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其说是邪气,不如‘妖气’二字更为形容。
“我是这小妮子的表姐,看你年纪不大,也跟着叫我‘表姐’就成。”
大姐大眼神一沉,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路数,一来就想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但看看她身后那些人,她将不悦藏在心上,识时务点头:“表姐好,表姐这次过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俞爱宝的身后,站着一排人。
六个穿着黑衣的保镖。
带头的那个长得最好看,就是戴着一副墨镜,看不到那双眼,但莫名能感觉到眼前这两人的相配度。
显然,这个最好看的,正是周淮升。
之所以戴墨镜,不是为了耍帅,而是那双眼睛太干净,在面对并非穷凶极恶的嫌犯时,这男人就是装都装不出那种凛冽的气质来,只能用墨镜遮一遮,还挺有效果。
身后五人中,五个都是派出所里今天不值班的同事。
其实周淮升并不打算找他们,但在俞爱宝看来,上头既然花着各种心思查自己,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主动让他们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他们作为警察,能来到这里充当假保镖,除了听信俞爱宝所说的,只是想要教教几个孩子弃恶从良之外,当然也是接了方队和上面的指令。
俞爱宝来之前,早就让自己手底下那个私家侦探调查过这些人,最大的那个大姐大,名叫胡花生,看起来老气横秋的模样,实际上今年才十九,只比大丽大一岁,已经高三毕业,没能考上大专。
身边还有三个,都是和梁艳艳同一个学校的在校生,一个跟她同级,另外两个比她大一级。
原本还有个
跟他们一起混的,不过人家今年高三,家里死活逼着她和这群人断绝关系,尝试考大专。
梁艳艳对此还十分荣幸,认为如果不是那个人退出,自己还加入不了这个小团伙。
‘团伙’这两个字放在派出所那边,都是要被抓起来的,小姑娘还意识不到严重性,说起来的时候美滋滋的很,直到看到大姐一个劲儿在跟自己使眼色,才想起来这是在表姐面前,立马收敛起那股嘚瑟劲儿。
俞爱宝并不想对这些还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们做些什么——在他们还没有真正伤害到自家人之前。
俞爱宝伸伸手,身后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俞女士是想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对这块业务不熟啊!
还是周淮升上道,几步上前,进了棋牌室里,将里面的一扇扇窗户都开了,按下开关,吊扇呼啦啦的吹。
现在可不是八九月,国庆和中秋都过了,眼见着再过不了多久就进入初冬季节,吊扇一开,冻得屋里那些人嗷呜一声跳起来,就想往外跑。
“别跑别跑,都坐着,等这里收拾干净了,我过来跟你们玩两圈。”
俞爱宝挥挥手,这下‘保镖’们都明白了意思,一个个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不让出。
屋内四人敢怒不敢言,纷纷瞪向最好欺负的梁艳艳,一个劲儿给她使眼色。
梁艳艳又不傻,她肯定不可能为了这群才认识没多久的人去挑战自家表姐的耐性,只能装傻摊手:你们在说啥,听不懂啊!
等房间内的烟雾都散去,被这吊扇风吹得也有些受不了的一个‘保镖’上前,把吊扇开关关掉,俞爱宝才进入室内。
室内的几个孩子们,平时也不是爱运动的个性,又都是老烟枪,身体虚得很,还被堵在最冷的地方,这会儿只觉全身已冻僵,牙齿一个劲儿打颤,什么小动作都做不了。
俞爱宝施施然走进屋内,点点胡花生:“你刚刚不是说想去洗手间,让艳子帮你打么,来,我是她表姐,我代替她也一样。”
他们桌上玩的是麻将,每个人面前都压着一叠钱,钱上面放了一块麻将,防着被风吹走。
这明显就是赌!
身后几个‘保镖’面面相觑,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周淮升。
周淮升有点尴尬,伸手罩住嘴,小声道:
“先看着。”
他想,明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以他老婆的性格,不可能明着乱来。
胡花生看了眼她手上的金表,有些眼馋,想到能挣钱,立刻忘了恐慌,清咳一声:“我们可是要玩钱的,要是没带钱就没什么意思了。”
俞爱宝坐在胡花生刚才的位置上,看看胡花生刚才打算留给梁艳艳的牌,伸手,身边的周淮升递过来一个黑色的包包,打开包包,里面有一叠百元大钞,看的胡花生这群小团伙眼睛都直了。
她随手抽了五张放在面前,顺便看了眼自己的牌。
一手烂牌。
俞爱宝摸了摸耳垂,问:“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好像是要轮到你,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要轮到我摸牌了吧?”
