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说到这里,丁雪一阵沉默,脑海中闪过靳修的脸,笑着的,委屈的,难过的,惊喜的……
画面中的焦点逐渐从脸转移到修长的脖颈,有料的胸肌腹肌……
俞爱宝一把按在丁雪的天灵盖上,强行将这种晋江不允许播放的有色画面给摁断:“行了,我知道了,下次再找个更好看身材更好的就是了。”
二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丁雪眼神一闪,俞爱宝都能看出她在想什么鬼东西。
丁雪讪讪:“你说得对,优秀颜好又活好的男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我又不是吊死在他们身上,能找到就处处,处不下去还能掰嘛!”
俞爱宝:“……”她说的是这意思吗?
丁雪的恢复比周围人想象中的要更快,她的那种恢复不是表面恢复,晚上躲在被窝里咬着被角偷偷哭,白天就装个没事人一样。
而是白天笑的像个小太阳,晚上睡得雷神再世都敲不醒,睡眠质量好的让俞爱宝都有点嫉妒了。
十二月,山泽冬日的第一场小雪到来时,丁家觉得丁雪还年轻,开始琢磨给她找个二婚。
丁雪只觉得离谱,连家也不回了,每天就待在古镇村这边,几乎除了上班时间和睡觉时间之外,都待在俞爱宝家,陪俞爱宝唠嗑、看小黄书,小孩儿要么丢给家里,要么丢给空闲下来的周母。
丁家本来也就是念叨念叨,毕竟才和靳修分手那么点时间,孩子也都有了,家里又不缺钱,就算要急,那也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本就是可介绍可不介绍的事儿,丁雪在自己家里也就算了,上门找找人也没事,但她躲在周家,跟俞爱宝待在一块儿。
俞爱宝什么人,作为知情人之一的丁父丁哥,现在是想到俞爱宝就有点像是想到了领导,还是那种不爱跟人社交,一个不高兴悄无声息就能把人逼入绝境的那种公司大领导。
没什么非常重要事情的前提下,轻易不敢上门。
丁雪在俞爱宝家待的很舒服,舒服到周家已经被她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
要不是周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实在空不出一间,否则厚脸皮的丁雪绝对会卷着包袱扛着女儿一起住进周家来。
外面的雪越下
越大,俞爱宝肚子也越来越大,平日里还好,这段时间却是没法子上班的。
学校那边已经给她请假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她手底下两个班的数学课都交给其他老师来上,这学期的课程其实都学完了,并且已经复习了三分之一,代课老师只要继续带他们复习就可以,压力比其他还在上课的班级低的多。
并且俞爱宝教的两个班,几乎是学过一遍都能理解的差不多,复习的时候,两个代课老师只觉得比巧克力还丝滑。
基于这些种种原因,俞爱宝教的那些学生的家长听说情况后,没有一个提出抗议。为了得到她的好感,甚至还有送礼送到学校的人。
并且送礼的人中,还有个别神通广大,知道俞爱宝另一层身份的,借着感谢孩子老师的名义给俞爱宝送礼,送的那是真金白银。
俞爱宝看了一眼,就交给了吴校长,让他原路退回。
吴校长可不知道俞爱宝的另一层身份,看到那些贵重的礼品,气怒交加,只当是有人想要撬他墙角,退礼的心情比俞爱宝还要积极,并且严肃批评了学生家长向老师送礼,尤其是名贵礼品的不良风气。
原本学校里还真有一些私底下在收礼的老师,这样的规定一下来,哪个老师都不敢收了。
开玩笑,想要进这里当老师多难,吴校长正在大搞改革的兴头上,万一规定刚下来就抓到人,还不得立马抓个人当典型,来个杀鸡儆猴呢!
俞爱宝这里轻轻松松,都有吴校长为她忙碌为她奔波。
俞爱宝这波操作,那些有心人也看明白了她的态度,纷纷收手。
丁雪下班回来,遇到从娘家出来找她的保姆,随口应付了几句,拿了东西就走,自家家门也不进,直接扑进周家,屋门打开,一阵暖风吹到冰冷的脸上,她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妈妈~”
看到亲妈回来,小囡囡高兴的丢掉手里的拼图小木片,冲过来抱住她的腿,挣扎的就想爬上去让丁雪抱。
“哎哎哎,别!”
