形象不说,还总穿不合自己气质的衣服,更是有一股强烈的胜负欲。
徐老师属于比较温和不爱惹事,还有点点小社恐的类型,见此,默默把脑袋缩回自己的壳里。
偏偏丁雪看不出来,总扯着徐老师一起进退,让徐老师苦不堪言。
也不是啥坏人,有时候还挺好心,就是看不懂脸色,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偶尔会让人气压飙升。
比如这会儿——
“什么骷髅架,我这都叫骷髅架,徐老师那样的叫啥?纸片人?”
俞爱宝:“……”
身材单薄前方一马平川的徐老师:“……”
徐老师内心OS:为什么躺着也能中枪,为什么???
俞爱宝不再说话,算了,这家伙就不是个能听得进道理的人。
丁雪见没人说话,还以为她们是辩不过自己,美滋滋掐着自己的小蛮腰左右看看,又看看脚上的鞋,嘟囔:“就差鞋子了,等这个月工资到手,我也能去买一双一样的穿!”
另一位男老师来办公室借红笔,闻言笑了,点点自己的鞋尖:“我这双皮鞋八百六,不比俞老师的贵多了,你咋不买这种?”
丁雪叉腰,瞪眼:“你懂什么,你当我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啊!我就是喜欢那双鞋子,贵一点,我自己省的出来我就想买,我要攒到钱买你那双,我早就饿死了!”
“再说,你那些丑得要死,跟我爸穿的似的!”
男老师也不生气,两人平日里关系也不错,笑嘻嘻的抢走红笔就跑:“你就嘴硬吧!”
办公室里闹得慌,本来就热,叽叽喳喳更让人心浮气躁。
俞爱宝打开窗帘,正想把窗户开大点,就见楼下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大跨步走来,大太阳下,男人热到直冒汗,衬衫被汗湿后,有几处紧贴腹肌和胸肌,透出结构并不夸张的肌肉来,结实又紧致,手感极好。
男人察觉视线,抬头,见到是她,高兴的咧开嘴角,笑着挥挥手,脚下步伐从大跨步变成小跑。
俞爱宝定定看了两眼,将目光从男人肌肉上收回,撑着下巴冲那个热的头顶都仿佛在冒烟的男人招招手。
而后站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一把伞:“快中午了,我看你们一点儿也不饿,我先去吃饭了。”
“哎哎哎,俞老师等等我,我教案就剩一点了,咱一起啊!”
“啊,这么早,我们等会儿还有第四节 课要上,你们是不是吃太早了?”
丁雪探头看向窗外,眼睛一亮,冲刚才要一起吃饭的女老师笑的一脸邪恶:“俞老师哪里有时间陪你啊,她家老公会陪她吃饭的咯。”
说着指指窗外:“你们看看,急着见老婆,热的汗流浃背,衣服都快成隐形衣了啧啧。”
“哪里哪里!”
“哇哦这身材,俞老师有福气啊!”
面对办公室里一众老师们的调侃,俞爱宝老僧淡定,摆摆手:“你们羡慕就自己
去找一个呗!”
走到门口时,周淮升已经到了走廊,压低声音道:“老婆,我没来晚吧?”
今天难得调休半天,周淮升也不在家里休息,提前一天就跟俞爱宝约好,今天中午去外面吃饭,吃完顺便打包些好吃的,给离得近的周二恒、周美美和周小果送去。
“没有,才十点出头,我这会儿都不怎么饿。”
俞爱宝摇头。
不过他俩是打算在外面吃,等到了外面,找一家餐馆点好饭菜,到能吃的时候,也差不多十点四五十。
她从小包包里取出一块洗过还没来得及用的手绢递过去,抬头看男人,下巴上还有几滴汗正缓缓聚集,即将落地:
“出这么多汗,怎么不少穿一点?”
周淮升接过手绢,闻言一张俊脸顿时皱成菊花:“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换长袖就堵着门不让我出来。”
男人容貌俊美,皮肤白净,出了这么多汗身上也没什么异味,干干净净的格外赏心悦目,连皱起脸嘟囔的模样都好看。
就像个她随便拿出一根狗尾巴草,都能把人骗走的样子。
俞爱宝看到他,刚才因为办公室内高温引起的气闷都消散不少。
还真别说,没穿书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好的竟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温柔绅士、儒雅教授、俊朗小狼狗,而是周淮升这一口。
周淮升擦完汗,低头见老婆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有点羞涩:“你在看什么?”
“看我哥哥怎么这么好看。”
周淮升的嘴角难以抑制的上翘,他老婆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校园里,一辆单车缓缓驶过,车上的男人和身后的女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顶着大太阳,汗水滴答,依旧笑得开心。
女人撑着把伞,试图给他遮阳,但他太高了,坐在车座上更是高出不少,尝试无果,于是心安理得收回来,只给自己撑着。
自行车骑出校门,保安大叔见怪不怪,见车子骑得太快,来不及打招呼,也就没吭声。
一旁新来的保安纳闷:“叔,刚刚那男的谁啊,我咋没见过?”
刚才周淮升进校门前在保安室登记那会儿,新来的保安在上厕所,这会儿见他骑车带走了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忍不住问道。
“那是俞老师家的男人,在运输队当货运司机,听说那工作忙得很,但每个月都会来几次找俞老师一起吃饭,估摸着一调休也不休息,就来找俞老师了,黏人的很。”
新来的保安撇撇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跟小白脸似的。”
保安大叔似笑非笑:“你这就是年轻了,现在也就是咱Z省安全点儿,这些经常跑长途货运的,不少都是退伍兵,去了外面一个运气不好,遇到抢劫的,没点身手可能都回不来。”
“你啊,可别惦记咱俞老师了,人都结婚了。再说了,她那张嘴,你别惹到她,不然能一个脏字不吐就把你骂到想辞职。”
这是保安大叔的肺腑之言,新保安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上一个保安辞职后补位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