“对对对,表姐到您了。”
一个短发女孩儿主动开口打破僵局,被胡花生瞪了一眼,也不在意。
俞爱宝点头,摸了一张牌,看了眼——九条。
想了想,打出一张四筒。
其余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上家打出一张九条。
俞爱宝把一张三筒夹在手里,随意往边上一放。
身后几个保镖瞳孔瞬间瞪大。
三筒竟然变成了九条!
她自然而然的杠了九条,又拿了一张牌,是南风。
有个懂麻将的‘保镖’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遗憾,如果拿到的这张是七条,这副牌就是清一色十八罗汉胡牌!
谁知,俞爱宝的手在那张南风上一滑而过,往下一推,淡定道:“胡牌。”
几人诧异,定睛看去,那张南风竟然变成了七条!
牌桌上的三人急了,大喊:“不可能,你那副烂……”
“闭嘴!”
胡花生厉喝,那人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忙噤声。
刚刚胡花生压根就没有去所谓的洗手间,而是一直站在俞爱宝身后,当三筒变九条时,胡花生就意识到,自己是碰到硬茬子了。
紧接着南风变七条,直接清一色十八罗汉胡牌,胡花生就知道,他们几个加起来,都玩不过艳子她表姐。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俞爱宝出老千的证据。
她的确是看到麻将变了的一幕,但证据呢?
宝上桌的时候,甚至长袖袖摆都卷在手肘上,手从头到尾就没有放下过牌桌,根本就没有出老千的机会。
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俞爱宝笑:“来来来,给钱给钱。”
身后几个‘保镖’快忍不住了,都被周淮升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只能硬着头皮看俞爱宝继续玩。
“对对碰杠上开花!”
“自摸!”
“又胡了!”
所有人:“……”
“不是,表姐,你这老千出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梁艳艳忍不住俯身在俞爱宝耳边小声问道。
哪有把把胡,还胡的这么迅速的?
俞爱宝瘫在椅背上,摊开白皙的手掌:“你们有证据吗?”
胡广生四人头顶乌云密布,如果有证据,还能这么沉默吗?
然而,身后的‘保镖团’里出了叛徒,有人忍不住说道:“俞姐,为了证明您的清白,我亲戚正好在附近,他家有录像机,我可以借过来录像。”
俞爱宝仰头看向身后那个保镖,正是日常跟周淮升关系最好的那个派出所的同事。
她指指男人,笑:“去吧。”
她也不怂。
男人缩着脖子,心虚的跑了,半个多小时后,这群人快被她胡牌胡的自闭了,男人终于扛着录像机来了。
看到录像机,胡花生眼睛一亮。
是找不到她换牌的另一张牌在哪里,但现在有录像机,不管找不找得到那张牌,都能录下她的牌前后不一的画面!
俞爱宝活动了一下手指,身后的录像机打开。
十分钟后——
“自摸!”
又是俞爱宝的声音。
这一次胡牌比之前慢一点,但也慢不了多少。
胡花生那三个小团体看着胡花生,一脸希冀,却只看到自家老大那张阴沉到不可置信的脸。
因为这一次,俞爱宝并没有换牌!
亦或者说,她的换牌动作,在拿牌时就已经完成了摸牌、记牌到换牌的动作!
速度快到根本就看不出来。
录像机只有回放的功能,不能慢放。
这份录像盘被送到了派出所,副局和方队以及身后人就是眼睛瞪花了,都没看到
她换牌的动作,仿佛俞爱宝就是这么走运,把把自摸把把胡!
“简直……神了!”
一个警员迟疑道:“但他们这是在赌,我们不应该把人抓起来么?”