丁雪忙抬手:“周婶,周婶,快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周母从厨房出来,眼睛一亮:“三文鱼?”
她现在也是个有见识的老太太了,三文鱼,她去男模餐厅后花园的时候,也不少
生吃味道不错,但周母不大习惯,更喜欢煎着吃。
正好俞爱宝是孕妇,生吃她也不放心,煎着吃更安全。
“你这孩子,又从你家里拿过来的吧,这么大一块,要不少钱啊!”
周母接过三文鱼,打量了一下,很快认出这是三文鱼身上最好的那块。这么大一块,再来五个丁雪都吃不完,很明显,这是人家丁家知道丁雪在周家吃饭,特意让准备这么大的,大家都能一起吃。
果然,能生出这么好性儿闺女的人家,父母性格也更大方客气。
怀孕六个月的肚子对女人来说已经是个负担,身体好点的可能觉得还好,像俞爱宝这种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差些的,就显得比其他这个月份的孕妇更吃力些。
好在孩子比较听话,除了偶尔的胎动昭示着他的存在感之外,很少有闹亲妈的时候。俞爱宝盘腿坐在沙发上,左边坐着冬天到来后更加肥润的二白,靠背上方趴着趴成长条状的胖狸,右边趴着炸毛的白毛狐狸,大脑袋靠在俞爱宝盘着的腿上,微微眯着,享受俞爱宝在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
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短毛毛毯,房间里很暖和,刚刚小囡囡就是坐在这里玩的拼图。
丁雪搓热手,一把抱起闺女,把自己的包包挂在门口鞋柜上,换上专属于自己的毛绒拖鞋,哒哒哒凑近俞爱宝:“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凑近了才发现,她脚下盘着那头猪,养了好几个月,依旧秃毛,依旧粉白,除了个头等比例放大了三倍,以及稍稍圆润了点儿之外,几乎和刚来时没什么区别。
“珠珠,让开,别挡路!”
丁雪的毛绒拖鞋鞋尖轻轻碰了下粉红猪的屁股。
粉红猪哼哧哼哧坐起来,大脑袋歪了歪,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站起来,忽然一声杀猪似的惨叫,一瘸一拐的冲着厨房奔去。
丁雪:“……”
俞爱宝笑:“别管它,又是这招,娟姐都习惯了。”
珠珠喜欢用这招去跟周母讨吃的,周母明知道它又在装可怜,但还是耐不住它围着腿绕来绕去,不理它,它就缩在角落里,垂着大脑袋,用蜷缩的背影对着她,一副尽量压缩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显得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
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周母就是耐不住它这招,总是被哄着给它开小灶。
这生鱼片家里人还没吃上呢,就被周母割了点喂到了粉红猪嘴里。
当然,割的是边上带白色纹路的那部分,原本也不准备吃,不过这些按照家里的规矩,会给所有喜欢吃鱼的宠物们搅进肉末里。
怪只怪,家里其他毛茸茸没有猪奸诈。
反应慢半拍的胖狸想起这回事,带上小老弟橘座赶到厨房门口,见此凄厉的喵叫一声。
周母一僵,心虚的冲着一脸不敢置信的胖狸和橘座比了个‘嘘’的手势。
但来不及了,毛茸茸们听到动静,全冲了过来,一只只的堵在门口,互相嘀嘀咕咕,明白了事情经过,纷纷用控诉的小眼神仰头看着周母。
周母:“……”
粉红猪吧唧吧唧吃完,甩甩细细的尾巴,哼哼吃吃躺在地上,一副无赖的表情:爱干啥干啥吧,反正小猪我已经吃掉啦哼哼!
胖狸跺脚,毛茸茸的大尾巴啪啪的拍在地面,愤怒炸毛。
以后谁再说那些笨蛋是猪脑子,它胖狸就跟谁急!
明明没有比猪更狡诈的了!
丁雪凑过来看了会儿热闹,又趁着周母看过来时悄摸摸遁走:“嘿嘿,俞老师,婶子又被围堵要说法了,你不去帮帮忙?”
