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虽然是周母带小粉猪过来治疗,但上上回七龙珠的治疗,却是俞爱宝和周母一起来的,后期拿药也来过几回,一看就知道周母和她是一家人。
为了一头小粉猪花那么多钱治疗都愿意,显然家里不差钱。
尽管如此,宠物医生还是问了句:“这只小猫受伤很严重,如果只是想要保命,让它能多活几年,那就用一号治疗方案,价格会便宜一点,大约在三百以上,最高不会超过四百。”
不等宠物医生说完,俞爱宝道:“按最好的治疗方案来,钱不是问题。”
俞爱宝挣钱不是享受挣钱的快乐,而是为了在自己争取某一件东西或意愿时,不会因为没有钱而放弃。
或许在旁人看来,为了一只毫不相干的流浪猫花这么多钱是浪费钱,或许脑子也有点问题。
但钱花在哪里不叫浪费呢?
俞爱宝喜欢吃,李昭昭认为花钱在吃上面最浪费,能吃饱就成;
俞爱宝爱享受,周母认为买空调浪费,用个电风扇,能吹凉风就成。
‘浪费’这个词没有标准范围,只要花钱的人想,那就不浪费。
女助手是刚来的,不认识俞爱宝,闻言倒吸一口冷气,扯扯她的衣摆小声说:“另一个方案可贵了,药都是进口药,完全治好得花小两千!”
就这样,尾巴也回不来。
即使是女助手这种爱小动物人士,家里有点小钱也舍不得,实在囊中羞涩。
俞爱宝过来的时候随便换了身衣服,也没仔细看,身上穿的是灰色整套的短袖五分裤家居服,脚上穿的是普通凉鞋,在家里也不需要戴手表,项链耳坠之类的俞爱宝只有结婚时的三金,因为不是很感兴趣,后面也没买过,导致看起来真的不像多有钱的样子。
俞爱宝微微一笑:“谢谢,没事,工作挣了点钱,应该够。”
橘猫留下来治疗需要至少一周以上,俞爱宝没办法一直待在这里,隔着手套摸摸待在病床上明显有点不安的橘猫,闻声道:“你乖乖待在这里,等下次我把你接回去的时候,你就再也不痛了。”
橘猫听不懂,依赖的蹭蹭她的手掌心。
俞爱宝压了五百块钱押金在这里,走之前脱掉手套,捏捏要跟着自己一起走的胖狸花脸颊:“你就不要跟着我走啦,你小弟这么害怕,你就留下来陪陪它呗。”
胖狸花比其他小猫聪明多了,虽然听不懂人言,但能从一个人的动作、情绪和眼神中大概猜到对方的想法。
“咪嗷~”
胖狸花犹豫了犹豫,舔舔她的掌心,又走回宠物医院里。
女助手激动,试探着去摸胖狸花的脑袋,胖狸花不大想搭理她。
女助手用俞爱宝教的方法,拿出一根火腿肠。
果然,胖狸花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声音立刻娇嗲起来,女助手想摸脑袋就送脑袋,想摸肚子就侧倒抬腿露出白绒绒的柔软胖肚肚。
终于抱到了人生中第一只愿意给她抱的猫,女助手惊喜的差点晕过去,跟俞爱宝连连保证:“你放心回家吧,我肯定把这两只小猫养的白白胖胖!”
小七看胖狸花没出来,一副打了胜仗的小表情,挺胸抬头嘚嘚瑟瑟抱着俞爱宝的后脑勺。
奶牛猫小达隆扭着屁股跟在俞爱宝脚边,她走一步小达隆跟一步,走位风骚,一点没被踩到。
俞爱宝回去的时候依旧引起不少路人视线,只是她的心情不大好。
摸摸腹部,还没三个月的肚子依旧平坦,丝毫察觉不到里面有个小生命的存在。尽管如此,俞爱宝依旧不敢像怀孕前那般肆无忌惮。
这时候,要是李昭昭在就好了。
她晃晃脑袋,回到小洋楼,周母还没回来。
俞爱宝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衣服,这才来到床边。
床上小鲁班睡得汗津津,从出去到回来一共花了三个多小时,也不知道小家伙中途有没有醒来过,还是一直睡了这么久。
俞爱宝摸摸小鲁班的脸,拿起床头柜上的手帕给他擦掉脸上的汗。
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鲁班皱皱鼻子,睁开眼睛,眼神迷茫,抓住在脸上乱动的手,小家伙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
“醒了,尿裤子没?”