“抓什么啊。”
当时被派去当‘保镖’之一的一个警员满脸复杂,她完全是当着他们这些警察的面做的这一切,一切结束以后,胡花生那三个小弟的钱都被搂到了俞爱宝这里,输的差点裤衩子都要脱下来。
但这些钱,最后又被俞爱宝给还了回去,当着这些警察的面,给他们上了一节赌的可怕。
“十赌九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是你们认为,你们给艳子设的局,艳子看不出来,能将身上所有的钱都输给你们,结果我来了,我比你们更懂千。”
俞爱宝当时的笑容邪恶极了:“但就没有比我更能出千的人了吗?不,多得很。学习真的很重要,如果你们听过一句话,也用心去理解了,你们就不会去干这种蠢事。”
胡花生忍不住问:“什么话?”
俞爱宝:“自己翻书去看吧,一群学渣!”
这是一场反赌局。
俞爱宝将那些人都哄走后,就带着一脸沉思的梁艳艳离开了棋牌室。
副局追问结果:“所以,俞女士的表妹这就臣服了,回家好好读书去了?”
那警员摆摆手:“哪能呢,她倒是说要弃恶从良,但俞女士那性子怎么可能相信她。”
方队:“所以呢?”
“所以俞女士带着她表妹去了供销大厦。”
众人:“???”啥意思,想要用钱去诱哄她表妹?
“俞女士买了一顶爆炸鸡窝头假发,给自己戴上了。”
“然后拉着她表妹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游戏厅,包场。”
众人:“……”
玩游戏,当然是人多一起玩才好啊。
俞爱宝一开始也不准备包场,二人打扮成这个时代的潮人模样,兴致勃勃进入游戏厅。
这时候的游戏厅,和后来游戏城不同,即使位置是在市中心,却只能在一些胡同巷里走进去很深才能看到。
游戏厅外表就很残破,掀开外面那层厚重棉帘子,里面环境比较昏暗,只有两盏昏黄的灯亮着,仿佛恐怖故事里的开场。
这一家的游戏厅相比较其他家规模已经算不小,一共有十几台机子,但每台机子前几乎都站满了人,周围还围着好几个青年以及一些看起来才上小学或初中的孩子。
厅内空气混杂,抽烟的不仅仅只有那些青年,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站在游戏机面前一边操作娴熟玩游戏,一边吧嗒吧嗒的吞云吐雾,那架势,比社会人还要社会人。
俞爱宝一进去,就被呛到了,吓得梁艳艳拽着她就跑,搞得那位正拿着大茶缸子喝茶吃瓜子的老板都差点吓死。
“夸张了夸张了。”
俞爱宝的这具身体就是闻不惯这种味道而已。
“表姐,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信我,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俞爱宝一撇罩住眼睛的金色刘海,露出刘海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眼睫毛刷成最‘时髦’的苍蝇腿子,假睫毛长到吓人,拉着眼皮要往下掉。
“你也信我,我真想跟你们这群年轻人一起玩玩这些游戏,看看是你们太肤浅,还是我们out了。”
说完,拉着梁艳艳再次进去。
老板看到他俩,顿时正襟危坐,严肃道:“身体不好就不要来我们这人玩!”
梁艳艳有点犹豫。
俞爱宝拍拍梁艳艳的肩膀:“我们的身体好着呢,老板,要不让我表妹给您表演一个徒手捏茶缸子,您给我们优惠点,一块钱五个铜板?”
“去去去,一个块钱五个铜板,我还要不要做生意!”
见她们如此,老板反而放松警惕,拍拍旁边一块牌子:“看到没,明码标价,三毛钱一个铜板,一次性买三块钱送三个铜板。”
山泽这边一开始把游戏币叫做‘铜板’,后来才随大流叫的‘游戏币’。
俞爱宝这边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顿时引来不少有心
人的关注。
在这个年代,两个衣着潮流的美女,还说着标准的普通话,总能引起这种并非发达城市的人的注意。
原本也就是有意无意的看两眼,直到俞爱宝掏出一张百元大钞。
坐在最边上的两个黄毛对视一眼,坏笑一声,拎着外套流里流气的走到二人身边。
这时,外面的厚重棉帘子被人掀开,屋内的光线明亮了一瞬。
黄毛没搭理,伸手就要往俞爱宝的腰上放:“美……啊啊啊!!!”