“这都发生多少次了,”俞爱宝笑着摸摸腿边,摸了个空,才想起小白也跳下去看热闹去了,就顺手摸了摸小囡囡的脑袋,“再说,你怎么不知道她这是乐在其中呢。”
如今的周母,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没有任何心眼的傻大姐了。
明明被围堵一次又一次,她还是能再‘犯错’,可想而知,周母就是喜欢家里的宠物们为她争风吃醋的修罗场。
“刚刚你要跟我说什么?”
丁雪方才一进来,就一副有什么八卦迫不及待想跟她分享的小模样,家里才有点动静,就能立马转移她的注意力,看来靳修能被丁雪转眼就抛到一边,也不稀奇了。
“徐老师不是一直没结婚么,暑假的时候她家里一直在给她张罗相亲的事儿,但她一个没看上。”
丁雪说道。
“然后呢?”
这件事俞爱宝知道,毕竟她才请假半个月,又不是请假了半年,甚至俞爱宝
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丁雪还在内蒙古跟她妈她嫂子拍她们自己定制的大女主MV呢。
徐家给徐老师介绍相亲的男人其实都还不错,但徐老师没看上,家里就觉得她是嫌弃人家不够优秀,于是又想尽办法找来学历好长得也不错的,结果徐老师仍旧没看上,一问之下,逼急了就说看不上一事无成的小白脸。
这话谁还听不出来。
和丁雪这种颜控呈现出另一个极端的是,徐老师并不看重脸和年纪,在她看来,只要男方家里有钱,能带给她更好的生活,别说是长相一般,就算是丑点、老点她都能接受——当然,当后妈不接受。
徐老师想要嫁的男人,可以不爱她,但一定要给她钱。
可以不爱回家,但至少要让她有个孩子傍身。
可以在外沾花惹草,要保证她的地位。
可以年纪大了活不了太久,反正她可以带着孩子守寡。
徐家人简直要被自家孩子的三观给震慑傻了,徐家其实也勉强算得上是书香世家,就是那种穷的几乎要揭不开锅,家里没什么资产,但家里好几个老师,自认清高,从不收礼,甚至还保留着前十几年的思想,认为做生意的人是万恶的资本家,是臭老九。
他们也坚决不收学生送的礼不说,就连邻里互赠的东西也不肯收。
也就是说,邻居家里正好没米了,过来借个十斤米应应急,本着邻里和睦的原则,徐家会借出去。
但当邻居买了米,要还回去的时候,徐家认为以他们的身份,帮助人是应该的,但挟恩图报并非君子所为。
所以——不收。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只抱着死工资的徐家,自然只会越过越穷。
原本以为生下来的徐老师应该是家中这些祖辈思想的延续者,没想到,她是当上了老师,却想要嫁个有钱或有权的人?!!
自认清高的徐家连借出去的东西,别人主动要还都不肯收,怎么可能会愿意让自家孩子嫁给那些满身铜臭的资本家?
但徐老师从小受够因家里莫名的自尊心和清高带来的贫穷,已经和徐家走上了另一个极端的道路,现在就形成了家里想给她介绍谁,她就反感谁的诡异局面。
这不,徐家要疯了。
但他们要面子啊,
就私底下找徐老师谈,让正好调头回办公室拿东西的丁老师听个正着。
“你偷听人家家里人讲话?”
俞爱宝诧异。
丁雪赶紧摆手:“我虽然好奇心重,但人家明显就是要关上门讲悄悄话的,我当然不会这么没品偷听。”
“不过徐老师太犟,跟她家里人吵起来了,吵的挺凶,声音很大,当时走廊上好多人都听到了。”
说到这里,丁雪沉默半晌,犹犹豫豫的扯扯俞爱宝的衣摆:“俞老师,对于徐老师,你怎么想?”
俞爱宝莫名:“我能怎么想,她又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干道德败坏的事情,只不过是想法跟我们不一样而已。”
丁雪眼睛一亮:“是吧,我也觉得虽然她这思想挺奇怪,但我觉得也没啥,我这思想不也更奇怪,徐老师虽然不赞同,但也没有表示出鄙视我的态度来。”
“但当时听到他们说话的人有不少,我走的时候,还听到有好几个人在议论徐老师,认为她拜金,这么重视金钱,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品行高洁的老师。”
“咱们吴校长前段时间不是还说不让老师收礼么,这些人压根没见过徐老师收礼,却认为她像是会收礼的那种人。”
丁雪念念叨叨着,抬头看向俞爱宝,原本以为可以从她脸上找到和自己相同的愤懑,却没想,她的脸上竟毫无异色。
“俞老师,你就不生气吗?”