俞爱宝抽出自己的手,看看小家伙的裤子,很好,尿布沉甸甸的,不仅尿了,还尿的挺多。
看来中途是醒过了,发现周围没人,就又睡了过去。
可惜家里没别人使唤了。
俞爱宝捏着鼻子,帮小鲁班换了尿布,然后一股脑的丢进楼下洗手间里,等着周母晚上回来洗。
周母最近开猪展正春风得意,有多的时间都拿来照顾小田庄里的禽畜,做家务都是硬挤出来的时间。但俞爱宝不帮把手,周母也怕自己的小金孙被折腾掉,不让她插手。
这下好了,每天早上五点不到就起床,照顾小田庄、做家务都利利索索,时间在她那里就像是按了加速键,她得挤出时间来开猪展才成。
时间越紧凑,周母就对家务越不耐烦。
昨天做饭的时候水放少了,米饭夹生,周淮升只说了句‘没熟’,就被周母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看来请个保姆来家里干活指日可待。
小鲁班看不出自家奶奶正嫌弃自己呢,咧着没牙的小嘴,冲着俞爱宝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
俞爱宝的思绪却不在小孩儿难得露出来的笑容上,她在想橘猫的事儿。
从宠物医生的检查情况来看,橘猫的确是受到了虐待。
只不过这个虐猫的人是谁?
她应该怎么做?
这个社会,无论是现在还是几十年后,大陆都没有对虐待小动物这
方面立过法,就算抓到了虐猫者,人们最多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一下对方。
后世还会有警察给虐猫者来一个通报批评,但这会儿,警察什么都管,就是不管这种事儿。
所以,她即使是找到了虐猫者,似乎根本没有办法让那人受到同等的对待。要真这么做了,进去蹲局子的就是她。
看着窗外,俞爱宝陷入沉思。
周母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那头小粉猪,最近她和小粉猪形影不离,人家遛狗,她遛猪,脖子上牵一根狗绳,走哪儿带哪儿,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瓜妹,看我今天抓到了什么!”
周母高高兴兴回来,挨个摸了摸家里小猫们的脑袋,这才把她新崽的猪绳给解开,拍拍猪屁股:“崽,跟哥哥姐姐们去玩吧。”
这里的哥哥姐姐们指的是七龙珠。
不过,只要周母对小粉猪的喜爱不减,那周美美和周小果成为一只猪的姐姐哥哥的日子也不远了。以后李昭昭回来,小猪崽会说话的话,也得开口叫一声嫂子。
等小鲁班会走路了,这头猪还能扭头叫上这个外甥一起出门遛自己……
不过这会儿小猪崽的地位显然还没这么高,猪绳一解开,小粉猪就一蹦一跳的冲入猫群,双方一起交换今天白天发生的八卦。蹄子上打的石膏,那是一点没影响它的灵活度。
俞爱宝把怀里的小鲁班放下来,扭头看过去。
只见周母抱着一条硕大的黑鱼,黑鱼腮边还扎着一根草绳,尾巴不停甩动着,但依旧无法挣脱周母的魔爪。
“抓到的?”
俞爱宝好奇,“我们这里的湖里还有黑鱼呢?”
“湖里啥没有啊,看,今晚上给你烧个酸菜鱼,你不是最爱吃酸菜鱼了么!”
俞爱宝喜欢吃酸菜鱼,尤其喜欢学校对面一家专门做鱼的那家馆子做的,鲜美嫩滑又好吃。
一定得是中辣,当然重辣更好,更有味道,可惜怀着孩子,不敢吃口味太重的东西。
“等会儿阿升那小子回来,就让他收拾了,昨晚上吃个饭还嫌弃这嫌弃那,今晚的酸菜鱼没他的份!”
俞爱宝笑:“升哥除了甜食外,最喜欢的也是酸菜鱼,娟姐你这不是故意眼热他么。”
“哼,就让他吃点教训
周母得意,抱着黑鱼往厨房里冲,嘴里哼哼:“黑鱼黑鱼野生黑鱼,省我一大笔钱啊!”
俞爱宝笑容缓缓一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挑。
是了,肉体上无法受到同等的伤害,精神上呢?
俞爱宝客厅角落,家里安装了座机就是这点方便,想给谁打就立马能给谁打过去。
周母把摸鱼放水缸里养着,身上一身鱼腥,跑出来准备去洗澡,见俞爱宝刚放下电话,问:“给谁打电话呢?”