手还没放在人腰上,手腕就像是被什么火热的铁钳给一把钳住,往后一折,疼得人吱哇乱叫,顿时没了刚才装出来的油腻气质,看起来真实也顺眼多了。
俞爱宝低头拆了一块泡泡糖的糖纸,丢进嘴里,将糖纸搓成一团,扭头,塞进黄毛嘴里:“还美吗?”
周淮升的墨镜都被气掉了,眼神狠厉,盯着他的爪子都想将它给剁了。
被拧着胳膊踩在地上的黄毛惨叫着摇头:“不不不,不美……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美女我错了!!!”
黄毛的同伴在一旁差点吓尿裤子,以前他们也就是威胁威胁一下那些弱质女生以及好欺负的小学生,哪里碰到过这种看起来文文静静,实际上下手这么凶狠专业的煞神。
光是俯身低头看着地上人的个头,都比一米六五的他高了。
此刻同伴站在旁边,压根不敢帮黄毛出头,蹑手蹑脚的后退,扭头就想跑,结果一头撞到又一壮汉的胸膛。
壮汉抖抖胸口肌肉,低头俯视,横眉冷对,手臂上的肉厚实的仿佛把他拧个麻花都是顺手的事儿,简直压迫感十足。
“大大大……大哥,我错了,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这壮汉一看就是跟刚那三个人一伙的,他现在恨不得想要给两分钟前的自己一个巴掌,让他色迷心窍,让他财迷心窍!
泡泡糖有点甜了,俞爱宝嚼嚼嚼,嚼嚼嚼,看着周淮升和他同事处理这两个小混混,也算是假日办公,维护治安了。
周淮升的这个同事姓牛,叫牛贵,和周淮升一样,是通过社招进来。
在社招进来之前是个宰牛场的屠夫,没一把子力气,怎么在宰牛场当正式员工。
社招进来后,其他人现在都还是合同警
,也就是非正式编制,但牛贵在当时追踪人贩子的案子中,跟周淮升一起立了大功,现在一样是正式编制的警察。
相比较其他警察的正义凛然,牛贵更讲义气,在警队因为各种原因,受过周淮升的照顾,也得过俞爱宝多次请大家吃饭的照拂,是最适合这一次跟着一起出来的人。
刚刚两人也是要一起陪着进来,但阵仗太大,俞爱宝让他们先待在外面随时注意情况,如果有问题再进来也不迟。
没想到,这会儿的游戏厅这么混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钱也就算了,竟然胆大到敢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流氓罪现在可还在,周淮升和牛贵是警察,黄毛二人被抓个正着,可不就是自己洗干净了脖子送上人头么。
周淮升把黄毛二人绑了手,推到牛贵面前:“牛哥,送去局子里看看,这俩有没有干过缺德事儿,如果有,照章办事。”
“好嘞周哥,这里就您一个人没事儿吧?”
“放心,我盯着,牛哥辛苦了,晚上请你吃饭。”
“我俩啥关系,”牛贵嘿嘿一乐,挠挠头,“那咱俩说好了,晚上再整两口小酒吃,嫂子应该不会介意吧?”
周淮升低咳一声:“到时候再说。”
这俩的称呼都各叫各的,还都挺自然。
游戏厅老板默默放下茶缸,舔舔嘴唇:“美……啊不,女士,我们现在搞活动,一块钱四个,啊不,五个,一块钱五个铜板……”
“不用,按你们的规矩来,我们又不是什么混社会的。”俞爱宝抽出一百,“暂时先给我买一百块钱的铜板。”
听听,听听这话,就是大气!
老板一喜,忙接过这钱,直接拿了个小篮子,四百多个铜板几乎将这个小篮子给直接装满,沉的很。
周淮升现在是看谁都不像好人,也不让老婆接,自己伸手将篮子挎在手臂上。
高大的男人挎着沉重的篮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娇小的女人身后,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刚刚那一幕,游戏厅里玩的人都看在眼里,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玩游戏,基本上俞爱宝他们走到哪儿,哪一片的人就会自动清空。
最后实在担心自己也被抓进去,三三两两离开游戏厅。
“哎哎哎,别走啊!”
游戏厅老板急的抓耳挠腮,但压根就挡不住这些人害怕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慢慢离开。
最后游戏厅内就只剩下俞爱宝三人。
这就是那几个警员汇报中所谓的‘包场’由来。
其实这会儿游戏厅能玩的游戏也就那么几样,完全没有后世花头的花头多。
但梁艳艳还是玩疯了。
这么多游戏币,她就是玩上一天一夜都玩不光啊!