俞爱宝揉揉小囡囡的脸,对上小囡囡毫无杂质的干净笑容,也回了个笑容。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并无多少温情:“《乌合之众》说,群体从未渴求过真理,他们对不合口味的证据视而不见。”
“你努力是为了理想的生活,他努力是为了做人上人,这是人生观不同。”
——《月亮与六便士》
俞爱宝伸手轻轻覆盖在孩子干净的大眼睛上,轻声道:“当人群中出现一个异类,那它就是该死。”
或许是言辞太过冷漠,丁雪被吓得说不出话,张张嘴,只知道傻傻的看着俞爱宝。
俞爱宝转头看她:“所以,不要试图和三观不合的人讲道理,那并没有意义。”
当这些人无视证据传出谣言开始,跟他们讲道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甚至,这些人可能还会在头
脑一热时,将污水泼向你,把你一起拉下水。
丁雪喏喏:“可是……可是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徐老师被传谣言吗?”
俞爱宝似笑非笑:“丁老师,叔叔没有教过你,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并非只有讲道理才能解决争端吗?”
不怪徐老师总是忍不住对丁雪阴阳怪气,俞爱宝也有点羡慕了。
第80章 报应不爽
其实徐老师被造谣这件事情很好解决,只要她豁得开,能够狠下心得罪人,不到十分钟,这件事情就能解决掉。
而都已经有人开始明目张胆造她谣言了,就别说只是一时嘴快想要过个嘴瘾了,都是当老师的人,谁都不是傻子。
公立学校的老师也算是公职人员,公职人员收受家长礼物累计金额达到五千以上就会构成受贿罪,情节严重的还会坐牢。当谣言传开后,徐老师就会被带走调查,不管受贿这件事情有没有发生,都会对徐老师的名誉带来永久性的,无法弥补的伤害。
到了那时,在舆论的推动下,校长就不得不出面把人开除。
看,这些后果很容易推导出来,这些人却还是会在没有看到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因为徐老师想要嫁个有钱人而给她定罪,其心可诛。
这种人,已经得罪了你,不作出反抗,进去的就是你自己。
俞爱宝没有去学校,这个天气这个路况,她都不适合出门。
丁雪去了学校,带给徐老师一张纸条。
“这是俞老师让我给你的,她说现在谣言刚出来,必须得用雷霆手段及时制止,避免谣言扩散,该怎么做,看你自己。”丁雪把纸条递到徐老师手里,眼神忍不住好奇。
她好奇俞爱宝写给徐老师的纸条上是什么内容,其实俞爱宝没说不能看,只是想逗逗丁雪,却没想丁雪担心纸条上是自己不能看的内容,愣是忍住了好奇的冲动。
一晚上的时间,徐老师的嘴角都急的起了个泡。
九十年代的律法跟后世不同,很多在后世罪名很轻,甚至一点罪名都不会有的行为,在这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抓典型。
抓典型的后果非常严重,一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
俞爱宝上辈子是九零后,等她开始记事的时候都靠近千禧年了,因此对这个年代的很多事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就在前不久,报纸上报道了某个城市的一个死刑犯被枪决的事件,人家做了什么?
在后世说起来都能算得上是风流韵事——一个女孩儿自恃美貌,同时游走在三个男人之间玩暧昧,被举报查证后,被判流氓罪。
这件事情还被拍成纪录片的一个片段,女孩儿在枪决前不停求饶,愿意改过自新,但仍旧被枪毙了。
山泽目前没听说过有老师受贿,但如果她成为第一个,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被送进去,到时候她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万一,万一也被当成严打的对象,这辈子也就完了!
徐老师简直恨毒了传出这个谣言的人,昨天傍晚走之前,就已经和那些人吵了一架,但他们人太多,或许是因为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拉出来对峙,恼羞成怒之下,竟张口胡来,没影儿的事情,竟愣是说见过她收学生家长的礼!