俞爱宝:“哦,给升哥,问他今晚回不回来。”
周母眉毛竖起:“看他能的,还敢不回家!”
回家路上的周淮升连连打了个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子,俊脸上带出几分甜蜜。
啊,肯定是瓜妹和闺女在念自己了。
想着,脚下蹬的更快了。
次日一早,李昭昭回来了。
李昭昭不是进了监狱服刑,她也是有假期的,一周能休一天,一个月四天,可以选择调休。
前几日家里拿到大奖,她请了三天假,见家里没什么事情这才继续上班,这个月就只剩下一天的调休时间。俞爱宝有事情需要她帮忙,李昭昭担心一天做不完,索性先跟领导请了两天假,一共三天,不够再请。
提前完成的话,那就提前回来销假。
一大早,李昭昭从特殊监狱出来,骑着自行车却不是往小洋楼赶,而是去的宠物医院。
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才七点,人家早上八点才开门。
不过没关系,李昭昭找的就不是医生。
“喵喵~”
李昭昭没抱多大希望的在宠物医院门口喊了两声。
忽然,她警觉,暗处似乎有两道目光正暗暗打量自己。
她猛地转头,对上一双冷漠的猫瞳。
李昭昭:“……”
李昭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袋子窸窸窣窣被打开,露出一个小笼包。
这是她大早上的早餐,婆婆说在早餐店买点好吃的,带个小笼包给一只狸花猫,费用找婆婆报销。
李昭昭不认识俞爱宝所说的狸花猫,在她看来,天下所有狸花猫都长得一样,要么瘦点,要么胖点。
直到婆婆说,那只胖狸花有个
特点,那就是从正面看它,从眼睛到脑袋到身材都浑圆的仿佛一颗球。
看到之前脑子还迷惑,看到之后一眼就认出,说的肯定是这只了!
真的浑圆的像个球。
它真是流浪猫吗,也太肥了吧?
胖狸花从树上跳下来,昨晚上它没在宠物医院里睡,因为里面有很多重要器材,如果需要待在医院内,就得把胖狸花关进笼子里。
开玩笑,它大狸花一生放浪爱自由,什么时候被关过。
胖狸花当然选择睡在外面的树上,晚上还能抓点老鼠打打牙祭。
胖狸花跳到李昭昭脚下,鼻子靠近李昭昭的脚踝,鼻子抽抽。
尽管味道很淡也很杂,但胖狸花还是能嗅到,这个人类身上有俞爱宝的味道。
加上李昭昭这个特殊的,跟俞爱宝一模一样的召唤猫猫大神的方法,智慧过人的猫猫大神确认,肯定是俞爱宝派她过来的!
猫猫大神吃掉了这个人类的供奉,这才懒洋洋的伸出脑袋,斜眼看它:摸吧,这是朕赐你的恩典。
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眼睛大大的亲儿子都能视若无睹,李昭昭怎么可能会喜欢一只小猫。
她动了——
弯腰拎起胖狸花的后颈皮,塞进车筐里,骑着自行车往一个方向跑。
胖狸花:“……???”
李昭昭不认识胖狸花家在哪儿,但俞爱宝告诉她,只要从姚女士家附近,把胖狸花放下就成。
这有什么难的。
俞爱宝只是在家里待了一上午,到了中午,一个电话打进来,李昭昭那大嗓门今天难得低沉而愤怒:“妈,你猜我看到了什么,MD该死的狗崽子!”
闻言,俞爱宝知道,找到了。
李昭昭的脑子虽然不聪明,但奈何身边还有一只猫。
都知道猫是一种特别小心眼,且记仇能记很多年的一种生物。
李昭昭骑着自行车刚来到姚女士家附近,扒着车筐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胖狸花顿时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嚎叫,突然后腿一蹬,冲出车筐外,跳上一棵树,在树身上一个借力,跳到了一面墙上,几个疾冲,消失不见。
俞爱宝找李昭昭是对的。
如果俞爱宝找的人是周淮升,他
的反应力足够,但奈何个头太高,近一米九的身高,身材再修长,一身肌肉的他体重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不仅这些年久失修的墙体容易被踩裂,碰到一些洞口还钻不过去。
李昭昭就不一样了,她动作敏捷,反应力更快,尽管也有肌肉,但体重比起周淮升轻太多了,个头也只有一米七几,身材纤细窈窕,下意识丢下自行车,蹬上墙体,几个大跨步跟上胖狸花,轻轻跃到另一面墙下,灵巧钻过一个狗洞,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她满脑子都是不能追丢胖狸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挂在了一栋楼房六楼的窗户下,跟胖狸花那双圆眼睛对视,两脸懵逼。
——蠢货你上来干什么?