俞爱宝抱胸站在一旁,笑看梁艳艳沉迷街霸无法自拔,冲旁边的周淮升说道:“这些游戏你都没玩过吧,一起去玩玩,这么多游戏币她一个人也用不完。”
周淮升是个乖仔,以前哪里玩过这玩意儿,他犹豫了下,看着老婆,可怜兮兮的摇摇头:“我不会……”
俞爱宝抬抬下巴:“老板,过来教教我老公,他没玩过。”
游戏厅老板正愁人少呢,一听这话,眼睛一亮:“哎,来嘞!”
这几个人这么有钱,教会了这女人的老公,那就是一个潜在大户资源捏在了手里啊!
周淮升也被叫去玩游戏,俞爱宝看了一圈,还是人少太无聊,这些游戏都玩的没意思,于是走到前台,拿起话筒。
“老板,座机借我打个电话!”
打电话多贵啊!
老板扭头,正想说什么,就见俞爱宝抽出一张五块钱冲自己晃了晃,立马点头:“用用用,尽管用!”
俞爱宝给周家那边打了电话。
梁家人和周家人此刻都在周家,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俞爱宝带梁艳艳去了哪里。
此刻家里电话铃声一响起,拿起话筒,听到那边俞爱宝的话后,顿时傻眼。
“叫我们一起去玩……玩游戏?”
俞爱宝点头:“对,想来玩的全部都过来。”
家里正好有好几个这年纪的孩子,正是对游戏机好奇又容易沉迷的时候,越无法满足他们的欲望,偶尔玩上那么几把,才会越发克制不了自己。
正好最近周美美和周小果姐弟压力大,据梁艳艳供述,梁家梁晓磊也是游戏厅爱好者,就连梁丽丽都去过几次,只不过在她心里,学习更重要,所以能克制得住自己。
偶尔被梁艳艳拉着,也会心动犹豫。
既然欲望已经根深于心底,那么,今天要么一次性将这欲望给拔除,要么,就送他们一副锁链,能够压制和束缚他们心中野望的锁链。
周梁两家挂了电话后,犹豫许久,不确定是否要像俞爱宝所说的那样,让孩子们都去畅玩一次。
可俞爱宝说的也的确不错,与其让他们无法满足欲望下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着游戏厅,被别人一怂恿就会心神不宁无法集中注意力学习,不如让他们一次玩个痛快。
如果不能一次玩痛快,那就两次!三次!
直到彻底腻烦为止!
如果就连这都腻烦不了,索性就换个大房子,专门在地下室弄个巨大的游戏厅,作为每周家人团建的场合,两家在游戏厅里一起玩,没有杂七杂八想要骗你钱或者哄你抽烟的人,安全,还能联系两边感情。
俞爱宝就在游戏厅等着,游戏厅老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边虽然被迫清场了,但财神爷早就捧着一个巨大的金元宝,敲响了他的房门。
今天,注定是个要发一笔财的日子!
梁家和周家没有这么大的车子,更没有会开车的人留在家里,因此,他们是坐着公交车来的,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小公司团建。
丁雪那边一听到消息,激动了。
啊,俞老师竟然也去了游戏厅这种地方,不仅自己去,还带了全家人一起!
富婆请客畅玩游戏厅,这个热闹,她怎么能错过!
丁雪立马拿着钥匙埋头出门。
梁奇妙就坐在座位上,抬头:“你又要去哪儿?”
丁雪:“去找俞爱宝玩,你要不要一起?”
梁奇妙收回好奇的目光,不感兴趣:“你要去就自己去好了,不用问我。”
很好,还是熟悉的那个梁奇妙。
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人,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丁雪。
“俞老……俞老板!”话到嘴边,想到‘俞老师’这个称呼在游戏厅里叫出来,对俞爱宝影响不好,于是绕了一圈,变成了‘俞老板’。
“俞老板,我来啦,你请客玩游戏怎么不叫我!”
丁雪嗒嗒嗒跑进来,左右看看,捏捏鼻子:“有点脏,不过等会儿玩过以后回去洗个澡就行。”
她自说自话着,也不用人招呼,随手选了台空着的机子:“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我玩这台就好!”