徐老师快气疯了,今早一过来,又跟那几个老师大吵一架,差点打起来。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的心竟能黑成这般!
明明过去还是见面都会打招呼,偶尔凑一起还能笑着聊聊天的关系,徐老师除了在丁雪偶尔低调的炫富时,实在忍不住阴阳怪气过几回,对其他人,她算得上是关系还算友好,从没跟人红过脸。
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丁雪过来的时候,徐老师面色稍霁。
昨天只有丁雪向着自己,为了自己还跟人家大吵起来,要不是她抱住丁雪的腰使劲儿往后拽,丁雪撸起袖子的拳头早就砸那造谣之人的鼻子上了。
谁知,丁雪一来就给了她一张纸条,说道:“这是俞老师让我给你的,她说现在谣言刚出来,必须得用雷霆手段及时制止,避免谣言扩散,该怎么做,看你自己。”
俞老师会相信自己,徐老师并不意外,俞老师是个很清醒的人,从来都以局外人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因此看得很清楚,也从不会被别人随随便便传出的几句谣言给牵着鼻子走。
只是没想到,俞老师还给自己想了办法。
徐老师现在脑子还有点懵,哆嗦着手打开纸条一看,愣了半晌,又重新卷起来,想了想,拿出一把从学生那边收缴来的打火机,把字条烧成灰烬,免得日后被人翻出来后,会给俞老师招惹小人的针对。
丁雪探头探脑,然而因为不好意思,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徐老师就手快烧掉了,只能遗憾的收回目光。
“丁老师,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徐老师急匆匆跑出去,跑到楼下后,骑着自行车,跟踩风火轮似的冲出学校。
另一个办公室的几个老师立马跑过来,挺胸抬头,一副好像已经确定徐老师真受
贿了的得意神色:“丁老师,你昨天还为了徐老师差点打我们,看,今天一大早跟我们吵个架,这是待在办公室里越想越慌,想要逃跑吧?”
丁雪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竟意外发现,他们似乎是真打心眼里认为徐老师受贿了。
她有些迷惑,为什么?
这时候,丁雪开始有些明白俞老师有时候无意中发出的感慨——人活着,或许就是为了见证生物的多样性。
一个半小时后,徐老师气喘吁吁的回来,手里还拿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收音机。
一进办公室,就冲到座位前,抓起搪瓷杯咕噜咕噜灌下好几口水。
“哎哎哎,水放一个多小时,早就冷透了,你不冰的慌啊?”丁雪要阻止,徐老师猛地放下搪瓷杯,露出一双几乎要冒火的眼睛。
“不,我现在热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对面办公室的老师们再次蜂拥而来。
不过这一次,隔壁半个办公室的老师也来了,他们是来保护徐老师的。
“你们做什么,徐老师又没得罪你们,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造谣别人,良心不痛吗?”
隔壁办公室的老师们拦在徐老师的办公桌前。
对面办公室的一个老师冷笑:“对,我们是没有证据,但空穴不来风,她既然没有收过学生家长的礼物,今早跑什么?”
“照你说的,她都跑了,这会儿又回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要么就是怕逃跑罪加一等,所以又赶紧回来了?”
丁雪在一旁看着,又莫名想起了俞老师的话。
果然,俞老师说的很对。
人的品行,并不会因为职业的高尚而必然高尚,也不会因为职业的平凡而注定平凡。
一个人的品德修养是由其内在的价值观、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所决定的,不能单纯由其所从事的职业来评判。
要全面客观评价一个人,不能单以职业评判其品行。
在很多事情上,俞老师看的好像都比自己要更加透彻,就像是,经历的事情要比其他同龄人更多更复杂。
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
能这样清醒,不会被外界所蒙蔽,让大家都喜欢、信赖,应该很好才对。
但丁雪却莫名的,有点难受。
为俞老师难受。
就好像在俞老师之前的二十多年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曾经受到过好多好多不公平的对待……
两边还在吵,丁雪从莫名发散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察觉到有什么异样,抬眼看去,果然,在这两拨吵架的人中,并没有昨天傍晚到刚才都十分激动的徐老师。
徐老师并没有加入吵架的队伍,没有跟人吵得面红耳赤,而是冷静的站在人后,手里捏着那个黑色小收音机。
丁雪定睛看去,猛然发现,小收音机里的磁带正在转动,按键按下去的位置,正好是录音键!