——大猫你上来干什么?
李昭昭这个动作行为太过危险恐怖,她下意识想要找个落脚点下去,无意中一扭头,就看到了窗户内发生的那幕——
一个浓妆艳抹,一身红裙的——男人,穿着一双红色细高跟鞋,笑容恐怖,眼眶睁大,抬起一只脚,尖尖的细高跟头对准地上那只小猫的眼睛狠狠踩下去。
“喵嗷!!!”
“混蛋!”
玻璃窗紧闭,胖狸花挠窗却进不去,愤怒嚎叫。
听到指甲挠玻璃的声音,男人脚下动作一顿,扭头看过来。
李昭昭下意识缩起脑袋,因此,男人只看到了胖狸花。
因为过于愤怒,眼睛睁的老大,整张猫脸贴着玻璃,本来就圆的脑袋愣是被挤成了一个圆饼,更圆了。
它的爪子毛茸茸的按在干净的玻璃上,爪垫粉嫩可人,在阳光下,炸毛的圆脸小肥猫被衬托的更加可爱。
男人眼睛一亮,顾不得虐猫,一脚将地上动弹不得的小猫给踹开,快步走到窗前,细跟踩踏在地面,发出嗒嗒嗒的脆响。
男人的声音略有点尖细,因为过于兴奋,还带着点让人心理不适的颤抖:“啊,可爱的毛茸茸,好可爱好可爱,可爱的好想掏空内脏做成标本呜呜呜……”
“小猫猫别怕,你是要掉下去了吗,哥哥来救你了,别跑啊……”
这里的窗户没有用一根根钢筋做隔断,而是整面的玻璃。
这扇窗户常年开着,雨水经常飘进来,窗栓淋了雨锈得厉害,抽出来比较困难,
还会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
男人不耐烦的用力抽窗栓。
“啊啊啊——”
“有小偷啊!!!”
这时,楼下有窗户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楼下邻居的尖叫声。
男人一愣,窗栓正好拽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头皮发麻,下意识用身体抵住窗户,手上用力,想要将窗栓再塞回去。
可已经晚了。
身侧抵着的玻璃被一阵巨力撞击,男人脚下穿的不是平底鞋,而是一双超长细高跟,脚下一个不稳,竟被弹飞出去两米。
很快,两道身影闪电般跃入屋内,最小最快的那道冲着他的面门而来。
男人操起地上一把血淋淋的菜刀砸过去,胖狸花一个闪身躲过,菜刀砸出窗外,砸到了楼下,还差点砸到了人。
一开始的惊恐叫声属于差点被砸到了那对小夫妻,很快,当围观群众看到菜刀上几乎已经快粘稠的血时,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李昭昭一个蹬腿,将人反剪在地上,手上一个使劲儿,男人的上半身被迫抬起。
男人惊恐的看到,刚才率先进来的那只狸花猫,此刻正伸出尖锐弯钩一样的指甲,勾动一个笼子的开关。
大笼子的门缓缓打开。
笼子内,一道沉默的黑影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低头钻出笼子,露出那个伤痕累累,却依旧不掩凶残可怕的脑袋——纯种藏獒。
狸花猫舔舔爪子,另一边的几个笼子,已经被打开的笼门里,陆陆续续走出来几十道身影,森寒的目光齐齐锁定了男人。
男人惊骇万分,尖叫:“放开我!求求你了,放开我,它们只是畜生而已,咱们都是人,你没必要,没必要这样!”
她看看李昭昭因为热而卷起的袖子和裤脚,像是没文化的种田汉子,还是没毛的那种,试图忽悠‘他’:“它们都是畜生,我伤害它们不犯法了,但你要是放任它们伤害我,你会坐牢,你肯定会坐牢的!”
李昭昭面无表情:“哈。”
下一秒,在几十道身影的包围下,男人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
见差不多了,李昭昭后退几步,走到门口,张嘴,发出不带感情的叫喊:“别打啦别打啦,救命啊,有人要被咬死啦!