众人:“……”
周母是没玩过这些游戏,梁外婆年纪太大不好折腾,留在周家跟吴婶一起照顾小鲁班和小愚人没过来,梁家来的长辈是梁舅舅和梁舅妈。
他俩也没玩过这些游戏,一脸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几个孩子在这里有点放不开。
也仿佛在做梦似的,啊,他们竟然跟着家里人一起来了这里玩不说,家里长辈还给这里包场了!
梁艳艳还在玩街霸:“快来玩啊,姐,这个是双人的,快,你上次被我打败,不是说要找回场子吗,咱再来两场!”
梁丽丽被当场揭穿自己也来过这里,脸一红,狠狠瞪了眼二妹,忐忑的看向表姐。
“玩吧,好好玩,今天不玩一个畅快谁都别离开,我买了这么多游戏币呢。”
俞爱宝指指被周淮升挎在胳膊上的那一篮子游戏币。
看着自家那乖仔儿玩街霸玩的满头大汗,周母诧异,这玩意儿真有这么好玩么?
游戏厅老板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你不会,来来来,我教你!”
“哎哎哎,你别动手,你顾着你自己玩,这位阿姨我能教我能教!”
会玩的想要教其他人,游戏厅老板还不乐意了。
你教别人这会儿的时间里,得少玩多少把游戏,得让他少挣多少钱!
玩你的去吧,谁跟他争他跟谁急!
“俞老……板,来来来,这么会儿功夫你总该看会了吧,跟我玩一把街霸,我要在街霸上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俞爱宝没什么兴趣,但听丁雪这么说,觉得有趣,卷起袖子,露出细白胳膊:“好
,我看看你怎么把我打的落花流水。”
在‘玩’之一字上,俞爱宝很少有输过。
当年她被拐过的那段时间里,论体力她不如别人,论打架能力她也是最菜的那个,想要少挨打,多吃饭,所以她只能靠脑力出圈。
当时所有热门游戏,俞爱宝都学过,讨好老板家的那个儿子,成为人家儿子的专属陪玩。
她能够控制自己的赢率和输率,在这方面,当时的她说自己是第二,谁也不敢说自己第一。
毕竟,能做到她前世那种程度,身体身体不行,身手身手不行,手工手工不行,能出圈,总要有一样行的吧?
果然,俞爱宝下场,不到两分钟,重新熟悉这个游戏后,游戏屏幕上两方僵持的局面很快被打破。
“俞老板,俞老板手下留情,啊啊啊啊!!!”
丁雪输了。
她不服气,又拉着俞爱宝玩了两盘,最后负气转身:“不跟你玩了,你一点都不让着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俞爱宝抱胸:“你又不是我老婆,我为什么要让着你!”
丁雪立刻转身,舔着个脸挂在她脖子上:“那你就当我是你老婆……啊啊啊!”话还没说完后领子就被人拎起,丢到一边。
周淮升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转头,抓着俞爱宝的手,抿唇,小声道:“老婆,我陪你玩。”
周淮升玩的还挺不错,从学会到现在才不到一个半小时,水平就已经快和丁雪差不多了。
丁雪抱胸站在他们夫妻俩身后,等着看周淮升被打的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的好戏。
“老公,差一点你就赢了我了,刚刚那一招,你应该下蹲前进,可惜了。”
“升哥,你刚刚那一招好厉害,我差点都没躲过去!”
“啊,这一招看起来好帅气专业,等回家了你能教教我吗?”
丁雪:“……”
同样是没让着对方,但看看俞爱宝那明显放水的动作,嘴上各种夸夸,情绪价值给满,每次将将要赢才输掉的刺激感也给满。
看那周淮升呲着个大牙美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模样,丁雪就牙酸的很。
俞爱宝叫来的人很多,多到这里面的机子不够用的地步。
人一多,玩的痛快了,篮子里
的游戏币就消耗的非常快,俞爱宝见此,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游戏厅老板:“再买一百。”
游戏厅老板立马接过钱:“好嘞老板,玩这么久渴了吧饿了吧,要吃什么不,我先给你们泡个茶,就放桌上。桌上还有瓜子,我刚叫我妈拿了些点心过来,饿了渴了自己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