丁雪张张嘴,想到俞老师之前给过徐老师的那张纸条,立刻闭嘴,噤若鹌鹑。
很快,对面的老师中也有一人发现了徐老师的动作,立刻拽拽前方那个吵得最凶的老师衣摆。
“王老师,王老师!”
赵老师小声叫道。
冲锋在最前面的王老师不耐烦扭头:“做什么?”
赵老师用眼神示意她去看徐老师的小动作,王老师一看,嗤笑,大大咧咧张口说道:“徐老师,你该不会是在录音吧?你自己受贿了不说,还主动录音,是想要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吧?”
徐老师看着王老师那嘲讽的脸,定定打量了足足五秒钟,把人王老师看的有些发毛,才笑说:“对,我录音了,如果你能保证你刚才所说的一切话都是事实,那你敢讲,我就敢认。如今上面或许正在严打,我等会儿就会将这份录音证据送到警察局,以有人因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恶意造谣中伤我为由报案,请求警察还我一个清白。”
“如果警察查证后,证实我并没有受贿,那么我手中这份录音证据,就会成为你进警局最有利的凭证!”
被怀疑受贿而接受警方调查,以及主动以有人恶意造谣自己受贿报案的性质完全不同。
前者她是嫌疑人,后者她才是受害人。
还好俞老师给出了主意,才能让她迅速反应过来,录下这些人诽谤自己的言论,成为她以受害人身份主动报案的凭证!
事情性质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见徐老师这般理直气壮,王老师咬牙:“报啊,你有脸报就报,反正到时候被抓进去的又不是我!你
也甭吓唬我,你以为你受贿的事情没人发现吗,还搞这么一招,以为我会害怕?”
果然……
徐老师看着王老师面上的神色,果然如俞老师所说,以王老师那个性子,有很大可能不是这次谣言的第一传出人。或者说,即使王老师是第一个传出这个谣言的人,却也绝不是躲在幕后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根据俞老师的推断,王老师应该只是一个被别人推出来的出头鸟。
按照俞老师在纸条上的提示,这时候,只要刺激刺激王老师,说不定就能发现新的收获。
王老师气焰正盛,徐老师趁势快速问道:“说得这么绝对,谁发现我受贿了?”
王老师张张嘴想说什么,眼神下意识往一边瞟去,半途又很快收回眼神,让人无法确定刚刚她想看的人是谁。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徐老师眼睛微亮,俞老师简直神了,还真有这么个人!
这下,徐老师更有信心了。
俞老师在纸条上说了,做局的人并不多聪明,找准时机,想要把那人揪出来很简单。
这件事情,并不是要将造谣的事情压下去这么简单。
有人专门针对的徐老师,造谣的事情就算压下去,没有彻底解决,也会成为日后随时会点燃的导火索。即使彻底解决造谣的事情,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那么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既然俞老师说幕后之人抓出来很简单,那就一定能抓出来!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心这么黑,要这般置自己于死地。
而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做了这种无意中把人得罪死的事儿。
王老师年纪轻,讲义气,还想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嘴巴跟蚌壳似的紧闭,死犟,殊不知即将被那个所谓的朋友插成窟窿眼子。
这下,不需要徐老师继续刺激,其他并不知内情的老师们发力:“连谁都发现不了,该不会就是你凭空捏造的吧?我天,王老师,你的心也太黑了,徐老师跟你无冤无仇,你还要这么造谣别人!”
“对,你还是个老师呢,还说徐老师枉为人师,依我看,你才枉为人师!”
师气急,面红耳赤,就跟丁雪似的,撸袖子要跟人干仗,嘴巴一张要说什么,眼看着办公室要变战场,一旁的赵老师站出来打圆场:“徐老师您也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故意针对您,昨天不是无意中听到你们吵架,这不话赶话,嘴巴一秃噜的事儿。算了算了,就当是个玩笑话,大家都是同事,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太难看,也不好相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