门口传来拍门声,李昭昭这才打开了门……
俞爱宝接到的那个电话,实际上不是李昭昭主动打过来的,她这么抠搜,连电话卡都没买。况且以当下那个情况,那里的人也不可能放任她到外面老远的电话亭打电话,万一人跑了怎么办。
是的,没错,给李昭昭打来电话的,是出警的方队长用的警用大哥大,李昭昭这边刚说完,方队长就接过电话,无奈道:“俞爱宝女士,不知你方不方便现在过来。”
想了想,又摇头,“算了,你在家里等着,待会儿我们开车过来接你。”
虽说在办案过程中不谈朋友,但俞爱宝是个孕妇,让她自己过来,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出事了谁负责。
何况这里太过血腥,也的确不适合让一个孕妇来现场观看,容易吓到。
这个结果,是俞爱宝都没料到的,不过她也不慌,点头道:“那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这边挂了电话,家里只有她和小鲁班,上次出去一趟,没想到会花这么长时间,把小鲁班放家里三个多小时,路上担忧得很,这次俞爱宝没落下这小东西,找出他亲爹去省城上大学之前给他买的婴儿手推车,把小鲁班放进去,随手还拿了一块尿布和一个奶瓶,一小包用牛皮纸包起来的奶粉,通通放进自己的小背包里,等会儿待得时间长,还能在警局里给小鲁班泡个奶喝。
方队长过来的时候,没料到还有个孩子,他下车接过婴儿车放到后备箱里,扶着俞爱宝先坐进车里,自己才抱着小鲁班上车。
这次开过来的虽然也是警用车,但看起来就是普通黑色小轿车,免得请无辜民众做个笔录,还闹出‘被警察抓走’的谣言。
长这么大,俞爱宝第一次坐警车,眼神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然后对上后座蔫头耷脑的李昭昭。
俞爱宝:“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那虐猫者的家里还有什么蹊跷,亦或者虐猫者的身份,否则也不至于让李昭昭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李昭昭想说什么,方队长咳嗽一声:“具体发生了什么,等我们回警局单独聊聊吧。”
说的很委婉,但俞爱宝也听出来了,这是不让串供的意思。
俞爱宝挑挑眉,回过头,没再说什么。
她也不慌,这就是阳谋的好处,即使事情败露了,也抓不住俞爱宝的错处。
果然,到了警局,俞爱宝和李昭昭被分开单独问话。
李昭昭很好套话,警方有经验,李昭昭连小学一年级还在尿裤子的事儿都被套了出来,但关于俞爱宝的,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
因为从始至终,俞爱宝就没跟李昭昭交代过多余的事儿。
她只让李昭昭带着胖狸花回家,然后随胖狸花回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受伤流浪猫,如果有,一起带到宠物医院治疗。
而从警方这边调查到的结果可以得知,前一天,俞爱宝的确带着好几只猫去了宠物医院,给她作证的不仅仅只有宠物医院的两个医生和一个女助手。由于昨天俞爱宝的形象太过显眼,周边商铺老板,以及一些能够找到的路人也能够为她证明。
所以李昭昭并没有说谎。
的确不是俞爱宝怂恿李昭昭去对付虐猫的人。
况且,虐猫者家里的那个情况,想来俞爱宝再神通广大,一个怀了孕的,什么都干不了的孕妇,还能知道那个虐猫者,同时还是个偷猎者同伙吗?
至于李昭昭,她脑子简单,俞爱宝让她跟着胖狸花,胖狸花跑了,她不得紧跟上去啊,一个不留神就跟着猫跑到了人家六楼,亲眼见证人家虐猫的全过程。
俞爱宝坐在座位上,一脸乖巧无辜:“昭昭也是个公职人员,就算不怎么聪明,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看到了有人虐猫,出于正义感进去阻止,这没错吧?”
方队长:“……”
“按照你们所说的,开笼子的痕迹上,除了那个虐猫者留下的之外,只有胖狸花的指甲勾开的痕迹。笼子是胖狸花打开的,把虐猫者咬成重伤的是那些复仇心切的小动物。”
“那么,我们又有什么罪呢?”
“以昭昭的脾气,不跟着上去给那虐猫者几锤子,都是她奉公守法,这个时候,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们都杀红了眼,你也不能强求一个才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卑劣的虐猫者……”
“哦,同时还是偷猎者同伙吧?”
方队长:“……”
“所以,方队长,我们又有什么错呢,你们该审的应该是偷猎者吧。”俞爱宝身体微微前倾
,温柔又善解人意,“虽然没见过这种人,但都用上‘偷猎’这个词了,想必应是有国家保护动物受到了伤害。方队长放心,如果你们有需要,我们家昭昭随时都可以接受传唤指正那个偷猎者的。”
方队长不想说话。
今天的确是任务在身,俞爱宝的动机即使最开始有些嫌疑,现在这嫌疑也查清楚了,的确是巧合,人家是个无辜的爱动物人士,初衷只是想救受伤的流浪猫,结果遇到这种事情,也的确倒霉。
方队长起身,亲自送俞爱宝到门口,叹口气道:“抱歉,俞小姐,今天……”
“我理解,职责在身。”俞爱宝笑着打圆场,“日后方队长要是有孩子送到我班上,我也肯定不会因为跟方队长认识,就对他/她网开一面。”
她眨眨眼。
方队长松口气,笑了。
身后的审讯室打开,李昭昭抬着下巴出来,口中还在哼哼:“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猫跑了,我想去追我的猫……”
话还没说话,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在看到门口的俞爱宝后顿时萎了,刚刚在警察面前还一副铁骨铮铮凛然不可污蔑的正义女侠,挪步到俞爱宝面前,眼眶一红,委屈开口:“妈……我……我……”
看到后台来了,刚才的理直气壮和被抓的莫名其妙消散的一干二净,李昭昭满心委屈,本想诉苦,但一个没忍住,哽咽声破口而出:“嘤~”
这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意外。
事情比俞爱宝想象中闹得要更大,但也正因为涉及到了偷猎,原本一连串为那个人制定的《身败名裂》套餐即刻终止,警方那边对她有点在意,这件事情她是不能再插手了。
不过光是盗猎这一项,他所受到的惩罚就够他悔恨终身。
因为偷盗的野生动物中,包含一只国家重点保护,且濒危的野生动物,虽然这只野生动物没有受到虐待,但因惊吓过度,奄奄一息。
他这种行为属于情节严重,又处于这会儿山泽市在抓典型,这个变态被判了重刑——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没收财产。进监狱前,还得先赔偿该野生动物当地被毁坏的环境损失,并修复环境。
后者花的时间,并不计算在那十年有期徒刑以内。
李昭昭佩服不已,果然只要一天时间就行。
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上班,嘴角翘的能挂一个水壶。
难得的,她没有把她负责的那个病房的特殊病人搬来搬去,让人家的脊骨伤反复好转又严重,跟她一个班,负责另一个病房的同事难免好奇。
“回去看你男人和儿子有这么高兴?”
“哪能呢。”李昭昭摆摆手,骄傲抬头,“回去后我干了一件大事,帮了我妈大忙,还闯了点祸,我妈不仅没有骂我,摸我头,还夸我能干!”
虽然个头不够高,当时在警局里还得她配合着低下头,但李昭昭心里就是美滋滋的。
可惜这个月的假都休完了,下次见到婆婆,还得下个月。
同事无语:“你还是个妈宝女呢。”
她以为李昭昭说的‘妈’是亲妈,毕竟正常人眼里,没有一个儿媳妇提起婆婆能是这种小孩儿提到宠爱她的亲妈似的孺慕骄傲的口吻。
李昭昭认真纠正:“这叫婆宝媳!”
同事:“???”
病房内,刘梅两眼青黑,她最近脑子嗡嗡的,心跳和太阳穴都跳的厉害,听到门口有点动静都精神紧绷,生怕那个怪力女又进来折腾自己。
你说她是故意的吧,也不是。
这个叫做李昭昭的年轻女人看上去是真不喜欢自己——也是,在这栋特殊病院里住的都是受伤病重的特殊犯人,哪个护工会喜欢这些犯人呢。
但李昭昭似乎格外特殊些。
李昭昭的表现是格外不喜欢自己,刘梅也不在意,她没见过李昭昭,为了保护李昭昭肚子里的孩子,俞爱宝是在刘梅进监狱后才策划的带回李昭昭。
因此,刘梅只当这是一个年轻的,格外愤青的小姑娘。
这种性格的人其实很好忽悠,也好拿捏。
这间监狱里的那两个怪医医术超前,当初能治好这么多医生都认为这辈子都肯定会瘫痪的周淮升,能治好她刘梅,刘梅并不意外。
在这里治了几个月,不说治好,但刘梅的脊椎的确有好转,想来再养护两年,至少能好上九成。刘梅一直在这里装聋作哑,面对一个月来一次的警察问询,她都保持缄默。